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耽美 朔云飞渡第16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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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美 朔云飞渡 作者:肉书屋

    了一切恩怨情仇,往事扰扰,尽皆湮灭无踪,沈韩烟修长的身体软软倒下,清雅的脸上还兀自带着泪痕,长长的睫毛间水光晶莹点点,北堂戎渡无声无息地伸出手去,稳稳接住了青年倾倒的身体,然后将其抱起来,走出了空旷的学堂。

    晚间大雨渐渐小了下去,转变成了细密的雨丝,整个东宫四处都挂起了明亮的灯盏,忽然,一行容颜秀丽的宫人一手撑伞,一手持着防雨的琉璃灯,自远处缓缓而来,灯光仿佛将夜色都驱散了,后面一乘软轿紧紧跟着,一时轿子落地,从中走出一名头戴珠冠的年轻女子,彩衣绣氅,恍若神仙妃子一般,左右两名宫人忙将伞遮在上方,将女子严严实实地与雨水隔绝。

    周围雨丝沁凉,牧倾萍挽一挽鬓发,莲步轻移,翩翩走到阶前,示意不必有人跟随,自己独自走了进去,一时进到一处空阔的殿中,只见北堂戎渡正端坐在御座上,偌大的殿内只有两盏莲花灯,幽幽暗暗的,照得北堂戎渡的面孔明灭不定,北堂戎渡忽然道:“……你来了。”

    牧倾萍这几日正因兄长出家法华寺而心中郁郁,脸色也不是很好,此时见北堂戎渡开口,便上前问道:“忽然打发人去传我过来,莫非是有什么事么。”北堂戎渡表情平静,说道:“……叫你来是因为孤有一件事要问你。”牧倾萍眉宇之间微显憔悴,道:“什么事?”北堂戎渡看着她,说道:“倾萍,孤问你,你是愿意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愿意与喜欢的人远走高飞?”

    头上的九凤金步摇微微一晃,牧倾萍闻言只觉心中一震,片刻之后,唇角就泛起一丝苦涩的微笑,低低道:“我要那母仪天下做什么,我心里真正想要的东西,永远都得不到。”北堂戎渡不说话,似是若有所思的模样,未几,他忽然轻声道:“那么,你想要的,孤可以给你。”北堂戎渡说着,没有看牧倾萍微愕的表情,却站起身来,走到不远处的帷幕前,金丝密绣的帐幔逶迤于地,静静隔开某些东西,北堂戎渡伸出手,将其拉开,只见帷幕后面是一张沉香矮榻,上面躺着一个极为秀雅文逸的年轻男子,闭着双目,神色宁和,似乎是睡着了一般,牧倾萍乍一看见这一幕,脑海里轰地一声,几乎站立不住,下一刻,牧倾萍猛地奔了过去,双腿一软便扑倒在矮榻前,死死抓住榻沿,她嘴唇微微哆嗦着,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缓缓抬起了头,看向身旁的北堂戎渡,眸光之中依稀有着软弱的乞求之色,她没有问沈韩烟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没有问北堂戎渡如何识破了对方的伪装,只颤声道:“韩烟……他怎么了?”

    “……他没有事,只是昏迷而已。”北堂戎渡深深看了一眼榻上面色平静的男子,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只玲珑剔透的精巧小玉盒,晶莹雪白,还没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北堂戎渡将玉盒托在掌心里,目色幽幽,对牧倾萍道:“孤可以给你这件东西,让他从此之后不会再辜负你的心意,让你得偿所愿。”四周一片静寂,牧倾萍瞳孔微微一缩,美丽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茫然不解之色,北堂戎渡站在她面前,目光笔直看着对方,嘴角缓缓泛起一丝无声无息的微笑,说道:“……这是‘同心蛊’。”他说着,用手打开了玉盒,顿时一股寒气就溢了出来,盒内放着两颗浑圆的药丸状物事,一红一白,药丸内似乎封着什么活的东西,正诡异地在半透明的药丸里面游动着,牧倾萍微微凝眸,露出极为吃惊之色,北堂戎渡却情绪无波,幽幽道:“你将白丸在前服下,隔一刻钟再服红丸,然后三日之内与你喜欢的人相交,那他就会中了这‘同心蛊’,此物一旦用了,你与他之间就会永结同心,再不分离,从此他会对你矢志不改,完全听你的话,一生一世都只会爱你一个人,只要你不死,这蛊就永远不会解开……”

    牧倾萍全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她两眼死死地盯着那盒中的两枚丸子,神情变幻不定,眼神迷离,一双纤纤素手抓紧了榻沿,雪白的手背上几乎现出了青筋,她轻声喃喃了片刻,然后注目于北堂戎渡,一双眼睛里逐渐开始闪现出奇异的光彩,殿外唯有雨声沙沙,如泣如诉。

    “此物可以让那个你爱之人深爱你一世,不得稍有离心,为你如痴如狂,纵你弃他如敝履,他亦仍然爱你如性命,生生世世心中都只会爱你一个,不得回转……你,要么?”北堂戎渡的声音如同自森罗狱中传来,勾起了女子心底最隐秘最强烈的渴望,牧倾萍慢慢伸出手,着魔一般地慢慢伸出手,颤抖着,迟疑着,指尖抖如风中秋叶,终于抓住了青年掌心里的玉盒。

    “带他走,走得越远越好,孤此生……再不要与他相见。”北堂戎渡轻轻一松手,那只玉盒便完全被牧倾萍抓在了手中,牧倾萍跪坐在榻边,紧紧抓着盒子,又看了看旁边的沈韩烟,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缓缓垂落,北堂戎渡忽然间长笑一声,随即甩袖翩然而去,再不回头,他走出大殿,外面有贴身内侍即刻跟上,北堂戎渡淡淡吩咐道:“太子妃牧氏骤染恶疾,薨。”

    内侍低声应下,北堂戎渡随手从对方手里拿过早已准备好的伞,他撑着伞走入雨中,走入夜色当中,年轻的男子踩着雨水信步走向皇宫方向,去见他深锁金笼之中的情人,那座巍峨庄严的森森皇宫,是他为自己心爱之人所打造的坚实无比的樊牢,会一生一世供他与他栖息。

    殿门被缓缓推开的时候,雨还没有停,那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夜,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也依然没有动上一动,只有周围的烛火被忽然灌入的风吹得跳动了几下,光线慢慢地淡下去,就如同无数次微笑的逐渐堆积,终于绽放出一次图穷匕见,北堂戎渡静静地望着远处那人高大的背影,遥望那个与自己纠缠了十九年并且还会继续纠缠一生的身影,忽然间就不由得微笑起来,笑得就好象打着爱情的名义去一点一滴地彼此伤害,是那种无知无畏的温柔,这世间的事情到如今他已经渐渐看透,很多东西土崩瓦解,只剩下记忆中这个人最初的一个笑容,到如今,尘埃落定。北堂戎渡似乎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若有若无,他缓步前行,走向窗前的男子,道:“我忽然发现,爱一人,有时候甚至可以为他去死,但是却好象不可能从不怀疑、动摇、猜忌、怨恨,人天生就是多疑反复的,这就注定了很多事情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那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回过头,北堂戎渡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对方,许久许久,他轻轻说道:“二郎,你在逃么?逃避我。”男人似乎动了动,终于出声,言语之间威严不改:“……朕为何要逃。”

    北堂戎渡笑了,他捉住情人的手,紧紧握住,仿佛定下了某种契约,男人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过身来。

    《国朝本纪》

    ……正极元年,魏楚帝即位,太上皇移居永仙宫,帝事上皇甚孝,起居坐卧不离,正极四年,修东陵,历时三载,毕,帝曰:朕他日与上皇共崩,可一同移入此陵。时卫王在侧,年少烂漫,言语不忌,牵袖奇曰:大兄非神算子,岂知日后竟与父皇同止乎?况不曾闻有二帝共陵之事。帝笑而不语。

    正文完

    (很多事情会在后面的番外交代~)

    367 番外 羌笛何须怨杨柳

    正极七年,皇宫。

    园中十分幽静,百花盛开,满眼都是姹紫嫣红,那长长的紫藤萝如同瀑布一般垂下,下方一个绿衣女孩身下垫着蒲团,正盘膝坐着,双眼微闭,两只雪白的手朝上搁在膝头,周围唯闻鸟鸣啁啾,环境十分清幽,半晌,一个高髻长裙的宫人自远处走来,柔声唤道:“……公主先歇歇罢,娘娘那里已快传膳了,中午特地叫厨房做了几样公主爱吃的小菜。”北堂佳期闻声睁开了眼睛,漆黑柔软的头发编作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颈间挂着金项圈,问道:“……不是说母妃去上香还愿了么?下午才会回来,怎么这时辰就回宫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她如今虽然年纪不大,但举手投足之间,已颇有几分帝姬的威仪。

    那宫人忙微微欠身笑道:“娘娘心里一直记挂着公主,更何况咱们那殿下一直吵着要回来,娘娘自然便不会在外头待那么久了,这不,忙忙地便回宫来了。”北堂佳期从怀里摸出一条手帕,擦了手脸,道:“也好,母妃身子一向不大健壮,原本也应该早早回宫休息才稳妥。”

    说话间,一大一小两人分花拂柳,不一时就从园子回到了春和宫,廊下一群宫人忙迎了上来,其中一个对着北堂佳期轻声说道:“陛下刚刚到了,正在里头。”北堂佳期欣喜地道:“父皇来了?”顾不得别的,脚步匆匆便向里面走,门外几个内侍忙掀起帘子,北堂佳期跨过门槛,抬眼就见上首一名头戴九龙冠的年轻男子正坐着喝茶,眉目间神色淡淡,下首宋妃笑着与其说话,北堂佳期见此情景,上前微微屈膝一礼,甜甜笑道:“……女儿见过父皇、母妃。”

    北堂戎渡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的神情在看到女儿的时候明显柔和了许多,道:“怎么不在宫里,又跑到什么地方淘气去了?”北堂佳期吐了吐舌头,笑吟吟地道:“父皇怎么总这样说女儿?我哪里淘气了,只是在后园练功罢了。”一旁宋妃却是招手示意北堂佳期来自己身边,抬手摸了摸少女光洁的脸庞,疼惜道:“露儿今天身上好不好?昨日伺候你的人还说你似乎有些着凉,现在怎样了?练功虽然重要,可你的身子才是第一要紧的。”北堂佳期颊边露出两只小酒窝,笑道:“女儿哪里都很好,身子壮实着呢,谁着凉了?母妃不要听她们大惊小怪的话。”又扭头看了看周围,问宋妃:“润攸呢?怎么不见他。”宋妃道:“他岂是坐得住的,一回宫便与新儿他们玩去了。”北堂佳期哦了一声,却道:“母妃一向身子较弱,还是不应该过于劳累才是,至于进香祈福这些事情,还是等女儿替母妃去做就是了,好不好?”

    宋妃听了,伸手揽北堂佳期在怀,满面笑容道:“好,都听你的,我们露儿知道疼母妃了。”北堂佳期虽然知道宋妃并不是自己的生母,但平日里对她却是真的好,所以母女之间的感情确实很不错,北堂戎渡见她母女融洽,自然也觉欣慰,道:“……朕还有事,这便回去了,佳期,你母妃近来身子不大爽快,你不要多缠她,让她好好休养。”北堂佳期答应着,却又过去拉着北堂戎渡的手撒娇:“父皇,上回我说要去看皇祖父,你说皇祖父正生病呢,不许我去探望,那现在皇祖父的病好了没有?女儿想去给皇祖父请安。”北堂戎渡听了,神色如常,用手摸了摸北堂佳期的头顶,微笑道:“都快长成大姑娘了,还向朕撒娇,害不害臊?你皇祖父还没大好,这几日正慢慢调养,等再过一段时间朕就让你去给你皇祖父请安,嗯?”

    北堂佳期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北堂戎渡又和妻女闲话了几句,便摆驾回宫,一时北堂戎渡回到永仙宫,这里是他特意命人为北堂尊越与自己重新改建的,富丽华贵之极,周围浓荫匝地,花木葱茏,到处都是花的海洋,到处都可以看到芬芳的落花,北堂戎渡推开门,大殿中四下的长窗都开着,金色的温暖阳光洒落满殿,充满了生机,许多花瓣被风带进来,幽香淡淡,一人背对着他坐在窗下的竹编躺椅上,长长的黑发有几绺从椅子边缘垂下来,几枝红艳艳的花自窗口横出,一只蝴蝶绕着清丽出尘的花朵翩翩飞起,真是一个寂静安闲的上午。

    北堂戎渡推门的声音并不大,但也是很明显的,可那人却好象没有听见一般,连动也没有动上一下,北堂戎渡走过去,惊飞了蝴蝶,男子一张俊美的脸庞被涂上薄薄的金泽,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姿势慵懒而放松,长袍上落着许多花瓣,显然是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了,北堂戎渡认真端详着对方,眼神温柔如水,这个人在七年后的今天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年轻的面孔光洁如初,北堂戎渡只觉心底似乎有什么被轻轻地触了一下,一种近似于温柔的情感包围了他,右手不禁轻轻伸过去除了他之外,这人此时的模样,不会有第二个人看见。

    白皙的手指落在黑色的头发上,黑白分明,修长的五指抚摩着柔滑如同墨色瀑布的发丝,轻柔无比,没几下,那人似乎就被惊醒了,一双眼睛蓦地睁开,只是这么一睁眼,就已胜过了外面的春光,北堂戎渡温柔凝视着男人,轻声道:“是我吵醒你了吗。”北堂尊越看了看青年,淡然道:“……朕睡得不熟。”又道:“不是说有事?如何这么早就回来。”北堂戎渡低头吻了北堂尊越的面颊,喃喃低语:“没错,原本是想去多看看佳期的,可我心里总是想着你。”

    这样的温柔爱语很难让人相信是从即位之后就下诏不再选秀的大庆第二任皇帝嘴里说出来的,北堂尊越没有出声,仍旧倚在舒适的躺椅上,北堂戎渡似乎并不在意男人这样似有若无的冷淡,不,也不能说是冷淡,反而更像是某种触摸不到的薄薄隔膜,不深,不重,然而却总是一直存在着的,北堂戎渡的脸庞比七年前没有什么变化,唯一改变的是给人的感觉,少了些戾气,多了些宽和,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他轻轻抚摸着北堂尊越的长发,鼻尖在男人温热的颈间亲昵蹭着,仿佛想要更多地汲取对方的气息,一面关切道:“还是不大舒服吗?那天是我过分了,不应该缠你那么久……”青年似是叹息又似懊恼:“……可我总是忍不住。”

    这话说的有点露骨有点暧昧,甚至从中可以捕捉到隐藏在其中的那一丝香艳,不过在场的两人都是熟惯了的,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北堂尊越伸出手一掸衣裳,抖去了上面的落花,北堂戎渡体贴地拂下情人肩头和头顶的几片漏网的花瓣,就像唠家常一般地道:“佳期想要来看你,我推搪几句把她打发了,这丫头越来越大了,她若是经常来永仙宫,只怕没几年咱们俩的事情就瞒不过她了……”北堂尊越听了这话,抬眼看了一下北堂戎渡,淡淡道:“……你怕她知道?”北堂戎渡轻轻微然一笑,动手理了理北堂尊越的衣襟:“我虽然不大想让旁人知道我和你的事,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害怕别人知道,佳期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的孙女,是我和你最喜欢的孩子,她就算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又能怎么样?觉得我很恶心?还是觉得你很恶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我并不在乎,也不需要这样的女儿。”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默默相对,或者是各怀心事,直到很久之后却也没有再说一个字,北堂尊越无声地阖上双眼,神色淡淡,似是安静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北堂戎渡眼底幽幽,半点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只是轻柔地摸着男人丝缎一般的长发,北堂尊越武功早被封住,没有内力护体,身子不像以前那样强壮,而北堂戎渡自己如今却已经是二十六岁了,正是一个男人最鼎盛的年纪,不再似多年前还未长成时的青涩,床笫间早已能够彻底驾驭这个人,也能够承受对方的索取,因此前天夜里那一场被翻红浪虽然畅快,但也多少有些伤到了情人……北堂戎渡搬了一张凳子过来,他坐在北堂尊越面前,弯腰脱下北堂尊越的鞋袜,将男人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把白皙的手掌搁上去,如此肌肤相贴的一刻,北堂尊越便下意识地微微一僵,一时间全身都绷起了几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高大的身体立刻就放松下来。

    北堂戎渡低下头,目光专注,双手开始握住男人的脚慢慢动了起来,从脚掌到小腿,仔细地轻轻按摩着,一寸一寸地揉得透了,那手法精准无比,又带了点内力,透进四肢百骸,令整个身体舒服得几乎微微颤抖起来,北堂尊越依旧闭着眼睛,也没出声,但明显上扬的双眉却清楚地表示此刻的舒适感觉并不仅仅是阳光的功劳,北堂戎渡徐徐揉搓着男人的四肢,感觉自己手下的肌肉一点一点地由僵硬变得柔软,脸上便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还是我小的时候,你教我射箭,可是我却怎么也拉不开弓……我急得出了汗,你就骂我笨蛋,后来我忍不住哭了,你就把我丢下,自己走开了。”北堂尊越的睫毛似乎动了动,然而眼睛仍没有睁开,只淡淡道:“……梦往往都是反的,你小时候何曾这么没用了。”

    北堂戎渡听了,就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是啊,从小到大你一直都说我是很聪明的。”暖意从青年的手心里一丝一丝地传递到北堂尊越的皮肤血肉当中,直渗进五脏六腑,熨帖着仍然有点酸痛的身体,在温暖舒畅之余,叫人忍不住连精神也慢慢放松下来,北堂戎渡认真为情人按摩着,但渐渐地那两只手就有些不老实起来,仿佛带了点儿心猿意马,本能地离男人结实的大腿根部越来越近,突然间,一只修长的手蓦地搭上了青年的手臂,耳边仿佛传来低低一声轻哼,分明是含着某种态度明确的警告意味,北堂戎渡不由得有些讪讪地笑了一下,就好象是一个意图偷糖果却被大人当场逮到的孩子,他不敢再放肆,老老实实地把手缩回去,继续细细地揉搓男人的小腿,在这样的沉默相对中,一颗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渐渐回暖起来。

    阳光温暖的一片金黄中,北堂尊越似乎再次睡着了,北堂戎渡看着男人平静的面容,恍惚间就想起正是因为自己,这个人才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力量,可是即使如此,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却还是傲慢依旧,一点儿也没有变,想必是那种骄傲已经刻在了骨子里罢……北堂戎渡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选择走上了这条路,如果当初能够放下心里的不平……但最终多少次的阴差阳错,到底还是造化弄人,不过,他也并没有后悔。

    你是我的罪,是我的罚。

    “……我不会向你道歉。”北堂戎渡一边低头继续为北堂尊越细心按摩着,一边用了像是在谈论天气好坏一样的语气开口,他似乎并不在意北堂尊越是不是已经睡着,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只是平平淡淡地说着话:“因为没有谁对谁错,所以我不道歉……你说是吗,二郎。”

    窗外的轻风若有若无,飞花如雨,躺椅上的人微微起伏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答,北堂戎渡一笑,点头自说自答:“也是,我欠你的,你欠我的,哪有那么容易就还清了。”

    北堂戎渡走后,北堂佳期在春和宫陪着宋妃,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起逗鸟玩笑一时,却忽有小太监在外道:“二皇子请公主过去一处说话,卫王与三皇子、殷大公子都在了。”北堂佳期笑道:“蘅哥哥也进宫了么?”便对宋妃道:“既然这样,女儿便去坐坐。”宋妃笑道:“去玩罢,可不许太淘气。”北堂佳期笑着应下了:“知道了,母妃才回来,先去歇歇罢。”

    派来传信的太监在前引路,很快就到了上林苑,不远处几个小小少年正坐在树阴下谈笑,其中一个双瞳如水的男孩眼尖,率先看见了北堂佳期,顿时笑着道:“大姐怎么才来,我们都等得乏了。”那男孩大概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极是俊秀,北堂佳期走过去,顺手在男孩头上敲了一记:“润攸,就你多嘴多舌。”随后向座中两个岁模样的男孩道:“小叔,三弟,今天怎么你们都凑在一起了?”那两个男孩分别穿着一白一蓝的箭袖,都戴着小小的金冠,容貌极清俊,蓝眸的乃是北堂尊越幼子,卫王北堂蔚,另一个就是北堂戎渡的小儿子北堂新,两人年纪相仿,北堂蔚笑道:“……本王是正巧遇见他们的。”北堂新笑着瞧他,拉一拉小皇叔的袖子:“上次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怎么还不见,现在大姐在这里,你可别想赖。”

    正说着,旁边一直不曾出声的少年轻轻将一柄象牙骨的折扇敲在手心里,对北堂佳期微笑道:“几日不见了,公主可还好么。”这少年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唇红齿白,十分俊秀,北堂佳期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道:“我很好,蘅哥哥也好?听说殷大人的病已经好了许多了。”

    北堂佳期如今年纪虽不大,却也是个小小的少女了,淡粉的嘴唇如同娇嫩的花瓣一般,一笑便露出两颊上圆圆的酒窝痕迹,殷子蘅虽然年少,此刻却也不觉心下一动:这露妹妹的容貌,生得越发好了。当下就温文而笑,说道:“父亲已经大好了,不然我也不会出府。”北堂佳期眼眸灵转,道:“那就好。”一时坐下取了小几上的蜜饯吃着,道:“正巧呢,我前几天从父皇那里讨了一匹好马,蘅哥哥,你的白儿只怕是比不上的。”殷子蘅微微一笑:“白儿自然比不得陛下所赐的良驹。”旁边北堂润攸轻哼一声:“父皇真是偏心,那马我讨了几次父皇都不给,偏偏大姐你一撒娇就到手了。”北堂佳期徉怒,挥了一下粉拳:“谁撒娇了?讨打!”

    几个正是活泼好动年纪的少男少女既然凑在一起,自然是安生不下来的,众人随意玩笑几句,便决定出宫玩玩,北堂佳期唤过一个太监,道:“我们要出宫游玩,若是父皇或者娘娘们问起,就说一声便是了。”太监轻声道:“那奴才这就去叫几个人跟着?”北堂佳期秀眉一扬,微微不耐烦:“谁要他们跟着,不许叫。”那太监面露苦笑,这大公主乃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谁敢逆着她半点?好在这几个小祖宗年纪虽不大,却个个都有武艺在身,况且还有一个稳重的殷大公子陪着,天子脚下,倒也不怕什么,因此便唯唯诺诺地应了,去命人准备马匹。

    不多时,一群少男少女出了宫,策马扬长而去,众人骑着马出了皇城,闲闲逛着,一路饱看春日美景,北堂润攸提议道:“我今天随母妃去法华寺进香,那边的景色可真不错,不如咱们去玩?”另外几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当下一甩马鞭,便一起朝着法华寺方向奔驰而去。

    未几,一行人到了法华寺所在的位置,山中花海层叠,果然十分幽静,景色迷人,一湾溪水绵长清澈,水里零星漂着各色的花瓣,一片斑斓,这时候已过中午,众人也饿了,殷子蘅就去打了一只鹿来,一群孩子七手八脚地生了火,把鹿架起来烤,大家说说笑笑,十分惬意,一时吃罢,在溪边洗了手脸,几个人便各自休息,北堂佳期闲来无事,便顺着溪水走向上游,沿途见有野果,便摘了一些,这样走走停停的,后来就有些累,索性脱了鞋袜在溪边戏水。

    彼时四下静静,一名素衣僧人脚踏芒鞋,手里一颗一颗地捻着佛珠,缓缓走在林间,天气有些热,僧人仰首望了望日头,想起附近有一条小溪,便顺着林间的小道走了过去,不大一会儿,只听得流水溅溅之声已近,僧人悠然而往,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平静如水的面孔却突然僵住了,如同水面有了涟漪,眼神陡然微微震荡,但见重重花海中,一抹绿意刺痛了双眼。

    那是个年纪还小的少女,看上去大概十一二岁的模样,黑发,绿裙,正坐在溪边戏水,雪白的小脚快活地踢溅着水花,一切一切,恍若昨日重现,僧人手里一直捻动的佛珠停下了,周围花开满眼,绚烂如海。

    北堂佳期也发现了远处的人,那是个衣着整洁的僧人,英俊的面孔在日光下微显苍白,不知道为什么,北堂佳期忽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对这个人很是熟悉,她略微歪着头看着那僧人,目光盯住对方上下打量,一颗心怦然而动,然后轻声道:“……你是谁?”

    一概因果,就此种下。

    368 番外 此情唯有落花知

    “二郎,你看那边的梅花……虽然比宫里种的差远了,不过现在这么看看,倒还算是应景。”

    船头上,两名华服男子并肩站着,二人看起来年貌相若,其中一身黄衣的青年用手虚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岸边,那里开着几树很精神的红梅,映着遍地白雪,倒也颇有几分情致,他身旁的男子裹着厚厚的貂裘,只将长发系在身后,额间缚了一条深色发带,无形中透出一股深深的散漫之态,双眼一直微眯着,仿佛没有睡醒一般,然而眼中却不时闪现出几分精悍之色。

    这身披深色貂裘的年轻男人容貌俊美,足以超出任何人的想象之外,普通人若是乍然见了这样的人物,绝大多数就会立刻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不敢去正视,但此刻男子身旁的那黄衣青年却是不同,一只手轻车熟路地揽在男子腰间,神态极是亲密,貌似是一对恩爱情侣。

    北堂戎渡一只手紧紧地环在情人腰间,一面指点着岸上的几株红梅示意对方去看,他身旁的北堂尊越披着缓和的厚裘,颀长挺拔的身躯,墨黑的长发,神情淡淡,令人不可逼视,北堂戎渡一时侧首痴痴地看着他,看着与自己同床共枕已经许多年的北堂尊越,心中洋溢着一丝淡淡的满足,这样一个男人,却是彻底属于他北堂戎渡一个人的,完完全全是他一个人的。

    眼下虽是冬季,天气很冷,但江面上往来的画舫船只却仍然不算少,赏景的人也多,两人在船头没站多久,天上忽然开始下起了雪,北堂戎渡看了看天上飘飘扬扬的雪花,伸手拉住身旁的人,道:“二郎,外面有些冷了,咱们还是进去罢。”说着,就轻轻扯着男人的手往画舫里面走去,北堂戎渡嘴上虽然说冷,但以他的修为,根本早已经是寒暑不侵,只不过是担心北堂尊越罢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些,北堂尊越眼下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即使穿得足够暖和,但北堂戎渡还是小心再小心,对这个人,再怎么仔细也是应该的……北堂尊越微微叠了一下长眉,倒也没说什么,只任凭北堂戎渡拉着他的手,两人便一起回到里面去。

    画舫里头生着火炉,暖烘烘的,北堂戎渡坐在一张铺着厚厚白虎皮的矮榻上,亲昵地抚摩着身旁北堂尊越裹在貂裘下的脊背,说道:“难得出来散心,只是这天气却不怎么好。”北堂尊越从腰间解下一只小小的扁平银壶,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里面的烈酒,一时酒水入喉,流入腹中,顿时一股热气便缓缓升腾起来,身体很快就暖和了:“……今年比往常格外冷些。”

    正说着,忽然远处的画舫依稀有丝竹声传来,伴随着女子悠悠的歌声:

    “我天生个寒心寒面寒肺腑,偏也遇你一副无情无爱冷心肠,

    两个人儿,怎生凑合,

    莫不是前世俏冤家?

    纵我情思百转,纵你一径儿傻傻,

    这厢懵懂思量,那厢对月惘惘,

    叹百忙。

    冤家,冤家,随你怎般,

    却叫我如何放得下?”

    ……

    北堂尊越如今不过是个普通人,并不能听清这遥远的歌声,北堂戎渡却耳聪目明,他侧耳听了听,然后笑道:“是啊,所以我怕你觉得冷,不然倒可以上岸走走,其实……”他刚说到这里,突然眉头一皱,紧接着就咳嗽起来,北堂戎渡抬手半遮着嘴,剧烈地咳着,雪白的面孔很快就涨红了,一旁北堂尊越见状,顿了顿,随即放下酒壶,伸出手在北堂戎渡背上力道稍重地拍了起来,好在北堂戎渡咳嗽了几下就渐渐平息了下去,只是眼角却已被方才那番猛烈的咳嗽催得湿润了些许,他摸出手帕擦了擦眼睛,一边顺势缓缓歪进北堂尊越怀里,将逐渐褪去红晕的脸庞埋在男人胸前,北堂尊越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青年,眼神中依稀有着什么,他的手依旧放在北堂戎渡背上,只是那拍打却已经改为了缓慢的抚摩,似乎在给对方顺气,片刻之后,才声音低沉地开口:“……你这病都已经多少年了,到现在也不见有好转的迹象。”

    北堂戎渡用两臂轻轻圈住男人的腰身,他贪婪地磨蹭对方的身体,汲取着北堂尊越身上的味道,同时微微一笑:“太医不是早就说了吗,这毛病是好不了的,一到冬天就这样,慢慢养着也就罢了,反正也不见耽误了什么。”北堂戎渡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取北堂尊越身旁的银酒壶,北堂尊越一手按住青年的手背,皱眉道:“……又想干什么?”北堂戎渡仰头讨好地朝着男人笑了笑,道:“给我也喝两口,很长时间都没沾一滴酒了,馋虫都被勾上来了。”

    北堂尊越却毫不通融,将酒壶拿起来,自己直接把里面剩下的酒全部喝光,北堂戎渡眼巴巴地看着,却又不敢去抢,只能唉声叹气地道:“你怎么这样,连一口也不留给我……”北堂尊越把已经喝空的银酒壶随手一扔,冷声道:“少罗嗦,自己怎么回事莫非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病冬天不许碰酒。”北堂戎渡听了,心中欢喜,搂着北堂尊越笑吟吟地道:“这么关心我?”

    北堂尊越瞥了他一眼,不作声,北堂戎渡将脸贴在他的胸前,隔着衣料磨蹭,半晌,忽然抬头看着北堂尊越,脸上浮现出邪邪的笑容,故意伸出舌尖轻舔着嘴唇,说道:“二郎,咱们今天还没有……”说着,双手已极不老实地摸上了北堂尊越的衣襟,就要去解对方的纽扣。

    随着盘龙扣被青年修长的手指极为灵活地一粒一粒解开,很快,北堂尊越小半个赤`裸的强壮胸膛就露了出来,上面两处微红的||乳|首也暴露在了空气当中,北堂戎渡紧盯着那结实的胸脯,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便立即凑了上去,北堂尊越却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狭长的双眼微眯,似乎是一副有点儿不耐烦的样子,跟前几日一样表示拒绝,坚决地推开青年的依偎,随手整理着被弄得凌乱不堪的衣饰,那等威严利落的模样,与当初那个谈笑间则伏尸百万的隆武帝哪里有半点不同?北堂戎渡却毫不气馁,他重新凑过去搂住了男人的腰,让身体紧紧贴着身体,笑眯眯地在对方身上又嗅又亲,一面将手从那袍摆下探了进去,道:“二郎,你身上真香啊……”北堂尊越双眉一立,刚要说些什么,北堂戎渡已堵住了他的嘴,贪婪地吸吮里面的津液,把什么话都给堵了回去,这么纠缠不一会儿,修长的手指也开始轻轻揉着男人的胸膛,一边压制着对方不让他动,北堂尊越伸手就欲将青年推开,北堂戎渡死也不起来,只轻笑着道:“……二郎,你就真的忍心推开我?你骗不了我的……”一面说着,一面亲吻着,缠绵地亲吻,而且明显是想要更多,动作也越来越放肆他是如此地渴望着这个男人啊。

    北堂尊越被北堂戎渡这样死皮赖脸地缠上来紧紧巴住,完全脱身不得,北堂戎渡低笑着一面舔上那处微红的突起,一面用指尖轻轻按摩着男人的胸膛,对方的身体仿佛是甜的,惹得他亲也亲不够地又舔又吸,着迷地嗅着属于成熟男子才会有的阳刚味道:“二郎,舒服么……”北堂尊越眯着眼,气息略略有一点加重,冷声道:“这几个月做不得那事,你想把朕的话当耳旁风?自己明明有这个病根多少年了,还不知轻重!”北堂戎渡却只顾懒洋洋搂紧了情人,不知死活地竭力让彼此贴紧了:“我不管,想让我整整一个冬天都不亲近你,那也太难了……”一边抱怨,一边开始去解北堂尊越的腰带,北堂尊越突然抓住青年那不安分的手,严厉道:“朕已经说了不行!……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朕给你的这个身子,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北堂尊越虽然严厉,但北堂戎渡却笑了,他看着北堂尊越眼睛深处那份并不宣之于口的东西,忽然就有一股比平时更为强烈的爱意涌上心头,他无限眷恋地亲吻着北堂尊越的下巴,喃喃道:“二郎,纵然我长命百岁,无病无灾,可是如果不能亲近你,不能与你恩爱缠绵,那又有什么意思?”说话间整个身子紧紧贴着男人,一条腿抵在对方的双腿间,缓缓厮磨,用上床笫间的手段,去渐渐挑起北堂尊越的情`欲,这样的诱惑实在难以抵挡,不一会儿,两人身上就都开始泛出了红晕,肌肤间也浮出了细密的薄汗,以北堂尊越的定力也都开始把持不住了,身体越来越热,呼吸也开始粗重,但男人却还是强迫自己深呼吸,想让这点热切尽快地平复下来,那拒绝是很明显的,抓住青年的手用力把人往外推:“朕不会陪你胡闹……”

    北堂戎渡发出吃吃的笑声,用迷醉而动情的眼神打量着北堂尊越,他害怕失去,他需要这个人的爱,他固执地去抓对方的手,一面轻笑道:“为什么不要我?二郎,我想要你,虽然太医说在冬天不能行房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二郎,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什么也不能阻止我。”青年更加用力地抱住男人,狠狠地亲吻对方,温柔地亲吻对方,两人的裤子被褪下去,下`身紧贴在一起,北堂戎渡拉住北堂尊越的一只手,带他去探索自己身后那隐秘的所在,光滑的脸颊在对方的面部亲昵之极地挨擦着,口里微微喘息着:“如果不能亲近你,我就是活一万岁又有什么味道,二郎,你真的不想要我吗,不想进来?你知道我需要你……”

    随着青年解开身上最后的一点遮蔽,缓缓曲起修长雪白的双腿夹住北堂尊越的腰,那一直勉强维持的理智终于彻底失控……北堂戎渡敞开身体,竭力放松配合,就如同溺水之人碰到浮木那样,紧紧地抱住身上的男人,迎接着对方的进入,让情人尽享欢愉,耳边是彼此沉重的呼吸,疼痛与快`感同时袭卷而来,身体最紧密地结合着,多么欢畅,身心都沉浸在无边的喜悦里,两个人灼热的身体彻底陷入到狂热的激荡中,外面雪花飘卷,浑然忘记天地岁月。

    ……

    回宫的路上,北堂尊越的脸色一直都阴沉着,似乎是恼怒于自己的失控以及北堂戎渡不知死活的刻意引诱,北堂戎渡也知道是自己理亏,讪讪地不吱声,一时回到永仙宫,北堂戎渡没等北堂尊越发火便抢先溜了,惶惶然拖着酸疼的身子躲到偏殿去批阅奏折,唯恐避之不及。

    殿中静悄悄的,北堂尊越独自坐在窗下执笔蘸墨,开始练字,这些年来他闲暇时都会用这种方法来打发时间,果然,北堂尊越刚写了不一会儿,他那有些烦躁的心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天开始暗了,写满了字的纸张也已经有了一小叠,但北堂戎渡却反常地还是没有出现,北堂尊越不免有些暗自奇怪,同时又觉得好象有点不习惯,正在这时,有太监进来掌灯,青服黑靴,相貌极俊秀,是一向服侍在侧的陆星,北堂尊越执笔的手顿了顿,待陆星转身要退下之际,突然开口将其叫住:“……皇帝人呢?”陆星听北堂尊越问起,忙微微躬身道:“陛下先前在批折子,至于现在……不如奴才去给皇爷打听一下?”北堂尊越沉声道:“……去罢。”

    大殿中再次安静下来,未几,外面忽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陆星一面掀帘进来,一面已禀道:“皇爷,奴才刚才打听到了,陛下如今是在西暖阁那边,太医院令正刘老大人正在给……”

    陆星话还没说完,便只听得‘啪‘地一声响,原来是北堂尊越突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小心衣袖带落了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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