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梦 第8部分阅读
潇然梦 作者:肉书屋
祈然由步杀扶着盘膝而坐,我凝了凝神,把三枚银针分别扎入他颈后风府|岤,左臂天府|岤和左手合骨|岤。微微抬头示意,步杀将一道真气缓缓注入祈然体内。
我收赦了所有杂念,感受异流在祈然体内造成的变化。终于,我感觉到在他心脏旁的紫宫|岤上有一个微小的波动通过全身流通的血脉传递到我手上的银针。
昏迷中的祈然也因为这波动,无知觉地颤抖了下,额头渗出汗珠。
此刻,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脏狂烈地跳动着,一紧一缩,仿佛在提醒着我,这一针下去就再无法回头。我的命运,祈然的命运,步杀的命运,将再不由我们自己掌握。
我抬头望向步杀,他的双眼如黑夜般幽深,却掩不住痛意,深深凝视着我。
我的心猛然一颤,知道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轻闭上眼,再睁开已是满眼的坚决,我——绝不会让祈然死去。
说完,我取过三枚银针,继续依次插入祈然的灵虚、曲池、孔最三|岤。同样也是三枚,毫不犹豫地插入自己体内。
我拔出腰间薄如蝉翼的匕首,在腕脉上狠狠一割,血流如注,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猛地一个颤抖,狠狠咬牙道:“开始吧!”
“啊!——”山洞中传出一声惨绝人寰地女高音,伴随着沉重的撞击声。
天哪!这就是血蛊噬心之痛?有没有人能告诉我祈然那变态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此刻我全身上下有如千虫万蚁在不停地啃啮噬咬,仿佛在经脉又仿佛在骨骼。尤其胸口处,简直成了被高温油煮的蚂蚁窝,忽而膨胀忽而抽搐,几乎要将我的心脏挤碎。
我的全身都是汗,那汗时而冷时而热,就象一忽儿在冰里一忽儿在火里。全身的麻痒让我忍不住高声尖叫,忍不住撞向一切可撞的东西,只要是能让我停止这种非人的痛苦,即便顷刻之间死了我也甘愿。
我的意识迷离而痛苦,恍惚中似乎被人紧紧抱入怀中,血腥味在我鼻中口中充斥弥漫。不知是谁受伤了,我挣扎、哭嚎、踢打,用尽一切力气发泄身体漫无止境的痛苦。
直到身体终于耗光了最后一丝力气,意识忽悠忽远离我而去,我瘫软在那个怀抱中,蜷缩着身子沉沉睡去。
步杀看着怀中人恬静而安详的睡脸,收紧了手臂,仿佛怕她突然消失般紧紧搂住。那个前一刻还发了疯般嘶吼的少女,此刻却已安静的睡去,一如她每日的睡颜,淡漠安然,远离世间一切尘嚣。
步杀的眼中有着沉痛地哀伤,深深凝视,慢慢将头埋入她秀发中,不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潇然梦 第一卷 纷飞 第35章 纷飞
章节字数:6272 更新时间:20070413 15:54
悠悠醒转的时候,我已只剩下呼吸的力气,开合了嘴,一时却发不出丁点声音。缓缓抬起眼睑,步杀憔悴的脸映入我眼中。
他的左颊有一道抓痕,颈上也有,我知道那一定是我留下的。他的手紧紧环着我的腰靠坐在岩石边,祈然仍是静静地躺在石上,睡地安然,呼吸均匀而轻浅。
我心里一阵平和宁静,不由露出丝笑容,祈然……终于没事了。
“你怎么样?”步杀沙哑地声音自头顶传来,环在腰间的手略松了松,却没放下。
“还能怎样?”我虚弱地叹息,“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缓和一阵过后,虽然全身仍是又酸又软脱力地不行,我却也已经慢慢适应了。微微撑起身子,抚上步杀脸上的抓痕,有些不好意思道:“看来下次我发疯你得找根绳子把我绑起来,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跟我一样毁容。”
步杀别开脸,躲过我的手,才起身小心地扶我坐在地上,道:“我去弄点吃的。”
“好。”我笑笑,“小心点。”我很清楚他是要去冷月教取解药,只是不想戳穿。
他微微点了点头,深深凝视了我半晌,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
“步杀。”
他顿了顿回过身来,黑眸落在我身上。
我将拂到额前的发丝拨回耳后,淡笑却郑重地问:“我们是朋友,对吗?”
他楞了半晌,才默默点头。
“我们永远是朋友。”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轻声重复。许久,叹了一息,再抬头我的眼里已盈满泪水,“保重!”
我艰难地撑着身体站起来,将包袱中属于我的背包取出。到了今时今日,我也终于不得不离开了,其实早在蓝烟对我做出警告的时候就该离开的不是吗?
我苦笑了下,当初若离开了,至少不会象现在这般身和心都如斯疼痛。
我纤瘦的手缓缓抚过昏睡中祈然苍白的面孔,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吻过我的唇……如果可以,这一切我都想将他记下来,永远永远深刻在心中。即便有一天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便我死了,也不容许消逝……
我将颈中的十字项链解下,为他带上。这是我最宝贵的东西,也是我最真诚的祝福,所以我把它给你。泪水忍不住滑落,沾湿了他紧抿的唇。
祈然,这一次我是真的真的要跟你分离了。
祈然,以后的路,那么艰难,那么孤独,你我可还能走好?
祈然,希望你幸福,永远幸福。你这样的人,真的应该幸福!
祈然……
我俯身,深深吻住他苍白而冰凉的唇,眼泪的苦涩在舌尖淡淡氲开。
我爱你!
……
将银白色手机塞入祈然手中,我闭上眼,决然而然地走出山洞。
从决定的那刻起就没有回头路了,不是吗?自始自终,这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过于真实却终将醒来的梦。
踉跄地走在山崖边,身体的不适一波波冲击着我。这个破烂的身体,现在就算没有血蛊我都可能随时死去,唉!早知道还不如灵魂穿越呢,烂了这具身体,就直接回去本尊得了。(某作小汗一个:这也能选?)
这里真热,我忍着浑身地不适和由于高温而出现的视线浑浊,什么鬼地方。前面隐隐传来人声,我想着应该躲避,双眼却认不了路。
“是你!”一个女声传入我耳中,我抬起眼仔细地辨认,模模糊糊有个蓝色的身影在眼前晃。我狠狠甩了甩脑袋,才愕然道:“蓝烟?”
蓝烟一见果然是我,慌忙跑上前拽住我手臂质问道:“少主呢?他没出事吧?”
呀!高雅美女的气质就是这么被破坏的,我奋力地拖出被她抓疼的手臂,虽然这疼对现在的我来说很小儿科,勉力指了指身后,道:“那有个山洞,祈然就睡在里面,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蓝烟听了我的话才逐渐镇定下来,有些怨毒地看了我一眼,才回首恭敬地道:“木丞相……”
啊雷?木丞相?我这才发现蓝烟背后还跟着一大群人,视线迷糊地越加厉害,耳中嗡嗡作响,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到眼前的众人。
有蓝烟在祈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必须马上离开,否则祈然一醒……
我咬咬牙撑起残破的身体,挤开众人往前走。蓝烟看我的样子,有些不忍,伸手想扶,却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似乎越过了几人,有个男子拦住我,在问我什么,我听不清,只隐约听到“水冰依”三个字。我想他是在叫我,于是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蓝烟的惊呼,我想,我这两天受的惊吓还少吗?拜托你就别再吓我了。
五脏六腑忽然如撕裂般的疼痛,我低头,缓缓聚焦的视线落在胸前贯穿我身体的兵刃上,有红色的血液在一滴滴落下,但那仿佛不是我的。否则我为何会如此平静?
我慢慢抬头,眼前闪过一张脸,迷离中却看不真切,只余那双略有些惊讶的眼睛。我笑笑,想说,大哥,我都不惊讶,你惊讶什么?
刀从我身体中抽离出去,又是一阵撕裂般地疼痛,我再也站立不稳,向后倒退。脚下一空,身体忽然凌空坠落,在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祈然在叫我的名字,惊惶而惊痛。
心终于狠狠痛了下:祈然,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连我的份一起活着。
耳边又隐隐响起了那悠扬悲伤的乐声,这一次,却是回荡在我的心口,生生不息。
细雨飘清风摇凭藉痴心般情长
浩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放下吧手中剑我情愿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的尽写的尽
不贪求一个愿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
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在我脑中一晃,却再也抓不住,远去。
意识迷离前的最后一刻我却是在想:丫的!这副样子,就算真穿回去了恐怕也是具尸体。
祈然和步杀在飞奔赶到的那一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远处地冰依受伤,坠落。他没有时间追究任何人任何原因,只凭着本能飞冲到崖边,跟着跳下。
然而,却在扑救前一刻被一个人、一把刀拦住。
祈然抽出腰间地剑,斜指地上,望着眼前的人,冷冷道:“滚开!”
木离风瞟了那闪着寒光的剑一眼,心道:这就是传闻中四大神兵利器之一的‘寒血剑’?不由心中一惧,却仍低头恭敬地答道:“皇上有令,请少主马上跟属下回宫!”
“木离风!”祈然咬牙切齿地道,“滚开!”反手一剑,将上前要来架他的两个手下砍翻在地。只见那两个手下一落地便瑟瑟发抖,伤口中更是泛出白霜,浑身动弹不得。
“少主。”木离风有些惊讶这个一向温和软弱的皇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看来皇上说的一点没错,他的确有资格成为冰凌之王。
虽这样想,他面色却是不变,低眉顺眼道,“如果少主硬要下去,属下自是没法阻拦。但恐怕少主爬上来时,将见到步杀的尸体。”
祈然缓缓回头,只见步杀被十二个人围在中央,外层又有十几人握着剑对准他。
祈然知道那十二人是木离风亲自训练的“十二修罗”,人人身怀绝顶武功,十二人联合更是近乎无敌。即便步杀,恐怕也有些勉强。更何况还有外围这十几支“火雷箭”,射到人身上就会爆裂,散入毒砂。
“我下去!”步杀冷冷地穿过人群,走向祈然,眼里有着无限坚定,“我会尽力把她带回来。”说完,纵身跃下深渊。
祈然静静地立在崖边等待,旁人说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但凡是有人走近他身边,他的剑就会瞬间闪过银芒。
就这样,时间在等待中悄悄流走。
不知过了多久,当看到步杀一个人从悬崖纵跃上来时,祈然感觉无论等的是多久,都没有丝毫意义了。步杀的衣服破破烂烂,皮肤也有好几处灼伤,头发更是被烧地卷曲不成形。
他静静地站在祈然面前,凝视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光彩。许久才无声地道:“底下是血池(所谓血池,也就是岩浆)。”
祈然听着,却不相信。血池是什么意思?冰依是不会死的,昨天她还好端端地站在面前,用水晶般闪亮的眼睛凝望自己。昨天他还吻过她的唇,感受着她的温暖和安心。为什么此刻却说她掉入了血池?血…池…?
步杀在说什么?他是在说冰依尸骨无存吗?这个玩笑太恐怖了……
“少主……”
“闭嘴!”祈然凌空挥出一剑,犀利地剑气裂破长空。他转身,杀气在整个林间弥漫,仿佛有形的实体压的所有人都无法喘息。
他双眼再无半点天蓝,只余滴血般的赤红熊熊燃烧,紧紧盯着木离风,一字一句地道:“木离风,我说过,伤害她的人,要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银光一闪,在场众人却是除了步杀再无人能看到那绝美飘摇的身影。
剑锋过处,不论是普通侍卫还是十二修罗,必有人见血倒地,再无法动弹。鲜血染红了那飞舞的身影,在这落日的余晖中却是分外震撼,分外凄美。
木离风此时心中的惊惧绝不是一丝一点,他的武功在冰凌国排行第六,天下更是罕逢敌手,否则皇上也不会把守护皇宫的职责交由他负责。可是在祈然手下,他引以为傲的刀法却无法顺利走完一招。从头至尾都疲于防守自保。
即便有“寒血剑”的原因,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啊!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为什么这个表面看来一无是处的皇子会被皇上如此看重。他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那种能力普通人就算穷其一生也不过是奢求。
祈然一次次挥舞着剑,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听不真切耳边蓝烟在哭泣的喊些什么。他只知道他一定要让木离风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伤害冰依,谁都不可以!
“当——”木离风的刀落在地上,祈然一个翻身,手中的剑带着千钧之势直刺而去。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停顿……
蓝烟尖声大叫:“不要!少主!”
木离风任命地闭上了双眼。杀了那女孩,总算也完成了皇上的嘱托。
步杀痛苦地别开眼,不忍再看,却无力阻止。是他也会将这个人碎尸万段,可是……
“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才明白爱得越深心就会越痛。我只想飞,在我的天空飞,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
一阵悦耳的歌声从祈然一直紧握的左手中传出,他刺出去的剑终于偏了一下,没进木离风的左肩。他呆呆地看着手中闪着灯光的银白色物体。
“我很想飞,多远都不会累,才明白爱得越深心就会越痛。我只想飞,在我的天空飞,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
祈然抽回不沾一滴血的剑,再不管跌坐在地上的木离风,慌忙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宝贝,生怕弄坏了它。一直握在他左手的,他知道这是冰依的,不问原由,就是知道。
手机的屏幕上一阵跳跃,忽然闪了闪显出冰依苍白虚弱的脸,殷红地疤痕安然纵横在她脸上,却掩不住那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她笑了笑,虚弱却真诚
:
“嗨!祈然,吓你一跳吧?又见到我,开心吗?”
“冰依!”祈然失声惊叫,那么鲜活那么真实在跟他说话的人,她怎么可能会死?
“那个……这叫手机,可以把我的声音和动作都录下来。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我就跳过了。”
“祈然,”冰依笑了笑,无限苍凉,“我走了。最终没能实现永远在一起的梦想,真的对不起。”“你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所以不必再想着自己是否还有明天。至于我,你大可不用担心。无论身在何方,我都一定会努力地活下去。”
“祈然,你会好好活下去的,对吗?不,你必须活下去。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人恨你,质疑你,但却没人能否定你的存在!”
“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水冰依和步杀!”
“所以,无论将来有多艰苦,多孤单,你一定要好好走下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弃了你,也请你始终相信着,我和步杀永远信赖你。”
“最难过的时候,也请你等待,明天会幸福。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更应该获得幸福。”
“看到你胸前的项链了吗?”冰依忽然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祈然缓缓低头,看向胸前那条曾让他嫉妒到发狂地项链,竟无法动弹。
“那是哥哥送的,是我最最宝贵的东西。你可一定要宝贝好哦!它将承载着我所有的祝福和思念,永远陪伴你!”
屏幕上的冰依缓缓抬头,仿佛在看着虚无地某处,声音低缓而轻柔:“最后再为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只小狐狸精爱上了一个叫宁采臣的书生,他们相恋却因为人妖殊途而不得不被拆散。为了救书生,小狐狸付出了生命,临死前她对书生说:‘书生,当你想起我,眼泪忍不住要流下来时候,就请抬头看看这片天空。如果天,依旧是那么得蓝;云,依旧是那么得潇洒,那你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并没有带走属于宁采臣的一片天空。’”
“呼!好累!我果然不适合讲悲剧。”冰依笑笑,随即低头继续盯着屏幕,眼中滑过一道晶莹的泪珠,她随手擦去,依旧笑得灿烂。
“时间快到了。祈然,真的要跟你说再见了。这段时间我好开心,是发自内心的感受喜悦。你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爱,我也可以幸福。”
“谢谢你,祈然。”冰依的脸上缓缓绽放出温柔而幸福的光芒,琥珀般透明闪亮的双眸尽是淡淡的流光异彩,美丽而圣洁。
“这一生,我都不会忘记,曾有个男孩承诺一辈子的誓言,伴我走过落英纷飞的季节。”
屏幕闪了闪,终于自动关闭,归于冰冷的宁静。祈然抬头望向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那残阳如血般赤红,如生命般灿烂……却绝望……
祈然低头,如寒冰般冷然的目光淡淡扫过眼前的美一个人,最后停留在已经半身麻痹的木离风身上。已恢复成冰蓝色的双眸无丝毫温度地落在他身上。
那一刻,木离风只觉得,这如魔潭般让人不自觉深险的蓝眸,这绝美到无法用笔墨形容的身影,竟仿佛注视着自己的不是一个凡人,而是有能力操纵这天地的神灵。
“木离风,这笔帐我且记着。留着命替我向皇上转告一句话。”祈然淡淡地笑了笑,那绝美的笑却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恐惧的寒意,“如他所愿。”
说完,他收剑,转身,离去,脸上淡然而平和。
“少主……少主!你要去哪?”蓝烟带着哭声跑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哽声道,“你带我走吧,少……”
蓝烟的声音硬生生顿了下来,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颤声道:“少主你……哭了?”
祈然并不理会她,抽回了手,继续向前。
无法动弹,除了冷冷跟随而去的步杀,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绝美的身影消融在林间,再无法动弹。
祈然向着如血的残阳,一步步走去,直到日暮西沉,再看不到半点余晖,他才慢慢停下脚步,静静凝望那早已远去的一点光辉。
“流星,美的是一刹那,怀念的却是一辈子。”那人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在耳边。只是这一句,为何分外清晰?祈然缓缓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慢慢滑落。
冰依,你要我……怎么幸福?
我看见天空很蓝
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温暖
生命有太多遗憾
人越成长越觉得孤单
我很想飞
多远都不会累
才明白爱得越深心就会越痛
我只想飞
在我的天空飞
我知道你会在我身边
回忆的画面
记录的语言
爱始终是你手中长长的线
载着我的想念
飞过了地平线
你温暖的笑脸还一如从前
回忆的画面
记录的语言
你说要我学着勇敢一点
偶尔哭红双眼
你一定会了解
眼泪是我心中另一种
完美
——第一卷纷飞完——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序二
章节字数:1984 更新时间:20070416 13:15
天和大陆自数千年前板块形成以来,合而分,分再合,从未停息过纷乱的战火。大陆上共有大小三十余个国家,但真正对天下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却只有三个。
祁,三国之中最晚崛起,却也是最强大的国家。祁国的国王卫聆风,现年23岁,是个谜一般的人物。在最不被人看好之际,竟于残酷的宫廷斗争中脱颖而出,掌管当时仍被尹、钥等国欺压一个小国。并在短短三年内,征战四方,手下的“天甲奇兵”更是横扫天下无敌手,终完成了一个强国的崛起之路。
尹,天和大陆第二大国。尹国的实力,比起祁国并未逊色多少。但这样一个大国,却存在了一个相当大的隐患。尹国国王尹天傲,现年62岁,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但太子人选却迟迟未决,致使尹国朝廷中的势力隐隐分为两派。大皇子尹子炎和三皇子尹子复之间的明争暗斗,更是随着尹天傲身体的变差而日趋激烈。
钥,天和大陆第三大强国。说到钥国,不论他的国家领土还是人民富庶程度都远比不上祁、尹两国,他能成为鼎足天下的其中一国,这关键在于一人一矿。所谓一人,并非指钥国现任的皇帝傅经,而是名动天下的“黑马神将”兼尹国皇太子——傅君漠。而一矿则是指钥国的出云山铁矿,为他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精良武器。
在这样的乱世中,每天都有国家被灭亡,当然也有新的国家建立。除了祁、尹、钥这三个大国,周边那些无能力自保的小国,更是随时经历着战乱和恐惧覆灭之苦。
(这里要提一下的是,介于祈然刻意的保护,冰依这几个月来所走过的只有祁、尹两国。连两国邻接处的暴乱地带,冰依也因被直接安置在马车里“睡觉”而一无所觉,所以她从不知道外面究竟是怎样一个血腥的世界。)
自古以来,战争总会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受苦的自然不会是那些王公贵胄,而只会是普通百姓。一个国家的建立,总难免伴随着另一个国家的灭亡,更不可能避免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惨遭凌辱杀害的命运。
所以,在这乱世中,受苦的人也好,善良的人也好,都希望能停止毫无意义的斗争,还他们一个和平的世界。
却只有那些真正有着真知灼见的人才清楚看到,结束这乱世之苦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由一个不世枭雄借由战争的无情,彻底毁了如今的天和大陆,重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依据现今天下的形势,最终统一天下的不外乎祁、尹、钥三国。但即便是最狂妄的傅君漠也不敢说自己有把握问鼎天下,因为谁都知道,这个天和大陆隐藏着一个真正的霸主——冰凌王国。
没有人知道冰凌的首都在哪,国王是谁,因为他们永远是飘忽不定的。没有人敢说要将冰凌从这个天下铲除,因为每一个国家每一寸土地,都有他们的子民渗透其中。只要他们愿意,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毁灭任何一个国家,即便那是三大强国之一。
但不知为何,他们从未涉足过国家间的战争,也没有称霸天下的野心。只要不是主动去招惹,他们就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存在一般,远离世间争斗。
然而,事实真的是如此吗?若不是,冰凌对世间之人为何从来都只是个传说。若是,那么天和大陆纷乱至今,如果不是有什么力量的阻碍,为何统一遥遥无期。
渴望和平的人,一心报国的人,野心勃勃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迫切。于是,江湖中,天下间开始有了传言。
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天下间惟有得此“四圣石”之人,才能解开冰凌王国百年来的秘密,进而统帅冰凌,称霸天下。
没有人知道那传言如何而起,更没有人能证实那传言是否真实可信,只是为了种种是非善恶的原因,每个人都这么相信着!拼了命的追逐、抢夺……
天和大陆1260元年记事:
天元1260年5月,尹国最终采用三皇子尹子复的战略,对美丽富饶的岛国——汀,发动海战。双方各遣精兵良将,对峙晋海之滨,汀国因着天时、地利、人和,以寡敌众,却不显败象。大战持续到1260年7月,仍处胶着状态。
天元1260年6月,东方三个小国声称归属祁国,祁国领土又再扩张,隐隐有东连钥国,西接尹国之势。天下皆惊,更有人预言大战之日已迫在眉睫。
天元1260年6月中旬,钥国国王傅经昭告天下:因体虚气弱,不堪劳累,故将军政大权一概交由皇太子傅君漠接管。至此,钥国国王已基本易主。
天元1260年7月,尹国以西偏壤之地,国小人多,连年战乱不休,较之其他几处更为猖獗残酷。只是是月,各国间的战争竟忽然安静下来,多数士兵不去打仗而是下田务农,妇女孩子的哭嚎之声慢慢无有耳闻。倒是遍眼望去炊烟袅袅,纺衣织布笑声绕耳,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天元1260年7月,祁国卫聆风派使者出使尹国,商讨关于汀国战争援助和战后分利事宜。使臣团却意外于回京途中遭受袭击,无一人幸免,消息传回,举国皆惊,祁尹两国邦交破裂,形势日趋紧张,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天元1260年……
潇然梦 第二卷风飘单骑 第1章 别有洞天
章节字数:4155 更新时间:20070416 13:19
肩膀……好痒,我动了动,不情愿地咕哝一声:“祈然,别闹了。我困着呢……”
翻个身,继续睡。
这次痒的却是背部,仿佛有什么黏黏湿湿的东西,在肌肤上一触一触的,好不难受。
“……再闹我翻脸了……十分钟,不,五分钟,我再睡五分钟就……哎哟——!”
背后传来一阵刺痛,终于让我恍惚中的神志清醒过来。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是哪?我一跃而起,伴随着全身酸麻刺肤的疼痛,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吱吱——”。
我回头,一只通体雪白……厄~……应该是很象狐狸的小动物,正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凝视我。黑琉璃似的双眼,干净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眸光静静安然地落在我身上,让我不期然的便想起了那双深烙在心底的蓝眸。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好象是个古装剧中最常见的石室,最大的功用就是为原本一无是处的主角提供奇遇,使其轻易称霸武林。不会好死不死,我就是那主角吧?
唉,果然是万古不变的悬崖定律,而我,绝对是最有力的验证者。
“这是哪?”我真是疯了,竟然在跟一只狐狸(权且这么认为着吧)说话。
而更疯的是,那只狐狸竟然吱吱叫了两声,抬头示意我看身后。
我楞楞地盯了它半晌,不由失神地喃喃自语:“天哪!深山里碰到狐狸精了吗?还是狐半仙?进化以后是美女还是帅哥?照我来说还是帅哥好,异性相吸嘛!不过美女也不错,至少可以养眼……”
“吱——”小狐狸大概不满被我忽视,叫了一声。
我连忙回神,咳~,都在瞎想些啥有的没的?回过头去,看到背后石墙上有块刻了字的石碑,上面用草书刻着——“别有洞天”四个字。
别有洞天?看碑的样子,至少也存在十几年了,看来应该是前人所造,只不知这石室当初造来到底是何用的。
正低头沉思,却猛然看到胸前淤血凝结的破烂衣衫,不由大惊。对啊!我可不只是掉下了悬崖,明明在摔落前还被什么人狠狠刺了一刀,如今怎的身体一点大碍也没有。虽然那一刀似乎没刺中要害,可毕竟也伤了动脉,血如何这么快会凝结?
痒……我惊愕地发现那只白毛狐狸竟跳上我的肩头,小心舔我的伤口。奇怪的是,它的舌头碰到我受伤的肌肤竟没有多少刺痛的感觉,反而原本鲜血班驳的伤口逐渐凝结,成痂。
这唾液里有血小板凝结成分?
难不成……真是狐半仙?我兴奋地一把把它抱在怀里,踏踏实实蹭上它光洁柔滑的白毛——占便宜。死是一回事,可要是醒过来一堆伤口痛的我半死,那倒还不如直接摔死本姑娘来的痛快。真是多亏了这只小白狐,嘿,竟然比祈然的药还管用。
大概被我抱的太紧太久了,小白狐挣扎着跳了下来,一双黑圆的眼睛上上下下……好奇地打量我。咳~狐大仙,这么看我干嘛?你才是珍稀动物嘛!
伤口虽然不再流血,可毕竟身体还是无比的虚弱的,而且就算打死我也不可能忘记,自己体内还潜藏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血蛊。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在这石室中逛了一圈(石室一间连着一间,倒是挺象小龙女住的古墓),结果发现一个非常无奈的事实,我……被困在里面了。
我这个人是相当随遇而安的,既然暂时出不去,伤又没好,我也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了下来。反正早晚有小狐狸叼来一堆水果喂饱我,也不知他是从哪钻出去又是从哪钻进来的。
平时闲来无事就逗着小狐狸玩,满室乱窜。也不知它是怎么听懂我讲的话的,反正,我们就是一人一狐在石室中捉迷藏,而且玩得不亦乐乎。
晚上的时候它又会叼来一些药草,多数都对我的伤有好处。因为跟着祈然那段时间我也学了许多这个世界的医术,所以很容易就分辨出哪些是我需要的。介于石室中无光无火,只有镶嵌在墙壁中,绝对无法偷去卖的夜明珠照亮,我不得不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击石摩擦取火。伤势倒也一天天好了起来。
就这样我快快乐乐又浑浑噩噩地过了七天,有时难免会想起祈然和步杀,心里却依旧是一阵绞痛。坠落的瞬间,似乎听到祈然的声音,如此惊痛。他亲眼看着我死……会难过吗?他……还愿意好好活下去吗?
祈然总说因为我的笑容而忘了满身的伤痛,如今想来却忽然觉得,也许我才是真正让他痛苦的根源。强行介入他的世界,随意影响他的人生,又不负责地抛弃他的感情……
这些,我都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因为……想了就不能活。
“吱——”小狐狸的叫声唤回我的思绪,他黑亮的眼里满是担忧。
我揉了揉他光滑的白毛,笑笑道:“别担心,我没事。”
小狐狸欢快地叫了两声,忽然把脚下一块东西拨到我面前,示意我拿去。
我奇怪地捡了起来,那是块红色的石头,小小的刚好能握在手心,表面光滑如镜,看着象是雨花石,又象是鹅卵石,倒也别致可爱。
我不由失笑道:“小银(我为它起的名——银月),你送我块石头干什么?不会是当定情信物吧?”
小银不满地叫了几声,两只乌黑的眼珠死瞪着我,象是埋怨我糟蹋它一片心意。我没辙,将石头随便塞进怀中,摊手无奈道:“得!银大哥!银大侠!我投降还不行吗?您老就别瞪了,谢谢你……啊——!!”
忽然,心口传来一阵撕裂磨锉般的剧痛,然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血蛊……又发作了?
我大叫一声,再坐立不稳,重重跪倒在床上,紧接着一个翻滚摔到地上。
如万蚁蚀骨般的痛在全身蔓延开来,紧紧揪着我仿佛要炸裂的脑袋和身体,一阵紧接着一阵……我终于忍不住再度大声地痛哭,嚎叫,往任何可撞的东西上撞去……
“祈然,我好难过!救我!救救我!”
“步杀,解药——!我要解药!”
“爸爸……哥哥……冰儿,好痛苦!冰儿不想活着了……”
“祈然——!”
……
我痛地撕心裂肺,痛地再无法升起求生的意志。那一刻,我真的很希望有人能拯救我,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一点温暖。
于是,我一遍遍呼唤心底最深处的那些人,那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除了这满室的冰冷和空洞凄厉的回声,却再没有其他,什么……也没有……
醒来的时候,全身如虚脱般的酸痛无力,一开始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我在心里无声地笑了笑,真是何其相似的情景啊!
手上一阵湿热,我缓了好久才勉强睁开眼。果然,小银正在一遍遍舔着我的手。那里有很多细碎的擦伤已经结痂了。可是……傻瓜,我的针结在体内,你又如何治的好呢?
我抚上它的背,它一阵欢快地叫了一声,过来舔我的脸。可是小银,依旧很感谢你,在我最孤单的时候陪在我身边。
它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泛出血丝。应该……不会是哭过的关系吧?这未免也太扯了。
整整在石室里躺了一天,又吃过小银带来的水果,身体终于慢慢恢复了过来。只是不知,这血蛊下次发作,又会是什么时候?
半夜睡到迷迷糊糊,忽然觉得有东西在扯我的衣服,我揉着迷蒙的双眼起身。不由发火:“小银,大半夜的你搞什么鬼?不知道我昨晚折腾了一夜没睡吗?”
小银看来已经对我的怒火免疫了,只是硬扯着我穿过一间又一间石室,我无奈之下只好跟着它走。似乎走了许久,就在我快不耐烦的时候,小银叫了一声,窜进一间石室内。
我当然跟着走了进去,然后……那个然后,便被惊呆了。
我一直以为这个石室中是暗无天日的,但此刻这满室的流光莹彩是怎么回事?
月光泻在石室中,竟让这原本朴实无华的一间房,美伦美焕,不知身处天上人间。
我大概发呆了很久,似乎除了第一天,后来就没再来过这间房,我是不认识路。那么小银,应该是一直不想带我回这里吧?为什么呢?
小银的叫声唤回了我的注意力,我回神,看到月光似乎在房中渐渐遍洒,有一束较显眼的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换位置,然后……照上那块刻着“别有洞天”的石碑。
下一刻,我简直被惊的目瞪口呆。那石碑在月光的照射下竟开始慢慢移动,然后,一阵猛烈的风吹的我和小银都站立不稳,石室两侧竟开启了两扇门。
而且那风,一冷一热,不!确切的说是一边凉爽,一边灼热,两股相冲的气流在房中相遇,然后如旋涡般纠缠,雨水开始莫名奇妙地降了下来。
小银咬着我的裤脚让我向着凉爽的那边门过去,我很清楚的知道,那就是这座“古墓”的出口。可是我却望着灼热的那个方向没有动弹,那汹涌澎湃灼热的仿佛能将人瞬间融化。
真没想到,那个悬崖底下汇聚的竟是岩浆,如果真的掉下去,那肯定是尸骨无存。更没想到的是,我会刚好在这石室门开启的瞬间掉落悬崖。
真是运气好到爆蹦,我已经开始考虑回到现代后,是不是要买几张彩票玩玩了。
至于这门的设计,真的想不明白,难道是因为石头内部有光度计?光照达到一定程度就能千动机关?而白天能开门,估计是由阳光照射的关系。
小银又大叫了几声,在这风声雨声中并不能听得真切。我低头看到它浑身湿透打着颤的模样,不由心中一暖。
它不带我来这间房,恐怕也是不希望我离开吧?也不知它一个人……呃……那个,一只狐,在这里呆了多久,恐怕那无边的寂寞比起任何痛苦都要来的可怕吧?所以,它才那么希望我留下来。
我俯身抱起它,顺了顺已经凌乱不堪的毛发,柔声道:“我今晚不走,明日再走。”
说着转身离去,身后的风雨渐渐止息,除了满室的湿热,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二日傍晚。
我背着背包,走出那扇吹着习习凉风的石门,身后狂风暴雨跌宕不息,却仿佛与我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缓缓回头,望着站在石门边瑟瑟发抖的银月,它的眼圈似乎……真的在发红。
我笑笑,低声说:“小银,再见了。”
说完,竟不敢再看它眼睛,转身而去。
再见……小银……!
又与一个朋友说再见,却知道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面……
为什么每次都让自己孤独?又让别人孤独呢
我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死死望着仍在门边发抖的银月,忽然真心笑了起来:“喂!银狐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