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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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心无凡 作者:半帆烟雨

    《君心无凡》 第六章01

    该来的,总是避不了。

    已经在凝香阁闭关已久的岳云凝一大早来到她净灵阁,要求与她谈谈,现在两人正在水芙房中。

    「岳姑娘,你想说些什麽?」水芙一直认为她该向岳云凝澄清一些误会,尽管其他人都不认为这是个误会。「你是为庄主而来的吧?」

    「凡哥是我的。」岳云凝急切的昭示她的所有权,且她在君无凡背後,仍是阳奉y违地不改这过於亲腻的称呼。

    「岳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水芙并无意与岳姑娘争庄主。」水芙嫣然一笑,「那日餐宴的情形或许容易使人误会,庄主会替我说话,全是因为我是君家庄的客人,庄主只是不希望我这个客人在君家庄待的不愉快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今日的岳云凝不同於上回,她一改上次那荏弱、楚楚可怜的模样──因为君无凡不在,此时的她不只有些盛气凌人,眼中还不时闪著j明。

    「岳姑娘大可放心,水芙不会在君家庄久待的,不久就会离开了。」

    「希望你离开时不会顺便带走凡哥的心。」岳云凝睨著她。

    水芙无视她话中的不善,仍是给了她一抹要她安心的笑。

    岳云凝却突然放柔了眼光,收起了锐气与傲气,柔声的说:

    「唉,古姑娘,其实我也不是有意对你如此的,你我都身为女人,应该能体谅我对凡哥用情之深,给你带来这些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不会。」水芙习惯x的一笑。

    岳云凝停顿了一下,接著说:

    「水芙姑娘,其实我与凡哥是相爱的,自我住进君家庄,凡哥就对我一见锺情了,我知道凡哥一向严肃,不善表达,但他每次看著我的眼神都像在诉说著对我的爱意……」

    岳云凝口若悬河的述说著她与君无凡的过往,当然真实度还有待商榷,而水芙则耐心的听完。

    「真是的,我居然对水芙姑娘你说了这麽多私密事,真是不知羞。」岳云凝脸上浮起一朵矫作的红云。

    任何有关於君无凡的事,嘴巴一刻不得閒的灵漪早已全数告知水芙了,显然与岳云凝所言有很大的出入,水芙选择相信灵漪。虽然她知道岳云凝的话可信度还有待查证,但却令她莫名的不舒服,尤其是当她提及君无凡与她曾有过的什麽山盟海誓时……

    水芙下意识地否定岳云凝所说的一切,也连带的否定了心中的不舒服是因为她的话。她随口呼咙了一句,「岳姑娘与庄主的恋情真是令人动容。」

    「凡哥不在的这两个月里,我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日日夜夜都牵挂著凡哥的安危呀!我相信凡哥这两个月一定也不好过,他一定也和我一般日夜受著相思的煎熬。」

    才不!你的君无凡与两名女子同住在一屋檐下,天天过著惬意閒适的生活!

    水芙有些冲动的想以这些话反驳岳云凝,几经思量後作罢。

    岳云凝接著说,「凡哥在这两个月内遇见了你,或许你的那一点点美丽让凡哥迷惑了,再加上我不在他身边,凡哥会心志不坚是难免的,我相信,他现在既然回来了,他的人与心也会回到我身边的。」岳云凝用著『你想都别想』的眼神看了水芙一眼。

    「那真是恭喜岳姑娘你了。」水芙敷衍的道。

    「别客气,你可要留到我和凡哥的大喜之日喝喜酒呀。」岳云凝拍了拍水芙的肩。

    「水芙会的。」水芙没让不耐烦表现在脸上,仍是挂著微笑,「如果岳姑娘话说完了,那就请回吧,难道岳姑娘没有自觉你已经占用我的早膳时间很久了吗?」

    「这……好吧,是我失礼了。」听见水芙如是说,岳云凝即使还有长篇大论未发表,也不敢再多说下去。

    於是岳云凝不甚高兴的离去,水芙亲自送她出了净灵阁大门。

    「水芙小姐,表小姐说的都是骗人的,千万别信她。」灵漪忿忿的以报复x的眼光瞪著岳云凝远去的背影。「表小姐爱慕庄主是人尽皆知的事,那些情节全是她编来要破坏你和庄主的,千万别受了她的挑拨,他也真够大胆的,居然做白日梦做到这儿来。」

    「灵漪,不可以没大没小,要给人听了去,还以为我纵容你到处批评主子呢!」水芙戒慎的望了灵漪一眼。

    「知道了水芙小姐,可是您一定要相信灵漪,庄主在遇见水芙小姐您之前一直是守身如玉的,我想,在遇见水芙小姐之後,庄主还是会为了水芙小姐守身如玉。」

    「灵漪,庄主的生活方式不曾因为我的出现而有所分界,现在不会,以後也不会。」

    灵漪瘪了瘪嘴,咕哝了声,「真是的,真不知道水芙小姐到底在否认些什麽?」

    「对了小姐,我刚刚看见仇少爷进了逸天居了。」

    「仇公子?他不会又把雪胤姐弄哭了吧?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灵漪去端早膳时看见的,现在好像还没出来。」

    「走,我们去看看。」

    **

    小记:

    大家终於发现了吧,这是一篇非常喜感的狗血文。(茶)

    《君心无凡》 第六章02

    「雪胤姐,你没事吧──」水芙进了逸天居,就急急叫著古雪胤,语音未落,她发现了自己话中的错误。

    「古姑娘,你刚刚唤薛姑娘什麽?」一直背对著门口的仇则御转过身来。

    「我、我叫她薛映姐啊,薛姑娘年纪比我稍大一些,这麽叫也没有错吧?」水芙真希望仇则御并没有听清楚她严重的错误。

    水芙战战兢兢的望向古雪胤,她惊奇的发现古雪胤的情绪相当平和。「仇公子与薛映姐方才在聊些什麽呢?」

    古雪胤似乎有些尴尬地看了仇则御一眼,「是这样的,仇公子他……他是来道歉的,他说他对上次的冲动鲁莽很抱歉,希望我能原谅他。」

    水芙一看古雪胤就知道她一定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就这样吗?」仇公子不是来了好一会了吗?应该不会只说了这句话吧?

    只见古雪胤不协调地笑著,她怎麽好意思说:仇则御进来之後,他们只是呆呆地望了对方将近一刻钟,古雪胤才挤出一句艰难的话:『仇公子有什麽事吗?』

    「古姑娘也知道了吧?仇某那天的不理智似乎吓著了薛姑娘了,我今天是特来道歉的,我很高兴薛姑娘能原谅我并且接受我成为她的朋友。」

    朋友?水芙不禁轻笑出声。「水芙想知道位何仇公子会有那些……出人意料的行为呢?」

    古雪胤以眼神来表示对水芙在此时挑起这敏感话题十分不赞成。

    仇则御的神情不若古雪胤那般尴尬,反倒笑的很豁达,「我也没有想到我自己竟然会如此的冲动,我承认,我是喜欢薛映姑娘,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不像那些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从她的言谈内容,可以看出她是个饱读诗书、见识广阔的人,而她散发著自信魅力的尤其吸引人……」

    仇则御虽是回答水芙的问题,但双眼却一瞬也没离开过的盯著古雪胤。

    古雪胤对这突来的露骨告白不知所措,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以脸上直泛的红潮回应他灼热的目光。

    「可惜你晚了一步,仇公子。」水芙浅笑著,成功的掩饰了她的幸灾乐祸。

    「如果薛姑娘的未婚夫条件比我好,那并不可惜,薛姑娘是一个如此灵慧的姑娘,是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最好的幸福。」

    「不,不是这样的──」古雪胤反驳了他对他自己的贬低,「仇公子的条件很好,只是已有个他在我心哩,所以薛映无法接受你,如果你比他早出现在我面前,或许……我是说或许,我爱上的会是仇公子你。」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不是吗?」仇则御的笑添了些许苦涩。「我终究还是只能祝你幸福。」

    「仇公子,你为什麽不好好珍惜、把握你所拥有的,而要强求不属於你的呢?」水芙语带意涵的说道,「仇公子,你知不知道有一份真心忠诚的爱一直在等著你,等了好久好久,自始至终从来没变过?你总是忽略了那份情感,不去正视它,甚至不去给它有得到回报的机会,而却在这里讨好著另一个不属於你的女人?」

    「古姑娘,仇某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所指的那份真诚的爱……不会是指古雪胤吧?怎麽可能?她甚至没见过我,怎会爱上我?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点,谁会愿意嫁给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而与其厮守一生?若不是有所图谋──」

    「他图的只是你的一份爱啊!你宁愿将你的感情投注在一个注定不会对你有任何感情回报的薛映身上,也不愿试著分一些给她,你怎会对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有莫大的成见?你只说薛映姐对你不公平,而你对古雪胤有公平过吗?你可曾想过,若古雪胤知道了她所付出的真心却只换来一句有所图,她作何感受?」

    「如果可以,仇某也希望古雪胤姑娘能停止对仇某的错爱。」

    「仇公子,爱情哪能说收回就收回,如果真能这样,那天下间哪来为情伤心劳神的人?」水芙说的有点生气了,她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古雪胤。

    「爱情是不能强求的,今日薛姑娘虽不属意我,可仇某也没强求什麽,希望那位姑娘也能有这种襟怀才是。我知道爱人与被爱不能兼顾的无奈,但若她能放手,对我、对她而言都会比较好过不是?」仇则御诚挚的说,暂时撇下了对古雪胤的成见,对她有著同病相怜的情谊。

    水芙不得不认同求则御所说的很有道理,可古雪胤与薛映毕竟是同一人,仇则御即使不知情,在一名女子面前批评别人过甚,也不符合君子该有的礼节。

    「仇公子,你真的对薛映姐完全死心了吗?」水芙注意到了仇则御的眼中仍是偶尔闪过势在必得的锋芒。

    仇则御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若有似无的苦笑,「老实说,我不想放过一丝一毫与她长相厮守的机会。」

    「仇公子,你这不是强求是什麽?」

    「不,我会尊重薛姑娘的选择,并且祝她幸福。」可是那人不会给她幸福啊……仇则御咬牙切齿的想著。

    「仇某很想会一会有幸能得到薛姑娘真心的那位男子,不知道薛姑娘是否方便替仇某引见引见?」他绝对要告诉那人,要是他真待薛映不好,他一定饶不了他──

    「这……」古雪胤没料到仇则御会有如此请求,一时无以应对。

    水芙眼里噙著笑意,瞥了一眼一旁木柜上的铜镜,突然古雪胤由桌下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投以求救的眼神。水芙当然不好再做壁上观,缓缓开口。

    「恐怕不太方便吧,那位公子对薛映姐的印象本就不佳,薛映姐若带你去见他,岂不招他误会?」水芙故意凝起神色。

    「这样啊……看来仇某是与他无缘了。」

    沉默在降临在仇则御语尾,无言的怪异笼罩著三人。仇则御的思绪似乎被什麽攫占住,不是薛映。

    对於这个古雪胤,他开始深思──

    《君心无凡》 第六章03

    「水蓉……姐姐在这──水蓉……啊!」水芙倏然惊醒,她又梦见水蓉了。

    在梦中,水蓉的双手被反绑著,全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昏迷在水芙身边不远处,但每当水芙试著走近水蓉,她的身影却又变的好远,始终因畏惧而瑟缩著身子,水芙想唤醒她,可水蓉却像听不见般,她反覆追逐著水蓉、唤著她,直到水蓉的身影完全被黑暗吞噬。水芙就这麽吓醒了。

    再也阖不上眼,水芙下了床,随手抓过一件外衣披著,走到大厅窗边,顺手点亮了最靠近窗台的一盏烛灯,盈盈烛光成了阒暗夜色中的一点光明。

    水芙藉著微光环视著四周,静静憩息在暗夜中的镜湖别有一番风味,皎月清映在湖面的光影不时因悠閒徐拂的晚风而吹皱,湖面反s的洁白月光也和静灵阁内的一点晕黄相辉映。

    倏地,一道黑影闪过,破坏了这安详静谧的和谐。

    谁?现在都已经子时了,还有谁会在庄里走动?她只见那黑影迅速的隐没在通往前院的林子入口。

    那道黑影……好像是从……雪颐阁出来的……雪颐阁?

    脑海中浮起君二夫人的脸庞,称不上慈祥和蔼,但也不致於冷漠,岁月的痕迹掩不去曾有过的艳丽与沧桑。一个名字总在她的脑海里漂沉,却不肯浮出,总是在她快忆起时又直往下沉。那个名字,就是她所求的答案。

    习惯了白日灵漪在耳边喳呼,反到对夜晚的过於静谧有些不适应,夜晚可以沉淀俗虑、澄明心思,可有些不该有的情感,她却不想让他表露的太过分明,或许是怕它会成为一种牵绊吧……

    望著月,她总有种被看透的感觉,让她无所适从。月娘锐利地窥遍了她的心思,而且总诚实的映出那段她不愿正视的情感,赤裸裸的狼狈让她无处躲。

    是错觉吗?她怎麽总觉得那皎洁无瑕的明月上,隐隐的浮现……『他』的轮廓……

    吾夜独醒万眠中,昂视月空影朦胧,皎月似镜映我心,不见素颜愁满容。

    水芙不知为何,竟观了一晚的月,舍不得离开,直到旭日初生的蒙蒙日光完全掩盖过月华,她才满足的趴在窗台上小憩一会儿。

    她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眼前的这幅情景──君无凡慵懒的倚著靠近窗台的一个柜子看著她。

    「庄主……您怎麽来了……」天哪!他这样看著自己多久了?

    水芙慌乱的站起身,用双手抓顺了微微散乱的长发,不料身上披著的外衣却因此举动而滑落,低襟薄袖的单衣蔽不住的雪肤因接触到了初晨的寒气而颤了一下,君无凡飞快的捞起地上水芙滑落的外衣,迅速披上她单薄的身子,并以眼神扫了扫卧室,示意要她进去打理好自己。

    水芙拢紧了身上的外衣,走入内室。没让君无凡久候,水芙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

    「庄主,您怎麽这麽早就到这里来?」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半挑起眉毛,像询问又像命令。

    水芙没意见的点了点头,君无凡打量了她一身不算保暖的衣裳,「去多穿件衣服再出发。」

    她回房拿了件勉能御寒的披风後,就随著君无凡出了君家庄,除了厨房的伙工忙著准备早餐之外,其他人似乎都还在睡梦中。他们俩上了君无凡预备好的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

    出了城门,官道两旁是青翠的绿野,一直顺著道路绵延至远处的青山似乎才中止。

    答答的马蹄声打了四周的沉静,驶过了一大片麦田,君无凡这才开口,「你昨晚怎麽会睡在外头?不怕著凉吗?」

    「我……昨晚梦见了水蓉。」给了个不切题的回答,不愿将事实吐露。

    君无凡脸色一沉,不再言语。

    水芙没问君无凡究竟要带她去哪,她将手肘靠在马车窗沿上,以手背支颐,身子随著马车规律的摆动,从容的看著窗外的风景。

    直到马的一声长嘶,马车在山脚下停了下来。水芙跟著君无凡下了车,不只走了多久,一座j雕的白玉牌坊高大的耸立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上头刻著『君家墓园』,令她有些讶异。

    君无凡领她到了一座墓前,蹲了下来,墓碑上用著端正的字刻著『君千倚之墓』,又令她微微一讶。

    「今天是千倚的忌日,就是三年前的今天……她失足落水而死……」君无凡平静的说道。

    「原来……」水芙挽起衣袖,帮著君无凡整理因久无人至而杂草丛生的墓地。

    好不容易将四周打扫乾净,水芙还是觉得好像少了些什麽。

    啊!有了!

    她到一旁的野花丛折了几支花,放在君千倚的墓前。

    「谢谢。」这个举动预期之外地搏得了君无凡的感谢,水芙以温和的浅笑代替了不客气三字。

    完成简单的祭拜,水芙与君无凡回到马车上,往回程的路驶去。

    君无凡不经意的瞥见一滴汗珠自水芙额侧滑下,他抽走她手上的披风迅速地替她披上,并替她系上系带,动作快到让水芙来不及反应。

    看见他正在替自己上系带的手,那麽贴近心口,她的心,跳得好快……

    直到他收回手,她的心仍无法控制地悸动。

    「谢谢你陪我来这。」

    「应该的,你肯将水蓉视如自己的亲妹妹般疼爱,我也该有这样的襟怀。」水芙一想到命运同样坎坷的水蓉与君千倚,对君千倚又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惜。

    君无凡犹豫了一下,脸色又转为凝重,他由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水芙。

    水芙取出封套里头的信笺,看著看著,眉也攒了起来……

    《君心无凡》 第六章04

    「水芙小姐,您到哪去了?灵漪担心死了。」水芙一回到净灵阁,就被冲上前的灵漪抓住。

    「水芙小姐、水芙小姐!」灵漪发现水芙压g没注意到正站在她面前的她,似乎正想著其他事情,她轻摇了水芙一下,还是不见水芙有任何的反应。

    这样子居然还走得回净灵阁,没给跌进湖里真是奇迹。

    「小姐?」灵漪不死心的再叫了一次,终於成功的唤回了水芙远逝的三魂七魄。要不然她可要认为今早水芙的失踪是仙女给召回了天界,终究无法与所爱的人长相厮守。事实上,她已经这麽认为了。

    既然不是上述那个情节,要不就是水芙小姐会梦游,而且还给游到了阎风居。

    「灵漪,你刚刚有要跟我说什麽吗?」

    看吧?水芙小姐刚才果然在作梦。

    「水芙小姐,您今早上哪去了?灵漪可担心了。」她一早端早餐到净灵阁时,所见到的就是这一副人去楼空的景象,当下心中就浮起了个疑惑──

    水芙小姐应当已经过了玩捉迷藏的年纪才是──

    水芙似乎不打算回答灵漪,有些恍神地迳自走入了内室,并对欲尾随而入的灵漪说道,「灵漪,让我ㄧ个人静一静,暂时不要来打扰我,你若觉得无聊,就到逸天居找雪胤姐和照月聊天吧。」

    「是。」灵漪虽不解,但也只有照作的份。她离开水芙房间,并带上了门。

    ──

    「庄主这……」水芙有些不敢相信的抓著信纸,想再次确认它的真实x。

    「今天早上在凌霄楼里发现的。」君无凡盯著那封信,「昨天晚上我离开凌霄楼时并没有这封信,一定是昨晚有人放进去的。但可疑的是,君家庄的大门与凌霄楼的门皆有人看守,放信的人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而成功的将这封信放到凌霄楼里。」

    「偏门……」水芙试探x的问,「会不会是从偏门……?」

    君无凡的脸上表现出若有所悟的震惊。偏门的确没人看守──

    水芙像是联想到了什麽似的,「我昨晚……看见了一个可疑的黑衣人,好像是从雪颐阁出来的──我是说好像,天色太暗了,或许是我看走眼了。」

    「这也不无可能,如果由後院穿过林子到前院,再由偏门进入凌霄楼,这样就能避开所有守卫轻易的进到凌霄楼了,而且,凌霄楼的偏门一向很少上锁。」只是不知水芙所说这黑衣人,是庄外潜入的,或是庄里的人?如果是後者,那范围就缩小了许多了。

    「……他为什麽要提出这样的要求呢?这跟水蓉完全无关不是吗?」她有希望救回水蓉了,只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署名给君无凡的信上这样写著:

    『如果想救回那娃儿,三个月内迎娶岳云凝。』

    「庄主,这……」或许对岳姑娘来说这会是件好事,但若庄主真的不喜欢岳姑娘,那她又怎能自私的为了救回水蓉而以他的幸福作为交换呢?「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信上说的这麽清楚,别无他法了。」

    君无凡说的云淡风轻,水芙却看见了他眼底的为难。

    她知道他是该为水蓉的失踪负责的,可是──

    她……迷惘了……

    ──

    水芙在房中踱著步,益快的步伐显示出她的焦虑。

    该烦恼的是君无凡才对,可是水芙此时也陷入了犹豫。

    她有权利要求君无凡负责的,可今天对方要求的,是君无凡的终身幸福……

    即使君无凡愿意,她也会觉得……对不起他……

    而君无凡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水蓉救回来。在下车前,他说了一句:

    「我说过我一定会将水蓉带回你身边。」

    那眼神中的坚决……水芙突然觉得有种罪恶感……

    交织错杂的情绪搅乱了心里的平静,一个弱小但却清晰的声音在水芙那一团乱的心中窜出。

    怎麽可以为了救回水蓉而失去他呢?

    ──可笑!失去他?才不是因为这样……她只是不愿当个自私的人罢了……才不是因为会失去他……绝对不是……

    更何况,她从没有拥过,何来失去?

    她也没有因为这样心疼,没有,真的没有……

    「水芙小姐,今天的春天好像来的特别早耶,明明还有半个多月,可是花全开了。不过这种天气忽冷忽热的、忽暖忽凉的,最容易著凉了──水芙小姐,你的早饭怎麽一口都没吃呀?您最近是怎麽了?食量突然变的好少,甚至连平常的一半都不到。」

    「春天了吗?」她一向喜欢看四季的更迭递嬗,可是这个春天实在来的很不是时候,就连外头的花也开的教她心烦。

    「小姐……」灵漪心疼的看著水芙空洞的眼神,对她的突然改变束手无策。

    自那天早上之後,水芙小姐就不一样了,原本寡言的水芙小姐,好不容易在与雪胤小姐相认之後变的开朗多话,可是这几天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有时候甚至比以前更沉静少言,脸上惯有的浅笑也消失无踪,还有日渐消瘦的身形和久未舒展的眉……

    一定有什麽原因才会让水芙小姐变成这样的,可是水芙小姐始终不肯说。

    正当每个人都为水芙小姐担心著急时,庄主却不见人影。

    无奈的灵漪收拾了完好如初的早饭,悄悄的退了出去。

    水芙失神的看著灵漪退了出去。

    庄主真的打算娶岳姑娘了吗?不然这几天怎麽不见他来与她商讨如何救出水蓉呢?

    一阵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岳云凝缓缓走了进来,高傲凌人的气势似乎宣告著她已胜利的事实。

    水芙虽然有好脾气,但并不代表她没个x,在她心情已经如此郁闷的时候,自然不会像上次那般好声好气的面对岳云凝,三番两次上门挑衅的岳云凝不免会受到水芙冷言冷语相待──

    「岳姑娘一向这麽没教养的吗?连门也没敲就这样大剌剌的走入我的卧室,不会太失礼吗?」

    被水芙的异常反应吓了一跳,但有了凭恃的岳云凝也不怕她,「别仗著你是君家庄的客人就肆无忌惮起来了,还犯到了主人的头上。」

    主人?这是在暗示什麽吗?

    「据水芙所知,岳姑娘不过也是寄人篱下,喧宾夺主地自称主人不会太可笑了一些吗?」水芙冷淡的口气添了几分严厉。

    「你再嚣张也没多久了,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将要嫁给凡哥,将要成为君家庄的女主人,待我坐上了主母的位置,第一件事就是将你扫地出门!」

    「那就恭喜了,我衷心希望你在有生之年等得到那麽一天!」她真的生气了。

    「古水芙你──」无话可反驳的岳云凝一扬起手就要给水芙一耳光。

    「住手!」岳云凝的手被人由後方箝住,打不下让她快心的一巴掌。

    古雪胤由她身後出现,狠狠的甩下了岳云凝的手,并站到水芙身前,以防她再做出什麽伤害水芙的事。

    「你是谁?」岳云凝不知道庄里什麽时候多了这一号人物。

    「我是古雪胤,是君庄主请来君家庄作客的。」古雪胤刻意强调了君庄主三字。

    怎麽又来一个?岳云凝戒心大起,但她仍仗著自己是君无凡的未婚妻,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

    「又一个姓古的,日後我一起将你们赶出去,连留在凡哥身边做妾都别想!」

    啪!

    《君心无凡》 第六章05

    古雪胤收回微麻的手,警告著,「如果你现在不自己走出去,我可不能保证待会你会用爬的,或让人用抬的出去。」

    岳云凝抚著辣红的脸颊,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才忿忿的跺脚离去。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古雪胤朝著刚走到大门口的岳云凝背影大喊著,「君无凡会娶的人是水芙,才不会是你──」

    「雪胤姐!」水芙急忙拉回古雪胤。

    「哼!世上怎麽会有这麽不要脸的人。水芙你没事吧?」问了也是白问,刚刚的对话古雪胤全在门外听到了,岳云凝被水芙损的毫无招架之力,要不是岳云凝恼羞成怒想动手打人,她也不会赶进来阻止。

    「我没事。」水芙拉了古雪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雪胤姐怎麽可以打人呢?」

    「她刚刚也想打你耶!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古雪胤笑的好心虚,毕竟岳云凝的那一巴掌也被她拦了下来。

    「要不要告诉庄主,让他去治治那个岳云凝?」

    「不用。」水芙摇了摇头,反正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已定的局。

    「别人这麽欺负你你还闷不吭声?」古雪胤向来认为以德抱怨的人最笨了。

    「说了有什麽用呢?也改变不了她要嫁给庄主的事实。」

    「啊?不会吧?庄主真的要娶这个坏到极点的女人为妻喔?」一定是她听错了。「灵漪告诉我你这几天来茶不思饭不想的,不会就是为了庄主要娶妻的事吧?」

    「不是。」水芙别过头去,因为古雪胤笃定的眼神看得她好心虚。

    「真的不是?不然你最近是怎麽了?」不是才有鬼。

    「我只是心情不好」至於那个令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她不愿深究。

    「你心情转变的还真巧,正好与庄主说要娶岳云凝的时间吻合呢。」

    见水芙不语,古雪胤反身关上房门,凑到水芙身边。

    「水芙,你真的对庄主一点儿感觉、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她很认真的问。

    「没有……」吧!至少她希望没有。「我们之间还能有什麽感情呢?」

    「例如爱情。」或许早就有这种情感存在了,只是他们没发现罢了,亦或不愿意去发现,甘愿自始至终的盲目。

    「怎麽可能?爱情?自私的爱总是伴随著毁灭,偏偏男女之间爱全是自私的。」她不信任爱情,因为她是爱情的间接受害者。

    「水芙,你不能以偏概全,你爹娘那是个意外,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了你爱人的权利,那是两回事。更何况,爱情不是你能控制的,该来的时候没人能阻止的了,你又何必如此排斥呢?」

    「就是因为爱情控制不了,所以才危险!」爱情是世界上最具杀伤力的东西,无影、无形,却掌握著一个人的心。

    「水芙……」

    水芙歛首长息,「我也没有试著厘清过对他的感觉……不过我想,那大概不会是爱吧,我只是……有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或许是因为失去了水蓉,有时候会想要借他的肩膀靠一下……甚至偷偷的想过,如果真找不回水蓉,能不能就这麽依赖著他……」天,她到底在想什麽……

    未曾有过的情绪在她的出现後便在她的心里横行蔓延,最初的单纯已不复见。

    「水芙,这是你的真心话?」还说不是爱,只有爱才会叫人这般心心念念啊……

    水芙不再答话,陷入沉思。

    既然不能有个让每个人都能满意的决定,那就做个能满足最多人的抉择吧。

    让君无凡娶岳云凝是换回水蓉的最好办法,岳姑娘喜欢庄主,能嫁给他自然会很高兴,而她也能救回水蓉,不是很好吗?而庄主……他如果试著去爱上岳姑娘,那对他也没有坏处不是?那她还在抗拒些什麽?

    古雪胤不知道什麽时候走了,留给她这个沉思的空间。

    她已好几日为了这些烦人的事而没睡好,她好累……就这麽伏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她好像梦见了爹娘……在梦哩,她向他们道歉,她没照顾好水蓉……他们也向她道歉,让她吃了不少苦……他们还说,他们知道水蓉在哪……她想问,他们却已化作轻烟,被风吹散──

    「水芙小姐,雪胤小姐请您过去逸天居,您要过去吗?」

    「嗯。」这几日来,经古雪胤的开导後,水芙的心情已不那麽低落,虽然总有一股不舒服的郁闷感受,但比起之前的心烦意乱已经好多了。

    一进逸天居,就看见古雪胤证焦急地踱著步子。

    「雪胤姐,你怎麽了?为了仇公子的事而心烦吗?」能让古雪胤如此烦躁的,大抵有只有仇则御这一号人物了。

    「算是吧。」她飞快的瞪了桌上那团信一眼,不耐烦的答。

    水芙拾起桌上那张被揉烂的信,将它压平,轻声读道:

    『胤儿,爹娘将在下个月初一抵达东幻城,替我们俩在东幻城里最好的客栈订间上房、雇辆马车,我们要去参加故友儿子的婚宴……』

    「别念了别念了。」古雪胤越听越心烦,挥手制止水芙。

    「伯父他们要来东幻城呢,雪胤姐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吧?」她也好久没有伯父伯母的消息了……不知道现在的他们和十几年前比起来,变了多少。

    「我宁愿不要见,真是的,我娘明明在西影城授琴授得好好的,干嘛突然说要来啊。」古雪胤喃喃的抱怨著。

    「怎麽这麽不高兴,他们要来探望你有什麽不好的?」

    「他们才不是来探望我,他们是来取笑我的。」古雪胤努著唇,从水芙手里抽过那封信,再次将它揉成一团,丢到角落去。「你也知道我爹娘原本不答应仇老爷的求亲,他们g本不看好我跟仇公子,我负气离开了他们,而且我还说了我一定要嫁给他,这下子好了……牛皮吹破了就只有等著被笑到羞死的份。」

    「人家仇公子说要娶你,是你自己聚觉得,早知道答应了不就省了麻烦?」

    「如果让他们看到喜帖上新娘的名字写著薛映,下场也不会比被笑死好到哪去。」气死了气死了,古雪胤走道角落捡起那团信,将它撕成碎片泄恨。

    「信上说的故友儿子的婚宴,不会就是只仇公子吧?」

    「正是那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古雪胤第一次咬牙切齿的说到仇则御。

    「仇公子哪里负心?他对薛映可顶痴情的。」水芙向偷捻虎须般轻戳她的痛处,下场是──

    「古水芙,你还幸灾乐祸?有没有一点手足之爱呀你?」高了三倍的嗓音荼毒著水芙的耳朵,即使紧捂著耳也挡不了这振聋发嘳的声音在耳朵里绕梁。

    「不然还能怎麽样嘛?」水芙一脸无辜,抚著犹疼的耳,不敢再妄言。

    「水芙,你说仇公子对我的感情会不会因为知道我的身分而被抹煞?」

    「这个嘛……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仇公子可固执了,茅坑里的石头也望尘莫及。你或许可以用一天的时间让他爱上薛映,但要让他爱上古雪胤,可能得花上一辈子。这其中的差别正是因为他对你身分的偏见。」

    「那、那要怎麽办?难不成要让我爹娘看笑话吗?」语气里的慌乱不是为了自己的颜面,而是……他不爱古雪胤……

    「他们不会的,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怎麽忍心在你伤心无助的时候幸灾乐祸?」有爹娘疼,真好……

    古雪胤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决定。

    「向他坦白吧,我想,我可以承受的住坦白的後果。」古雪胤将头轻靠在水芙肩上。「我不能再逃避了,我总是害怕自己接受不了,一方面又自私的想占住他对薛映的爱,让我迟迟不敢对他说出真相。」

    「至少你现在有了面对的勇气,不是吗?」

    「可是我还是怕,怕他怪我的欺骗,怕他恨我的身分,怕他再也不愿意爱我──」一滴泪无声的滑落,滴上了水芙的肩膀,浸湿了衣料。

    早在一开始就错了呀……她不该,在见他的第一眼,就付出了真心……可她却……只因为在他身上有著她渴求的安定。

    从小便跟著父母到处游山玩水,踏遍各处美景名胜,过著悠閒自在、人人称羡的生活,可是,她没有真正的家,有的只是一间又一间落脚的客栈;她没有属於自己的床,没有给她养成认床习惯的机会。即使在父母身边,她也从未感受到何谓『归属感』。

    那男人身上有著她最渴望的归属感,有著她最希冀的安定。

    於是,她把自己交给他,连人带心交给他。

    就这样,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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