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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红颜 作者:肉书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四皇子接过玉签放进袖口,也不提合作的事宜,微微一笑之后道别而去。
荣氏一直隐身在偏楼外,此刻看到四皇子离开,就急急走进来,略略埋怨的说道:“大小姐,你为何不主动提出合作的事呢?平白的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倘若我现在提出合作事宜,他会立刻拒绝,并且再不和荣氏绣庄有任何的牵扯,甚至还会想办法铲除荣氏绣庄。”叶贤淡淡的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荣氏流露出来的焦躁:“夫人交代下来的事,自然要办的妥妥当当,不能有半点的马虎和闪失。”
叶贤拿出贵妇人做幌子,压制的荣氏不能再开口,脸上却是不满意和不相信的表情。叶贤故作看不到,只是问荣氏:“柳娴的一切资料,都收集好了吗?”
“都在这里。”荣氏把一本仿若账册的东西,递到叶贤的手里:“夫人说让全力配合你。”她的话里隐隐有着一份不甘,在叶贤吩咐调查流线之后,荣氏把这个消息直接上报给g里的夫人,得来的确是不管叶贤做什么,她都必须全力配合的命令。
“荣嬷嬷,你只要负责把这位四公子,定下的绣品在十日之内准备好,其他的事就不用再过问了。”叶贤一边打开账册,一边吩咐了一声:“能不能和这位四公子合作,就取决于十日后绣品的质量了。”
“是,我会认真准备的。”荣氏不敢不听从夫人的命令,也想看看叶贤十日后会不会成功,扫了一眼认真看账册的叶贤,她径直往绣房去了。
叶贤细细的翻阅着,所有关于柳娴的资料,春莲静悄悄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扰她。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叶贤慢慢的合上手里的账册,右手放在账册的封面上,叶贤却陷入了沉思里。
裴鲭选择柳娴果然是为了和太子以及四皇子争斗,他是一开始就盯上了那个位子,还是突然的改变了初衷呢?叶贤对裴鲭的认知,不过是一个挂着瑞王爷名号的狠辣无情的男人,一个连弱女子都不放过的男人。知道他是皇帝的第五个儿子,知道他有一个身份不算低的母妃——莲妃,其他的就知之甚少了。
“春莲,把这本账册烧了。”叶贤把账册递到春莲的手里吩咐道,看着春莲把账册投到了不远处的大火盆里,火苗舔上了账册,慢慢的燃烧起来。
叶贤看着逐渐烧毁的账册出神,柳氏在这个皇朝里也是世代勋贵,有着不可估量的势力,裴鲭能娶到这家举足轻重的小姐,至少说明柳氏和裴鲭,哦,不,是和裴鲭背后的莲妃的家族有着密切的联系,否则柳娴现在不是太子府的妃嫔,就应该是四皇子的妃子——荣王妃了。
“互相扶持、互相依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吗?”叶贤喃喃的说,迅速的脑海里计算起来,俄顷,叶贤站起身:“还应该有一份关于裴鲭,和莲妃的最齐全的资料。只有柳娴的资料,还不足以看清楚一切,是我chu心了,但是还不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通这一关节,叶贤不由的露出淡淡的笑意,迈着轻松的步伐往外走去,春莲赶上一步,把貂裘披风围到叶贤的身上,两人离开了偏楼。
回到主楼,叶贤坐到暖和的貂皮褥子上,对端过热茶的春莲吩咐说:“春莲,你悄悄的把暴晒过的头发取回来,不要被他们发现。”
“是。”春莲速速的离开,荣氏就过来向叶贤禀报:“大小姐,已经吩咐下去了,十天之后可以准时交货。”
“恩。”叶贤捧着热茶,靠到炕上的厚厚的貂皮垫子里:“荣嬷嬷,我再要一份关于裴鲭和莲妃的资料,你仔细准备一下,等我从端家织造厂回来就要看。”
“大小姐,要出远门吗?”荣氏惊讶的问:“大小姐,你到端家的织造厂,十日之内必定不能赶回来,倘若那位贵客要和你商谈合作的事宜,奴婢要如何回复呢?”
荣氏感觉叶贤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接二连三的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来,之前荣氏绣庄的女主子人虽傲气,却也不敢过多的违逆夫人,总之也算是中规中矩。
自从换上叶贤,她人看似恭谨顺从,其实骨子里却颇有主见,还不为人所左右,偏偏夫人肯放手让叶贤去做,这样让他们就有些左右为难,无法看得清谁是他们可以保命的依靠了。
“让他等。”叶贤只说出这三个字,不给荣氏反驳的机会,看到荣氏神情有些犹豫,她接着说:“荣嬷嬷,裴鲭和莲妃的资料不能马虎了,这关系到接下来的反击,我们忠于的是同一个主子,自然希望主子成功,不是吗?”
荣氏不再多问,应着退下去准备叶贤所要的东西去了,倘若叶贤做的不好,自有夫人来处罚她,到时候他们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这个具有叛逆思想的大小姐的身上。
春莲面带惊讶,惊喜匆匆的赶回来,在和荣氏擦身而过的时候,春莲不忘低下头,让荣氏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而荣氏心事重重,也无暇顾及春莲在做什么。
等荣氏走远,春莲才一边用力的捏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快快的走进里间,还不忘把门关上,之后她一下子冲到叶贤的面前,张了张嘴,心情激动的无法成语。
“小……姐……”好一会,春莲才喊出来,叶贤知道春莲为何如此激动,示意她坐到炕上来。
春莲小心翼翼的从衣袖里,抽出了暴晒过的长发,呈到叶贤身边的小炕桌上:“小姐,怎么暴晒之后,会变了颜色呢?!”
两尺长的原本墨黑的头发,竟然稍稍的褪了色,有些地方还显出微微的浅黄色,颜色还尚浅,却也有了一点阳光的耀眼。
叶贤伸手握住那缕头发,柔软的仿若蚕丝的发丝,从她的手里溜出来几g,举高到眼前,叶贤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捻动着,一边仔细的观察头发渐变的色彩,一会才放下来:“暴晒的时间还不够,还不能完全的转变成最亮丽的色彩,不过也算是稍具雏形,对以后会有帮助。春莲,你仔细的收起来,过些日子我有用。”
第一百三十三章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到荣氏绣庄,正门打开了,一辆j巧的马车从里面赶出来,赶车的是须发皆白的车把式,荣氏等人看着马车徐徐的走过绣庄前的街道,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遂关上了大门。
“小姐,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春莲从车帘里,看到马车一路往京都外走去,走的好像是他们进京的那条官道。因为是天色尚早,官道上只有寥寥几人,偶尔有骑马的行人匆匆超过马车,一溜烟的远去了。
“到端家织造厂,订一些锦缎。”叶贤简单的回答,没有告诉春莲她的打算,合作的事需要暗中c作,她还需考察评估和端家织造厂的合作可行x。
掀开车帘,叶贤看着官道旁徐徐后退的萧瑟景色,严寒的冬天过去,就是希望的明媚的春天了。而她也将经过蜕变,迎来新生的第一步。
“到前面的茶寮停一下,用过早点再走。”叶贤吩咐了一声,顺手带上了纱帽,半透明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春莲利落的取出点心盒,用盘子装了几样点心。
车把式把马车停在距离茶寮不远的地方,春莲跳下马车,搀扶叶贤从马车里下来,走进茶寮里。因为天色尚早,茶寮里没有其他的客人,只有茶寮的老板是一个打扮利落j明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守在火炉旁,正在读书的十二三岁的少年,看他们的相貌应该是兄弟。
茶寮老板看到有客人进茶寮,立即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热情的招呼着:“女客,请坐,正好有刚沏好的热茶,小言——”
他回头冲拎着茶壶过来的少年喊:“把用滚水泡过的茶杯拿两个过来,给女客倒上热茶——”
叶贤和春莲坐到靠里面的角落里,车把式自要了一碗滚烫的浓茶,端出茶寮蹲到马车旁,就着干粮大口的吃起来。
少年手脚娴熟的倒好两杯热茶,就又退回到火炉边,拿起刚才的书看起来。叶贤的目光扫过去,从少年手里的书上掠过又转回来。
茶寮很小,只一眼就看尽全部,却也五脏俱全。四gchuchu的柱子上是新鲜的茅草顶,茅草顶下摆放着四张桌子,虽然桌子chu糙,但是却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一丝茶垢,让人看着就有了喝茶的冲动。
春莲用筷子从盘子里捡起一块榛子酥,放到特意拿出来的约莫手掌大的小盘子里:“小姐,这是你最喜欢的榛子酥,是我做的。”
叶贤点点头,先喝了一口热茶,方夹起榛子酥一口一口的吃起来。叶贤吃榛子酥的动作,把茶寮老板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他的眼里不经浮现了一丝疑惑。
看这位女客穿着打扮就是出身富户,为何吃东西,却没有那些千金的矜持之态,自然大方之余还有男儿的洒脱,他却不知叶贤来自另一个时空,在那个时空里,女子的地位有了很大的提升,和这个时空的女子就有了明显的区别。
不知茶寮的老板惊讶,就连路过茶寮的一骑蓝衣骑士,俊美含笑的双目里也浮现了惊讶,以至于他已经走过茶寮,又拨转马头返回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返回来的此骑健美黑马上,稳坐的是位蓝衣贵公子,身体高挑笔直,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有意无意的流露出勾人的,两个青衣随从紧随在他身后。
青衣随从看到蓝衣贵公子将坐骑停在茶寮前,忙先飞身下马,一人抢先跪到黑马j美的马鞍下,一人牵住了蓝衣贵公子扔过来的马缰绳。
蓝衣贵公子不慌不忙的踩着青衣随从的后背,从坐骑上下来。茶寮的老板见此人去而复返,遂满脸堆笑的迎上来:“这位客人,要喝热茶吗?”
他颇会察言观色,并没有招呼坐在火炉旁,看书的少年过来倒茶,叶贤放下手里的茶杯也看过来,和蓝衣贵公子的目光相撞。就看到了那熟悉的无害的微笑,也看清楚了那双桃花眼底一丝真实的笑意,叶贤不由的微微一怔。
这个蓝衣贵公子不正是,她和春莲进京那天,在这条管道上无意冲撞上的人吗?叶贤还记得无意中的那一瞥,此人脸上堪比黑曜石的双眸,好似夜空里的寒星,全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为什么今日却换了一种温和?
蓝衣贵公子捡了一张,距离叶贤最近的桌子坐下来,两个青衣随从站在他身后,茶寮老板也退到了火炉旁,把注意力放到了看书的少年身上。
“你是哪家绣庄的绣女?”蓝衣贵公子就是那种发号施令惯了的人,一开口就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却让人不觉得他傲慢无礼。
“荣氏绣庄。”叶贤不亢不卑的回答,丝毫也不为蓝衣贵公子的语气所左右。叶贤看到此人,心里下意识的开始猜测他的身份,他为何去而复返?
“你是荣氏绣庄的庄主?”蓝衣贵公子再问,目光从叶贤发髻上的银簪子,和她身上的素衣上扫了一遍。
“公子猜的不错。”叶贤点点头,径自喝完一杯热茶,春莲立刻给叶贤再添了一杯,她和茶寮里其他人一样,都畏于蓝衣贵公子所散发出来的强势,不敢直视他。
蓝衣贵公子听了叶贤的回答,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茶寮,带领两个青衣随从一溜烟的远去了。茶寮老板才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从火炉旁站起身,这时候已经开始陆续的有客人走进茶寮,亦殷勤的招呼着,因为有了客人的谈笑声,茶寮里刚才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叶贤再坐了一会,示意春莲给了茶钱,两人遂登上马车,继续往端家织造厂的路程。
“小姐,刚才在茶寮里,有蓝衣公子在,我几乎都不敢呼吸了。”春莲直到上了马车,被吓到的有些苍白的小脸,才逐渐的恢复了血色。
“惯于发号施令的人,都是如此。”叶贤淡淡的说,蓝衣贵公子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看他高高在上的气势,以及不品尝茶寮的热茶,这是除了皇家身份,其他人不会有的谨慎举动。
他如何知道自己是绣女呢?叶贤思考了一会,无意中一低头,看到了挂在腰间的一个小小的荷包,她才恍然大悟,荷包上特殊的绣字图案,已经向蓝衣贵公子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个行当里都有一个特殊的图案标记,绣庄也是一门独立的行业,自然会有这个标记,不同于各个绣庄自己独有的标记,一个圆形花瓣里的小楷‘绣’字,就是绣庄这门行业的标记。
叶贤拿起荷包,手指抚过上面的‘绣’字,微微一笑,又放下来,并没有刻意掩藏起那个标记。只是……叶贤合上眼帘,她必须离蓝衣贵公子距离远一点,那位贵妇人是不会愿意,让她接近蓝衣贵公子。
还有她没有和蓝衣贵公子交谈过,也不知道他的x情,更不知道他和贵妇人之间的关系,是融洽,还是疏离,为今之计就是不和他有任何的交集方为上策。
想到此处,叶贤对正在赶车的车把式吩咐道:“不要再往端家织造厂走,前方哪里有热闹的集市,就往哪里走。”
春莲惊讶的抬头看向叶贤,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吩咐,叶贤默不作声,在车把式的吆喝声里,马车转向了左边的小路,往前方一处不知名的村镇疾驰而去。
在叶贤所乘坐的马车左转以后,本应该走远的蓝衣贵公子,竟然又出现在岔路口,他静静的看着远去的马车,他嘴角无害的微笑里,增添了一抹意味不明的东西。
“公子,还需要属下再跟踪吗?”他身后一个青衣人,轻声请示着。
“不用再跟踪她,且看她要做什么?”蓝衣贵公子拨转马头,往和叶贤不同的道路上奔远:“如果她的目的地是那里,还会再见面的……”
不一刻,官道上最惹人注目的都离开了,行色匆匆的路人没有过多的注意,反而是小小茶寮的老板,慢慢的从支撑起茶寮的柱子后转出来,看看叶贤离去的方向,再看看蓝衣贵公子离开的方向,对跟过来的少年说道:“小三,是时候撤去茶寮了,你会家里专心读书等待机会,我先去经营一番。”
“是,哥哥。”少年利落的收拾好,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茶寮,青年在一刻钟以后,把茶寮顺利的脱手,卖给了前两天已经谈妥价钱的人,他没有带一个包裹,独身上路了。
“停车——!”叶贤在马车就要到达村镇的时候吩咐,在马车停下来以后,叶贤和春莲下了马车:“你立即回荣氏绣庄,告诉荣嬷嬷我有可能要迟一些日子,才能返回绣庄,让她先打理绣庄,倘若有什么突发状况,让她先应付着,一切等我回去再定。”
车把式应了一声,驱赶着马车往回转去,一直等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春莲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好奇了,俏脸上也露出担忧:“小姐,你为什么遣马车回绣庄?我们还要去往端家织造厂吗?要如何到端家织造厂呢?”
“蓝衣贵公子不是我可以招惹的人,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我方出侧下策。”叶贤一边说,一边往村镇走去:“我们若是乘坐荣氏绣庄的马车,就无法避开蓝衣贵公子的视线,所以我打发他回绣庄,至于如何到端家织造厂,我们再另外雇佣一辆马车即可。”
第三卷重生的凤凰2
第一百三十六章奇遇1
春莲虽然有些听不明白,却不在说什么,而是默默地跟在叶贤的身旁,和她一道往前方热闹的,人来人往的集市走去。
看样子这是一个不小的集市,直包括了长约一千米宽约一百多米的空地。集市里贩卖的货物品种,都比较齐全,有农具、布匹、一应家用用品、其中也有小部分的绣品。
还有各色小吃穿c在这些摊位里,有诱人的香味向四周飘散,穿着chu糙却满面笑容的村人,或手里抱着买来的农具,或手里牵着小小孩童,或三五一群,在偌大的集市上穿梭来往着。
春莲虽然是丫鬟,在叶家十来年里,几乎没有出过叶家内院一步,而今乍见到小时候,才经历过的情景,不由得脸上路出了欣喜,她的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有点兴奋不已的挤进了集市的人群里。
叶贤悠闲地走在集市里,前世的她g本没有到平常的集市上体验一把的机会,她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就像一部按部就班的机器,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因为她是掌握叶家命脉的叶贤,所以不能任x。
而今叶贤一边走过热闹的集市,一边观看着各种货物,她看的最仔细的就是各种绣品了。这些绣品应该是农家出产的,用料chu糙绣工大部分也很chu糙,是贵族们不屑一顾得东西。
但是叶贤看的非常仔细,甚至还停在贩卖绣品的摊位前,从中挑选了几样放到袖子里。她所看中的绣品的绣法,而不是用料的绣线。
春莲已经转到贩卖各种小玩具的摊位前,她兴致勃勃的拿起一个小小的破浪鼓,轻轻地摇动了几下,面带微笑的倾听着,破浪鼓在撞击下,发出来的清脆的敲击声,眼睛里浮现了一种遥远的怀念,她仿佛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围绕在爹娘的身边,开心的笑着
叶贤也注意到了春莲脸上的表情,她没有唤春莲回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无奈,就像春莲小小年纪被卖到叶家,禁锢了她的青春和一生的岁月,让她再也不敢奢望回家看看。
等自己有了可以自主的那一天,就放春莲恢复自由吧,叶贤在心里做出决定,在这一世也烦已经把春莲,看做她的一个小妹妹,这是前世的叶贤所没有想过的事,前世她是孤独一人,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分家男女,今世身边有了一个纯真的伙伴,她自不会亏待她。
脸上飞快的闪过真心的笑意,也烦继续往下一个摊位前进,她的目光不由得一亮,忽然落在一个摆放了几十幅绣品的摊位上,快步走进来到这个小小的摊位旁,叶贤伸手拿起一幅绣品,询问坐在角落里的摊主:“这幅绣品卖多少钱?”
这间摊位摆放在最僻静的角落里,如果不仔细看就会错过,倘若不是叶贤搜索的目标是绣品,她就险些错过了。其实摆放在这个小小摊位上的绣品,比叶贤先前所购买的绣品用料还要chu糙一些,叶贤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此人刺绣的j湛功力。
叶贤一眼就看出来了,倘若是没有很长的时间的练习,和心无旁骛的j神,是无法锻炼出如此娴熟的技巧来的。让一个人学习一会刺绣是很容易的事。
即使那些出身绣工世家的绣女们,有时候也难免会心浮气躁一些,绣出来的绣品全不似眼前绣品上的从容淡泊,也就难超越自身,达到人针合一的天人之境。
而在这个不起眼的chu糙的集市里,却隐藏了如此以为出神入化的绣女,叶贤就有了招揽之意,想让这个绣女为她所用,成为她以后的主要得力柱石之一。
只是奇怪的是,听到有人前来询问绣品的价码,这个藏身在角落里的绣女不但不但没有抬起头来,反而更加的往角落里瑟缩了一下,手甚至还用力的扯了一下蒙面的chu布。
叶贤刚才就注意到了,这个绣女浑身上下包裹在chu布里,还压低了头,让人只看到她有些枯黄的头发,二看不到她的脸。
“这绣品卖多少钱?”叶贤再问了一句,她温和悦耳的嗓音,让这个绣女更加不安的蜷缩起身子,那个孤单的背影里,散发出深深地自卑。
“不用问她,夫人,你看中了那一样,只要随便给她几个同伴,就可以了。”旁边卖胭脂水粉的小贩c话道,他的目光有些贪婪的看向叶贤身上的素衣,还有她簪发的价值不菲的银簪子,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也隐含着几分嫉妒,他知道像叶贤这样出身不低的夫人,是不屑于光顾他廉价的胭脂水粉的。
小贩之所以唤叶贤为夫人,也是从她的穿着打扮上分辨出来,衣着和首饰的划分,可以一目了然的看明白这个人的身份,省去许多的麻烦。
叶贤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锭约莫有五十两的银子,轻轻地放在绣品上,对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的绣女说:“我买这幅手手帕,就是你应得的银两。”
一旁小贩看到那锭五十两的银子,双目登时放出贪婪的光芒,他恨不得自己是那个绣女,却又无奈的转回自己的胭脂水粉上,小声的嘀咕着:“个人个命,不能强求啊。”
叶贤直到此时才仔细打量这个小贩,看他一副清瘦的身板,身穿青色布衣,荣脸上有一双j明的小眼睛,闪烁着虽然贪婪的目光,两撇细细的一尺长的胡须漂浮在两边的嘴角上,透出三分滑稽来。
叶贤拿了手帕移步到他的胭脂水粉摊位前,他立刻笑眯了一双细小窄唱的眼睛,热情的向叶贤推荐者?“这位夫人小的摊位上的胭脂水粉,都是纯天然无添加的j品,比起官家市面上那些有名的胭脂水粉也毫不逊色,使用起来绝没有一般铅粉的滞涩之感,又保养皮肤,绝对是夫人小姐首先得必备之物。”
小贩一边口若悬河的夸耀着,一边拿起一盒胭脂打开来,呈到叶贤的眼前:“夫人,你瞧瞧,这颜色多么纯正,这味道多么清秀,绝非那些垃圾可以比拟的。”
叶贤接过那盒胭脂,用手指跳了一点,用拇指和食指细细的捻了几下,果然出手细腻不滞涩,爱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是很纯正清透的香味,没有市面上胭脂水粉的嗓杂味道。
这个味道,叶贤心理不由微微一动,目光再度投向小贩,片刻后,她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摊位上,在小贩露出欣喜的目光时,叶贤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说,好说!”小贩手脚麻利的收拾好,所有的货物,挑起一个简单的担子,头前带路往集市的南边走去,叶贤先唤回春莲。
“小姐,你看”春莲手里拿着一枝淡粉色的绢花,花型是一朵盛开的蔷薇,叶贤接过蔷薇绢花,眼里又闪过一抹惊喜,示意春莲跟上她的脚步,紧追着小贩离开了集市。
小贩挑着担子,出了集市转进一个小胡同里,走到位于从左起第二间民舍前,放下肩上的担子,从腰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小贩没有立即进屋,而是站在门边对跟上来的叶贤:“夫人,请进。”
叶贤迈步走进去,发现这间民舍是一屋一厅,厅在左边,有帘子和房间隔开。厅里摆设简单,只有一桌两把椅子,不过都擦拭的干净整洁,就是看起来年代久远,桌子和椅子都褪色了。桌子中央摆放着,一把陶瓷和几个茶杯,茶杯倒扣在托盘里。
“夫人,舍居简陋,还请夫人夫人将就一下。”小贩拿起两杯,倒了两杯花茶,热情的让他们主仆二人坐下:“这是区区自制的花茶,味道还可以,请夫人和这位姐姐品尝。”
叶贤坐下来,也让春莲坐下来,小贩就搬了一个小板凳,走到了门口,坐到门槛前。
伸手拿过茶杯,叶贤看着两朵茉莉花,徐徐在热水里铺展开来,有淡淡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叶贤轻抿了一口,直觉得一股清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立即驱走了围绕在身畔的寒意“好茶!”叶贤笑着说。
小贩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无比,掩饰不住的笑意从眼底透出来:“夫人,好见地!”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赞茶好,还是一个女人,平日里街坊邻居都说他做出来的茶太淡了,没有味道。
“先生既然有如此手段,为什么还要屈居于乡野之中,何不到大都市闯荡一番?”叶贤放下茶杯,看着小贩还击的模样,却用上了客气的称呼,让春莲大为讶异,一个小小的行脚商贩,小姐,竟然如此看重他。
“有手段,有本事,也要有人看中欣赏才有出头之日。”小贩脸上掠过一抹苦笑:“夫人,像我这样出身低微的商贩,是无法让大都市里豪商富户看中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奇遇2
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也不是一开始就甘愿留在野里,做一个行脚的商贩,只是他带着一身的技艺和本领,到大都市里前去应征的时候,都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所以在无数次碰壁后,他才无奈的选择了做小商贩。
“若是一个可以让你施展技艺的机会,摆放到你面前,你会如何选择 ?”叶贤轻轻地抛下诱饵,就看他会不会上钩了。
“若是有让我施展技艺的机会,我会选择跟随她,绝对不会有二心。”小贩激动地站起身,他很自负,以他的本领和技艺,定能制出最好的胭脂水粉,却被守旧的豪商给否决了,他又不甘心一直埋没在乡野里。
最好的胭脂水粉,就应当给王公贵族使用,就应当赚取最大的利润,这是小贩一直藏在心底的希望,而在看到叶贤拿五十两一锭银子,买隔壁不起眼的chu糙的绣品时,他的心里不由一动,于是在叶贤说借一步说话时,他心动了。
或许眼前这个不知名姓的夫人,就是慧眼识珠的伯乐,可以帮助他实现他的理想。
“若是给先生这个机会,先生愿意给我制出利润最高的胭脂水粉吗?”叶贤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花茶:“还有利润最高的花茶,这些先生都能做到吗?”
“能!”小贩铿锵有力的说道,接着眼里闪过一丝不甘:“我制作的方法,和现今的配方有很大的不同,那些用惯了旧配方的豪商,g本不屑于使用,所以我只有在乡野里低价贩卖最好的胭脂水粉了。”
“先生所做出来的胭脂水粉,他们是不懂得欣赏的,先生何必为此耿耿于怀呢?等先生做出一番成绩来,他们自然会甘拜下风,知道错过了先生,到时候追悔莫及就是他们了。”叶贤淡淡笑着,把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垄断在身边,对她以后的发展,将会有难以估量的助益,尤其是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应该也是穿越过来的??????
“多谢夫人!”小贩脸上的不甘消失的一干二净,他终于碰到识货的买主了。
“先生不用谢我,请教先生的名姓?”叶贤问。
“在下裴元礼。”小贩报出自己的名姓,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有多久没有记起名字了,自从那一次事故之后,他就变成了行脚小贩。
“我是叶贤。”叶贤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裴元礼是她要笼络来为她所用的人,而不是给荣氏绣庄寻找的人才,她不会做为他人做嫁衣的事。
“请问叶夫人,是否还要立一份合同?”裴元礼立即改口,称呼叶贤为叶夫人。
“裴先生草拟一份吧,我聘用裴先生为主管,裴先生负责胭脂水粉和花茶的研发,为合同的主要内容,至于年薪花红一类,裴先生你自报一个价码,尚若你我没有其他异议,就可以签下合同。”叶贤把你合同的事,推给了裴元礼,也是为了证明心里的猜测。
裴元礼开开心心的草拟了一份合同,不出叶贤所料,正是一式两份,从头到尾叶贤一目十行快速的看完合同,这是一份细致详实的合同,大致内容就是叶贤聘用裴元礼为主管,裴元礼要用技艺来等价交换,看起来这分合同对叶贤有力,其中束缚裴元礼的条件居多,作为下属自然要吃亏一些。
但是裴元礼却悄悄地改动了一下,增加了一些对他比较有力的条件,例如他自己保有全部的配方,并且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如果叶贤和裴元礼发生不愉快的纠纷时,他可以自主辞退这份工作,叶贤不得追究他的责任。
叶贤将合同放到桌子上,对裴元礼说道:“裴先生所拟就合同,我都同意,请裴先生一同签下合约吧。”
裴元礼拿来笔墨,对叶贤说:“叶夫人,请——”
叶贤拿起毛笔,在甲方哪里签下自己的名字——叶贤,并且写下了日期,但是叶贤在日期下,又写了几个数字,就把合同推到裴元礼的面前。
裴元礼正要签下名姓,忽然注意到叶贤写下的那几个数字,不由得猛抬头,看向叶贤的方向,他的眼里闪过惊讶、不置信、以及一些惊喜,然后又恢复到平静,在乙方那里毫不犹豫的签下他的大名——裴元礼。
叶贤和裴元礼一人一份收好合同,叶贤方说道:“裴先生,既然你我是同乡,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
“我也是如此希望,叶夫人!”裴元礼笑着点点头,原来这个女子也是和他一般,都是穿越而来的,所以才会欣赏他的技艺了。只是这个女子,好像比他穿越之后的际遇要好的多,否则也是不可能自作主张,聘用一个默默无忧的行脚小贩。
在这个时候,女子一般还是不能抛头露面,更不可能有聘用下属的能力,她是什么身份呢?
“我是荣氏绣庄的女庄主荣慧纹,但是和裴先生签约的是叶贤,以后和裴先生合作打交道,也会是叶贤,不知裴先生可明白?”叶贤到此时,才报出了自己穿越后现在的身份,荣氏绣庄的女庄主。
“在下明白。”和一个同样是穿越过来的,聪明的女子打交道,就是比和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要轻松地多,他不管眼前的女子是穿越过来的叶贤,还是荣氏绣庄的荣慧纹,他只认为以后要合作的是叫叶贤的女子。
“裴先生是聪明人,我也不说客套话,还请先生在这里等我几日,我还有事要安排,等我安排好,在和先生约定合作以后其他的事项。”叶贤相信裴元礼不会随便说出她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也需要一个可以解释他,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的人,而自己正是这个人。
“如此,我就在此等候叶夫人。”裴元礼点头应允。
“裴先生,你隔壁那位绣女,你了解多少?”叶贤和裴元礼谈好合作的条件,又把话题转向了那个一直瑟缩起来的绣女身上。
“她姓柳,据说叫柳瑶花是隔壁村子的村姑,听说她小时候闹过一场大病,等病好以后就变得丑陋无比,家里有老母、兄嫂,原本还订了一门玩玩亲,只是在她的脸因病毁容之后,那家人就强行退了亲,她的嫂子泼辣无比,说她是扫帚星,把她赶出了家门,有好心人可怜她,给他一口饭,却都被她倒掉了,她现在住在集市旁边,一间废弃许久的茅草屋里,就靠着贩卖绣品过活。”
裴元礼谈起那个绣女,话语里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佩服:“附近村子的人都说她不识好歹,吧好心当做驴肝肺,但是我觉得她有志气,宁肯苦苦挣扎也不肯吃嗟来食,也是一位有骨气的女子,只可惜一场病毁了她的一生,不过她的绣品倒是很j致,也可惜被埋没了。”
“她家可是绣户出身,或者有人曾经做过绣女吗?”叶贤想的是那副j致的绣品,如果不是绣户出身,如何雪莱如此j湛的绣艺呢?
“她家里不过平常庄户人,种着十几亩地,秋日里有些收成,比其他的人家稍强一点。却不是绣户,也不曾听说她家出过绣女,一个庄户人家出一个绣女的几率相当低。”裴元礼经常走街串巷,自然熟知这个绣女的底细,此时便是娓娓道来,听在叶贤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深深地蹙起眉头,不是绣女出身,没有出过绣女,真是透着一股古怪??????
“叶夫人,我所指的也就是这些,都是从街头巷尾听来的传闻,也不知是真是假??????”裴元礼见叶贤对柳瑶花很感兴趣,也亲眼看到叶贤是先看中了柳瑶花的绣品,才注意到了他,所以说说的话语里,就透露了一份小心。
“多谢裴先生,有这些资料就足够了,我会亲自去拜访那位柳瑶花,若是有可能,我也会和她签订合同。就请裴先生安心在此等候,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开始合作了。”叶贤起身,就要和裴元里道别,裴元礼突然说:“叶夫人,不知可否借在下五十两金子?”
他有点忐忑不安的看着叶贤,心里却认为她会拒绝的几率很大,即使签订了合约,也没有主家肯给下属五十两黄金的吧。看叶贤身边的小丫头,就是一脸的惊诧之色,哎,他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狮子大开口,但是??????
裴元礼心里也是苦恼无比,如果他没有五十两金子,他会和一个女孩错失交臂,如果是那样,他会更加后悔!
叶贤不问裴元礼为何而借,只是示意春莲拿出五十两的金票交给裴元礼,然后睡着他指引的方向往不远处的茅屋走去。
裴元礼目送叶贤她们走远,转回屋子里,哈哈大笑几声,把乘着胭脂水粉的担子放到屋后,一边仔细的整理,屋子里的成品和原材料,一边低低的说:“老虔婆,你想不到我裴元礼也有翻身的一天吧哼哼——,等我回来,就拆了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瑶花
在集市上摆摊的柳瑶花,看着夕阳渐渐西下,集市上来往的人群也逐渐慢慢的三三两两的返回去了,她就收拾收拾所有的绣品,装到一块土色的布包里,伸手抓住蒙面的chu布,她蹒跚着站起身,一步一点的拖着一条瘸腿,往他居住的茅草屋慢慢走去。
一路上,偶尔和她擦身而过的村人,都忙不迭的跳开一步,唯恐沾惹上什么不洁净的东西,柳瑶花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沉默的走着,抱着布包的手指,用力的掐进包裹里,她的手纤细修长,一看就不同于平常庄户人家出身的女孩子的手。
柳瑶花走到茅草屋前,右手在身上索了一会,才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来,她正要打开钥匙的时候,突然发现了站在茅草屋旁边的两个女子,因为她们站在角落里,所以柳瑶花一时没有察觉。
柳瑶花捏紧了手里的钥匙,沉默不语的看着走出来的叶贤,虽然她一身素衣却是价值不菲,高耸的发髻上簪着一g做工j巧的银簪子,一袭半透明的雪白的面纱遮住了她的脸。
看起来素雅洁净的女子,和周遭的j致显得那么突兀和不协调,柳瑶花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钥匙跌落到脚下。
叶贤往前走了一步:“不好意思,贸然前来打扰,但是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认真的谈一谈。”叶贤看得出,柳瑶花在她一出现的那一刻,迸发出了强烈的敌意。
这不正常,叶贤再往前一步,直视着被chu布包裹掩饰的绣女,最后目光落在了绣女紧掐着布包的纤手上。她想她找到被柳瑶花敌视的原因了,这个柳瑶花也很有趣。
柳瑶花的目光穿透chu布,直直的投到叶贤的身上,叶贤伸手掀开了头上的面纱,让柳瑶花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眼底:“柳瑶花,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呢,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等了片刻,等不到柳瑶花的回答,叶贤转身就走:“柳瑶花,你记住是你亲手放弃了这个机会,如果你已经甘于沉寂了,看来,是我来错了……”
在叶贤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柳瑶花终于开口了:“等一等……”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好像被灼烧过,又好似被人割坏过喉咙,就好像沙子磨砺在石头上,甚至有些刺耳。
叶贤站住没有回头,而是追问柳瑶花:“你想清楚了吗?”
“我……想……清楚了,”柳瑶花似乎不习惯说话,她的话说得很是费力,叶贤方才转过身:“既然你想清楚了,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柳瑶花蹲下身抓起钥匙,打开同样锈迹斑斑的铁锁,推开了茅草屋的门,立即一股潮湿、腐败的气味迎面扑来,柳瑶花回头去看叶贤,发现她站在原地没有动,脸上也没有露出嫌弃或者皱起眉头。
“看起来你好像是不同的。”柳瑶花一边用难听的嗓子说话,一边挪进茅草屋:“我这里是最低贱的穷人才会进入的地方,你确定要进来吗?你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吧,如果只是来戏弄我,或者来炫耀你的财富,就不要进来!”
叶贤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跟在柳瑶花身后走进了茅草屋。叶贤一眼就看尽了全部,茅草屋内什么也没有,甚是连一张残破的桌子,一把破旧的椅子也没有,只在东边铺着厚厚一层茅草,上面胡乱的对着一团,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褥,有些地方都露出了棉絮,颜色也是深黑色的。
柳瑶花把手里的布包扔到了茅草上,她随意的做到那团看不出颜色的被褥上,抬起头对走进来的叶贤说:“我这里没有干净的茶水,也没有可以招待客人的桌椅,如果你想站着,就请尽管站着,如果你不能忍受这里的脏乱,就请离开。”
叶贤在柳瑶花的注视下,从容的坐到了她旁边,叶贤没有显露不自在,反而是柳瑶花显露出不自在来,她似乎已经不习惯和人亲近了,在叶贤坐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往后挪动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柳瑶花的嗓音听起来着实的难听。
“我来是为了请你跟我合作。”叶贤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她原本以为柳瑶花不过是平常人,但是在看到柳瑶花,以及她那双美丽的手以后,她改变了原先的看法,这个柳瑶花的身上也藏着秘密。
“请你跟我合作,嘿嘿……”柳瑶花闻听此言,冷冷的笑了,笑声好似夜枭在夜啼,让站在门口的春莲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她不时的看进茅草屋里,不知道小姐为何要特意,前来寻找这个诡异的绣女。
“不错,我来就是请你跟我合作。”叶贤没有收到柳瑶花笑声的影响,身为叶家的家主,如果心理防线不够强,叶贤早就被叶家分家的人给轰下家主的位子了。
“这位夫人,你在戏弄我吗?你看着我现在的模样,如果走出去必定被人当做鬼怪,你要和一个废人谈交易吗?”柳瑶花分明不相信叶贤的说辞,刚才对叶贤产生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把你的虚伪用到其他人身上去!”
“同情和怜悯?”叶贤也笑了,笑容冷冷的不达眼底,她直视着柳瑶花一字一字认真说道:“你认为我对你是同情和怜悯,以及戏弄吗?你就错了!我是一个商人,商人重利,你认为一个商人,会对你产生同情和怜悯吗?同情和怜悯对我来说,那是不存在的,我认为人只分两种,一种可以利用赚取大笔利润,一种是不可以利用,要直接丢开,你正好是前一种,我认为你有利用价值的哪一类人!”
叶贤没有简单的反驳说,我不是同情和怜悯,我看中了你的价值,那样说g本没有说服力,所以她就把柳瑶花归结到了,可以利用的一类人中,让她自己分辨她是否有诚意跟她合作。
“你说我是有利用价值的人,一个废人也会有利用价值吗?!”柳瑶花一把扯下自己面蒙的chu布,露出一张满布坑坑洼洼,几乎不能称为脸的面孔来,如果不是有两个黑亮的眼珠,一个挺直的鼻子,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唇,这就是一张破烂的面具了。
春莲不小心看过来,她用手捂住冲到嘴边的惊呼,立刻转身躲到看不到柳瑶花的地方,天哪,春莲在心里喊,那还是人的脸吗?
叶贤仔细的看了看柳瑶花的脸,没有露出柳瑶花看惯了的厌恶和鄙视,而且叶贤还伸出手,了柳瑶花的脸颊,让柳瑶花的身体一下子变僵硬了,她怔怔的看着,在她脸上移动的叶贤好看的手指,却感受不到她的体温。
叶贤收回自己的手:“柳小姐,你想医好你的脸吗?”
“我的脸?”柳瑶花伸手上自己的脸,嘴里发出了几声怪笑:“我的脸毁于一场大病,就连大夫都束手无策,他们已经下了判定,说不可能再恢复了,不只我的脸,还有我的喉咙,我的脚也都毁在那场病痛里,我已经不奢望可以治好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柳瑶花的手指,似乎神经质的颤抖了几下,她的指甲刺进了脸颊里,有血从脸颊上滴落:“我不知外表毁了容,还连正常的知觉都失去了,你看即使流血了,也感不到疼痛。”
“柳小姐,你的脸真的毁于那场病痛吗?”叶贤反问,柳瑶花的手再度抖了几下:“你既然来找我,自然已经打探好我会毁容的原因,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呢?”
“因为据我所知,你的脸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不是因为病痛的关系,而是因为一种毒,正好我认识那种毒,而且这种毒还在侵蚀着你的身体,对不对?”
叶贤在听到柳瑶花的声音时,就知道传说里的病痛不是真实的,而在看到柳瑶花的脸时,也证实了她没有判断错误,刚才她的手碰触到柳瑶花的脸颊时,感觉好像在抚一截枯木,僵硬,却没有应有的柔软触感。
“你在胡说什么,我的脸是被病痛毁坏的,而不是你所说的某一种毒的原因?”柳瑶花猛的攥起手,几乎是嘶声大喊了,她用手指着叶贤说:“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快点离开这里!不要指望用这个来要挟我!”
柳瑶花的眼睛里,s出犹如毒蛇一般怨毒的目光来,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会和叶贤厮打一番,好保住这个秘密。
“柳小姐,你不要惊慌,除了你和我,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脸不是病痛造成的。我既然说过要跟你合作,就不会故意拿这个来要挟你,我之所以说出实情,是为了让你信任我,我没有恶意,如果我有恶意,那么柳小姐你还能平安的坐在这里,和我聊天吗?”
叶贤没有动,只是安抚的握住柳瑶花的手,轻轻的放到她的膝上:“柳小姐,不要激动,太过激动的话,会让你体内的毒发作得更快,会让你更加痛苦。”
第一百三十九章瑶花2
叶贤不禁暗自庆幸,让荣氏调查的那份资料,现在已经派上了大用场,可能荣氏也不知道,她说提供的资料的重要x,在资料里也不过提起了寥寥几笔,却足够她利用了。
柳瑶花逐渐的平静下来,她用力的握了握双手:“你为什么要探听我的隐私,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比她还要小几岁,却有着不输于任何人的坚毅和强势,她是什么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如此一个奇特的女子呢?
“你叫究竟是谁?”柳瑶花唯一还保有几分美丽的眼睛里,满布着深深地戒备:“你是谁?!”
“我是叶贤。”叶贤平静的回答:“我说过,我此行的目的,是要跟你合作,所以我也可以是说,来为你送来身上所有剧毒的解药的人。”
“你能解开我身上的毒?”柳瑶花连连冷笑着,目光里分明是不相信:“你知道我所种的什么毒吗?你知道就是云山的天一上人,对这种毒都束手无策,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可以解开我身上的毒?!”
我也想解开我身上的毒,在十年前从那里逃出来以后,就想要解开身上的毒了,但是十年来她屡屡的失望,所以不再抱有一点的希望,现在她只想平静的生活在乡野里,只要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她就别无所求了。
但是眼前的叶贤,却告诉她解药就在叶贤的手里,柳瑶花不相信,她不相信上苍开始对她仁慈了,在对她降下无数的残忍之后,竟然还会给她一丝希望。
“你知道吗?我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了,我已经对这个上苍。。。。。。”柳瑶花的神情似哭似笑,她用手指着茅草屋的屋顶,用她沙哑难听的声音对叶贤说:“感到绝望了,我不知道它为何要偏偏对我残酷,就是不肯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也不肯让我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它是真的要让我无路可走。。。。。。!”
叶贤安静的听着柳瑶花的控诉,等她不再说话,才静静的开口:“柳小姐,我和你的理解不同,我认为上苍将给你的绝不仅仅是绝望,至少它给你一线复原的机会不是吗?如果我没有出现,你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这,你心里最明白。”
柳瑶花身上所有的剧毒,到现在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叶贤没有而然来到这里,柳瑶花会无声无息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因为那种剧毒,会把柳瑶花的身体整个的腐蚀掉,不留一点痕迹。
柳瑶花的身体猛的一震,她直直的盯着叶贤很久很久,然后问:“你是他们派来的人吗?”
“不是,我只是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叶贤轻轻地摇头:“柳小姐,相信我,我是你可以信任的,并且将会为你解除痛苦的人。”
“我可以相信你吗?!”柳瑶花的声音尖利,她还不完全相信叶贤,她是一个让她无法看透的人,虽然有一双看透世情的美丽的凤眸,却锁着层层迷雾。
“你可以相信我,柳小姐,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我需要你,而且你也需要我,让我们互相帮助,好吗?”叶贤伸手捧起柳瑶花的手,无线真诚的对她说道:“难道你甘心,被他们放逐在这里,然后无声无息的消失吗?这正是他们想要的,他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柳小姐,你真的甘心吗?你要屈从于命运的安排吗?”
叶贤相信她一定会说服柳瑶花,以为柳瑶花的眼底,有着同她一样相同的东西,就是不甘愿,不甘愿被命运所捉弄,不甘被伤害以后,默默的忍受下来,所以她在等着柳瑶花点头的那一刻。
柳瑶花被叶贤眼底的真诚触动了,确切的说是被叶贤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怨恨触动了,她忽然明了眼前的女子,或许也是被命运捉弄的人,也不甘心臣服于命运。
柳瑶花点头了,她说:“如果有这个可能,请你帮我解开身上的毒,我要跟你合作,一同向命运挑战!”
是的,她不甘愿,从小时候她被迫躲藏在一旁,看着她的兄弟姐妹们,享受着美好的生活的时候,她是不甘心的,她的眼里冒出来的是嫉妒的火焰,而今上苍给了她一线机会,如果她再不抓住,她就是天的下最愚蠢的人了。
“好。”叶贤温柔的说着,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刺破了右手食指。殷红的鲜血从叶贤的食指流出来,叶贤让鲜血滴到一个缺了一块的破碗里,柳瑶花此时露出意思相信,她记得天一上人曾经告诉她,如果想解开身上的毒,最主要的是吃力另一种的血y作为药引。
“女施主,这世上不可能会有为了他人,而甘愿吞下毒药的人,那可是基本上无解的剧毒,而且那种剧毒也不是平常人可以取得的,需要靠机缘巧合,还要再恰当的时机,在花开的一瞬间踩下花朵,否则的话花就会枯萎,而不会成为剧毒。”
柳瑶花还记得,当时站在雪山之巅,听到须发皆白的天一上人说出这番话时,心里的绝望几乎要打击的,让她再也无法站稳身体。
看看有十滴血y滴到了碗底,叶贤又拿出一只小玻璃瓶,打开瓶盖倒出几滴透明的y体来,这种y体和叶贤的血混合在一起,就散发出一种非常淡的香气,柳瑶花的眼神只能用激动来形容了。
上苍那,她终于等到了,等到了可以让她脱离痛苦的这一天,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柳瑶花坑坑洼洼的脸颊滚落下来,她干涸的心底中运又浮现了希望之光,她不相信她终于等到了。。。。。。
春莲有些惊讶的看着屋子里,流下眼泪的柳瑶花,这一刻她看到的不是柳瑶花丑陋的脸,而是一瞬间的美丽。
“柳小姐,请你速速服下解药,我们还有其他事要做,那些人应该快要到了。”叶贤把乘着解药的碗递到柳瑶花的手里。
柳瑶花双手颤抖着,几乎要握不住那只碗,她艰难的把碗举到嘴边,机械的一口一口的,喝下了碗里的解药,一股炙热的火焰,顺着柳瑶花的喉咙滑落,然后分成千丝万缕,钻进了她的逐渐开始好像被冰封起来的四肢百骸里。
炙热的火焰一丝一缕的,中和了她身体里的冰寒,让她的身体慢慢的变回了正常人的体温,一直折磨着她的痛处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柳瑶花手里的碗跌落,碎在她的脚下,她的脸上爬满了泪水,叶贤没有欺骗他,她身体里的毒真的解开了,她没有欺骗他。
叶贤在一旁安静的不说话,春莲已经冲进了茅屋里,她也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柳瑶花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变化最先从她的脸上开始,柳瑶花脸上的坑坑洼洼,开始变硬在g裂,接着就是一块一块的从柳瑶花的脸上剥落下来,露出了娇嫩的肌肤。
柳瑶花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乌黑的淤血来,她激动的用手抚着已经恢复到光滑柔嫩的脸颊,红唇里发出不置信的喃喃自语:“我。。。。。。我真的恢复了,我又可以感受到握手的温度了,我真的恢复了啊。。。。。。”
柳瑶花又是哭,又是笑,似乎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姐?”春莲小声的喊:“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是哭又是笑的?”
“那是因为她被折磨的太久了,已经不抱有希望了,在突然得知自己其实有希望的时候,她就会如此,她够 坚强才没有崩溃,而我却少的正是这样的人。”叶贤淡淡的说,只是递过自己的手帕,让柳瑶花擦拭脸上的泪水。
柳瑶花逐渐的平静下来,她看向叶贤的目光里,有信服,有忠诚,叶贤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有让逼迫她的人付出代价的机会,那么她就将视叶贤为主子,永远对她真诚。
“谢谢你,我柳瑶花将会是你的最忠诚的下属,听凭你的吩咐。”柳瑶花认真的说,拜倒叶贤的脚下。
“不!”叶贤搀扶起柳瑶花:“瑶花,你不是我的下属,你是我合作的伙伴,所以不需要向我表示臣服,我们将会是朋友,就是朋友。”
叶贤知道柳瑶花不能用臣服来束缚她,要让柳瑶花成为她的朋友,她的伙伴,才能在将来得到最有力的支持。
“我们是朋友吗?”柳瑶花激动地话语在颤抖着,从来没有人把她当做伙伴,从来没有,即使是她的亲人,也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而这个尚算是陌生的叶贤,却告诉她,她柳瑶花是叶贤的朋友,她的心里涌上温暖的感觉。
“我们是朋友。”叶贤肯定的回答,柳瑶花含着眼泪笑了:“好,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们要立即离开这里,不能让那些人发现你身上的毒解开了,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的疑问,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不会再对你有所隐瞒。”叶贤把柳瑶花搀扶起来一同迈出了茅草屋。
第一百四十章新生
柳瑶花没有反对,她也知道要立刻离开这里,因为那些人会来确认,她是否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她可是他们重要的棋子,是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叶贤,现在我们又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吗?”柳瑶花也知道即使现在离开,也无法逃到最安全的地方,与其慌慌张张的逃离,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隐藏起来。
“春莲,你扶着瑶花到我们今夜借宿的地方。”叶贤对春莲吩咐,春莲点点头,扶着柳瑶花匆匆离开了茅草屋,转到远处一家农舍里去了。
叶贤把小玻璃瓶里剩下的透明的y体,都倒到了茅草上,伴随着一股白烟升起,凡是被y体洒到的茅草,都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在茅草屋里留下了一个横躺着的人形虚影。
动作迅速的关上门,叶贤也来到了这家农舍里,她对面露疑问的柳瑶花说:“这里是我们临时租用的农舍,很安全,那些人不会觉察到的。过了今夜,你就会得到新生。”
柳瑶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即将到来的事情上,她们三人都没有入睡,而是坐在农舍里,从隐蔽的地方,悄悄地看着孤立在夜色里的茅草屋。
时辰刚刚过了半夜三更的时候,从远处快速的飞奔过来几条黑影,他们都穿着夜行衣,迅速而悄无声息的往茅草屋逼近,在夜色留下几道淡淡的影子。
他们来到茅草屋前,带头黑衣人说:“推开门。”
从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小心的用手震开了茅草屋的门,然后迅速的推开来,从黑衣人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茅草屋里,那个横躺着的人形的虚影。
看到这个人形虚影,带头的黑衣人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他小心的走进茅草屋,伸出戴了手套的食指,轻轻的从人形虚影上擦过,再放到鼻子下闻了一闻,眼睛里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低低的说了一句话:“终于成功了,再无后顾之忧了,嘿嘿……”
他站起身快速的退出茅草屋,对跟来的黑衣人吩咐道:“放火……!”
一支火把投进茅草屋里,火焰迅速的吞噬了干燥易燃的茅草屋,火光映红了夜空,但是却没有人出来,黑衣人一直等到整间茅草屋都化为了灰烬,才又迅速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都看清楚了吗?”叶贤问一直沉默的,看着那群黑衣人为所欲为的柳瑶花:“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夜的所作所为其实是帮你成功脱身而已。”
柳瑶花转过身,她现在已经完全的脱胎换骨,脱去那层丑陋的表皮,露出一张艳丽无双的脸庞:“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原本以为会如他们所愿消失,成为他们的棋子,但是叶贤你却出现了,救我于生死存亡见,让我重生。说实话,看到今夜他们的所作所为,我虽然有解脱的快感,也有一丝怅然,从今而后我和他们就再无瓜葛了,我就是孜然一身了……”
“要和过去说再见,是会感到怅然。”叶贤了然点头,又伸手拉起柳瑶花的手:“但是你不是孜然一身,你还有我这个朋友。”
柳瑶花笑了,看着叶贤真诚的目光,她的眼底也浮现了激动:“谢谢你,接下来要如何做?”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一起前往端家织造厂。”叶贤一边说一边拉着柳瑶花坐下来:“在这之前,我想你也无心睡眠,不如听一听我的故事吧,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要救你,为什么要跟你合作,为什么成为你的朋友。”
“你也有一段伤心的事吗?”柳瑶花问。
“我是叶贤,曾经是叶家的大小姐,曾经是瑞王爷裴鲭的王妃。”叶贤淡淡的开口,柳瑶花惊讶了:“你是瑞王妃……”那个新婚不过十日,就被瑞王爷裴鲭休弃的王妃。
“是啊,我就是被裴鲭休弃的王妃,这一切要从我嫁入瑞王府说起。”叶贤的面上没有丝毫悲喜,她平静的说着,好像在说其他人的故事,把当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对柳瑶花娓娓道来。
柳瑶花安静地听着,桌子上的油灯不适的迸出灯花来,叶贤讲完自己的故事,农舍里有片刻的安静,躺在房间里也没有睡意的春莲,脸上爬满了泪水,小姐,讲的平静无波,唯有她知道当日是多么的凶险,倘若不是遇到那位贵妇人,现在她和小姐早成为山间的一缕幽魂。
“放弃你的人,会后悔的,他真不应该放弃你。”等了一会柳瑶花才静静的说,目光落在叶贤美丽的脸上,心里不禁很好奇,瑞王爷裴鲭是什么样的人,竟然会放弃如此优秀的叶贤,即使他现在迎娶了柳家的女儿,但是若是他有心帝位的话,应该是眼前的叶贤,才能给他做大的帮助。
“若是日后他知道了,因为他的原因,与皇帝的位子失之交臂,他的表情相比会非常的j彩。”
“不管他日后会不会后悔,但是我不会在于他有任何的交集,我可以生存下来,是有奇遇也是我有毅力,让自己从地狱里爬出来,所以我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为了让裴鲭日后后悔,然后再和他重归旧好,若是那样我就不会救你,也不会和你成为朋友。”
叶贤的回答出乎柳瑶花的意料,她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奇女子,为什么她会是不同的,现在她的认知了,被冷落、被欺负的女子,都希望得到夫君的回心转意,即使是被伤害的女子,也通常会在夫君的几句安慰的话之后,就谅解了他和他重归旧好。
“我不是一般的柔弱女子,我有自己的力量,也有自己的主张,所以即使被裴鲭休弃了伤害了,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谅解他,重新和他在一起,从他休弃我伤害的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要拼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不再依赖男人而生存!”
叶贤掷地有声的说着,若是她是原来的叶贤,只怕会心存幻想,有朝一日和裴鲭和解,再回到瑞王府,但是她是穿越过来的叶贤,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所以她要抗争,要未雨绸缪。
“虽然我还不能理解你所说的含义,但是我支持你,我感到很惭愧,因为在我被家族抛弃的时候,我心里还存有幻想,希望家族最终会放弃让我做棋子,会迎我回去。”
柳瑶花说出自己心底的话,但是日复一日的她望眼欲穿,逐渐就失望了。
“因为我们生长的环境不同。”叶贤没有说出,我来自另一个时空,而是轻轻的对柳瑶花说:“从今往后世上再没有柳静这个人,有的是新生的柳瑶花,是他们抛弃了你,你为何不抛开一切呢?”
柳瑶花有些震惊的看向叶贤:“你为何知道我的闺名?!”
柳静,这个名字在柳家是一个禁忌,有多久没有人谈起这个名字了……柳瑶花心里一阵恍惚,好像在那个自称什么什么真人的出现之后,她就不再是柳家的柳静了,而是一颗棋子,一颗可以让柳家永葆荣华富贵的棋子,她被称为柳棋,代表她只是棋子之意,那个时候她就不被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了。
“是在机缘巧合下,我知道了你的闺名,只是我一开始没有把你和柳静,这个名字和你联系到一起,就在集市上我以为你不过是普通的绣女。”
如果说什么时候,对柳瑶花的身份有了怀疑,是在跟裴元礼谈过话之后,叶贤对柳瑶花的身份隐隐起疑,然后她就悄悄的去探听了关于柳瑶花的事,然后综合她手里的情报,得出了此柳瑶花非彼柳瑶花的结论。
于是她就连夜来见柳瑶花,并且为她解毒,把柳瑶花心甘情愿的拉到了她的阵营里:“有时候世事无常,上一刻还是千金大小姐,被众人捧在手里,下一刻有可能会被人踩在脚下,所以,人要自救、自尊、自强、自信,才能掌握命运,不为命运所掌握!”
看着柳瑶花有些怔忪的表情,有些慢慢的说,柳瑶花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本该成为人上人的她,被家族为了利益而抛弃了。
柳瑶花的目光不再闪烁迟疑,她定定的看着叶贤,遂坚定的点点头:“你说得对,既然是他们抛弃了我,我就不应该再留恋了,从今往后没有柳静,也没有柳棋,有的只是柳瑶花,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女。”
“瑶花,祝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叶贤伸出手,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柳瑶花,日后自己倘若与柳氏对抗,她也会站在自己这边了,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
“好,合作愉快,叶贤!”柳瑶花伸手握住叶贤的手,用力的摇了两下,是啊,自己从今往后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要活出属于自己的j彩,要让柳家的人看看,被他们抛弃的当做棋子的,却骄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