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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花 作者:只为你
【第五七章】六童剑阵
「第五七章」六童剑阵
刚说到这里,石窟前面,忽然有一条人影一闪,总管秦皓不知何时候已经到了洞口,连连拱手道:「启禀夫人,金道长已把金令交给四姑娘了,夫人如若不信,只管问四姑娘好了。」「四姑娘」,就是夫人门下弟子丁慧珊。
他侧身又朝丁瑶笑道:「四姑娘,快把金令交给夫人看看。」
丁瑶的心头猛地一动,暗暗忖道:「他会是竹逸先生。」因为秦皓说的金道长已经把令牌交给四姑娘了,其实g本就没这回事,但她的身上确实有一方令牌。那是师傅在自己临行的时候交给自己的一个小小布包,里面就是一块黑黝黝的、用铁铸的牌子。
铁牌的中间,有一个篆文的「天」字,铁牌入手奇冷,据竹逸先生说,那是寒铁所铸成的。这件事当时只有竹逸先生、上官大哥和李小云三人在场,秦皓自然是不会知道的,那麽这个秦总管,岂不是竹逸先生改扮的了?心念这一动,立即伸手从身边革囊取出那方寒铁的金牌来,走上两步,双手递上,说道:「金道长交给弟子自金令在此,请夫人过目。」
「会是「天字令」。」g装夫人身躯陡然一震,似是惊惶失措,往後疾退了一步,两道熠熠的眼神从幛面轻纱中直透出来,注视着丁瑶,喝道:「这「天字令」真是金道长交给你的?」
丁瑶道:「自然是金道长交给弟子的了。」
g装夫人道:「他还交代了你什麽话?」
秦皓却在此时拱拱手,c嘴道:「金道长尚未复原是要属下转交四姑娘的,他只说给夫人看了,夫人自会明白。」
「哼。」g装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天令执法,他要我死,哼,余无天更是应该死的,他人呢?」这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秦皓也不禁为之一呆,但他毕竟是个老江湖,心思稍一转动,立时听出个大概来了。这寒铁「天字令」,是丁瑶的师傅缁衣老尼交给丁瑶的,如今g装夫人说它是执法令,又说余无天要她死,余无天更应该死。这不就是说这寒铁令牌有着无上权威,令到法随,可以处死魔教中任何一个人。心念这一动,连忙陪笑道:「夫人垂鉴,金道长这次回来,确实说过,他曾中人围攻,功力尽失,是……是……」他故意不住下说了。
「他说了什麽?」官装夫人怒声道:「是我害死他的?」
「咳,咳。」秦皓躬身道:「他认为教主太听信夫人,任命夫人门下的大姑娘去主持碧落山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g装夫人冷声道:「余无天自己轻敌,他敢这麽说?还有呢?」
秦皓道:「他这次回来,身负重伤。幸蒙几位老神仙给他服下了千年断续,又以无上功力助他恢复神功,他曾向属下透露,伤好之後,要好好整顿本教,才不负教主重托……」他每一句话,都极尽挑拨。
g装夫人道:「秦皓,你对我说这些话,意思何在?」
「属下追随教主、夫人多年,自然是忠於教主、夫人了。」秦皓连连拱手,一脸忠诚的道:「属下是看他趁教主不在、似有谋篡之心,不然,怎麽会传下「天字令」要夫人……夫人……」
「余无天这老贼。」g装夫人气怒的道:「好,秦总管,你去叫余无天出来好了。」
「是,是。」秦皓凑上一步,悄声道:「不过夫人请暂时留在这里,属下这就去。」g装夫人点了点头。
秦皓转身朝丁瑶使了一个眼色,忽然又躬身道:「依属下之见。这「天字令」先由夫人收起来,等金道长出来,夫人再取出令牌,当众数说他的罪状,着令赐死,这样就不怕他逃上天去了。」
g装夫人点点头,嘉许道:「你此计不错。」丁瑶因秦皓向她使过眼色,就双手呈上令牌。
g装夫人伸手接过铁牌,秦皓立即转身朝中间两扇黑漆大门走去,伸手印了一下铁环。原来秦皓方才现身之际,己用暗号告知站在左上首(道院)洞窟前的银拂叟等四人,请他们退到左上首石窟之内去,因此,这时大石窟前面,已经不见一个外人了。
两扇黑漆大门徐徐开启,秦皑就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那八名铁甲武士眼看是秦总管,八人虽觉奇怪,秦总管并未出去,怎麽会从外面进来的呢?但他们疑归疑,还是朝他举刀为礼,然後大门又徐徐地关上了,现在连上官靖也早已知道这位秦总管就是竹逸先生乔装的,真的秦皓就在中间这座石窟之中。一时不禁为竹逸先生暗暗地耽心,他这样进去,岂不是太危险了?
哪知过了不多一会,中间圆形洞府的两扇黑漆大门又徐徐地开启,接着走出八名铁甲武士,分两边站定。然後是六个一身绿衣肩负双剑的童子,拥着一辆孔明车,由两个童子向前推着,缓缓走了出来。车上端坐一个瘦小苍髯老道,正是化名为金道长的余无天,昔年魔教西大天王之—。孔明车後面,紧随着走出的是总管秦皓。上官靖心中暗道:「这个秦皓不知是真是假?」
右上首洞窟中的g装夫人,眼看着余无天坐着孔明车出来,立即低声道:「大家跟我出去。」於是由四名g女提灯前导,童无双、高妙云、沈雪姑(柳琼校)丁瑶(丁慧珊)、管巧巧、刘媒婆(巴婆子)等人,依次分两行走出,最後的才是g装夫人。
上官靖等人,一齐朝g装夫人躬身为礼。秦皓看到巴婆子,口中「咦」了一声,道:「巴婆子,你怎麽上来了?下面是发生了什麽事吗?」他这—问,上官靖登时暗暗地「哦」了一声,忖道:「看来他是真的秦皓了。」
刘媒婆道:「回总管,山下来了大批少林寺的和尚,老婆子和四姑娘幸亏见机得快,才没被他们发现,特地赶上来报讯的。」
秦皓脸色一沉,怒声道:「昨晚让沈雪姑那丫头逃走,她果然引着少林寺的人来了。」
余无天朝着g装夫人欠了欠身道:「夫人怨贫道伤势尚未痊好,不能行礼。」
g装夫人冷冷说道:「金道长对妾身何用多礼?」
余无天道:「贫道听任乘风来报,方才道院传出警号,说是少林寺的人大举前来犯山,夫人要他传令召见贫道,不知有何赐教?」
g装夫人是从右上首石窟出来的,在她出来之时,她门下女弟子已列成两行走出,无形中就把余无天乘坐的孔明车围在中间,前面有上官靖率领的八名准弟子。g装夫人眼看他已在自己掌握之中,不觉冷笑一声道:「余无天,你知罪吗?」
余无天愕然地道:「夫人,你……」
「不用叫我夫人。」g装夫人声音出奇地冷,说道:「在你眼里,一向都没有我这个教主夫人,何用再假惺惺?」
余无天惊凛的道:「夫人这是什麽话?」
「什麽话?」g装夫人冷然道:「我问你知不知罪?」
「哈哈。」余无天忽然大笑一声道:「贫道称你二师嫂总可以吧?自从二师兄担任教主,他要在外面广结江湖同道,怕二师嫂一个人担当不了大事,才要兄弟来协助你的,但兄弟就是怕二师嫂多心,所以不肯担任任何名义,而以金道长的名字,居於客卿地位。这许多年,兄弟也知道二师嫂多多少少总是对兄弟存不满之处,但为本教着想,兄弟也一直忍了,如今听二师嫂的口气,好像兄弟犯了什麽大罪似的?兄弟倒要请教,兄弟有什麽罪?」
「好。」g装夫人道:「今晚少林寺的人找上门来,他们怎麽来的?」
余无天道:「昨晚有人潜人行g,据说是沈雪姑那个丫头,她逃出去了,自然会通知少林寺的人。」
「哼,你倒推得乾净。」g装夫人道:「沈雪姑是一路跟踪你来的,你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就该找一个隐密之处养伤,才不至被人发现本教隐迹在此,你虽非有心把敌人引来,但把敌人引来总算事实,你脱得了干系吗?」
秦皓忙道:「夫人这是误会,金道长……」
g装夫人叱道:「你给我住口。」
余无天道:「听二师嫂的口气,那是不容兄弟在这里养伤了,好,从现在起,兄弟不再过问本教的事,总可以了吧?」
g装夫人道:「你说得倒是稀松。」
余无天面现怒色,沉哼道:「那麽二师嫂要待如何?」
g装夫人突然左手一扬,哼道:「余无天,你看这是什麽?」她掌心中高举的正是那块寒铁「天字令」。
余无天目光一注,陡地变了脸色,惊诧地道:「「天字令」,你……」
「你想不到吧?」g装夫人冷笑道:「现在「天字令」在我手中,你总该知道怎麽办了?」
秦皓吃惊地道:「夫人……」
g装夫人喝道:「余无天,你还不束手就缚?」
余无天点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二师嫂手里有了这「天字令」,自可生杀予夺,兄弟不想和你伤了和气,一切误会,等二师兄回来再说。」一面朝着护着他孔明车的六个剑童,说道:「咱们走。」
g装夫人叱道:「余无天,你走得了吗?」
「哈哈。」余无天大笑道:「兄弟纵然伤势未复,二师嫂,若是凭仗你门下几个女弟子,还阻拦不了兄弟。」
g装夫人听得极为愤怒,喝道:「秦皓,你给我把他掳下。」
秦皓道:「夫人,这事还请三思,金道长有代表教主的金牌,可以指挥本教门下弟子,这一来,只怕……只怕不妥吧。」
g装夫人怒声道:「好哇,秦皓,你敢违抗执法令牌?」右手—挥,叱道:「你们去给我拿下,只要有人敢违抗令牌,一律格杀勿论。」就在此时,从中间圆洞门中,飞也似奔出一个人来,手指秦皓,大声叫道:「他是假的,快把他拿下了。」这从大门奔出来的,赫然又是一个秦皓。
同时上官靖的耳中响起了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你去截住秦皓,别让他逃了。」
秦皓听得一怔,看到从大门口奔出来的这人居然把自己扮得维妙维肖,不由大怒,喝道:「你……」
上官靖没待他说下去,及时扬了扬手中折扇,喝道:「截住他。」身形一闪,拦在秦皓前面。站在大门前的八个铁甲武士听了上官靖(伍致中)的喝声,立即朝秦皓围了上来。
由李小云等人乔装的八个灰衣道士也随着包围而上,刹那之间,把秦皓和余无天的孔明车隔开。另一边,童无双、高妙云、沈雪姑、丁瑶、管巧巧、刘媒婆等人也立即发动,朝余无天的孔明车围了上去。余无天曾说:二师嫂凭仗你门下几个女弟子还阻拦不了兄弟。他这话倒也不是空言。
孔明车已在中间停下,六个一身绿衣劲装的剑童,在这一瞬间,迅速地从肩头撤下双剑,人影晃动,一下就各按方位站定,布下了一座「六丁剑阵」护住孔明车,绕场行走起来。这一情形,虽然同在一处大石窟之中,但却在无形中划分为两个部分,作者一支秃笔就无法两者兼顾。
先说秦皓话未出口,眼看伍致中(上官靖)指挥八个铁甲武士,一齐朝自己围了上来,一时来不及多说,慌忙朝上官靖拱拱手道:「二公子,快别阻拦,老朽是真的。」
上官靖挡在他面前,冷声道:「我怎麽知道你是真的?」
秦皓急道:「他可能就是刘转背,方才假扮总值向金道长报讯的就是他,二公子只要让开,老朽就可以把他擒住,真假就可以立判。」
上官靖心中暗道:「方才竹逸先生假扮秦皓进去的,原来到了里面,摇身一变,扮成任乘风去报讯,无怪很快就把余无天诓出来了。」一面沉喝道:「本座怎知道你不是刘转背?你只要让本座点了x道,本座自然也会把他拿下,真者是真,假者是假,一样可以真假立判。」
秦皓听得大急,後退一步道:「二公子……」上官靖不容他多说,右肩一侧,扇交左手,右手三指如撮,朝秦皓的左手腕脉上拿去。
这一下他使的是「拈花手」,平时对敌、拈剑、拿x,百试不爽,怎知秦皓左手忽的往後一缩,竟然被他避开。案皓左手缩人衣袖,右手已经多了一支短剑,目芒飞s,骇然沉喝道:「你不是二公子。」
上官靖也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秦皓居然能从自己的「拈花手」下脱出,立即大笑一声,道:「好个刘转背,你居然对伍某也使起诈来。」右手折扇迅快交到右手,陡然划起一因扇影,朝秦皓肩头点出。
秦皓也大笑道:「你可知道伍致中虽是教主门下二弟子,但秦某也教过他武功,出手一招,就可看出路数,你纵然假扮得很像,可惜武功路数却全不对头……」口中说着,短剑飞洒,一片尽是急攻招式,老辣凌厉,极尽诡异。
上官靖使展「游刃身法」,手中折扇连挥,把对方攻势一一挡开。八个铁甲武士看到秦皓和上官靖动上了手,他们岂肯落後,也各自挥刀朝秦皓攻去。秦皓在白衣圣教中,本来只是外围组织碧落山庄的总管,如今才知道,他居然还是「行g」的总管,但从他口气听来,还教过伍致中等人的武功,可见他的身份,竟然也十分的神秘,很可能是昔年魔教中仅存的几个余孽之一。
这一点,还可以从他武功上得以证实,他一开始就很神秘,经过多少场激战,他一直深藏不露,没有败给任何人过。就事现在来说吧,他以一支短剑力敌上官靖,不但毫无败象,对八个铁甲武士联手攻上去的刀法,他一样视若无睹,只要身形轻轻闪动,就很自然地避开了八个人的环攻。
他有十分武功,至少有七分是对付上官靖的,只有三分对付那八个铁甲武士。这一情形,看得围在外面c不上手的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人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准备一齐出手。就在此时、只听「当」、「当」、「当」三声急骤剑、扇交击,秦皓一下架开上官靖的折扇,左手呼呼两掌,凌空分击欺近他身後的两个铁甲武士。
这两掌敢情是魔教中极厉害的「九y摧心掌」了,不然,两个铁甲武士前x有铁镜护心,岂会被他击出的掌风乍然接触,就无声无息的仰跌出去。秦皓一击得手,更不怠慢,足尖一点,腾身飞起,疾如鹰隼,朝上首的圆洞门激s过去。
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个人打了个暗号,就是相约施展「无极神指」,恰好在秦皓腾身飞起之时,三个人两时骈指划因,凌空点出。上官靖接连和他抢攻了十几个照面,还是占不到半点上风,眼看他反手发掌,居然还连伤了两个铁甲武士,趁机舍了自己,飞身而起,企图逃人中间的洞窟。
上官靖自然不能让他逃进去搬救兵,口中大喝一声,右手突然朗上扬起,这一记「返照神掌」本该左手上扬,右手下沉,才能发挥威力,但他从小不但练成「易筋经」,後来又和沈雪姑同修「太素玄功」,又练成了达摩「洗髓经」,可说身兼佛道三门神功。因此只要心念一动,左手扬处,「返照神掌」就如迅雷般凌空击去。这一下四个人几乎是同一时候出手攻出,目的物就是凌空飞越众人头顶的秦皓。
出手虽然是差不多同一时候,但总有先後之差,上官靖的一记「返照神掌」一发如迅雷,到得要比三缕指风早上一步,但听「砰」然一声,把秦皓一个人击得往上直冲上去,再是「蓬」的一声大震。撞上洞顶,震得沙石飞洒,一个人再直摔下来。
在他撞上窟顶,下落到两丈左右,三缕指风也一起击中他的身子,等到再蓬然跌落地上,这位秦总管早已内腑寸裂,再也没动一下。站在上首圆洞大门口的总管秦皓却欣然迎了上来,含笑拱手道:「总巡好功夫,一举击毙假冒属下的刘转背,当真可喜可贺。」
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等她们收拾了余无天,就得把教主夫人和她门下弟子一起拿下,就要管巧巧和刘媒婆两人进郎寰仙境去救人,卞药姑就被囚禁在郎寰g里。」上官靖点点头,就以「传音入密」告诉李小云,要她转告其余的人,待会不可放过教主夫人和她手下,务必把她们截住。
再说童无双、高妙云为首的夫人门下五个弟子和刘媒婆六人,一齐朝余无天的孔明车围了上去。余无天虽然服下千年续断,又经四位g中上宾一齐动手,以无上内功,助他疗伤,预期四十九天可以完全恢复功力,今天才是第七天,每天至少有六个时辰,静坐练功。
因为此时正是他不练功的时候,所以竹逸先生才改扮任乘风谎称奉夫人之命,有紧急之事相商,把他骗出来的。他功力未恢复,只好坐在孔明车上,由人推着走,过余无天虽然伤势还未痊好,一个人就像废人一般,但他目睹g装夫人率同女弟子朝他围了上来。
他脸上一无笑容,也并无吃惊神色,只是安详的坐在孔明车上,神色倨傲,丝毫没把教主夫人和她门下弟子放在眼里。他有如此自信,所凭仗的是护着他的六个童子?不错,这六个剑童确实有些不同於一般童子。那是六个剑童,第一眼看去,只有十二三岁,高矮如一,个个生得眉目清秀,动作如一,但你如果再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们六个人的脸孔,竟然都长得一般模样,宛如六个孪生兄弟。
你看到他们面貌如一,自然会感到惊奇,忍不住会再仔细的打量他们一番,这一仔细打量,就保证你会大吃一惊,那是六个绿衣童子?g本不是童子了。他们除了身材长得和童子一样,眉清目秀的脸上、额角、鱼尾、甚至於脸颊上,都可以发现有数不清的皱纹,他们当然不止是十二、三岁了。
人都是会好奇的,你若是有了这一发现,就会看得更仔细,希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他们实际年龄来,但这一点,就会使你大大的失望不可,因为从他们(六个剑童)脸上,你g本看不出他们的真实年龄来:初看十二三,再看二三十,仔细观察下,可能四五十,再一彷佛间,又是十二三。反正他们脸上年岁的记录,几乎很难捉,或者因他们的情绪变化而异,在一笑一怒之间,可能会有二三十年的差距。这一情形,直看得沈雪姑暗暗攒眉,忖道:「这六个绿衣剑童,看来已深得魔教功夫,并非易与之辈。」
正在心念转动之际,只听耳边响起竹逸先生的声音,说道:「这场狗咬狗,就让他们出手,你们不妨暂时袖手,坐看成败好了。」
六个绿衣剑童双剑当x,绕圈疾走,虽然没出手,但已可使人感到这六个剑童布成的剑阵,居然会有一股浓重的杀气逼来。童无双、高妙云同时一声叱喝,挥动长剑朝游走的绿衣剑童迎面劈去,两道剑光发如匹炼,各自奔向一个剑童。这一击出手,相当凌厉,但六个剑童绕圈而走,任何一人,任何一个方向遭到攻击,他们都会有破解之法,否则就不成其为剑阵了。
只见被攻击的两个剑童身法十分快捷,只是身形一侧,就避了开去,他一闪开,你攻过去的剑招自然落空了,但闪开那人的身後立即有另一个剑童闪了上来,手上的两柄短剑就划起两片冷森森的剑光袭到你的身侧。你剑势落空,他双剑已经攻到,你要不要迥剑封解?等你堪堪迥剑封解,这人又已疾向一侧闪开,他身後另一个剑童又挥舞双剑疾冲上来,攻到你左侧,你挥剑封了个空,人家已经攻到,只好再次挥剑封出。
就这样人影循环,剑势连绵攻到,你本来是攻上去的人,但只是开头攻出了一剑,之後,你就只有封架的份儿,g本没有你挥剑还攻的机会。尤其这六个剑童双剑挥舞,剑法诡异,忽正忽反,变化多端,令人不可捉,人影去来如织,剑光忽隐忽现,奇快无比。
童无双、高妙云还是郎寰g的首徒,平日自以为剑法j湛,这一动上手,除非你往後跃退,否则六个剑童此去彼来,攻势绵绵不断,你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这下看得g装夫人不禁大怒,娇喝道:「你们还不给我一起上。」
沈雪姑、丁瑶、管巧巧、刘媒婆互望了一眼,沈雪姑暗暗地朗她们点了一下头,於是四人立即挥剑攻了上去。她们当然并不是全力抢攻,只是敷衍一阵而已,但事实上,就算你们全力抢攻,如果不施展特别神功,也是无法伤得了他们的。
尤其是六个剑童身法怪异,来去如风,只要轻轻一闪,就会从你身边闪开,你休想截得住他们。只要截不住他们,上去的虽然同样有六个人,就不是一对一单打独斗,依然只是六个人围攻一座剑阵。因此沈雪姑四人虽然挥剑抢攻上去,但情形仍然和童无双、高妙云攻上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有第一招是你上去的时候攻上去的,以後六个剑童循环攻来,你就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挥剑封架,再也没有还攻的机会。
【第五八章】大破行g
「第五八章」大破行g
剑阵,就是六个剑童环绕游走的一圈剑光,他们已由大石窟中间缓缓朝上首圆洞门移了过去,攻上去的六个人,因为只有招架之功,自然只是随着他们移动而移动,毫无阻拦他们的办法。沈雪姑自然很快地就发觉了,她心中正在考虑着:这样下去,岂不让余无天逃进去了?自己要不要出手呢?但继而一想,g装夫人尚未出手,且等她出手之後,再作决定。
g装夫人果然也看出来了,娇声喝道:「伍致中。」
上官靖欠身道:「弟子在。」
g装夫人道:「你们三个率人守住g门,不得让余无天再退入g去。」上官靖、李天群(束化龙)、何津航(万成章)三人躬身领命。
由上官靖挥了挥手,立即率同六名铁甲武士(本来有八个,已被秦皓击毙两个),八名灰衣道士(李小云等八人),迅快移动,挡在圆洞门前面。余无天端坐在孔明车上,呵呵笑道:「伍致中,你看看老夫手中是谁的令牌?」左手一伸,掌心托着一块比手掌略小的金牌,那是白衣圣教教主的金牌,见令如见教主。
他没待上官靖开口,就接着道:「老夫代表教主,命令你们师兄弟三个率同本教弟子,先把郎寰g五个女弟子和巴婆子拿下。」
站在圆洞门口的秦皓(竹逸先生),说道:「金道长,教主不在,大公子他们自然是听教主夫人的了。」这话是暗示上官靖等人,先让教主夫人对付了余无天再说。
余无天怒声道:「你不是……」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g装夫人娇叱一声,喝道:「余无天,我先劈了你。」话声甫出,一道人影挟着一道雪亮的剑光,凌空飞起,宛如半环白虹,朝余无天当头疾落。这一招凌空发制,可说凌厉已极。
余无天重伤未癒,坐在孔明车上自然无处可躲,但是他g本也没有躲闪,口中嘿然道:「好剑法。」只说了三个字,突见六道剑光从他身边飞起,迎空击去。
原来那六个剑童绕着孔明车游走,一见g装夫人凌空飞击过来,六人久经训练,剑阵立即一收,左手短剑护身,右手短剑同时迎空挥出。但听一连响起当当六声金铁交鸣,g装夫人的剑势立被挡了开去。
g装夫人究是身在半空,剑势被他们挡开,只好借势倒飞回去,童无双等人眼看六个剑童倏然後退,正待挥剑扑上。但六个剑童却行动如风,硬接了g装夫人凌空一剑之後,又闪电般地回到了原处,游走起来。他们算定g装夫人凌空的剑势,一旦被挡开,人总不能在空中停留,势必倒飞回去,故而他们又各自回到了原来之处。
g装夫人飞回原处,忽然双足一软,几乎站立不稳,心头又怒又急,尖声喝道:「余无天,你……」
余无天得意地笑道:「天王针,老夫在他们挡开你飞剑一击之际,打出两支天王针,你身在空中,自然无处可以闪避了。」
上官靖心中暗忖道:「天王针,不知她口中的天王针是什麽样的暗器,想来必然是十分歹毒无疑。」
g装夫人身躯蓦然一震,厉声喝道:「你好狠。」接着喝道:「丫头们退下。」左手一挥,八名手提g灯的绿衣少女随即一拥而上。
童无双赶紧喝道:「师妹们退下。」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童无双等六人和八名绿衣少女一退一上,擦身而过,八个绿衣少女左手扬起g灯,右手已掣出长剑,也围着剑阵打起转来。八道剑光划起一道雪亮的圈圈,左手高提g灯,随着她们的绕圈疾走,上下飞舞,看上去就像在表演g灯舞—般。
坐在孔明车上的余无天哼道:「天魔灯,老夫门下,还会在乎你的毒焰。」
上官靖听他一说,注目看过去,果见八名绿衣少女左手所提八盏g灯,在上下飞舞之际,烛焰摇动,飞出淡得r眼很难发现的袅袅绿烟。就在此际,那八名绿衣少女不约而同「当」了一声,右手长剑架开剑童一剑,左手高挑的g灯突然朝六个剑童当头砸下。
六名剑童双手使剑,一剑虽被架开,另一剑极自然的朝当头砸下的g灯劈去。但听「蓬」的一声大响,六盏g灯被剑劈开,但一溜火光却依然朝他们当头罩落,登时熊火燃烧起来。手提g灯的绿衣少女原有八名之多,六人架开剑童剑势,g灯朝他们砸落的同时,另外两人却玉臂一挥,把高举的g灯朝剑阵中央孔明车上掷去。
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大盛,孔明车登时着火燃烧。这一着敢情大出余无天意料之外,火光中大喝一声。只听一阵紧急的「嗒」「嗒」之声响处,从着火的孔明车上,发出无数细如竹筷的短箭,密集朝四周s来。六名剑童此时已如六个火人,满地乱滚,八名绿衣少女g灯出手,立被密集的短箭s倒,刹那间,惊叫惨号响成一片。
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等人看到从孔明车上s出来的短箭,势道极劲,纷纷以剑护身,往後疾迟。好在车上短箭只s了一会工夫,便已s尽。只听童无双惊叫道:「夫人,你怎麽啦。」
g装夫人神色委顿,坐在地上,身躯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似是在竭力忍受着,她身边半跪半蹲了一个绿衣小鬃,双手扶着她,已经惊慌得不知所措。高妙云道:「夫人是中了余无天的毒药暗器?我们快扶夫人进去,g里有解毒丹药。」
g装夫人摇摇头,凄然道:「没用的……天王针没有解药,我……不成了,剧毒快要攻心了,不过我也很值得安慰。余无天这老贼虽然打了我两支天王针,却被我的天魔灯活活的烧死了,你们都可以为我作证,他先下……毒手,教主……不能怪我……毁了……他的……左右手……呃。」话声未落,身躯陡然一阵牵动,「呃」声出口,便已毒发身死。
管巧巧看得大哭——声:「夫人……师傅……」「扑」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童无双、高妙云也一齐哭叫着「夫人」,跪了下去。
沈雪姑眼看机不可失,朝丁瑶使了一个眼色,悄悄朝两人走近过去,童无双和高妙云自然不会提防,一下就制住了两人x道。轻轻拍着管巧巧的肩膀说着:「好妹子,不用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最好的归宿了,你和刘媒婆进去,快把卞家妹子放出来,这里还有许多事呢。」
管巧巧拭着泪站起身,点点头道:「我们这就进去。」刘媒婆走近绿衣小鬟身边,伸手点了她两处x道,才跟着管巧巧往右上首「郎寰g」走去。
这时,燃烧的火焰业已熄去。余无天和他门下六个剑童,早已被天魔灯活活的烧死了,八个绿衣少女也一齐中箭死亡,大石窟中间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屍体。突听左下首洞窟中响起一阵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听来至少也有二、三十个人的声音,朝洞窟外涌来。
上官靖方自一怔,右下首洞窟中至少站了三十名的铁甲武士,他们没有自己的命令,如何会赶出采的?心念方动,只见当前一个奔出来的竟是身穿大红长衫的中年汉子,手提长剑,急步奔出洞窟。他一眼看到上官靖、李天群、何津航三人,立即叫道:「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你们都在这里,大家快跟愚兄进去,道院出事了。」在他说话之时,他身後陆续走出二十来个手持朴刀的铁甲武士来。
上官靖虽不识其人,但听他称自己为「二师弟」,可见他就是魔教门下首徒任乘风了,这就故作不知,问道:「道院出了什麽事?」
任乘风道:「难道你们没听到道院传出来的紧急警号吗?」
「听到了。」上官靖道:「但此地并无外人侵人,如今云板也不响了,自然是没有事情了。」
「你知道什麽?」任乘风怒声道:「少林寺智虔、智成、智难和终南三老田五常、姜超然、陶石田六人,潜人道院,三位坛主已遇害,愚兄及时逃出,才保住x命,现在惟有调动铁甲武士,才能和他们一战……」
原来道院另有通道,可以通往左下首和右下首两道洞窟,任乘风逃出来,是为了调集铁甲武士,赶去道院支援的。上官靖听说道院三个坛主都已遇害,心知进去的六人,已经大功告成了,这就站立不动,冷冷说道:「三师兄、四师弟和四位师妹都在这里,少林寺和尚如何闯进道院去的?」
任乘风怒道:「难道愚兄还会说谎不成,你们只要跟我走就好。」
上官靖道:「咱们奉金道长传下金令,要大家合力守住这里,不得让外人进入,大家若是跟大师兄进去,谁来守住这里?」
话声甫落,突听从中间圆洞里传来一声大笑,喝道:「好个刘转背,你居然假冒任某到行g来使调虎离山之计,把他们都调走了,好让少林寺的和尚可以乘虚而人。」
从里面大踏步走出来的,赫然又是一个一身红衫手提长剑的任乘风。长剑一指对面的任乘风,喝道:「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四师妹、五师妹,你们还不快截住他,莫让他逃跑了。」他从圆洞门出来,自然不会是假的了?
上官靖对竹逸先生暗暗钦佩不已,他居然在勿忙之间,一下就改扮成任乘风,当真不愧转背之名,心中想着,立即举步朝任乘风面前逼去。李天群、何津航、沈雪姑、丁瑶等人随着从左右两边抄了过去,他们这一移动,李小云等八人也随着移动,朝任乘风包围上去。
任乘风眼看二师弟等人,不肯相信道院出事,这也算了,未料还从中间行g居然奔出一个假扮自己的人,还直指自己是假的。二师弟等人竟然也相信他的话,反而朝自己包围上来了。一时当真是气昏了头,嗔目喝道:「二师弟,你们连我的真假都看不出来了?」
上官靖朝他冷冷一笑道:「阁下果然假冒得维妙维肖,但大师兄刚才明明随秦总管一起进入行g去的,再从行g出来,自然不会错了,可惜阁下不是从行g出来的,任你易容如何高明,也没有用了,依在下看,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已被揭穿,为今之计,阁下还是束手成擒的好。」
他硬是指真为假,任乘风平日纵然极工心机,此刻已是有口难辩了,气得说不出半句话来,怒喝道:「我是真的,他明明是刘转背,你们却居然都相信了他的话。」
李天群道:「一句话,他从行g里出来的,还会假吗?」他没学过变音术,说话的口音,当然不像束化龙了。
任乘风葛然一震,目注李天群喝道:「你不是三师弟。」
李天群大笑道:「你才不是任乘风。」
沈雪姑道:「你是刘转背,现在还用得着抵赖吗?」
任乘风目光y睛不定,忽然朝身後站立着的铁甲武士大喝一声,说道:「上去拦住他们。」
上官靖手托钟形金牌,喝道:「此人乃是刘转背所乔装的,铁甲武士们通通给我退下去。」
任乘风大笑一声,说道:「我是行g总值年,你总巡也要听我指挥,你有金牌,我会没有吗?」说着,迅速探手入怀,也出一块钟形金牌,托在手中,喝道:「武士们听着,快给我截住他们,去把假冒我的刘转背拿下了。」两人都有一面钟形金牌,这使铁甲武土无所适从,不知听哪一个的好,就只好站着不动了。
沈雪姑娇叱道:「你还敢指挥铁甲武士。」突然屈指轻弹,只听「当」的一声,把任乘风托在手中的钟形金牌弹得脱手飞了出去。孙小乙纵身跃起,一下接到手中,迅快的送给站在大门前的任乘风(竹逸先生)。
李天群抬手一剑,朝任乘风身侧刺去,喝道:「姓刘的,你再不弃去手中长剑,束手就缚,我就要不客气了。」口中说着就要不客气,长剑却已经对他不客气了。
任乘风金牌脱手,方自—惊,还来不及攫夺,李天群的长剑已随着话声攻到,心头又急又怒,突然暴喝一声:「你不是三师弟。」
李天群是形意门名宿,出手第一招,使的当然是「形意剑法」,他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喝声出口,挥剑直攻过来,长剑划起一片尖啸之声,他以攻还攻,势道凌厉绝伦,武功之高,不愧魔教首徒。李天群在众人面前,岂肯闪避,口中大笑道:「你自己不是任乘风,还敢说别人是假冒的吗?」
口中说着,奋起全力,劈出一剑。在他想来,这一剑上自己至少已用了九成力道,应该可以将对方震退出去两、三步之远的。那知双剑交击,发出「铛」的一声大响,任乘风固然是被震退了,但只有一步之远,而自己却也被震退了一步,一时不觉心头大感凛骇,也暗暗地叫了声「惭愧」,沈雪姑一记指风就震飞他手中金牌,自己和他硬拚一招,却只平分秋色。
任乘风愤怒已极,在他眼里,在场的任何一人,谁都该死,李天群抢先向他出手,自然是他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他身形如风,一下欺近,手中的长剑急挥,一眨眼之间,就一口气刺出了八剑。何津航看他向李天群迫攻而上,右手一挥,长剑朝他左侧攻去。
那知他剑势攻出,忽见任乘风,身如飘絮,刺去的长剑竟然刺了个空,对方毫不理会,依然挥剑朝李天群刺去。这对何津航来说,当真是大失面子之事,要知他乃是武功门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如今对方竟然连他出手都毫不理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沉哼声中,右腕一振,急如星火,连环三剑,急骤刺出。
任乘风依然没有多加理会,只是身子连闪几闪,把何津航急改过去的连环三剑完全让开,但他攻向李天群的八剑,还是电闪云飞,一口气击出,毫无丝毫的影响。这八剑撒下重重剑影,如急浪卷沙,如惊涛拍岸,逼得李天群连退了数步之多。
李天群挥剑护身,连连挡开对方剑势,左手微曲,扬手一记「p拳」,朝前挥了出去。这是形意门中一记刚猛无比的拳法,拳发如p,含蕴着一股强大的内劲,足以裂碑碎石的。
任乘风冷笑一声,道:「原来你是形意门的人?」左手食、中二指一骈,点了出去,迎着袭到李天群的握拳脉门。
上官靖看出他这一记「画龙点睛」,暗藏魔教y功,李天群仅以形意门的内功,只怕无法和他抗衡。身形一侧,「豁」的一声打开折扇,从斜刺里拦去,口中大笑道:「看来你功力不足,只怕是刘转背的徒子,徒孙来冒充的吧?此时此地,你想要到行g来逞强,那就是自找死路了。」在说话之时,但听「啪」的一声,任乘风的食、中二指不偏不斜的点在折扇之上。
这一记任乘风用足指劲,点上扇面,但觉宛如戮在钢板上一般,而且骤生震力,两g手指剧痛若折,他口中「哼」了一声,往後连退两步。李天群暗暗叹息一声:「江湖後浪推前浪,自己当真不管用了。」
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等人,围在右侧,她眼看任乘风剑法连展,迫得爹後退不迭,心中早就暗生怒意了。此时任乘风朝右退来,她左手朝祝小青打了个手势,约她和自己一起出手,右手却立即骈起中、食二指,划了个小圈,迅快朝前点出。
这一记任乘风毫无防备,祝小青还来不及出手,只听「扑」地一声,李小云一缕指风已经击中他背後左肩肿上。任乘风闷哼一声,本来他後退过来的人,陡然被震得往前扑去,差幸他武功极高,只往前俯冲了一步,就及时刹住身子,蓦地转过身,喝道:「什麽人出手暗算本公子?」他紧握长剑,怒得咬牙切齿,双目凶光乱闪。
视小青伸手一指李小云,接口道:「方才是她,现在是我了。」没待对方多说,中、食二指急急划了个圈,迎面点「无极神指」出手是何等的快速?
任乘风刚听到她发话,目光转到祝小青身上,陡觉一缕指风已经迎面袭到了,一时之间封架已是不及,只得身形一侧,准备闪让,但「无极神指」出手,岂容你有闪让的机会?又是「扑」的一声响,指风击在他右肩窝上,震得他整个人几乎仰跌出去,肩骨剧痛,长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他左手紧按右肩,又疾退了两步。
孙小乙眼看李小云、祝小青两人都得手了,任乘风长剑坠地,自是见猎心喜,身形一晃,一下闪到了他的面前。笑道:「小子,你该束手就缚了吧?老子正好捡个便宜。」
任乘风连连失利,急怒攻心,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眼前这些人,看上去都是自己人,实际上却全是敌人所伪装,尤其孙小乙一下闪到他面前,他认出正是抢去自己金牌的人,心想:「哼,自己就算战死,也要找个垫脚的。」一念及此,一声不作,左手放开右肩,猛地一掌朝孙小乙迎面劈落。
这—记「九y摧心掌」,他认为相距极近,应该万无一失,那知孙小乙在欺过去之前,早已暗中骈起中、食二指,说话之时,就划着小圈,话声说完,指已点出。因为他做得极为隐秘,任乘风g本没有看到,等他左手拍出,陡觉一圈无形内劲,逼住手掌,「九y摧心掌」几乎已无法施展,心头陡地一惊,左肋间突然如中巨锥,痛澈心肺,口中大叫一声,一个筋斗往後翻了出去。
他虽然在惊骇伤痛之际,心头还并不忙乱,这一个筋斗是直向大石窟外面翻过去的,他眼看情形全非,自然是要设法往外逃走,突出重围。其实此刻大石窟外,老夫人、青松道长、德山飞云道长、卞药师、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慧修、慧待等人,都已经到了,只是没有进来而已,就算任乘风出了石窟,也逃不下山去的,但在石窟中的人来说,总是给他逃出去了,石窟中的众人,岂肯容他乘机逃走?
八个改扮灰衣道士的人中,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都已露了一手,没有出手的人,自然要抢着出手。任乘风翻出一个筋斗,其实离石窟门口少说也还有七、八丈远。此时赵之欣、徐永旭、侯休、郭勇、罗尚武等人,人影闪动,喝声乍起,截着任乘风的五柄朴刀,刀光连闪,夹杂着拳风、掌影一齐出笼。
好个任乘风,口中发出一声厉啸,头顶落地,双脚叉天,两手手掌撑立,以倒竖晴蜒的姿势,身子保陀螺般一阵急转,在刀光掌风中旋转如飞,居然闪避得极其快速,没有一记刀光,一记掌风能劈上他的身子。全场高手似是都未料到任乘风的武功如此之高,不禁看得为之一呆。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任乘风在地上飞转如轮,自然很快就找到他脱手坠地的长剑,就在大家还没看清他这倒立飞旋的身法之际。他已经长笑一声,突然翻身立起,剑光乍亮,同时也响起一阵急骤的「当」、「当」金铁狂鸣,他以「地煞七十二剑」的「回光返照」,一下挡开了赵之欣等人的追逐围攻。
等大家定眼瞧去,任乘风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仗剑的少女,冷然道:「今日之局,你还能逃得出去吗?」她是丁瑶。
任乘风双目通红,大喝道:「挡我者死。」
刷,刷,刷,一连三剑,像匹练般飞卷而出,他是拼上了命,出手不但辛辣凌厉,大有出手一剑就想砍杀对方。丁瑶手中长剑轻轻一翻,一下就化解了他凌厉的剑招,不,一下压住了他的长剑,冷然道:「我话还没有说完。」
任乘风用力一抽,被对方一个少女压住了的剑竟然半点也挣动不得,心中极感惊骇,忖道:「对方这些人,竟然没有一个不是武功高强之人。」一面厉声道:「有什麽话,快说。」
丁瑶道:「你们教主不在这里,对不?」
任乘风道:「不错。」
丁瑶道:「他躲在那里?」
任乘风厉笑道:「小丫头,你以为本公子会说吗?」
丁瑶道:「我可以跟你打个赌,你敢不敢接受?」
任乘风道:「你说说看。」
丁瑶道:「咱们可以从剑上分个胜负,你胜得了我手中的长剑,就让你安全离去,没有一个人会拦住你,你败在我剑下,就得说出你们教主现在何处?仍可任由你下山,这样算不算公平?」
任乘风不信一个丫头片子,能在剑上胜得了他白衣圣教首徒,闻言嘿然道:「你说的话,他们都同意?」他是急於想离开「行g」。
丁瑶道:「这个自然,只要你胜了,决不会有人拦你。」
任乘风道:「好,我赌了。」
丁瑶长剑一收,道:「你可以发剑了。」
原来丁瑶眼看任乘风和李天群、何津航两人动手之际,使出来的剑法,虽然极其凌厉,却似有许多破绽之处!看了一阵,忽然心中一动,暗道:「原来师傅(缁衣老尼)传给自己的剑法,竟是专门克制他们(白衣圣教)剑法的,无怪他使出来的每一记剑法,若由自己和他动手,都可破解无遗。」
她就暗中告诉了沈雪姑。沈雪姑不觉心中一动,刚才听余无天的口气,白衣圣教教主并不在此,这就对了,他们把这里称为「行g」,那是他们还另有一处老巢了,一面低声地问道:「你有把握?」
丁瑶道:「小妹有十成的把握。」
「那好。」沈雪姑道:「你去和他打赌,他能够胜过你,就放他走,你胜了,只要说出教主在那里,仍可放你下山。」因此丁瑶在他挡开五人攻势之後,就出现在任乘风的面前。
任乘风赌的是命,丁瑶虽说就是他败了,只要他说出教主下落,仍可放他出去,但眼前这许多人,都是敌人,是不是真的肯放他出去?不论是否能出得去,他都要赌,所谓弧注一掷,碰碰运气也好。生死存亡在此一战,他反而镇定下来了。抱剑凝立,目光注视丁瑶,神色愈来愈狞厉,双目之中已经隐隐地s出绿焰,他练的是魔教y功,当真有如天魔附体,但却迟迟没有发剑。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上官靖、沈雪姑两人功力最高,已可从任乘风的身上,发现他的煞气愈来愈重。事不关心,关心了就会耽心。上官靖不由得暗暗替丁瑶担心起来,不知她是否真能是任乘风之敌?右手握着的折扇,已经交到了左手,只要发现丁瑶不是任乘风的对手,他青阳剑立时可以出手。
沈雪姑当然看得出他的神情来,暗中以「传音入密」道:「靖弟,你千万不能动,瑶妹也用不着你相助,她不会输的。」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任乘风发难了。
只听他发出一声怪啸,身形骤然升起,剑势如虹,幻起漫天剑影,有如银蛇乱闪。剑锋所指尽是丁瑶的要害大x。这出手一招,当然也并不止一招,因为他剑使得极其快速,就像只是一招。魔教「天魔剑法」,确实有他独到之处,就凭这一剑,已看得李天群、何津航两人暗暗震惊,光是对方这一招,凭他们形意门名宿,武功门高手,都看不清剑招的变化,无怪各大门派中人,都会落到魔教手中了。
他们怀疑任乘风这样诡异凌厉的剑势,丁瑶这样一个年轻姑娘,如何接得下来?那知定眼看去,竟然大出两人意料之外。丁瑶只是旋身发剑,长剑轻轻点出,不但没有被对方剑势逼退,反而把任乘风的一片流动的剑光,从容破解开去。看去极其简单,但他们g本想不出丁瑶这一剑有何奥妙?竟能破解任乘风旷凌厉攻势?
任乘风暗自大吃一惊,心想:「难道这丫头真能破解自己剑法?」心念转动,手中长剑并未稍懈,一剑紧过一剑把三十六式「天魔剑法」,像流水般使出。
丁瑶使出来的剑势,并没有他那样复杂,看去招式极其简单,但却有着极为奇奥的变化,任乘风一口气把三十六式「天魔剑法」源源使出,快速如电,丁瑶似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也只是展开长剑,把自己所学的创法,一路使了下去,也就依次把对方剑法从容破解下去。
时间稍久,大家也都看出来了。丁瑶的剑法和任乘风极为相近似,一个剑法复杂,使得像天花乱坠,一个因繁就简,巧封妙解,极自然的把他一一破去。任乘风越战越惊心动魄,口中大吼一声,剑法倏变,人如狼扑,围着丁瑶左右前後四面乱窜,剑光就像雨後春笋,匝地起落,乱劈乱砍,每一剑都带起裂帛剑风。
「地煞剑法」诡异激烈,更胜过方才使的「天魔剑法」,但不论你如何变招,如何险恶,丁瑶的剑招一路施展下来,既未加快,也没有跟着他乱转,依然按部就搬,一招接一招,连绵不断,一路破解下去。两人打到五、六十招,任乘风七十二式「地煞剑法」,也已经使了二十几招,发现本教两大剑法,确实遇上了克星。
每一招式,都被对方逐一破去,看来自己的胜算愈来愈少,额头上的汗水却愈来愈多,心知这样下去,打到最後一招,自己非伤在她的剑下不可,这就冷声喝道:「住手。」
丁瑶果然立时收剑,喝道:「你是不是认输了?」
任乘风道:「任某剑法,悉数为你所破,不认输也得认输了。」
丁瑶道:「好,只要你说出你们教主现在何处,你就可以走了。」
任乘风道:「任某说出来你会相信吗?」
沈雪姑接口道:「信。」
任乘风看了沈雪姑一眼,问道:「任某说出来了,你们真的会让我离去?」
沈雪姑道:「当然。」
任乘风心想:「我随便说一个地方,他们也许不信,不如就说三官庙好了。」这就不加思索的道:「三官庙。」话声出口,一个人转身朝外走去。
沈雪姑喝道:「你慢点走。」屈指朝他的右肩「入洞x」弹去。
任乘风转身朝外走去,满窟俱是敌人,自然早有防范,运集了全身的功力,沈雪姑的喝声人耳,陡觉「入洞x」一麻,一缕极细的凉气,直贯经络,整条右臂立即废然下垂,再也用不出力道,握在手中的长剑也当然坠地,心头又惊又怒,左手迅速地拾起了长剑,倏地回身,怒声道:「你们说话到底算不算数?」
沈雪姑冷然道:「我小妹答应的话,当然算数,你落败了,只要说出教主的下落,可以离去的,但我小妹方才没有说不废你的武功,我只点废你一条右臂,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你现在可以走了。」一面朝孙小乙道:「小乙,你送他出去,请在洞窟外的青松道长等人,让他下山去吧。」
任乘风心想:「原来武当派的人也来了。」正待举步走去。
孙小乙叫道:「喂,你且慢走,还是让我孙老乙走在前面,好给你先去打个招呼,否则只怕你左脚跨出石窟,右脚就永远休想跨出去了。」任乘风没有作声,果然让孙小乙走在前面,两人一前一後,便往石窟外走去。
假扮任乘风的竹逸先生,呵呵一笑道:「沈雪姑这着高明得很。」
沈雪姑连忙躬身道:「前辈夸奖了。」适时但见管巧巧和刘媒婆领着卞药姑,从右上首石窟中走出。
管巧巧一指沈雪姑,朝卞药姑悄声地说道:「乔扮成我五师姐的人,就是沈雪姑沈姐姐呀。」
卞药姑急步走上前去,一把握住沈雪姑的玉手,说道:「妹子,我差点见不到你们了。」
「卞姐姐脱险了就好。」沈雪姑道:「站在这里的都是你的熟人,不过此时,你不用和我们一一招呼了,卞伯父就在洞外,你快去见过卞伯父才是。」
卞药姑道:「爹也来了?」
沈雪姑道:「你快去吧。」
「谢谢你。」卞药姑飞一般的往石窟外奔了出去。
※※※※※※※※※※※※※※※※※※※※※※※※※※※※※※※※※※※※※※
左上首洞窟中,道院三个坛主已死,坛下所有灰衣道士——白衣圣教的准弟子,除了当场伤亡之外,也有四、五十个人被制住x道,同时也全已废去了武功。金鞭叟田五常、智虔大师等六人,也早已从道院退了出来,和站在石窟门内(左上香石门)的银拂叟、唐世贤等人会合。
因大石窟中,上官靖、沈雪姑等人假扮敌人,以假乱真的连台好戏,正在上场,他们自然不好出去,就一起站相洞口观战,直到此时沈雪姑放走任乘风,白衣圣教整座「行g」中,只有下首两座石窟的铁甲武士没有被制住x道。因为他们神志受到控制(有如三官庙里的神武队),只认金牌不认人。
如今两面指挥他们的钟形金牌,一块在上官靖手中,另一块落到竹逸先生(假扮任乘风)手里,就不虞铁甲武士会反抗了,「行g」已经完全瓦解了。银拂叟向天伦、智虔大师等人,也一起从左上首石窟中走出。银拂叟呵阿一笑道:「上官老弟,这次大破行g,你的功劳最大了。」
上官靖连忙躬身道:「前辈夸奖。」
银拂叟又道:「除了上官老弟的首功,第二名有两位,那就是沈姑娘和丁姑娘了。」
沈雪姑也欠身道:「愚姐妹那有什麽功劳?这该归功於前辈的总指挥和军师竹逸先生运筹帷幄之功……」话声未落,突听一声沉哼传了过来。
这哼声凝重得有如一块大石,在耳朵中撞击了一下,不但心头会猛然一跳,连头脑都快被撞得震动。大家蓦地一惊,急忙定眼看去,上首圆洞门前,不知何时候已经多了四个怪人。这四人,左首两个是一对黄衣夫妇。男的一头银发,留了一支白玉如意,两条白眉下垂到眼角,双目如线,蒜鼻狮口,一部垂x白髯,gg如银,手中拄一支紫色藤杖和黄衣老婆婆站在一起。
那老婆婆也是一头白发,戴着满头珠翠,但一张脸却白里透红,娇艳得像桃花一般,柳眉凤目,看去有如三十许人,手中也拄着一支紫色藤杖,依傍着黄衣老人,有如一对新婚夫妇一般。
右首两人,一个是道人装束,脸如青蟹,两道黄眉又浓又chu,一部连鬓苍须,身穿银白道袍,手中执一柄银白拂尘。另一个是瘦高老人,秃顶、双目深凹、双颧突出,颏下生了疏朗的几十g白须,这人瘦得只剩了一身骨头包着皮而已,整张脸上也找不出一点有r的地方,身穿一件黑纱长衫,就像把长衫挂在竹竿上一般!如果在深夜里(此时就在深夜里),只有你一个人赶夜路的话,遇上了他,你不把他当成殭屍才怪。
这四人上官靖、沈雪姑、李小云三人都认识其中两个。那就是左首的一对黄衣老夫妇,他们就是当今武林中,首屈一指的老怪物——黄云妖怪——黄衫客和白发仙娘。当日黄衫客还认上官靖做小兄弟,送了他一颗蟾珠作见面礼。作者为了要描述这四个人费了好一会工夫,如论时间,从大家听到一声沉哼到回过头去,看到中间圆洞门前,忽然多了四个人,只不过是转头之间而已。
只听黄衫客沉哼之後,冷声道:「欺师灭祖也算是功劳吗?真听得老夫生气,白衣圣教门下竟然会有你们几个恬不知耻的孽徒。」
白发仙娘连忙娇柔的道:「老头子,这点小事,也惹你生气了,你也真是的,别气坏了身子。」
黄衫客手中的紫藤杖朝地上一顿,哼道:「欺师灭祖,吃里扒外,这还算是小事?」他紫藤杖虽是随手一顿,但可不得了,但听「砰」一声,在地面上的大石,已被他杖头顿得四分五裂了。
本来站在石阶下的竹逸先生(任乘风),一眼看到四人,不由心头一紧,这四个老怪物,是白衣圣教敦请来的「上宾」,也是白衣圣教倚为长城的大靠山。本来自己的意思,能不惊动他们,悄悄一走,最为上策,惹上了这四个魔头,只怕合大家之力,也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心头一急,急忙後退了几步,身子疾快地转了过去,衣衫飘动之际,他已经转了一个圈又回过身来。
转身打了个圈,有多少时间?等他这一转过身来,竟然已经换了一个人,本来是任乘风的,现在一下又变成总管秦皓了。甚至在他转身之际,衣衫飘动了一下,任乘风所穿的一身大红长衫,也变成绿色长袍。竹逸先生名号刘转背,转了个背,果然就换了一个人。
秦皓堆起一脸的笑容,急忙趋了上去,连连拱手道:「四位老神仙怎麽也出来了,这里没什麽,些许小事,让他们师兄弟去料理就好,四位老神仙请到里面休息好了。」
右首殭屍般黑衣老人左手随便一拦,发出低沉的声音说道:「没你的事。」他虽是随手一拦,毫不使力,却把秦皓推得向後连退了三步,才行站稳。
沈雪姑看到四人在中间石窟出现,心知不易对付,急忙以「传音入密」朝上官靖道:「靖弟,黄衫客认你作小兄弟,由你出面,也许可以稳住他们夫妇,你还不快上去?」
上官靖朝她点点头,立时跨前一步,抱拳作了个长揖恭声道:「老哥哥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魔教门下。」
黄衫客一怔,怒道:「你们明明是白衣圣教门下,欺师灭祖,叛教邀功,还敢说不是白衣圣教门下?」
上官靖迅快从x前掏出蟾珠丝囊,说道:「老哥哥,总认识这个吧?」
「蟾珠。」黄衫客如线双目中进s出两缕金芒,注视着上官靖喝道:「这蟾珠你从那里来的?」
上官靖从身边取出沾上洗容药剂,拭抹了一阵,抹去易容药物,恭敬的拱手一礼,说道:「小弟上官靖,拜见老哥哥、老嫂子。」
白发仙娘娇柔笑道:「果然是小兄弟,老头子,方才我听他口音,早就听出来了,你怎没听出来呢?」
黄衫客呵呵大笑道:「果然是小兄弟,哈哈,老夫怎麽会不认识,只是要问问清楚罢了。」一面朝上官靖问道:「还有那位沈姑娘呢?」
沈雪姑也在此时迅快的抹去脸上的易容药物,抱着拳道:「晚辈沈雪姑,见过两位前辈。」
黄衫客点着头道:「好、好、你们都是易容而来,假冒白衣圣教门下,闯进行g,这是刘转背教你们的了。」抡目看了众人一眼,又道:「老夫妇应邀在此作客,冲着小兄弟,不和你们计较,你们快下山去吧。」他还不知道这座行g已经全破去了。
「慢着。」黑衣瘦高老人道:「黄老既然说出来了,冲着这位小兄弟,让你们大伙离去,老夫自无话说,不过少林寺的三个和尚,知要给老夫留下来。」
智虔大师合十一礼,道:「贫僧智虔,想先请教这位老施主如何称呼?不知和敝寺有何过节?」黑衣瘦高老人深凹的双目中j芒闪动,忽然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他这一笑,大家才发现,他瘦得皮包骨的脸上,一张嘴却显得特别大,几乎横到腮上,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更显得凶狞无比!笑声一落,才y阳怪气的说道:「老夫如何称呼?你们难道没听死去的师傅说起过y山李老祖?」
这话听得智虔大师三人不由一惊,昔年魔教猖乱,由少林寺联合各大门派围剿,魔教约来助拳的旁门高人中,确曾有一个来自y山的李大嚼,练成「殭屍功」,武功高不可测,只要被他一把抓住,就会一口咬下你一条臂膀,大家就说他要生吃人r,因此把他大爵二字改成大嚼。
那天和李大嚼动手的是少林上一代方丈天字辈的高僧天慈大师,两人在泰山顶上拚斗了一天一晚。最後天慈大师以一记「光明拳」把他击落悬崖,但天苎大师也硬挨了他一记「寒冰掌」,回去之後,足足花了七天功夫,才把寒冰之气逼出。此人自称「y山李老祖」不知是不是李大嚼?如果是他的话,岂不已是百岁以上的人了?
智虔大师看了两个师弟一眼,才合十道:「李老施主来自y山。自称老祖,莫非就是昔年的李大嚼李前辈吗?」
黑衣瘦高老人裂开大嘴,嘿嘿怪笑道:「老夫正是李大嚼,你们三个和尚现在明白了吧?老夫就是要领教你们少林寺的「光明拳」,你们三个一起出手都可以。」
黄衫客道:「小兄弟,你们可以走了。」
「老哥哥、老嫂子,还是你们二位请吧。」上官靖为难地道:「我们……不能走。」
黄衫客诧异地道:「为什麽?」
「因为……」上官靖道:「这里……」
秦皓连忙陪着笑接口道:「这样吧,上官少侠,还是由兄弟来说吧。」一面连连拱手道:「事情是这样,金道长和夫人业已死去……」
青蟹脸黄眉老道突然厉声道:「秦皓,你说什麽?教主夫人死了?」黄眉一轩,巨目中s出两道逼人j光,一下扫过在场的众人,沉喝道:「是什麽人害死她的?快说。」
现在的秦皓究竟不是真的秦皓,不知这老道和魔教官装夫人有何关系?一面忙道:「教主夫人是和金道长互拼之下丧生的。」
「你胡说。」黄眉老道沉哼一声道:「余无天知道教主夫人就是老夫的侄女,岂会对她下毒手?」
「事情确实如此。」秦皓忙道:「金道长是死在天魔灯的「魔焰神火」之下,教主夫人则是死在金道长的「天王针」下……」
黄眉老道目s棱光,沉声道:「你为什麽没加阻止?」
秦皓手一摊,为难的道:「在下如何阻止得了?」
「哈哈。」黄眉老道突然厉笑一声,目注着秦皓,沉声地说道:「秦天白,你忘记了你是谁?」
秦皓听得心头陡然一沉,秦天白,不就是昔年魔教四大天王之一?秦皓原来只是他的化名,难怪他既是碧落山庄的总管,摇身一变,又是「行g」的总管,而且还兼了「行g」中接待「上宾」的职司。原来他的身份和余无天相等,差幸他也伏诛了。
黄眉老道桀桀怪笑道:「你当然不是秦天白了,这一点若是从你面貌声音,一点也找不出破绽来,破绽是在你不知道秦皓的底细,老夫没说错吧?就因为你假冒了秦皓,才把这座行g搅得天翻地覆,当今之世,有这份能耐的,只有一个人,你大概就是奇胲门的刘转背刘仲甫了?」
说到这里,转身朝黄衫客夫妇抱拳道:「黄衫老哥哥,方才要他们离去,兄弟不好反对,如今却有一个小小意见,不知老哥哥是否同意?」
黄衫客含笑道:「黄眉道兄请说。」
【第五九章】勾漏神魔
「第五九章」勾漏神魔
本来银拂叟和衡山飞云道长等人,看到这银衣老道生了两道又浓又chu的黄眉,已经想到了一个人,只是无法证实而已。这时听黄衫客这声「黄眉道兄」,就证明此人果然是昔年着名老魔头勾漏神魔漆黄眉了,此人消声匿迹已有数十年之久,不想今晚会在此地遇上。
只听黄眉老道说道:「不说兄弟是白衣圣教教主夫人的师伯,咱们都是应教主邀请,奉为上宾,如今白衣圣教行g被这夥人闹得天翻地覆,余无天道友和教主夫人都已遇害,老哥哥,你说咱们四个上宾,住在这里,是不是面上无光?他日遇上教主,如何向他交代?」黄衫客皱了一下白眉,没有作声。
黄眉老道嘿然道:「老哥哥已要他们尽快离去,已经尽了心意,他们居然迟迟不肯离去,如今……」目光一掠站在大石窟面前的众人,缓缓说道:「这姓上官的小娃儿,和姓沈的女娃儿,既是你老哥哥的小兄弟,冲着老哥哥贤伉俪,兄弟自然不好为难他们。因此,希望老哥哥要他们及早地离去;其余的人,恕兄弟斗胆了,只好把他们全给留下来。」这话对黄衫客夫妇,确是已经很够面子了。
黄衫客还没开口,白发仙娘已经娇柔地道:「老头子,黄眉道兄这话也有道理,白衣圣教把咱们敦请了来,待之以上宾之礼,教主不在,这座白衣圣教行g全毁了,教咱们日後如何向教主交代?咱们这张老脸又要搁到那里去呢?」
「依我看,上官小兄弟以及沈家小妹子,就听老嫂子相劝,你们两个还是赶快走吧。」
黄衫客颔首道:「不错,小兄弟,今晚之事,确实使老哥哥感到为难,你们两个听老嫂子相劝,还是离去的好。」
上官靖抱抱拳道:「老哥哥,老嫂子,不是小弟不肯听两位的话,小弟和他们一起来的,进则同进,退则同退,岂有不顾而去之理。再说,今晚是各大门派联合清剿魔教余孽,他们借白衣圣教之名,出现江湖,各大门派都已蒙受其害。」
「四位都是江湖上的前辈高人,撇开江湖黑、白道不谈,江湖上总该有个是非,今晚到这里来的人,都是身受其害的人,找上魔教,只是讨还公道而已。」
黄眉老道不待他说下去,沉哼一声道:「小兄弟,你不用说了,老夫从不和人讲什麽公道,你们两个趁早下去,免得黄衫老哥哥面子不好看,老夫良言尽此。」
上官靖道:「在下和沈姐姐若是不走呢?」
「嘿嘿,几十年来,还没有人敢对老夫这样说话?」
黄眉老道望了黄衫客夫妇一眼,勉强笑道:「你们不走,当然也可以,那就站到黄衫客老哥哥那边去!只要不出手,老夫不会为难你的。」
黄衫客招招手道:「小兄弟,你和沈姑娘一起过来,和老哥哥、老嫂子站在一起好了。」
上官靖抱抱拳道:「老哥哥好意,小弟待会再过来,因为我和大家一起来的,剿灭魔教余孽,也是江湖上稍有正义感的人共同的责任,小弟不能因遇上强敌,就托庇老哥哥,意存规避。」
黄衫客看他生x倔强,不肯和自己站在一起,心知他武功虽然不弱,只怕也很难是黄眉道长的对手。不禁暗暗地攒了一下眉,忖道:「小兄弟这种倔强脾气,才合自己的胃口,如果叫他过来,他就过来,自己还会认他做小兄弟?」
这时候,洞窟外的上官老夫人和青松道长、卞药师、白虎神暴本仁、风云刀柴昆、慧修、慧持等人也得到了消息,魔教邀约来的几个厉害魔头已经出现,双方即将动手,他们立即赶了进来。老夫人道:「诸位都是武林前辈高人,江湖上的有道之士,总该深明大义,我……我……」
「不用说了。」黄眉老道截着她话头,哼道:「四十年前老夫就听你们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人,说过大道理,你们如何卫道,魔教如何逆天行事,老夫不管这些……」
老夫人看他倚老卖老,不待自己说完,就截住话头,心中不禁有气,也截住他话头,沉声道:「老身并不代表各大门派,老身只代表自己,我曾被魔教以药物迷失心神,受他们利用,担任过碧落山庄的老夫人。他们也把各大门派迷失了心神的人,划到碧落山庄,作为他们的外围,差幸老身等人及时得到解药,尚未铸成大错,才一起联手,来找魔教的,你不用说什麽自命为名门正派,歧视魔教,这些话听来混淆不清……」
黄眉老道又是一声怪笑,打断老夫人话头,沉声道:「那好,咱们不用多说,就是你先出手好了。」
上官老夫人颔首道:「老身正想领教。」
衡山飞云道长朗笑一声道:「贫道久闻勾漏黄眉道长之名,也想领教领教。」一面朝上官老夫人稽首道:「老夫人让贫道去会会他。」不待老夫人答应,已经飘然走出。
黄眉老道目光如炬,问道:「道友是哪一派门下?」不说哪一派高人,而说哪一派门下,就是表示他年岁辈份都高过飞云道长了。
飞云道长也是七十开外的人了,他是衡山派的名宿,还是当今衡山派掌门人的师叔,听他口气如此狂妄自大,不禁微有愠意。单掌当x,打着稽首,大笑一声,道:「贫道衡山飞云子,道长隐迹数十年,大概没听过贫道这样的无名小卒吧?」不待对方开口,接着又道:「不过武林较技,较的是武功高低,优胜劣败,胜者为尊,与门派、姓名、年龄、名气似无多大关系,道长可以出手赐教了。」右手抬处,已从肩头撤下长剑。
这话表面上毫无不敬之处,但骨子里却是说:你不必倚老卖老,较技是要拿出真功夫,胜得了我才行。黄眉老道沉笑道:「很好,道友那就接招了。」手中银拂轻轻一拂,一个人离地三寸,突然平飞过来。
他银拂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拂,但因他整个人已欺近过来,一道银光就像匹练般横扫而来。飞云道长在第一招上岂肯退让,长剑倏然朝前划出,迎着银拂挥去,哪知对方银拂明明横扫而来,等他长剑挥出,银拂闪电般一圈,缠上剑身,不待你有撤剑变招的机会,黄眉老道右手一扬,银拂缠着飞云道长的长剑,朝上甩出。
这一下,动作之快,劲力之强,任何人都会措手不及,被他卷飞了长剑;若是你紧握着长剑不放,那麽一定会连剑带人都被凌空摔了出去的。飞云道长就是紧紧地握住长剑,连人凌空摔了出去。这对旁人来说,摔出去了就摔出去了,但飞云道长乃是衡山名宿,衡山剑法亦名「迥雁剑法」,原是长於纵身飞扑,能在空中迥身发剑,凌空下击的剑法。
因此银拂缠住他的长剑,堪堪把他凌空摔出,飞云道长身未落地,已经翩然地倒飞回来。剑光错落,直朝黄眉老道当头罩落。这一招,旁人几乎看不出他是被黄眉老道摔出去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衡山派的剑法有迥雁身法,以腾空搏刺为主。
黄眉老道微微一怔,忽然大笑道:「好,好,衡山剑法果然要得。」口中说着,银拂朝上一圈,幻起一朵银花,迎着剑光升起。
但听一连发出「叮」「叮」五声轻响,飞云道长扑击而下的一招五剑,悉被他一朵银花接住。飞云道长一个人随着往上腾空,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剑光再现,又朝黄眉老道当头扑来。黄眉老道重重的「哼」了一声,银拂再次朝上拂起,这回他拂上贯注了真力,一拂之势,暗劲如山,朝上涌起,自是非同小可了。
他怎知飞云道长练剑数十年,剑上的功力,一样已达炉火纯青,双方剑、拂乍接,飞云道长发现对方拂上真气进发,虽然视之无形,却如海立云垂,直逼而上。衡山剑法中的迥雁身法,原是借力升腾,用以消解对方力道,别人身在半空中,是只有挨打的份儿,但衡山派的人却能以虚消实,你力道再强,他只要多翻一个筋斗,就可以卸去,然後再回剑下击。
飞云道长这一发现对方拂上力道强大,他长剑乍然一触,立即腾身斜飞开去,黄眉老道银拂刚刚收回,飞云道长一道剑光又当头劈来。这就像秋蝇一般,扫之不去,去而复回,当真可把黄眉老道激怒了,口中大喝一声,左手袍袖突然凌空一振,大袖沿着手腕滑落,露出一只黄毛茸茸的大手,五指勾屈,凌空朝飞云道长招去。
这一招不打紧,正在腾空飞起的飞云道长陡觉一道强大无比的吸力,朝自己吸来,心头大吃一惊。飞云道长急忙推出长剑,身子往後一仰,一个筋斗翻了出去,但黄眉老道招手之间,吸力极为强劲,飞云道长往後翻出去的筋斗,只翻到一半,就被吸力往前拉去。
飞云道长心知不妙,立即运起全力,双足悬空一蹬,从巨大吸力中挣出,又是一个筋斗往後翻去。黄眉老道也没想到,已经被自己掌力吸住的人,还能凭空挣脱?左手再次朝飞云道长招去。这次招手之间,吸力大为增加,飞云道长堪堪从他巨大吸力中挣出,一个筋斗往後翻去,陡觉身後又有一道强大的吸力,有如长虹一般从身後追吸过来,力道之强,比方才几乎增加了一倍之多。他急忙躬身蹬足,侧身翻滚,企图从旁滚出,但已经力不从心,一下就被对方吸住了,把他一个人从半空中拉了过去。
银拂叟向天伦看出有些不对,他口中大喝了一声,说道:「吸星大法。」身随声起,手中银拂从斜刺里拂起,一蓬银丝,在黄眉老道和飞云道长之间,冲天直上。
天池钓叟更不怠慢,钓竿一挥,一缕极细的钓竿笔直飞出,钓竿一下就钩住飞云道长的腰带,像钓鱼般,往後就拉。两人配合得很好,银拂叟向天伦纵身挥出银拂,正好把黄眉老道的无形吸力从中截断,天池钓叟的钓竿一收,把正被吸力朝前吸去的飞云道长,硬行拉了回来。飞云道长落到地上的同时,银拂叟向天伦也一截得手,飞落地上。这段话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前後不过眨眼工夫的事,合两人之力,才把飞云道长从黄眉老道的「吸星大法」中救了下来。
黄眉老道只招了两下手,就把飞云道长和终南二老(银拂叟、天池钓叟),忙得几乎措手不及,这一情形,看得大家心头大为惊凛。黄眉老道看着银拂叟飞身截断他发出的一道吸力,却并没有出手,只朝银拂叟点点头,说道:「你是终南银拂叟了?」
银拂叟向天伦落到他身前八尺左右,拱拱手道:「兄弟正是向天伦,因为看到道兄使的也是一柄银拂,颇有同好之感,才想跟道兄讨教几招,不知道兄肯赐教吗?」
黄眉老道怪笑道:「很好!你以银拂成名,老夫虽使银拂,却没人称老夫为银拂神魔,咱们两柄银拂,正好切磋切磋,向道兄只管请。」「只管请」者,就是你「只管出手」之谓也。
他口气依然十分托大,没有把终南五老之首的银拂叟向天伦放在眼里。银拂叟向天伦面对强敌,自然无暇去计较对方的口气,他在飞身落地之时,早已全身运起功力,此时只是淡淡一笑道:「道兄怨向某有僭。」
左掌当x,右手银拂一竖,使了一招「龙洗天街」,千百缕银丝,就像白龙喷水,飞洒出去。黄眉老道却什麽招式也没使出来,你银拂挥来,他也一抬手把挂在中指的银拂朝前拂了出去。使银拂的招式,要一曲一折,才能天矫如龙,再把一篷拂丝抖开,才能化作千百缕银丝,挥洒出去。
这一招在银拂叟使出,当然极为神速,也极为j纯,千百缕银丝中,任何一g都可洞穿金石。黄眉老道没使招式,用不着把拂尘一曲一折,以内力逼开拂丝,他的一柄拂尘,只是直接了当的挥出。试想两人在拂尘上同样有数十年功力,但一个要一曲一折的依着招式使出,而一个只是随手一拂,两者谁快?
不用说,当然是随手挥出,不使招式的人快了。因此银拂叟向天伦出手较早,但是在他一蓬银丝飞洒出去之际,黄眉老道的一蓬银丝也拂了过来。银拂叟虽然不知对方的功力如何,但想来决不会在自己之下,出手的第一招上,不愿意和他硬拚,身形微微一侧,带转银拂,迥身飞绕,向左横挥而出。
这一招叫「玉带围腰」,看上去是旋身避敌,却是在避开放招之际,横扫敌腰,势必比敌人快上半招,是以退为进的妙着。哪知银拂叟堪堪横扫出手,黄眉老道依然毫无招式的将银拂朝前挥来。你还是要旋身发招,他却仍是随手挥出而已。因此,这一招银拂叟向天伦虽然自以为可以快过对方半招,实则黄眉老道还是比你快过半招。对方的银拂直逼x臆,你横扫出去的银拂一时又收不回来,自然就非後退不可。
银拂叟进紧吸了一口气,身子迅速退出八尺。黄眉老道手执银拂,左脚朝前一步跨上了八尺,右手抬处,一支银拂又直挥过来。本来是银拂叟先发招的,现在却被他扳回去了,这第三招就已变成由黄眉老道领先发招了。银拂叟堪堪退下,黄眉老道也已跟上,依旧和没有後退一样,而且对方的银拂也随着拂上x口。
这一来,手中空握有一支银拂,g本派不上用场,别说攻敌,连封架都来不及了,只好再次呼气後退。但这和上次完全相同,你後退之时,黄眉老道也跟着跨上了,手中的银拂还是对着你的x口拂来。银拂叟一连退了三步,黄眉老道也随着跟上了三步。
银拂叟心头大怒,猛地暴喝一声,右手陡振,由下而上,划了一个弧形,银拂奋力朝前挥出,这一下因被逼得连退,心头积怒已深,奋力一挥,自然用出了全力。两支拂尘交击,拂丝都是柔软之物,当然不会发出极大的声响来,但却把黄眉老道逼退了一步。高手过招,有不得丝毫退让,黄眉老道这一步後退,就把才才三招占先的优势尽皆丧失。
银拂叟一击得手,j神大振,银拂摇处,接连攻出两招;这两招出手,他不由得又失去了先机。那是因为他的一柄银拂,是有板有眼的按着招式使出,而黄眉老道的银拂却是随手挥出,g本不用招式,一招之间,对方就快了半招,两招下来,对方就快了一招。
这并不是说银拂叟的武功不高,或者使用的招式不好,以银拂叟的武功来说,当今武林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他练了一个甲子的功夫,对本门武学,自然j博无伦,变化神妙。但他遇上的对手却是黄眉神魔,乃是黑道中的前辈高手,武功人化,自然要捉襟见肘,处处受制於人了。
银拂叟向天伦身为终南五老之首,当着天下英雄,已经扳回劣势,不出两招,又被人逼落下风,如何忍得这口气?口中一声大喝,振腕一拂,朝对方的银拂挥去。方才他因不知对方底蕴,尤其对方j擅「吸星大法」,是以一直不肯轻易和对方比拚真力。
这回心头一怒,那还管得这许多顾虑?银拂叟大开大阖挥了出去。银拂叟成名数十年,功力j纯,这一轮硬打硬接,威势之盛,自是不可轻估,接连几招,硬是和黄眉老道平分秋色,难分轩轾。但他在先天上总是有着难以弥补的缺失,那就是他使出来的每一招式,都有板有眼,规规矩矩,虽有变化,不脱终南武功规范。
黄眉老道的一柄拂尘,就是不按规矩出招,直接了当,还手挥出,这一来,银拂叟每一招都比人慢了半拍。七、八招过去,又将渐渐届屈下风,就在此时,但听「嗒」的一声,两柄银拂一下撞在一起,就像胶住了一般,再也分不开来。
这是比拚上了内力?不,是银拂叟上了黄眉老道的当了。银沸叟一直在注意着不让对方施展「吸星大法」,但是稍一疏忽,银拂叟还是被对方吸住了。「吸星大法」传自西域,完全是旁门左道之术,吸力奇强,一经被对方吸住,很难自拨。本身的真气会随着吸力而外泄,被对方吸去,直到真力全耗尽了,才虚脱而死。
黄眉老道能在招手之间,隔空施展「吸星大法」,就能把飞云道长吸去,可见他火候之深,此时两柄银拂撞在一起,有实物交接,比之隔空吸物,自然更具威力。银拂叟但觉一股巨大吸力,从对方银拂上传来,自己想要运起内力相抗,你不运内力还好,一运内力,真气就很快的从银拂上泄出,有如长鲸吸水一般,被对方吸去,无法自主,也无法截止,心头这份震惊,当真不可言喻。
竹筇叟易南轩看出老大神色不对,低喝一声:「不好!黄眉老妖是在施展「吸星大法」了。」竹筇一挥,朝黄眉老道拦腰击去。
金鞭登田五常右手朝上挥起,八尺长的挥日鞭s起一道紫金长虹,却向两柄银拂中间撩去。两人出手都极具神速,黄眉老道似在全力施展「吸星大法」,自然无从躲闪。竹筇叟竹筇拦腰横扫,快要及身,黄眉老道一袭银色道袍也在此时忽然间就像打足了气,一下鼓了起来。
竹筇击在他鼓起的道袍上,发出蓬然一声震响,被竹筇击中的地方,随着隐了下去。旁观的人还以为竹筇叟这一记力贯竹筇,黄眉老道未必承受得了。但竹筇叟却感到不妙,自己这一杖就好像击中在柔软的气体上,竹筇虽然陷了下去,却并未击中实体。
他经验老到,发觉不对,立时收杖,只是已经迟了。陷人对方g袍中的竹筑,已被一股极大吸力牢牢吸住了,你想运功抽杖,真力立时源源从竹绍中向外泄去。和竹筇叟同时出手的金鞭叟八尺金鞭,挥向两柄银拂中间,他当然深知「吸星大法」的厉害。
但他认为自己的金鞭并不和对方比拚内功,只要从中挥过,把两柄银拂展开,它大就可无事了。但在这一鞭上,当然是用了全力,黄眉老道的「吸星大法」虽然厉害,也未必截得住自己沉重的鞭势。怎知黄眉老道百年苦练,「吸星大法」已练到最上乘的境界,你力道使得越猛,就越会被他吸住。
这一点,金鞭叟并没有想到,挥日鞭一道紫金光芒急s而至,极准确的击在两柄银拂的中间,响起了「啪」的一声。这也正是竹筇空竹筇击上黄眉老道银袍发出蓬然大响之际,竹筇叟竹筇被鼓起的道袍夹住,金鞭也一下黏在两柄银拂中间,再也无法收回。
南山樵子陶石田怒声道:「老四,咱们一起上。」挥动着大斧,正待奔出。
天池钓叟姜超然忙道:「老五,使不得,还是让我先来试试。」钓竿一挥,丈八的钓竿带着一枚钓竿,「嘶」的一声,朝老大的银拂钩去。
他出手已经十分审慎,只要钓竿钩上老大的银拂,用力向後拉,也许可以把老大的银拂拉开,但他怎知此时银拂叟的银拂,已被「吸星大法」牢牢的吸住了,银拂上早已布满了「吸星大法」的吸力。这和传电一样,你钓竿钩的虽是银拂叟的银拂,却和钩在黄眉老道的银拂上并无不同,钓竿当然也立时被吸住了,吸力从钓竿传上钓叟,天池钓叟的内力,也由钓竿、钓丝,源源外泄。
终南五老,被黄眉老道的「吸星大法」一下吸住了四个,这下当真把全场的人都震慑住了。这情形,已可想像得到,对方施展「吸星大法」,再多上几个人,也一样会被他吸住,动弹不得。试想终南五老每人一身功夫,都有近甲子的修为,在场的各大门派中人,有谁能比得上终南五老?
终南五老尚且如此,别人上去,岂不也是白搭了?南山樵子陶石田眼看老大等四人都被黄眉老道长的「吸星大法」吸住了,心头又急又怒,要待挥斧冲上去,却被上官老夫人、青松道长等人劝住。但没有一个人想得出如何才能替终南四老解围?
这段话不过盏茶工夫的事,被「吸星大法」吸住的银拂叟、竹绍叟、金鞭叟、天池钓叟四人,业已满头大汗,身躯也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抖。上官老夫人「锵」的一声,拨剑在手,毅然道:「让老身去会会他。」
南山樵子道:「老夫和他拼了。」
青松道长也掣剑在手,道:「要上,咱们就一起上。」
白虎神暴本仁洪笑一声道:「不错!要上咱们一起这一瞬间衡山飞云道长和离火门罗道长、风云刀柴昆等人,纷纷地掣出了兵刃,正待要出手。
就在此时,大家陡觉眼前一亮,青光乍亮,一道青蒙蒙的光华,像匹练一般朝黄眉老道激s出去。大家还没有看清这道青虹是谁先发难的?耳中已听到「嗒」的一声清响,光华倏敛,终南四老和黄眉老道已经分开了。黄眉老道手中一柄银拂已经只剩了半截断柄,不用说,银拂已经被刚才那道青虹剑光削断了。
「哈哈。」黄眉老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怪笑,说道:「青阳剑,原来你是天杀星的门下,好,好,你说,你师傅在哪里?」原来方才发剑削断黄眉老道银拂的,正是上官靖!
他眼看娘要上去冒险,自己身边有师叔赐给自己的青阳剑,无坚不摧,何不上去一试?就这样抢先出手,削断了黄眉老道的银拂。沈雪姑怕靖弟有失,也赶紧闪身而出,落到他身侧。丁瑶、管巧巧正待跟着上来。沈雪姑忙以「传音入密」说道:「你们不可上来,上来了反而会碍手碍脚的,由我和靖弟联手就够了。」上官靖和沈雪姑双双上阵,李小云、祝小青、孙小乙三人自然也紧张起来。
三人聚在一起,偷偷商量,只要大哥、大姐一出手,他们也约好了一同出手,好替大哥和大姐助助威。上官靖的突然出手,不但上官老夫人、青松道长等人都大吃一惊,就是置身事外的黄衫客和白发仙娘也都深感意外,两人互望了一眼,虽没作声,但也着实替上官靖担心:「这小兄弟真是初生之犊,不知厉害。」
上官靖把手中的青阳剑返人鞘中,傲然道:「在下不是萧师叔的门下。」
「他是你师叔?」黄眉老道似有不信之色,双目金芒闪烁,盯着上官靖问道:「你不是他门下,萧临川怎麽会把青阳剑传给你?」
「信不信由你,在下何用说谎?」上官靖道:「这柄剑是萧师叔送给我的。」
黄眉老道从未听说天杀星还有一个师兄?但他倒也不敢孟浪,问道:「你师傅是谁?」
上官靖道:「家师是一位方外之人,法号上不下灭。」
黄眉老道迟疑地道:「老夫没听过。」
上官靖大笑道:「家师名号,何用人知?」
「好。」黄眉老道点头道:「老夫三十年来,一直在找萧临川,他是你师叔,你总知道他在那里了?」他这个「好」字,乃是碍着黄衫客夫妇,意思就是说:「好吧,你削断老夫银拂,老夫可以不计较,只要你说出天杀星在哪里就好。若是不冲着黄衫客夫妇,勾漏神魔漆黄眉老道那有如此好说话的?」
上官靖笑了笑道:「萧师叔有如闲云野鹤,遨游四海,在下并不知道他老人家在那里?」
「哼。」黄眉老道忽然转过身去,朝着黄衫客夫妇拱了拱手,说道:「黄衫老哥哥,这件事倒使兄弟为难了。兄弟不瞒二位说,三十年前被萧临川击中一掌,几乎废去一身的功夫,一直耿耿於怀,非找他算帐不可。但找了三十年,始终没有萧临川的下落,今晚……咳,咳,这位小兄弟自称是他师侄,使的又是青阳剑,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
黄衫客冷然道:「你要找的是天杀星,小兄弟又不是他门下。」
黄眉老道说道:「话是不错,但是这位上官小兄弟乃是天杀星的师侄,总不会错到那里去了。」
黄衫客道:「父债子还,小兄弟只是他师侄,道兄似乎找不上小兄弟?」
黄眉老道心头虽愤,但依然陪着笑道:「兄弟并无找上这一位小兄弟的意思,更不会为难他,只是……咳,咳,兄弟之意,只是希望暂时把这位小兄弟留下,天杀星得到信息,自会赶来的,不知老哥哥是否同意?」
「哈哈。」黄衫客朗笑一声道:「他是老夫的小兄弟,他愿不愿意留下,老夫如何能替他作主?你不会自己问问小兄弟?他若是不愿意,你黄眉道兄自是不会以大欺小,把他强留下来的了。」说话之时,也就回头看了上官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示意上官靖,你只要说不愿意留下来,他若要为难你,自有老哥哥替你作主。
黄眉老道听得大为气结,心中暗暗骂道:「好个黄衫老怪,老夫只是不想和你撕破脸而已,并不是怕你。」一面朝上官靖问道:「小兄弟,你听到了吧?萧临川既然把随身的青阳剑都赐给了你,你不会不知他的下落的,纵然你真的不知,老夫只要把你留下,萧临川不用老夫找他,他也会来找老夫的,你的意思如何。」
上官靖傲然道:「你要把在下留下,不知如何留法?」
黄眉老道道:「老夫保证不会为难你的,只要你跟老夫三个月,三个月之後,萧临川若是不来,你也可以离去。」
「在下没有工夫跟你三个月。」上官靖道:「何况你也未必能把在下留下来。」
黄眉老道怒声道:「不错,你有黄衫老哥夫妇俩作你靠山,以为老夫就没有办法留下你了?」
上官靖傲然道:「在下出道江湖,从不仰仗靠山,道长要把在下留下,这也并不难,总要让在下心服口服才是。」
突听耳边响起白发仙娘娇柔的声音道:「小兄弟,你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可在他面前逞强,就是你老哥哥,一对一的话,大概也只能和他打成平手,你别傻了。」
黄眉老道朝黄衫客夫妇看了一眼,然後朝上官靖问道:「小兄弟要如何口服心服呢?」
上官靖先以「传音入密」向白发仙娘说道:「谢谢老嫂子,小弟不要紧的。」一面又傲然说道:「道长自然是知道要如何才能使在下心服口服,何用再问在下?」
「哈哈。」黄眉老道突然仰天发出了一声慑人的怪笑,说道:「小兄弟是要和老夫较量较量一下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小子不但狂,简直不要小命了。
上官靖潇洒一笑道:「在下正有此意。」
黄眉老道点点头道:「说道:「好,好,小兄弟,你果然很有胆识,只不知要如何和老夫较量?」
上官靖拱拱手道:「在下悉听道长吩咐。」
黄眉道长道:「好!小兄弟,你只要接得下老夫三掌,今晚这场过节就一笔勾销,小兄弟意下如何?」
上官靖道:「道长说了,在下自当遵命。」
沈雪姑道:「还有我,是我们两人联手接道长三掌。」
黄眉老道大笑道:「可以,小兄弟多邀几个人联手,亦无不可。」
沈雪姑道:「不用,就我们两个联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