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芊泽花 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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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芊泽花 作者:肉书屋

    怒火,一撇眼,不再看芊泽。

    “今日之事就当作罢,朕不想再提!”

    说罢,他一甩锦袖,扬长而去。单喜跟在他后面,临走之时,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仍旧杵在原地的芊泽。

    此刻的她,仿佛经历一个世纪般久的酷刑。然而,这酷刑却在男子深深望她的瞬间,全然解脱。不是因为他没有杀自己,只是她开始意识到,他……

    也是有他的心意的。

    总以为,自己和洛羽晴和老花匠和小巧是一起的,他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就因为他们的生杀之权掌握在他的手里,她便自以为然的,恶狠狠的把他撇做一边。从来都以最坏的方式去想他,却未有想过,他也是有他的思量,和他的心意的。

    芊泽蓦然回首,没有去看一脸复杂的洛羽晴,而是去瞄那被燃烧殆尽的尘灰。

    从来都是想帮助羽晴,去为她,为老花匠种活芊泽花。

    却难道,从来都不曾想过,要为他种一次?

    第五十三章 避暑

    夜幕渐渐降临,花圃里寂寥万分,三个人坐在亭子里,均是沉默不语。老花匠时不时的哀叹,一旁的小巧睁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左顾右盼。而洛羽晴则坐在亭角,面容默在夜色之中,不得而知。

    只有芊泽一人,还坐在石突突的泥地里,抱着双膝,期待那枚埋下去的种子,能够发芽。

    然而,事与愿违,什么也没有发生。

    “哎……”

    老花匠又是喟然一叹,淡淡道:“老夫就知道,这花不是这么好开的。火烧的方法,前辈们也有用过,并没有听说能催生成功的。老夫想,娘娘定是天时地利人和,才助着种子生芽,如今幼苗灭了,一切……”他娓娓说了一长串,提及到心疼处,不由得一顿,继而又是一长叹。

    “哎!”

    他拍拍膝盖,摇摇首,小巧在一旁乖恬的靠着他,瘪着嘴。

    洛羽晴倚着木柱,听老者一席之言后,表情似有波澜。没有人的心思,现在比她更复杂。

    “都是她!”

    想到忿忿处时,老花匠依旧忍不住的叱责,握在手里的拐杖一敲,铿锵作响。小巧见他积郁在胸,不免气竭,于是连忙伸出小手,拍拍他的胸膛,喃喃道:“爷爷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了!”

    说罢,她不知怎的折了折视线,瞥向花圃里那卷缩着的身影。

    一行清泪顺颊而下,落在嘴角满是苦涩。芊泽悄无声息的落泪,她的双眼直直的盯在那片泥土之上,未挪分毫。像是一撇开,就会错过那缕白絮破土而出的一刻,只是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到了最后,这坚定的视线,不过是她倔强的执念。

    “娘娘,不早了,你还是回去歇息去吧。”

    老花匠瞅了瞅天色,关切的问道。洛羽晴偏了偏螓首,纱笼里的灯火把她姣好的面容,映衬的清丽柔婉。只是,她神色里的哀伤,溢于言表,令人心疼。老花匠以为她仍旧在为花神伤,又是劝道:“老夫本就对花开,不再报以希望,现在也不过是打回原形。而娘娘既已种出过芊泽花,就是最大的心意,皇上是感觉的到的。”

    “恩,承老人家贵言。”

    是啊,目的已然达到了,她再种不出花,也有老花匠为之开脱,毕竟种花本就不是她的职责。只是,她为了撇清一切,为了让皇帝真正意义上的看见自己,却忍心蒙骗了芊泽。还好,芊泽没有事,否则,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皇上真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心意了吗?

    为什么刚才的一幕,他冲着芊泽大发雷霆,却没有一丝要责怪她,惩罚她的意思?难道芊泽毁了芊泽花,他依然不肯放弃对她的情意?

    洛羽晴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多想了,盈盈起身,她冲着老花匠微微颔首,便迤逦而下,唤了一声芊泽。

    “回去吧,芊泽。”

    黑暗里,无人应答。

    洛羽晴心里闷疼,徐徐靠近女子。芊泽孱弱的身子,像镌刻在夜色里一般,抽离不开。羽晴站在她身旁许久,也唤了好几道,然而女子却依然无动于衷。

    “花开不了了。”

    洛羽晴决绝的说道,芊泽听罢,又只是沉默。然而芊泽却摇摇头,说到:“我想花再开一次,能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语色平静,看不出有半丝不妥。但洛羽晴却听着心里憋屈,一股郁愤无可宣泄。

    “芊泽,你跟我回去,别再提这件事了。”

    她又是一扯芊泽,但女子依旧坐在地上,岿然不动。

    到了最后,洛羽晴娥眉一挑,索性一甩袖襟怒道:“芊泽,你是想死吗?你和这花沾边,就得为它负责,现在皇上饶了你一次,你以为你有命让他饶你第二次?”她威胁到,以为芊泽会知难而退,哪知她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执拗不已。

    “羽晴,你先走吧,你说的,我会想想的。”

    淡淡的语色,却一再令羽晴感到焦躁。她耐心全无,杏眸闪烁的怒瞪,又是站了好一会儿,最终又恼又火的扬长而去。而那老花匠也在冷哼之后,牵着小巧退回屋里。只是临走之时,小巧却三步两回头的回视芊泽,目光里有着矛盾的思量。

    万籁俱寂之中,只留下芊泽一人,与黑暗揉成一片。

    单喜蹑着步子走近泸岭殿,生怕吵了正在浅寐的祁烨。时值正暑外蝉声喧杂,单喜命人把殿门阖着半边,殿内便一下子幽静许多。单喜向前,搁下手中的一碗冰块,便冲着一旁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婢女乖的很,立马开始削几案上的雪梨。

    “皇上,天气酷热,吃碗冰梨吧。”

    他和颜悦色,堆出笑容。祁烨微微睁眼,冷冷瞟了单喜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单喜一顿,却并不惊讶,回禀道:“还是在那花圃,日日都去,天气炎热了,也不知躲着些日头,辛劳的很啊!”

    皇帝听罢,俊眉一蹙。他直起身子,黑发从椅榻上滑过,附上颈脖,他感觉一丝沾粘,知道天气是真的热了,于是一颗心更是无比焦躁。那个女人是个傻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已经三个多月了,风雨无阻的去花圃潜心研究。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不是已经说过,不杀她了吗?

    “和婪妃娘娘说了吗?”

    祁烨眯了眯眼,神色俊冷的问了一句。单喜说到:“说了,婪妃娘娘是知道的,但她并没有劝阻芊姑娘。”

    “哼!”

    他可真是喜欢看戏,想要念他劝阻一下芊泽,看来是白费力气。他巴不得她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惹的自己不得安宁才好呢!

    皇帝起身,华袍大开,拽地而下。他眉宇间的森冷愈演愈烈,与殿外的灼热格格不入。单喜在一旁缄默不语,只是以余光瞟着自己阴晴不定的主子,身子细细的在数着他踱过的步子。许久,在祁烨踱了第二十一步的时候,他蓦地停下脚步,命令道:“去落雁山庄,避暑。”

    盛暑阳光极烈,芊泽伏在灼灼日头下,一阵晕眩。她不敢抬头,只觉得脑勺后,被阳光烧出一个洞,暑气乘虚而入,令自己意识模糊。

    “芊姑娘!”

    老花匠杵着拐杖,一步步接近,他见芊泽如此模样不禁心疼:“你还是进来避避暑吧,等天色暗了,再继续吧!”

    从最初的恼怒,到后来的平静,直至现在的惺惺相惜。老花匠在芊泽的身上,看到了近乎倔强的坚持。虽然她没有时常和他说,她恼悔自己曾经的过失,但他却知,她是悔到心里去了。不然,她不会毫不懈怠的日日来这花圃。

    “芊姑娘!”

    他见芊泽没有回应,又大声唤了一句。这句尾音刚落,眼前的女子像被瞬间抽离了力气一般,颓然后仰,直直跌在地上。

    “哎呀!小……小巧,小巧,快来,快来呀!”

    老者一见如此,神色慌张的喊道。小巧从内屋里闻声赶来,忙不迭的和老花匠一起把中暑的芊泽扛回茅屋里。这三人一走,躲在一旁的洛羽晴才肯出来。女子牵起自己的裙摆,踏入松散的土壤中,一丝不苟的打量着芊泽又一次种下去的黑种。

    她瞠着眼,瞳孔在金烈的阳光下,一张一缩。

    看了许久后,她才悄然退去,假装不曾来过。

    洛羽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芊泽一来这花圃,她必定也会尾随其后。她并没有问过自己这么做的理由,然而,每一次她盯视那种子埋下的地方时,她就会紧张万分,心中一千万个声音在祈祷:

    不要发芽,不要发芽……

    那声音如同鬼魅,令自己也不寒而栗。洛羽晴恍恍惚惚的走在回羽欣殿的路上,仿佛心被侵蚀了半壁,幽阴的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芊泽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到一缕缕久违的凉风,徐徐拂面。蝉声聒噪,吵杂了半边耳畔,芊泽拧拧秀眉,惺忪的睁开眼。一片红影在视线内摊开,等到睛定的时候,她才倏地一瞠目,往后缩了缩。

    “明月?”

    明月甩甩自己刚才被当枕头的手臂,又停下扇扇的动作,懊恼道:“你可醒了。”

    芊泽看到这幕,知道刚才的清风,是他给自己扇的,不由得感激在心。她凑过些身子,揉揉他发麻的手臂说道:“谢谢你。”

    明月抿嘴而笑,挑挑俊眉:“芊泽,我真的很奇怪,你的脑子里,是不是只装了一根弦?难道都不知道变通,不知道转弯的吗?”

    芊泽听罢,身子一僵。他知道明月所指的是什么,自己没日没夜的研究芊泽花,被太阳晒晕,也是自己笨,自己活该。她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从床榻上起身,明月见她如此,不由得恼火:“你都几个月没和我好好说话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坐在床上,身体后仰,眯眼威胁到,芊泽却失魂落魄的颦着眉,垂着脑袋。

    “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还在想着花。

    “我什么办法都试了,真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明月,我好灰心。”

    明月听出她语色中的落寞,刚才佯装生气的劲,瞬间烟消云散。他上前拍拍芊泽的肩说到:“你真是出奇的迟钝,种不好那花,就种不好了。你以为他,真的就凭着那一朵花,就能不理你了?”

    芊泽听后,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么样的?”

    芊泽叹了一口气,继而说道:“我明白梦想快要实现,又突然的破灭的感受。明月,如果他真的很想见一见芊泽花,我又把花给弄没了,不等于就是把他的梦想破灭了吗?”女子昂首,一双瞳仁里,碎金点点。明月望着有些痴然,先是一顿,继而轻弯眉眼:

    “你一定要为他种一朵出来,是吗?”

    “我不知道。”芊泽摇摇头,她不是很有自信:“我不能说我一定要种出来,但是我想坚持,坚持到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才作罢。”

    “呵呵。”

    明月展颜一笑,绝尘之美。他素颜的时候,便是一位清秀无暇的少年,芊泽喜欢他少年的模样,笑起来,一尘不染。

    “过些日子,皇上要去落雁山避暑。芊泽你打包好东西,跟着我走吧。”

    明月笑过之后,忽然启声。芊泽一听,第一反应便是拒绝:“明月,你带小珺去吧,我还是留在皇宫。”

    明月听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不乐意了:“你要是不去,那大家都不用去了。”

    他心知肚明,落雁山是个什么地方。祁烨向来都是独去独往,不带任何妃嫔,这一次下令要携家眷而往,是登基以来,破天荒的第一次。明月知道,他是借名要把芊泽带去,如若她不去了,那么这一干妃嫔不都不用去了吗?

    这其中的道理,芊泽当然不知道,只以为他在说笑。

    “明月真会说笑,我不去又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带着小珺去吧。”

    她说时,只当是件稀松平常之事。明月一蹙剑眉,俊削的下巴一扬:“种不出来,就是种不出来,你呆在皇宫也是也是枉然。再说了,你的好朋友羽嫔,这次也在名单之内。你难道就没想和她一起?”

    明月循序诱导,芊泽果然中招:“你是说羽晴吗?”

    “那还能说谁?”

    “那太好了,皇上能带她去,说明他开始重视她了是吗?”芊泽兴奋的说道,羽晴一度种活了芊泽花,果真为她铺平了一条道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明月却波澜不惊,有些不以为然:“她当然长面子了,皇上带上的妃嫔一共不超过四个。她是地位最下贱的,能有她的份,她怎能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明月打从心底的讨厌洛羽晴。他认为她和芊泽,根本不是一类人。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女子,向来是他由衷厌恶的。

    但芊泽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忙不迭想要往羽欣殿里奔。明月喊住她,呵斥道:“你敢跑去她那,我打断你的腿!”

    芊泽止步,悻悻然的回身,有些不明所以。

    明月见她无辜的瞠着清眸,便音乐解释道:“你这么高兴那羽嫔得了宠?”

    芊泽听后,心里先是一沉,脸上却笑道:“那是当然,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她要是做到了,我当然应该为她高兴。”

    说时,女子分明能感觉到一股焦躁自心底跃跃欲出,势在反抗。他强行不去想这焦躁的缘由,只是宛若无事的说到。明月听罢,挤了挤眉眼,冷冷出声:

    “我就知你是如此想的,所以,不准去羽欣殿。”他诡异的勾起一抹笑,狭长的俊眸里,有着不容反驳的魄力。

    “为什么啊?”

    芊泽倒是不明白了。

    明月不理会她,径直走过她身边,吩咐道:“因为你要帮我把衣服都洗了,没有时间去。”

    “咦?”

    衣服不是拿去洗衣宫洗吗,怎么轮到她来洗了?芊泽心有疑惑,刚想开口追问,明月已自顾自的出了寝殿。他暗忖,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她能开开心心的去羽欣殿恭喜别的女人,得了宠吗?这不等于是在告诉皇帝,她是一万个不在乎?

    她莫不是想死?

    第五十四章 仿若

    落雁山庄的比喻恰如其分,此庄建于悬崖之上,层峦叠翠间一点嫣红。先帝把它比作美人,故有沉鱼落雁之名。山庄此处幽静,松林环抱,乃是一处避暑佳地。芊泽来时,见山林间雾气蔼蔼,便觉得如临仙境般心旷神怡。这里的空气,风景,一切的一切都令人大为开怀。

    芊泽安置好了一切后,便乘机从明月的松字阁溜出。她禁不住还是想去找洛羽晴,想知道她一路来的状况。刚才登山的时候,妃嫔们都是乘的不同的轿子,婪妃这处的芊泽,自然是寻不到羽晴的踪影。现在好不容易落得清闲了,她当然得去看一看。

    七拐八拐,这落雁山庄建的甚大,各个阁宇又长的极像,没两下,芊泽就迷路了。她懊恼的坐在长廊一角,抬目远眺,望了会儿风景。刚想起身走时,突然听见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此时正值傍晚,黄昏下的夕阳赤色如血,本是煞好的风景,添上这哭泣声,倒显得诡谲万分。

    芊泽一哆嗦,刚想掉身离开,却见听见那女子的挣扎声,愈来愈大。

    那是一种痛苦的呜咽声,集结了她所有的痛苦,宣泄而出。芊泽全身发麻,胆子极小的她拔腿就跑,但就在她抬腿的瞬间,却听见那女人呼喊了句:“回来,救救我……”

    这是一个人。

    芊泽这才感知到,于是立马开始寻声而去。

    “你在哪,你怎么了?”

    “这边,这边……”她细声的说着,仿佛力气在一点一滴的被抽离。半泽心急如焚,着了半晌终于被她发现了女子的踪迹。屋门大开,那白衣女子无力的跌在地上,一只手向前伸,五指微微颤抖。

    “哎呀!”这果真是个人!

    芊泽忙不迭的跑过去,把她搂起来,她半个身子仰在芊泽怀里,绝尘的面容才得以显露。芊泽觉得她分外面熟,脑海里灵光一现,脱口唤到:“皇后娘娘!?”

    上官柳莹满颊绯红,嘴唇滟润,香汗淋漓。她的表情极为痛苦,身子更是热的灼人,芊泽第一反应,以为她是发烧了。但一拂上她的额际却又觉得不像,她微微眨眼,又说到:“娘娘,你等着,我去喊人来,喊人来。”

    “不必了……”

    上官柳莹拽住芊泽的衣袖,轻轻摇头。芊泽有些诧异,但见那女子只是缓缓的移转视线,伸向前方的手,指了指。

    她嘴唇微张,芊泽随着她所指,往那案几上一看。女子指着的是一个湮灭的香炉,她倍感蹊跷,却也乖巧的把那香炉拿下,递了过来。上官柳莹低声嚅喏道:“把它……点燃,快,快!”

    女子显得极为焦躁,仿佛抵制不住身体里的火焰,几欲想得到舒缓。半泽不明所以,见她如此痛苦,只得四下寻找火苗,为她点燃香炉。片刻过后,芊泽如期的把香炉燃着,袅袅熏香飘溢而出,上官柳莹狠狠的吸了几口后,终于如释重负的躺作一边。

    “啊……”

    她仰在柔软的绒毯上,妖娆的轻喃。芊泽见她活色生香的伸了一个懒腰,不由得脸上一红。她怎么了?为什么要点燃这香炉,又为何吸了吸香炉的气息,症状就明显得以舒缓了?想罢,芊泽手持藏青色香炉,微微的凑过脸去,轻轻一吸。

    这味道好奇特……

    也好熟悉……

    在哪里闻过?

    芊泽晃晃脑袋,又把香炉搁了过去。此刻,上官柳莹已无事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红潮已退,莹白如玉的脸上,却重归冷漠疏生。

    “刚才多谢你了。”

    她绾了绾松散的云发,颔首道谢。芊泽忙摆手,不好意思的说到:“没什么的,没……”手摆了两下,她才记起面前的这个女子,是当今祁胤的国后,她从刚才到现在,都还没有行礼呢!于是,芊泽立马下跪,请安道:“皇……皇后娘娘,吉样!”

    上官柳莹见她如此,不由得掩嘴轻笑,说到:“莫要这么多礼,你是哪个宫的婢女?”

    “奴婢是婪月宫的宫女芊泽。”

    此话一出,上官柳莹微笑的脸,不由得一阵细抽。但转即,她便欣赏的说到:“原来是婪妃娘娘宫里的婢女,难怪如此机灵乖巧。”

    “多谢娘娘夸赞。”芊泽磕了头,上官柳莹扬扬手便吩咐她站了起来。芊泽刚起身,门外便跑来一捧着托盘的宫女。她一进屋见此状况,一双杏眸不由得圆瞠,呼道:“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屋子里三三两两的装饰品,已然砸碎。芊泽环视一周,凌乱而狼藉,真不知道刚才皇后娘娘,究竟做了什么。但那跑来的宫女却心领神会,拉起上官柳莹的手就哭诉道:“都怪我,跑出去这么久,娘娘,娘娘你责罚奴婢吧!”

    她扑通一声跪地,泪湿满襟。

    上官柳莹淡淡一笑,无有半丝责怪的意思,她亲自俯身把女子搀扶起,说到:“幼季不要太自责,你看,本宫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多亏了这位小宫女,路过时帮助了本宫。幼季你带她想去领些赏银,可好?”

    幼季站起身,大大的杏眸的望向芊泽。芊泽与之对视了一会儿,她破涕为笑,上前攥过芊泽的手:“好,娘娘,奴婢这就去。”

    说罢,幼季拉着芊泽便出了荫字阁。

    幼季给了芊泽一些碎银,芊泽一个劲的推辞,却引得幼季十分不满。到了最后,她撅起红唇,威胁到:“这是皇后娘娘给的赏钱,你若是不要,可是违抗懿旨。”芊泽吓的立马收声,老老实实的收下银子。

    收了赏银后,幼季执意送芊泽回松字阁。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主要是因为幼季实在是一个活泼而健谈的女子。她本是相府里的丫头,从小就跟着上官柳莹一路伺候,逮到她嫁入皇宫时,就以陪嫁丫头的身份,尾随而来。由于上官柳莹性格温淡,不喜欢与生疏的人亲近,伺候的丫头,算来算去也不过三四个。这一次随性来落雁山庄,也只带了幼季一个,于是,病发的时候,都未有人照看。

    好险,芊泽经过此处。

    讲到病发,芊泽不由得心里犯怵。那种病,是什么病?能令人全身炙热,眸含春水一般的病,是什么病?芊泽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娘娘在闻过那香炉的熏香之后,便得以舒缓,是个什么道理。于是,她禁不住好奇问道:“幼季姐姐,你说皇后的病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呀。”幼季乌溜溜的大眼一转,刚想说出口,却又咽了回去:“我也不知道……”

    芊泽以为她不想说,于是也没有多问,哪知幼季却补充道:“我也觉得好奇怪,娘娘在相府里的时候,都是健健康康的。到了皇宫没多久,就染上这病。娘娘说不打紧,只是小毛病,只要闻闻太医给她开的药香炉即可。我呀,听后也没有多想咯!”

    幼季双手一合,心情又仿佛很雀跃。芊泽觉得她心思单纯,倒也轻然一笑。皇后的病症,她终究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不过,芊泽也并不上心,毕竟事不关己。

    幼季把芊泽送到芊泽识路的地方,便折回了荫字阁。此时,天已近邃蓝,稍稍再加一蘸淡墨,便能浓如稠汁。好在山上的月光饱满,钩挂在天际一角,似水朦胧。

    没有见到洛羽晴,却意外的遇上了皇后娘娘。芊泽悻悻摇头,径直要走回松宇阁,哪知还未踏入拱门,一道黑影就从阴处,掠了过来。高大的黑影挡在芊泽跟前,突兀的令她险些喊出声。但转即,在她认出面前的男子时,她放下了捂在嘴畔的小手,怔怔然地看着他。

    “你去哪了?”

    他问的干净利落,仿若理所当然。芊泽望着祈烨,觉得三个月未见,他的面容仿佛多了一股巨大的吸引力,不由得的令她挪不开视线。

    仿若许久,许久不曾相见。

    “我,我,我……”一连三个我,芊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也没有下跪请安,只是杵在原地,一个劲的发愣。

    祁烨微微蹙眉,感觉到芊泽对他,令人心疼的生疏。他故作冷漠的说到:“花种出来了吗?”

    芊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颗心倏地便吊了起来:“我,我,我……”

    “你就只会说‘我’吗?”

    皇帝不满的说到,结果芊泽还是吞吐囫囵:“不是,我,我,我……”

    她懊恼不已,一张小脸窘到鲜红。她什么时候对着他,竟然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夜色里,她羞赧的神情尤为可人,祁烨扬嘴一笑,抱起她来就飞向屋顶。

    “啊!!”

    芊泽惊吓的喊出声,祈烨却伸出食指,按在她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乖哦,别喊。”芊泽抬目,与他熠闪的狭眸,对视一秒。他笑的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一丝不可磨灭的邪佞,仿佛是一个逮到机会,偷香成功的浪子。

    她和祁烨刚飞上屋顶,就见一排排的灯笼向这边寻来。单喜走在最前端,一个劲的张望:“皇上,皇上你在哪啊?”

    旁边的侍卫们也是一脸诧异和焦急。

    “怎么跟着跟着,就丢了呢!”单喜的一张老脸上,竟是恼悔。皇帝说要来夜游,把落雁山庄逛了个遍后,又寻回了起初来到的松字阁。单喜以为他是要在婪妃这就寝,哪知来了两遭,他也不过是粗略地看了一遍,就转身走了。如今,夜幕降临,他却又倏地不见了。

    “哎……”这样的事,单喜还是第一次遇见,哪怕他再老练也觉得无奈。“那边再去寻寻吧。”

    “是!”侍卫们应声而走。

    而与此同时的阁宇之上,芊泽挨着檐顶而站,鼓鼓的风吹在她身上,她感觉到一丝心惊肉跳。亮腾的火光一走,她的心才缓缓吁出一口气,哪知身边的男子却笑了出声。

    芊泽折目,瞅见夜色里,男子朗朗而笑。他盯着下面走开的人群,像个孩子般露出得逞的神色。

    “你笑什么?”

    芊泽多此一举地问,祁烨却缓和下笑容,倒首牵起她的手。芊泽感觉到他动作的轻柔,仿若时间被放慢了数千倍,他微微粗粝的手指,像棉花一般缠绕起她的葱指。袖襟相连,一同在夜风中,鼓鼓而起。

    他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笑。

    “试过倒着走在屋顶上吗?”

    祁烨一挑眉峰,嘴畔的笑意始终不下。

    “倒着走?”

    “这样。”

    祈烨走了往右倒大走了一步,牵着芊泽的手,用力一拽。女子不得已的也横走了一步,动作极为僵硬。

    “哈哈!”芊泽大笑出声:“这样好像只螃蟹!”

    “什么是螃蟹?”祈烨柠眉一问。芊泽这才记起,在这个世界的河里或者海里,都没有螃蟹这种生物,充其量也就有虾子。于是她煞有其事的说到:“就是一种有两个螯,八条腿的生物,它只会横着走,不能向前或向后走。”

    女子微微笑着说,祁烨很认真的听,听过后不解到:“这是你家乡的特有的吗?”

    “嗯。”芊泽想了想后,便点首答复。

    “那它还真的是很固执,只知横冲直撞。”祈烨第一次含沙射影的说到,指桑骂槐的意思显而易见。芊泽听罢,先是一愣,瞧了瞧他颇为玩味的俊脸,才恍悟过来。

    她又窘的不说话。

    祁烨微微叹一口气,拉了拉她的手,说到:“我们再走。”

    芊泽沉默认可,乖恬的随他而行。两个人依旧像剪影一般,镌刻在浓郁的夜色之中,只是此时,芊泽感到一股莫名而来的愉悦感。她不敢看男子,只是把目光放在随意的一处。远处殿宇下,单喜一行人还在提着灯笼,四处找寻。而他们要找的这个男子,却偏偏牵着她的手,在屋顶上,一步一步的走。

    这种感觉出人意料的神奇。

    “芊泽。”

    “嗯?”

    祈烨突然启声,只是不回头。

    “不用再种芊泽花了。”

    芊泽一愣,心付,原来他都知道。她灰心的垂下脑袋,淡淡道:“上一次,对不起。”

    祈烨撇过她的道歉,不理会,却又再重复:“以后,不用再种芊泽花了。

    “为什么?”

    她想种一次,竭尽全力的为他种一朵。她多么想他实现他的愿望,她不想一切都因为自己而戛然而止。

    “因为没有必要了。”

    “为什么没有必要了?”

    祁烨始终不回头,芊泽心中疑惑,他难道不想见到芊泽花开吗?哪知她刚一问,祈烨倒停下了步子,缓缓转过身。黑发随意张扬,他默在月光下俊削的脸,淡定如风。他嘴角的笑意轻的像要御风而去,芊泽觉得那么不真实。

    “芊泽,你觉得和朕在一起,开心吗?”

    芊泽一愣,先是一阵思付,然后点了点头。

    “开心。”

    是啊,她很开心。

    是他,教会她不用畏惧高处,甚至能释放自己心里最深的恐惧和渴望。她为此,学会了在黑夜里,睁眼,在巍峨之地,‘横’行。若是之前胆小如鼠,唯唯诺诺的自己,又怎会享受这样的快乐。他是神奇的,他身份比天还高,但在夜里,在屋顶,在她身边,却近若比邻,咫尺之距。

    想到此处,芊泽一扬嘴角,真心实意的笑了。

    她笑的温润而动人。

    柔婉的把月光的皓辉也夺了去,祈烨的视线里满满的都是她。

    “你笑了。”

    男子随之,笑意更浓。

    “你不用再种那芊泽花,因为每一次,你对着我笑,我就仿佛看见了千朵万朵的芊泽花,是谁也种不出来的。”他轻柔的说到,没有一丝矫揉造作,认认真真。芊泽听后,笑意渐拢,却遏制不住心中跃跃欲出的感触。

    那感触冲上鼻头,忽的一酸,她竟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但若你真的想看芊泽花,我却可以带你去看。”

    祈烨继而说到,芊泽一愣,神情有些恍惚。

    “你可想看?”

    他扬眉一问,芊泽怔怔然半晌,终是点头。男子神采飞扬的一笑,打横抱起芊泽便说到:“若是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吧!”

    “咦!?”

    “走了!”

    祈烨刚在一步一步的横走已把芊泽带到悬崖峭壁之顶,芊泽却浑然不觉。此刻他一抱起芊泽,便愤身往下坠落,芊泽感觉到风声呼啸,直直的失重感让她诧异不已。

    然而,她已和他坠入悬崖!

    第五十五章 飞翔

    “啊!!!”

    芊泽惊的喊叫,不由自主的紧紧攥住祈烨的手臂。男子调笑地看着他,嘴角邪气的翘起,几个起落,带着芊泽飞檐走壁。陡峭的悬崖仿若自家屋顶,穿梭其中,竟不费吹灰之力。知道自己不会掉下去了的芊泽,这才睁开吓的紧闭的双眼。

    风呼啸在耳畔,衣带飞舞,发鬓张扬。

    “我是不是在飞啊!?”

    她竟兴奋的大笑起来,清澄的眸子印在月光下,点点碎银。她从未想过自己能飞走在千层绝壁之上,感受凌驾浮云的畅快滋味。这一刻,她感觉如梦似幻。

    终于,两个人停落在一块稍微阔绰的壁角,祁烨把她放下身,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芊泽站在原地,眼睛瞄了瞄深崖。底下漆黑的一片,仿若妖魔的血盆大口,女子不敢多看,只是后退至崖壁,缓缓缩下身。

    “到这来做什么?”她开口询问,祁烨只是淡定一笑,然后挑了挑眉,狭眸一瞥,给芊泽指了指方向。女子随着他目光的转移,而像右倒看去,一道荧蓝色的光芒,若有似无的飘散在空气中。

    “咦?”

    芊泽定定神,倒头望去,感觉那蓝色淡的不甚真实,但仔细观摩后,却又不容忽视。芊泽逐渐倾身,那光的源点才显露出来。一朵幽然淡雅的花,生在绝壁之处,黑暗中,它发出羸弱却坚韧的蓝光,宛如仙子衣襟散落的流彩。

    “这……”

    芊泽惊的捂嘴,视线里,那花的六片花瓣完完整整的绽放开来。白絮微展,萦绕在花茎四端,花心向着月亮,仿若要吸取天地精华,但它的姿势却偏偏高雅而孤寂,令人敬而远之。芊泽痴痴的望了许久,身子才激动的颤动起来。

    芊泽花,这莫非就是芊泽花?

    “漂亮吗?”

    男子低沉的嗓音,柔和的微启。芊泽动了动身子,回过头来,轻轻颔首。

    “嗯,太漂亮了……”

    没有想到,绽开的芊泽花,居然会散发出莹莹蓝光。

    “每一年,我都会来这里,看一次它。”祁烨舒了一口气,淡淡说到。芊泽微有诧异,原来皇帝来这落雁山庄只是为了一睹芊泽花的风采,他竟如此喜爱这种花。但转即,芊泽又想了想,问道:“一年看一次,每年都看,这花不会枯死吗?”

    祁烨摇了摇头:“它要么不生,一但扎根,再不会调谢。”

    永不凋零的花,一但生根发芽便是一生一世的美。芊泽暗暗称奇,为什么拥有相同的名字,这花却又奇又神,令自己好不羡慕。它的身上有一种精神,虽然不甚描绘的清,却显而易见的镌刻在心。

    两人无语,静静的坐在高崖一角,遥遥相望那透蓝的芊泽花。芊泽深深凝视它,在一瞬间,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诸多画面和话语。她想起皇帝的母妃,那个极爱此花的女子,想到了她,便想起了祁澈和她说的种种过去,还有洛羽晴一语惊人的秘密。

    他有着痛苦的过去是吗?

    他在看着此花的时候,是不是在思念他的母妃,抑或者暗自神伤?

    想时,芊泽悄然倒目,清眸瞥向男子俊削的倒脸。他眯着眼,缄默不语,绝美的轮廓里漾出一丝不容忽视的浅伤。芊泽轻轻摇头,目光撇开,心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缓缓沉淀。

    她微着眉头,视线随意的摆在一方。忽然,她在岩壁处竟看见了自己娇小的影子。她顿了顿,继而抬头望了望月光。皎洁莹亮的它,竟然给了他们一个相依相偎的影子。两个影子叠在一切,一前一后,温柔镌刻。

    她微微一笑,举起手来,晃了晃。

    葱指在岩壁上,也形成晃动的黑影。芊泽灵机一动,轻唤了一句:“皇上,你来看?”

    祁烨闻声倒目,也注意到芊泽正在玩耍岩壁上的影子。他微微一笑,说到:“影子有什么好玩的?”

    “不是哦,你看。”

    她把双手互牵,五指撒开,对了对角度,便完美无缺的在岩壁上形成了一个飞翔的小鸟。翅膀微微展开,头颅轻仰,仿若随时随地便能乘风而去。

    祁烨注意到了,于是便不再说话,狭长的俊眸里闪过一丝惊异和熠彩,定神凝视。

    芊泽摇摇手指,振了振翅,调皮的转过脸,冲着祈烨邀请到:“刚才你带我飞过了,现在轮到我了要不要一起飞?”

    男子愣了愣,继而缓缓点头。

    芊泽柔婉一笑,牵过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一倒,投向岩壁上,就宛如两支紧紧依偎的白鸽。它们携程而飞,不离不弃。

    “风起了……”

    芊泽长长舒了口气,轻然启声。

    “我们打开翅膀,准备启航。”

    仿佛在讲一个美丽的故事,芊泽说时五指曲卷,手抬了起来。两支白鸽从崖顶飞起,投入无垠的天空。

    “天空很高,我们飞起来时,依旧觉得它离我们很远。日光在我们头顶,炙热而灼烧,羽毛上薄薄的漾起热气,我们觉得好热,热的要焚烧起来。但是,不能停歇,我们即已启航,就不能折回。”

    芊泽笃定的点头,笑的坚定而决然。

    祈烨随着她,大手微有紧绷的挨着她的手。

    “飞过崇山峻岭,跨过千湖万泊,湖光山色印在我们的瞳眸里,一个比一个的美丽。沿途的风景,让我们稍稍觉得,不是那么疲惫。”

    芊泽说时,温柔的扬了扬翅,忽的,她倒了倒羽翼说到:“微风拂来,我们倒起羽翼,徜徉在风的海洋里,闭上眼,云朵的阴翳投在我们身上,我们微笑。”

    她适时的闭上眼,仿佛身临其境。

    “日夜交替,我们从不停歇的飞翔,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不想停,我们要一直努力不懈的飞向目的地。”

    她又睁开了眼,露出凛然而坚定的目光。

    她的小指勾着祈烨的小指,带着他无畏的飞翔。

    “可是,总会有虚无迷茫,总会有风暴砂石。白日,砂石飞舞,迷乱了我们的视线,划破了我们的羽翼,夜里,乌云闭月,狂风暴雨斜打而来,敲击在我们孱弱的羽翼上,我们觉得双臂沉重,直直的就要往下坠落!”她一蹙眉,双手翼锋一转,向下掉去。祈烨勾着她的手,一紧,仿若极不愿意坠落。

    他黑眸一瞠,神情里出现急切之色。

    哪知芊泽却在急要坠地的瞬间,忽然挺住,她竟灿烂地笑道:

    “但是不要怕。”

    一一不要怕一一

    如此铿锵有力。

    “我们伸直双翼,紧紧依偎,给了彼此力量。”她五指紧闭,巍巍伸直,仿若利刃一般在空中突围。祈烨随着她的话,目光里灼烧出一簇火焰,仿若刚才的不安,凭着她一句不要害怕,便消失殆尽。

    白鸽在忽上忽下,挣扎在滂沱大雨之中。

    它是那么艰辛,却又不肯退缩,它有着不容置疑的毅力,坚不可椎。

    “终有拨开乌云的时刻,当璨亮的阳光从云墟之中射出时,我们笑了,我们看见了希望,希望!!”说时,芊泽倏地扬起脑袋,仿佛在那云端处,真的横生出一道金烈的缝隙。

    祁烨仿若身临其境,竟和着她一同仰起目光。

    那目光里有惊喜,又有一丝迷惘。

    但他的手执在她的手上,坚定的令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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