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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语无言 作者:靳酃
危机(上)
距炎风的产期只有不足四个月了,末语对津嬛和诏罗实在是没好感,在这个重要关头搞飞机,真是有够欠扁!很好,祝贺他们已经成功引出末语的y暗情绪了,谁说只有孕夫的情绪会起伏不定?这孕夫的妻脾气也不会好到哪去,尤其像末语这种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的典型x人类,是极具有危险x和攻击x的。
末语微微勾唇,笑意却没有丝毫到达眼底,静静地握着手中的笔,细致而有序地写着一张又一张的指令……
一个月后
“诏国有何消息?”
津嬛一脸凝重,y鹜双目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报告陛下,关于出动的兵力和粮草的消息已传至诏国,但仍无音讯……”
“报……”
津嬛还未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原本说话的黑衣妇人身影一闪,很快,殿中只剩下津嬛一个人的身影了,而她的心神并非她面上的那般肃静,点着椅把的手指节奏有些凌乱。
“进来。”
声音不大,但也足以让门外的侍卫听清,很快,厚重且雕镂j致的大门便被推开,而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了进来,面上的表情很是呆板,应该说似乎面容是木头做的,g本就是没表情,看起来就像没有人气一样。
“参见陛下,蔡福大人有急信送至……”
声音也是平板没有起伏,但津嬛似乎很了解她的x子,刚听完,脸色就变了,原来肃静的面具也有了皴裂的迹象,连忙站起身,疾步走至那女子面前,几乎是伸手抓过那封信的。
一目十行地看完,津嬛的手有点发抖,即使她极力的克制,但薄薄的几张纸片还是止不住地在空气中划拉着声响,津嬛脸色已是铁青,眼中满是风暴,眼看就要爆发,可似乎想起了什么,硬是给她死死地压了下去。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给朕查,一定要查到那个毁掉炎家产业的人,三日内,朕要见到她……”
黑衣女子仍旧是木着脸 ,但眉宇间隐隐透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拜了拜,点头迅速退出了大殿。
殿门再次被关上,津嬛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窜了出来,猛地扔掉手中的信纸,大跨步地在殿里来回地走着,呼吸chu重,脸色已经被气得略显青紫之色。
“嘭”“哗啦”“嘶啦”“呯嗙”的声响不断地从空旷的殿中传来,殿外的侍卫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脸色苍白地暗自祈祷女皇陛下的火气能够快点消下去。
可她们不知道,此时的津国上下已是一片人心惶惶,如同那殿里混乱不堪的地面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祥和气氛……
“来人!”
天色开始昏暗,而大殿里的声响也早已停止,津嬛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狠戾从殿中传出。
殿门迅速被打开,一名g侍跪在殿中,四周的地面已被破碎的瓷器,凌乱的桌椅还有碎成片状的绸布,整个大殿像是被洗劫过一般,而津嬛则手持一柄长剑,脸色冷肃地坐在殿内的台阶之上。
“传朕口谕,妄论战事,蛊惑人心,造谣生事者,大刑伺候!”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津嬛,这个道理,你不懂么……”
末语看着手上的纸张,嘴角上挑,但双眸的冷意却丝毫不减。
“梆梆梆……”
“进来。”
书房门被推开,一抹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随后的还有一个蓝色的身影。
末语愣了愣,显然她没有意料到会看到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眼前。
“扑哧……”
走近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能看到末语一脸的呆怔模样,实在是难得。
“呃……”
末语有些耳热,对着炎儿和小希两人,她无法摆出那副面如表情的面具,只得鼻子,站起身,扶着两个准爸爸在一边的软榻坐下。
“你们怎么来了……”
炎儿眉头一挑,嘴角上扬地看着末语。
“外头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别说里面没有你的功劳……”
而林希只是温柔地笑着,一双水眸注视着末语,并不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危机(中)
末语坐在两人的对面,虽然表情依旧单一,但满脸还是平添了几分柔和,侧身坐在书桌一边,双腿叠加,撑着桌面的那只手支着侧脸颊,另一只手则是在腿上轻轻弹击,这是她前世最习惯的动作,面对公司里的下属的时候,她总会摆成这样的姿势,很轻松,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也正好练练钢琴的指法,想起钢琴,似乎,她可以考虑制一个试试……
拉回思绪,末语淡淡地开口。
“先不要问我这个,你们……”
炎风嘟了嘟嘴,看了看旁边的林希,收回视线时还是叹了口气。
“你的动作也够快的,今天林希胃口不好,要不是我提前发现,你家小希可就要饿死了……”
闻言,末语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抓着林希上下的打量,哪还有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样子,满脸的急慌。
“怎么了?有没有找大夫看看?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病了……”
虽然被抓住的手臂有些疼,但满满的甜蜜都快要漾出了心口,连连摇头的林希低着头,不让人发现他红了的眼眶。
炎风看着末语这般失态的模样,心中微酸,真是的,也没看她多多关心他啊!
“我的胃口也不好!”
“啊?那有没有请过大夫?过几个月就要生了,一定要小心,给我看看……”
末语一愣,有连忙转过身,在炎风的身上上下地索,弄得炎风红着脸一把推开末语,娇嗔地白了一眼末语。
“我没事啦,他呀,我已经嘱咐过厨房了,大夫也请过了,说是孕夫身子有些虚弱,所以要好好调养……”
末语镇定下来,她竟然也有为此失态的一天,果然,这种心情还是要切身体会了才会了解啊……
“语,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
林希见末语重新恢复了方才的姿势,便知可以谈谈正事了。
“是想问津诏两国要联合攻打涅国的事么……”
“是啊,现在三国的百姓人人自危,听说津嬛还下了封口令,店面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各国的人更是蠢蠢欲动……”
炎风最没耐心,一脸的好奇还有疑惑,直直地看向一脸柔和的末语。
“而且最近市面上的钱庄纷纷关门停业,据说是无钱可兑,百姓手中的银票多成了白纸,而米面油盐的价是成倍的涨,语,津国从未出过如此严重的……”
林希停了停,似乎在斟酌该用什么词汇,而一直聆听的末语则淡淡地接口道。
“如此严重的金融危机……”
“金融危机……”
林希愣了愣,似乎在思考末语口中新词汇的意义所在,而末语没让他想太久,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金融所代表的具体意义,说实话,把几千年后的新型词汇用古文解释出来,有说不出的怪,不过,幸好,林希很快便可以意会了,只是炎风眨了眨眼,似乎还是模模糊糊的,末语嘴角微翘,拿过纸笔,在两人面前摊开,画出了一幅十分简略的金融危机形成图,前因后果均用箭头标绘牵引。
“一场战争,需要成千上万的士兵去发动,而既然有这么多人,就要考虑到最基本的衣食住行的问题,这些也都是来自于国家自有的财政拨款,而财政的拨款则是来自各地方上交的税款,最后这些税款便会落到各方百姓的头上,农工商一个都不少不了,所以,若是津诏两国发动战争的消息一旦散开,这农民还有心务农么?工厂工房还有心做工么?商人还有心经商么?他们一乱,则民心乱,民心乱,则社会乱,社会乱,则国乱,若国乱,那战争还怎么有可能打得起来呢?”
炎风的双眸亮光闪闪,已领会了末语的话意所在,可随即垂首又一想,便轻声道出了自己的疑问。
“津诏两国联合攻打涅国的消息只是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并无切实证据 ,百姓又如何会如你所想的一般乱呢?”
末语拿起桌上一打账册中的一本递给炎风,又拿出一本递给同样有些疑惑的林希。
“这是一月前,我让人在津诏两国各地钱庄存下的巨额款项,当然,里面也有不少我让人扮作普通百姓存入的银两,同时,我也替她们做了不少的免费广告呢!因此,这一月下来,两国年营业额达千两以上的钱庄生意红火,客源不断……”
说着,末语走至窗口,此时的月娘已经高挂天空,格外静谧的院子中只有偶尔的虫鸣,还有背后两人不经意间发出的惊叹声。
“正如死刑犯赴刑场前的一顿丰盛的饱饭 ,她们吃撑了以后,我便放出了津诏两国欲图联合攻打涅国的消息,同时,我派出所有被钱庄奉为上宾的人前去提款,一分不留,若钱庄拒不交款,便要闹大,而提出款项的人则立刻大批量的购进米粮,布棉,铁器,而对各地的盐商透露朝廷欲要压低盐价,减少买卖盐量的消息,那囤积居奇,投机倒把,哄抬物价之类的事便是理所当然了……”
末语前世经历过真正的金融危机,虽然这与她前世的世界相差了几千年,但仍旧还是有的共同点的,那就是,资源永远是人类哄抢的主要对象,前世可以是石油,黄金,煤矿,而这里就可以是米粮,布棉还有铁矿,有时,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相应的物质资源,正如前世民国时期的法币 ,建国初上海的人民币贬值,囤积居奇,投机倒把,虽然只是少部分人赚取暴力的手段,但若是蔓延开来,危机一国的g基也是可以的,这也就是为何法币时银元值钱,而建国初,上海市长陈毅对主要的金融交易所进行严厉的打击,运用国家机器强行控制金融动脉,但相隔几千年的现在,很少有人可以拥有系统的经济金融知识体系,而面对她这个外来人刻意发动的金融危机,能够从容应对的人,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几乎没有,津嬛下了禁口令,暗中则在调查最近国库连番的失窃案,各地税款丢失案,还有全国的物资紧缺现象,而诏罗则是连续下达十条传令 ,命令每个臣子捐出家中一至三成的财产,予以嘉奖,而国中若有愿意捐出家中财物的平民,可授以大小不等的职位,但明显她已经在宣告这场战争,是非打不可了,这下,她末语倒是要看看,顾己不暇的津国怎么和诏国联手去发起这场战争?
在末语准备把房里的双人床换成三人床,好就近照顾两个准孕夫的时候,津嬛已近乎焦头烂额,自她登基以来,从未出过如此严重的动乱,现下,各地暗中都游移着多种势力,虽说都不是光明正大的组织,但如今有些联合的势头,似乎是针对这次和诏国联盟的事,可明明这些事都是只有她和亲信知晓,为何会有人如此之快的在短短半月内散布全国?难道……有内奸?!那……究竟是谁?
诏罗葱白的指尖轻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张,眉头微蹙,但双眸中的冷意却是愈发的浓厚。
“末语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危机(下)
“暗拜见陛下……”
一名青衣蒙面男子突然出现在空旷的大殿内,半躬着身,垂首抱拳。
诏罗扬了扬眉,算是对青衣男子的出现表示些许的惊讶,但仍旧是面不改色,手上的那张纸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朕记得,距你上次出现在这里已是五年了,那时的你……还很稚嫩啊……”
青衣男子并未开口应答,但脸色已有点微微发白。
“这次来,是来解决朕的难题的么?”
“陛下,与津国联合攻打涅国之事是真的吗?”
诏罗脸色一沉,眯了眯那一双凤眼,锐利如剑的目光直s向殿下的青衣男子。
“暗,你是在质问朕么?好大的胆子!”
闻言,殿下的青衣男子立刻跪倒在地,露出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受伤和坚决。
“陛下,如今津诏两国都已陷入危机,民心散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绝不可妄动战事啊……”
“暗,没想到你这五年出去,竟成了谏臣了……”
诏罗不怒反笑,明艳的面容上泛着笑意,却在凤眸中凝聚了杀意,沉入眼底。
“陛下……末语乃涅国皇室后裔,她绝不会坐待涅国被津诏两国所灭 ,而这次的危机绝对离不开她和她背后势力的参与,据臣所知,她绝非常人!”
诏罗敛了敛笑意,眸光一闪即逝,脸上的兴味十足。
“这个末语倒是个人物,暗,既然你如此看重她,就将她带来给朕瞧瞧吧……朕倒要看看,没了这个末语,朕这个仗还能否打起来……”
青衣男子心中一惊,即使想推辞 ,但诏罗已俨然是不容拒绝的架势,只得无奈地一拜,迅速地消失在殿中。
青衣男子刚刚消失,诏罗微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顿时,寒光四s,唇角微动。
“爹,孩儿绝不会容许绊脚石的存在的……再等一等吧……您的期望就要达成了……”
几乎将手中的纸片揉成一团,末语面无表情的面容淡淡地透出冷意,周身罩在一团冷空气中,眸中的光泽也有些黯淡,眸底闪着复杂的光芒,交错而过……
“魑,传令下去,明日在天韵楼,约见严琪,午时三刻,逾时不候!”
魑的头微微一点,表示知道了,正要退出去,却被末语叫住。
“魑,如若我失踪了,一定要依计行事,时机一到,我自会通知你们,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半途而废,即使涅筌,也不可!”
闻言,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看着末语的背影,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末语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窗外什么都没有,即使原本明亮的月色也已被乌云遮蔽,难以分辨,一如魑看着面前的末语,她突然觉得,她竟从未真正地了解过面前的这个妩媚的女子,明明是瘦弱的纤细身影,却硬是能够搅得如今的津诏两国天翻地覆,她无法得知那日在涅国皇g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而那一晚的事,似乎没有人想说出口,应该……和“咒杀”有关吧……
“再过两月,炎儿就要临盆了,我可不想到时候的孩子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
魑愣了半天,却发现末语面无表情的样子逐渐的柔和,淡漠的气息慢慢地被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温柔所掩盖,眼前这个侧对她的女子竟然如此的魅惑诱人,定了定心神,魑强行拉开自己投在末语身上的视线,突然意识到末语的理由竟是如此的……任x!?
“我不在的时候,护好炎儿和小希,我不求你们会以命相抵,但我希望你们能全力以赴……”
魑面色复杂,她在咒门长大,这条命完全就是咒门所有,末语身为咒门新任门主,完全可以对她们下死命令,可为何要如此宽容呢?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门主所说的时机……”
末语唇角微勾,轻声吐出三个字。
“两月后!”
“哦?末语送来的?快快呈上!”
严琪有些欣喜地接过属下递上的书信,一月前,末语突然来信让她看场好戏,让她静待佳音,果然,短短一月之内,津国已乱成了一团,她心下着急之余,不得不敬佩末语的运筹帷幄,可她毕竟身处被动,即使知道末语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终于,她等到了末语的约见了。
“天韵楼?!”
严琪眉头微皱,显然不太能够弄懂末语的意思,什么叫“静坐旁观即可”?什么叫“出楼之后立即动身回津都”?
索着手中的玉佩 ,上面镌刻着祥云流水图,很是j致,玉质是极为罕见的上好青玉,放在手中有隐隐的沁凉感,严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即使她并不知末语这么做的原由,但已绝不是紧紧一场的会面那么简单了……
“一定要去么?”
小希紧紧地握住末语的手肘,满脸的央求,双目含泪。
“先不要激动,先坐下……”
末语扶着小希在床沿坐下,一只手顺着小希的背脊轻轻拍抚着,将他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另一只手轻握住小希盖在微隆腹部的手,柔和地笑着,她知道自从涅国回来以后,小希就极度缺乏安全感,但这次她非去不可啊!
“这次我只是出去两个月,见见诏国国主,彻底地消弭这场战事,到时……我们的孩子,才能真正安静地待在一起,不是么?再说,你还是很担心涅国的情况吧……”
“语,我……”
末语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我知道把你带来津国是难为你了,这是我的错,但相信我,小希,涅国永远是你的祖国,我也不会要你背弃你的国家,所以,放心好么?为了你,我也会安安全全地回来的……”
“语……”
安抚好哭累的林希睡熟后,末语这才转身看向一直站在院中静坐的炎风,对于他,她是有愧的,即使她们的婚结的荒唐,但她毕竟没有做到从一而终,辜负了他,对于这一点,她不想逃避,但事实已经铸就,她也不能再放手了……
“天凉,该要多穿点啊……”
用外衣将炎风裹好,末语突然发力,将炎风抱起,放置在腿上,双手环住炎风的身子,两人静静地坐在院中,好久都没有说话,已经入夏的天,夜晚仍有些轻微的凉意,但亲密的两人浑然不觉,只是靠在一起,温暖便已沁入心脾……
暗局(上)
暗局(上)
早上的阳光明媚,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末语不是个啰嗦的人,所谓的甜言蜜语也说不出几句,小希和炎风面色各异地目送末语离开,末语淡淡地回了一个笑容,“都回去吧,不要冻着,我会很快回来……”
马车摇摇晃晃,但并没有一般马车的颠簸,末语扶了扶下巴,这个点子不知道能进账多少,魉那头的生产恐怕也开始进入尾声了吧!这年头,不太平,有个安稳的逃命工具比什么都好啊!呵呵……
撩了撩车帘,这次出门她和魑还有魄都事先说好了,不用她们跟来,因此,跟着她出门的都是阎g的人,但也只负责送到城门附近即可,再说,既然津嬛那么急着见她,那就让她见好了,只不过,是不是正主,就不一定了,毕竟,又不是她一个人抢了炎家的东西,有整个咒门的功劳呢!末语双眸中的光亮一闪而过,魄,可不是个好欺负的女子呢!只是,这次去,算不算是放虎归山呢?
就算人们的心都是紧绷着的,但吃喝拉撒总是要做的,再说了,这天韵楼家的吃的,上中下阶层的美食更是没得挑,进这里头也没必要担心自己的话给人听了去,至于女皇陛下的那个禁口令,多半的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末语的出现多少给了正在楼中大堂中吃饭的人们一个饭后话资,有别于上一次的易容整装,这一次的末语算是本色现身,顿时,四下人们的眼神如同闪光灯一般地齐齐s向了一身深红衣衫的末语,而她,则是淡淡地点头致意,算是接下了各位的恭维,而其中的讥讽和别有深意通通屏蔽。
驾轻就熟地跟着青鱼走进三楼的“名古屋”,严琪一身淡紫绸衣,腰缠黑金宽带,一副富家姑娘的纨绔模样,眉宇间带着几丝欣喜和担忧,面上则是不变的妖娆媚笑,定定地打量着脸色淡定走进屋的末语,见末语轻拂起衣摆动作标准地坐在对面的棉絮坐垫上,将手中的白色纸扇猛地一收,面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
“数日不见,这末家少主倒是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嘛……”
末语不紧不慢地低首倒了杯绿茶,细细地酌着,并未立刻回严琪的话,面色淡然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严琪,收回视线的同时也扫了一眼整个包间。
这个“名古屋”的摆设是按照标准的日本榻榻米房间设计的,整个房间内阳光透明,而内外室也是由檀木拉门隔开,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如前世那般工艺j美的各式玻璃,但琉璃的工艺却很是高明,即使造价有些昂贵,但仅是布置这一个“名古屋”,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木制的地板瓦光锃亮,看来有按照她吩咐的打蜡方法去按时保养这些费了老半天劲才搞定的地板。末语有些满意也有些感激地再次抿了口茶,虽说她只是个贡献点子的人,但天韵楼上下对她却如天韵楼副楼主一般,唉……可毕竟,她与天韵楼还是非亲非故啊……
“国主要与诏国联合攻打涅国的事属实么?”
沉默了半天,末语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让有些出神的严琪一个愣神。
“末少主倒是很是关心国事啊……”
“呵……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
话说的很是温和,可末语从头到尾的脸色依旧是淡漠如常,但喝茶的动作已经停住,视线停在了严琪的脸上,泰然自若地迎着严琪打量的眼神,只是在极为偶尔的时候,嘴角微翘。
终于,严琪挫败地收回视线,摇摇头笑了笑,嘴角的苦涩和自嘲一览无遗。
“末少主还真是厉害,专捡严某的软肋抓……严某服输了……”
“只是有些眼力,输赢又从何谈起呢?”
严琪敛了敛笑容,正色看向末语,目光却透过她看向前方的一点。
“这次严某前来,正是奉了陛下之命,请末少主前往津都一叙……”
“哦?按理说,我末语已是涅国皇室之人,这津国国主若要召见末语,应当通过外交手段的呀,最起码,也要奉上相关文谍啊……”
“呃……文谍就在路上,还是请末少主先随严某上路……”
末语一个扬眉,嘴角微微上扬。
“不是我末语不想去,实在是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啊……”
末语说着,从手旁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对面的严琪。
严琪有些疑惑地接过黑棕色的j致木盒,上面没有上锁,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末语莫名的态度却让她感到这里面的东西代表的却非那个小木盒可以容得下的。
盒子是红底的绒布,上面躺着五把形状怪异的黄金制的钥匙,目光刚接触到盒中的钥匙,严琪像是被烫着了一般,脸色立刻就变了,连忙合上盒子,看向对面一脸镇定淡然的末语,目光中带着几分惊惧和愕然,还有一丝杀意在眸底隐隐漾出。
“东西可要收好了,还请严大人顺便给陛下传个话,就说我一涅国皇族不足一道的小小亲王,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还是请陛下好好考虑一下和诏国合作之事……”
严琪脸色变了又变,突然伸手,长袖一扬,拂倒了面前的茶杯,茶水殃及两人的衣衫,两人站起身,而严琪脸色很是难看,擦也顾不上擦,抬脚就往门口走去,在正微微弯腰擦拭衣衫上茶渍的末语身旁顿了顿,“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去。
末语不紧不慢地擦干身上的茶渍,没有挽留严琪,只是静静地坐回坐垫,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吱呀”的声响,但很快就消失了,末语微微一笑,伸手拿起面前的茶杯,手指灵活地玩转着余留茶叶的茶杯……
从隔间缓步走出的岑天面色复杂地看着跪坐在棉垫上面容安详如同睡着一般的末语,手指不由自主地抚上末语的面容,原来,只有在她睡着或是失去意识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不设防的表情,平和而自然,远没有平日里的疏离和淡漠,如果可以,真想就让她永远这么睡下去,永远陪着他,不会突然消失,不会,让他担心,想念……
暗局(中)
伸手触上怀中的硬块,严琪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冷峻,而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径直向停在楼门口的马车走去,低声向属下吩咐了一句“立刻回府,注意后面!”便进了马车,不再露面。
“楼主,是否要派人监视?”
青鱼收起人前的七分笑脸,虽然脸上仍带着笑意,但微眯的双眸隐隐透着j光,看着岑天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掂量。
“不用了,此次我们的目的不在她,立刻收拾好,准备回去吧……”
岑天坐在书桌前,摇晃着手中的茶杯,淡绿的茶水沿着杯沿慢慢地滑动着,不断地改变着方向,岑天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如同这杯中的茶水一般地无法平静。
“是……”青鱼轻声应着,但欲将退下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楼主,容青鱼提醒,陛下不可能放弃,所以,楼主还是依命行事的好……”说完,青鱼做了个揖,躬身退出了书房。
门刚被关上,岑天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茶水混着血将他的青衣染出大片的污迹,可他毫无所觉,本就冷酷的面容上此刻更是一片冷霾,刺目的锐利从他双目中投s而出,扶桌的另一只手硬生生地将书桌的一角掰裂,碎木亦将他的手划出道道血痕。
“末……语……”
“末末……”
睡在软榻上的炎风突然惊醒,惊动了在一旁亭中与魑下棋的林希,连忙走过来探问。
“我没事……只是,担心末末她……”
面色有些苍白的炎风扯了个不算笑容的笑容,算是回答。
“放心吧……末末总会平安回来的……相信她……”
林希突然伸手拍了拍炎风的手,脸上带着初为人父的慈爱和温柔笑意,稍稍拂去了炎风心头的不安,也似乎有些明白末末为何无法放下这个林希了,虽说那夜是末末抱着他过了夜,但显然末末是更不放心他,而非历难而归的林希……
心头一暖,炎风少有地温和一笑,娇媚的笑靥看得魑一阵的闪神,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果然,美人看多了,也会习惯的啊……还是幸好,门主更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只是……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魑看了看在软榻边相谈甚欢的两人,心下一阵的忐忑,不知,要是得知门主此去可能无法复返,这两个美人会不会立刻挺个球就去救人!想到这,魑没由得的打了个冷战,若是让极度护内的门主知道了,恐怕,她不死也得被褪掉三层皮吧……门主变鬼了,那岂不是更恐怖?!一个个冷战过后,魑还是决定乖乖地遵照门主的吩咐,顾好炎家和咒门在津国的生意就好了,唉……自从门主把炎家产业夺回来以后,这正主炎家家主反倒更清闲了,如今,苦得倒是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咒门鬼众,真是……不过,说起来,还好有门主所吩咐的什么……呃……年终分红,一分力,一分钱啊……干活去喽……
摇摇晃晃外加颠颠簸簸的马车还是眼中干扰了末语的睡眠质量,唉……早知道就早一点贡献出弹簧的点子了,现下还没普及,舒服点的马车恐怕在这是享受不到了……
身上酸酸软软的,四肢也无法移动分毫,呵……那人还真是不放心她啊,给她下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迷药什么的吧……应该类似于前世的安眠药加肌r松弛剂的功效,倒也没什么副作用,只是身下的棉垫虽然舒服,但没办法自己调整好姿势,尤其是腰间硌的慌。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
喊了几声,马车立刻就停下了,车外传来几声隐约的叫喊声,很熟悉,看来是没错了,但声音似乎隔得很远,不想见她么?嘴角微微抿起,末语打量着掀起车帘进来的青衣女子,这应该就是除去易容后的青鱼和青水的脸了,来人身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油烟气,看来是青鱼没错了,也对,跟着她从郓城出来的,也就是青鱼了,青水恐怕在半途等着迎她们了吧……
“末少主有何吩咐?”
“让我坐着吧,腰那硌的慌……”
青鱼愣了愣,方才一听末语大声呼喊,楼主的脸色就变了,连忙吩咐她来探问,结果只是这个末语嫌不舒服想换个姿势?!青筋直冒的青鱼憋着一口气,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顿了半晌,终于还是使力将末语扶着坐了起来。
“属下还是洗完末少主还是有点r票的自觉,自己保重……”
脸色发青的青鱼面露威胁地瞪了一眼末语,转身下了马车,不一会儿,车队又开始动了起来,颠簸感再次传来,末语暗暗使力,感觉脖子的酸软减轻了一些,还有脚踝,看来,那一次的“咒杀”有了不少“遗产”呢!她的体质竟也有了些与众不同的变化了,比如,她的眼睛从那以后多了一项“夜视”的功能,比如,她的力气较先前有了增长,比如……她的体质有了一些抗药x……
颠簸的日子持续了十几日,而末语的生活起居也都是青鱼和另一些楼中的女子打理,终于,在马车第十七次的扎营时,趁着月色,一抹熟悉的身影进入了末语的视线。
“终于肯见我了么……岑公子……”
寂静的小院,一株梅树下站着一名身穿淡紫衣衫的男子,面容沉静但眸光跳跃,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明亮。
原本的静寂突然被几声破空之声打破,男子的身子动了动,月色渐现,隐隐可以看出他的面容竟很是明媚,黑亮的杏仁眼,薄润的红唇有了些上挑的弧度,很快,面前一米远处站着一名黑衣蒙面女子,先是向那男子微微一个躬身,算是拜礼。
“末语已在去诏国的路上了……”
“她还是没有来看我……”
黑衣女子一听,不由自主地抬头看了一眼面露落寞之色的男子,神色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咽下了想说出口的话。
“主君要公子查的东西怎么样了?”
男子的面色迅速一正,看着女子的目光变得有些锐利和深邃,沉默了一会,伸手抛出一个卷轴。
“这是她要的地图,我也只是去过一次,所以,你还是让她多试几次的好……”
女子伸手接下卷轴,动作快速地揣进怀里,而男子的身边也迅速出现了另外几名黑衣女子,男子轻轻点了点头,身后的一名女子迅速手持一把匕首刺进了男子的身体里,血如泉涌……
书房里的炎风面色凝重,一夜之间分堂竟然被清洗一空,一个活口不留,凶手的手段如此狠绝,究竟为何?又为何偏偏在三国关系如此紧张的时候动手?同时,最重要的,阎g向来行踪隐蔽,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暴露位置引来杀机?
看了一眼对面的墙壁,那个津茗就躺在隔壁,生命垂危。可炎风心头疑团重重,津茗他究竟是如何逃出守备森严的皇g,所住小院地处郊外,人烟稀少 ,那些杀手又是从哪得知他的住处的?
想了又想,炎风还是决定暂且搁下这些疑问,先把津茗救好再说,这个津茗,毕竟还是陪了末末一段时间的,但据说他是末末从小倌馆里救出来的,那个地方,他毕竟已生活了十几年,那他,真的如表面那般的单纯吗……
暗局(下)
“你早就知道是我……”
岑天的话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明显的陈述句,他仍旧是一脸的冷酷,但这次面对末语却多了一份复杂。
末语想点头,可惜身体动不了,或是说,她应该动不了,淡淡地“嗯”了一声,末语不想多说,当初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完全有挽回的时机,可她可以自救 ,却要将岑天陷入不利之地,让那双有熟悉气息的黑眸染上不该有的颜色,她不能,也不想,末语从不赌博,只因为她行事从不靠运气,凡事都会有各种应对实施的方案,杜绝任何意外和风险,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意外地觉得自己很好运,先是有一对爱她至深的父母,然后是有了在乎的人,有了在乎她的人,即使命运弄人,她无法得到她梦想的平凡和平静,但她至少得到了前世缺少的东西,这些好运让她有时还是会有做梦的感觉,而面对熟悉又陌生的岑天 ,末语决定当一次赌徒,而且,她必须赢!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
岑天的脸色有些发青,看着末语的眼神中有惊疑、矛盾还有一些无法看清的感情,与末语淡定而温和的眸色慢慢地交织,许久,两人都没有动。
“我想见诏罗!”
最终还是末语打破沉默,淡淡地道出目的,不错,这正是她此行的目的所在,却不是最终目的……
“陛下会杀了你……”
岑天有些咬牙切齿,死死地盯着末语,为何到了现在她都没有一丝的慌乱,难道真的那么不怕死吗?难道她就不相信他可以救她吗?难道她从不曾在意过他吗……
“你已不是涅国王爷不是吗?为何还要为涅国出头,这次不是做生意,不是玩游戏,这是国事,战争,不是你一人就能够阻止的!”
末语淡淡地扫了一眼岑天,然后敛下眼帘,“我并非是为涅国出头,还有,这次的战争仅是出自少数人的利益争斗,我可以阻止的……”说完,便闭上双眸,不再看岑天冷凝愠怒的脸色了。
“末语,你不是救世主,三国统一本就是大势所趋之事,你又为何执著于此?”
末语睁开双眼,无奈地看了一眼仍旧不放过她的岑天,慢慢地开口道,“想听真实的理由么?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可不想她(他)们没好日子过……”说完,末语难得俏皮地眨了眨眼。
岑天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浑身无力的女子是他熟识的末家少主,她,与初见之时已有了太多的不同,冷静,淡漠,聪颖,美丽……那么特别,有那么令人无法抵抗,可现在,岑天竟然发现他从未了解过末语的想法,也从未真正地了解她,他,进入了她的世界,却迷失了自我……
孩子么?多么任x又无可挑剔的理由!人x都是自私的,他又何尝没有自私过?强按捺下心头的酸涩,岑天转身想要下车。
“岑……天……”末语还是叫住了岑天,“可以和我讲讲你们国主的事么?”
岑天的动作顿了顿,还是恢复了来时的姿势,曲着腿做在车门口,看着末语旁边的一点,沉默了一会。
“主君她……是在三年前登基即位的,那时的他,已是二十五岁有余了,但为了先代帝后,洁身自好,每日斋戒,拒不成婚……”
末语知道她的问题很是突兀,但岑天似乎并没有反对,收回视线后,看着车内的茶几,继续开口。
“她陆续为诏国做了众多的改革,诏国国力也日趋变强,而合津国之力攻打涅国的计划是早在她登基之时便定下的国策,只是,那时,她仅是让专属她的幕僚和暗卫知晓……”
末语眨了眨眼,但仍旧让身体继续着僵直的状态,眸色温和地看着始终避开她视线的岑天。
“可否知晓那位先代帝后的名姓?”
来的时候,时间紧急,末语拿到的资料并未细写诏罗父君的事情,现在她也仅是能够想到他的姓氏似乎是……末……
“末非……”
对,就是这个!末语眸光一闪即逝,心中的激动也迅速地被压下,她的外公末宁的……弟弟……
“你是诏罗的暗卫之一,是么?”
见岑天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末语只好主动问了。
“是……我的真名,叫暗……”
“暗?”末语敛了敛眼帘沉思了一会,“还是‘岑天’像个名字,呵……我习惯这个名字……”
岑天的身体难以察觉地微微一震,侧对着末语的面容波动了几下又迅速地恢复了冷酷。
“我自小家贫,父亲喜欢赌博,将我卖给了小倌楼,但老鸨嫌我貌丑,要我干chu活,一次被打得奄奄一息时,是主君救了我,她问我是否想变强,若是,便跟她走……”
“她救了你……”末语淡淡地接道,心中也对诏罗产生了一丝的感激,若非她,今日就不会见到这双眼眸的主人了,万幸!但也仅有一丝,因为她清楚地明白,诏罗之所以救岑天,只是为自己添一个牵线木偶,而她,则是可以牵动木偶的幕后之人。
“是,她带我到g中后,便将我和其他人放在一起训练,直至合格,我成了暗,也成了天韵楼的楼主……”
“那时,你……多大……”
似乎感觉末语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岑天终于侧过头看了一眼末语,面前的女子依旧平静而温和地看着自己,被动的局面显然丝毫不影响她那特别的气质和淡定如水的气息,那般的漫不经心,却极度地吸引人们的目光,无论是倾慕的,景仰的,还是嫉妒的,畏惧的,每一道投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想进了无底的洞窟,没有丝毫的回应,从容而淡漠,有礼而疏离……
“十五。”
末语听了没有说话,静静地想着她十五岁在干什么。她十五岁么……父亲给了她一份公司的合作案,记得,那次的合作额近亿,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理出了头绪,搞定了那次合作,但父亲却说,她失败了,因为,浪费的时间过多,他说,商场瞬间万变,一秒钟的时间都会决定一个公司的命运,而她却用了一月的时间,那就必须要用以后多于一个月的时间来弥补,但时间永远在流逝,弥补也会非常容易陷入恶x循环,所以,失误可以允许,是对事业,对感情,对很多会在生命中流逝的东西,而对生命本身,却是不会允许一次失误的……
从那以后,她都会详细计划未来的每一步,争取赶在任何可能变化的前头,主导事情的走向,控制事情的影响,可面对这次的转生,她头一次失去了对自己人生的控制,面对炎儿和小希,她也头一次失去了对自己身体和感情的控制,而面对岑天,她失去了对理智的控制,她做了一个赌徒,以生命作为赌注,只为赌一个可能,一个可能不可能的“可能”……
“还有多少路程?”
敛下的眼帘掩去了末语眸中的异色,她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放置在腹前的双手。
“我们已经在诏国都城城门口,半个时辰后,便能见到主君了……我去安排了,先告辞,有什么需要吗……”
“不用了,多谢挂牵……”
岑天抱了抱拳,转身走下了马车,透过马车,车外的对话不是很清楚地传入了末语的耳朵,但末语还是领略了两人对话的大体内容,不过是是否优待r票的问题。末语笑笑,这个问题得去问幕后主谋不是么?不过,听岑天毫不犹豫地为她争取权益,看来,这次的赌注不会是稳输了……
诏罗,我末语来了,你,可有话要问我……我的姑姑……
诏罗(上)
虽然和末语想象的有些出入,但大体的还是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里应该是一间皇g大内的密室,其间的条石都是上等的花岗岩打制而成,十分的坚固,门则是罕见的玄铁,笨重却是极为结实,密室内摆满了各种的刑事用具,看来,她还算是贵客,这里的刑具看起来都是刚刚打造好的,瓦光锃亮,密室顶端的天窗透出明亮的阳光,照的刑具均是狰狞而冰冷。
末语是被两个人架着走进密室的,被蒙着眼睛的末语还是感觉得到这里似乎是很深的地下,但方才耳边隐约传来的窃窃私语告诉她,头顶上便是诏国某座g殿,蒙眼的长巾被摘下后,末语淡淡地瞥了一眼室内的布置,嘴角隐隐泛着笑痕,透着莫测的冷意。
末语没有说话 ,她过分平静的反应显然不在在场的几名青衣女子的意料之内,但分成两排站立的八人脸色依旧如一,站在正中的是一名身穿明黄绸衣的女子,不 ,末语眯了眯眼,用现代的眼光看不远处的背影,那绝对是个男子的身形,就算他刻意地弱化身体的线条,也无法改变男子特有的身体曲线,这个世界的确是女子身材魁梧,但男子也并非全是y柔纤细,大多还是介乎于中x之间,眼前的身影虽是雌雄莫辩,但仍旧逊于现代的变装技术,只因为现代有变x手术,这里没有,是男是女,当然还是有迹可循的……
心下了然,但末语并未声张,只是按兵不动地敛下眼睑,静等明黄绸衣之人发言。
有些出乎末语意料的是,那人并未说话,只是轻轻地对两边站着的人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室内最高的位置,悠闲地坐下,睨着有些狼狈的末语,嘴角向一边扬起,极为惑人。
末语微微抬起头,看着那双明亮的凤眼,瘦削的脸庞,还有熟悉的薄唇,那人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即使事先已经看过诏罗的画像,如今看到真人,还是免不了冲击,真的是很像,伟,这人竟和你生的一模一样呢!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没有你的温柔和善良,所以,在她末语眼里,那也仅是相像的一副皮囊而已……
架着她的两人将她绑在正对着那人的十字形黑色玄铁架上,然后,两人每人各持一g被烧得烫红的五寸长钉,硬生生地钉入了末语的手掌,死死地将末语的手钉在了玄铁上的孔洞之中,而长钉的尾部也被用夹板固定在了铁架上,钻心的痛楚末语无法自抑地痛喊了一声,但很快便咬住了牙关,额头滴下大颗的冷汗,全身绷紧,但本能还是让她尽量放松自己的肌r,绷紧的肌r只会让她更容易受伤,说实话,前世受训的时候,受伤的总是不可避免的,但这样不由分说就给你上刑的还是真没碰到过。
末语缓缓地做着深呼吸,将心跳压回正常,仍旧是敛下眼帘,将目光投向地上的某一点,任由面前两名女子当她是死人一样地鞭打,这次出来,她并没有穿护心背甲,而那凌厉的鞭锋一下便将她的衣衫撕了个大口子,十几鞭下来,末语的身体已经几近□,末语可以感觉到,这两人的技术十分的专业,鞭打的地方都是人体极为软弱敏感的地方,如果是她前世的身体,那她不会在意这些络绎不绝的撕裂痛楚,但她已不再是尧末语,她只是末语,一个手无寸铁的商人,不再是那个一招制敌的杀手了,不再是那个没人爱的养女了,也不再……孤独了……
即使双手已经麻木,但若是被戳进一寸长的木签,十指连心,疼痛还是那么清晰,末语几乎都能想象手边的两人是如何将那木签细致而缓慢地c入她的指头,再慢慢地撬开她的指甲,木签并不长,但很细,末语感觉到它们在刺裂撕扯她的血r,双手痛得无法弯曲,如同废掉一般地低垂,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地血腥味……
末语的视线仍旧是定定的,她知道此时的她已经是狼狈不堪,可事实是,她能够感觉到痛苦,但一切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灵魂仿佛已经剥离了她的身体,浮在半空,静静地欣赏着这些“行为艺术”,嘴角依旧含着淡淡地微笑,看着双脚下被垫上了针垫,看着双脚被密密麻麻地被针钉入,真是好漂亮的一双针鞋啊……
这个诏罗舅舅倒是挺喜欢针这个东西的嘛!难道他和东方不败有缘?末语挑了挑眉,继续看着那些人将一gg细如牛毛的银针c入她的背部,而两g如指chu的弯钩针刺入她的肩部,吊起了她的琵琶骨,血腥味越来越浓了,末语突然很像舔舔,看她的血是不是也是甜的,至少,前世她舔去匕首上的血迹时,那时的感觉,是如此的腥甜……
身体已经几近崩溃,但末语的意识仍旧非常清醒,她终于抬起头,汗水已经完全淹没了她的脸庞,模糊的视线很快捕捉到了周围青衣女子的惊异,还有不远处那人冷峻的面容,终于,你也笑不出来了吗?
“够了……你们都给朕退下……”
诏罗终于开口,狠狠地挥了挥袖子,密室里的气压顿时降至最低,几个青衣女子动作迅速地躬身退出了密室,空气中的撕裂声响也全都静止,静得可以听见两人微弱的呼吸,只不过,末语的是虚弱的,而诏罗则是愠怒的。
“什么?你说末语她一个人去了诏国?!”
涅筌面色铁青地看着传来消息的咒门下属,双拳握紧,即使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末语到底在想什么,但她仍然清楚的知道这次末语的决定绝对不是什么理智的选择,可,究竟是什么理由呢?
“立刻传我令,加快计划的步骤,另找人马去诏国救回门主!”
涅筌说完,却发现属下并未动弹,只是一脸为难地看着她,终于被她的冷眼看的打了个冷战。
“门内已得门主令,一切按计划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更不可干涉她的行踪,否则……”那个可怜的属下顿了顿,看了一眼面色冰凝的涅筌,咽了口口水,“否则她便辞去门主一位……”
涅筌的x口硬生生地堵了一口气,无法发作,不愧是末语,当初她答应出任门主,恐怕也是看准了自己的决心,的确,自己等了这么久,不可能对她放手,现在看来,竟成了自己的一大软肋,末语啊末语,你果然……
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手让那人退下,转身看向身后一脸忧心的两“鬼”。
“魉,魍,立刻动身,回总部……”
闻言,两人眼睛一亮,重重地点了点头,“是!”
“主上还是对她用刑了吗?”
青一看着眼前这个满身布满低落气息的岑天,以前的楼主从不是轻易暴露情绪的人,但此时此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能够相信,青鱼果然还是没有说错,末语,是个祸害……
岑天若是一如往常的理智,就会发现青一眼中的莫名坚定和冷意,但他的心思已全被命在旦夕的末语给占据,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漠然和冷静,也丝毫不知道也正因为他如此,黑手更是步步逼近已是j疲力尽的末语……
诏罗(中)
“末语果然不在么……”
身体像是不是自己的,津茗虚弱地躺在床铺上,无法动弹,只能偶尔察觉身体被人扶起,喂药,喂水,然后是一片安静,只有少数的时候,会有熟悉的气息在床边停留一会儿,果然,不出他所料……
“还是没有末末的消息么?”
“没有,至今还未传来她的消息,你莫再转了,我头都晕了……”
“唉……”炎风轻叹一口气,终于坐在了椅子上,虽说末语走前已有约定,两月之内必定赶回,可近来这心里就像是打鼓一般,心烦意乱至极,这才来林希这串门,抬头看了一眼正端坐看书的林希,炎风嘴角一扬。
“还说我呢!这都近半个时辰了,你可是一页也没翻过去,我们啊,半斤对八两……”
将手中的书放在了案上,林希伸手抚额,轻轻揉去眉间的褶皱,若是让她看见,又要挑眉了……
炎风见林希光是发呆不说话,抿了抿唇,调整了坐姿,现在的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了,方才走了半晌,也有些累了,可叹自己身怀高超武力,可对付这种情况,还是心有力而与不足,“林希,你做过涅国使,比我更懂这各国皇家内情,与我说说 ,着诏国的国君是何种人物,末末去找她,会不会……”
下面的话炎风说不下去了,而闻言的林希则是将眉皱的更紧了,放下额间的手,又将两手握到了一起,身上静谧的气息也有了稍稍的紊乱。
“这诏罗于五年前登基,年龄有近二十八有余,无后,容貌堪称诏国第一,生x却狠绝毒辣,杀人于一笑之间,三年间,诏国国力大有提高,可似乎……”
林希沉吟了一会,温柔的面容上覆上一层隐忧,“似乎诏罗的野心从她还未登基之时便已昭然,尽管语儿已经全力阻止,但……语儿应该明白,这一战的源头还是尽系在她的身上……”
末语知道诏罗想要什么,这不是没有理由的严刑拷打,只是在驯服她,挫败她,让她先行求饶,让她化解诏国的危机,可是,诏罗没有她有耐心,计划已是按步就班地开始完成,而诏罗很快就会意识到,他,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自从第一次的“咒杀”力量爆发以后,末语便发现了身体的变化,除了体质更为强健以外,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甚至还有直觉都变得更为灵敏,现在的她即使已经伤痕累累,连续一个月被关在这个密室里,吃喝拉撒睡,全部都无法自理,对她来说,还真是从所未有的挑战,若不是她真的不在乎这番的折辱和伤害,也许,这个月她无法坚持活下来,也许,她会崩溃……
一个月,末语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而每次的鞭刑,诏罗都会亲自来观看,可似乎,并不乐于其中,y沉的脸色暴雨欲来,他从没有如此的痛恨一个人,即使为了父君完成梦想,他也只是毫无情绪地执行着早有的计划,可面对这个小他七岁的女子,他开始变得情绪化,喜怒开始真正地变化无常了,他自己的情绪竟然连他自己都已难以控制了,看到她,气闷难抑,他只想让她乖乖低头,让那双清亮的眸子变得颓废,变得卑微,变得畏惧,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除了她那张脸,她的全身已没有一处好的皮肤,烫伤,鞭伤,刀伤,针伤等等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化脓,而末语除了前几天还会偶尔难以自制地痛吟出声,后来就不再有声响了,诏罗知道,末语已经麻木了,几近失去了痛觉,可即使如此,也不曾听她开口求饶,仍是敛着双眸,就算看不见那眸底的光芒,诏罗也知道,淡然如末语,那沉静的眸光也不会变,为什么?为什么她要生的一张和那人几近一样的脸?
他永远都记得父君总是拿着那张画暗自垂泪,那画像上的女子眉宇之间的气息与这虚弱不堪的末语是如此的相像,可终究,涅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涅羙,你的好孙女落到了我的手里,你甩下一切走了,那欠下的债就由她还吧,还不清的,就由你的女儿还,你的国家还!
“你是谁?”
津嬛满脸疑惑地看着面前带着一脸莫名笑意的绿衣女子,全神戒备。
“津国主还真是健忘啊……我是谁?!呵呵……可笑的问题,若不是我,你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消息呢?”
闻言,津嬛面色一惊,“是你?!”上下大量了一番,这才猛然醒悟,心下却很是没底,起初这个名叫绿蓉的女子找上她的时候,并为放在心上,可时不时传来的消息让她暗自心惊,否则,她难以相信如今津诏两国,商旅不通,大量店铺闭门停业,物价上涨,物资紧缺,人心不稳,如此大片的动乱现象还是前所未见,竟全是那末语一人的主意,从一个一个小小的商女突然成了涅国皇室后裔,身份的跨越不可谓不大,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说明她的手段竟有如此的高明,就连她这个一国之主也奈她莫何!实在是气煞!
瞥了一眼对面正悠闲喝茶的绿蓉,津嬛全身泛起莫名的凉意,这个年轻的女子她也仅是见过一次,夜色昏暗,若不是这令人印象深刻的语气,她还真的认不出来了,气质柔和,容貌出众,优雅风范的一名翩翩小姐,如同一个谜一样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意图,也曾暗中派墨阁的人去查访,可结果总是一片空白,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甚至不存在一般!这样的一个人,竟会来同她谈炎家商铺之事,实在是可疑,也可怕!她,究竟想要什么,和那个末语究竟又是什么关系?!
“别管我要什么,这可不在你我的讨论范围之内……”绿蓉放下茶杯,嘴角微微上扬,不管津嬛有些发青的脸色继续说道,“这次我来,是要提醒陛下,炎家不是一个馒头或是包子,一口吞下的话,可是会撑死的哦!”
听到这,津嬛渐渐放下心头对绿蓉的怀疑,也开始考虑当初的计划,那时真的是被炎风那小子逼急了,竟然在文武百官前让自己下不了台,不过,这些也全因那个末语,若不是她出现,炎风也不会这么快就要跟她翻脸!哼!
“既然是你来,那国内炎家商铺全数上板闭门便是你做的吧?”
绿蓉一脸高深莫测,挑了挑眉,“我做的?呵呵……还真是抬举我呢!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替人办事,你若想尽得炎家家产也不是不可,但有个条件!”
津嬛一听大喜过望,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定定地看着对面顿住不说的绿蓉,眸中闪烁着急切。
“为炎家正名,但斩去炎家与津国皇室一切关系!”
津嬛一愣,眼睛微眯,“你要朕放过炎家?!”
绿蓉伸出食指摇了摇,“啧啧啧,不是要陛下放过炎家,而是要她放过你啊……”
“她?!”
“不错,就是她!”
津嬛横眉冷目地看向绿蓉,“你在耍朕玩?!没想到你竟是末语那臭丫头的手下,哼!还真是居心叵测!”
“诶……陛下这话就不对了,我之前对陛下的帮助可全是冒着生命危险背着主子做的哦,不过嘛,那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啦,毕竟……”
绿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高深莫测地再次拿起茶杯喝起了茶来。
“朕若是掌握住了炎风,那炎家便是全数落入朕手,原想你若真是个将炎家商铺尽数打败的人才,朕便收纳你,加官进爵,应有尽有,可你却是那末语的探子,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来人!”
绿蓉从容不迫地看着身前突然出现的六名黑衣女子,脸上的笑意却有些泛冷,“希望陛下没有做什么蠢事,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若是伤了我家主子内人的一g毫毛,下场都不会是你乐见的,还是考虑清楚的好……”说完,缓缓地站起身,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绕过六人,转瞬已经在房外,“我自己走便可,不烦相送了,望陛下好自为之……”
津嬛立在原地,脸色气得就要发紫,猛地翻到茶盏,“朕是国主,没有朕办不到的事!”
摇晃的马车上,林希和炎风并肩坐在一起,还有一月就要临盆的炎风尤其的不舒服,坐惯了末末为他特意设计的马车,g本受不了原本那种颠簸不堪的,而且,马车里用简陋形容都嫌夸张了,连张茶几都没有,只有一条长凳和一床铺盖,这个津茗,软禁他时,他炎风可没有虐待他,真是恩将仇报!可恶至极!
“炎风,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苍白!”
林希很是担心地扶了扶身体虚弱的炎风,双眉紧蹙。
“我还好,没事的,哼,那个津茗敢对我们动手,我家末末绝不会放过他!”
林希笑了笑,温柔如水的眸子淡淡地瞥了瞥炎风转动手上指环的动作,“真是没有想到,茗儿竟然变化这么大,皇g,果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炎风有些蔑视地扫了一眼马车外,“你还为他说话,他都快把我们献给那个津嬛做礼物了诶!”
“但他至少没有伤害我们,也没有伤害我们身边的人啊……”
“你啊……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瞧你的肚子,也不小了……”
闻言,林希的脸上掠过一丝红嫣,柔和了眸光,“谢谢你,炎风……”
“没……没有啦……”炎风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在这个林希面前,他也总是小气不起来,唉……末末,快来救人啦!
诏罗(下)
皮开r绽,伤痕累累,有些伤口甚至能看见r下的白骨,面容依旧是那么的妖媚惑人,但此时却是全无血色的死寂,除了那张脸,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是惨不忍睹,这就是青鱼走进密室时看到的末语。
“真是好久不见啊,末少主……”
青鱼清秀的脸上漾着难掩的笑容,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痛恨,那么的憎恶。
“末语,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啊……”
似乎为了强调自己的开心,手执数g细长银针扎进了末语的后颈,剧烈的痛觉稍稍唤醒了末语,低垂的头有了些动静,青鱼一见,手上的动作更重了,末语额头上的冷汗缓缓滴下,眉头微皱,终于抬起了头,看清了面前一脸扭曲笑意的青鱼。
“末语,你还认得我吧……或者,你应该记得我那个傻瓜妹妹青水……”
末语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青鱼,并不关心她的来意,很安静,似乎后颈和后背新加的疼痛已经过去。
“说话呀,为什么不说话,听说这一个月来你一个字也没说,哼!你这副模样还想去勾引我的楼主么?”
青鱼的话让末语微微疑惑地眯了眯眼,仍旧没有开口应答,而青鱼眼中的疯狂和偏执让末语开始有些担心,即使她的体质有所改变,这一月的折磨对她的本元并未造成过大的损害,但那只是因为诏罗认为她仍旧有利用价值,可面前的青鱼不同,为爱生妒, 因爱成恨,失去理智,完全是如今青鱼的写照,不怕拼命的,就怕不要命的,这商人碰到强盗,也得乖乖交钱,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冰冷的刀背轻轻地拍击着末语的脸颊,天窗透出的月光照的那把匕首格外的刺眼,青鱼一只手拔出末语后颈的银针,一只手紧紧抓着匕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
“你不是总是凭着这张脸勾引楼主吗?若是今日我毁了它,看你这丑八怪怎么见人!”
末语没有动,也动不了,静静地看着刀锋轻轻地顺着她的左眼角往下划去,而青鱼的眸光也因血滴的迅速渗出而越发的明亮,突然那抹明亮猛地凝滞,仿佛被瞬间冻结一般,末语感觉到脸上的压力消失了,匕首则是“叮噹”一声掉落在地,一把被血染红的半柄剑穿透了青鱼的左x口,血流如注,青鱼想要转身,身后的半柄剑加重了力道,x前的剑柄顿时长了三分,时间像是停滞了,青鱼终究没有回头,逐渐冰凉的身体趴向了地面,而那把剑也同时被主人抽出,又被迅速地扔在了地上,仿佛上面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一般。
抬起头,末语淡淡地扬了扬唇角,干涩着嗓音开口道。
“岑……天……你,你……来了……”
“什么?为什么计划的后半部分会是这样?魉,槃儿真的没有交待错吗?”
坐在书桌前的涅筌皱紧眉头,惊疑地看着手上的书信,而书桌另一边则是分别坐着身着淡黄衣衫的魅,橙色衣衫的魉,深粉衣衫呃魍,亮金衣衫的魁,海蓝衣衫的魂,还有墨灰衣衫的瑰,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和肃穆。
听见涅筌发问,魉动了动,“没有错,这是门主临行前特意传给属下的,要属下务必照办!”
“她有说原由么?”
魉挑了挑眉,还真是给门主给料中了,说实话,当初接到这一来信时她也很是疑惑,策划这次的危机,几乎是出动了咒门在各国七成的人力物力,也达到了将各国搅动地天翻地覆而无暇他顾的目的,为何又要如此耗费巨大的为各国恢复呢?
魉拿出那封用印泥密封好的信件,小心地交给涅筌,但眼睛死死地盯着涅筌的动作,要知道,从门主手下写出的东西总是能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尤其这次,就算她是咒门的“金算盘”,也很难领会门主计划的用意。
涅筌很仔细地看着信,而信上却只是极为简短地写了一句话,“平衡,而非毁灭”。
严琪面色严峻地看着nn严愁,眸中满是不赞同,而一向慈祥的严愁却是一脸的愠怒,像是受了天大的气一样,而被纱布层层包裹住的头部则是隐隐透出血迹,
“疼吗?”
空气中漂浮着浓浓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还夹杂着各种刺鼻难闻的气味,令人作呕……
岑天颤抖着手想触上末语,惊骇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可动作顿在了半途,一时不知该触上何处,末语遍体狰狞的伤口已是血r模糊,岑天生怕再给她增添一丝一毫的痛楚,心口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痛,心神俱乱,眼角的晶莹即使在黑暗中还是清晰可见,而这一切恍若不曾发生过一般尽然消逝在面前这个淡笑依旧的女子的嘴角,仿佛这些痛苦不曾存在过,她也不是被狼狈地钉在那里动弹不得,而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出现,气息平和而淡定……
“还好……”
几天没有进食饮水,末语的身体已经脱了很严重了,连说一句话都感觉要失掉一分的元气,可她很高兴,高兴她终于等来了他,就连前世一笔上亿的生意做成都没有这么高兴过,可她不能放弃那双黑亮眼眸中的熟悉,前世的那些午后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她最爱的祖父,最能牵动她心弦的人,也是她最痛的伤,所以,既然让她遇见了如此相似的灵魂和眼神,那便不能放弃,她末语就是这样的任x,也是如此的执拗……
严琪脸色肃穆眼前的酒楼,对于津嬛的举动,她多半是不赞成的,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人臣者,不可妄断君心,心中暗叹一口气,伸手隔着衣衫触了触怀中的硬物,紧了紧眉头,还是迈动脚步,沉稳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