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非亲非故 第10部分阅读
重生非亲非故 作者:肉书屋
向来不是纠结的人,他感觉到夏宁远并不想继续深入谈这个话题,就不再问下去。
“夏宁远,为什么突然对我好?”他换了个问题。
这是齐啸云第二次这么问,甚至语气比第一次更加慎重。
夏宁远还记得自己曾经很意外地问这也算好吗?那时他不知道,不久之后就会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看起来很酷,内心却无比柔软的家伙,而现在……他似乎依然说不出所以然,并且他一样觉得对齐啸云还不够好。
“我不知道。”夏宁远也想过。
难道是因为上辈子欠了齐啸云的债,所以这辈子以身抵债?
事实上,他很清楚感情的产生与欠债关系不大,欠债只不过使他更加注意这个人,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齐啸云动了心却说不明白。
因为感动?显然也不是。
夏宁远没那么丰富的情商,如果不是死亡带来的恐惧太过强烈,他恐怕会更执着于从余谨身上寻找真相,而不是痛到醒,直接选择放弃。
或许余谨就是个迷障,使他无法看清自己真正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若是离开了迷障一定无法存活,然而当他走出来,却发现属于自己的幸福其实垂手可得,只是被一再错过。
“我喜欢你,想爱你,我控制不了……”夏宁远恍然发现所谓的真相其实就这么简单。
不是有句话说:情不知从何而起,从何而终?如果真的可以用语言描述说明,那还叫爱情吗?
齐啸云定定地看着夏宁远,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黑亮,唇边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但并非不快,他用一种坚定地不容拒绝力道,紧握十指交握的手,十分迅速地在夏宁远嘴角留下一吻。
“夏宁远,记住你说的话!”齐啸云这么说着,眼神、表情乃至全身的气息都散发着奇异的坚持,仿佛是在警告夏宁远别想有机会违背,又像是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夏宁远被齐啸云头一次面对自己展示出的强势震了一下,心跳却激烈加速,那是属于雄性本身面对同样强大的同性自然而然产生亢奋与征服欲。
他为齐啸云如此明显的表达出同样的占有欲而欣喜,一时间冲动战胜了理智,忘了身处何地,不再去关心是否有人会看到,他只想紧紧地抓住这个人,不给任何离开的机会。
他们站在无人注意的江边亲吻,前所未有地激烈,每一寸肌肤都因为感受到对方的索求而迅速火热。
夏宁远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同时有些惊讶地发现齐啸云头一次在亲昵时露出沉迷的表情——半阖的双眼掩藏着一丝急切,当夏宁远受欲|望趋使将亲吻延至脖颈时,齐啸云居然配合地倾斜出角度,方便夏宁远接触更多部位……
就像是一把火瞬间燃起,夏宁远失态地将齐啸云压制在江边的铁栏上,用更大的力道吸吮属于齐啸云的气息,胯自发地进行原始的摆动,挤压着齐啸云同样硬热的部位。
夏宁远有些迷恋地看着齐啸云仰头时那如献祭般优美的曲线,意识里只剩下属于男性本能的掠夺欲,稍显用力地咬在齐啸云喉结的部位,感受到他出于生理性的畏惧轻颤时,又不由得放柔了力道,细细舔吻。
齐啸云发出了低沉暗哑的喉音,有点像是不适又有点像在撒娇,总之听在夏宁远耳中不啻于极品春|药,简直令人血脉贲张。
然而,在开放式公园里进行某些私密的运动显然是不合时宜的,突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就像一盆冰水让夏宁远迅速从头到脚降温。
他觉得自己的运动神经前所未有的敏锐,匆匆捧着齐啸云的脸用力嘬了下唇,拉着人就往旁边尚且稀松的绿化带里钻。
两人一口气奔离了公园,站在大马路边喘着粗气,有些紧张的看着彼此。
尽管体内深处迸发的情|欲并没有立刻消散,但脑子无疑清醒了许多。
夏宁远刚缓口气来,想说点什么却愣住了——路灯的明亮光线下,齐啸云略显湿润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无限风情,此时视线的目标正是自己。
他眼珠不错地盯着齐啸云看,觉得身体里依然有股躁热挥之不去,甚至还有加剧的倾向,恍惚间,紧握着齐啸云的手开始无意识地摩挲。
齐啸云的脸慢慢红了。
他平时就算运动再激烈,脸上也很少出现血色,但是害羞的时候却又极容易发红,只不过这种时候实在太少,就算夏宁远也没见过几回。
夏宁远发现自己爱死了齐啸云因他而脸红的样子,就像现在。
不过齐啸云并不是软弱的小兔子,脸上的红晕很快就消退了下去,一脸泰然自若地回视夏宁远。
两人互瞪了半天,倒是夏宁远陡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手下的调戏不敢再进行了,眼睛也开始四下乱瞟,假装看风景,心里开始揣测是不是可以再找个隐秘点的地方深度交流一下……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明天还有课。”齐啸云弯起嘴角。
夏宁远的胡思乱想顿时被扑灭,果然别指望来个情不自禁,还是要主动出击才有便宜可占。
两人赶着最后一班公交车回到学校,一路上没再多说什么,手却始终握着。
末班车图省事,只留了上下车门位置的照明灯,夏宁远借着黑暗的掩护时重时轻地在齐啸云手上捏捏揉揉,齐啸云也不甘示弱地以手回击。
两人极有默契地不看对方的脸,一本正经地盯着车外飞逝的街影,手上却不停折腾,不知道的人看到他们恐怕还当是互不相识呢。
但是,那种近似于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缠绵亲密感却使两人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余谨再次来袭!
今天入v,这章先放出来,早看到的人就当福利吧,小心不要买重哦。
〖重生〗非亲非故 改变的历史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门卫大爷早已睡下,夏宁远和齐啸云两人头一回爬了铁门,跟做贼一样悄悄摸回宿舍。
张诚和廖仕杰这次倒是回得很早,都躺在床上探着头热烈讨论把妹的相关事宜。
当然,他们对于此时才回来的两只表示了强烈的鄙视。
在两双眼睛的“监督”下,夏宁远更不可能做什么小动作了,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齐啸云脱了外套,以十分撩人的姿态爬上床——毫无疑问,一切只是夏宁远单方面的幻想。
夏宁远怏怏地躺回自己床上,回味着他和齐啸云在江边失控的场景,光想想,下面又有点难耐了。
正觉得失落,手机突然狂震起来,掏出一看,竟然是齐啸云发的短信。
“谢谢你的手套,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在柜子里!”
夏宁远之前趁课间休息溜回宿舍,把手套藏在齐啸云床上,本以为最快得明天才会被发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翻了出来。
虽然事先没有奢望过齐啸云会准备礼物,但隐约还是有几分期待,现在更是一秒也等不下去,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扑向柜子,打开,里头静静躺着一套运动时必备的护膝,再一看,还是阿迪达斯的,夏宁远的嘴差点咧到耳朵去。
“我也很喜欢你的礼物,爱你!”夏宁远爱惜地把护膝连摸了好几遍,果断地锁上几乎从来不锁的柜门,也给齐啸云回了条短信。
宿舍里的灯早熄了,张诚和廖仕杰虽然被夏宁远突然扑到柜子那的动作吓了一跳,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是顿了顿,又开始性致勃勃地谈论与女人有关的带色话题。
齐啸云那边虽然没什么响动,但手机屏幕光却亮了亮,很快就灭了。
夏宁远心里那个美,齐啸云肯定是看到短信了,估计又会脸红,可惜欣赏不到。
放在以前夏宁远简直不敢想像自己能这么肉麻,前一辈子余谨硬绑绑的,油米不进,夏宁远总怕自己说错话,甜言蜜语更是不敢了,老实说他自己也不好意思。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如今的齐啸云比余谨更有气场,他却欺负得乐此不疲。
或许是因为笃定齐啸云的感情,也可能是因为齐啸云只会在他面前露出柔软的那一面……
不过,也只能让他一个人欺负!
夏宁远一夜好梦。
圣诞过去很快就是期末,放假前齐啸云接到沈嫣的电话,让他今年一起过节,齐啸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答应。
对此夏宁远感到有些忧虑。
倒不是担心齐啸云会发生什么意外,他只是联想到了无数家长可能会在此期间采取的手段——相亲!
虽说齐啸云现在还没毕业,可能性不大,但谁说得准呢?
齐啸云听了失笑不已,几乎是立即反问:“你觉得有人能和我对视三秒以上?”
夏宁远咋舌,太狂了!不过齐啸云就有这么狂的资本,要是他存心想冷落人,那么那人一定会觉得自己在霜风剑雨之中挣扎求生。
这么一想,夏宁远就平衡了,就算是有人能像他一样厚脸皮,那也得看齐啸云愿不愿意搭理啊。
夏妈妈不久之后也来了个电话,照例是问他具体哪天的车次,齐啸云今年来不来,又关心了一下余谨有没有同行。
得知齐啸云今年得回家过时,夏妈妈连说应该,但语气还是挺明显的失落许多。
最后,齐啸云接过电话,和夏妈妈聊了几句,又把夏妈妈哄得高兴了,这才收了电话。
应该说,只要齐啸云愿意,无论什么事几乎都能做得无可挑剔。
“我肯定不是亲生的。”夏宁远也不知道自己该嫉妒老妈被抢呢,还是嫉妒齐啸云居然会对老妈卖萌。
“你妈不就是我妈?”齐啸云被夏宁远的理论弄得莫名其妙。
夏宁远立刻又高兴起来,齐啸云这明显是在说自己比老妈重要嘛!
“……”齐啸云看着夏宁远一脸傻样直接把手里的书往他头上盖。
没办法,手太痒了,忍不住。
夏宁远也不生气,嘻嘻笑着去搂齐啸云的腰,被齐啸云冷着脸撇开。
两人正眉来眼去地较劲,张诚跟一阵风似的闯进宿舍,前脚才踏进门,嘴里就开始嚷开了:“小远子,出大事了,萧毅的家长找到学校来了,指名要见余谨!听说闹得挺大的,吵着要让学校开除余谨……”
事实上,学校里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人早已经听说了这事,等到张诚这里都不知道转了几手,估计这会儿当事人都走了。
夏宁远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心里如打鼓一般,莫名心慌——他的第一反应是,余谨和萧毅的事情被家人发现了。
沈嫣当初的态度就像是一个警钟,敲碎了夏宁远从上一辈子保留至今的天真——同性恋对于大部份人来说,并不仅仅是事不关已的,而是需要被消灭的、畸形的、丑恶的存在。
夏宁远多少还有些眼力,他看得出无论是沈嫣还是陈思齐,都出身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可这并不能使他们更加宽容,反而觉得同性恋的存在是个污点,若不是出于本身对齐啸云成长缺失亲情的愧疚,那天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划下句点。
那么对于更多完全不了解同性恋的人来说,这是否就直接意味着爱|滋、梅|毒那些恐怖的性病?
他难以想像萧毅的家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如果余谨是同性恋的事情被确认无误,那所谓的未来就毁了。
这一学期夏宁远几乎没怎么关注余谨,除了越来越自然地,把注意力更多转到齐啸云身上,更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余谨最后会成为公务员,毕业之前既无病无灾,也没有任何波折。
从暑假看到余谨对待萧毅的态度里,夏宁远甚至隐约察觉到余谨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方法,并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
再加上萧毅引发的同性恋事件轻易了结,更让夏宁远觉得那仅仅是蝴蝶效应造成的细微变化,他内心几乎是笃定余谨会平安度过危机,除了身边陪伴的人不再是自己,余谨的未来不会有任何变化。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逃避,当他的心偏向齐啸云开始,历史就已经缓缓发生了改变,曾经在他记忆中的未来也不再是一成不变。
只要想到这一点,夏宁远突然对未来极度恐惧起来,就像是一个耳聪目明的人忽然失去了听力与嗅觉,所有的一切必须重新适应,不得不强迫自己习惯新的一切,重生后建立的自信心在此刻变得摇摇欲坠。
他手心里直冒冷汗,神情有些慌张地追问张诚:“学校方面是什么态度?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闹着要开除余谨?”
虽然对夏宁远如此紧张有些纳闷,不过想想两人亲梅竹马的关系,张诚倒也理解:“不太清楚啊,好像是说他们平安夜去酒吧玩的事被人捅出来了,萧毅还因为余谨揍了几个人,正好那些人在社会上有点势力,之前憋着劲没发作,直接闹到萧毅家里去了……”
夏宁远听说不是因为同性恋被发现,下意识先松了口气,但越听越不对劲。
在校期间去酒吧本来就不应该,可大学生又不是小孩子,私下去的人不少,学校也有所耳闻,只是没很认真的抓,但是揍人就比较严重了,那也不到退学的地步。
萧家人这时候冲到学校里来吵着要余谨退学……说不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未免没有道理。
夏宁远心中更加不安,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齐啸云略一思考,拍拍夏宁远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可能是萧毅家长听到了什么流言,先别紧张,我觉得萧毅不是个分不清轻重的人,学校也不会因为家长的一面之词就拿自己的学生开刀。”
张诚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流言?什么一面之词?”
夏宁远心中一凛,突然意识到齐啸云的更深含义——萧毅会是和余谨一起承担压力的那种人吗?
不能怪夏宁远有偏见,他总觉得萧毅不太可能为了余谨出柜。
齐啸云的话并没有说错。
萧家里在z市是有些身份的,儿子在酒吧打个人不算什么,但导火索是个男人就有些微妙了。
萧家起初也没多想,只觉得是自己儿子被人带坏了,在外头把事摆平后,这才秋后算帐。
萧家先是找回萧毅,让他离余谨远一点。
萧毅和余谨正打得火热,从小习惯了父母事事顺他,自然不肯答应,但又说不出真实的原因。
这时长辈们觉得余谨这小子有两下子,可也没往狐狸精那想,直接认定是对萧家有所图谋,没认真当回事,于是找了个会说话的特老套地带了叠现金就私下去找余谨了。
结果可想而知,余谨不仅没有被金钱所收买,远离萧毅,反而扔出个重磅炸弹,把他和萧毅之间的关系直接捅了出来。
前来谈话的长辈脸都气青了,回头一说,萧妈妈火速招来萧毅先一顿狠揍,把人关了,随后就到学校来闹。
不过这年代同性恋着实是个禁忌,哪怕萧妈妈一心认为是余谨勾引儿子,但儿子有这苗头太令她心寒。
为了面子,她到底没直接捅破那层纸,只一个劲的要学校给个交待,存了心要往大闹。
在大人们的心里,人先分开了,萧毅自然会回头,错不在自己这方,自然是把不对的那个人赶走,大不了一拍两散,气是一定得出的。
反正萧毅随时可以申请去国外深造,镀层金回来未必比现在差。
只是做为一个一线大学,校方对各方面的影响力都很大,特别在国内,教育往往与政治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萧家也曾给学校捐过款,但说实在的,只能说是个双赢合作,萧家借着学校涨声望还更多些,校方又怎么会给这个面子。
如果传出去,说校方管理层受外界影响而做出什么决定,那简直是有辱知识份子的清高。
不过出于对学生家长的负责,校方还是找了余谨去当面对质。
有意思的是,余谨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妈妈一巴掌就把余谨的脸打肿了,要不是萧爸爸反应及时,萧妈妈只怕是恨不得在余谨身上咬块肉下来。
无论如何,先动手的人就是理亏。也亏得这一巴掌,事情最终有了缓和的余地。
余谨也不是傻冒,冷眼看了下情势,张口只说当时酒吧里有人强迫他喝酒,萧毅就跟那些人干上了,至于其他关系一个字没吐。
校方对余谨的感觉也相当复杂,如果是个烂泥就算了,偏偏余谨和萧毅都是好学生,却两回记过全搅在一起……不是没有人把这回的事和上回同性恋风波联系一块想,可当事人双方都没有提也不承认的事,校方还没那么敏锐,于是就做好人,两边安抚。
总之,最后的处理是两边都加记了处分,退学的事还是按下了。
不过萧家人满肚子怨气,扭头就去申请国外大学,这边直接休学,另外从教育局那施了些压,把萧毅档案取走时顺便消除了所有污点。
于是之后再翻看档案的人只会见到余谨在校期间两度记过,一次是因为个人作风不够严肃,另一次则是严重违反学生纪律,和萧毅没有一点关系。
实话说,萧家人并不解气,觉得太便宜余谨,不过萧毅被关了几天,已经屈服,他们又不是什么恶人,冷静想想丑事不是一人能做下的,也就算了。
只是在这年头,撇开家庭背景不说,学校的推荐远比个人实力重要,许多企业尤其是政府机关更是重视学生履历,光凭这两次记过,余谨想考公务员已经彻底没戏。
〖重生〗非亲非故 微妙
整件事情涉及到一些不方便诉诸于口的关系纠葛,学生们所知有限,其中大部份情况是夏宁远从张导师那打听来的。
他从来没想过要借着张导师大开方便之门,若不是齐啸云的提醒,他恐怕只能干着急。
夏宁远不爱麻烦别人,自小受夏妈妈的影响,他习惯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给人方便是行善,麻烦别人就最好不要,因此,联系张导师的时候,语气听着挺冷静,实际上害臊得不像话,脸全程都红着。
这时期的老师都挺有能耐,正如一句话所说的:上头有人,一切好办!
张导师还以为什么大事,听夏宁远说只是了解一下事情的严重程度,连说很简单,让夏宁远安心等消息。
也确实是小事,张导师一个电话,校方知道多少,他也知道了多少,转头就一五一十全告诉给夏宁远了。
余谨的事情校方也挺愁,都已经记了两次过,要是再犯什么错,就真的只能退学了,好在余谨从始至终没动过手,往轻了处理不是不行,只看校领导什么想法。
人与人之间或许就是个投缘,张导师喜欢夏宁远,自然愿意做顺手人情,他随口帮衬了两句,记过就变成了警告。
关于这一点张导师也如实说了,不过他倒没讨要人情的意思:“小远,如果不是萧毅休学,余谨记过是不可能消的,现在虽然没记在个人档案里,校方还是有留底。”
夏宁远明白张导师的意思,表面上是从轻处理,可校方对余谨也惦记上了,影响仍然在,只不过在最大程度上有所缓解。
“学生啊,学习还是第一要紧的。先说好了,你要是也出这些妖蛾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张导师半是警告半是训诫,主要想敲打敲打夏宁远。
都说物以类聚,虽说看夏宁远不像是那样的人,但这种事还是防患于未然比较好。
夏宁远也不是青春期小孩了,他听得出张导师的关怀,不由得对这位长辈更是感激,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学习,又把期末考的复习情况报备了一番,再说了说下学期的学习计划,这才擦着汗把电话挂了。
有人重视是好事,但被赋予厚望,就有点压力了。
齐啸云看夏宁远一副惶恐的样子有些失笑:“看起来张老真的挺喜欢你。”
夏宁远苦着脸没应话,如果他说宁可不要未免显得太白眼狼了,他还做不出来。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齐啸云忍不住摸了摸夏宁远的脑袋,此刻在他眼里的夏宁远像极了一只耷拉着脑袋的大型犬,好可爱。
夏宁远差点炸毛,男人头顶摸不得懂不?正要抱怨,看到齐啸云微勾的嘴角,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反而傻笑着往齐啸云手里蹭。
不过,想到余谨,夏宁远忍不住长叹:“说实话,我想再劝劝余谨,可是他不见得能听进我的话。”
齐啸云放在夏宁远头顶抚摸的手一顿:“想做就做吧,他不接受是他的事,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夏宁远打心里同意齐啸云的看法,不由得“嗯”了一声。
齐啸云又微微笑开:“我陪你一起。”
“谢谢。”夏宁远喜欢看齐啸云笑起来的样子,那是只有他才能享受到的特别的温柔。
虽然有了想法,但毕竟是快要期末考了,夏宁远各种忙碌,几天后才找到时间和余谨碰面。
就这几天时间,余谨整个人都憔悴了,眼睛下泛着淡淡的青,唇色苍白,走起路来魂不守舍,就像一阵风也能吹跑。
他看到夏宁远的时候,眼睛一亮,就像是一个渴极饿极的人看到了食物和水,又像是绝望之中抓到了救生草,但看到夏宁远身边站着齐啸云时,那亮光瞬间又黯淡了下去。
夏宁远没本事从一个人的眼睛里读出什么丰富含义,所以注意不到。
宿舍里的人都识趣地避开,给他们三人留出谈话的空间,但余谨整个人却像是全副武装起来的刺猬,身体的每一处线条都紧绷着,似乎在时刻防备着。
夏宁远看着余谨沉默抗拒的样子,心中觉得痛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突然理解了原来余谨看不起自己的原因——或许执着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根本就是个错误,只是自已作贱自己。
他相信齐啸云的眼光,萧毅或许真的喜欢余谨,但也仅此而已。
“余谨,忘记萧毅吧,你们不太合适。”夏宁远觉得有些残忍,就算当初有人告诉自己,他和余谨不合适,恐怕他也听不进去,只会执拗地相信人定胜天。
人是不是都会如此,不撞南墙心不死?
余谨肩膀一动,似乎被夏宁远的话戳疼了一般,许久才哑声轻笑:“我不像你,我做不到……”
齐啸云一边眉毛瞬间挑了起来。
夏宁远先是困惑,随即他感到错愕愤怒,有种憋屈感将他的胸腔塞满,让他呼吸都觉得困难。
什么叫做“我不像你”?
夏宁远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笑话——他感激自己有重生的机会,他认为这一世的余谨何其无辜,他做不出复仇这样的傻事,天真的希望每个人各得其所……
原来在余谨的眼里,这些只是他移情别恋,意志不坚,又或者在余谨的心里,自己是有了齐啸云这条退路,才故作大方的放手?
夏宁远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得知未来被改变的无力感再一次袭来,他觉得悲哀:难道死过一回还不够?
可这是他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只能再一次劝说自己,余谨什么也不知道。
“余谨,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人欠你。”齐啸云温声道,只是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冷意,宛如实质,就连夏宁远这么迟钝的人也感觉到了。
余谨身体一震,垂下眼不再说话,原来仍挺得笔直的背微微蜷曲了起来。
夏宁远觉得口中五味混杂,几乎失去了开口的欲|望。
他有些感激地捏了捏齐啸云的手,换来齐啸云的回握。
此刻在余谨宿舍里,说不准会不会有别人闯入,齐啸云却是毫不介意地这么做了,夏宁远感受到了来自齐啸云的无声安慰,麻木的心又活跃了起来。
“余谨,别再做傻事,好好想想你未来的打算,感情不是全部,如果未来没有了,讲什么都是虚的。”夏宁远言尽于此,他又隐晦地提了一下校方将记过改成警告的事情,让余谨宽心,并没有提到张导师在其中起的作用。
他想,他能为余谨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余谨自始至终没再给出任何反应,或许他把夏宁远的话听进去了,也可能没有。
随着期末考的来临,余谨愈发消瘦,精神倒是还好,期末考虽然受了些影响,但落差不大。
所有人都觉得,萧毅这个坎,余谨到底是迈过去了。
这世界上少了谁不照样转呢?
到了放假那天,夏宁远很舍不得齐啸云,收拾行李也一拖再拖,但沈嫣不停地打电话催促,齐啸云实在不能陪着夏宁远干耗,只好任着故意使坏的夏宁远在锁骨吸了一排印子做为补偿。
张诚和廖仕杰今年订的是晚几天的车票,齐啸云和夏宁远不敢在宿舍里乱来,最后是躲在公共洗浴室的小隔间里磨磨蹭蹭了许久,眼看着就要赶不上公交了,夏宁远才意犹未尽地送人出校。
临走之前,齐啸云红着耳朵揪住夏宁远的领口拉近距离,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给我老实一点,不准离余谨太近。”
因为这句话,夏宁远差点想把齐啸云就地扑倒,直接打晕了绑票回家。
这应该是齐啸云第一次直白表示出醋意,毫不掩饰,夏宁远觉得无比荣幸。
放在平时,齐啸云绝不会凭白无故乱吃飞醋,其实就连夏宁远也没有想到,余谨今年竟然临时取消了打工,默不吭声地订了回家的车票,而且居然这么巧,与他是同一车次。
如果不是夏宁远领车票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同车次的本校名单,他也不会发现。
既然看到了,夏宁远也不能装傻,不过为免齐啸云多想,他还是老实把事情给交待了。
之后约余谨一起回家时,夏宁远还怕彼此尴尬,但看余谨态度自然,没有多么热情,却也不特别冷淡,竟是跟以往没有分别,心慢慢就放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们像家人一样,彼此间的关系与旁人到底不同,做不成情人,也不可能是陌生人。
这一年的春运特别拥挤,夏宁远和余谨两个人简直是沧海一栗,多亏学生们都是抱团行动,否则能不能塞上车都是问题。
学生们虽然因此怨声哉道,可回家的心却是越发强烈。
更惨烈的是,人人手里都拿着车票,但挤得没法说,甚至还因为加票的原因出现了不少重票现象,有票没座。
夏宁远在前世就有过一次这样的经验,这趟回家特意带了些报纸,这样趁着大家来来回回找座的时候,可以先占块地方坐着。
只要撑过一半的路途,座位就会空出来,那时候差不多是晚上,至少能坐上硬座休息了。
回想起去年与齐啸云一起回家,夏宁远泪流满面,简直是天堂之旅啊!
等好不容易有了座位,夏宁远又忙前忙后地搬行李,把余谨安顿好,让他看着座,自己跑去接热水,买盒饭……
夏宁远其实也想坐着休息,可余谨瘦得有些可怕,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夏宁远甚至不敢让他单独行动,光是看他一脸无措地站在走道上被路过的乘客推来推去,夏宁远都怀疑余谨会不会在稀里糊涂中被挤下车。
这样紧迫盯人,夏宁远觉得更是疲惫。
幸好余谨一路上都很安份,诡异的听话,让他吃饭就吃饭,让他看包就一动不动,连眼珠都不错一下,既没有发脾气添乱,也没有甩脸色,只是消极地面对一切。
看着这样的余谨,夏宁远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暗叹一声,自己硬扛了。
更让夏宁远心酸的是,到站下车时,他们顺着人流被动地涌出车站,余谨差点被人挤开,情急之下,居然用两只手揪住了夏宁远的衣角,紧紧的,那种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夏宁远生气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余谨。
夏宁远两只手都提着行李,就那么站在涌动的人群中,扭头惊讶地看着一脸不安,用两只手攥着自己衣角不放的削瘦青年,难过得无以复加。
〖重生〗非亲非故 没有你的日子
余谨从来没提过,在与萧毅的那段感情里究竟投入了多少,又承受了多少压力,当然夏宁远觉得就算有机会,余谨也未必会和他说。
只是他没有想到,萧毅的离开会给余谨带来这样大的影响。
不知道他上一辈子死后,余谨是不是也会如此,有没有觉得愧疚,还是终于觉得解脱?
夏宁远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却有些忍不住。
他曾经是用尽所有去爱这个人,真可以说爱到付出生命了,而如今,他却看着余谨为了另一个人伤心憔悴,哪怕心中再无情愫,也同样觉得伤感。
或许是夏宁远的目光太过复杂,余谨如受惊了一般,渐渐松开了手指。
“拉紧点,上车就好了。”夏宁远眼见他被朝外涌动的人流一挤,几乎要被推开,连忙提醒。
余谨迅速地抬眼看了看夏宁远,立刻又伸手牵住了夏宁远的衣角。
夏宁远拿着两个人的行李,身后还缀着个余谨,在人流中奋勇拼杀,好不容易才挤出车站。
本想问问余谨是回叔叔那里,还是去他家,但看余谨仍然低着头跟在身后的样子,夏宁远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余谨乘上回家的巴士。
一路上,两人仍旧是无话可说。
余谨似乎对之前表现出的软弱有些无所适从,窘迫地低着头,不停拨弄着手指。
这还是余谨小时候才会做的动作,夏宁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他习惯了余谨趾高气扬,对自己发号施令的样子,如今反而不适应起来。
夏宁远对他们之间如此压抑的相处感到无能为力,但他实在不懂怎么缓解,幸亏这时手机突然狂震,转移了他的注意。
齐啸云就像是掐准了时间发短信过来:“路上顺利吗?”
微笑不自觉地从心里反应到脸上,夏宁远认认真真的回复:“已安全抵达!很想你……”
脸红心跳地点下发送,夏宁远再次觉得手机买得很对,有些话当面是永远说不出口的,想你爱你不可能一直挂在嘴边,但有了短信做为媒介,似乎就能很好地掩饰紧张与羞涩,表达心意自然变得坦率起来。
过不多久,齐啸云也回复过来:“我也是。”
夏宁远的笑意一直蔓延到眉梢,掩都掩不住,他把短信看了又看,甚至yy了一下齐啸云一本正经发短信,两只耳朵却红通通的样子,巴不得能立刻瞬间转移到齐啸云身边,捏捏耳朵。
“是齐啸云?”余谨突兀地开口。
夏宁远笑着点头,下意识看下余谨,却被他直勾勾盯着手机的目光吓了一跳。
余谨倒是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你们感情倒是很好。”
夏宁远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这时候说好似乎很有刺激人的嫌疑……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买了手机,号码多少?”余谨大概也觉得话题不太好,为避免尴尬,动作挺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问道。
夏宁远不是个特别敏锐的人,只是上辈子这时候余谨是没有手机的,而且此刻拿在余谨手里的小玩意一身金属壳,在光线下散发出森冷的气息,实在太过醒目,想不注意都难……
余谨有空都忙着打工,平时也从不乱花钱,这只手机一看就不便宜,不像是余谨自己会买的。
仿佛注意到夏宁远的视线,余谨猛地缩了缩手,有些神经质地笑笑:“今年的生日礼物。”
夏宁远这才想起来,他居然把余谨的生日给忘了,不过一个大男人,生日不生日的还真没什么要紧,以前一昧想讨余谨欢心,才借着各种机会邀约,如今没有他,余谨果然过得也不差。
“小远,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找我?”余谨喃喃道。
夏宁远愣了愣,想说也许会,又觉得希望不大。
真要有心,从休学到现在怎么样都至少可以通个电话或见面告别,哪怕真是不得已为之,也总得交待一声。
很显然,萧毅没有。
大概是他多想了吧!说不定是萧家人看管得太严,所以没有机会。
夏宁远看着再次沉默的余谨,笨拙地找着安慰的话:“可能有事耽误了……”
余谨神情飘忽地笑了笑。
“小谨,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夏宁远心中一滞,忍不住再次劝道。
余谨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道:“那又怎么样?换个目标?就能保证不出轨不变心不离开?”
夏宁远无言以对:“……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这样……”但是圈里这样的情况司空见惯!
自从听齐啸云说过同性可以结婚,夏宁远就有悄悄地搜索相关信息,但是此时互联网还不到信息全球化的程度,大多数人上网只是打单机游戏、看电视、聊天,大型网游甚至都还没有。
夏宁远没找到多少同性结婚的介绍,倒是误闯误撞进一些同性聊天室,里面充斥的可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的浪漫,而是露骨的寻求放纵与刺激,说什么从一而终简直是笑话。
“要是你回到我身边,我说不定会考虑考虑。”余谨的语气略带嘲意,说不准是在笑夏宁远的天真,还是对自己的讽刺。
夏宁远的思维回路从来是直线式的,他倒没多想,只是觉得无比的窘:“小谨,别开玩笑了。”
“知道是玩笑也不配合下,真没劲。也不知道你这个笨木头有什么好,齐啸云怎么会看上你?”余谨嗤笑一声,扭头看向窗外,结束了谈话。
夏宁远被余谨一通鄙视,心里反而平衡了,他知道自己笨,不懂得讨人喜欢,也难怪余谨嫌弃。
说起来也怪,有了这么一出,之后两人相处起来却是自然了许多,余谨似乎也没那么抑郁了。
夏妈妈一听余谨说今年在夏家过春节,是打从心底的真高兴,虽然有个儿子,不过两人的春节总是少了点气氛,多一个人不管怎么说也热闹嘛。
看到余谨消瘦得如此明显,夏妈妈挺心疼,又是煲汤又是加菜,铁了心要把余谨往胖了养。
余谨自小就和夏妈妈亲密,虽然学不来齐啸云那种耐心,却也照样有法子哄得夏妈妈一天到晚呵呵直乐。
夏宁远看余谨开朗许多,心里也觉得好受了些,但是却越发的想念起齐啸云。
沈嫣也不知是存心还是无意,居然带着齐啸云出国旅游去了,除了上飞机前齐啸云用机场公话匆匆说了几句,之后都联系不上。
本以为只能等到开学才有机会见面说话,没想到年三十那天,齐啸云从欧州特意打了电话过来拜年。
夏妈妈一听是国际长途,都不敢多说话,只匆匆聊了几句就让齐啸云挂电话,不过对齐啸云的孝心却是一直念叨个没完。
夏宁远原本挺开心,眼巴巴地瞅着电话,想等夏妈妈说完了也来几句,结果可想而知,就差没有挠墙抗议了。
相比之下,余谨就显得过于平淡,几乎没什么表情。
夏妈妈毕竟是个老人了,她第一时间就觉出余谨大概有些不爽快,还以为儿子没把跟齐啸云谈恋爱的事情告诉余谨,脚踩两条船可不大好……
夏宁远一听就傻眼了,这哪跟哪啊!他本不想把余谨的事往外说,但为免误会,还是选择性的跟夏妈妈交待了一些。
夏妈妈听了倒没发表什么意见,只叹了口气,让夏宁远得空多关照关照余谨。
她心里始终认为,既然最早说要追人的是自家儿子,不管余谨对夏宁远有没有想法,后来说要放弃的也是儿子,那么夏家总是理亏的。
不过夏妈妈也怕儿子太傻,两头关系拎不清,拣了芝麻丢西瓜:“小远啊,你遇事多和啸云商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