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女医对上冷面王第41部分阅读
倔女医对上冷面王 作者:肉书屋
意停住了,随即便顺着话头忙问他:“你有什么私心啊?”
卷毛儿看着我,停了几秒钟后,这才一本正经地低声道:“你现在除了孩子之外,心里好像越来越不在乎我了。所以我就想,如果对孩子们好一点儿的话,你很有可能也会多为我着想一下。”
这人说的是什么啊?我怔了好一会儿,这才醒悟过来,然后便嗔笑着在他身上轻捶了一拳:“我怎么没有为你着想了?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赶忙拉住我的手,调侃着笑道:“沐莲,与孩子们相比,还是差太远了!”
“你说什么啊?”我满带娇嗔地睨了他一眼,“孩子和你,这能放在一块儿比吗?”
说完,我就又气愤愤地捏上他的鼻子笑说:“要不你也变小吧?就和咱们的宁儿一样大,这样的话,我也愿意天天抱着你,哄着你,好不好?”
“又淘气!”他在我头上来了一个爆炒栗子,“沐莲,我可是一直把你捧在手心里的,怎么,现在还不许我发句牢马蚤啊?”
“行行行!”我笑着将头抵在他怀里,“那你就使劲儿发牢马蚤吧,我都仔细地听着。如果你说的有理,我这就一一改过来,这样还不行吗?”
卷毛儿见我笑,这才也随着笑道:“沐莲,我知道你对我好,刚刚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你才不会随口说说呢!”轻轻哼了一声后,我便又轻声细语地对他说,“胤禛,孩子一大,咱们要操的心就多了。馨儿她现在虽然还没有选定对象,但姻缘一到,说走就会走了,以后也不可能天天见面。元寿是个男孩子,以后也会娶妻生子,真要算起来,在一块儿的日子也不怎么多。宁丫头嘛,现在还小着,嬷嬷们再尽心尽力地照顾,也比不上我这做额娘的。现在若是不对孩子们好一些,以后还真没机会了。咱们两个,那可是夫妻,以后自然要相伴着一步步走下去的,的确是该对你更为上心才是。以前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处处都以你为先。但现在你是皇上了,凡事都有条例规范需要遵循。比如说衣服、鞋袜,之前我还曾动手为你做过一两件,现在根本就不用我动手,宫里早就有人按着礼仪替你打点好了。这些我都是不懂的,即使私下里做了,很有可能也都是多余的。你自己说说,这能和以前比吗?”
卷毛儿看我越说怨气越重,这就一下下地拍起了我的后背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乖,都是我没说对话,让你受委屈了!”
凡事不可太过,他这样子说话,我便顺势仰起了头缓声说:“胤禛,这也算不上委屈。一天就只有十二个时辰,我在孩子们身上花费的时间太多,自然就会忽视你。就像你一样,若是晚上处理政事太晚的话,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
卷毛儿深谙无中生有之法,我一语未了,他就紧跟着笑道:“哦,原来你是转回来谴责我太重公事忽略了你!天地良心,沐莲,你还真是说错了。你还不知道,这后宫之中,我每天常去的就可只有你的景仁宫!”
这人会无中生有,我也可以跟着学。等他一席话完毕,我便故意不以为然地笑道:“你说的,我可一点儿也不清楚!谁不知道永寿宫和养心殿是紧连着的,你若要去,也不过是几步路的事儿!”
他听后,一脸无奈地苦笑道:“沐莲,我昨日中午就去了那么一刻钟,这样你也要计较啊?”
一提到那拉氏,我立时便歪着头笑语:“我才不要计较呢!她是皇后,是我们后宫之主,如果计较的话,以后那我可就惨了!”
说完这个,我就忙又收起脸上的笑容,很是正经地对卷毛儿说道:“下个月是皇后娘娘的寿辰,这寿礼自然是少不了的。你知道的,我是个笨人,还真不知该送什么好。胤禛,你们相处了几十年,也是最了解她的,到时可一定要帮帮我的忙,选一宗她喜欢的来。”
这人一听,脸上随即露出了啼笑皆非的表情来。停了停后,他却又点了头答应:“好吧,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办的,你只管等着转手送人就是了!”
说过此话,卷毛儿便拉过我的手摸了摸:“沐莲,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抱宁丫头了?”
他一提,我就又爱又恼地说:“这丫头都快把我的头发拔光了,我哪还敢抱她啊!”
“怎么了?”
我叹着气笑:“这丫头淘气着呢!自学会用手抓东西,她就常常拽着我的头发不放,还时不时地往嘴里边儿塞。还有我的耳朵,每天都被她揪得生疼。你自己瞧瞧,现在我连耳钉都不敢戴了……”
听了他二闺女的丰功伟绩,卷毛儿哈哈大笑起来。直等我恼嗔着看了过去,他这才赶忙忍笑揽过我的肩膀:“沐莲,以后宁儿再这样的话,你就打她两下,说不定从此就改了呢!”
我没好气地笑答:“你以为我不舍得打啊?再怎么来,这丫头就是不听话。馨儿和元寿小的时候,那多听话啊,都没让我怎么操心。没想到轮到这宁丫头,倒把人折腾死了,哎!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卷毛儿同志听了,忙又伸手抚了抚我的肩膀,随后便开口笑道:“小孩子啊,不懂事,所以才会这样。你现在这样辛苦,以后等咱们宁丫头长大了,就让她好好地孝敬你。”
“父母养孩子,哪是图他们以后孝顺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我这就满怀愧疚地低下了头,“像我,父母好容易将我养大成|人,哪想我却只身到了你们这里,别说孝顺了,就连报个平安都不能。时隔这么多年,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身子好不好……”
这人见我把话转到这里来,一时之间便僵住了身子。过了一会儿,他便低低地柔声问:“沐莲,你又想念家乡了?”
我低头不语,沉吟片刻后,这才缓缓低语:“胤禛,如果世上有一个人和我的生死、福祸紧密相关,那你将会如何对待这个人?”
卷毛儿愣了愣:“沐莲,这是什么话?”
我伸臂抱住他,将头埋在他怀里好久好久,这才小心翼翼地交代说:“胤禛,上次曾对你说过的,我为青海之战占可一卦。可是那人也说了,我能不能回家乡,什么时候回家乡,都和某个人紧密相关。如果这人在世,我便也能好好地活着。如果此人离世的话,我也会随着香消玉殒。这些日子我老是做梦,在梦里看见家乡的亲人,所以心里也越发担心,我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不会走的!”卷毛儿同志慌忙打断我后面的话,双手紧紧地捧着我的脸庞,“沐莲,咱们两个有五十年的夫妻情缘,你怎么可能会走呢?”
说完,他就抬起手理了理我散开的头发:“沐莲,之前你也说过,如果我走在了前头,你就会生死相随。你说的这个人,不用想,所指的一定是我。我们两个是夫妻,自当会生死相随、祸福与共,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个福气呢?”
我的卷毛儿丈夫实在太会说话了,一听过这个,我就又是感动、又是害怕地流起了眼泪。
这人看我泪珠儿一个劲儿地往下掉,随即摸出自己的帕子帮我擦了擦。一直等到我泪干停住,他又低下头蹭了蹭我的脸颊,亲昵地叫着我说:“乖,你心里藏有心事,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呢?”
我在卷毛儿面前哭了这么一通,也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他一问,我只好瓮声瓮气地轻声答道:“我原是想自己先寻个究竟再说的,可是……我又怕自己突然间消失,你和孩子们都找不到人,担心难过,所以今儿个才下定决心先给你说一声儿……”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卷毛儿同志紧搂着我的身子,凑在我耳边絮絮低语,“沐莲,你知道我是信命的,我们两个以前合过八字的,咱们是有缘分的人,一定不会分开的!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全交给我来办吧。我刚刚想过了,即使那个人不是我,我也一定会找到的,只要好好地待人,你也一定会好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我听了,心里就像那软而甜的棉花糖一般。停了停后,我这才轻声道:“胤禛,我真的希望那个人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以后可要好好地保重身体,你若是好的话,我也就会好了……”
卷毛儿同志听了甜言蜜语,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以后我一定会更加注意的。你是我的良药,你的话我怎么会不听呢?”
我满心欢喜地回抱了过去,然后又轻轻地触了触他的嘴唇。分开后,我便又笑道:“胤禛,之前我对你说过自己的来历,其实……那也不全是真的……”
“你说什么?”卷毛儿一听,就满脸惊诧地紧捏住了我的膀子。待我微微挣了挣后,他才又缓了脸色温声问,“沐莲,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见他这样,不由得起了些顽心,随即就调笑说:“胤禛,其实……我是大明湖里一条修行三百年的鲤鱼精。因为在水里呆的太久,吸取了池中莲花那清幽的灵气,所以才好容易化成|人形。后来在济南,刚巧遇到钮祜禄?沐莲香魂离体,我见她长的漂亮,所以便趁势借用了她的身子重生,一眨眼就是这二十年……”
卷毛儿同志平日疑心甚重,现在我玩笑着编这个故事,他自是不会全然相信的。
话音刚落,他就笑着问我:“沐莲,如果你真是鲤鱼精,上次我帮你治艾草过敏症时,怎么不见你施法术啊?还有,你若真是的话,早就把我捉到水里的洞府做额附了,还用呆在这里啊?”
“我只修行了三百年,哪里会施什么法术啊?”我无奈地撅撅嘴,随后便又忍俊不禁地抿了嘴笑,“胤禛,还好你不是什么众妖喜欢的唐僧,不然我还真要使点儿手段把你给弄走,吃肉喝血,长生不老。”
“好啊,我若是唐僧的话,那就直接送到你门儿上,也不用你这么麻烦了。”说完,他又呵呵一笑,紧跟着便托起我的下颚笑道,“沐莲,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我都只认你这个人。反正这一辈子,我是完全栽在你手里了!”
“什么栽在我手里?我不也是一样吗?”我面带不满地蹭蹭他的脸,“你瞧瞧,我现在连大夫都当不成了,就只管照看你和孩子们。不过,最近我也要忙起来了。”
卷毛儿稍稍一怔:“要忙什么啊?”
我淡淡地答:“馨儿既然在郊外开了医馆,那我自然也不能再闲着了。从明儿个开始,我这就把华佗留下的秘方分门别类,一一誊写清楚给她,等遇上紧急情况,这些都是可以帮忙的。”
“那你就帮着她做吧,馨儿这几个月也挺辛苦的。”说完,他就顺着话题问我,“沐莲,咱们馨儿若是嫁往远处的话,你……会不会不愿意啊?”
“怎么了?”我听他这么问,一颗心立时跳到了嗓门口儿,“胤禛,你这是要为她指婚吗?”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琉球国国王尚敬派遣他的一位侄子和几位使者来我们国子监读书,我看那孩子大有前途,所以就想着……”
“还是不要吧。”不等他说完,我就连忙一口回绝,“聪慧的年轻人,咱们京城里多的是,何必非要找那琉球国的外地人?再说,我早就好馨儿说过了,她的对象要自己挑选,你这么安排的话,她也不一定会答应的。”
卷毛儿同志顿了半晌,随后便又试探着对我笑问:“沐莲,若是馨儿她也喜欢呢?”
听了这个,我的头忽然像爆开一样,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你说什么?咱们馨儿已经见过他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他看我越来越激动,这就慌忙伸臂稳住了我的肩膀急声道:“沐莲,你不要这样嘛!目前这还只是我的想法,咱们可以问问馨儿,事情如何,就让她自己做决定好了。”
卷毛儿同志是那种不轻易出口的人,我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现在他既然提出了恬馨的婚事,我心里的警铃顿时铃铃大响。
一等孩子从医馆里回来,我就忍不住问她:“馨儿,最近你皇阿玛可介绍你认识什么人了吗?”
恬馨见我问,先是略略一怔,随后便轻声答道:“额娘,皇阿玛他是让馨儿见了一个,不过……馨儿不怎么喜欢。”
我一听她这么说,立时就放下了心:“哎,不喜欢就算了,那以后咱们就别再提这件事了。你皇阿玛那里,我会去说的。”
她听了,轻轻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又低声说:“额娘,馨儿……不想嫁了,以后就只留在您身边吧。”
这孩子如此讲话,我的心蓦地一顿,想了想后,这就忙试探着轻声地问:“馨儿,额娘问你,你是不是……遇到感觉比较好的人了?”
我忽然间问这个,恬馨便缓缓低下了头:“额娘,您还是别问了。”
“孩子,你怎么了?”我看她脸色不好,心里面越发慌乱,“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没有。”她见我着急,赶忙抬起头笑,“额娘,您不用担心,真的没有什么事。”
“你还想骗额娘啊?”我笑着揽她入怀,随后抬手摩挲着她的头发说,“馨儿,快说吧,额娘倒想听听是什么样的人。”
这丫头看来真是有心上人了,我这么一说,她的脸上便露出了娇羞的表情:“额娘,那个人……其实您也见过的……”
第一五三章
那个人我也见过?恬馨这么一提,我就赶忙往回想去。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馨儿,这人到底是谁,额娘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她见我疑惑着喃喃低语,这就期期艾艾地说:“额娘,就是上次在医馆,咱们遇到的……那个病人……”
什么?那个病人?那人……他不是个年轻和尚吗?馨儿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呢?
一想到这儿,我心里就响起了锣鼓声,额角上的青筋也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惶惑地顿了好一会儿,我这才迟迟疑疑地问:“你是说……你是说那个年轻和尚?”
馨儿见我说出口,也顿了顿,随后便犹豫着点头:“是的……”
短短两个字,就把我的脑袋轰炸成了乱七八糟的碎片。急促地吸了几口气后,我这就点儿害怕的神色来又赶忙问:“馨儿,真是那个人?你没有弄错吧?”
听我又问了一遍,这孩子才稍稍露出点儿惧怕的神色来:“额娘,您……不要生气……”
平日最听话的女儿喜欢上了一个和尚,我的天都快要塌下来了,这能不生气吗?
我眼冒金星、热血倒流地紧抓住恬馨的胳膊:“孩子,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说完,我的双腿就蓦地一软,不由得倒在了炕上去,然后便拍着炕桌大哭道:“馨儿,你怎么会……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和尚呢!”
见我晕倒,馨儿这就上前慌乱地扶着我说:“额娘,您不要这样,请您不要这样……”
一听见她的声音,我就忍不住猛地抬头,用力地捏住了她的肩膀:“馨儿啊馨儿,你这是不想让额娘活了,是不是,啊?”
我如此难过伤心,她立时便抱着我急声说:“额娘,他……不是和尚,真的!”
刚刚我还身处冰窟窿里,一听这话,我瞬时就又回到了常温室,然后便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馨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额娘说说啊!”
恬馨看我如此激动,忙递了一杯茶水过来:“额娘,来,先喝口水吧……”
我的心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现在好容易透过气来,这便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茶水。等润过了喉咙,我这才转了态度柔着声问她:“孩子啊,你说他不是和尚,可是……额娘上次明明见他穿着僧衣的。”
恬馨听过,挨着我缓缓地坐了下来:“额娘,现在的琉球国国王尚敬,您听过了吗?”
又是那个琉球国,我一听心里就觉得腻歪:“怎么,那人和琉球国也有些关联吗?”
“额娘,他叫尚庆,父亲是当今琉球国王的兄弟。当年……因王储之事,所以他们父子才被迫流落到了咱们大清国。琉球国尚佛,父亲去世后,他便在寺里修行躲避灾难。”
我早就见惯了卷毛儿皇帝和他那些兄弟们平日是如何争权夺利的,现在听了这个,心里的千头万绪瞬时便堆到了一块儿来。疑惑着想了又想,我才试探着问她:“馨儿,这事……你皇阿玛知道了吗?”
“嗯,皇阿玛知道的。”说着,这丫头就羞怯地低下了头,“额娘,皇阿玛说了,只要您同意的话,我们就……”
想想那个尚庆满身血迹的样子,我不由满怀忧虑地在心里连连叹气。但在孩子面前,我只能顺着捋了捋她的头发笑说:“馨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还得和你皇阿玛好好地商量商量。”
晚上见着卷毛儿,还来不及说别的,我就直接问他:“那个叫尚庆的人,你是知道的吧?”
他听后略略一顿,接着便低声说:“他和馨儿似乎从去岁开始就认识了。”
我点点头:“那个人我也见过的,就在孩子的医馆里,当时他受了重伤,是馨儿帮忙包扎的。”
说完,我赶忙又诧异着问:“你是把他介绍给馨儿认识,怎么这丫头却说不喜欢呢?”
这人听了笑:“我介绍的那个人是朝臣之子,原是想让馨儿再确认一下心思,谁想她竟是不肯。”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些沮丧地拉住卷毛儿的衣袖,随后便一脸担忧地问:“胤禛,听说他是琉球国皇室里的人,那他和咱们馨儿,会不会……是有别的目的啊?”
“他还能有什么目的?”说着,他就伸臂揽住我的肩膀,“咱们大清对琉球国具有宗主权,册封事宜都是咱们说了算。尚庆即使有野心,只要咱们不答应,他也成不了事。再说,馨儿他们认识时,都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咱们馨儿可是谨慎知理的孩子,她对尚庆有好感,还是他恢复皇室身份之后的事。如果他真是修行的人,咱们馨儿一定不会感情用事,也不会让咱们伤心的。”
卷毛儿说的在理,恬馨这孩子平日里确实如此。低头思索了半天,我这才问他:“那这个尚庆,以后还要回琉球国吗?”
他笑着摇摇头:“这个我还不太清楚。沐莲,你若同意他们两人的婚事,咱们倒可以馨儿去。”
“最好是能留在咱们这儿的好。”我长长地叹气,“那琉球国多远啊,还不如蒙古草原来的近呢!若是馨儿到了那儿去,别说几年,怕是终身也难得再见上一次了!”
说完,我才又想起问:“胤禛,那个尚庆的仇家,你知道是谁吗?咱们馨儿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卷毛儿一听,随即便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笑说:“放心吧,已经没事儿了。对了沐莲,今儿个我还为你留了好东西呢!”
我笑着仰起脸:“是什么啊?”
见我来了兴趣,这人去故意卖起了关子,只满脸笑意地递过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你自己打开看,若是喜欢的话,就带回去吧。”
卷毛儿同志神神秘秘的模样,让我越发觉得好奇,这就连忙打了开来。一见是满盒子的黑色巧克力,我立马就笑道:“怎么,又有传教士来京了?你最近不是挺反感他们的吗?”
康老爷子还在时,耶稣会教士穆敬远和九阿哥他们走的很近,所以卷毛儿登基后将他们一起发往了西宁。这帮人到那里后一直都在进行活动,还用罗马拼音和满文拼在一块儿和京城的人传递消息,可惜好多次都被卷毛儿皇帝的亲信截获,随后天主教会也便成了这人迁怒的对象。
现在他听我这么说,只淡淡一笑:“凡事不可做绝,我虽然反感西洋宗教,但还没有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我听了也笑,接着便低声对他说:“胤禛,我们家乡也有传教士,信奉天主教的人也很多。”
卷毛儿很是吃了一惊:“怎么,你也是吗?”
听他问,我慌忙笑着摇摇头:“我可不是教徒,不过……我看过他们的《圣经》。胤禛,你看过吗?里面有些故事还挺有趣儿的,感觉很有启发性。对了,我还记得其中的一段儿呢,你要不要听一听啊?”
卷毛儿同志见我如此热情,这就抬手帮我接过那个巧克力盒子:“那你背一段儿吧,也好让我听听。”
我偏过头笑:“那你可要听清楚了,这段儿是这么说的:‘慈爱的人,你以慈爱待他;完全的人,你以完全待他;清洁的人,你以清洁待他;’嗯,哎呀,后面的我想不起来了……”
“乖僻的人,你以弯曲待他。困苦的百姓,你必拯救;高傲的眼目,你必使他降卑。”卷毛儿同志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儿,然后就亲昵地捏着我的鼻子说,“哦,原来你又是要我纳谏啊!”
“是啊!”说完,我也得意洋洋地回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哪天不想听了,我就不会再说了。”
“当然要说!”他紧紧地抱着我,又用下巴慢慢地磨蹭着我的脸颊柔声笑道,“沐莲,你的话最真,我是一定要听的,不然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卷毛儿同志这么说,我的脸却微微发起烫来,随即便不自在地在他怀里动了动:“胤禛,我听元寿说,如意馆里有一位叫郎世宁的西洋画家,这可是真的?”
他听我提起这个,立马就露出诧异的神色来:“沐莲,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叹口气,然后无奈地苦笑:“依着以往的经验,做长辈的若是极力反对孩子们的婚事,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处。既然馨儿对那个尚庆有好感,你也觉得合适,我自然也不好再说别的,只能顺着她的意答应。可是一想着孩子就要出嫁,我心里就很是不舍。听说那西洋的油画人物五官清晰,很有立体感,所以我就想了,我们母女既然早晚都要分开,那还不如在馨儿成婚之前先留下一幅画像作为纪念,你看怎么样?”
卷毛儿同志心里也是舍不得闺女出嫁的,现在听我如此提议,当即就点头答应:“这个主意倒好。沐莲,郎世宁的那个西洋油画,我也挺喜欢的。不过既然要他画像,那还不如让元寿、宁馨他们也一起去。等以后馨儿看了这个,就当是见着了全家人。”
我看他不提自己,不由得忙接口问:“怎么,你不要去吗?”
“我当然要去了!”卷毛儿同志低头看着我笑,“我可是一家之主,不去就太不像话了!”
这人说自己也会去,我心里自然欢喜的紧,可是一想着要当模特呆在原地几个时辰,这就又犯了难:“胤禛,你的政事繁忙,哪有时间专意过来画像啊?”
他听过便笑:“沐莲,这次咱们全家都穿便服。如此一来,后面的部分就可以找人代替了。再说,咱们宁丫头小着呢,照她的性子,两刻钟都难以坚持,所以还是用这个法子的好。”
卷毛儿同志这里有了应对之法,这画像的事很快便提上了日程。等到闰四月的第六天,我便见到了那个来自意大利的宫廷画家郎世宁。
这人也是一头黑色的卷发,但与我印象中的外国人相比,他整个人看起来却稍稍有些偏瘦。也许是身为传教士的缘故,这人的性情非常平和,一举一动也很有亲和力。
画画的事我可不怎么懂,只注意它看着是否顺目养眼。卷毛儿带我们在如意馆里走了一遭,我缺只对室内那绘有苍松、雄鹰和灵芝的精美稿本有点儿兴趣,然后便悄声问他:“胤禛,这个是你今年的祝寿图吧?”
他微笑着点首:“是啊,我准备让他以西洋技法描绘。”
说完,这人就转头看向了郎世宁:“这幅《松献英芝图》,十月底应该可以完工吧?”
郎世宁虽说是外来人,但宫中礼节却甚是到位。他见卷毛儿皇帝问话,随即忙躬下身子甚是恭敬地笑答:“回皇上(商),这画(花)十月中旬就能完工。”
我听他说话时带着外来人员的口音,不由得也笑着问他:“西洋的人物肖像画,听说脸部经常都带有侧影。这次你帮我们画像,会不会也是这样啊?”
郎世宁听我问,先低着头思索片刻,然后便低声道:“熹妃娘娘,如果将脸部打上侧影的话,有的人会觉得这是被人画脏了脸。所以下臣作画时,都是采用正面光线,尽可能地避开侧面光。”
他这么一说,我倒又想起照相机刚传入中国的情形。因为它能把人真实的样貌映在一张小小的照片上,便被说成是摄取人灵魂的不祥之物。西洋人物肖像画中带有脸部侧影,这时的中国人自然也接受不了,心怀排斥,难怪这郎世宁会自动变了绘画之法,按着中国人的喜好来。
我们的全家福也是如此,郎世宁不但去除了脸部的阴影,而且还用画笔在鼻子、颈脖下方加重了光线,使得人的五官越发清晰明朗,远远看去,绝不亚于冲洗放大的照片。
我们五个人之中,表情最严肃的当然非卷毛儿莫属。也许是当惯了皇帝的缘故,他的眼中虽然盛满了笑意,但整个面部还是颇具威严。成婚十几年,我在画像里里真真地变成了一个年轻妇人。宁丫头是被我抱在怀里的,向外伸着白藕似的小胳膊、小腿儿,看着就很有喜感,再加上她那头越长越卷的黑发,越发像个芭比娃娃。恬馨和元寿分立我们三个两侧,一个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姿,另一个是略带英气的伶俐少年。
卷毛儿同志对此画好像还挺满意的,随后便又让郎世宁照此复绘了两幅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像,一幅给了恬馨,另一幅则放在了自己贴身的绣囊中……
作者有话要说:馨儿的婚事倒挺复杂的,在不明尚庆身份之前,争吵的对象主要在馨儿和四四这里,到沐莲这里时,矛盾已经过滤了,所以说四大爷待咱闺女还是很不错的,生怕她担心难过,呵呵
原想把他们两个感情故事详详细细地交代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等正文完结放在79章的番外里,到时亲们就不用掏钱了~~~~~~~
第一五四章
女人天生爱八卦,孩子的爱情故事,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的。可我和馨儿毕竟是隔了代的,孩子自己不主动对我提起,我也不好问她。
直到这日馨儿从外面回来到景仁宫请安,我这才试探着问起了医馆的事:“馨儿,你现在每日还在做流动义诊吗?”
她笑着点点头:“嗯,现在已快到京城东郊了。”
我一听,这就忙柔声问道:“孩子,这样子一定很辛苦吧?”
“额娘,还好了。”这丫头说着,就很是温顺地挨着我坐下,接着便又将头埋进了我的怀里瓮声道,“额娘,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了,还有……他也在帮忙……”
我讶异地张张嘴,随后才笑着缓声问她:“怎么,他也懂医术吗?”
恬馨不好意思地摇着头笑:“他略知一二,现在……也正随着我学习呢!”
哎哟,我的闺女还没彻底出师呢,这就收了一个徒弟男友,还真是搞笑。她看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立时便红了脸,将头埋的越发深了:“额娘,您不要再取笑人了……”
我看孩子不好意思起来,赶忙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发:“额娘可是什么都没说。你们的事儿我和你皇阿玛可是都已经答应了,不过……以后你们该何去何从,也得有个打算才是啊,也不能就这么吊着吧!”
恬馨听了我的话,当即就从我怀里起来重又挽上了我的胳膊:“额娘,如果我们两个就这么一直下去,从北走到南,一直把大清国的景色给看遍,你和皇阿玛会不会觉得我们没出息啊?”
这孩子想在全国做义诊?我一听就蒙了,天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愣了一下后,我立马转头看她:“孩子啊,你这是开玩笑的吧?”
“没有。”恬馨见我这么说,这就坐直了身子正声说,“额娘,馨儿说的都是真的,并没有说笑的意思。我自小便随您学医,也亲眼看着你是如何为病患费心劳力的,所以一直以来心里都很敬重您,更是想做您这样的人。之所以有这个打算,其实……与他也有关联。您知道的,那个人以前曾在大钟寺修行,所以心底也很善良,不然他也不会亲自到诊疗室帮我的忙了。”
我很是吃了一惊:“怎么,他支持你这样做吗?”
“是啊。”她轻轻地靠着我的肩膀,然后满脸带笑地说起话来,“以前我们认识时,我提到了以前咱们在园子里免费开医馆的事,随口就提起了这个想法,哪知他竟和我一样……”
我听了这个,心不由随之一抖:“孩子,你早就和他提起过园子的事了吗?”
她见我问,先是微微一怔,接着便赶忙笑着摇头:“不是的。馨儿一直都谨记皇阿玛的叮嘱,从来都没有表露过自己的身份。更何况我为病患诊治时,一般都是易了容的,他在寺里时,根本不可能知道我是谁。这次他从琉球国回来咱们这里,也是第二次看到我的真实模样……”
馨儿易容后的样子我是见过的,只和长相普通的姑娘差不多。如果没有很长一段日子的相处,一见钟情的可能并不是很大。现在我听到他久不知其貌的消息,我这才开始觉得有丝丝的欣慰,一直紧悬在心里的那根细弦终于松了下来。
我看她娇羞不已的模样,立马笑着猜测道:“馨儿,这么说……他是特意为了你才愿意恢复身份的?还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
她见我问起这件事,这就又俯身趴到了我的腿上:“额娘,我们两个……在他恢复身份之前,馨儿从未想过要有什么结果。他是个和尚,不可能为我触犯法戒,所以那时我都已经想过了,即使自己做不得姑子,可那义诊却算得上是修行之路。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不再嫁什么人……”
馨儿这么说,我的心立马跟着蓦地一震,连眼睛也开始有些发热:“孩子,苦了你了!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些对额娘说呢?”
“皇阿玛不让说,他不想您为了此事伤心难过。”说着,这孩子就又抬起脸对我慨叹道,“额娘,如果尚庆以后对我也能像皇阿玛对您那样就好了!”
“什么话啊?”我含笑嗔了她一眼,“额娘可不想你在感情上受挫,更不要和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丈夫唯一的爱。馨儿啊,你要记住这就话。既然已经认定了一个人,那以后就要好好地待他,将心比心,他自然也会好好对你的。”
说完,我就又轻声笑说:“馨儿,你皇阿玛知道你们这个决定吗?你们两个如此知事明理,他若是知道了,心里不知有多欢喜呢!”
“皇阿玛还不知道呢!”恬馨满脸笑容地摇摇头,“他让我们八月底给出一个决定,所以就先对您说了。额娘,你可不要说出去了啊!”
我连声笑着承诺:“好好好,额娘不说出去,到时咱们给他一个惊喜。只是……馨儿,你们这样做会很辛苦的,天下的病人何其多,怎么可能有到头的时候呢?等以后你们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那时总不可能也要这样吧?”
馨儿不以为然地笑:“额娘,不要担心,您就当我们出外看风景好了。”
她一提起这个,我就心生愧疚:“馨儿,额娘答应过你的事,到现在都还没有兑现。将大清国走遍,一直都是额娘的梦想。你皇阿玛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一天难得见上几个时辰,额娘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了。现在你既然有这个打算,那就帮着额娘实现梦想吧。”
“额娘,皇阿玛是一国之君,政事繁忙也是应该的嘛!”说着,她就又凑到我耳边低语,“额娘,最近后宫有这样的传言,说是因为年羹尧的缘故,有人说皇阿玛很有可能会立福慧为皇储呢!”
我大吃一惊,过了一会儿这才回神儿:“馨儿,你可别跟着胡说!你皇阿玛立谁做储君,咱们可千万都不要插嘴。尤其是元寿那里,他的好胜心太强,平日里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和你皇阿玛还真是一个德性,这样子下去,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乱子来。对了,这两天你们见过吗?他的情绪怎么样,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她见我问得这么急,这就赶忙答道:“额娘,昨儿个刚见过,这事儿还是他说的呢!”
啊?我一下子就慌了神儿,想了想后,这便立马派了一个侍女去找茹双。恬馨看我心神不安,随即忙出声安慰道:“额娘,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昨日见元寿时,他的情绪还好,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你放心吧,这事儿绝对不会成真的。”我看着她笑:“你累了一天,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咱们母女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你有什么想吃的,觉着缺些什么,都要对额娘讲一声,我会为你打点的。”
她应承着点头:“知道了,额娘。皇阿玛这会儿还不来,那妹妹呢,怎么也不见啊?”
我笑:“她今儿个在学着走路,可能累坏了,所以就又睡着了。”
说完,我忙又站起来拉过她的手叮嘱道:“在外面实在是太辛苦了,你每日都要早起,记得要好好儿地歇着。如果义诊太累的话,就不要强撑着,啊?”
馨儿不由笑着伸臂抱抱我:“额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整日哄着妹妹,又要担心皇阿玛的身子,也不要太累了。”
啰嗦了一大通话,直到茹双来了,我们母女这才分开。她看我呆在景仁宫门口不舍得回屋,这就忙笑道:“主子,公主她快要成婚了吧?”
我叹了一口气:“他们琉球国的这些特使,都是来国子监进修学习的,并不急着回国,所以也没有那么快。不管在什么时候,女孩子出嫁前,都应该养身暖宫,这对她以后也好。”
茹双笑着搀住我的手臂:“主子,外边儿太热,咱们还是快进屋吧,那里有冰块儿。”
我听了,这就随她转过身:“好,咱们进去吧,我想和你说点儿事。”
等在盛着冰块的笼箱旁慢慢坐下后,我才又开口问她:“茹双,元寿他最近怎么样啊?听馨儿说,他昨天心情不太好,这是不是真的啊?”
她一听就低下了头:“主子,最近……皇上好像训斥过元寿阿哥,所以心情有点儿低落。”
“挨点儿骂怕什么!”我连忙笑,“你是不知道,以前圣祖爷在时,那可是没一日不骂人的。茹双,咱们元寿自尊心太强了,你的性子又太过宽厚,平日里可不能太助着他,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
“奴婢知道了。”说完,她就又语带期望地对我说,“主子,您是常在皇上身边儿的人,有些话……还是您说着比较好。”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不以为然地笑说,“你是长辈,现在又专意过去照顾他,说上几句也是应该的。元寿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地跟着师傅们读书明理,只有现在学好了,以后才能有所作为。”
茹双听了,很是温顺地点点头:“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对了,主子,元寿少爷最近还向奴婢提起了年大将军的事。”
我怔了怔:“什么事啊?”
她略略一顿,接着便压低了声音道:“主子,今年春上平定青海的叛军时,大将军派兵到寺院里抢夺了不少财物,但却没有上报朝廷,只以一些破烂皮衣赏军。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