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1-10
群雄包围 作者:帝柳
☆、(5鮮幣)序 漫漫長夜
群雄包围 04
《沙漠轨迹》
序章
雷霆交加,轰隆的雨声不断,在青色的闪光之下,照清两道交缠的躯体。
赤裸的。
无法抵抗的。
就连哀鸣哭喊的声音都吐不出来。
男人身下的她,只能像只被綑绑的羔羊,就算风再狂、雨再大,甚至闪电交加,也无法逃离被无情蹂躏的祭坛。
她多麽想要从中挣脱,尽管四肢早就动弹不得,她的心从没一刻放弃挣扎!
只是,在只有冷冷月光微微照亮的黑夜中,她眼中的脸孔,开始逐渐扭曲……
紧接,是一道靛青色的闪电落下。
刹那,她彷佛看到了一张露出獠牙的青森面容——
贪婪的,对她咧嘴笑了。
***
「啊……!」
一道惊叫,伴随着郑冽从床上猛然坐起。
她心有余悸地着x口,心跳的加速很是明显。
「为什麽,又梦见这该死的东西……」
头发凌乱的郑冽微喘着气,一手拭去额前的斗大冷汗。
从那天之後,这个梦,就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她脑海中。
好似要夜夜提醒着自己,那一晚的可怕,以及当时她那束手无策、任人摆布的煎熬。
郑冽不禁环抱着自己的双臂,她开始有些害怕着,这个噩梦究竟要纠缠她到什麽时候?
真该死,她明明比谁都想要忘记这一段,她明明想从中振作不受影响……但是,她似乎是知道了,她没想像中的坚强与豁达。
尽管她刻意不去想、不去在意,但在她的潜意识之中,恐怕是无法这麽快从泥淖里爬出。
她想,梦中那人的脸孔之所以扭曲、变成了恶魔一般的形象,也是因为那人对她而言,确实就像魔鬼一样的存在。
「不行,不能再让这件事干扰我的生活了……」
郑冽抹了抹脸颊。
她的脸庞,从那天之後就开始越显暗淡无光,比起以往明显的有所落差。她自是查觉到了,自己这副憔悴的模样。
也许是夜夜失眠下的并发症状,这段期间就是失去了大半胃口,营养失衡又无法彻夜好眠的结果,就反应在她的身体状况上。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呢,郑冽……你可是个军人,军人最重视的,就是要有强健体魄呀。」
郑冽像在对自我催眠般,想藉此除去恶梦带来的不愉快。
这时,她又缓缓地倒回床上,睁开的两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哥哥,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我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喃喃自语,在深沉静谧的夜里,郑冽想起那张以往她最依赖的亲人容貌。
她闭上双眼,在一边祈求着别再重覆恶梦的同时,她想着从小到大都最照顾自己的那人。
倘若有哥哥在身边的话,她是不是……
就能继续受到哥哥的保护不受任何伤害?
她不禁有了这样的想法,在这漫漫长长的深夜里。
作家的话:
第四集开始连载
也请多多指教与支持罗
☆、(9鮮幣)01 心病難醫
第一章
周围尽是纷闹的人声,匆匆往来、擦身而过的身影,面无表情的郑冽全都不以为然,只是兀自端着餐盘,行屍走r般走回自己的位子。
最近,每每到了用餐的时候,她总是显得特别无j打采。
明明没什麽味口,却又得逼迫自己吃下肚。平时看来可口的菜色,近期在郑冽的眼底显得毫无滋味。
步伐有些轻晃的她,最後颓然坐椅子上,拿起筷子的她表情十分踌躇。
当她对着眼前的餐点犹豫不决,有道似曾相识的嗓音从背後响起。
「咳咳,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郑烈队员?」
伴随着零落的咳嗽声、来到郑冽面前的男人,一身银白色军服的他对着郑冽笑了笑。
「当然可以,苍鹰队长……」
郑冽抬眼一看,映入眼帘是一张面带温和微笑的英气脸孔。
「怎麽了?你的回答听起来有气无力呢。」
苍鹰挑了郑冽对面的位子坐下,眉宇间微微蹙起,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忧虑。
郑冽只是淡然地摇了头,「啊,不,没事的,苍鹰队长……谢谢你的关心。」
「咳咳,是吗……那麽,为何你一副吃不下饭的模样呢?身为保护局的成员,若没有维持充足的体力,可没有办法应付任务的。」
苍鹰将身子往前凑近,眼神落在郑冽十分空荡、只盛了几样菜的餐盘。
「我、我知道啦……但,最近胃口就是不怎麽好。」
郑冽有些尴尬地拍了拍後脑勺,总觉得现在盯着自己的苍鹰,就像在管教孩子的父亲。
苍鹰挑了挑眉毛,「胃口不好?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
「那个——苍鹰队长,真的很谢谢你关心,我没事,我真的没……!」
正打算端起餐盘、离开问题不断的苍鹰之际,郑冽一起身,忽然一个头晕目眩、重心不稳的她顿时昏倒在地,盘中吃剩的菜全都洒了一地。
「郑烈队员?!」
所有人都愣看这突发的状况,只有苍鹰赶紧冲上前,蹲下身的他一手撑起郑冽上半身,不断地摇晃着已失去意识的她。
「醒醒啊,郑烈队员!」
昏迷的人儿未有睁眼迹象,苍鹰索x一把将对方抱起,急忙往餐厅的门口快步走去。
「请让开,别挡我的路!」
横抱郑冽的苍鹰,对着挡在前头围观的人群大声吼道,同时更加快步伐往医护室前进。
「郑烈队员……你千万别出事啊!」
苍鹰喃喃自语,心底有种着火般的焦虑,这种感觉他似曾相识过。
用肩膀撞开医护室的大门後,苍鹰马上叫来了待命的医师和护士,随即将他怀里的郑冽交给对方。
「病人没有呼吸,恐怕是暂时x的休克,快拿氧气罩来!」
披着白袍的医生命令着身旁护士,一手持着听诊器谛听郑冽的心跳。
匆匆忙忙的景象,全都看在旁等待的苍鹰眼中。
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双掌合握抵在下颚之前,紧锁的眉头从未解开。如祖母绿般的深邃瞳孔,深深注视着卧禢病床上的郑冽,眼眸之下的心绪是一顿百感交杂。
苍鹰搓着掌心,紧接着抹了抹脸,在医师告诉他一切平安之前,他坐立难安。
这幅画面,是苍鹰最不乐见的一幕。
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多年前,那段自己不知试图要淡忘好几次、却从未成功的记忆。
想当年……
他的发妻。
也是在这麽一次意外的昏迷後,就此撒手人寰。
当思绪陷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纠结时,苍鹰听见一道跫音朝他走来。
「苍鹰队长。」
叫唤着自己的名字,苍鹰抬起头来看向对方。
「苍鹰队长,你的队员应该只是有点感冒,加上可能摄取养分不够,或者心理状态出了点什麽问题……所以才导致这次的暂时x休克。我想,只要给他打个点滴补充一下营养,应该就没什麽大碍了。」
一身白袍的医师站在苍鹰面前,轻声细语地道。
「果然是这样啊……这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什麽,竟让自己感冒了……」
苍鹰先是感觉到稍稍地松了口气,至少他确定现在的郑冽平安无事。
不会像以前他所认识的那人一样。
顷刻之间——
就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苍鹰心中悬宕的大石才刚放下,医师又补上一句话:
「只是,这起因我想应该还是来自於心病……尽管我不知道是什麽事让他如此执着。但若是可以,也请苍鹰队长多多关心一下这位队员,才能真正g除病源。」
「……我明白了,谢谢你,医师。」
苍鹰才刚纾开的眉头又微蹙。
其实,他多少猜得到,这位队员突然倒下的原因是什麽。
在接收郑冽之前,他多少也做了点功课,知道这孩子曾是西科特军校的学生,健康方面应不至於让人担忧。
但,若是「心」出了问题。
纵然平时一如铜墙铁壁般刚强,在这时候,也会变得如纸片一般柔弱不堪。
「医师,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苍鹰站起身,目光投向在病床上的郑冽。
「可以的,只要别惊动他就好,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医师向苍鹰点了个头後,便转身离去。
苍鹰走向病床,眼尾带有几条细纹的双眸注视着郑冽。凝视那张苍白的睡脸良久,苍鹰只是淡淡地喟然一声。
「这年纪的孩子,究竟有什麽样的苦恼能纠结这麽久……」
苍鹰多看了对方几眼後,虽然依旧放不太下心,想起有工作在身的他还是得掉头离去。
只是,离开医护室的那道高挑背影,比起以往多了一抹的惆怅。
作家的话:
最近的郑冽都处於被虐状态≈ap;lt;≈ap;lt;这个後母(艹)
☆、(8鮮幣)02 不坦率的關愛
***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郑冽就已从昏沉的意识中苏醒。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无论如何,她很庆幸自己在这段期间,没有再梦见那不堪的画面。
郑冽轻轻地转过头一看,视线巡视了周围一圈,她先了解到自己身在医护室的现况。
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关於自己究竟如何来到这里。
於是郑冽着自己的头,试着努力回想,脑海中的片段最後停格在某张脸上。
「难不成,是苍鹰队长带我来的吗……」
郑冽心想,当时大概也只有他了。
餐厅之中,也唯有苍鹰是她认识的人。只是她一旦想到,昏倒的自己可能是用什麽方式被送来医护室……
她就觉得脸颊一片滚烫,感到相当的不好意思。
「真是的,我竟麻烦一个身体比我还差的人抱我来这……」
郑冽不禁摇了摇头,有种实在对不住苍鹰的念头。
「不行,我不能再躺在这里了,该回去向苍鹰队长说声谢,也许有什麽新任务要发派给我……」
当郑冽正想坐起身,忽然有道掌心压在她的手背上。
「点滴都还没打完,你想去哪?」
充满霸气的低沉嗓音传来。
郑冽抬头一看,有些讶异地眨了眨双眼,直呼出对方的名字。
「紫、紫王队长?」
「给我安份躺着,点滴用尽前要是敢下床一步,我就立刻打断你的腿。」
站在床缘旁的紫王,用着凛冽的目光俯瞰着郑冽。
「喂,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
郑冽嘴巴虽是这般逞强的说着,实际上早畏於紫王的气势、打消了原先下床离去的念头。
因为眼前这家伙,搞不好真会这麽做啊。
郑冽让身体缓缓躺平後,有些畏缩地看了紫王一眼。
紫王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疑问,打从见到紫王那一刻开始,就浮现在郑冽的脑海里。
紫王没有理会偷瞧自己的目光,只是走向隔壁病床的帘幕,「刷」的应声拉开。
郑冽注意到他手上还提着另一袋点滴,眼看他将点滴挂在铁架上头,紧接便大辣辣的,无所顾忌的,连脚上的军靴都没脱去,紫王就乾脆地躺在郑冽隔壁的床上。
「队长?」
看到这一幕的郑冽不禁愣住,她一点也不明白紫王怎会这麽做。
「给我闭上嘴巴好好休息,这里的病人又不是只有你。」
紫王一边将针头c进自己的血管中,一边冷冷地回应了郑冽的疑问。
「呃,紫王队长也……生病了吗?」
郑冽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尽管紫王的命令犹言在耳。
「谁跟你一样了?我只是来打些营养y,固定一段时间都会来打的。」
紫王躺平後,一手摆平让点滴能顺顺地流进体内,一手则枕在自己的後脑勺下,余光依旧是没瞧瞧郑冽一眼。
「原来是这样啊……」
得知答案的郑冽,回答的声音明显往下一沉。
「你那是什麽回答语气?很失望吗?」
紫王终於转过头来,嗤之以鼻似地冷哼一声。
「啊?」
被突然这麽一问,郑冽反而答不出话来了。因为就连她本身也不清楚,自己这种莫名的低落感,究竟是怎麽回事。
「哼,一定以为我是专门来关心你的对吧?」
紫王又翻身回去,使得郑冽这时看不见他的表情。
「呃。」
显然是一针见血,郑冽想不透的答案,反倒被非当事者的紫王一语道破。
郑冽的脸又一阵灼热,她没想到,自己竟是为了这种原因而失望——
还是被紫王点醒的。
简直想挖个洞跳下去,郑冽此时此刻是这麽尴尬地认为。
「瞧你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我就再补充一句好了。」
紫王清了清喉咙,彷佛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虽然我固定都会来打营养剂……但从不挑这个时候来。」
「欸?」
郑冽顿时一怔,她似乎还没立即反应过来,紫王这句话里的含意。顿了个几秒後,她才傻愣愣地道:
「队长,你、你是说……」
「傻子,好话不说第二遍。」
被问话的紫王又侧过身去,看在郑冽眼底就像是在遮掩什麽似。
「噗嗤。」
郑冽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让翻过身去的紫王皱了皱眉头、又稍微回过身望向窃笑的郑冽。
「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
「呵,队长你也真是的,就不能坦率一点吗?」
自从经历洛韶的事件以後,郑冽已好久没这麽笑过。
面对紫王这种拐弯抹角又别扭的关心方式,她除了心里一阵暖意之外,嘴角也是控制不了地漾开微笑。
「你找死啊,稍微对你好点,就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了是不是?」
紫王冷哼一声,冷酷的脸上彷佛写着「不知好歹」四字。
「才不是这样呢,队长。」
「不然是怎样?关切一下你就这麽开心吗?」
看着郑冽的紫王,在说话同时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以为对方会一口回绝他的话,想不到郑冽却不加思索地答:
「嗯,开心哦。」
「哈啊?」
这次,换紫王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作家的话:
先虐後甜
相信我接下来只会更甜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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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鮮幣)03 無須害怕
像是要进一步确认似,紫王还查看了对方神情。此时映入眼帘的那张脸,尽管嘴角还悬着有些轻浮的笑,但在对方脸上找不到一丝虚假。
这下,让与郑冽四目交接的紫王,不禁感到啼笑皆非。
「你这家伙还真这麽开心啊?我真是搞不懂你,这到底有什麽好开心的……」
话说到最後,紫王不禁失笑出声。
同样的,对面的郑冽也相视而笑,此起彼落的笑声就在这间医护室里传播开来。
环绕着两人的空气,彷佛都因此感染了开怀的气息。
笑声渐歇後,迎来的是一阵片刻沉默。
各自躺在两张病床上的紫王与郑冽,不谋而合地看向广阔的天花板,两人放空的眼神似乎都在思考着,当前该如何处置这欢笑过後的暧昧氛围。
要让静默维持?
还是该要打破现况?
在同一座空间、同一条时间轴下,只相隔一张桌子距离的两人,即使都在想着相同的问题,却都不知彼此内心的真正想法。
最後,不是女士优先打破沉默,而是声音此时听来格外低沉的紫王。
「你该告诉我了吧……是什麽导至你被送入医护室的原因。」
酒红色的双眸仍望着天花板,即使嘴上是这麽询问,紫王对答案似乎早有了底。
「……你是知道的吧,队长。」
郑冽垂下眼帘,那样的原因她实在难以启齿。
「还是为了洛韶那件事吧。」
紫王轻描淡写地带过,他尽可能避开让郑冽感到难堪的用字。
郑冽微微地点了头,一股y霾蒙上她的双眸。
「我……这阵子以来,都会梦见那晚的经过,就像被诅咒一般缠绕着我不放。」
郑冽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气,从她口中吐出的字句有如铅重。
紫王只是静静谛听,没有任何表态,唯有他的面色同样变得凝重起来。
「我以为,接受军事教育的我,在面临各种难关时都能坚强度过……但我错了,直到那件事後我才恍然明白,我并没有想像中的豁达和勇敢。」
郑冽的声音开始掺有一丝沙哑,但她的每一个咬字仍十分清楚,不想让涌上喉头的哽咽打败自己。
「以前总听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想找个依靠,会害怕一个人独处的时间……」
郑冽的嘴角扯了扯,那是一抹悲凉的笑。
「说来很可笑,我竟在这种时候开始想念起哥哥……要是能像以前一样,有他陪在我身边,保护我,支柱我,甚至让我在他怀里痛哭一场……」
声音越显颤抖零落,即使到了最後已哑然,郑冽仍旧苦撑泪水,不让它夺眶。
「奇怪,我怎麽可以,我怎麽可以有这麽没用的想法……我可是、可是个军人呐……」
「谁说军人不能有所依靠。」
就在这时,紫王终於出声打断对方的独白。
郑冽一怔,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话语一时梗塞。
「没有谁,是不依靠任何人就能存活的。」
眼神彷佛落在很远的彼端,紫王的神情若有所思。
「这不是脆弱,而是天x——我们生来就是如此,谁也不例外。」
就像在宣读一则法律条文,紫王的口吻既郑重又严肃,只是隐隐约约多了一声的叹息。
「所以……就连强大如队长也不例外吗?」
郑冽轻声问道。
「……不例外。」
沉默了半晌後才回答郑冽的问题,紫王在回话的同时缓缓闭上了双眼。
「曾有段时间,我比谁都还想要一份可以撑住自己的依靠。」
这是他向来不轻易对外诉说的话语,其实就连紫王本身也不清楚,为何会在郑冽的面前如此坦然。
或许是,郑冽此时的处境让他想起过去,同样不堪回首的往事。
反观郑冽,收到答覆的她感到有些意外,心想紫王回答的这麽直接,难不成真听进了她的话——不久之前,她说紫王一点也不坦率的那句话。
翻了个身子,郑冽让自己背向紫王,她忽觉自己才是不坦率的那一个。
她说不上为什麽,在听了紫王说了这些话後,心里的y霾顿时扫去了许多,就像一缕清风吹走原先垄罩的乌云。
只是现在,比起自己的事,她更好奇紫王当时究竟遭遇了何事。
尽管很想知道,但郑冽还是清楚的,无论紫王心中那道伤口是否已全癒,还是至今仍会隐隐作痛……她都不该再追问下去,以免节外生枝。
一阵沉默的空气又笼罩着彼此,安静的医护室内,只有帘外巡逻的医护人员轻轻跫音,就像节拍器一样规律地踏着。
「喂,你应该还没睡着吧。」
再次打破沉默的依旧是紫王。
「嗯,我是很难入睡的。」
背对着紫王,郑冽的脸埋在被单之中。
「还怕做噩梦吗?」
紫王低声问道。
至於背向自己的那道身影,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仍见她微微地点了个头。
「……你,把手伸出来。」
「等等,队长你要做什麽啊?」
郑冽愣了一下,但她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身子因而侧翻过去、狐疑地看着对面床的紫王。
「少罗嗦,叫你把手伸出来是在怀疑什麽,照做就是了。」
紫王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用他一贯发号施令的口吻。
「我连怀疑一下的资格都没有喔……」
扁了扁嘴,郑冽小小声地咕哝着,同时不是很甘愿的将手伸出去。
当她一把手伸出床外,紫王便毫无预警地握住她的掌心,力道之大让郑冽不禁眯起眼来。
痛楚稍过,郑冽感觉到对方正撬开她合拢的指头,进而强硬且霸道的让两人双掌紧贴、五指相扣。
郑冽很是错愕,只不过那份情绪更接近又惊又喜。惊得是,她很意外紫王会这麽做。
喜的是,她心底止不住的一阵怦然悸动。
「在我小的时候。」
紫王这时开了口,「每当我睡不安稳时,母亲总会这样握住我的手,伴我入眠。」
紫王缓缓地转过头去,深邃、魔魅,但却比平时多了一份情感波动在里头的眼眸,正直视着郑冽的双眼。
「闭上双眼,好好睡吧……你无须再害怕了。」
声音是如此地低沉,掌心传来的温度是如此暖和,这是此时此刻的紫王,传达给郑冽的每一份感受。
同样的,郑冽的目光也落在紫王脸上。
她不知该说些什麽,口腔总觉得有些乾涩,眼眶却是泛起一阵湿润的氤氲。
从没有这麽仔细看着紫王的脸庞,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在这张看似冷酷的容颜之下,还有一份,足以让所有冰雪都融化的暖意。
如此暖和,如此令人心安且踏实的热度,几乎要让她逞强忍住的泪水夺眶。
「紫王队长……」
郑冽微微地喊了一声,酸涩的眼皮同时缓缓盖下。
「真的,能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
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含着笑意的郑冽便试图进入梦乡。
「……傻瓜,我说过了,任何褒奖对我而言都没有用啊。」
看着郑冽闭上双眼後,紫王也一并让眼皮阖上。
尽管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
他俩合握的手,却搭起了一道交流的桥梁。
作家的话:
说好的甜食治癒
有诚意到的请举手xdd
☆、(10鮮幣)04 拆散的衝動
***
提起手腕,镜片下的目光瞥了手表一眼,白琅心知现在到了换班的时间。
除了第一小队队员身兼「侍者」的身分、假日担当孤儿们的导读,白琅还有第四份工作——就是医护室的轮班医师。
在科特大陆,所谓的医师要兼备两份技能。一是物理上的医术,另外则是对链金术必须有一定了解。
以白琅而言,他对链金术的研究还不到博大j深,但至少略知一二,必要时候也能以链金术医治伤者的程度。
当然,至於他的医术,显然是远超乎一般链金术师的水准。也因此,他才被延揽到保护局的医师团队中,成为东科特内少数未有链金术师执照的医者。
在结束第一小队发派的任务後,白琅便带着自己的医袍、前往医护室准备换班。
在推开医护室的大门之前,有道身影先从里头推门而出,对方一抬眼就撞见面前的白琅。
「啊,是白琅呀,你来换班了吗?」
将身後的门扉轻轻关上,穿着白袍的男人向白琅打了声招呼。
「嗯,来接你的班。」
白琅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
「喔,那你知道吗?今天的医护室,来了一个你以前的队友呢。」
「以前的队友?」
白琅微微地眯起双眼,语带一丝的纳闷。
「是呀,今天值班的时候,第六小队的苍鹰队长急急忙忙送来一名患者。我记得,患者是你们原先第七小队的成员……好像叫郑烈吧?」
对方耸了耸肩,把话说得稀松平常,似乎全然没发觉白琅的脸色已变。
「郑烈?他发生什麽事了?」
和原本漠然的语调有所出入,白琅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气不经意地多了一分紧张。
对方只是拧了拧眉头,想了一下才对白琅回道:
「g据我的诊断,应是营养不良加上感冒导致的暂时x休克。但是,我怀疑这和病患本身的心理因素有关。」
「有所心事……吗。」
白琅语气顿了一下,一手拄在下颚的他正思考着什麽。
「怎,你知道其中的原因?」
对方怀着好奇的心态问向白琅。
白琅则淡淡地摇了头,「不,实际上我也不明了。只是很意外……那看起来头脑简单的家伙,竟会心事重重到暂时x休克的地步。」
嗓音明显的往下降了一个调,白琅的眼神落在地面、若有所思。
「什麽啊,我以为我们聪明绝顶的白琅医师会知道呢。也是啦,白琅你也不是一个会去在意别人事情的人。」
语调里带有些许的调侃,但,这就是他几年下来所认识的白琅,一个让人如履薄冰、难以亲近的男人。
「我会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将稍微滑落的眼镜往上一推,白琅勾了勾嘴角,充满冷冽气息的笑。
「晤,真是可怕呢……好了好了,该你上工了,不奉陪哈。」
对方摇了摇头,下一秒就从白琅的身边溜走、彷佛还真怕白琅会有所报复。
只身留在门前的白琅,目光并没有顺着对方的背影而去,而是落在前方的门把上,举起的手似乎带有一丝犹豫。
假使推开这扇门。
总觉得,自己将再次受到郑烈的影响……不,即使还未推门而入,他的心湖,不早就掀起了一阵波澜?
白琅不禁嘲讽似地笑了笑自己,随即转开门把、披上象徵医师的白袍。
医护室内十分安静,和往常一样,几乎没有什麽不同。
唯有身在此处的白琅,此刻怀抱的心境异於往昔,不再心如止水。
「那家伙,是在这一房吧。」
拿着巡房的名单,白琅的眼神落在一道名字上。落笔在纸面上的黑色字迹,清清楚楚地写着「郑烈」二字。
不经意的,在白琅查到郑烈的房号後开始加快步伐,好像有什麽动力在驱使着他快快前进。
「刷。」
应声,白琅将原先阖起的绿色窗帘拉开。顿时,看见一幕着实令他意外的画面。
映入白琅眼帘的,是:
方桌区隔着两张病床,却阻止不了两双交握的手。
彷佛有什麽东西从心里剥落,白琅一时就怔在原地,平时冷静且理智的目光,此刻是带有一丝诧异地看着前方。
显而易见的,在白琅眼中的那两人——紫王与郑烈纵然都已熟睡,却还握着彼此的手,就像是连作梦的时间都不愿分离似。
看见这幕的白琅,一时间脑海里是空白的,他当下竟不知该要有何反应。
该是要拉上帘幕,转身当作什麽也没看见?
还是……
去拆开那双合握的手?
思至此,白琅惊觉自己的念头不太对劲。
为何,自己会有想扯开这双手的冲动?
这道疑问,就连向来自认聪颖的白琅,一时竟显得束手无策、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解,这份油然而生的冲动是怎麽回事。当然,他更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幕,所有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
停伫在两人床前的白琅,腋下紧紧地夹着巡房名单,双唇紧闭,镜片下的目光僵直在前方。
在稍微冷静下来後,他发现无论自己是冲动也好,愕然也罢,他当下唯有一件事能确认。
那就是,这副景象让他感到十分刺眼。
白琅缓缓地闭上双眼,让自己深深地吸足了一口气後,再睁眼时他来到了郑冽的床边。
看着郑冽那张沉睡的脸,白琅想了一下,要是真扯开他俩的手,不就太孩子气了吗?
这种行为,还比较像如今正躺在床上、睡得一脸安祥的郑冽才会做的事吧。
「我说你呀……」
白琅这时将另一手举起,轻轻地放在郑冽的额前,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拨弄了浏海。
「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别自找麻烦吗?那个人,可不是你惹得起的对象呢……」
低沉、轻声如耳语,细小的彷佛要埋没在医护室其他声响中,白琅这般微啓着唇说道。
作家的话:
今回 也是满满的一篇:d
☆、(8鮮幣)05 殘像
第二章
视线有些朦胧,就像清晨的朝阳,还被一层纱般的雾色所覆盖。想要看得更清楚,只是似乎天不从人愿,视觉就停留在这种模棱两可的状态。
也不知为何会如此,郑冽一时没有个头绪。
只是她身为军人的第六感告诫着她,就算视野再不清晰,也要尽可能地查看周遭。
於是郑冽努力地睁着眼,想找出陌生环境的一点蛛丝马迹。
尽管视线模糊,环绕在周围的白色大理石柱,在郑冽的眼中还算醒目,她依稀可从圆型石柱上看见雕刻痕迹,每一g石柱彷佛都是被j心雕琢过的艺术品。
「这里……究竟是什麽地方啊?」
在无人的环境之中,郑冽这般喃喃自语。
她抬头仰望,是蔚蓝到令人动容的天空。阳光普照,白云几朵点缀着天幕,是个和煦的好天气。
也许是在美好的天气影响下,即使身在全然未知的环境中,郑冽并不觉得恐惧,甚至连一点戒备都提不起劲。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就连她本身也很纳闷,自己的反应怎会异於平时。
她本该小心翼翼,她本该提高警觉,可是身处在这里,她竟有种……恍若置身於家园的错觉。
踏着光可监人的石梯,郑冽怀抱着莫大的好奇心,一阶阶地往上走去。
就在她踏上最後一道阶梯时,前方突然袭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好似在欢迎她的到来。
只是在她查证之後,才发现,如雷的掌声并不是为了她而响起。
「是在为那个女人鼓掌吗……?」
郑冽微微地眯起眼,到此时前方景像还是一片朦胧,不过依旧可以看出个大概来。
在她的正前方,有一群人穿着宽松白衣、有如久远神话里才会见到的衣着,不分男女老少都围观在旁,热切目光都落在站在人群中心的女人身上。
在郑冽眼中,那名女人身穿一袭非常洁白高雅的长裙,裸露着光滑的後背却不风骚,过肩的长发若有似无地轻扫背部。
看起来十分优雅的女人,首先向群众点个头示意後,头转向她前方盘坐在地、身前摆着一把竖琴的男子。
郑冽看着她再次微微颔首後,优美的琴音开始流转,在众人注目下的女人翩翩起舞。
「这是什麽?街头艺人表演吗?」
郑冽不禁纳闷地蹙起眉头,只不过这些人的穿着未免也太奇怪,无论在当今的东科特还是西科特,她都不曾看过有这麽一群人会穿这样的服装。
郑冽很想看清那女人的脸,只可惜那女人不管怎麽舞动身姿,就是没有回过头来让郑冽看个清楚。加上自己的视野不怎麽好,郑冽觉得要看个透彻简直是难上加难。
过了一会郑冽也就放弃了,她试图将目标转往那名弹琴的男人身上。
说也奇怪,明明男人是正面对向她,那张脸还是模糊的跟什麽一样,郑冽就算揉了几十次眼也看不清。
「好奇怪啊……其他人的脸都还能看出个大概五官,为何就这两人看不清楚呢?」
郑冽不禁感到困惑。
当她的目光一转移、不经意地扫到一名男子身上时,她的视线忽然间就此停住。
那名男人站在一个圆柱的背後,身处在一个相当不起眼的y暗角落。
人群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包含正在演出的两人也未查觉。
其实就连郑冽本身也很纳闷,那名身披黑袍的男子既不显眼,又身在阳光几无照到之处,她很怀疑自己怎会注意到对方……
彷佛冥冥之中,有什麽东西将她的视线刻意牵引过去——那是她说不上来的一种诡谲。
即使如此,郑冽还是没有移开目光,她进而观察那人的模样。
与其他人不同,那名男子的五官并没有模糊不清,反倒格外清晰。只是,盖在头上的黑色斗篷,灰暗的y影遮蔽了对方脸孔,隐隐约约只能看出那人有着一张完美脸型、直挺的鼻梁,以及垂着嘴角的薄薄双唇。
「那家伙,看起来好像挺不开心的?」
郑冽蹙起眉头,从对方垂下的唇角来看,加上他周身格外晦暗的光影,使得郑冽不禁做出这样的判断。
也许是好奇心作祟。
比起在场任何一个人,郑冽最想得知那名男子此刻的想法。
究竟是为了什麽。
能让一个人,露出这种冷冰又悲伤的神情?
郑冽明明不知晓答案。
可是,当她看到那人流露出如此神色,心里头就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哀愁。
好似有种莫名的冲动。
让她想轻抚那人的脸颊,希望就此抹去对方脸上的悲凉。
一时间,郑冽不敢再看下去。
她有种预感,倘若继续看着那人的脸孔……
她会有种如针扎刺的痛楚。
撇过头、就像是不忍再看的郑冽,不断在心中问着自己,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为何她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感到心痛如麻?
她不懂,好像也不想去懂,这种感觉像在逃避……
她不愿面对的事情。
☆、(9鮮幣)06 失去所愛
郑冽扶着自己的额头,好似有什麽东西要从脑袋里钻出,痛得她头痛欲裂。
「不,不要,我什麽也不愿想起来……!」
下意识地,郑冽不自觉地吐出这句话来,但下一秒的她立即愣住了。
——她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已受够头疼的郑冽,一时间更无法深思这则问题。
就在她头痛的几乎要受不了、蹲下身之际,那名原先被她所注视的黑袍男子,眨眼之间就忽然来到她的面前。
深陷痛楚之中的郑冽一抬眼,就惊见对方突然凑近的脸。
正当郑冽想喊出些话时,对方的指尖无预警地抵住了郑冽双唇。
「还不是时候……」
低沉、略微沙哑,彷佛透着一股让人沉醉魔力的嗓音,侵入了郑冽的听觉。
简直让人浑然忘我的嗓音,就像迷药让郑冽不禁怔住,靛蓝色的双眸痴痴地凝滞在前方。
接着,勾在自己下巴的指尖并未收回,带有一点冷冰的触感抚着郑冽唇畔。
郑冽微啓着唇,她有些颤抖,却不是因为出於恐惧。
而是,为了一股涌上心头的似曾相识感。
彷佛是出自内心的,她一点也不想反抗对方过於亲昵的行为,只是略微哽咽地发不出声、想要望穿对方被y影遮蔽的容颜。
她无法解释这股萦绕心头的熟悉与悲伤。
那种感觉,好比早在从前就认识了眼前这个人,也许是故友,也许是亲人……
但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关系。
郑冽任凭对方将掌心轻按在她脸上,就像在捧着她的脸颊,小心翼翼的。
覆在脸上的掌心不带有温度,隐隐约约还可见到手肘上的绷带,以及那张纵然拉近了距离仍看不清的脸庞……
即使一切都显得相当吊诡,郑冽仍不抵抗,那人对她的所作所为。
於是,她缓缓的,一点一滴的被拉近,彼此双唇正缩短着暧昧的距离。
眼看着对方即将要吻上自己,这时面前的男人却突然一顿,苦涩地咬了咬下唇。
「不……我不能这麽做……」
悲凉的语调传出同时,对方贴在郑冽颊上的手心也愕然一松。
为什麽——
这句话几乎要从郑冽口中脱出,但她却赶紧摀住自己的嘴、完全不能明白自己怎会这样。
就像是,很渴望对方能够对她烙下一吻。
「不能,你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这已不是属於你的空间……」
身披黑袍的男子也往後退去,彷佛是刻意拉开与郑冽的距离,现在他再度回到最初所停伫的位置。
一道强光从对方手中发出,眩目的白光顿时淹没一切。
无论是群众欢闹的人声,亦或悠扬的琴声,也一并在强光的吞噬下消失殆尽。
「等等……!」
明知已来不及,郑冽还是伸直了手试图抓住什麽,同时一道滚烫的泪珠从她脸颊滑落。
「我是,不能再对你有所眷恋了……」
最後的话语郑冽听不清楚,徒留前半段那充满悲凉的语气,以及一股残留在她心里的刺痛。
在白光笼罩的空间之中,在全面空白的世界里头,郑冽无力跌坐在地。
就像失去所爱一般,不止地哭泣。
***
睁开双眼,郑冽的眼睛还有些红肿酸涩。
看着寝室的天花板,她才不甘愿地认清了事实。
——方才种种全是一场梦。
只不过,这梦却是无比的真实,好似她当时就身在那环境之中,像一个曾经停留的过客一样。
「这到底是,什麽样的梦啊……」
为何能让她哭得那麽伤心,俨然要肝肠寸断般难过。
一时间,实在是找不到理所当然的答案。
不过现在,还有个更困扰她的疑问。
那个人,怎会出现在她梦中?
当时在梦境里,与她对话的那名男子——
不就是当时,从洛韶手中救了她的假面人吗?
——她无法理解啊。
明明压g就不认识这家伙,为什麽,对方会不时向她伸出援手?
又为什麽,自己对他会有种似曾相识……不,甚至是熟识到会为他动容的程度?
难不成真像小说一样,她曾经认识这个人,只不过由於某种因素忘了他?
「啊~好烦啊!怎麽可能是这种原因啦!」
脑袋想到快爆炸一样,郑冽烦乱地抓着头发。
「不过,说实在的,已经好久没睡得这麽沉了……」
郑冽转看床头上的时钟。对於前阵子都失眠的她而言,无非宣告她再度回到正常的作息。
她垂下眼帘,嘴角不禁微微漾开一笑。
「这一切,都该感谢多事的紫王队长呢……」
脑海里浮现了那张魔魅、霸气又不可一世的俊美脸孔,郑冽悬在唇边的微笑持续荡漾,似乎一想到对方就有股暖流迎上心头。
她闭上双眼,想到紫王向来口是心非的关切方式,她就不由得边笑边摇头。打从心底认为,那真是紫王特有的可爱之处。
郑冽闭上双眼,将双手覆在自己的x口上,感受自己鼓动的心跳,隐隐约约似乎认知到了一件事。
也许、或许、很可能。
她对紫王的想法,其实是……
在答案浮上台面的同时,郑冽红着一张脸,咽下了一口水。
☆、(7鮮幣)07 她成了夾心餅乾
***
「大家早安!」
已穿戴整齐、一身笔挺黑色军服的郑冽,脸上堆满笑容的向队员们问好。
「哼,能笑得这麽愚蠢的人也只有你了,看来你恢复正常了嘛。」
因郑冽扬高的招呼声而回过头去、睨着眼看向她的紫王,嘴角微微地勾了勾。
「呵呵,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的郑烈队员能够恢复元气,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咳咳!」
站在紫王左手边、拿着一本书在阅读的苍鹰,听见郑冽的声音後也转过身,和蔼可亲的向郑冽笑了笑。
「哼,与其有能力关心别人的状况,不如先担心你自己吧。咳了几年都没见你好转,总有一天不把肺给咳出来才怪。」
紫王挑了挑眉毛,似乎对苍鹰那段话相当不以为然。
「呵,确实呢,我应该要注意一下才是……不过啊,我这算是老毛病了,一时死不了的。倒是郑烈队员还年轻,忽然昏倒才叫人担心哪。」
苍鹰仍是一脸的平心静气,不过他的回答貌似又挑起战火,紫王这下是蹙起眉头、大辣辣地摆出不悦的神色。
「怎麽,你的意思是比起自己,我们家的郑冽更重要是不是?」
「呵,看来紫王你的记x不太好呢。郑烈队员早就不是第七小队员,而是『我们家』第六小队的人了。」
「那又怎样,她的心可是在我这边。」
「喔?是吗?至少我活到这把年纪还没听过,有人会喜欢一个脾气古怪,又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家伙。」
「喂喂,你们究竟在争什麽劲啊?怎麽又来了……」
不过打了一声招呼,就引来轩然大波(?)的某名郑姓队员,正一脸汗颜地看着眼前的唇枪舌战、较劲火药味十足的两名队长。
她真搞不懂这两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郑冽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眼前的两人突然同时走向她、异口同声地道:
「郑冽(烈),告诉我你的心是向着哪一边!」
「啊?」
被猛然一问的郑冽当场愣住。
这是什麽情况?
她可不可以不要回答啊!
「快说啊!」
双手环抱着x口,一脸不耐烦的紫王大声吼道。
「这个,我、我啊……」
被紫王的气势所震慑,郑冽顿时支支晤晤地说不出话来。
天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在执着什麽啊!
「紫王队长,你看你,又在威胁郑烈队员了。」
苍鹰先是摇了摇头,回过身来又面向郑冽、奉上一抹温和的微笑道:
「郑烈,只要你老实说出来就好,没关系有我给你靠。」
「呃,就算是这样,我、我也很困扰啊!」
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不过是道了一声早,为什麽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啊啊啊——
当郑冽陷入天人交战、真想抱头痛哭之际,忽然有另一道声音闯了进来、打乱原先胶着的气氛。
「紫王、郑烈我有事找你们……啊,苍鹰队长也在呀?那正好,我省得再跑一趟找人。」
声音由远到近,只见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夜临快步走来,脸色稍显紧绷,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他有所心事。
「夜临长老,你找我们?」
不管夜临找上门的原因为何,郑冽真是太感激他即时出现、拯救了被逼到绝境的自己啊!
「哼,你最好有要事,不然你就给我走着瞧。」
相较乐於解脱的郑冽,紫王板着一张臭脸对向夜临,就算对象是比自己高阶的长老,唯我独尊的紫王大人也不忘口出威胁。
「哇喔,听起来像是我干扰到你什麽终身大事一样,好可怕呢。」
大概是与刹雪相处久的关系,夜临也不是省油的灯,面对紫王的口出恶言,他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自若模样。
「咳,夜临长老,若有什麽事的话就请直说吧。」
苍鹰终於出了声,虽然脸上还挂着微笑,不过就是怎麽看怎麽奇怪。
将紫王和苍鹰表情都看在眼底的郑冽,实在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这两人是有多想知道她的选择啊!
☆、(8鮮幣)08 暴風成形
「嗯,还是苍鹰队长有礼貌的多啊,不愧是经过岁月洗礼出来的好脾气……」
起先还在褒奖苍鹰的夜临,这时说着说着就将身子凑近郑冽、毫无预警就握起郑冽的双手。
「郑烈啊,我可爱的前小队员,大哥哥我有话想问你呀。」
语气马上一转,同时不忘趁机偷吃郑冽的豆腐,手指还不停对郑冽手掌搓啊揉的。
「大叔,问话应该不需要我的手。」
郑冽摆出死鱼一般的眼神,冷冷地看着面前露出猪哥脸的夜临。
「夜临——」
这时的紫王一脸杀气腾腾。
「长老——」
这时的苍鹰一脸凛冽笑意。
最後,一分钟前还争得你死我活的男人们,这时异口同声地道:
「把你的手从她(他)身上移开。」
正所谓先攘外在安内,看来紫王和苍鹰似乎做了最好的证明。
「你们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同心协力了?」
夜临讶然地咋舌,同时也就不甘愿地抽回了手。
「如果长老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很乐意『同心协力』将此事告知刹雪队长。」
展现出一抹灿烂微笑的苍鹰,在某个词上还特别加强语气。
「不用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夜临一听急得猛摇头,刹雪两字果然是公认的最大罩门。
「喂,大叔,话说回来你找我们有事吗?」
虽然很讨厌这家伙总对她毛手毛脚,但想起夜临刚找上门时的仓促神色,她就免不了有些好奇。
「嗯,大哥哥我确实是为了一件事而来。」
夜临拉了拉白色的衬衫领口,转而正色地道:
「我想请问各位,有没有见到一个白色的随身碟?」
「白色的随身碟?」
郑冽不禁一愣,她没想到夜临是为了这而来。
「是的,我正在急寻那个随身碟,里头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要是没有了它,所有的线索又将烟消云散……」
夜临拄着下巴,眉头再次恢复到最初的深锁。
「什麽重要的资料?」
果然如她预想的一样,似乎真是非同小可的一件事。只是郑冽并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资料能让夜临如此担忧?
夜临皱了皱眉头,「……这事不好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我必须先找到那个随身碟才行。」
「既然如此,长老你能不能多提供一些关於随身碟的资讯?光只有白色这一点线索,恐怕难以知道哪个是你遗失的物品。」
苍鹰推了一下自己的单边眼镜,正色地对着夜临说道。
「也是,果然还是苍鹰队长比较深思熟虑。关於那个随身碟,还有一个特徵就是——上面有『l』字母的缩写。」
「『l』的标签……夜临,你竟将那东西弄丢了?!」
从紫王的反应看来似乎相当严重。
「等一下啦,那个『l』是什麽意思?」
自己就像局外人一样,郑冽全然听不懂,这简单的字究竟藏着怎样含意。
「郑烈队员,还记得我之前曾跟你提起的……有关我设立的研究团队吗?」
夜临将目光转向郑冽。
「啊,大叔你是说……」
在夜临提醒之下,郑冽猛然想起真有这回事。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死而复活一事,就是交由夜临的这个团队进行研究。
等等。
难不成,随身碟内的资料和她有关吗?
而那个「l」……
就是她「冽」这个字的拼音缩写?
「在那个随身碟之中,不止有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件事资料,还包括另一样重要的档案。」
夜临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就以事情的急迫x而言……那份档案更是迫在眉睫。」
「能让长老这麽说的,随身碟里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文件。但是很抱歉,目前为止,我并没有见到你所说的物品。」
沉重的表情取代平时笑容,苍鹰淡淡地摇了摇头。
「夜临,我的答案跟那家伙是一样的。不过,我会勉为其难地帮你找看看。毕竟那东西可是……」
说到最後欲言又止,紫王并没有再多说下去。
「大叔……呃,夜临长老,我也是,只要你不x骚扰我都很乐意帮你寻找。」
虽然很在意紫王方才的反应,郑冽还是选择不追问下去。
「我说郑烈,後面那一句就免了吧。」
夜临摇着头、叹了一声後,便像在喃喃自语地道:
「不过,我还是非常谢谢各位的协助……我由衷的希望,这宁可是我自己chu心大意地弄丢东西。单纯的,是我个人的失误就好了……」
听到这段话的对郑冽,尽管她是不知紫王和苍鹰是如何想,她就是有股预感……
也许就在不久的将来——
逐渐成形的暴风,将扫进目前看似平和的种族保护局。
☆、(7鮮幣)09 最後的通訊
第三章
这一天,是在东科特里看得见月圆的一晚。
也许是月圆的影响,不经意抬头看月的郑冽,心湖又掀起了一点思乡的涟漪。
来到东科特不知已迈向第几个月,她不尽思念自己的故乡,也开始想念起自己的双胞胎兄长、同样不知身在何处的郑烈。
距离上一次两人的通话,至今已也过了一、两个月,这段期间的郑烈等同是音讯全无。
对於身为唯一亲人的郑冽而言,免不了会有所担心。
只是当她回头想想,记得郑烈的通讯号码已失联许久,就算她现在拨打过去,大概也是无人接通的结果吧。
「好不甘心……」
明知连络不上对方,郑冽还是站在通讯器之前观望着,好似对方随时都会打来一样。
郑冽低垂着眼帘,就在她想转身之际,嘹亮的铃声顿时响起。
她赶紧接起话筒,一道令她思念已久的声音,掺有一丝急促的气音传入郑冽耳中。
「听好了,我没什麽时间好好跟你通话。」
通讯器另一头的兄长,郑烈,开口就是十分急迫的语气。
「发生什麽事了?」
不禁握紧话筒,郑冽还来不及高兴哥哥终於打来,就得先为对方担心。
「我问你,关於纳布之音——你是亲眼见紫王将那玩意给毁了吗?」
除了情急之外,从郑烈刻意压低的语调听来,似乎还听得出他正处於提心吊胆的状态。
「是,我确实亲眼目睹队长将纳布之音给劈了……等等,老哥你问这个干什麽?而你又怎麽知道这件事的?」
虽然一头雾水,郑冽还是第一时间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我说了,我现在没时间好好跟你解释。既然你都已亲眼看见纳布之音被销毁……那麽,照理来讲就不会出现这种资料才是。但,为什麽他们会……」
「资料?而且又和纳布之音有关?老哥,你到底是在说什麽啊!」
越听越不解的郑冽,不禁下意识地加大了音量。
从老哥的口气听来,就她自己的理解是:
好像是某件不该出现的事物,结果却出现在他面前一样。
不过其中最让她讶异的是,如此矛盾的事竟和纳布之音有关?
纳布之音不是早被紫王劈成两半吗!
「你听好了,郑冽。」
话筒的另一端,此时不知身在何处、正在进行何事的郑烈,先是深深地倒抽一口气。
「我现在掌握到的一则消息是——暗之盗贼团掌握了纳布之音的所有记录。」
顿时,宛若晴天霹雳。
通讯器另一头的郑冽,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原先握紧话筒的手,此时是不禁微微地颤抖起来。连同她微啓的嘴,也断断续续地呼出气来,她显然不止是无法相信,更是无法接受!
「你……没在开玩笑吧?」
这下换郑冽重重地倒吸一口气,「这、这可不是什麽愚人的好方式啊,老哥!」
「我是认真的,郑冽。」
用着格外慎重且严肃语调,一口否决了郑冽的话语。
「这件事,尽管我不清楚究竟为何会演变如此……但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才让这份记录流入暗之盗贼团手中。郑冽,身在种族保护局的你……可千万要格外小心。」
也许有些危言耸听,但郑烈还是要让对方知道,必须要提高警觉才能有所防备。
「我明白……哥哥。」
对於郑冽来说,兄长的叮咛听在她耳底,比起任何人都还要来得语重心长。
「很抱歉,郑冽。哥哥也很希望能待在你身边,甚至更不该让你担当我的替身、淌入这滩混水……但是,我是真的有事在身,请谅解我还不能向你说明一切。」
郑烈的声音稍稍地往下一沉,多了一种苦涩的滋味,「我只愿你能明了,我这一切都是为了——」
嘟、嘟。
话筒另一端顿时传来讯号中止声,这让话才听到一半的郑冽,不禁愣了愣。
她有些错愕地看着话筒,心中浮出许多不安的想法。
因为,她比谁都明了,她的兄长郑烈从未这样唐突地结束通讯。
难不成发生了什麽事?
☆、(7鮮幣)10 突來的飯局
郑冽回想起一开始接到电话时,对方微带喘气的声音……以及那听起来相当紧急的口气。
照着原本的号码回拨,却得到无法接通的结果。郑冽咬了咬下唇,蹙起眉头的她放下话筒,焦虑的在她寝室内来回徘徊。
以往都是她被郑烈所担心。
现在,她终於能体会到,郑烈每每担忧她的那份毛躁与紧绷。
「该怎麽办?老哥他……他不会真的出事吧?」
郑冽咬着拇指,脑海里蹦出各种不祥的画面。
「郑冽,你要冷静,说不定老哥突然挂断电话,是因为他又被之前抛弃的女人追杀了……嗯,肯定是这样的,一定!」
试图让自己转换想法,郑冽第一个念头就是连想到这点来。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因为郑烈那家伙至今不知被追杀多少次,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後,尽管心里头仍有些不安,郑冽已决定这麽想了。
她可不能让烦乱的思绪破坏自己步伐,因为她还得为了哥哥,继续在种族保护局扮演好「郑烈」的角色。
穿上黑色的军装皮衣,双脚都套进中筒军靴里的郑冽,要让自己看起来是不为所动,一如往常。
因为她该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相信郑烈平安无事。
就当她准备离开寝室,电话又急急地响了起来。
「喂,老哥你……!」
接起话筒、毫不犹豫就脱口而出的郑冽,就在听见另一端传来的声音之际,她马上就此打住,同时露出了一丝稍显失望的表情。
「郑烈大哥?你刚刚叫我什麽?」
通话的另一头,是郑烈的崇拜者——虎骁,正疑惑地问着郑冽。
「啊,没、没什麽,就当作我胡言乱语好了。」
郑冽拨了拨额前的发,咋了咋舌,心想但愿虎骁别追g究柢下去。
「果然是这样吗……原来您已到了胡言乱语的地步了。」
「哈啊?等等,什麽叫果然是这样?」
郑冽顿时一愣,总觉得苗头好像不太对啊!
「您别否认了,郑烈大哥。我已经听说了,您前几天突然在用餐时昏倒,还让苍鹰队长抱您到医护室!」
电话那头的虎骁越说越激动,「我问过医师了,他说您没有摄取好足够的营养才会昏倒。所以,我看您的胡言乱语也是出自同个原因!」
「啊?等、等一下,虎骁你是认真的吗?」
「您何时见到老子我不认真了!郑烈大哥,您再这样下去不行,今天晚上一定要让我请您吃顿饭,非得见您好好吃完一顿餐才放心!」
虎骁的声音大得彷佛要盖过一切,俨然可想像他此时正握紧双拳、脸色涨红的模样。
「呃,虎骁,我说过我真的没事……」
「郑烈大哥!」
郑冽话都还来不及讲完,立刻就被震耳欲聋的吼声打断。
「好好好,我知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郑冽一手撑在额头前,此时表情就像安抚小孩的母亲,有着同样的无奈。
「太好了,那麽请您等我一下,我立刻就到您的寝室接您!」
「立刻?!喂?喂喂?」
g本没有回话的余地,郑冽只能听见空号声单调地重覆放送。
「这个虎骁真是的,为什麽就不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脑袋还一片乱糟糟之际,寝室的门铃就这麽乾脆地响了。
「郑烈大哥,我虎骁来接您了!」
一开门,人高马大的虎骁身影就跳入眼帘,郑冽只好勉强撑起笑容,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郑烈大哥,你真的比之前来得瘦些啊!不行不行,这可不行!」
看着郑冽的虎骁皱起眉头来,下一秒就二话不说抓起对方的手、不顾旁人眼光就牵着郑冽往外走。
「喂喂,虎骁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郑冽毫无头绪,抽手不得只能顺应虎骁的意思。
「当然是要带您去吃顿饭啊!」
虎骁回答的理直气壮,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强迫x的行为,「我已经订好餐厅,您跟着我走就好了!」
听到答覆的郑冽一愣。
因为由此可知,虎骁分明是预谋计画嘛,连餐厅都事先订好了。
来到保护局外的停车场後,虎骁终於松下紧握郑冽的手。前往牵车之前,还不忘耳提面命地要郑冽安份等他。
「真是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郑冽苦笑了一下,她有时就是拗不过虎骁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