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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作者:湿手摸电门
正文 001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风月佳人,一直做不来严妆以待。
十九岁的陶醉,经过三年的“静养”,脸颊红润的颜色方渐渐地渗出来,鲜嫩诱人。
蜷在床上,陶醉吮着食指,手边的银质托盘里,一块方形的布朗尼,配着香草味的冰激凌,半融的巧克力混着浓烈的甜。
推门进来的男人,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白皙柔嫩的手指头,含在口中,指腹上蘸着黑的巧克力和白的冰激凌,一卷,吞在红滟滟的小嘴里。
她连眼睛都没掀,继续眯着眼睛吃着不知算早餐还是该算午餐的甜点,安静得像一只幼犬。
对于她的视而不见,小刁并没有任何不悦,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之间诡异的相处方式。
走近她,小刁伸手揩去她唇角上的r白色n油,粉嘟嘟的唇上沾了这样的一抹白,看得他有些着火。
她嫌他的j华腥气,从来不肯咽下去,每每他在她口中释放,她都嫌恶地立即起身去卫生间冲洗,反复漱口。
拧过头,陶醉吃得很慢,动作温雅,睡衣的几颗扣子扣得规规矩矩,只是随着动作,露出一双锁骨和优美的颈子。
“空腹吃这个,好么?”
刁习羽面对她,总是禁不住放软语气,哪怕再生气,也依旧是温温和和的,这不,本来就是,大冬天的,起来睁开眼就吃这个,肠胃要折腾坏的。
“想吃了,就要了。”
每周的周三和周五,只要不出差,或者不被家里的老爷子叫去,刁习羽都会在这边过夜,雷打不动。
帝都郊区,看似远离市中心,却是难得的宝地,据说开发商请了高人看过风水,房子建好后,g本就没有对外销售,g据亲疏远近,一一送与部级以上的相关领导。
小刁就把陶醉藏在这里,或者说不是藏,他只是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好。
周围的配套设施很全面,而且们几乎都是把家眷和情人安排在这里,大家心照不宣,彼此也不必遮遮掩掩。
这栋别墅里,有司机和保姆,陶醉除了上学,很少出去,吃什么穿什么,保姆会安排好,定期有营养师和设计师上门服务。
“想我没?”
他欺过来,压制住她,偏生爱死了她脸上的那抹桃花颜色,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气还未散透,她又那么暖,那么软,简直是欲罢不能。
明知道她不会回答,可还是想问,也许问了千儿八百次,就会得到一次回应呢?
刁习羽这三年,魔怔了。
他想的是当日在高速上炸死陶冶,以绝后患。
至于国那两个,一次爆炸牵扯出巨大的跨国走私和贩卖人口,即使赵家在马六甲再只手遮天,这桩丑闻也会令他们自顾不暇。
更何况,那些烈x炸药,说不定早就炸伤炸残那两个混蛋兄弟。
只不过,眼下有一件事,小刁有些头疼。
“你周四早上走的,现在才周五晚上,只隔了一天。我想洗澡。”
陶醉小心地抽出被他压住的胳膊,将那托盘小心翼翼地挪走,她可不想蹭一身脏。
刁习羽抱起她,边脱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边往浴室走。
他们在某方面,特别契合,虽然平时的交流少得可怜。
女人被他抵得死死的,背后是寒冷光滑的玻璃,上面布满水雾。
她仰起头,脸上是稀薄的笑容,环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回应着他的吻。
她长高了很多,却依旧娇小,纤细的身体玲珑有致,r儿饱满,小腰一把,嫩臀挺翘,长成了真正的娇娃。
水没有留下来,他们只是选择在朦胧的浴室里抵死缠绵。
刁习羽紧紧地压着她,让她几乎嵌到玻璃门上。
他的手指原本还是微凉的,和他的唇一样,摩挲着她的颈子,一路滑到身下,可是,当滑入密闭的软腻之中时,已经热得发烫了,跟她体内的温度竟是不相上下。
蓦然间,外来的异物旋转拨开饱胀的皮r,只是瞬间,就被狠狠抓住,他的指头像是一条蛇,舔舐深入,撩拨。
她顿时化作一颗水果,多汁鲜嫩,被榨得汁y淋漓。
他早已在她轻颤的时刻,全身覆盖上来。
双手撑在水雾玻璃上,他没有抱她,陶醉微微错过脸来,将脸颊贴在他的颈侧,急促地喘着,眼前是他青筋暴起的脖颈。
嗅到酒的味道,她呢喃道:“你喝酒了……”
只四个字,却被他挺动得说不清晰完全,破碎地从有些干热的唇里逸出来。
刁习羽却只是动,不说话,每每这种时候,他秀美的脸都格外狰狞,白皙的脸上显出一丝淡淡的惨白青色来。
得不到回答,陶醉垫脚,侧头去咬他的左耳。
他一抽气,手狠狠扣住她的腰儿,猛地一沉腰。
他似一柄弯刀,淬火,煅烧后,进去再进去。
陶醉张开嘴儿着,身下的刀,缓缓。
没有两情相悦,亦不是青梅竹马,他们甚至做不到门当户对,她是见不得光的,走出了这座他给的奢华囚笼,她摊开手,晴朗天空下,其实她什么都没有。
可是,持续的戳刺,由开始的温柔,渐渐变为凶狠,一下比一下重——
这样的占有,令她没有j力,再多思多想。
她开始再无顾忌,肆意地呢喃,轻吟,尖叫,又冶荡又妖媚,被他卡住肩膀,顺势一转。
她转过身背对着,便无法看见他的脸,可是他的存在感是那么强烈,无法忽视。
好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像刁习羽这样的人,也会有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他明明要什么就有什么。
可每次要她,都跟最后一次一样。
jt one st dance……jt one ore chance……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他抱住她,将她“噗通”一声扔入水中,自己也跳进去。
他故意选了空间有限的浴缸,两个人在里面便只能紧紧拥抱,不得施展的同时,皮r相依。
“我不喜欢你喝酒……”
陶醉嘟囔了一句,喝过酒的男人凶猛异常,她难以招架。
刁习羽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贴瘦弱的脊背,一只手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那你喜欢我什么?”
即使这般意乱情迷,他也想问出个什么来。
陶醉笑,她很聪明,一下子听出来他话中的引诱,慢慢转身,跨坐在他的身上,腰肢一扭。
他受不住这样的主动,呼吸chu重起来,欲向上顶,她却不肯。
“我来……”
她细细地呻吟,牙齿都颤抖起来,流畅的动作,宛若舞蹈。
他失笑,这小东西居然想要,眼儿一眯,“哗”地起身,托起她便往外走,一头扎进床里。
身下滑腻一片,那可怜的甜点,到底洒了一床,淌在两人紧贴的肌肤上。
“脏死了……”
她撇嘴,弯过手臂猛地捶打在啃食她后背上巧克力碎末的男人,小声地抱怨着。
“不脏……甜……”
刁习羽的舌一寸寸上挪下滑。
他忽然停下动作,惹来她不满的娇哼。
“陶醉,你想不想,见一个故人?”
她正是到了关键时刻,浑身绞紧,痉挛暗生,乍没听清他的话,只是收紧了自己,一口咬在枕头的一角。
正文 002
人们总希望明日会有所不同,但其实,更多的时候,明天只是今天的重复而已。
而我们,都是不断地消失在已经过去的日子里的,渺小人物。
周末,帝都长安俱乐部,这是b市四大俱乐部之一,毗邻紫禁城,隔着一条大街便是c国政府。
汤麒请客,不为别的,他被拧着耳朵,要订婚了——
对方是新加坡的娇小姐,家族势力颇大,早年也是下南洋的,据说汤家老爷子对这门亲事满意得很,早早逼着汤麒把这未婚妻接来,俩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好一阵子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几个月来,汤麒身边都是这个固定的女伴。
圈子里人人都以为,这下子朝秦暮楚的汤少总算是遇到了人生的克星了,,修成正果了。
甚至,汤麒自己也这么以为,除了经常在大半夜毫无理由地醒过来,再也睡不着,点着一g烟,吐出朦胧胧的烟圈时,眼前还能浮现出一张脸来。
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该有十九了吧,当年就那么妖那么嫩,现在呢?
怎么就如同一滴水落入大海,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呢?
汤麒盘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g烟,头发已经剃成了圆寸。
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留圆寸,头型必须好看,理发师又要选对,绝对不能刮,需要用最j巧的小发剪,一点点剪出来,带一点儿毛毛茬儿,干净利落,又带点儿x感。
“累了?”
身边的女人倒是颇有眼力,偎在沙发一侧,按着他的太阳x。
女子眼神幽暗,语气却极轻,到了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喟叹一般。
周围的几个人都是自来熟,别说早就是玩熟了的哥儿们,就是头一次见,也敢讲带色儿的笑话。
正说着兴致正浓,门被服务生从外推开,小刁手臂上挂着外套,笑吟吟地走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此刻衣翘正给汤麒斟茶,待看清来人,手一抖,茶壶差一点泼翻,好不容易才定住神,保持了一贯的端庄仪态。
“你来了?”
汤麒站起来,原本带着喜色的脸,在看见他身后的纤细人影后,高大的身躯也不由得一晃。
“刁习羽,这么多年你耍我啊!”
汤麒眯了眯眼,站在原地不动,脸上竟是看不出喜怒来。
怪不得他查不到,她要是在小刁的庇护下,谁能查到!
陶醉在小刁的身后,歪着头,咬着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是当她的眼神和衣翘的一接触,才有微微的动容。
“小麒,不给我介绍一下么?”
衣翘适时地走过来,亲昵地挽住汤麒的手,不经意地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她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华侨特有的腔调。
她一改在国时的冷酷,此时扮演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合身的浅色长袖淑女裙,外套一件毛毛领的白色披肩。
“你给我摔什么咧子?”
小刁毫不在意地笑笑,将衣服随手扔在一边,回头揽住陶醉的肩。
他雪藏了这么久的宝贝,今天也该拿出来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有点儿害怕了。
女人需要安全感,男人同样需要。
“刁习羽。”
汤麒顿了一下,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这才轻轻推开衣翘的手臂,长出一口气道:“我家里安排的未婚妻。”
衣翘脸色微变,笑容一凝滞,却友好地展露了笑颜,她的皮肤极好,在如此挑剔的灯光下也毫无瑕疵。
汤麒大步向前,绕过刁习羽,走到陶醉身前。
“陶醉。”
飞快地抓过她的手臂,汤麒弯身在她耳边说:“i got you”
一口热气黏在她的耳后,烫得她痒痒的,原来,所谓的故人,是汤少。
当年那一记耳光,此刻就伴着这一口热气,似真似幻起来。
正文 003
男人的心思,其实女人同样猜不透。
汤麒理所应当地坐在主位上,他这几年似乎过得很沧桑,原本俏皮的五官,现在每每一挑唇角,笑纹便显露出,倒是和他二十五六的年龄有些不符。
他身后是一面巨大的紫檀木屏风,泼墨的山水画颇见功底,皇家的尊贵气息浓郁。
他手边是衣翘,不过此时她扮演的应该是南洋的大家族的女儿,陶醉不知道现在她叫什么,也不关心。
两个人的眼神有时无意间撞上,却都若有似无地擦开,淡若清风。
酒过三巡,衣翘饱满的唇上,唇彩的光泽早就化开,喝过酒后,一双眼越发的黝黑明亮,映不进一丝光亮。
“刁少,真没想到,你的女朋友这么年轻?”
衣翘连喝了两杯,似醉非醉,一双眼微眯,带着点儿天生的风情,抬起眼看向刁习羽。
男人一向的沉默寡言,小刁不排斥出来放松,但玩得不狠,不管是赌博还是玩女人,总是若即若离的,似乎从来都是时刻准备抽身的样子。
“叫我小刁就可以。”
刁习羽执起杯子,手指修得很干净,低笑一声,仰起头来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他这样子,连汤麒也有些动容。
陶醉坐在刁习羽的右手边,在众人的叫好声中,顺势低下头,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抹诡异的嫣红。
她被汤麒灌了一杯酒,不多,可能只有一层浅浅的杯底,辛辣的酒滑过喉咙,她呛了许久。
小刁没有帮她挡酒。
小刁不动,其余的人,也就不管,g本不能管。
只是,听了他刚才这句十足不给衣翘面子的话,胃里还在烧的陶醉竟然想笑出声来。
嗯,有没有这样的一个男人,既没有前女友的纠缠放肆,也没有女同事的暧昧试探,还不屑于认干妹妹当干哥哥,总之就是对其他女人狼心狗肺到无情无义。
却只对自己的女人有情有义。
唔,其实,从这方面来看,小刁做得实在不错。
只是,她自己太累了,不想与之谈感情。
衣翘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料之外,讪讪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略显无措,其实,她肚子里不知道有几百句顶回去的话,可现在的场合,再没有什么比扮无辜演可怜更适合的了。
果然,衣翘扭了一下头,看向正在拨弄耳畔碎发的陶醉。
他们四个人的座位挨着,她的旁边就是陶醉。
“你这发型真好,哪家的师傅剪的?”
衣翘在b市待了蛮久,口音都被带成了京味儿,一口一个“师傅”。
哪里是哪一家的师傅,倒是刁习羽找来自己喜好的造型师,三剪两剪,陶醉自己来不及反应,及腰的发便短了一大截,耳边故意剪得细碎,纷纷扬扬。
陶醉不想戳破她的身份,于己无关,便决心与她,两个女人倒是有说有笑起来,说的不过是衣服饰品美容化妆之类。
陶醉拉高七分袖,露出一截皓腕,手肘搭在桌上,说到兴起,便止不住前仰后合,那种尽兴便染了三分风尘。
她忽而转过头来,察觉到有人的视线太过灼热,果然对上汤麒有些y鸷的眼。
他却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吐出烟圈,不时地与好友喝下一杯酒,似乎觉得热了,夹着烟的手解开灰色衬衫的扣子。
x膛便露出一片,细细的一g红绳便露出来,弯弯绕绕地像是一条红色小蛇,随着他的呼吸蜿蜒。
陶醉咬着,不期然地看见那红绳上系着的一枚戒指,只是一枚太普通的金戒指。
她喜欢金子,纯金。
虽然钻石耀眼,玉石温润,黄金被衬得有些土气,带着暴发户的味道,可陶醉还是喜欢。
她一度觉得自己是福浅命薄的人,需要拿金子来压一压。
汤麒最后一次去学校找她时,其实是带着戒指去“求婚”的——
用的就是这一枚戒指,彼时他臊得不行,说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自己赚钱自己花。
他所谓的赚钱,不过是去哥们的工地上,做了一天的工程监理,什么活都没干,却领了几千块钱,还把他汤少委屈得要死。
只是,到底这一次婚没有求成。
陶醉记仇,被打了一巴掌,饶是之后两人温存旖旎,这东西她还是不肯要,更不要说接受他这个人。
却没想到,他还算有心,竟是系着随身带。
在场的人,不知道这其中曲折,犹自喝酒聊天,十分投机,似乎之前的凝滞气氛早已过去。
陶醉到底没有这样的段数,熬不过衣翘的虚情假意,更扛不住来自刁习羽和汤麒的两道视线,借口去卫生间,仓皇起身,不经意间碰掉了筷子。
“你啊,急什么。”
刁习羽微笑的时候很迷人,唇角和眼角都是微微上翘的,眉眼漆黑明亮,有着洞察一切的分明。
正说着,他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暖干燥,两人指尖相抵,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
她颤抖起来,松开了手,向众人点点头,飞快离席。
刁习羽望着她的背影,什么都没说,无声地笑,只是用手指一遍遍着她喝过酒的杯子,动作轻柔平缓。
彷佛猜到他会来,陶醉转过头来,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头搭在椅背上,双手拢着两侧脸颊。
他们的脚下,就是这个国家的心脏城市,而这里,是无数个汤麒这样的红色二代三代生长的地方,他们对这里如数家珍,不管是吃的玩的乐的,但是,这里跟她无关。
她在这里睡了三年,醒了三年,却没有走进任何一个男人的世界。
汤麒微微俯来,他似乎胖了一些,又似乎瘦了一些,仍是有些痞子气的衣着打扮,秀气的眼总是眯起来,唇边的烟令他看起来轻佻。
“陶醉,我小看你了。”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赞美或者是讥讽,就那么平铺直叙的,似乎不符合现在的气氛。
陶醉哽住,心里胃里翻江倒海的,她明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与他对抗,甚至如果他流露出哪怕一点点的嘲弄,她都可以像只鼓胀起全身尖刺儿的刺猬,奋力还击。
可是他没有。
“你都知道了?”
汤麒手指夹着烟,想了一下的同时,喷出个眼圈儿,“原来不知道,你进来的时候,知道了。”
他回答得很诚实,当年s市那场爆炸案,本来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但是汤麒不同,他是圈子里的人,他打小就生活在里面,里面的规则他烂熟于心。
尤其是,这件事,和陶醉有关。
可是刁习羽抹得太干净了,汤麒不是没怀疑过他,可是,他表现得和以前没有任何不同,又令汤麒恍惚。
他原以为,任谁得了个宝贝,都是该拿出来炫耀的。
刁习羽的按兵不动,原来只是深藏不露,汤麒终于恍然大悟。
“我在想,你会不会在心里暗自比较,看我和陶冶哪个是最大的?”
汤麒笑笑,又补了一句,“还是给他吧,这头衔我不跟他争。”
陶醉也跟着一笑,她小的时候,鬓旁的一缕卷发便落下来,簇簇地如若一枝带苞的花枝。
“我不比啊,我都忘了。今天不过是来跟着祝贺你要订婚了的。”
汤麒的笑意更见深,略低下头,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意味儿。
“呵,多谢了。可是,订不订,都是我说了算!”
他的手,带着汗湿,像是忍耐了很久,终于扳过她的下巴,终于在眼底流露出一丝y狠来。
“你放心,我不会为了你和小刁冲突,我才没那么傻。或者说,你是不是很喜欢看到男人们为你死,为你疯?嗯?”
陶醉傻傻地笑起来,也不躲,只是好像突然没坐稳,一头扎到他怀里,手顺势抓住他的腰身,这才没跌下来。
忽然,一道女声扬起,有些突兀。
“抱歉打扰了,小麒,他们在喊你……”
衣翘立在不远处,谁都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
汤麒扶住陶醉,往后退了一步。
陶醉张了张嘴,明知道这个时侯任何解释都是多余,干脆不吭声。
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开得太足了,她打了个哆嗦。
如今的汤麒,不是三年前那么好哄了,就像是小孩子长大了,他发脾气时,你给多少块糖,他都不肯听你的了。
正文 004
等刁习羽从楼下端着酒上来的时候,陶醉已经像一尾鱼一样陷在浴缸里,闭着眼睛,长发一半漫在水中,一半散在外。
“嗯?睡着了?”
她最不懂得照顾自己,洗澡拖沓,直到十指都皱巴巴,才不情愿地从水里出来,甚至有一次居然睡着,滑到水里呛了一口才醒。
小刁听说了,后怕得要死,从那以后,只要陶醉洗澡,家里的保姆时不时就得尖着嗓子问一声。
陶醉掀起眼皮,待他走近,噌的一下从水里站起身,带出一地的水,长而卷曲的头发如海藻一般,黏在她身上。
她抱住他,笑嘻嘻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在他耳边呵了一口气,低语道:“没呢,没睡,等你上来。”
她是如此乖张,明明知道他从饭局回来,心里就哽着一口气,此刻干脆主动环住他的脖子,叫他硬是生气不起来。
果然,看着小刁有些迷惑的表情,陶醉却松开了手,往他x膛上一推,径直穿起浴袍,松松地拢在身上,扭腰出去了。
刁习羽不是柳下惠,刚喝了点儿酒,被她浑身光着这么凑上来紧贴,难免呼吸急促起来,眼底有些暗流涌动闪烁。
他手一拉,却拽空了,眼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到房间中央,没擦干的发梢甩落一串水珠,一滴又一滴,落在地毯上。
他恨恨地随手将酒杯置在一处,猛地大步上前,将她抓在怀中,说是抓,并不为过,自高向下地往下看,她身上随意拢着的袍子松垮,襟口处的肌肤像极了剥壳的荔枝r。
今晚的碰面,是小刁一手策划的,汤麒要订婚,他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露面。
至于为什么拖陶醉下水,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只是笃定陶醉这边肯定不会余情未了,却不想,汤麒依旧蠢蠢欲动。
是他小看那个所谓的未婚妻了?
这一次,难道赌错了?
如今,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做的,还不够狠。
心里纷乱,手上的动作却未曾迟疑,小刁的手指在陶醉的锁骨处打了个转儿,熟练地往下探,抓住一枚软软的凸起,掐在指腹上略略用力起来。
她只是缩了缩身子,见躲不开,两个人挨挨蹭蹭地跌在巨大的软床之上。
小刁虽瘦,身子却不轻,一个翻身,贴在她窄窄的身子边,轻笑呵痒,手指头卷着她湿湿的发,又凉又滑的触感叫他爱不释手。
“痒……”
一口气糊在她耳后的脆弱肌肤上,惹来她的嗔怨,躲过呼吸躲不过他大掌的游移。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非要强拉硬拽的,今晚把你带去?”
他用一只手肘撑着自己,继续玩着她的头发,状似悠闲,眼睛却是盯着她的表情,一眨不眨的。
“你想说我就听着,不说我就睡觉了。”
陶醉懒懒地调整了姿势,打了个哈欠,侧头如猫咪蜷缩在他x前,一动也不动。
无可奈何,着实是拿这个能压扁搓长的橡皮泥娃娃没有办法,终于撤回了手,无力地瘫在床上,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笑得畅快,止也止不住,反而令陶醉无措起来,抓住了枕头,疑惑道:“你怎么了?”
他的笑容令她心惊,好像这些年来的隐忍和藏匿都一下子出来,小心思倾泻得淋漓。
小刁是修炼千年的j,人j,他的道行,果然不是陶醉这样还没退掉妖气的小j能够猜透的。
有湿热的吻,落在陶醉的锁骨上,一串串,像是有蠕动的爬虫爬过。
刁习羽抱着她,笑得无辜又带着点儿可爱,见她要挣扎,他低低出声:“汤麒他爸,在地方部队惹了点事情,你说我是帮汤家一把,还是推汤家一把呢……我还没想好……”
陶醉一怔,汤麒他爸?
汤家铭,六十年代生人,汤家这一代的长子,空军中将,某军区空军后勤部部长,据说是全军区上下最年少有为的干部之一。
“惹了点事?”
陶醉的眼圆睁,忘了推开他的掠夺,想不透汤家铭究竟有什么把柄,能够落在小刁的手里。
“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只有在两件事上能犯错,一个是女人,一个是钱,可惜,这两样,他都犯了。”
他说得洒脱,其实心中都是不确定,今天的所作所为,一个是试探陶醉的反应,一个也是探汤麒的路数,谁都以为汤家在部队还是说一不二,其实底子早就开始烂了。
好一个表面风光,内里虚浮,汤家以前太显眼了,殊不知,中国人最擅长逢迎巴结,也最最擅长痛打落水狗。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墙倒也是众人来推。
在这个关键时候,汤家老爷子逼迫汤麒同南洋富商之女订婚,自然也是有了一步考虑。
此时此刻,若不是这三年同刁习羽生活在一起,多少了解了他的为人,陶醉差一点就要以为,那女人和那钱,都是他故意派去,挖好坑叫汤家铭去跳了。
“哦……”
陶醉拉长了音,她黑亮的眼睛就在此刻一暗,就好像火星噼啪了一下,然后就全部熄灭。
看来,不仅衣翘是阻碍,就连汤麒,也是泥菩萨过江,他现在应该是自顾不暇,强颜欢笑,撑着汤家的门面,勉强一丝风光,如何能够帮到自己?
想起俱乐部走廊那一幕,陶醉不仅为自己的苦心演绎,感到莫名的悲哀来。
她不想再被豢养了,不管那个人是陶冶,刁习羽,还是汤麒,他们以爱的名义,捆绑,桎梏,索求,占有,这些深重的“爱”,扼着她的喉咙,令她无法。
“我是小人物,穷苦人家的孩子,搞不懂那些政治的尔虞我诈。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或许,真相就是,你看汤家不顺眼。”
“我?”
小刁失笑,眼中似乎有些玩味,反问了一句。
陶醉哪里像他这般兴致高昂,他是在各种体制下长大的爷,熟稔于种种规则制度,她不过是个柴火妞儿,侥幸转手于男人们之间,连省长这级别的“大官”都没见过。
见她不答,小刁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确实,大晚上的,一对年轻男女躺在床上,说些什么,都比谈论贪污腐败要来得浪漫吧。
果然,等陶醉脑筋转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开始若轻若重地啃食她的后颈了。
不是打仗,不管是单兵作战还是集团战役,打败敌人都不是最终目的,获得双赢才属百战不殆。
伴着chu重的,他的湿吻已经从耳后来到颈后,他清楚她的敏感甚至甚于她自己,灼热的热气引得陶醉不断。
她的身体早已经先意识一步,做出了反应。
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肌肤,干净的指甲,修剪得整齐,然而并不是公子哥儿那样的柔软手指,带着一些轻微的chu糙。
被他磨得又痒又疼,可还是挣脱不开,陶醉在他怀中呜咽,只能发出细细的呻吟。
投降的话语眼看就要冒出来,偏偏他不肯收手,折腾的连自己都是一身汗,头发垂下来一缕,显得更加年轻清秀,恶意地笑着,喉结微动。
陶醉浑身干热,努力地伸出舌舔舔,她并不知道这样更加诱惑,只想着解渴。
好半天,她才哑着嗓子,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欲求和需索。
“习羽,别这样……”
说罢,她盘起腿,主动缠住他,今晚的谈话,早该结束,不是么?
正文 005
他一定是最擅长逼供的。
她都已然是这样,他还是不放过。
女人的小手穿过他的发梢,刁习羽的发质很硬,做了软化也没什么效果,chu拉拉地在指缝里滑过,她紧紧地抓住。
光洁修长的腿,缠着他的腰,脚趾蹭着他的背脊。
刁习羽半眯了眼,一把抓住她正在自己身上放肆扭蹭的腿儿,呵出热气。
“你这是在勾引我?”
他居高临下,邪恶地盯着她潋滟的唇,也不亲吻,就那么贴着,叫她麻痒难耐。
陶醉嘤咛了几声,挣扎不得,屈服地软弱地求饶道:“习羽,你总拖上别人干什么?”
她搞不懂,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只是想要她,那他早就得到了,虽然她给不出自己的第一次。
也许是个男人都会有处女情结,刁习羽也不例外。
他克制着自己不去想,顿了好一会儿,才挑起她的下巴,诱哄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第一次究竟是谁拿走的?”
不管是陶冶,或是赵子琥赵子珑,他都很想杀人,
“你在乎?”
陶醉没有直接回答,环住她腰的腿想要放下来,见她萌生此意,刁习羽一个出手,反而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两个人的x膛贴在一处,r尖相抵,刮碰之间,噌得十分痒。
“为什么我可以不在乎?陶醉,你没有心,你太不温不火了。你就不想想,我刁习羽这么对过谁?”
他眯起的眼睛睁大了一些,里面盛满恼怒,他这么骄傲的人,宁可低三下四地哄了她三年。
三年,一千多天啊,哪怕就是假装,也够辛苦了,装着装着,也该死的应该成真了!
或许,他早该知道,陶冶养了她更久,做得不比自己差,都没法叫她心暖。
当年她醒后,听说陶冶“出了车祸”,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句,只是转过头,问刁习羽:“以后我跟着你了?”
那么平静的神情,叫他心头一窒,险些说不出话来。
陶醉听完,不说话,缠在他身上的手落下来,伸开,索到床头灯的开关,“啪”的一声关了灯。
黑暗中,她用力抱紧了他。
刁习羽有些生气地挣了挣,却到底没有推开她,两个人就这么抱着,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是谁说的,一个男人肯抱着你睡一觉,哪怕什么都不做,这才是真的爱?
那么那么爱,又能换来了什么?有相遇就必然有分离,一切都逃不过“何苦”两个字。
周一上午,还在被窝里腻着的陶醉听见手机响,翻过来一看来显,,,如此牛逼到不行的号码,心里便隐隐猜到了是谁。
果然,汤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他报了个地址,陶醉握着手机,眼珠子转了转,那是个很低调的餐厅。
放下电话,陶醉开始穿衣上妆,真丝的连衣裙,缎衬熨帖,极富垂感,前短后长,颇有些像旗袍的样式。
想了想,那长发便在指间盘转起来,妆容也是复古的,似乎拈一把团扇便能唱出一段古戏文来。
新开业的意大利餐厅,汤麒做主为陶醉点了招牌甜点,她来者不拒,似乎从来不用为发胖而担忧,小小的银勺挖上一块,香甜得叫人眯起眼睛来。
就在昨天,汤麒订婚了,自然是和衣翘。
没有彩喷或者俗气的鲜花,没有残羹冷炙的流水宴,那样高贵的汉白玉阶梯,两层的宴会厅,连休息室都媲美高级会所的装潢,众人品着香槟,连一个个杯子都晃着金色。
陶醉忽然吃不下去了,舔舔,垂下眼帘来,轻声出口道:“昨天你订婚,恭喜了。”
汤麒挑挑眉,刚要说话,手机就响起来,他也不避讳,当着她的面便接听起来,不怎么说话,大多是应答,或者吩咐几句。
似乎很忙的样子,刚挂掉,便又有电话进来。
n油融化在口里,闲着无聊,陶醉开始重新吃起来,边吃边打量起墙上的油画的y影,远处的隔扇玻璃上的磨砂纹路,甚至是服务生的领结皱褶。
刚巧汤麒接完了一个电话,不等他出声,陶醉就咬着勺子闷闷出声,完全是下意识的。
“怎么不直接结婚?两边的家里不是催着么?”
说完,她就有些懊悔,这样的话,一旦拿捏不好语气,听着就像是抱怨,带着些被“抛弃”的幽哀。
似乎没有多想,汤麒展眉一笑,有些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着似乎随时会响起的手机。
“我还没想好呢,我还不想跟她踏进坟墓呢。”
陶醉嗤笑,眼波流转,忽而想起那句老话,脱口而出道:“可是,进了坟墓总好过死无葬身之地吧?”
似乎以前都没有好好地看过眼前这个男人,因为有陶冶和刁习羽的存在,他的存在感便弱了很多似的。
如今抬眼细看,他已经架了一副眼镜,不像是平光镜,镜片映出淡蓝的色泽来。
看出她的疑惑,一指自己的眼睛,汤麒不在乎地开口道:“前年下部队,在西安那边参与了一次全军演习,靠得太近,被燃烧弹熏了一下。我爷爷说我是活该,没毁了一双眼已经算福大了!”
她这才仔细地再次看他——
头发又硬又短,剑眉依旧张扬,二十几岁的男人,硬朗得像是一棵挺直的树。
“陶醉,我记得,你是有梦想的。”
汤麒继续着,机身和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来,有些替她惋惜的样子。
梦想?
陶醉轻笑出声,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来,含着勺子笑得眉目灵动。
“不过是各取所需,他出钱,我出人,你知道,我念的学校是很贵的。”
清华美院,全国八大院之一,不仅要靠实力,更要靠财力,陶醉底子薄,当初刁习羽差点把院长都请到家里去给她吃小灶,她跌跌撞撞地考进去,哪一样不要花钱。
画笔画布,一水儿的画具,当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她先天不足,刁习羽说了,那咱就后天来补。
反正,一个职业被豢养的女人,有点儿爱好,他这个“金主”,没理由不满足,是吧。
“贵?陶醉,你在暗示我没有钱?”
汤麒有些烦躁起来,恰在这时,餐厅换了音乐,正是天籁女声雪莉兰茜的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歌曲《离开我的心上人》。
“to lee you y dear heart,lees with bitter tears,and y soul without you ……”
两个人一时间听得都有些恍惚,有些欢快的女音唱着苦涩的歌词,滴答滴的吟唱说不出的婉转。
一缕头发不听话,从盘起的发髻中散出来,就正从耳后飘摆在x前,汤麒大手一伸,将她的发别到耳后,笑意刻在唇角。
“我没那个意思……”
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没法假装不晓得,汤家铭的事情陶醉知道了,自然是清楚现在汤麒有多难为。
他年轻,自己g基还不牢,想通过关系救他爸简直难于上青天,家里的老爷子更是觉得大儿子打自己的脸,估计不到最后关头不能管。
最后关头?
忽然想起前几年里一个政客,不就是因为儿子在外面胡搞,最后收不了场子,逼得他急火攻心,加上同僚的有意排挤,干脆就去了,才六十几岁。
想到刁习羽那样一张胜券在握的脸,陶醉蓦地打了个哆嗦,她已经很久不曾恐惧了,因为只要你装傻充愣,令你感到恐惧的事物就会越来越少。
现在,她又开始恐惧了。
跟小刁斗,汤麒,真的可以么?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还真的以为,我们汤家就真的是甘于受人掣肘,我爸爸就真的一定要被一撸到底?”
他声音高了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视着她。
陶醉喉咙发堵,啜了口饮品才说出话来,“你为什么,不跟他好好谈一谈,他比你大几岁,又一直在部队里待着,认识的人也……”
他打断她,急切道:“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选择离开你,我知道我不如!”
那音乐,偏生在此刻,戛然而止。
他的声音,便格外清晰。
“当年是我胆小,我摔咧子,我混蛋玩意儿,可是你太让我没法儿再往前一步了!”
他是被人宠坏了,哪有女的不来巴结他,偏要他看她的脸子,年少气盛,自然是受不得的。
他这二十几年,或许最后悔的,就是当时的一走了之。
“你离开他,若是嫌家里闷,我给你介绍些同样学艺术的小朋友,说说话,出来玩玩也是好的。”
话锋一转,刚才的悲情只当是错觉,他点到为止,不再深说。
“我哪里能跟别人玩到一处。”
陶醉闷声,她一向没什么人缘,比同龄人早熟,又不稀罕男同学的爱慕,久而久之,走到哪里都是异类。
汤麒淡淡,似乎等的就是这句话。
“那,你跟我结婚吧,我给你稳定的生活,也不会限制你自由。你应该有,最正常的生活。”
搁下这句话,他就站起来,径直拉起她的手。
坐在汤麒的车里,两个人一时无话。
这算是求婚么,哪有这样子的求婚,且不说浪漫与否,单是这抽冷子的一下,陶醉就受不了。
张小娴说:好的爱情是你透过一个男人看到世界,坏的爱情是你为了一个人舍弃世界。
那,不好不坏的爱情呢,她呢,有爱情么?
一个刚刚订过婚,昨天还穿着西服打着金色领结的男人,今天居然在跟另一个女人求婚。
“你别送我了,就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我打车回去。”
汤麒的气一下涌动出来,猛地一脚刹车。
“我不想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