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十年 第27部分阅读
重生之十年 作者:肉书屋
以合法持枪的,凌飞絮能够在美国购买到枪支,说明她拥有美国的持枪许可证。
果然,凌阳的律师很快就赶过来了,“我想你无法逮捕我的当事人,我的当事人是美国公民,而死者凌宇也是美国公民,根据国际法原则,两人应该适用美国的法律,我的当事人持枪合法。”
“没关系,我只是过来配合调查。”凌飞絮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是那一身的兔子睡衣,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不少。只是眼神里面的沧桑和凌厉却忽明忽灭,快要掩饰不住。
针对另一大罪名——故意杀人,凌飞絮的陈诉无懈可击,配合上附近居民所陈述的听到的枪击的声音,还有车上和两支枪上的硝烟反应,无疑都证明了凌飞絮说是凌宇先开枪击中自己的父亲,而自己开枪只是为了自卫的说法是事实。而她为什么会开那么多枪不但不是疑点,反而更证明了她是一个未成年人,内心极度的恐惧,所以连续开枪一直到用光了子弹。
检察院很快就做出了不予起诉的决定,收到文书的时候凌飞絮已经坐在了恒飞的办公室,看着手里面的那张薄薄的纸冷笑。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吧……
凌家又出事的消息传到飞快,全班都知道凌阳遭到了枪击,凌飞絮涉嫌杀人,流言纷飞,但是到底还是多数都是一起长大的伙伴,都认为是凌宇先动手,要是凌飞絮不杀了他的话,凌阳和凌飞絮都已经是死人了。
教室里的同学讨论得沸沸扬扬的,秦远却没有说一句话。凌飞絮没有来上学,霍征帆的座位也空着。凌飞雪倒是很快的回来了,只是她变得有些沉默和神秘,以前她有事情的时候会问自己,但是现在的凌飞雪经常的动作和一个人悄悄地发短信。
秦远有些狐疑,凌飞雪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凌阳和凌飞絮两个亲人。凌阳在医院住院,自己昨天才和父亲一起做探望过他,刚刚动过手术的他精神不错,但是绝对没有到可以自由的拿着手机和凌飞雪发短信的地步。
至于凌飞雪那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明天太阳围着地球转。
本来准备和凌飞雪好好的谈谈,让她不要误入歧途,凌家的斗争一不小心就是会送命的。连凌飞絮这样的嫡女又有霍家撑腰都被绑架被枪击,何况是无依无靠的凌飞雪。可是一到放学,凌飞雪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迅速的消失在了楼道的转角处。
秦远来不及收拾书包飞快的跟出去,一路小跑到校门口,却只看到凌飞雪转过街角,很快有一辆红色的宝马开了出来。秦远看不清车牌号码,也看不清开车的人,但是他能够肯定的是,这辆车的主人应该是个女人。酒红色的宝马,男人一般不会开。
只是这个人是谁?
有些懊恼的自己下楼的速度慢了,以至于没有找到凌飞雪。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有凑巧的地方,奥本海默开始一直都有派人严密的保护着凌家,但是在凌宇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奥本海默飞回了意大利处理其他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情。
“少爷,你的眼光真不错,凌枪法超好的。”见手下递了一份资料过来,上面是事件的经过,虽然凌飞絮已经从警察局无罪释放出来了,奥本海默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材料上是凌宇的尸检报告,前面是外面的枪口,每一枪都完美的击中了关节。而内部尸检结果则可以注意到凌飞絮打穿了凌宇的整个心脏,子弹都嵌到了肺叶里面。
这样子不像凌飞絮。
他没有说出来,也不是不满,而是觉得心疼。他第一次见凌飞絮的时候,凌飞絮就是一个神秘的东方少女,轻快活泼,好像神赐给这个世界的礼物。而现在,她好像被这个世界的污秽染脏了,这样的感觉让奥本海默很不高兴,他的所爱应该是被好好保护起来的。
室内一阵尴尬的沉默,好在电话铃声很快解救了他们。“少爷,斯拉夫那边的代表过来了。”
巴尔干半岛的危机越来越严重,不管是北约成员还是南斯拉夫都在积极的购买军火,奥本海默甚至都嗅到了硝烟的味道。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而是军火贩子,什么世界和平,公平正义都和他无关。
他正是因为这笔生意才回来的,战地雷达并不是每个人都消费的起的,这一笔便能赚回来近百分之六十的研发费用,虽然因为这样凌飞絮出了事故,但是他也不会放弃这笔生意。“好,让他在视讯会议室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视讯会议说不定是互联网给商人带来的最伟大的便利之一,凌阳此时也在和凌氏的高层进行着视讯会议。他才刚刚回到凌氏,发现凌氏的可流动资金匮乏,大量的金钱都被凌宇堆积到基础建设和产品积压上去了。再这么下去凌氏的资金链很可能就会断裂,原本想趁着这几天好好的找一下合作伙伴,可是却又遇到了那样的事情,让更多的商家觉得和凌氏合作变得十分的不可靠。
“董事长,目前倒是还能勉强运营,但是已经传出凌氏资金缺乏的消息。股票市场也开始波动,财务部问要不要减持其他公司的股份,套现。”
凌阳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如果这么做不是坐实了凌氏出现危机的传言,而且那样又能坚持多久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需要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是秦家还是沐家。
虽然凌阳还在犹豫,但是他的内心却是有了抉择的,如果单从商业来看,秦家明显更有合作的空间,只是飞絮好像不喜欢秦远。
“爸爸,到午饭时间了。”
凌阳听到凌飞絮的声音,赶紧掐断了视屏,把笔记本一把塞进被子里,但是无奈的是网线并没有拔掉。凌飞絮注意到了那根蓝色的线,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又走了出去,“爸爸,还是和昨天一样吧,我叫张婶送过来。”
喝汤的时候凌阳一直小心的注意着凌飞絮的脸色,他发现他自己突然变得有些怕自己的女儿。虽然凌飞絮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还是开口解释道,“飞絮,我知道你关心爸爸,但是最近公司出了很大的问题,必须要爸爸才能处理。”
“嗯。”凌飞絮继续帮凌阳夹菜,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
凌阳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头吃饭。过了很久,凌飞絮才说了一句,“爸,我知道秦家提出了订婚的事情,我并没有要反对。”
是的,我并不反对,我也需要这样一份契约。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凌阳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知道凌飞絮肯定会知道,但是没有想到凌飞絮会主动提出来。
“爸爸,你需要和秦氏合作不是么?”凌飞絮轻声的反问了一句,眼光扫过来,凌阳窘迫极了。
“飞絮,你误会了。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凌氏又不是没有出过问题,当年你爷爷回国创业,白手起家,我不过守成而已。比当年好多了……”
凌阳没有说完,凌飞絮就打断了他的话,“爸爸,我说了我是愿意的。秦远对我很好,我知道。”
这一世的秦远对凌飞絮真的很好,凌飞絮对她一直很冷淡,但是秦远一直没有说过凌飞絮的半分不是,对她诸多的包容。有时候凌飞絮也会想,如果没有被蛇咬过,凌飞絮或者真的会爱上这个温柔的男人。
可是经历过了才知道,这个柔情的男人绝情起来是多么的恐怖。
149订婚
世间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一个男人绝情,而是一个男人多情。
凌飞絮坐在院子里面的秋千之上,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随着她脚步的用力,秋千慢慢悠悠的晃荡起来。铁链和铁的横杆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个秋千保存了好多年。一如那字儿被人仰望着的星空。其实它们每时每刻都在不停移动,却总是让人觉得它们都是静止不动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追上去,可以一直到地老天荒。
凌飞絮自己都快忘了她有多久没有再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秋千上,这一架专为她搭建起来的秋千,她用的时间却很短。大多数的时间,她都是扮演着推动秋千的人的角色。
用力的蹬了一下地面,秋千荡得更高,凌飞絮尽力往墙外望去,却发现外边只有路灯冷冷的光辉。话本里的官家小姐总是有这样一架秋千的,在早春三月有丫鬟推着她荡起来,让她第一次看到高高的院墙的外面。只一眼,一眼便可以确定是她的良人。
凌飞絮以前知道自己扮演的是配角,可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配角都不是,只是路人甲,从来没有走进过秦远的心里。
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停顿了下来,凌飞絮没有任何的留恋,转身上楼,梳洗睡觉,管他明天会有怎样的轰动。
凌氏出了问题,需要一个有力的合作伙伴,这件事情凌飞絮非常的清楚,甚至她连凌阳收到了秦氏和沐家酒店送来的合作意向书都知道。
如果在这两个人中选择,凌飞絮无疑是更喜欢沐良宵的,秦远给她的伤口太深太久,久到外边都已经结疤了,凌飞絮不能撕开伤口,只能看着里面在流血化脓。
因为喜欢,所以不忍心伤害。从小便是熟识的人,有做了多年同学,凌飞絮怎么会不知道沐良宵和柳扬的关系。当然,她也清楚,即使没有自己,他们两个人也不好走。不过既然是朋友,便更不能在原本坎坷的路上再加绊脚石了。
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报复秦远的,只是看到眼前这个全然不知情的秦远,凌飞絮实在下不去手。这重来一世的人生,秦远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所以,还是公事公办吧。
凌家答应了秦家的联姻,凌阳唯一的女儿嫁给了秦家的独子秦远。明眼人都说秦家这名字还真是没有说错,为了自己的家族还真是深谋远虑。
很快,秦家的举动便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秦老爷子转了自己名下的股份的百分之五十给凌飞雪,作为聘礼。虽然目前尚不能动用,要等到正式结婚,但是这样的手笔和诚意,比当年凌家娶霍月棠更加的盛大。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秦家是贪图凌飞絮手上的财产,和她以后可能继承的财产,甚至是在觊觎着凌氏,却没有想到秦老爷子这辈子第一次做了亏本生意,把秦氏科技做了聘礼。
“没事,放在孙媳妇手里,以后还不都是曾孙的。”
被记者咄咄逼问的秦老爷子拖着病体在媒体上露面,一张脸笑得跟朵老菊花一样,精神也好了不少,但是过来谈订婚仪式的秦正英却说秦天其实已经没多久时间了,最近每晚都在咳血。所以希望订婚能够尽快进行,并保证虽然时间仓促,但是绝对不会委屈了飞絮的。
订婚其实是没有法律效力的。但是h城却完好的保留了下来这个劳民伤财的传统,跟她那可笑的十对伴娘的习俗一起。
双方的亲戚朋友都是富商巨贾,为了这场盛大的订婚宴会,秦家更是财大气粗的包了专机接送宾客。
秋天的三亚还是十分的热的,还好雨水比较充足。又有清凉的海风吹过来,也不算难熬。
酒店是用的沐家的酒店,沐家爸爸这样的表示是为了证明即使凌阳没有选择和沐家联姻,但是双方还是良好的生意伙伴,并没有影响。而沐良宵吼着贡献出了酒店配备的独立海边小别墅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和凌飞絮真的是纯洁的男女之情,原话是为了他家圣上,臣妾贡献自己都可以,何况是一栋小别墅的一个月使用权。
大人们忙得热火朝天的,连张婶都开始唠唠叨叨哭哭啼啼的说小姐长大了啊……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凌飞絮有些头疼的想到了一句不合时宜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却还是摇摇头,没有理会正在楼下原本关系不好的几个正在挑结婚礼服的阿姨。
戴妃穿着缀满珍珠,集合世界精华的婚纱查尔斯王子还不是一样出轨,最后一样落到了香消玉殒的地步。
“秦远?”凌飞絮倚在床边,看已经开始发黄的银杏树叶。
秦远显然没有想到凌飞絮会给他打电话,一时间竟然呆傻起来,没有说话。
那天听到自己的父亲告诉自己,凌阳答应了和他和凌飞絮的婚事,而且不是凌阳做主,而是凌飞絮答应的。那位光鲜亮丽的秦夫人站在二楼的楼梯转角,保养得宜的手指掌在红木的楼梯上,不屑的一声嗤笑。“凌阳还真舍得把女儿下嫁,这次还真是让你飞上枝头了。”
对于那位秦夫人的冷嘲热讽秦远向来是冷着脸不予理会的,听了也就罢了,犯不着跟这样的人生气。但是那一天秦远却真是有些生气的,他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下嫁和飞上枝头刺痛了他。
“飞,飞絮……”秦远觉得自己的脸突然的就烧红了,有些结巴。他听到电话的那头凌飞絮好像是轻笑了一声,“我们去楼外楼坐坐吧,我在那里订了包间。”
楼外楼是h城非常出名的酒楼,听说是c国建国时间的几倍。菜色说不上多绝妙,好歹地理位置绝佳,装潢又很有格调,依山傍水的,价钱也就上去了。所以不管是附庸风雅的,游览赏玩的,总要来坐坐。
因为说的事情还算是机密,凌飞絮订了一个包间,坐在里面等着秦远过来。从窗口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孤山,品着茶,等人的时间也不算难过。
凌飞絮和秦远约的时间是四点半,这样如果两个人谈的不高兴还可以吃顿晚饭,缓解一下尴尬。当然,如果秦远吃不下去,拂袖而去的话,自己也可以打包带走。
原本秦远准备早些出门的,但又觉得是凌飞絮约自己,好像穿什么都觉得不对劲。明明是已经决定要订婚的人了,但是秦远却觉得今天是要去相亲一样。
这样三番两次的换过去换过来,不但没有早到五分钟以示礼貌,反而连准时都算不太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秦远不好意思解释原因,只好一遍又一遍的道歉,生怕凌飞絮生气。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不知道他是紧张,还是因为跑上楼,热了。
桌子是圆桌,凌飞絮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秦远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哪儿,又呆住了。直到凌飞絮开口唤他,“过来坐吧,你要是坐我对面,我说话都变得不方便。”
以前明明是相处很融洽的,但是秦远一想到凌飞絮是自己的未婚妻,等过几年便是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便又紧张起来,一直微微低着头。
“秦远,我今天约你出来,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谈谈。”凌飞絮没有半点的拐弯抹角,单刀直入。
“嗯。”
“我知道你在秦家的日子并没有外边看起来那么好过,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外援。而,凌家是一个很好的伙伴,不管是对于你还是对于秦家。相应的,凌家现在的状况我想我不说你应该也清楚,我父亲需要一个可以提供资金支持又不会违约的合作伙伴,秦家也有合作的意向,所以我觉得两家的合作是双赢,对大家都好。”
凌飞絮说的情真意切,秦远还是云山雾罩,只听见凌飞絮清冷的声音在说话,却听不真切。
“我事先不知道秦爷爷会开出这么重的聘礼,我也没有占秦家便宜的意思,无功不受禄,所以我只是暂时的做这笔股份的挂名主人,它会回到你的手上的。”
听到最后那句,什么挂名主人,还会回来之类的,秦远抬起了头,凌飞絮的意思是她并不要股份,还是她不愿意和我结婚?
大约是秦远有些受伤又有些呆滞的表情让凌飞絮停了下来,更耐心的解释道。“原本两个企业的关系就很难处理,企业还是需要有一个主心骨来领导,所以,你放心等我们的合约完成之后,我就会和你退婚,这样股份就回到了你手上。”
凌飞絮是在说什么,我们还没有订婚呢,她就说要和我退婚?秦远有些难以置信。凌飞絮却掏出来一张纸,“这是具体的合约内容,在订婚期间我们保持未婚夫妻的名义,对对方相互忠诚,等到双方的目的达成以后,由我主动提出退婚请求,并将从你那里得到的所有财产归还……”
一边的凌飞絮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合约的具体细节,秦远却只想狠狠地撕碎眼前的合约,把凌飞絮一把推到墙上,凶狠的告诉她,我不要股份,我只要你!
150十年
霍征帆得到凌飞絮订婚的消息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天塌地陷的感觉。以前他总是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那些文人马蚤客瞎编乱造出来的,可是当他真的遇到的时候,那样刻骨铭心的感觉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他甚至觉得这场订婚有着闹剧的感觉,明明前一天你还跟我说的好好的,说我们要收购凌阳的公司,作为我们的事业的起步。
我们,那是一个多好的词汇,我以为我可以更加的靠近你,可是那不过就是你转身就背弃的随口一句戏言吧了,偏生我自己当真了,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得,我对你的每一个承诺我都会做到。
果然啊,爱情就是一场赌博,爱的多的人肯定会输得惨。
霍征帆站在黑暗中,脱下衬衫,在露出少年柔韧修长的身材,白皙的皮肤更衬得一双凤眼亮得惑人。在弯下腰选择布带的颜色的时候,霍征帆的手第一次犹豫了。
红色,蓝色。
往常摆在这里的不过就只有一条红色罢了,就像霍征帆的生活里面只有爱凌飞絮一条路。而现在还是多了一个选择,爱或者不爱你。
站在悬空的包间上的魏书一夹着烟,眯了眯眼,指间的红光一闪一闪,忽明忽灭。突然他看到霍征帆挑了一条丝带系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左手接通了内线,“让那个汉尼拔下来,我去陪他玩玩。”
给你选择,也不过是这样啊。
魏书一盯着下面,汉尼拔上前和霍征帆握手,“霍,我很期待和你交手,但是我更期待今天这场比赛,它足以记载在夜色的历史上。所以,我们期待下次吧。”
霍征帆不动声色的接受汉尼拔那蹩脚的中文,还有手上传过来的足以捏碎手骨的力度。
“好。”
不过,这个大汉下去了,又有谁来跟我对打呢?
和霍月笙的喜欢一样,最好的情绪的方法就是把心中的苦闷和痛苦化作外力到身体之外,只有血和汗水才是男人的方式。
忽然人群中一阵的沸腾,经常来夜色的都知道那个总是一身西装的温柔男人是夜色的老板,知道他能够镇得住这么大一群人,肯定不会是软脚虾,只是那么久还没有见过他下来亲自打擂台。
随着那个银灰色的身影,整个夜色的地下擂台都沸腾起来,加油和叫好声不绝于耳。震得霍征帆都不知道是因为魏书一亲自下来让他迷惑,还是震得声音太大,震得他头晕。
“魏叔叔。”
魏书一手里还夹着刚刚在二楼的那根烟,“看你这一身火气,跟你爸一样,照你们这样下去,我这里都开不下去了。”魏书一又把烟塞回嘴里吸了一口。
霍征帆觉得从国外回来的魏书一变了,失去了霍月棠他反而更加的自由。以前他总是规规矩矩的叫霍月笙老板或者先生,但是现在他更多的是叫名字。感觉好像恢复到了一起做家人的那些年。
想不通他在国外遇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不过知道他自己肯定是想通了的。
深吸了一口烟,魏书一随手将烟头丢到大理石的地板上,用脚踩灭,随着甩烟头的动作,他开始脱自己的西装,一样的一尘不染的白衬衫……霍月笙以为他会继续脱下来,但是魏书一就这样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对霍征帆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
霍征帆的散打完全继承自霍月笙,有着军队的一板一眼,丝毫没有不实用之处,但是相应的又多了一些不同,更重视技巧,是霍月笙在少年时候的无数混战中积累下来的经验。
两个人这场比赛其实没有什么悬念的,魏书一的实战经验比霍征帆丰富,了解他的拳脚套路,甚至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可以知道他的攻击方向。
在外行看来霍征帆在气势上完全的压倒了魏书一,后者一直处于防卫的角色,但是霍征帆知道,他和魏书一不在一个段数上,那么久下来,他连魏书一的衣袖都没有碰到。因为猛烈的攻击,自己满身大汗,但是魏书一却连衬衫都平平整整。
“我输了。”
霍征帆终于停下了攻击,举起手,对着裁判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魏书一从头至尾都没有叫住他,任由他一个人离开。
输和赢不重要,红色和蓝色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敢站上来。
魏书一站在擂台赛,逆着顶头上的白光,看着那个偏瘦的少年渐渐的隐没到黑暗之中。征帆,我只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老路,重蹈我的覆辙。
这边借着黑拳来情感,一个人走在黑暗之中,秦远却是早就在黑暗之中了。
因为凌飞絮跟他说的那些什么我们假订婚,各取所需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他回去之后整个人都蔫蔫的,好在秦家上上下下都很忙,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神色,也就没有人会烦人的询问。
不过他也没有能够一个人发呆多久,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让你头疼不已的。
“飞雪?”
秦远拿着手机尝试性的问了一句,但是对方一直没有回答,只是在不停的哭泣。
“飞雪,你在哪儿?”秦远有些着急,那天他看到凌飞雪上了一个人的车,然后凌飞雪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秦远尝试去凌阳外边的房产找她,但是没有。
车子在暗夜中疾驰,两侧的街灯都已经亮了起来,再过几十个小时他就要飞去三亚,和凌飞絮举行订婚仪式。一道道迷人眼睛的光影从车窗上流淌而过。秦远突然想,会不会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这一年的确像一个梦,不过恍惚之间他就从一个私变成了秦家少爷,从暗地里走到了聚光灯下。然后是香车美人,繁华浮华,凌飞絮就这样站在那里。秦远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却又突然能够接近,接近了却又知道不过是水月镜花。
如果这不是梦,又是什么?这简直比梦境更加的瑰丽离奇。
“好了,你先回去吧。”
这栋d区的小楼自从张敏芝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居住,凌阳自然也不会处理掉,就让它这么放着。
原本那些漂亮的蔷薇因为没有人修剪,一路的疯长,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美好。在这样秋日的夜晚反倒是显得鬼气森森的。
凌飞雪怎么来了这里?
“飞雪?”秦远尝试敲了敲门,同时小声的呼唤着里面的人。
自然是没有人应声的,而房门也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一推开门,长久无人居住的阴森之感扑面而来,而这里还死过人。
房间里一片漆黑,秦远找不到开关,只能打开手机借着手机的光慢慢地挪动。
“飞雪?飞雪,你在哪里,我是秦远。”
秦远推开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都是空的,直到……
黑暗中一个黑影突然扑过来,把秦远推在墙壁上,秦远吓了一跳手机掉落到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房间又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死死的抱着他的人身体是温热的,这让秦远安心不少,刚刚那一瞬间,他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背后都出了一身白毛汗,以为自己是见鬼了。
凌飞雪死死的抓着秦远不放,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前。秦远觉得这样不好,他们之间只是朋友,他马上就是凌飞絮的丈夫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飞雪的妹夫,两个人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好。
抬起手小心的拍拍凌飞雪的背,秦远这才注意到凌飞雪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感受到呼吸在自己胸膛上的热气,他更尴尬了。
“飞雪,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好么?”秦远不安的挪动了一下,凌飞雪却死死的抱着他不放。
“阿远,阿远,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和凌飞絮争,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了。”
凌飞雪的话里面带着哭腔,可是秦远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是怜惜凌飞雪,可是他更喜欢凌飞絮,是不可能会放手的。
“飞雪,你不要哭了。我们,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现在晚上都开始凉了,你穿的,你穿的这么少,会着凉的。”
秦远闭着眼睛双臂用力抱起凌飞雪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踢到了床,整个人向前倾扑倒在床上……
“飞雪……”秦远刚想开口说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实在是看不清。后脑突然一疼,整个人晕倒在凌飞雪身上。
“你……”
这个房间里面还有第三个。
秦远知道自己又开始在梦里了,和以前的压抑昏暗不同,这次的梦境变得明亮干净起来。
碧空如洗,空旷的机场上停着一家空客的飞机,一群人都是盛装,秦远有些迷惑的站在那里,看看自己,这一低头却看到自己已经是实体了,阳光下有一小片深灰色的阴影。
“阿远,你跑到那里去了,你不知道今天你和飞絮订婚?”秦正英站出来,怒不可支的指着秦远骂。
秦远疑惑了,订婚不是在后天吗,明天才会飞去三亚。来不及辩解什么,秦远听见自己清楚的说道,“我不要和凌飞絮订婚,我只喜欢凌飞雪。”
这样的话把秦远自己都吓住了,他刚想手忙脚乱的解释,眼前却又是一黑,“阿远,算妈妈求你……”
李艳琴跪在雪地里拉着自己的手,眼泪刚留下来就结成了冰块。
“飞絮,嫁给我吧。”
“凌飞絮,你到底有没有心!”
“爸爸,我会照顾好飞絮的。”
“凌飞絮,你到底要怎样!”
“秦远,没有人又两次机会。”
……
“凌飞絮,我死也不会放手的。”
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像昏黄的河水铺天盖地的过来,最后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是上次那个一脸疲惫和伤悲的男人。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他一个人,另一个人站在他旁边。
“你确定要以命易命?”
“不能和她一起活,我就拉着她一起死。”
【第二卷十年生死两茫茫完】
151恢复
秦远从床上突然的坐起,两世的记忆涌进来,他开始迷惑了,他究竟爱的是凌飞絮还是凌飞雪。
前一世的时候秦远是毫不迟疑的,他只爱凌飞雪。凌飞雪温柔柔弱,是需要人呵护的小白兔,而凌飞絮总是高高在上,冷漠应对所有人。更重要的是,秦远和凌飞雪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他们一样的私身份,可以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秦远不是没有想过抛下一切带着凌飞雪离开,但是自己的母亲跪在自己的面前,又如何能开得了口说我要离开,又怎么说得出来拒绝的话。
人都是喜欢站着说话不腰疼,结婚以后,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说秦远负心薄幸,辜负了凌飞雪,害得凌飞雪红颜薄命。说秦远趋炎附势,说秦远……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听过了多少这样那样的闲话,沉积在心里不知道跟谁排遣。
凌飞絮?
哈,跟凌飞絮,秦远一直在怀疑凌飞絮究竟是不是人,她几乎没有人类的情感。凌阳去世的时候她就这样安静的站在旁边,看医生急救,然后医生告诉他,我们很抱歉,她也是一言不发,伸手关掉了呼吸机,一瞬间,那尖锐的警报声消失了。
而凌阳这个人也跟着消息在凌飞絮的生命里面。秦远那时候对凌飞絮是怀有愧疚的,自己的母亲也说对不起飞絮,一个女人能够毫无芥蒂的养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的孩子,她一定非常的爱你。
秦远记得很清楚,那天是秋天,医院外边的树叶都黄了。凌飞絮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凌阳,想要伸手去揭开那张白布。那一瞬间,秦远真的是心软了的,他想,或者我以前都误会凌飞絮了,凌飞絮她如何坚强,最后也不过是一个人。她也是会心软,会心痛,会累的。秦远想伸手抱一抱凌飞絮,想起来自己在凌阳病床前面说过的话,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凌阳死之前和凌飞絮的感情已经很僵了。霍月棠死后没多久凌飞絮便去了美国留学,而过年回来的时候凌飞雪和霍月棠已经住进了凌家那栋别墅。和凌飞絮结婚以后,秦家为了照顾到凌飞絮的感受,让秦远和她一起继续住在那里。所以,凌飞絮当时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改造让他觉得凌飞絮恨不得毁灭的不是被改动过的痕迹,而是张敏芝和凌飞雪。
已经疼得说不清楚话的凌阳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秦远和凌飞絮一起在医院守着他,看他一天天的消瘦下去,不过一个月,凌阳整个人都脱了型。那时候凌家和秦家已经在积极的筹备着凌飞絮和秦远的婚礼了,整个h城都欢腾了,说这会是这个世纪h城最豪华的婚礼。凌阳虽然身体不好,但是看到秦远的时候还是会问起秦远婚礼的筹备情况。
秦远知道,其实凌阳想问的是凌飞絮,凌飞絮从美国飞回来的时候他是很高兴的。只是父女两个人之见的感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凌阳一直抓着秦远的手,要他好好的照顾凌飞絮。眼前这个男人,和他两个女儿都有关系,大女儿因为他而死,小女儿却要嫁给他。在凌飞絮之前,没有那一代是女儿上前掌控整个家族的,只有凌飞絮。
他的父母给她留下了大笔的遗产,她手中握着的股份比任何一个股东都多,高达百分之二十,在凌氏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她是男子之身,当然应该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享有一票否决权,可是凌飞絮是会嫁人的女儿。其他的凌家人会服从凌阳,却不会听凌飞絮这个黄毛丫头的话。
所以,凌飞絮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而秦家便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没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不是为自己的儿女打算,无论你多么的恨他。
秦远想抱一抱凌飞絮,跟她说以后你还有我。可是在手刚刚接触到凌飞絮,凌飞絮像是怕染上什么病毒一样的躲开了。两个人唯一的一次相交的机会转瞬而逝。
那时候自己看着拿着通体漆黑的手机在走廊上打电话的凌飞絮肯定是被伤害到了的吧。秦远在仔仔细细的回忆,回忆自己和凌飞絮是怎样走到了那样的地步。
后来呢,后来的凌飞絮变得很忙很忙。她连学位都是靠着远程教育拿回来的,秦远记得她那时候回家总是一个人坐在电脑前,即使是在看文件也是戴着耳机的。
不知道是她个人的习惯,还是因为声音大一些可以隔绝外界,让自己安静下来,反正那时候凌飞絮进入书房几乎是不理会整个世界的。
那一天本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秦远下班回家,却听到秦如雨在哭,小脸通红通红的,泪水和鼻涕糊在脸上。秦远开始没有生气,他知道凌飞絮肯定在书房看书,她就要进行答辩了,最近非常的忙。抱着秦如雨走进书房,秦远看到凌飞絮非常的专注,盯着电脑,在飞快的用英语说着什么。他本来以为是答辩的演习,走进一看却发现是视频通话,而里面是那天追到机场来和她告别的男人。
也就是那一天,爆发了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场争吵。秦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那么大,他也不知道原来凌飞絮也可以说话那么尖刻。
两个情绪激动的人几乎忘掉了初衷是因为哭泣的秦如雨,爆发了一场战争,在满地碎屑之后,这才注意到,秦如雨已经哭得撕心裂肺。
也就是那一次争吵之后,秦远提出来,我们签订一个婚姻协议吧。凌飞絮从吵架以后就再也没有在秦远面前掩饰过,嗤笑一声,你不是笑话我是生意人么,你把婚姻也当做合同,不是比我更卑劣。
我给你百分之一的秦氏股份。
秦远记得自己是这样的许诺的,现在想起来,凌飞絮当时的眼神十分的复杂,犹疑,伤感,不过这些都消失的很快。很快她就笑了,“秦董事长好大的手笔。”
说起来,自己都会想,为什么我会记得和凌飞絮每一个相处的情节,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真是可笑。
可是这样的第一次争吵,就像是秦远和凌飞絮生活的写照。到了后来,几乎是不需要理由的,总是喜欢和凌飞絮争吵,或许是因为一个花瓶,因为凌飞絮偶尔的一顿早餐,因为……
没有因为,不需要理由。和凌飞絮争吵已经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说自己攀龙附凤的流言消下去,接下来说的是自己是多么的可怜。凌飞絮在商场上的手段可以说算得上毒辣。
先开刀的是凌氏的中小股东,他们手上凌氏的股份并不多,但是却也长期持有。凌飞絮开始对他们持续打压。因为周转不灵,因为当事人去世,任何一个小事情都有可能成为凌飞絮用来绞杀你的理由。很快,那些股份都到了她的手上。
后来说起来,总是说凌宇和凌琪他们身为叔叔和阿姨却欺负侄女,其实秦远知道,如果他们不先动手,凌飞絮也不会容忍的。
东西如果不掌控到自己的手上,她根本不会放心。
凌飞絮总是这样,必须要绝对的掌控,要占有。秦远开始时常担心,会不会有一天秦氏也会成为凌飞絮的附庸。
这样的疑惑一爆发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开始讨厌秦如雨喜欢黏着凌飞絮。他总是跟在凌飞絮身边,不停的叫妈妈,妈妈。如果凌飞絮在修剪花枝,她就会跟在后面到处转。凌飞絮会教她用小剪子剪掉黄叶子。甚至,他们俩还戴着亲子款的草帽。
这样和乐的模样秦远觉得刺目极了,他甚至觉得凌飞絮比霍月棠更可恶。凌飞雪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目的就好像是为了凌飞絮做代孕母亲。
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凌飞絮从来不让别人说起秦如雨不是她亲生的是为秦如雨好,可是秦远却开始觉得,或者凌飞絮根本就是在抹杀凌飞雪。
在秦如雨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个叫凌飞雪的女人,他只有一个母亲,那就是凌飞絮。而那个给了他血肉,为他而死的凌飞雪从来没有存在过。
秦远心中的仇恨不能向秦如雨,只能爆发在凌飞絮身上,那些日常的争吵变得旷日持久。
直到那一天,直到那年的六月一日。就是卓柳说的那一天,是的,我的确和凌飞絮吵架了。因为凌飞絮给秦如雨吃了一个街边买的棉花糖。小孩子都喜欢那样的玩意儿,我明白,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秦远埋下头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心中那种失去后的无力重新涌上心头。
卓柳说的没有错,凌飞絮和自己在一起,只有争吵,无休无止的争吵。果然是没有过过一天的舒坦日子。
可是凌飞絮是你来招惹我的,我欠你一条命,所以我用我的命来还。而你,再不能在招惹了我以后全身而退。
152重叠
秦远坐在床上,陷入那些突然涌进来的回忆之中,全完没有注意到今夕是何夕,身边又是怎样的境况。只要外边的小鸟一声清脆的鸣叫,他才突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
今天是约好了要飞去三亚的日子,自己居然还在这里。秦远心中一惊,飞快的就要翻身下床,回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