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潇潇雨霖铃 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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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潇潇雨霖铃 作者:肉书屋

    只要她以后不再因着萧飞逸对她的顾念感恩之心,时常塞个女人来破坏自己的生活,自己也就不会再有更过分的要求。

    第四十八章

    “为什么?”

    萧飞逸不解地望着肖语,在听完肖语的话后,愣了一秒,然后满脸哀怨地问道。

    “别问为什么。给我五天的时间,待我把事情解决完了,你再搬回来住!”肖语坐在书案的对面,手指在桌面上把玩着一只镇纸,以绝对不容置疑,和不可商量的口吻,对萧飞逸说道。

    “那,总得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吧?”萧飞逸心里赌气,不由加重了语气,把眼前的一本账簿,哗地扫向一旁,别扭地望着肖语问道。

    肖语被他小孩子一样的使气动作逗得发笑,挺大一个男人,撅嘴生气的滑稽模样,实在有损于他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形象。再看他的脸色,真有动了真气阴沉下来的征兆,想想也确实想自己的不对,毫不说明理由便把人家往外打发,搁谁身上也承受不了。别说萧飞逸一个骄傲惯了,分外受人瞩目的男人了。

    低头想了想,把镇纸轻轻放在笔筒旁,放柔了语气对他说道,“你也不用急,用你的五天来换一件你最希望的事情,你觉得这样值不值得?”

    萧飞逸立刻被她的条件诱惑,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方才一脸的不悦霎时褪尽,好奇地望向她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希望什么你就答应什么?”

    一颗心脏激动的怦怦直跳,果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果肖语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日思夜想头疼不已的事,只要付出五天的时间,便可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嗯!”肖语郑重其事地点头,萧飞逸心里的那点事,她心知肚明,无比清楚。

    经过这次生死线上的一轮考验,她已经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人生苦短,就这么几十年的活头,何不正视自己的心意,跟着感情走,把这短暂的几十年,活的了无遗憾呢?

    “小鱼!”萧飞逸激动的站起身,隔着桌子拉住肖语的手,几乎颤着声说道,“咱们过了年就成亲好不好?”

    “好!”肖语眼里泛上笑意,毫不犹豫答道。

    果然不出所料,萧飞逸心心念念的,恐怕就是如何把自己拐成他真正的娘子,以绝了自己中途变卦的念想。

    看起来现代婚姻自主的意识,还真是古代男人最大的杀手。不怪乎那些穿越的姐妹们,不管身处何种境况,个个都能活的风生水起。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独立的意识产生的魅力,只要哪个男人不幸地爱上了一个穿越女,那他就得倒霉地心甘情愿被‘奴役’一辈子。

    “还有,”萧飞逸可怜巴巴说道,“我要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人家一个人睡这么一张冰冷的大床,感觉有点冷。”

    肖语瞟了一眼所谓的‘大床’,只不过比单人床宽了那么二十几公分,睡一个人足够宽绰,睡两个人指定有点挤。

    还真亏他能够把这么黑白颠倒,指鹿为马的话面不改色的说的出口。

    挑着眉看他,萧飞逸煞有其事地举着手发誓似的道,“真的,人家每天半夜都被冻醒,腿肚子转起筋来疼的要命!”

    说完,还咧着嘴夸张地皱了皱眉头。

    这么委屈的一付怨妇嘴脸,肖语终于被他的耍宝逗笑,低头想了想,答道,“好吧。”

    住就住吧,通过这一次生死边缘的感悟,她已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生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旦夕祸福,生死无偿。人生苦短,没必要把自己圈在人俗常理的边边框框里,随着世俗的大流走。没准哪天相爱的两个人里,有一个突然遇到不测,那么活着的那个就要抱憾终生。

    萧飞逸小孩子一样蹦起来,接着便抱住肖语猛烈的侵袭上她的红唇。力气之大,似乎要永远地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肖语的气息又开始接济不上,挣了几挣后,终于把他拉离胸前,急喘几口气,恼怒异常道,“从现在开始,马上在我面前消失,五天后再回来!”

    萧飞逸摸着嘴唇嘿嘿傻笑,点头哈腰赔不是,“娘子莫怪,都怨为夫一时激动忘了形,竟然又犯了毛病。”抬头瞅一眼肖语愠怒的脸色,嬉皮笑脸道,“要不,娘子你也这般地对为夫,把这个吻报复回去?”

    “呸,”肖语笑着啐道,“什么逻辑,吻还有报复的么?”

    萧飞逸趁机耍宝,把一张俊脸皱成一团,可怜兮兮说道,“那么娘子就收留我一晚上吧,明天一早,我保证连人带马一并在你面前消失。”

    说着就要拉肖语入怀,肖语机灵地一闪,顺手抄起一只笔筒挡在两人的中间,正容说道,“还有正事没有说完,你先坐下来认真听我讲。”

    闹归闹,被他这胡言乱语的一打岔,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萧飞逸不依,一屁股坐在肖语之前坐过的椅子上,再把肖语拉坐在腿上,这才敛了嘻嘻哈哈的神色,一本正经问道,“说吧,什么事?”

    今晚的收获已经不小,不可再得寸进尺的要求过多。萧飞逸是个生意人,自然懂得进退取舍之间的利害关系。想要获得更大的好处,必然得割舍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所谓的缠绵热吻,等将来成亲之后,还不是随自己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明天回去之后,打发人到三姑家里,给她透漏一个假消息,就说你想要退亲。”肖语把玩着萧飞逸的一绺长发,把那浓黑的发丝缠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漫不经心地说。

    “哦?为什么?”萧飞逸拢紧她的腰身,脸上除了不解,还有一丝的好奇和震惊。

    退亲这么有损女儿名节的事,是随便拿来想说就说乱开玩笑的么?也亏她如此轻轻巧巧若无其事地说的出来。不管怎么说,这玩笑也不是随便乱开的好吧?

    肖语瞥了他一眼,淡淡答道,“先别问为什么,到时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萧飞逸语噎,瞪着肖语无话可说。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n多次地问她为什么了。可是她却依然是个闷嘴葫芦,口风严实的紧,只字不肯向自己透露。

    一想及此,他顿时挫败无力重重袭来,无可奈何地长长叹了口气。

    不过也越发激起了心中的好奇,低下的眼帘瞬间遮住了眼里的精光。心里暗自盘算,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你不告诉我,我就没有办法知道了?

    肖语捏了捏他的脸,正正经经说道,“总之,你记住,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咱的将来好。其余的,你暂时先别管,等过了五天后,我再解释给你听。”

    萧飞逸无比郁闷地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由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话说的有气无力,整个人宛如霜打的茄子,立刻无精打采起来。

    肖语不由心软,‘因为林熙路’几个字几欲脱口。转而一想,却及时煞了车。这事千万不能让他知道,否则的话,因为这么点事,他绝对不会答应离开五天的。

    此事关系到,自己对林熙路,今后将要采取如何的态度来对待的问题。

    弄清林熙路的态度,才好决定自己和他将来关系如何的走向。

    看他是真心悔过,还是因萧飞逸的关系对她加以利用。如果他那天说的话,真是一个父亲垂暮之年对女儿的真心悔悟,那么她不介意替林云霞尽尽孝道。

    如果不是,那就更好,如此一试,估计他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将来再去以亲情的关系,缠自己和萧飞逸,给人添堵。

    那么自己今后的生活,是不是就少了诸多的不开心,和不必要的烦恼?

    正是隆冬时节,昼短夜长。离年傍近,一切的生意都渐趋兴旺。林熙路得意的看着帐簿上那些一路飙升的数字,心里别提有多舒爽。用不了腊月跟,今年赚的银子就能比去年翻上一翻。

    人若走运,什么也挡不住。不但今年生意兴隆,银子赚的多多,那个被自己无视多年的女儿,没想到又咸鱼翻身,在被夫家休了之后,又靠上另一棵大树。这可是林家祖坟上冒青烟了,连这个不被自己承认的女儿都跟着沾光。自古以来没有听说过弃妇再嫁,还能有这么好命的——居然傍上一棵如此大的,别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树。

    越想越美,就差由嗓子里面哼出歌来。如果明年这个女儿成了亲,自己沾得可不是一般的光。那个女婿是个万能的主儿,不但钱多的可以堆成山,据说官家那里也有不小的神通。不然,这中越国的各种盐运,为何都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上?

    如果成亲之后,自己哪怕得他一星半点的照顾,稍稍把他的这个肥差匀给自己那么一小捏捏,哪怕一个小手指甲那么大,那么自己今后,也就不可与今日一个小小的商人同日而语。

    还有,他那个身为知守大人的姐夫,可是本城最大的郡主。不说别的,只要跟他攀上亲家,在这奉阳城里,不用他发话,别人就得高看咱一眼。还有那些曾经在生意上给自己小鞋穿,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冤家对头,这一回可得擦亮眼睛,小心的对着自己绕道走。如果老子心情不顺,翻腾原来的旧账,没准连本带利的把他们欠自己的统统讨回来,到时搞的他们个个倾家荡产,领着全家喝西北风去!

    ……

    真是越想越美!林熙路翘着二郎腿,闭着眼脑子里一幕幕过着这样那样的场景,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

    总之,这些场景,光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

    总之,他这个女儿婆家找的好。这棵大树靠的高——这是棵能摇下钱来的大树。而且还是能遮风挡雨,根深叶茂的好大的一棵树。是值得自己倾尽全力往上攀爬巴结的大树。是……

    唉!是棵好处多多的大树啊!

    一想及此,林熙路不由美的连连叹气。人要是走好运啊,t的什么东西——也挡不住!

    伸手端起桌上微微烫手的细瓷茶盏,掀开唇‘嗞溜’嘬了一口。闭上眼睛细细回味,茶香悠绵,由喉咙里往外漾着那么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并且带着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的甘甜和舒爽,久久不散,一直在口腔里回旋、涤荡……

    真t的美味!

    林熙路不由感慨,茶不醉人人自醉!这口神来之笔的清茶,又怎是一个舒服、惬意几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闭着眼再抿上第二口,方才的烫热又去了几分。不过这口茶的滋味,似乎又比第一口更醇上几分,浓了那么几许。人生之无限美好,也许正是因为此等的心舒意坦而展现出来的吧?

    再要喝上第三口,门外响起‘咄咄’的敲门声。林熙路满面笑容地扬声问道,“什么事?”

    抬眼隔着窗纸望向窗外,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早起的雀儿吱吱喳喳的叫声透过窗纸清清脆脆地传来,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

    嗯,又是美好的一天!

    “老爷。”门外杨管家的声音迟疑了一下,正好给了林熙路一段思想溜号的空白,当他听到第二轮鸟叫的时候,杨管家才犹犹豫豫说道,“门外有个自称叫肖语的姑娘求见,她说是……”

    “怎么回事?进来说话。”杨管家的话没等说完,林熙路便大声吩咐道。

    肖语?那个自己现在正努力巴结的女儿?她怎么来了?

    一连几个问号,使得他心里不由一惊——难道她真被萧飞逸退亲了?

    冷风在杨管家掀开棉门帘的时候,毫不留情灌进来,一路直下,冲破屋里的暖湿气流,扑面往书案上打来。茶盏里成直线徐徐上升的热气,顿时一路歪斜,被打的袅袅飘散。

    “怎能回事?”杨管家关门放好门帘,转身回头的时候,林熙路又追问了一句。

    “那个姑娘,”杨管家抬手搓了搓冻得有些发木的脸皮,使嘴巴说话更加流利顺畅了些,“她说是老爷你的……女儿。”杨管家说完之后,小心翼翼瞄了瞄林熙路的脸色。

    “你没问她找我有什么事?”林熙路的满脸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心里思忖,但愿不是前两日她讲的成真,真的被萧飞逸退亲了吧。

    走投无路,真的来投奔自己这个有钱有势的亲爹来了?

    “我问了,”杨管家双手拢在袖管里,低垂着脑袋恭敬地答道,“她说是你亲口答应的,让她搬来林府居住。”

    “什么?”林熙路猛然扬高了声音,极尽愤怒地嚷道。

    杨管家一个哆嗦,把头再重重垂下一个档次,一动也不敢乱动。

    自家主子的脾气不好,还是少说少动少惹为妙。

    林熙路心中的怒气蹭蹭蹭直线上升,咬牙切齿想道,“这个扫把星还真是命星与他犯克,本想在她身上捞些好处,谁承想她又走回了老路——关键时刻被人退了亲!这等命里犯贱,还真是一点也指望不上她。白浪费了自己前两日在她面前表演的那付慈父的表情。”

    “她都说什么了?”他努力压下火气,寒着脸问道。

    “没说什么,”杨管家稍微抬了抬头,目光依然低垂着望向地面,小心翼翼答道,“只是背上背了两只大包裹,看样子好像行李衣裳什么的。”

    “嗯!”林熙路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再走到桌前站定,手敲着桌面问道,“你怎么跟她说的?”

    问话里颇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杨管家不由心里膨咚咚打了个突。

    其实他这种语气并不是针对于杨管家发的,而是心里的怒火无从发泄,不知不觉地,就在话语里倾注了大量的愤怒出来。

    这个败家玩意!林熙路心里恶狠狠地骂道,跟她那个死娘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丧门星!想来府里居住,门都没有!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没了利用价值,谁还认得你是那个山旮旯里钻出来的土耗子!别说还带着一个拖油瓶——据说那个李忠白,病的快要死了……

    哦!等等……

    李忠白?她不是有自己的房子吗?干嘛非要来林府居住?难道她不想管李忠白了?或者李忠白也被她带过来?没道理呀?那么他们那个新盖了不到半年的家呢?难道说不要了吗?

    一连串的问号有如火花一样在他的大脑里蹦闪。哈,他终于一点一点理顺了头绪——该不是这个女娃,为了考验自己,而故意使得计吧?

    “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林熙路思想一通,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和颜悦色地对杨管家说道。

    “是。”杨管家暗自在心里拭了把冷汗,依然躬身低头,毕恭毕敬地说道,“我跟她说,老爷昨晚在外夜宿,好像还没回来,等我进来看了,再给她回话。”

    “嗯。”林熙路一边听一边点头。

    杨管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道,“毕竟我没摸过她的底,不敢贸然地把她往府里领。另外,给她一个哈拉话,不说老爷你在,也不说老爷你不在,进来请示过你之后,再做定夺。这样比较保险,也为老爷留下了转圜的余地。”

    一口气说完,杨管家头上已微微见汗。这个喜怒无常的林老爷,自己在他身边干了二十多年,最是了解他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一件事的定夺,全凭他的喜怒哀乐。如果一句话说错,他便会没头没脑地训斥你一顿。他可不管你是三朝元老,还是劳苦功高。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尊敬下属这一说。

    林熙路满意地点头,破天荒地夸赞道,“很好,老杨你做的非常好。”说着还施舍似的拍了拍杨管家的肩膀,以示对这个办事得力的下属的奖励。

    杨管家立刻受宠若惊,急惶惶地点头哈腰,嘴里连珠炮似的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老爷教导的好。”

    马屁拍的令人很是受用,林熙路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温言细语地对杨管家吩咐道,“老杨你速速派人到靠天村的柳三姑家去打听一下,看是不是有个叫萧飞逸的人,曾去过柳三姑家要求退亲,女方的名字叫做肖语的。”

    杨管家连连点头答应,转身欲走,林熙路又道,“速度要快,至多我给你一个时辰。还有,你去门口告诉那个姑娘,就说我还没有回来,你又不认识她,不敢往府里相让,叫她在门外面等。”

    “是。”杨管家诺诺答应,稍稍站了片刻,见他再无吩咐,这才轻手轻脚地掀帘开门出去,然后再依原样把帘子和门一起关好,一溜烟地自去办他的差事去了。

    第四十九章

    肖语在门外冻得手脚发麻,不时地来回走动以促进血液的流通。杨管家进去有一会时间,仍然没有出来。紧闭的林府大门有如这数九寒冬的天气,冷的叫人心里发怵。门上的两个青铜怪兽和硕大的铁环,露出狰狞的面貌,一刻不停地冲着肖语呲牙瞪眼地示威。

    心里暗自揣测林熙路听到自己找上门来那一刻的表情,也许惊讶,也许激动,而最有可能,也是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恼怒异常吧?

    想着,不由就笑出声来,林熙路气急败坏的应该是,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在自己面前表演仁慈父爱,没想到到头来却落得了这么个结果,一番功夫白费,还引了个麻烦进府。这是不是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哈!

    真是可笑。

    越想越觉得可笑,不由自主笑声越来越大,终于引得林府的大门吱嘎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颗肿着眼泡,铮亮脑门的头来。那人瞪着牛眼上下打量她半天,看怪物一样用目光品评了她一阵,最后咕哝了一句,“疯子。”便‘砰’地又把门关严实了。

    肖语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话独自傻笑,看起来的确像个精神病。

    不过,如此一来,难耐的冷意反倒冲淡了不少。

    不做疯子,只得找点别的事做。

    抬头望天,灰蒙蒙的天空已经渐次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今天选的还真不是一个好日子呢!肖语心里暗自叹气。

    如果雪下得大了,可怎么好?

    她不确定自己有那份毅力能够坚持到林熙路出来见她。如果林熙路存心想躲,那么他大可以躲在府里温房暖屋地享受,把她一个人凉在外面喝一天的西北风,他只要撒谎说自己不在家,她又奈得了何?总不能硬往里闯吧?再说了,凭借自己一人之力,闯得进去吗?

    还有,一种更可能的结果,只要他不撕破脸,她今天的一切努力就算白费了。以后他还会有的是借口搪塞,还会再厚颜无耻地往自己和萧飞逸跟前凑合。添堵不说,那她今天的动作岂不前功尽弃了?这顿冻也算白挨了。

    “呱呱……”树上的寒鸦被惊吓了一般,突兀地叫了起来,振翅往高处飞去。一砣稀白的粪便就这么端端正正地掉在肖语脚前的地面,‘啪’地一声脆响,把神游天外的肖语惊得哭笑不得。看起来还不算倒霉,总算鸟屎没有落在自己的头上。

    伸手摸了摸发髻,还好,还好,没有摸到粘稠的糊状某物。正暗自庆幸,林府的大门敞开,首先映入肖语眼帘的是,一骑黑马,一袭黑衣。一个男人端坐在马上,急匆匆由大开的府门里驰了出来。

    那男人黑色的斗篷风帽,裹得脸部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路过肖语的身前时,似乎漫不经心地向她扫了一眼。

    肖语浑不在意,依然望着已然远去的寒鸦掠影发呆。

    什么时候,寒鸦竟然对马蹄声如此敏感?想自己在现代那里,路边观赏树上落着的寒鸦,在喧嚣的车来车往中,即使听了高亢尖利的汽车鸣笛声,也没见过它们如此惊吓的扑棱棱飞起来。

    那里的寒鸦可是不怕车,不怕人的。

    唉!真是时空不同了,寒鸦也异样!

    正自感叹,余光中又瞄见府里出来一人,一身的藏青棉袍,头上戴着一顶毡帽,双手拢在袖筒里——一付标准的本地人过冬的寻常打扮,正不紧不慢地向自己走来。

    肖语收回目光,转首看向来人,笑眯眯问道,“杨管家,林老爷他……”

    “噢,他不在。”杨管家不待她把话说完,急忙打断她的话道,“我把书房客厅都找遍了,也没见老爷的身影,问他身边的丫鬟,说是还没有回来。”

    说这话时,表情总带着几分不自然。

    肖语心里冷笑,自己的老爷常在哪里呆还不知道,还用找这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再说了,老爷回没回来,问问门房不就知道了,何必多此一举地做这画蛇添足的无用功?

    看起来,这林熙路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了,他之所以如此地搪塞自己,恐怕是想要加以证实之后,再跟自己翻脸的吧。

    弄不好刚才骑马出去的那人,就是奔三姑家去了。

    “姑娘?”杨管家试探道,“要不……”

    肖语疑惑地看过去,什么话让杨管家这么犹犹豫豫地难以启齿?

    杨管家伸手抚落掉鼻尖上一枚细小的雪花,重又把手拢在袖筒里,望着肖语说道,“要不姑娘先回家去?你看这天气不好,又下起了小雪,别把姑娘冻坏了。不若先回家去,等哪天天气好时再来?”

    杨管家一付商量的口气,肖语心里浮上一丝小小的感动。看起来这位老官家也是一个憨厚老实的人。

    杨管家又道,“你看老爷不在家,我又不认得姑娘,实在不方便把姑娘往府里相让。这大冷的天……”

    “杨老伯你不用如此自责。”肖语看着他一脸的不忍心和无可奈何,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我就在这里再等会好了。如果林老爷还不回来,到时我自会离去。杨老伯你且不用管我,快忙你的去吧。”

    肖语这话说的客气,又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杨管家无话可说,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慢悠悠地自回府去。

    两扇厚重的木门,在他进府的一瞬间,便‘砰’地一声,被人由里面关严,顿时阻住了肖语望着杨管家那慢腾腾背影的视线。

    冷意再度袭了上来,肖语搓了搓手。脚趾尖冻得麻木不堪,用力往下跺去,一阵钻心的疼,由脚趾到脚跟经过小腿一路飙升,最后刺激的心脏重重地收缩了几下。

    这天,不是一般的冷!

    放眼往林府出去府外唯一的路口望去,心中暗道,那个骑了马出去的人,如果是到三姑那里打听消息,估计一个时辰左右就该回来了吧?

    如果带回来的是好消息,那么林熙路,肯定那人前脚进府,后脚他便会出来,远接奉迎地把自己接进府里,安顿好,还会上演无数的亲情戏码。并且还要在所有的家人面前宣布自己是他失散了多年的女儿,今后要大家好好相处,云云。

    可惜,肖语暗自冷笑,他是盼不到这种消息的了。

    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让萧飞逸送了假消息给三姑,否则,还真是棘手了。

    ……

    说曹操,曹操到。肖语正在目光空蒙地盯着路口遐想,就见路口处悠然闪出一个披着酱紫斗篷的身影。

    面白唇红英俊潇洒的某人,用力向傻呆呆的女人招了招手,“小鱼,过来!”

    肖语怔愣愣地瞧着某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人面前,一脸吃惊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某人既心疼,又气愤地道,“你一直不肯告诉我,急惶惶地把我赶走,就是为了这么点破事儿!?”

    某人寒着脸,嘴里说着,手下不停,把这个啥女人搂进怀里,用斗篷裹严实了,再把她的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掏着襟扣的缝隙塞进怀里,这才悠悠长出了一口气,叹道,“你傻不傻啊,你!”

    肖语嘿嘿地干笑,眼眶里的泪却围着眼圈打转。什么时候最需要爱人?只有在这孤苦无依,倍觉寒冷的凄楚境遇中,才是爱人千里迢迢,给送温暖,送安慰之时。

    虽然萧飞逸和她同在一个城里,但……

    这也体现了他的关怀不是?

    萧飞逸拥着她走向被风处,重新为她裹好斗篷,轻声道,“小鱼,咱们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

    肖语摇头,眼睛有点发胀,鼻子有点堵。低头深吸了一口气,才囔着鼻子说道,“不,眼见就要出结果了,我不能现在走。要不然的话,事情岂不前功尽弃了?我这冻也算白挨了。”

    算算时辰,那个骑马的黑衣人,也该回来了。这地方如此显眼,被他看见萧飞逸可就糟了。于是狠了狠心,推了把萧飞逸道,“你先走吧,别让人看见,回头我办完事,去别院里找你。”

    “小鱼,”萧飞逸无可奈何地摇头,重又握住她已从怀里抽回来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真的为了这么点事,宁愿固执地自己挨冻?”

    “你不懂,”肖语咬唇说道,“这是有关于我的一本良心账的问题,解决好了,我以后就会过的心安理得。”她能为林云霞做的,也许就这最后的一件事了。

    虽然当初自己穿越初来之时,曾下定决心不去管林云霞以前的恩怨,但是随着心境的变化,她还是感同身受地了解了林云霞的无奈。也许她的内心是极端渴望亲情的吧?如今让她看清她所谓的亲爹对待亲生女儿的态度,她也许就走的了无遗憾了。

    “唉!”萧飞逸无可奈何地长叹,在肖语的又一次催促下,依依不舍地拉住她的手,“那么小鱼你要保重自己,我去别院了等你。”

    看了看她冻得红彤彤的脸蛋,再次心疼地道,“记住千万不要硬撑,解决不了咱就回去,以后慢慢再想办法。”

    “嗯。”肖语推着他往大道上走,嘴里不住声地答,“我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不然被他们看到可就麻烦了。”

    萧飞逸皱着眉头苦笑,在肖语的催促下不得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肖语回到林府的大门旁,把自己先前放在门垛旁的两只包裹重新摆了摆,掸掸雪花,坐在那只大的上面,开始耐心地等候。

    不一时,一骑飞骑驰进林府宽大的胡同。肖语打眼望去,正是先前那离去的黑衣人。只见他黑色的斗篷上已落上一层薄薄的尘土,想是路赶得急,连人带马在门前站定等门之时,都微微的有些喘。

    那人高高端坐是马上,斜眼瞟向依然坐着未动的肖语,眼神里透着蔑视,还有一丝浓浓的嘲弄。这时正好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人便收回目光,双腿一夹马腹,一人一马瞬间消失在了肖语的眼前。

    好戏快要开始了。肖语心里不无嘲讽地想,那个林熙路,到底会以怎样的嘴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寒鸦被之前的蹄声惊走,再也没回来。那坨稀白的鸟屎,如今已被薄薄的一层雪掩盖。再抬眼看去树上的枯枝,枝杈间一只硕大的黑色鸟窝高高悬在丫缝。灰天,枯树,白雪,只有这只颜色对比鲜明的鸟窝,在暗沉的天幕里,显得异常醒目。

    肖语抱着肩起身,身影萧索地站在林府正门外,抬头望天的背影说不出的凄零孤苦。

    杨管家出门的刹那,望到肖语如此的背影,心内忍不住一声长叹,快走几步来到肖语的身后,轻声道,“姑娘。”

    肖语回头,嫣然一笑,“杨老伯。”

    杨管家由怀里摸出一只暖手炉,递到肖语的手里,低声道,“姑娘,先拿这个暖暖手。”

    肖语接过,道了声谢杨管家又道,“老爷让我问你一句,姑娘因何不在家里居住,照顾你那生病的老爹,却跑来这林府……”他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却已经语义鲜明,后面的话,大概是不能入耳的吧?

    哈,肖语心里不由大笑,这林熙路终于要表态了。看起来,他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谎都屑于圆了。如果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是不是他立刻便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好吧,那就如他所愿。

    看着杨管家眼巴巴一脸的殷切模样,肖语眼圈里转了泪水,把手炉捂在怀里,强抑制住哽咽,颤声说道,“实不相瞒,杨老伯,我被夫家退了亲,走投无路,才来投奔我这个亲爹林老爷的。”

    “哦。”杨管家同情地点头。

    肖语接着道,“我那养父有病,我怕他听此消息遭受打击,所以才出此下策,故意瞒了他此事,只想着在别处找一处栖身之地,假装是我嫁了,三五不时地回家去看看他。这样也许就不会对他造成什么打击,兴许他老人家还能多活个几年。”

    “唉!”杨管家叹气,眼里的同情可怜之色更甚,稍顷,才又叹道,“姑娘不必难过,这也许就是人的命。”

    然后,又面现为难,飘忽着躲过肖语的目光,艰难地开口说道,“老爷让我转告姑娘一句话……”

    肖语泪眼凄迷的抬头,等着他说出林熙路将会有何样的话对自己说。

    杨管家犹豫一下,才道,“老爷说了,他不认识姑娘,也从没有什么女儿流落在外,怕是姑娘找错门了。”

    哈哈,终于露出市侩的嘴脸了!无情如斯,又岂能身为人父?

    肖语心里真的替林云霞大大不值。

    “那么杨老伯,”肖语一脸的惊慌和不可置信,瞪大着泪眼,可怜非常地说道,“还请杨老伯再去替我禀报一声,就说我是他那个以前叫林云霞,现名叫肖语的女儿。前两天我们还见过面,就在那家一品得饭庄的门前,是他提出的要我到林府来住的,他还说要替我娘弥补我……”

    肖语激动的语无伦次,眼里的焦急惶恐如决堤之水,毫不遮掩地涌现出来。

    杨管家心生不忍,点头道,“好吧,我再去禀告老爷一声,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多谢杨老伯。”肖语惊喜万分,顿时眼里充满希冀,忙不迭地朝杨管家道谢。

    杨管家摇头转身离去。肖语背转身形,脸上露出一丝胜利在望的笑容。

    加油就得加足量,一步到位才能把车子开到心目中理想的目的地。中途添加,总是有着太多不可预见的风险——也许没有加油站,也许没等遇见加油站,车子就已经把汽油用尽了……总之,对待林熙路,断,就要断个干净彻底。

    不一时,杨管家由府里出来,摇着头走到肖语的身边,满脸同情地说道,“姑娘,还是回去吧。老爷说了,他不认识叫林云霞的姑娘,更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儿,还请姑娘以后不要再到这府门前来纠缠了。诺……”杨管家递上手里捏着的一只小娟包,放到肖语的手上,“这是老爷赏给姑娘的几两碎银子,说是大冷天看着姑娘站在门外挨冻的份上,赏给姑娘去吃顿饱饭暖身子的。”

    “是吗?”肖语冷笑,把娟包推回杨管家的手上,再把手炉一并递过去,冷然道,“这样的银子,我无法接受!”

    杨管家愕然,不解地望着肖语。

    肖语捋捋头发,掸掸袖子上的积雪,璀然笑道,“麻烦杨管家转告一声,就说肖语走了,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林熙路和小女子肖语,再无瓜葛!他若再到我面前故意去攀亲扯故,别怪我不给他面子,把他扫地出门!”

    “姑娘?”杨管家震惊地瞪大眼睛,有感于肖语浑身突然散发出来的咄咄逼人的气势,诧声问道。

    他实在不明白,刚才还柔柔弱弱,一脸可怜像的姑娘,怎么转眼之间,就换成如此大相径庭,天差地别的一付面孔。

    “杨老伯,”肖语洒然笑道,“你如实转告我的话就是,他会明白的。”

    杨管家愣然,看着女子俯身拾起两只包裹,一前一后搭在肩上,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半天才从喉咙里咕哝出一句,“你的母亲,是不是五夫人,那个叫凤娘的?”

    可惜,女子已经走远,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孤绝的脚印,还有一阵阵,把他的问话淹没了的,凛冽的寒风。

    第五十章

    一切障碍扫除,婚期也被提上日程。在萧飞逸的强烈坚持下,成亲的日子被定在正月十六。肖语很是无奈,连过年算在内,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干什么?自己除了忙年货之外,还得忙嫁妆,凭自己的三脚猫绣工,就算忙的四脚朝天,也未必能做出一件像样的嫁衣。

    那一件半途而废的嫁衣,依然只绣了一朵粉红的玫瑰躺在箱子里睡觉。红菱的事耽误了她太多的精力,那时她完全煞不下心来干活,这时又离年傍近,光忙年就得花去她大半的时间和精力,又哪里赶得及完成嫁衣?

    萧飞逸在听了她的抱怨后,笑的见牙不见眼,凑过脸来在她的颊上狠狠亲了一口,一双魔爪袭上她的前胸,很不正经地揉了揉,嬉皮笑脸道,“小鱼,你若答应晚上……嘻嘻……让我尽兴,我就找人替你做。”

    一句话刚完,头上便挨了肖语抡起的靠垫的闷头一砸。这个色狼,每天晚上都折腾的她筋疲力尽,还不实足,还想要尽兴?这可是寒冷的大冬天,空气很冷好不好?

    萧飞逸哀怨地摸头,可怜又委屈的说道,“小鱼,你怎么砸我?我可是你的亲相公,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他一付煞有介事的样子,好像真的被重物砸了脑袋似的,倒把肖语虎了一跳。伸手按了按靠垫,宣腾腾的一堆棉花,并没有硌手的感觉,这才知道上了当。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靠垫再狠狠向萧飞逸的头上肩上胡乱砸了下去。

    萧飞逸一片哀嚎,东躲西藏,情急之下,一个反身,重重把肖语压在身下。嘴唇跟着贴上来,湿滑的舌轻车熟路地探进她的口里,悉数把她的怒斥变成‘咿咿呀呀’的呜咽。直到肖语集了满口的唾液,吐不出咽不下,实在难以呼吸之时,作恶的某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开那红肿如樱桃的红唇。

    看着身下的女人星眸迷蒙地轻喘,无良的某人色迷迷地舔了舔唇瓣,把那一丝晶亮匀的更加彻底,几乎雨露均沾,唇上的肌肤每一寸都闪出诱人的晶光,才低下头非常欠扁的趴在肖语的耳边说道,“要不是因为怕你冷,我现在马上就要了你。”

    “你?”肖语气结——这个男人,越来越有色狼的潜质。不分黑天白天,整天满脑子里转的,就是这么点男女之间的破事。看起来男人真的不依惯,给他点甜头,他便食髓知味,从此以后便会不依不饶地一直缠着你,直到他的要求一次一次得到满足为止。

    越想越气急败坏,用力挣动着被他控制住的手脚,最后无果,只得咬牙切齿骂道,“流氓!”

    “流氓?”萧飞逸歪着头很正经的问道,“什么意思?”

    “噗。”肖语很畅快地笑了起来,心中总算出了口恶气。

    原来他也有不懂的东西?如今他这付一本正经的样子,怎么看也和流氓这个词搭不上半点边。

    诚心想逗逗他,故意换了正经的语气说道,“流氓,就是好的意思。”

    “切!”某人忽闪着眼睫不屑地道,“少蒙我,就算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它不是好意。你竟然用个好字来糊弄我,”说着,便欲作势再次把唇袭上来,“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正这时,帘外麻七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公子,知守夫人来了。”

    什么?知守夫人?肖语一惊,顾不得调闹,用力把萧飞逸掀下身去,疾速起身整理衣装。心里暗忖,她这个时候来,究竟有什么事?

    “你先把头发拢拢,我出去接一下。”萧飞逸边整理衣衫便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她一眼忽然道。

    肖语莫名,抬手去摸鬓发,才明白他眼里的笑意为何。一绺粗粗的头发顺着她的鬓角已经垂到肩上,发髻歪在一边。

    肖语脸色一红,不用照镜子看,也能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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