PO18脸红心跳

战起1938 (完结+番外5)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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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起1938 (完结+番外5) 作者:肉书屋

    ,叫的好惨啊。”

    秦恬深刻理解:“是啊,太恐怖了,我们快走吧。”

    “你阿爸还让你学护士,以后难道也要到这种地方工作啊,个不是太慌了?”

    “做着做着就习惯了,这些护士哪个不是这么过来的,再说,我也不一定就吃这碗饭啦。”

    “还是不要走这条路好,太血腥了,晚上做恶梦的!”

    “恩恩……”秦恬无意识的应着,心里却老想着奥古斯汀趴在那儿惨兮兮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应该认真点儿学了。就算现在帮不了奥古,难免以后有用。

    母女俩回到店里,秦父和康叔已经快手快脚的整理的差不多了,乍一看什么问题都没有,桌子都换好了还盖上了桌布。

    不过秦恬发现秦母手无意识的摸过了柱子上一处颜色比较亮丽的地方,那是新漆,掩盖弹痕用的,但她什么也没说,微笑着回了家。

    显然,她肯定有怀疑了,秦恬觉得还是把她交给秦父好,让秦父头痛去。

    第二天秦家一家子和街坊邻居一起去参加了隔壁面包店老板娘的葬礼,已经知道事情经过的秦母泪流满面,回家后搬出封存很久的如来佛像,摆在客厅里,数着念珠开始拜佛。

    她说要给那老板娘祈福,同时还要谢谢老天爷让他们家逃过这一难,并希求以后能够继续受老天庇护。

    秦恬有些担心,她总觉得这样的妇女很超脱……反正不大好,去找父亲,秦父却对此见怪不怪,说你阿妈不是经常这样一弄就七天的么。

    秦恬也只好做出一副也见怪不怪的样子,陪在秦母身边,看书。

    圣诞节假期还没过去,还有十天红十字会才恢复课程,而这次戒严事件对这整条街的商家生意打击都很大,秦恬无所事事,便想着法子往奥古斯汀那儿去。

    奥古斯汀的新副官狄科是个很腼腆羞涩的大男孩,相貌很普通,但是很有亲和力,做事也相当细心,他本来其实还不够格给奥古当副官,当初海因茨给他提供的是一个纳粹党少尉,不过奥古拒绝了,从名单中挑出了这个中途退出军校来法国参战的小学弟。

    海因茨的公寓原主人是一家犹太富商,他在那一家子被赶走后鸠占鹊巢,里面相当大,装饰极为华丽,角落甚至还摆着中国的花瓶,秦恬不会鉴赏,但她很有顺手牵羊的欲望。

    这个公寓楼也不完全住德国军官,有几家法国人也住着,不过他们轻易不开门,这也让秦恬的秘密潜入方便了不少。

    秦恬进去的时候,狄科正低着头挨训。他面前站着一个略高一点的年轻军官,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灰色陆军军装,手上搭着一件白大褂。

    “告诉过你牛肉和酒不能吃,他说要你就给?这种时候听医生的还是听长官的!?”

    “听医生的。”

    “拆绷带的时候无论会不会碰到皮肤,剪子刀片什么全要消毒,我提醒过几回了!?”

    “两回。”

    “药必须按量吃!他说疼你就多喂药,你看没看医嘱?!”

    “看了。”

    “闲杂人等不准叫进来,这种时候还给他叫女人,你真是好副官,还负责拉皮条!”

    “啊?”狄科抬起头,茫然的看着军医,然后顺着军医笔直的手臂,看向了同样满脸茫然的秦恬。

    “你哪来的钥匙?”军医不满的问秦恬,“伤员都破烂成这样子了,你能做什么?”

    秦恬茫然的抬起手里的食盒,“我,送吃的来。”

    “吃的?放下!检查!”

    “……”秦恬放下食盒,看那军医步步走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军医身后狄科巴巴的跟着,着急道:“霍夫曼上尉,这是奥古少校的女友,没关系的。”

    霍夫曼理也不理,一打开食盒,掀开保温的棉罩,蒸腾的热气立刻在他的眼镜上蒙了浓浓一层水雾,他呆滞了一下,拿下眼镜,掏出眼镜布,一边擦,一边瞪了旁边想笑不敢笑的秦恬和狄科一眼。

    这一眼,把秦恬看得一愣。

    她认得他。

    这个军医,在难民堆中,带走了皮埃尔。

    世界真小……

    心情呼的就坏了,皮埃尔的死,他算是罪魁祸首,要不是他一定要提溜出已经毫无威胁的皮埃尔,皮埃尔就不会死。

    她的眼前晃过那个骨灰罐子,她想起了皮埃尔被枪毙时的枪声,想起了他的尸体上那很安静的眼睛。

    她不笑了,笑不出来,安静的等霍夫曼仔细的看了她带的鱼片粥等食物,才盖上了棉罩,问:“放心了?”

    “……”霍夫曼不说话,他站起身,套上白手套,居高临下的盯着秦恬,忽然皱眉道,“我见过你。”

    “没错。”秦恬假假的笑了下,“来巴黎的路上。”

    “恩。”他点点头,回头朝奥古的房间看看,道,“认识凯泽尔?”

    “是的。”

    “……哼。”霍夫曼没说什么话,他再次拿起随手搁在一边的白大褂,转身正要离开,秦恬却一把把食盒塞到狄科怀里,走上前拦住了他。

    “什么事,女士?”

    “你,记得那个被你带走的人吗?”

    “哪个?”

    “你见到我那次,你从我身边带走了一个年轻人。”

    霍夫曼歪头看着秦恬,眼神却显示他在思索,过了一会略微点头:“他这时候应该在外面的战俘营。”

    “你确定?”秦恬逼近他,气得嘴都在抖,“你确定他还活着!?”

    霍夫曼没有退让,冷声道:“他的枪伤愈合的很好,在战俘营中不至于死亡。”

    “你看着他进战俘营的!?”

    霍夫曼终于不满了,眯起眼道:“女士,请注意你的态度,谁给你的权利质疑我?”

    秦恬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道:“那么长官,请原谅我的冒犯,我希望您告诉我,您确定他在战俘营中吗?”

    霍夫曼冷着脸道:“我们不可能带着战俘急行军,我把他交给了另外一支队伍,他们自己带着很多俘虏,他们的长官告诉我,不出意外,这些俘虏都会被送到路上建造的战俘营中。”

    “所以你只管把他揪出来,别的都不管了是么?”

    “那么,你要我管他什么呢?他还单身,我需要给他找个女友吗?”霍夫曼讽刺道,“如果你想去找他,你可以找你的男友帮忙。”说罢,他绕过秦恬走向大门。

    秦恬转身冷笑道:“谢谢建议,他就埋在我家后院里。”

    霍夫曼停下脚步。

    “我亲眼看到他在巴黎郊区的一个小镇被枪决,他,和很多战俘。”秦恬努力让自己冷静,“不过您的诊断没错,他的枪伤确实好了。”

    霍夫曼转头,墨绿的眼睛透过眼镜朝她泛着冷光,半晌,他扬声回答:“为了第三帝国的兴盛,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是几个帝国的战俘?女士,别让你所谓的正义感害了自己,战争,本就没有正义。”

    说罢,他仿佛胜利者一样的离开,开门前,还微笑的看了秦恬一眼。

    秦恬双手握拳,觉得自己快炸了。

    狄科在一旁抱着食盒左看看右看看,等霍夫曼走后连忙道:“秦恬小姐,少校在等着您。”

    “……”秦恬沉默的走进房间,给喂饭,给擦嘴,给洗脸,她下手很重,洗脸洗的奥古嗷嗷叫,狄科在门外时常探头探脑,一副随时准备冲进来救驾的样子。

    “恬,谁惹着你了……怎么往我身上撒气啊!”

    “就你惹着我了!”

    “哪有!”

    “你这混蛋,投,错,胎啦!”

    “这你不是早知道,怎么今天才朝我撒气?”

    “因为今天特别生气!”

    “……好吧好吧,狄科!看什么呢!关门!”

    “是,上校阁下。”狄科颤抖着手关上门。

    “现在,随你来吧,毁容什么的都可以,反正我不勾搭小姑娘。”

    秦恬气乐了:“你全身上下除了脸还有哪儿能让我蹂躏的?”

    奥古斯汀也笑,贱兮兮的:“所以现在我很大方的让你蹂躏啊。”

    秦恬却扔下毛巾,叹口气,发了会儿呆,忽然起身道:“我回去了!”

    “啊?你才刚来啊。”

    “你饭都吃完了,还刚来……”秦恬开始收拾东西,“我有事。”

    “什么事?”

    “回去烧香!”

    “什么?”

    没回答他,秦恬已经穿上大衣打开门了:“抱歉,我实在不爽,到底发生什么事,狄科应该看懂了,你问他。”

    她忍不住了,见过霍夫曼后一直心浮气躁,她已经忍住砍人的冲动了,绝对没法忍住给皮埃尔烧柱香的想法。

    67、春节

    十天后,秦恬恢复课程。

    如果说以前护士课程对她来说是可有可无的消磨时间的东西,那现在她则不由自主的开始认真对待。

    毕竟这玩意儿,是真的有用。

    相比以前来了就上课,上完课就走,她开始慢慢回忆自己高三上课的感觉,预习,听课,记录不懂的,然后下课后,就去围着老师问。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体会到西方学习的风气,原来老师每天下课后在吃饭前的半个小时都会在教室里答疑解难,而且每次都无法满足所有围堵她的学生,于是很多家住的远的就会把问题记录在本子上,让老师带回家去,然后第二天来取。

    秦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时很是感慨了一番,想想以后在中国的那些个培训班,交了学费进教室睡觉,现在可真是一个洗礼一样的经历啊。

    当然期间,她和不少女孩“不打不相识”,其中就有同住第七区的爱伦娜,她们因为一点小疑惑在老师那儿争论了起来,老师看她们掐架似乎很开心,让她们自己找出答案来。

    秦恬本人不是很喜欢争论的人,经常别人嗓门一响她就口头妥协了,心里坚持自个儿的,可是不幸的是,当她在教室里口头妥协后,在回家的路上,竟然发现那跟自己吵的最凶的妞儿也在车上!

    很好,两人再次火星撞地球,长长一路,秦恬是绝对忍不了那么久的,小小一个问题两人引经据典,秦恬甚至搬出中医来胡编乱造,把那洋妞说得一愣一愣的,等到了目的地,两人已经勾肩搭背……

    但是,最后老师给出答案,秦恬是错的。

    秦恬囧的想死,可让她更囧的事情发生了。

    爱伦娜同学竟然把她用中医胡编乱造的东西记得清清楚楚,开始跟老师据理力争!

    秦恬不能当着那妞儿的面告诉她当初那些理论就是编出来涮她的,于是秦恬只能站在爱伦娜的身后保持坚定的眼神,直到两人一起被事实彻底打败。

    爱伦娜不相信她心目中博大精深的中医竟然是错误的,于是秦恬在上课时偷偷传纸条告诉她真相,下课后,爱伦娜一把抓住她肩膀道:“为了补偿我盲目的战斗,你得赔偿我一顿晚饭!”

    秦恬笑了:“你不说我也想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精神损失费赔偿。”

    当晚,秦母很高兴的迎接了秦恬回巴黎后第一个谈得来得同性朋友,金发大美人儿爱伦娜姑娘,爽利而一根筋的妞,以前学的文学,却向往做护士,对中医更是有耳闻而不得见,心痒痒得慌。

    据她的说法,其实她见到秦恬第一天就很有想法了。

    “一个纯正的东方女孩儿,天啊,我看到你就觉得充满神秘气息!”她边啃五花肉边感叹。

    秦恬默默吃青菜,在李小龙还没出现的时候就有人这么向往中国真是件很爽的事情。

    “媞安,等你毕业,你想去哪个国家?”

    秦恬一愣:“什么?”

    “等你护士课程毕业啊,你想去哪个国家?”

    “……不懂。”

    “你没看入学协议?!这么便宜的学费,你以为这年头谁会那么好?”

    “我,我爸爸看的,他缴了费什么的,我在看教室……”

    “那你爸爸难道没跟你说,毕业以后必须选择一个地方进行义务服务吗!?”

    “什,什么服务……”秦恬感觉头皮都炸起来了,她下意识的往厨房的方向看,秦父没事成天呆在那,他说灶台暖和。

    “红十字会啊!你以为他们的工作人员哪儿来的,还不都是各地培养的,还必须签订五年的工作协议,不过那酬劳基本跟志愿者没什么差别了,他们会派给你任务,五年间必须满足一定数量才行,否则就是违约。”

    “那,你说的选择到哪儿去是指什么?”

    “正常的课程是培训满两年,但我们可以选择培训满一年就前往一些准许的地方工作,红十字会有很多项目,运送物资,治疗战俘甚至给一些急需医疗的国家输出医疗人才——无论他们是否参战或者站在哪边。”爱伦娜声音低下去,“你瞧,法国现在这个样子,男人们在前面奋战,我们,总要做点什么。”

    秦恬坐不住了,她起身道了个歉,跑向厨房,找到秦父:“阿爸!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什么?”

    “这个护士班培训,培训完必须跟着他们混的!”

    “哦,我知道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秦恬呻吟。

    “你上了那么久的课,竟然还不知道?”

    “……”

    秦恬和秦父两相对望,同时叹了口气。

    “我当时看到合同,没当回事,确实不对,后来想想,德国人那么凶悍,万一你毕业了把你派上战场,我们岂不是要痛心死,可注意了那么久,你上课回来一直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你没有意见……”

    “你要是跟我说一声,我绝对不会报的。”秦恬下意识的反驳。

    “怎么了?多一门技术不是好事吗,再说,那课程得两年了,这场仗能撑多久啊,能出多少事?”

    多一门技术是好事,那也得有命用啊……这场仗得六年,也就是说她即使两年后毕业,和红十字会的协议有效期也和战争时期同步。

    瓦擦列,她此时多么希望自己不是穿越的,这样就可以和秦父一样抱着单纯而美好的愿望,两年后战争就能结束,她能找个大医院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可是……可是……

    秦恬叹了口气,什么都不想说,她不能怪红十字会,因为人家当初就拿出了协议,只是她们家,比较父权罢了……

    蔫了吧唧回到座位上,爱伦娜显然已经觉察出发生了什么事,小心翼翼问秦恬:“你爸爸怎么说?”

    “他知道,他以为我知道,然后……”

    “噗……”

    “= =”

    “行了,没大事儿,你只要上满两年,战争也该结束了,别看这回德国声势大,看看历史,他们撑不了很久的,至于我,再上半个学期,我就决定投递申请,做战时医护人员。”

    秦恬喝了口汤,砸吧嘴伸出大拇指:“伟大!英勇!”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周游世界好吗?”

    秦恬眨眨眼,摇摇头:“我懒。”已经欧洲三国深度游了,她别无所求,就等着中国改革开放了。

    “哎你真没意思!就这么说定了!”

    “……”

    这一年的元旦因为各种原因,过的极为平淡,于是为了驱赶晦气,秦母决定,新年必须热热闹闹的!

    秦恬还以为他们会请另外的华人来,可是没有,秦父和秦母只是忙碌着置办各种年货,看来即使新年,各家还是喜欢跟自己家人过。

    按习俗,新年必须准备各类炒货,秦父从仓库中拿出了一个大锅子,康叔烧火,秦母则撒着调料,把栗子,杏仁和自家做的瓜子各炒了一大包,椒盐味的,奶油味的,满满的堆在客厅的果盘上,另外秦母还腌制了很多果子做成零食,做了许多精致的特色点心,酥油饼,葱油饼,马蹄糕还有定胜糕等等。

    桌子不够大,就把饭店里的大圆桌板搬来,放在家里的方桌上,可秦母又嫌大家距离远不热乎,又撤下了圆桌板,搬了很多椅子在四周放着,上面搁着各类吃食。

    菜什么的就别说了,秦母不知哪里变出了一把大葱,做了大酱放在秦父和康叔的面前,康叔和秦父刚提着他们自酿的高粱进来,看到大葱乐得击掌大笑。

    秦恬也露了一手,她脑子里不少未来的菜,虽然只吃过,但好歹有秦父在,研究了一下也做的像模像样,特别是玉米烙,西方的甜玉米烤成饼状,撒上美味的甘糖,让爱甜食的秦母赞不绝口,更别提那些龙井虾仁,蒜烤河虾等菜了,这一年秦家的年夜饭,新菜将比往年多了一倍。

    一家人一下午都准备着东西,秦恬却总是心事重重,就连康叔都看出来了,秦父秦母更别说了。

    “阿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们说?”

    “……”秦恬沉默了一下,道,“让我再想想。”

    有事,但还没想好……

    秦母在秦恬嘴里塞了块梅干菜饼,微笑着走开了。

    秦恬想的事,很纠结。

    也很简单。

    她想邀请奥古一起来过年。

    那家伙背上的伤好的很快,就是手还不方便,她自从上课后,就只去看过一次,因为实在不顺路,她也找不出理由。

    可是当这几天,秦母忽然宣布要过个大年时,她的心思开始活络了。

    中国人的年,要不是父母辈的记着,小辈的基本不会去算日子,更别提这个时期,在一群不搭理春节的西方人中,所以今天对奥古以及奥古周围的人来说,都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除非奥古同学会算农历。

    她觉得,如果今天突然把奥古请来过年,肯定是个惊喜。

    但就是不知道,对家人,会不会是惊吓。

    “阿爸,阿妈……我想请一个朋友来。”

    “哦?”父母对视一眼,秦父问道,“很麻烦吗?”

    “是德国军官。”

    “……你在德国认识的朋友?”

    “恩,他很照顾我,救过我,对我,很重要。”秦恬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脸红没红。

    “救过你的命?”

    “对。”

    “那就要请!”秦父一拍大腿,敲定,“具体怎么安排,阿爸相信你,你心里有数的。”

    “恩,我会把他偷偷带来!”秦恬着重偷偷俩字,然后拿上大衣跑了出去。

    她熟门熟路的溜进海因茨的公寓,很高兴的发现里面只有狄科一个人,他拿着扫帚打开门笑道:“秦恬小姐,真没想到你来了。”

    “狄科,你有车吗?”

    “额,楼下停着一辆公用的,我可以开,秦恬小姐要去什么地方?”

    “嘿嘿,等会要问你借一会儿你家少校阁下。”

    “什么叫问我借。”狄科竟然没有羞红脸,很正经的引着秦恬往奥古房间走,“小姐您要,随时拿去,少校为了您什么都愿意做。”

    “……”秦恬觉得自己被反攻了。

    奥古正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站着,他现在勉强可以坐,但趴了那么久,他更喜欢站着,一见秦恬,喜上眉梢,笑眯眯的挪过来:“恬,你来了,今天没课?”

    “请假了。”秦恬搓搓手,“你有便装没?”

    “有,怎么了?”

    “你能出去吗,请你吃饭。”

    “行。”奥古想也没想一口应下,而狄科已经很有眼力见的拿出了西装和大衣帮他套着,嘴上却道:“少校阁下,您现在的伤,要出门并不方便……”

    “狄科,看好屋子,海因茨他们来了就说我约会去了。”

    “不行。”秦恬连忙道,“狄科要负责开车。”她不好意思的看看狄科。

    “保护少校是我的职责。”狄科还贴心的拿了一张毯子,在桌上留了便条,也换上便装,检查完枪械,才跟着奥古和秦恬出门。

    笔挺的坐在车里,奥古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吃饭?”

    “因为你救了我一命嘛……”

    “……那怎么现在才请?”

    “嫌迟?那你别来吃啊。”

    “……我都在车上了。”奥古嘟哝,看向窗外。

    奥古要求便装,车子便摘下了前面的帝国鹰徽,一直开到福气楼后门,两人扶着奥古到客厅里坐下,接着秦恬看着狄科发愁。

    赶?还是不赶?她确实不怎么能负担奥古的安危。

    狄科似乎对这种情况很有认知,他笑眯眯道:“你们能给我一个房间吗,我胃口很小,只要一点点吃的,我声音很轻,不会打扰你们的。”

    奥古却摆摆手:“如果是担心他乱说的话,放心吧,没关系的。”

    有了这句话,秦恬就放心了,她连忙把狄科拉到沙发边坐好道:“那么帅小伙,今天你就负责逗我家老人开心吧!”

    在厨房忙活的三老听说秦恬把人带来了,一个两个跑来围观,他们对法国的家国主义思想并不浓厚,所以对于奥古和狄科也没什么心结,厨房里还烧着菜,他们来看了眼,便又匆匆跑走。

    “你们准备了好多东西!”奥古看着茶几上桌上凳子上的零食,“这是干嘛?”

    “今天几号?”

    奥古看向狄科,狄科连忙咽下一块酥油饼道:“报告少校,今天一月二十六日。”

    奥古歪歪脑袋,看向秦恬。

    秦恬微笑,双手抱拳,用中文说道:“春节快乐!”

    奥古斯汀怔住了。

    半晌,他红着眼圈问:“借块手帕……”

    作者有话要说:特此声明,红十字会五年协议是编的

    但是向各地输出医护人员是真的

    我只是觉得肯定有协议这类的,至少在战时,而且这玩意也是自愿的,不霸王

    另一九四一年一月二十七号大年初一,是真的= =

    一月二十六就是年三十

    68、过节

    饶是奥古有伤,开场时,在除了狄科以外所有人的怂恿下,他依然一口闷了小半杯高粱。

    秦父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奥古龇牙咧嘴的跟着笑,然后道:“伯父果然好手艺!”

    他说的中文,字正腔圆。

    秦恬脸色变了变,然后放平和,对惊讶的家人道:“他是中国通,中文好得很。”

    基本上这已经解释一切了,说不定还能让家人更接受他一点。

    果然秦父很感兴趣,开始给“中国通”考试,从最简单的知不知道长城啊,孔子啊,到开始探讨秦始皇啊,汉武帝啊什么的,连吕后和武则天都搬了出来。

    康叔虽然书读得不多,但这几年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插上两句嘴,秦母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的给满酒,夹菜,有时候在秦父有大男子主义言论的时候顶两句嘴,大部分时候都微微笑的坐着。

    场面变成了秦恬负责照顾狄科。

    狄科的法语一般般,刚刚到可以交流,中文更是不行了,他叫秦恬就跟叫秦媞安一样,此时对奥古如此精通中文表达了一下惊讶后,就开始毫不客气的埋头苦吃。

    秦恬特地给他配了刀叉和盘子,他看满桌人,即使是他的长官,也一手筷子一手碗使得欢畅,颇为不好意思,可捏了两下筷子后,他老实的举起了叉子……

    “来,尝尝这个。”秦恬笑眯眯的给他夹了块肉。

    狄科警惕的看看秦恬,看看碗里红色的肉,又抬头看看他家少校……奥古瞥了眼他碗里,顶着和秦恬一样的笑容转头和秦父说封建话题。

    小少尉叹口气,把肉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他的眼眶就湿润了。

    “别吐呀,这肉顶好!”秦恬乐呵呵的,“你先吃,水一会儿给你倒。”

    “呜……”狄科每嚼一下,表情都凄惨一层。

    “好了阿恬,你这丫头忒坏,人家吃不得辣的,你专给人家挑这肉片吃。”秦母看不过去了,倒了杯凉水给狄科,狄科哇的把肉吐出来,扇着风狂灌水,一手掩住嘴在那儿喘气。

    “媞安,媞安小姐……你,你太,太邪恶了!”

    “哦?不好吃吗?”秦恬夹了一块水煮肉片,放在嘴里嚼吧嚼吧吃了,面不改色,“我觉得很好吃啊,还特地让你尝尝。”

    狄科看秦恬淡定吃肉片的样,有苦说不出,只能自认倒霉,狂喝水。

    这边厢奥古斯汀一直憋着笑,他说:“狄科,我是想吃没的吃,你居然还吐掉,太浪费了。”

    “对不起少校,我错了!”狄科眼泪汪汪,埋头吃白饭。

    秦恬不再邪恶了,老老实实给他夹了点蒜泥菠菜:“行了,尝尝这个,不辣,特别香。”

    “咳咳。”奥古斯汀在假咳。

    “没筷子啊?自己夹!”秦恬起身,“我去看看鱼汤煲好了没。”

    奥古斯汀摸摸鼻子,在秦母的介绍下夹了一块玉米烙,吃了一口,甜的脸都皱了起来。

    秦父看看奥古斯汀夹着夹板的左手,摸着胡子道:“小伙子虽然身体好,但是伤筋动骨终究麻烦,阿静啊,我们以前不是有泡过药酒嘛,还在不?”

    秦母笑着起身:“有的有的,我也去拿。”

    于是秦恬和秦母一起走向厨房,刚出门两人就沉默了,外面还在下着雪,夜色寂静。

    “阿妈,”秦恬叫了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母叹口气:“阿恬啊,阿妈相信你,这是个好小伙儿,他对咱中国这么了解,你阿爸问啥都答得上来,这么多年了,除了你哥,他恐怕还没遇见过这么谈得来得小伙儿,我看得出来,排除那层身份,你阿爸对他,也是很喜欢的。”

    秦恬点点头,苦笑:“可是加上那层身份……”

    “哎……你阿爸心里只有中国,欧洲人怎么打,是他们的事,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可你也知道,德国,和日本是一路的,你阿爸啊,恨死了日本了。”

    “我知道,我也恨,可他……”

    “阿恬,你成年了,自己看着办吧,你只要不犯浑,阿爸阿妈,总是支持你的。”秦母顿了顿道,“既然你已经带他来见我们了,而我们觉得,他本人,是不错的,但要是考虑别的,就要多想想了,如果你们把未来怎么过都考虑好了,那就没问题了。”

    秦恬有点哭笑不得:“只是过个年而已,你别以为我们私定终生啊,我带他来,确实有让你们认识的意思,但还没到见家长的那种程度啊。”

    “怎么能没有,你给那个叫狄科的小伙子夹菜,你没见奥古盯着啊?”秦母笑了,“那吃醋的小样儿,把你爸都看乐了。”

    “……没。”秦恬嘟哝,“让他不爽好了。”

    “女孩子别仗着男孩子喜欢就拿乔,小心以后后悔。”秦母语重心长。

    “……”秦恬囧了,“阿妈,我现在跟他,顶多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你别弄得我们已经准备结婚了似的。”

    “行,阿妈误会了成不,拿了汤进去吧。”

    “你笑什么啊,你还是不相信!”

    两人在厨房里下了包好的饺子,拿着鱼汤和药酒进屋去,看到在康叔的指点下,奥古正和秦父划酒拳……

    他们倒还不至于打着赤膊面红耳赤的,奥古杯子里是家里酿的度数极低的果子酒,秦父则是他最爱的黄酒,两人一五十十五的叫着,没一会儿就有个人被罚喝酒。

    衣冠楚楚的,只是各自带着狐狸似的笑容,活像衣冠那啥。

    连狄科都被吸引过去,他虽然听不懂,但也很是兴奋,手上的叉子还插着一个红烧鸡翅,被咬了一口就遗忘了,每次奥古喝酒他就哈哈笑着拍手。

    秦恬给每人都舀了一碗煲的雪白的鱼汤,捧在手里边喝边看热闹,桌上菜还有许多,她大喝一声:“吃菜!别剩到明天!”

    立刻就传来噼里啪啦夹菜的声音和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过了一会儿秦母又端了一大盆饺子进来,她笑道:“本来我还觉得家里三老一小吃不了那么多,现在可放心了。”盆子砰的放在桌上,震得碗碟一阵惨叫,奥古摸着肚子和狄科对视,苦着脸小声道:“我已经吃撑了……”

    狄科忙着点头。

    秦恬正好在旁边,一把抓住狄科的肩笑道:“水煮肉片,还是饺子~”她指指桌上,水煮肉片还有一大锅。

    “……”狄科老实的拿起自己的和奥古的碗走向正在盛饺子的秦母。

    “喂喂喂居然把我的碗也拿走了,这臭小子!”奥古惨叫,对上秦恬的笑脸,惨叫立刻被掐断,“啊哈哈太好了,他真贴心。”

    “呵呵。”秦恬微笑,拿出一个小搪瓷杯,“尝尝。”

    “是什么?”奥古打开盖子,“啊,好香!”

    “黄酒冲蛋,我们这的特色做法,还要放生姜什么的,喝得全身暖和。”秦恬得意,“好喝不。”

    “恩恩。”奥古连连点头,喝了一口,舒畅的叹气,旁边秦父看到,笑道:“臭丫头又糟践好东西,这可是你阿爸好不容易拿来的十六年花雕!你居然拿来冲蛋……”

    “十六年花雕?”没等秦恬反驳,奥古先惊讶了,“是绍兴花雕吗?鲁迅文章里写过的那个。”

    “好小子!还知道鲁迅!不错不错哈哈!”秦父更高兴了,“阿恬,你看看还有花雕没,给奥古他们拿去,黄酒冲蛋冬天喝正好!”

    “……哦。”被秦恬抹着冷汗起来,顺便瞪了奥古斯汀一眼,让你丫得意忘形,满嘴跑火车,鲁迅是你这种德国本地人能知道的么……

    话说这年头有没有鲁迅文集的八国语言版啊,秦恬一边去储物室一边天马行空,说实话,以她现在小语种人才的身份,至少可以搞英语德语法语波兰语中文五国互译啊,牛逼大了!

    等秦恬拿着两瓶花雕回到客厅,形式再一次变化,秦母在收拾被吃干净的盘子和碗,狄科被康叔拉着在火炉边摆了桌子下西洋棋,奥古和秦父则坐在沙发上一人一杯酒说着众多文学名人。

    秦父不知怎么的被说的兴起,秦恬刚放下酒瓶再次惨遭差遣:“阿恬,上笔墨纸砚!”

    “……”秦恬幽怨的看了眼在一旁讪笑的奥古斯汀,上书房拿了笔墨纸砚下来,摆在被收拾干净的餐桌上。

    “上回你阿妈买来写春联的呢?”秦父活动着手腕。

    秦恬再次认命的去拿那些红色的长条纸,然后很有眼力见的开始磨墨。

    “奥古,秦伯父自己就是个野路子,平时也就写着玩,说吧,你要写什么的?”

    “就说新年的吧。”奥古斯汀在旁边腰背笔直,站得人模狗样,连狄科和康叔都围了过来。

    秦父略以沉吟,提笔蘸墨,笔走龙蛇,转眼完成了一副对联。

    他放下笔,看着奥古斯汀。

    奥古微笑:“春风春雨春色,新年新岁新景,没错吧。”

    对于这洋鬼子认得中文秦父已经不奇怪了,只是点点头道:“那,这是什么字体?”

    秦恬一听,冷汗都下来了,阿爸可真是把人家当超人了,她连电脑里存的宋体楷体都不大分得清,奥古斯汀这人文学修养没比她高多少,怎么会知道。

    果然,奥古沉默了一会,很老实的摇头:“不知道。”

    秦父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道:“不知者不怪,来,这春联就送给你了。”

    “谢谢伯父。”奥古斯汀双手接下了春联,朝秦恬挤挤眼。

    秦恬无语。

    照惯例全家还要一起守岁,只是奥古太晚回去不好,在狄科的催促下,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被送出了门外。

    奥古颇为无奈:“我没送什么礼也就算了,不仅吃了,还兜着走,这真是……”

    秦父摆摆手:“小伙子,好走,一路顺风。”

    说罢,带着秦母回去了,康叔腿不好,没送出来。

    狄科去发动车子,两人站在门口看雪花,半晌,奥古忽然笑道:“见父母?”

    “想得美……”秦恬嘟哝,“看你可怜带你过年……”

    “好吧,看来我还得努力。”奥古忽然手握拳头道,“跟着阿恬有肉吃!”

    “……你喝那么多酒,没关系吧?”秦恬忽然关心道。

    “没事儿,我已经戒了很久了,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都,前两天你都不在,我身上痒的想打滚。”

    “好吧,车来了,你走吧。”

    “你就没什么表示?”奥古盯着秦恬。

    秦恬翻个白眼:“我还要九十度鞠躬谢谢您赏脸来我家吃年夜饭?”

    “……新年快乐。”奥古认真道,“还有,谢谢。”

    狄科开着车在旁边等着。

    奥古斯汀进车前,又道:“遇见你真好,秦恬。”

    秦恬微笑:“我也是,罗桐。”

    作者有话要说:俺觉得这跟番外差不多

    昨天看了柏林的女人(电影),压力很大……

    男主男配问题……

    现在主要是生存,还没到爱情的程度吧

    别一点动作就联想啊= =有些纯调戏是不带感情se彩的……

    69、恋人

    正式进入一九四一年,转眼进入春暖花开的季节。

    德国吞并了卢森堡,那个奥古斯汀负伤的地方,他本人得以以养伤为由编入巴黎驻军,暂时是没有战斗任务了,但也有其他各类防务任务需要做。

    海因茨一如既往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倒是凯泽尔寄了封信来,虽然不是寄给秦恬的,但提到了她,并向她问好,还告诉她,艾森豪芬酒店里的员工都很好。

    此时,已近四月。

    她每天和爱伦娜一起上课,闲暇时便独自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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