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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耳 作者:小狒狒
☆、(19鲜币)第六十三章 西格尔
&65279; 直至天黑,雾蒙蒙的天气并没有好转,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伴随雷雨大风,空气变得又湿又冷,萨拉竟意外睡得很安稳,柯尔侧目看了看他,倒是挺羡慕萨拉这种处乱不惊的x子。而这时候,远处的海上却出现了好几个暗色的影子,并且不断移动向这边走来。
其实前方漆黑一片,不过柯尔的夜视能力非常好,嗅觉也异常敏锐。
那些东西身上,有浓浓的食腐气味。
於是蹙额,警惕走到外面,挡在遮蔽物前,而他正要上前,却被人突然扣住肩膀,仔细回头,却是面色冷凝的帕兰奇,他不知什麽时候也醒了。
“留在这儿,我过去。”帕兰奇说。
“那些是什麽?”
“魔蛟,人形蛇尾的丑陋家夥,住在海底,喜欢成群结队分食猎物,不过攻击速度很慢。”清晰冷静的回答。
闻言,柯尔皱起眉,“它们数量很多,你一人无法应付。”
“我一人足矣,你守著主人。”扔下一句话,帕兰奇便冲进雨中,丝毫没有畏惧,亦没有犹豫。
“喂,帕兰奇!”追进雨中大喊,柯尔g本来不及阻拦帕兰奇消失的身影,正想追过去帮忙,然而,就在帕兰奇离去後不久,另一种令人不安的气味从遮蔽物後的暗夜中传来。
是兽人的气味,而且就在不远。
柯尔高度警惕,死死注视著气味传来的方向,然而这时他发觉,来人不止一个。
七个,八个……或者更多。
是来抓自己的麽?
跟上次那个叫“西蒙”的兽人一样……
柯尔皱眉。
如果是这样,就必须做好准备,而且……他小心斜睇了一下身後的遮蔽物,萨拉还在里面。
大雨掩盖了许多气味和声音,柯尔不确定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四周一片黑暗,所有的声音都被头顶上哗啦啦的雨声淹没,细小的水流顺著脸颊流下,衣服几乎湿透,又黏又冷,柯尔沉著,认真的斜睇那些气味传来的方向。
而就在此时,呼啦一阵风过,有名兽人居然直直冲了过来。
柯尔并不躲闪,而是轻巧越过,随即迎面扣住那名兽人的喉咙,反手抓住那人的後脑,用力摁在地上,同时,拧住那名兽人的手臂,令他不能反抗,那人吃痛一叫,仍想挣扎,但柯尔抓得非常紧。
声音蕴藏著怒气,柯尔低吼道:“你们有什麽目的。”
对方咬牙,一声不吭,仍在负隅顽抗。
然而,他却不会再心软。
伤还未痊愈,如果就这样被袭击而死,那麽谁去救生死未卜的莱伊?
兽人死命挣扎,更是翻过身抬起爪子要做最後一搏,可当他望见柯尔那双血红的眸子时,他惊呆了。
“你……你是!”张大嘴,瞪圆双眼,不可置信。
而这时候,身後冷不丁传来一声轻啧,萨拉起身,缓缓走进雨中,来到柯尔跟前,淡淡地瞟了眼地上的人,随即抬头望向朦胧的前方,眼珠环视一圈,便冷嗤道:“西格尔,你就是这麽欢迎我的麽。”
话语刚落,黑暗中传来一个沉稳而有力量的低沉嗓音:“不这样,怎麽能请你回来,萨拉。”伴随著话语的结束,幽幽的,从暗处走来一个中年兽人,冷峻的面容不苟言笑,目光极其锐利,柯尔注意到,他的眼睛也是紫色的。
周围迅速跟上一群人,都是兽人,个个冷煞,目光锐利。
被包围了。
不过萨拉完全不害怕,听对话,两人应该是认识。
正当柯尔在思索之时,领头的西格尔仔细看过萨拉,目光最後落在其身後的柯尔上。
看见柯尔,西格尔倒抽了口冷气,蓦地露出震惊的颜色,然而却很快回复平常,稍缓,西格尔再度望向萨拉,状似请求又宛如命令式的开口说道:“萨拉,请放开桑加。”
沉眉一笑,萨拉回道:“当然没问题。”然後扭头对柯尔说,“放开他。”
意识到对方说的“桑加”是指被自己摁在地上的兽人,柯尔并没有迟疑,立即松开了那人,然後兀自站起,望著对面为数众多的兽人,毫不犹豫站到了萨拉跟前与其对峙。
就算不是敌人,但此时还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所以小心为妙。
西格尔仔仔细细打量著眼前护著萨拉的兽人,然後微微一笑,说道:“萨拉,这麽多年不回来,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他是最合适的选择,不是麽。”萨拉淡淡地说。
“没错,他是最合适的。”西格尔点头,认同了萨拉的话。
两人在说什麽?
夹在中间的柯尔听得一头雾水。
然後西格尔回头,使了个眼色屏退他人,便径自走上前来,越过柯尔身边的时候,又刻意看了他一眼,然後转身,居然当众向萨拉半膝下跪,颔首,恭敬地说:“尊敬的族长,我为前面惊扰你而道歉,现在请你跟你的朋友随我一起回去。”
其余兽人也瞬间下跪,表示臣服。
气氛郑重却诡异。
“啊。”垂眸,萨拉眯起眼,轻道,“我接受你的道歉。”
“柯尔。”这时,萨拉忽然扭头,呼唤自己。
柯尔回头。
听见萨拉的呼唤,西格尔眸子一闪,幽幽看过来,又仔细凝了凝柯尔,眼神说不出的奇怪。
萨拉微笑著说:“我们回去吧。”
大约明白萨拉的意思,柯尔会意点头,却想起还没归来的帕兰奇,於是忍不住开口:“帕兰奇还没回来。”
“帕兰奇?”萨拉挑眉。
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萨拉说过帕兰奇是奴隶,没有名字,於是柯尔解释道:“是我给他取的名字。”
眼波泛起波纹,萨拉没说什麽,只是回头笑了笑,道:“是麽,这名字还不错。”
说罢便走。
没生气?
说不准,自己一向看不透萨拉。
兽人都跟了上去,但柯尔并没立即跟上。
他还是担心帕兰奇,一直犹豫著回头,而西格尔似乎看出了柯尔的担心,转过身对柯尔说:“魔蛟是我的驯养物,只要我不下令,它们就不会伤害他,最多打斗一番,你大可放心。”
驯养物?
这个人……居然驯养那种奇异恐怖的野兽?
柯尔惊诧不已,愣愣望著西格尔,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那双紧盯著柯尔的眼瞳中带著令人费解的激动,西格尔见柯尔仍旧不动,便稍稍上前,耐心地对柯尔说:“请你相信我,我是兽耳族的长老,我绝不会欺骗族人,尤其是……尤其是族长的朋友。”话语停了停,眼波流转,西格尔垂下眼睑,用低沉的声音说,“况且,你还受著伤。”
抬手指了指柯尔的x腹,应当是一开始就觉察到了吧?
“可……”仍在犹豫。
“听我的,柯尔。”西格尔的语气不容反驳。
再一次回头,黑蒙蒙的夜里什麽都看不到,许久,柯尔最终叹息回道:“……好,我相信你。”
沿著海岸不过百米的礁石浪口,有一个掩埋在砂砾之中的大洞。
y暗潮湿,怪石嶙峋。
走在前面的兽人擎著火把,火光并未带来温暖,而是使潮湿y暗的洞口露出更为y暗的颜色,背脊渐渐发凉,地面非常湿滑。
“这个洞口一天之中仅有黎明的一段时间会露出来,其余的时间,都是被海水淹没的。”一直走在柯尔前方的西格尔边前行边说,“这是通往我们部落的唯一道路。”
“难道兽耳族的村落是在地下麽?”发现正沿著洞口向下走,眼前漆黑一片,柯尔不禁好奇。
不禁回头发笑,西格尔摇了摇头,回答道:“当然不是,从这里向下会经过兽耳族祭祀的地下神庙,我们要通过神庙下的地下通道才能达到部落。”末了,他加了句,“但由於一天内仅有这个时刻能够出入,所以出口其他时刻是不会开放的,如果未得允许随意进入,就很可能会被涨潮的海水溺死。”
西格尔的语气并不像开玩笑。
不过,令柯尔费解的是西格尔对自己的态度,照理来说自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他竟然会毫无隐瞒的把兽耳族的秘密说出来,不仅如此,这一路上,柯尔发现,西格尔会时不时回头用那双紫色的眸子瞥向自己,然後怪异的凝视许久。
用熟悉而怀念的目光。
刚才也是,明明第一次见面,但西格尔却用一种好似非常熟悉的语气呼唤自己的名字。
奇怪。
不免忐忑。
於是悄悄望向走於自己前方不远的萨拉,说来也奇怪,自从见到西格尔他们之後,萨拉就几乎没再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望向柯尔这边,无论与西格尔谈论什麽,萨拉都像是没听见似的。
默默的背影,连同跳动的火光,如同幻觉一般,笼罩在y气里。
不觉看呆。
“对了。”西格尔的声音唤回柯尔的神识,他看向柯尔,悄声问,“你的伤是怎麽回事?我闻到气味,很严重的模样。你还走得动麽,不要勉强自己。”
非常关切的声音,柯尔垂眸,捂著微微泛疼的伤口,动了动嘴角,说:“我没关系。”
其实他还疼,只是强撑著跟常人一样。
火光摇曳,印在他的侧脸,泛出蜜色的光芒。
突然,西格尔又开口,他问:“柯尔,你家在哪里?还有……你家人呢?”
意外的问题。
“不知道。”
“不知道?”停下脚步,讶然的回望过来,西格尔微微敛起眉毛。
认真点头,柯尔直视著对方,有些无奈地耸肩说:“我失去了过去的记忆。”然後自嘲似的摇摇头,“所以不知道家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家人,或许有,或许……没有。”
“失去记忆……”低喃几声,西格尔兀自回头,剩下的便是异样的缄默,过了许久,他忽然轻叹一声,“原来如此。”
再之後,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非常沉寂,一行人中,唯有那名叫做桑加的兽人偶然回头看了看这边,不知是看柯尔,还是看西格尔。
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前方的岩石台阶更加陡峭,但过了这段陡峭的道路,前方便是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中间有一座高台,高台四周摆放著月光树叶,它的四周泛著星星点点的绿光,意外的肃穆而静谧。
然而,令柯尔惊讶的并不是高台,而是高台下的坟茔。
直直立在自己面前,一座一座,没有名字的墓碑。
寂静的墓地唯有活人寥落的呼吸声,除此之外,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丁点儿杂音,空气里夹杂著陈年的气味,柯尔首先感到的,并不是恐惧,而是即将夺目而出的痛楚,以及,窒息的悲恸。
“这是祭坛。”西格尔说。
说是祭坛,倒像是年代久远的废弃墓园,被冰冷海水腐蚀的墓碑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只是一座又一座,孤零零地屹立在腐败潮湿的泥沼间。
“他们是谁。”心底莫名泛出悲伤,柯尔忍不住问。
月光树叶的光芒那麽冰冷,却又那麽寂寞。
“这些是在外死去的族人。”西格尔在旁边解释。
“在外死去的人?”
西格尔淡淡阖眼,轻声说道:“嗯,他们是被迫害而死的。”&65279;
☆、(19鲜币)第六十四章 那个人
&65279; 柯尔沉默上前,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墓碑上有一行模糊的小字,前後都已经看不清了,唯独中间这句依然可见:
活在活著的人心里,你便没有死去。
“这些坟墓里只是些遗物。”西格尔补充,“他们的家人希望能引领他们的亡魂回家。”
指腹摩挲著冰冷的墓碑,不似真实。
“真可笑,已经死去的人怎麽能回来?”一直沉默的萨拉突然出声,柯尔回望过去,没想到萨拉竟冷笑著,充满鄙夷地凝著那些坟茔,黑暗中,他的眼瞳略略泛出费解的光芒,像是在笑,可他的声音却如此苍凉,“除了活人的痛苦,明明什麽都没有留下。”
然後奋然转身离去。
“萨拉他……究竟怎麽了?”从一回来就不大对劲。
“没什麽。”西格尔说,“他只是不喜欢这里罢了。”
“不喜欢?”
“因为那个人的遗物……就埋在这里。”宛如叹息,西格尔拍了拍柯尔的肩膀,而後轻轻摇头。
那个人?
怔住,柯尔愣愣回头,望著西格尔,然後就是走远的萨拉。
这时,一旁的桑加过来c话,他小声对两人说:“再过不久就涨潮了,我们走吧。”
西格尔点头示意,随後一行人继续前行。
柯尔走了几步,复又回头看了看祭坛後的坟茔,或许是幻觉,柯尔总觉得有谁在呼唤自己。走了一段路後,远远的,柯尔看见前方的地上有一个小亮点,於是走进,抬起头。
“上面便是入口。”西格尔对柯尔说,“因为害怕外族入侵,所以设在这麽高的地方,必须用兽型才能到达。”
话语刚落,他担心地继续问:“柯尔你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柯尔说完,随即仰头,直视那个洞口。
距离并不是很远,用兽型能很快上去,虽说伤口会痛,但能忍住。
其他人很快化作兽型跳出去了,西格尔回头看了一眼萨拉,也自行化作兽型跳了出去,柯尔则是在最後。
“我带你上去。”柯尔对萨拉说。
看了看柯尔,萨拉扯起嘴角,说:“这是当然的吧,他们故意把我扔给你。”
“诶?”
“没什麽。”主动攀住柯尔的背,萨拉说,“我们上去吧。”
点头,闭眼,深吸一口气,柯尔霍地变成兽型。油黑发亮的毛皮,鲜红若滴血的眼瞳,尖锐的獠牙,巨大的爪子像钩子一样。只见他轻身一跃,便飞似的由洞口冲至天空,然後轻缓落在长满青草的山谷上,惊起一片飞花。
小心放下萨拉,柯尔开始四顾环视著这个地方。
与地下的y暗潮湿不同,眼前是一片平坦开阔的山谷,绿草如茵,清风就著清脆柔软的草地吹响前方迤逦蜿蜒的小溪,淙淙溪流清明剔透,远眺而去,溪流来自前後高耸的山峰,山顶白雪皑皑,消融的雪水汇集成溪流,缓缓流淌下来,顺著地势最终涌向远方的大海。
说不出的喜欢。
赤红的眼瞳被眼前的景致吸引住了,左顾右盼,而待他回首,发现前方不知什麽时候竟聚集满了人群,有兽人也有雌x,还有老人孩子,他们纷纷带著好奇又惊讶的表情望向自己这边。
柯尔发现,这里无论雌x还是兽人,都长著兽耳。
“是加尔德!”突然有孩子惊奇指著柯尔,叫了出来。
大人很是是担心,小心护著孩子,生怕强壮可怕的野兽会攻击孩子,柯尔见状,便缓缓化作人形。
“果然是加尔德,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其他的族人亦露出惊喜的神情,但仍不敢上前。
柯尔明白自己的兽型非同一般,不过加尔德是什麽?
成为目光焦点,他显得非常拘谨。
这时候,西格尔走向面面相觑的众人,伸手介绍道:“他叫柯尔,是我们的族人。”然後望了望一脸淡漠的萨拉,“他是族长带回来的。”
“族长也回来了?”这时才发现柯尔旁的萨拉,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他不是失踪很久了麽……怎麽突然回来了?”
“当年他抛下村子置之不理一走了之,亏得西格尔一直替他担待……”
“就是说啊。”
幽幽的,萨拉径自向部落走去,当他路过人群当中之时,突地冷眼斜睨方才说话的几人,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那几人立即骇住,低下头,缩了缩身体,不敢再说话。
待萨拉走远,众人的目光又纷纷落在柯尔身上。
“他真的是加尔德麽。”有人质疑。
“不过他比以前那只加尔德年轻许多啊……难道是阿多玛跟那个的……”
“看样子像,可怎麽可能……这麽多年过去了……”
“大家请安静。”制止族人的七嘴八舌,西格尔摇头,扭头对身後的桑加说,“柯尔受伤了,先带他去布莱斯那里,我等下也过去。”
“是。”桑加说,然後抬头看著柯尔,小心翼翼地说,“请跟我来。”
柯尔则缓声谢道:“谢谢你。”
身形微微一颤,桑加露出惊异的表情,然後缓下眉毛,挠挠头,回答道:“不客气。”
其实从洞口出来,便已经是兽耳族的部落,不过,引路的桑加却带领柯尔沿著小溪向上而行,他边走边说:“大家一般居住在下游,不过布莱斯不喜欢被打扰,所以一个人住在卡拉山脚,噢,忘记说了,布莱斯是族里的药师。”然後指著前方一座高山,“那就是卡拉山了。”
路上,柯尔看著前面矮小的兽人,想起初遇之时自己chu鲁的举动,有些抱歉地说:“你的手还好麽。”
眨眼,桑加回头,看了看柯尔,良久,他摇头说:“没关系。”
“我感到很抱歉。”
桑加却揉揉鼻子,脸颊绯红,他摇头说:“不,其实能这麽近距离的靠近加尔德,我感到非常高兴。”
“加尔德?”柯尔更为不解,“那是什麽?”
“你不知道?”桑加吃惊,“就是你的兽型。”
“我的兽型……就是加尔德?”想起孩子的话,更为不解。
也许是觉察到柯尔的疑惑,桑加便点头说道:“加尔德在我们这儿是‘守护’的意思,是很久以前就居住在这片土地上神秘的守护兽,听老人说,加尔德拥有一双摄人心魂的血红色眼眸,可以威慑所有闯入这片土地的外来者……在此之前,我从没亲眼见过加尔德呢。”
语气之中全是掩不住的兴奋。
“虽然这麽说很不好意思……”桑加突然转身,走上前两步,站在柯尔面前,“我希望你能留下来,守护我们族人。”
“……?”
眼角微微垂下,桑加无奈地看著柯尔,说道:“母父曾经告诉我,几十年前一次动乱,因为某种原因,一直守护族人的加尔德突然抛弃了这块土地,导致部族被外人侵入,死伤惨重,後来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土地,但已经满目疮痍,大家一直都希望守护兽能够重新回来……”桑加恳切地对柯尔说,“我们需要加尔德。”
无奈的苦笑,柯尔摇头道:“可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麽,你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错的。”桑加倏地激动起来,身子也微微颤抖,他大声说道,“你是族长亲自带回来的,西格尔刚刚也在族人面前默认了你的身份,否则他不可能将你带回村子。”
面对眼前期盼的目光,柯尔无言以对。
桑加的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柯尔也不可置信,守护兽什麽的,怎麽可能有这种东西存在?
他只是一个跟他一样的普通兽人,并没其他特别之处。
除了这双红色的眼睛。
难道……这双红色的眼眸,还有别的隐情麽?
正自思索著,两人已经来到卡拉山脚。
一眼就望见坐落在平地上的小房子,桑加带领著柯尔过去,快到门口之时,桑加小声对柯尔说:“布莱斯很讨厌外人,所以待会儿他也许会不大礼貌,请你不要生气,加尔德。”
“我明白了。”点头,然後柯尔对桑加说,“叫我柯尔吧。”
眨眨眼,矮小的桑加动动耳朵,脸红了,他捂著x口,有些慌张地说:“真的可以吗?”
无奈笑笑,柯尔反问:“为什麽不可以?”
“但你是加尔德,我们的守护兽啊!”
“就算是守护兽,也要有朋友的吧?”柯尔无奈叹气。
“朋友?”两只耳朵一抖,桑加两眼发亮。
“嗯。”
“那既然是朋友,我就不推辞了,柯尔。”露齿笑笑,桑加表现得非常高兴。
这时两人已然来到村里药师布莱斯的门口,正说话,门就打开了,屋里出来一人迎面跟柯尔撞在一起。是一名年老的雌x。紫瞳,鹤发,满脸皱纹,头上戴著由鸟羽所制成的帽子,五颜六色,与他y沉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对不起。”柯尔连忙道歉。
雌x蹙额抬头,当他看到柯尔时,两眼登时发直。
这时候桑加连忙走上前,笑嘻嘻,讨好似的说:“布莱斯,他是西格尔跟族长带回来的。”
愣愣的,满脸皱纹的雌x好一会儿才回神,而後便面色y沉地问:“找我有什麽事麽。”
语气非常不友善。
未等桑加开口,柯尔便恭敬地向雌x行礼,然後他说:“你好,布莱斯,我叫柯尔,是今天……”
“你叫柯尔?!”大声打断柯尔的话,布莱斯一把上前抓住柯尔的肩膀,不料手腕刚好撞到柯尔受伤的x口,柯尔微微一抖。
“你……”布莱斯注意到,愣了,然後立马松手,“你受伤了?”
“嗯。”柯尔点头,接著说,“不过好很多了。”
闻言,抬头白了柯尔一眼,布莱斯冷眉一挑,皱起眉毛愠道:“哼,胡说八道,好很多你还来找我做什麽?”
“呃……”
布莱斯冷冷瞥了柯尔一眼,然後转身走进屋。
桑加无奈耸肩。
过了会儿,布莱斯拿著一个小罐子走了出来,两眼狠狠瞪著柯尔,怒骂道:“你还杵在门外做什麽?!还不进来!”
听到这话,才明白布莱斯是让自己进去。
真是脾气古怪的人。
但是,望著拧脸怒颜的布莱斯,柯尔却无法讨厌,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我先回去。”桑加见一切顺利,就先出门,朝柯尔挥手说。
“好的,麻烦你了,桑加。”柯尔非常有礼貌地点头。
桑加更不好意思了,他揉揉鼻子,咧嘴笑道:“不、不麻烦,嘿嘿,我们是朋友嘛。”
待桑加离开,布莱斯拿著一只空筐子走到柯尔面前,问:“那臭小子走了?”
柯尔点头。
见状,布莱斯冷哼一声,然後把筐子塞到不明所以的柯尔手里。
“我要金色花,巴掌大的叶子,长在山腰的软土上,有臭味。”俐落地吩咐,随即不悦抬眼,看著呆愣的柯尔,蹙眉道,“有什麽不清楚吗?”
语气非常恶劣。
这是要自己……上山采药?
刚才不还骂自己胡说八道麽……
“看什麽看?”布莱斯叉腰怒道,“难道你想让我这半条腿都入土的老人替你采药?”
“不。”黑线。
“那还不快去?!”布莱斯持续火大,双目瞪大。
“嗯,我很快回来。”柯尔倒也不生气,点点头,便提著筐子走出门去,好一会儿就没影了。
盯著消失於门口的影子,布莱斯一扫眉宇间的怒火,低低笑了,摇著头说:“哼,就连x子也跟那混小子一模一样。”摇摇头,暗暗笑了出来,y沉的眼角也渐渐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慈爱。&65279;
☆、(18鲜币)第六十五章 气味
&65279; 柯尔很快就找到布莱斯说的金色花,山腰处长了很多。远远望去,布满原野的金色跳动喜人,然而一旦靠近,就发觉漫山遍野都被这些金色花笼罩著一股呛人的血腥气味。
是金色花的气味。
原来布莱斯说的臭味,指的是这个。
腥臭却治病的花……
由於不知道要采集多少,所以柯尔决定尽量多的采摘,要知道上山采药可不是轻松活,况且这里味道太令人作呕,虽然布莱斯脾气貌似非常古怪,但柯尔还是想给他多采一些备用。
其实第一眼见到布莱斯,就有种无以名状的亲切感。
就像看见亲人一样。
虽然没有亲人的概念,但柯尔的确是这麽想的。
正思索著,远处突地传来脚步声,柯尔寻著声音抬头,是一名背著孩子的雌x,手里提著一筐水果,另一只手则小心捂住孩子的口鼻,估计是不想让孩子闻到这里的气味。
应当是去采摘水果的族人吧?柯尔下意识看了过去,而那名雌x也同时望了过来,面对柯尔友善的目光,那名雌x却犹如惊涛骇浪,他立即扔掉手里的筐子,不顾金色花的恶臭,一个箭步冲过来,而後用力攀著柯尔的肩膀,睁大眼看了又看,惊喜大喊道:“阿多玛?是你吗?阿多玛!你……你终於回来了!”
大喊几声,那名雌x眼眶氤氲,几乎快要激动得流泪。
这是一名中年雌x,虽然看上去有些年纪,但依然非常漂亮,柯尔注意到,他有一双熟悉的银色眼瞳。
“阿多玛?”柯尔傻愣住,回过头,一脸茫然地看著对方,然後摇摇头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阿多玛。”
听到柯尔的话,那名雌x整个儿僵住,而後仔细凝著柯尔,这才发现柯尔的红眸。
刹那间,那名雌x眼角泛起既失落又抱歉的情绪,他松开手,摇头说,“对不起,你实在太像我的一个朋友……”
“没关系。”
随後雌x悻悻然离去,忽然间,柯尔看见刚才的雌x想要弯腰拾起地上的筐子,里面的水果掉了出来,不过背著孩子,他的动作很小心,亦非常艰难。於是主动过去帮忙拾起,递还给雌x,柯尔说:“你的东西。”
“啊,谢谢。”雌x接过,“你……”
而这时,雌x背後的孩子由於刚才的动静醒来了,睁著圆圆的眼,注视著柯尔,下一刻便激动地抓住雌x,叫喊道:“母父,是加尔德!红眼睛的加尔德!”童稚的声音充满著兴奋,细弱的小手不停抓住雌x的领子。
然後就要柯尔抱。
“抱抱。”撅嘴,小孩子已经伸出手。
柯尔发愣,不知如何是好。
“抱抱,抱抱……”见柯尔没有动静,那孩子居然快哭了。
雌x急忙安抚孩子,抱歉地回头说:“对不起,这孩子……不然,要是可以的话,你就抱抱他吧。”
“可以吗?”明明是陌生人。
“这是他的愿望。”雌x和蔼地笑著说。
於是抱起孩子,小雌x软绵绵的却非常有活力,两颗大大的眼珠水汪汪的盯著柯尔的红瞳,然後可劲儿黏著x口,怎麽都不离开。但孩子的j力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眯眼睡著,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是很开心吧?
等孩子睡著,雌x弯起眼角,低声问:“以前都没见过你呢。”
拍拍孩子的後背,柯尔朝他柔和笑了笑,然後对雌x说:“嗯,我今天刚刚来到这里。”
“你刚来这里?”雌x好奇,然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喃喃自语,“怪不得今天村子里的人怪怪的……”
回想大家今天的阵势,柯尔苦笑道:“是啊,大家都很热情。”
“啊,对了。”雌x正色,走近了柯尔,大方地伸出手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洛林。”
“我是柯尔。”互拍手背,算是打招呼。
“柯尔?”听到这个名字,雌x眼眸一闪,又仿佛打量似的看了看柯尔,而後低眉不知在思虑什麽,片刻後,他走上前,瞥了眼柯尔筐子里的金色花,好奇开口,“这些是金色花麽?”
“布莱斯让我帮忙采摘的。”
“原来是这样。”洛林无奈地叹气道,“头一天来就指使人做事,布莱斯也真是的,不过……”有意无意地瞥向柯尔,洛林又走近一些,笑著问,“你采摘完了吗?”
“差不多了。”
“我们一起下山吧。”洛林邀请。
没有拒绝的理由,柯尔欣然答应。
下山的路有些长,洛林的孩子依偎在柯尔怀里,暖烘烘的。
柯尔发现洛林意外的健谈。
“弗莱是我最小的儿子,今年六岁,他上面还有四个哥哥。”洛林望著自己的孩子,微笑说,“最大的孩子已经成年,都很喜欢往外跑,不过弗莱是最外向的一个。”
柯尔笑了笑,说:“他很可爱。”
“每一个孩子都是部落的珍宝。”洛林说,“尤其对我们来说。”
“是的。”
表情却微微苦涩起来,洛林摇头道:“唉……因为现在部落里成年的大多都是兽人,雌x非常稀少,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不过只可惜这些孩子大概以後都不能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感觉到洛林语气当中的悲哀,柯尔望去,洛林却是笑著的:“啊,我只是感叹一下。”
“……啊。”是麽。
走到山脚的时候,西格尔刚好迎面走来,洛林走上前,轻声说:“我在山腰碰到柯尔。”
洛林对西格尔非常恭敬,而西格尔则淡淡地说:“你先带孩子回家。”
“嗯。”洛林点头,随即回望柯尔一眼,挥手道别道,“下次有机会去我家,我家有好喝的果酒。”
热情的笑容非常真挚,柯尔点头答应,目送洛林走远。
“柯尔。”西格尔的声音唤回柯尔,上前攀住肩膀,“我刚才跟布莱斯谈了,他说让你住在他这里,不知道你意下如何?”面色稍稍有些为难,“布莱斯的意见很坚决,我本来已经在部落给你安排好地方了的……”
“没关系的。”柯尔笑著说,“就按他说的办吧,治疗也方便一些。”
“真的没关系麽?”西格尔仍是担心,“你伤得这样重,布莱斯还让你上山采药。”
语气里似乎多了几分责备。
“没关系的,我好很多了,动一动算是锻炼。”柯尔点头,然後笑道,“谢谢你这麽关照我。”
苦笑,西格尔抿唇说:“说什麽呢,你可是……”欲言又止,他转过脸,说,“你可是我们的族人,我当然要好好照顾你。”
因为自己是“加尔德”的原因麽。
想到这儿,柯尔便觉著无奈,却也不好言明,初来乍到,接下来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怎麽这麽慢。”叉腰站在门口,布莱斯生气地说。
“回来碰到了西格尔,说了会儿话。”柯尔回答,便把一筐子金色花递给布莱斯,自己则站在一旁,看看有什麽需要帮忙的。
一边取下花芯,布莱斯一边说:“西格尔跟你说了吧,你住我这。”
“知道了。”很快回答。
手指微动,布莱斯顿了一下,但没回头,他说:“可不是白住,你要帮忙。”
“了解。”
“做饭打扫你都要做。”
“嗯。”
“所以你是在敷衍我?”白了柯尔一眼,布莱斯不悦回头,“话说长点儿不行麽。”
“当然可以。”柯尔苦笑。
“我也不是闲著要找人聊天,哼。”闷哼一声,布莱斯扔下手中的活,说,“我出去会儿,你帮我把这些都弄好,我不要花芯,太臭了又有毒,等弄好晚上做药敷上你的伤口就不痛了,要是弄不亁净……反正也是用在你身上。”说完便拍拍手,出去了。
柯尔目送他的背影,微微摇头。
尽管嘴里说著令人不快的言语,但柯尔知道布莱斯心很软,从他方才小心翼翼摘花的动作就能看出。
低头,望著手中的花。
金色花的气味,是血的臭味,令自己不安的气味。
蓦地又想起莱伊带血的微笑,柯尔不禁握紧花瓣,这下味道更重了。
这味道象徵著别离,他不喜欢。
因为没有回忆,所以更加惧怕别离,生怕这样孤零零的留在世上,生怕失了能够温柔带自己回家的人,他不晓得这麽压抑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或许只是单纯的厌恶被丢下的感觉吧。
日复一日,那个噩梦还是会缠上来,充满血,充满血似的泪水。
每一次梦醒,心脏都很疼。
他感到悲伤,那种无以名状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发自内心,却像是要将灵魂完全淹没。
失去的痛令人窒息,再不想又一次经历。
想见他,说声抱歉。
“莱伊──”叹息般轻唤他的名字,空气中突然弥散进一股异样的淡淡花香,像是被门口的风吹进来的。
柯尔回首,没想到,真的有人在屋外。
微微惊讶。
默默扶著门框,帕兰奇捏著一束白色的小花,低了低头,然後迈步走了进来,把花放在床头,又一语不发的要走出去。
“帕兰奇。”叫住他。
讷讷回首,帕兰奇止住脚步,一动不动。
望著桌上的花,柯尔问:“这些花是……”
“给你的。”
“给我的?”惊讶。
“因为你看上去没什麽j神。”帕兰奇淡淡地说。
“难道你……跟著我?”
点头,帕兰奇没有隐瞒,他说,“主人让我跟著你,我怕打扰你,所以只在旁边看著。”
原来是萨拉的命令。
“你昨晚……没事麽。”想到这儿,柯尔问。
摇了摇头,帕兰奇说:“魔蛟是西格尔的驯养物,主人答应回来之後,它们便没有伤害我回海里去了。”
言下之意如果萨拉不答应回来,就会伤害他麽。
“想不到西格尔竟然饲养魔蛟这样危险的野兽……”
“这很平常。”帕兰奇微微阖眼,然後睁开,“兽耳族的首领直系血统,都有一种力量,能使得最凶恶残暴的野兽臣服,所以他们世代都会驯养一些奇怪又危险的野兽来保护自己。”
“直系血统?那是什麽?”头一回听说这个词。
“紫色的眼睛。”帕兰奇说。
“所以萨拉也有这种力量?”
帕兰奇点点头。
其实不止萨拉与西格尔,布莱斯的眼睛也是紫色的,他们会不会都驯养了什麽奇怪的野兽?
沉默片刻,柯尔说:“带我去见萨拉。”
“好。”想都没想,帕兰奇颔首,点头答应。&65279;
☆、(19鲜币)第六十六章 兽血的秘密
&65279; 萨拉的家离部落很远。
沿著小溪一路向下,非常偏远的小树林旁,有座非常破旧的房子,周围残垣断壁,野草丛生,乍一看好像很久没人居住了。走近一看,里面更是残旧,屋里几乎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地上有一些堆烧过的灰烬,而恰恰是这些灰说明这里还有人居住。
“萨拉住在这里吗?”难以置信,这里居然会是萨拉的家。
“是的。”帕兰奇点头回答,而後环视四周,平淡地说,“主人现在应该是去部落里了,也许要等会儿才回来。”
跟其他人不同,帕兰奇很少叫萨拉“族长”,他总是称呼其为“主人”。
“怎麽,帕兰奇不一起去麽?”印象中,帕兰奇总是同萨拉形影不离。
抬眸,对上柯尔眼,帕兰奇却摇摇头,说:“不,我不能去。”
“为什麽。”
“主人讨厌别人接近他,就算是我,也非常厌恶,况且……”顿了一下,他偏过头,眼神黯淡,“我不能出现在族人面前。”
“诶?”柯尔不解。
面对柯尔的疑惑,帕兰奇目光闪烁,幽幽深吸一口气,喘息,而後苦涩一笑,他说:“我出去看看主人回来了没有,你耐心等一会儿吧。”
逃也似的离开屋子,柯尔甚至都没来得及挽留。
是自己问了什麽不该问的麽。
没让柯尔久等,萨拉很快回来了,望见屋里的柯尔,他愣了一下,然後走进来,脱下黑色的斗篷,说:“你来了。”
好像早就知道柯尔要来似的。
“我让帕兰奇带我来的。”柯尔回答。
“有什麽事麽。”轻轻瞥了柯尔一眼,萨拉并不是很关心的模样,而後坐在了简陋的床上。
有些在意,看了看四周,柯尔问:“你就住在这里?”
“啊。”萨拉点头。
住在这麽简陋的地方吗?什麽都没有啊。
猜到柯尔在想什麽,萨拉扯嘴,讪讪一笑,回道:“我长年不在部落,屋子自然没人打理,而且我一人居住,没什麽需要的东西,所以才这样空,你要是还要好奇,那我只能说我不大爱打理家务,这样的回答满意麽?”
萨拉的直白倒让柯尔窘迫起来,微微红了脸,柯尔挠头说:“对不起,我只是好奇。”
耸肩笑笑,萨拉闭眼回答:“没事,你又不了解我,会好奇是自然。”然後睁眼,望过去,“怎麽,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这才想起莱伊,柯尔毫不犹豫,上前几步,说道:“关於你上回说的完全兽化……”
“你发作了?”
摇头,柯尔说:“没有,只是我很担心,来到这个村子,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叹一口气,萨拉瞟过来,无奈地说:“你以为带你回来是为什麽?”
还真不知道。
望见柯尔傻愣愣沉默的表情,萨拉不禁扶额苦笑道:“在这里,兽化失控的例子并不罕见,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之所以布莱斯要求你住在他那边,也是怕你有所顾虑吧。”
“布莱斯?他知道我的事?”
“西格尔早就打听清楚了。”无奈地望过来,“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会出去这麽久。”
“西格尔?”
“他对你的事,可是万分关心呢。”萨拉叹息。
不过想想,西格尔对自己,真是热心到诡异。
两人见面不到一天,就好像熟识很久似的,为自己打点好一切不说,就连自己是外人也满不在乎。
“因为……”柯尔停了下,而後说,“因为我是‘加尔德’?”
“加尔德?”闻言,萨拉扬起下巴,眼瞳轻敛,皱眉说,“那个寡情薄幸的加尔德族?”
“寡情薄幸?”
冷冷一笑,萨拉盘腿而坐,扭头望向窗外,缓声说道:“啊,是以前生活在这里的强大兽族,後来因为雌x的稀少几乎灭绝,留存下来的为了延续种族,就经常捉外族雌x强迫他们生下後代,如果雌x生不下孩子,它们就会吃掉雌x,寻找另外的雌x生孩子,哼,说到底,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野蛮兽族。”
末了,萨拉回头,望著柯尔说:“你不是,你有感情。”
是麽。
自己不禁嘲笑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怎麽会……伤了莱伊。
萨拉定定看著柯尔,然後说:“那只是因为你控制不了兽血才会这样,木已成舟,你现在要做的只是控制兽血,以後不会再伤害他。”
真是什麽都瞒不过萨拉。
於是转开话题问:“桑加他似乎非常崇拜加尔德。”
忍不住白了柯尔一眼,萨拉说:“那是因为过去加尔德族不知发什麽疯,曾经替兽耳族赶走侵入者,所以大家就开始疯狂崇拜那个可怕的兽族,甚至……”说到这儿,他忽然哽住,望向柯尔的眼神也悠悠转开,继续看著窗外,“甚至过去有一堆人要自动过去给加尔德族当祭品,还被当做传统一代又一代承下来的,真是可笑。”
说的柯尔一愣一愣的,完全不著头脑。
禁品?传统?
“不过。”久久的,萨拉又恢复原来平静略带嘲讽的语气,“加尔德族也几乎灭族了呢。”
“诶?”
“没什麽。”阖上眼,萨拉放下托腮的手,慢慢回首,对柯尔说,“我过几天就带你去见祭司,他知道该怎样帮助你。”
被萨拉转得微微发愣,柯尔只好点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麽。
於是退後几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谢谢你。”
正欲转身,耳边讪讪一笑,萨拉不知什麽时候竟然来到了身边,并且还抓住了柯尔的手腕,柯尔惊讶回头,却发现身子被桎梏得很紧,动弹不得,刚想开口说什麽,却听萨拉轻缓地在自己耳边,暧昧吐息道:“柯尔,虽然我不想重提,但你却总是忘记……你是我的人呢。”
冰冷的声音。
“萨拉……你不要开玩笑。”抬手挣扎,却发现对方出奇的有力。
紫眸内蕴含著浅浅的笑意,萨拉紧箍著柯尔,然後弯起唇角,眉毛微微上挑,他垂下头,贴在柯尔颈後,低声说:“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又一次挣扎,却还是无法挣脱。
萨拉虽然是雌x,但他的力量甚至超过兽人,非常强大。
“你这样说我会很生气啊。”故意露出悲伤的神情,可他的眼里还是暗含笑意,或许是觉得不断挣扎的柯尔非常有趣,所以他缠得更紧,最後更是拦腰抱住了柯尔,伸出手指,调戏般的抬起柯尔的下巴,“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你像是薄情寡x的加尔德。”
知道被萨拉玩弄了,柯尔一瞬间放弃挣扎,禁不住白了萨拉一眼,无奈的说:“你真的是雌x麽?”
“哪里不像?”笑著反问。
哪里都不像!
笑过几声,或许是见柯尔不再挣扎,失了兴趣,萨拉终於放开柯尔,挑眉说道:“好好休息,等著伤好回去找你的小情人吧。”
意外的被放开,柯尔回头看了几眼萨拉。
“怎麽,还是你想留下来过夜?”萨拉眯起眼,邪恶又妩媚地笑了出来。
立即退後,柯尔摆手说:“那我回去了。”便速速离去。
扶在残破的门框,萨拉好笑地看著被自己吓跑的柯尔,想起他方才慌张的表情,嗤鼻一笑。
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
萨拉的眼里沾了些苦涩,指尖仔细抚了抚残破的门,然後小心翼翼地用额头抵著门上的裂缝,阖眼轻道:“阿多玛,他真的很像你呢……”然後冷笑一声,指甲狠狠地抓了上去。
“太好了,不是麽。”
几乎是跑著回去的,布莱斯远远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柯尔,一边摆弄著自己的东西,一边不紧不慢地问:“你被野兽追赶吗,跑这麽急?伤口裂开怎麽办?”
猛喘了两口气,柯尔擦擦头上的汗,晃了晃脑袋,好一会儿才平复x口,喘息说道:“不……萨拉他……”
“萨拉?他怎麽了?”布莱斯停下活,回头看著柯尔。
柯尔却想了想,摇头说:“呃……其实没什麽。”
“究竟是有什麽还是没什麽,你这孩子说话怎麽吞吞吐吐,是想急死我吗?”布莱斯叉腰,一脸不满,然後继续做事,半晌,他却幽幽开口,“是不是萨拉跟你求爱了。”
稀松平常的语调。
“诶?!”柯尔却头皮发麻,吓得要跳起来。
“做什麽,我很可怕吗?”布莱斯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突地指了指柯尔眉心,“他带你回来,不就是要跟你结成伴侣麽,大家心里都明白,你该不会一点儿都不知道吧。”
柯尔惊呆,怔怔摇头。
他真不知道。
这下换做布莱斯惊讶了,他看了好一会儿柯尔,沉了沉眉,问:“你究竟是为什麽回来?”
柯尔方才缓过神,认真地把前因後果给道了出来。
“这麽说……你是为了抑制自己的兽血才跟萨拉回来的?”布莱斯深深思索一番,然後扭过头,不言不语。
“布莱斯?”
“喂,你──”布莱斯幽幽开口。
柯尔转头,刚好碰上他的眼。
略微犹豫,但布莱斯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抑制兽血的目的是什麽吗?”
“为了不伤害他人,尤其是……”低眉,柯尔语气也缓了下来。
叹了口气,布莱斯低下头,轻道:“是啊,不伤害他人……所以对兽耳族的人来说,为了不伤害他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分担。”
“分担?”
回过头,布莱斯的目光深邃而无奈:“分担的意思就是结成伴侣,举行仪式的时候,祭司会将兽人的血取出一些渡给雌x,雌x会非常痛苦,但只要是真心喜欢,就一定会为了对方分担,为了不让兽人发疯而死,或者说为了自身,雌x必须忍耐。”说到这儿,布莱斯顿了顿,“因为雌x如果不接纳兽血,几年之後就会自然兽化,然後被兽血吞噬,失去理x……因此我们无法与外族通婚,所有离开部落的兽人或雌x,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
“什麽……”後背微微发凉。
转过身,布莱斯低声说:“长大之後,雌x可以选择接纳从小就隐藏在自己体内的兽血进行兽化,否则为了压制自己的兽血,就必须通过仪式,接纳兽人的兽血,才能作为一个完全的雌x存活下去。”布莱斯继续说,“这就是兽耳族延续後代的秘密。”
沉默良久,柯尔起身,准备出去。
“你要去哪里?”布莱斯很快擒住柯尔的手腕,问。
“拒绝萨拉。”柯尔说。
“那是他自愿的。”
“可我不喜欢他。”
“我说了,”布莱斯的声音加重了一些,“这是他自愿的,哪怕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这样你们两个都能活下来……我不希望你步上阿多玛的後尘,当年我没能让阿多玛活下来,至少这一次,我……”
震惊回首,柯尔看著布莱斯,幽幽问道:“布莱斯,你知道什麽,对吗?”
霍地松手,布莱斯动了动眼角,不动声色,打算进屋。
“你一定知道什麽!”柯尔追在後头,大声喊道,“如果可以,请你告诉我!布莱斯!”
布莱斯的脚步停住。
许久,他才缓缓回头,看著柯尔,眼睛一红。
“知道麽,”布莱斯两眼氤氲,扶著门框,身体轻轻颤抖,低声道,“你很像阿多玛。”
阿多玛,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他究竟是谁。”抬头,柯尔问。
“阿多玛,是你的母父。”&65279;
☆、(19鲜币)第六十七章 过去
&65279; 柯尔怔住,很久才回过神,然後猛然上前抓住布莱斯的手臂,有些著急地问:“布莱斯,你知道我的母父?”
布满皱纹的眼角逐渐氤氲,布莱斯嘴角微微颤动:“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说著,他深吸一口气,“阿多玛是我的孩子啊。”
“什麽?!”柯尔大叫出声。
“没错,”扯起一抹苦笑,蘸著苦涩的泪水,布莱斯反手握住柯尔的手,轻轻点了点头,“他是我的孩子,而你……柯尔,你是我的孙子,抱歉一直瞒著你,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柯尔瞬间懵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老人竟然是自己的亲人,自己祖姆。
望著嘴巴大张,双眼瞪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柯尔,布莱斯小心的拍了拍柯尔的手背,然後牵去屋里坐下,坐在旁边,他看著柯尔说:“突然说这个你也许很难接受,我一开始见到你也非常震惊,起初我以为你……”停了停,布莱斯扭过头,垂眸,默默搓弄双手,“我以为你在二十多年前就跟阿多玛一起……不过没想到你还活著,而且还长得这样健康,我非常感谢上苍,让你活著,活得这麽好,我想不只是我,阿多玛也会非常开心的吧。”
说著话,布莱斯的眼泪就冲了出来,遍布枯老而褶皱的眼角,沧桑的容颜尽是悲伤,想起不在身边的儿子,老人再也无法坚强,头发变得花白起来。
“我想让你活著,继续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老人不停地流著泪,“求你了……”
最後的声音竟然变成哀求。
受不了布莱斯这样的恳求,柯尔极度心软,但若是这样就跟萨拉结成伴侣,那自己的心……又算什麽?
莱伊,还有那未曾谋面的“他”。
犹豫之间,布莱斯霍地转过身,他几乎是跪在柯尔面前,轻轻抓起他的手,浑身发抖。
“布莱斯,你做什麽!”柯尔想要扶起他,可他摇头拒绝。
仰起头,紫色的眼里尽是痛楚,也有後悔,像是一泓充满悲伤的湖水,紧抓著柯尔的手,布莱斯愧疚似的说:“当年我没能劝阻阿多玛的离开,虽然这是他的选择,我尊重他,可我为此痛苦了二十多年,他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爱他胜过我的生命,如今我风烛残年就快死了,却没想到上天竟把你带了回来,这一次,我不能再让你死去。”
布莱斯的话很轻,但是话语中充满了疯狂的思念,那空茫茫的,闪著泪光的眼角,几乎崩溃。
“布莱斯,”叹息著,柯尔扶起布莱斯,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半蹲在布莱斯眼前,不愿妥协,但也不敢再刺激布莱斯半分,便只能暂时放下执念,於是仰头轻问,“能跟我说说过去的事麽?说说……阿多玛,我的母父。”
望了过来,悲哀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布莱斯说:“他是个非常温柔的孩子,也很有责任感,非常的重感情。”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人。”柯尔微微一笑,安慰地抚了抚布莱斯手背。
屋外淡淡的光芒照在布莱斯脸上,他苦笑地摇摇头,说:“是啊,他什麽都好,就是傻气,对人对事都太认真,结果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头破血流……还要往前冲。
”
“那我的父亲呢?”蓦地,柯尔问。
“你的父亲?”闻言,布莱斯眼神黯淡下来,摇了摇头,非常愤恨地咬著牙说,“他是个坏蛋,他背弃了你母父,甚至到最後还抛弃了他!
身子一颤:“……到底是怎麽回事?”
“具体发生了什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了阿多玛之後,还经常在私底下招惹别的雌x,甚至一声不吭离开部落,阿多玛为了找他去了很多地方,後来灰心回来,他心里知道你父亲的过错,但还是原谅了他,可直到阿多玛生下你,快要被兽血侵蚀掉生命,那坏蛋还没回来,当时部落里都劝阿多玛跟别的兽人结成伴侣,可阿多玛拒绝了……那傻孩子在快要耗尽生命之前都坚持著要带你去见那坏蛋最後一面……我没能拦住。”布莱斯掩面而泣,表情极致悲伤,语气几乎失了控制,“早晓得我该无论如何都拦住他,至少……他不必凄惨的死在外面,而你,我亲爱的孙子,也能早点回家,不必流离失所。”
空气中都是咸涩的泪水气味。
柯尔用力握住布莱斯颤栗的手,缓慢而清晰地说:“我已经回来了,不用自责,母父也不希望你如此难过,祖姆。”
微微一颤,布莱斯盯著看过来,说:“你唤我什麽?”
“祖姆。”又喊了一声,柯尔冲布莱斯柔柔笑了笑,仿佛安慰。
果然,伴随著两行热泪,布莱斯笑了,尽管他的模样像是哭得更厉害,柯尔轻轻抱著他,拍拍後背,一老一小在这个寂寞的小房子里,尽情释放这这麽多年的悲哀,还有重逢的喜悦。
屋外的阳光,静谧而温煦,洒在沾了些泥土的门口,充满著希望。
门外的脚步声充满了迟疑。
好一会儿,觉察到门口的人,布莱斯擦了擦眼角,抬头,用浓浓的鼻音向外唤道:“别躲躲藏藏的,要进来就进来。”
这下,外头的人才犹豫著来到门口,然後看了看里头人,缓缓走进屋。
“帕兰奇,你怎麽来了?”柯尔起身迎接。
帕兰奇放下背後的箩筐,里面有些草药,然後看了眼布莱斯,有些拘谨地说:“这是药草。”
“是我让他去帮我采药的。”布莱斯接过话,随即走上前,仔细检查了帕兰奇采的药,点头说,“非常好,没有错。”而後抬眼,冷不丁地问,“小白,你叫帕兰奇?”
“小白?”轮到柯尔一头雾水,抽动嘴角问,“是指帕兰奇?”
“怎麽,不给他取称呼,我怎麽喊他?”布莱斯倒不高兴柯尔的惊讶,回头哼道,“我又不是部落里那群一惊一乍的家夥,小白……不,帕兰奇,他经常来帮我采药,我老了,上不了山,他就代我去。”
末了,布莱斯还加了句:“这孩子挺勤劳的。”
柯尔顺势点头,而被夸奖的帕兰奇则双颊绯红,更加局促,银瞳看了看布莱斯,又看了看柯尔,好一会儿他移开视线,抿唇,淡淡地说:“没什麽事的话我就……”
“就留下来吃饭吧。”布莱斯摆摆手,自作主张地接过话。
“诶?”帕兰奇惊讶,在门口愣住。
“我最近腰疼,你们两个去做饭,我休息会儿,饭好了叫我。”说完话,布莱斯抱起药草出去了。
柯尔则无奈笑笑,望向仍在惊讶中的帕兰奇,挠头说:“他是故意留你下来吃饭的,就不要拒绝了。”
“可是……”微微低头,帕兰奇说,“可是这样真的好麽?”
“为什麽不好?”
垂下头,帕兰奇说:“因为大家……都……”
“喂,你们两个,还不去准备吗?想饿死我这个老家夥?”门口的布莱斯没好气的大喊,拧著脸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是是是,我们这就去。”不得不说,柯尔非常喜欢布莱斯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x格,想到他是自己的祖姆,柯尔觉著非常开心。
找到亲人,令他非常有归属感。
若是莱伊也在这里就好了。
站在简陋的灶台前,柯尔想起曾经也给莱伊做过饭,不知道莱伊现在情况,柯尔非常担心,眉宇间也渐渐染上了一丝担忧。
“在想什麽?”跟著在後面准备的帕兰奇探头问。
柯尔回过神,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没什麽,只是……想事情想得出神。”
“……”
“对了,”柯尔缓缓回头,“你刚才说大家都怎样?”
被问住,帕兰奇忽的停下手中的事情,眼神渐渐暗了下来,他垂下眸子,轻声说:“大家都不欢迎我。”
意外的回答,柯尔整个身体转过去,歪头问:“怎麽可能,你不是一直跟著萨拉麽?……是因为奴隶的原因?”
“因为我是外族。”弯唇,帕兰奇苦笑说,“能跟著主人,也是因为他同情我。”
“外族?”柯尔不解,“怎麽,帕兰奇不是兽耳族的人?”
说著说著,帕兰奇的目光越来越苦涩,他轻轻摩挲指尖,淡淡说道:“我的父亲不是兽耳族人。”
“诶?”
“我的父亲曾是北方某个部族的族长,偶然间来到兽耳族,喜欢上了母父,两人决定成为伴侣,可是……”帕兰奇抬头,定定看著柯尔,“就如同布莱斯说的一样,跟外族通婚,母父会死得很早。”最後叹息著低头,“可是母父不管这些,执意跟著父亲,而父亲也待他很好,直到生下我那年……父亲在捕猎中不幸身亡,一直看不惯母父的部落便再也容不下我们,狠心把我们赶了出来……”
“那时候冰天雪地,母父带著我几乎冻死,为了让我活下去,母父咬著牙硬是跋山涉水将我带回了兽耳族,不过母父的身体却从此坏了……”
回忆起过去,帕兰奇的目光总是夹杂著淡淡的泪光,而後他继续说:“可族里人无法原谅母父背弃他们的事情,尤其是他还带回了我,一个‘混血’的小兽人,所以大家就更不待见我们。”
平淡的话语听得心疼,柯尔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帕兰奇的脑袋,然後揉了揉,并没说话。
而帕兰奇则继续下去,他依偎著柯尔,微微眯著眼说:“母父为我吃了很多苦头,我一直想让他过得好一些,尤其是最後被兽血反噬的那几年,我拼命学习捕猎,不让母父饿肚子,可是母父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於是我便央求当时的祭司给母父可以续命的兽血,他坚持不肯,还想以此将我们赶出去……最後主人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就可以为我母父续命。”
“做一件事?”柯尔低头,轻轻地问。
眉毛轻敛,帕兰奇倏地伸手抓住柯尔的手,轻柔的力道,他阖上眼,慢慢地说:“让我去杀一个人。”
几近哽咽的声音。
“杀一个人?”
帕兰奇浑身都在发抖:“他非常像我的母父,温柔,勇敢,对我非常好,我下不了手,可最後……我还是借用了别人的手……”他缓缓地说,却近乎於嘲讽般嗤笑一声,“我很过分吧?。”
“帕兰奇……”
“我以为他死了就能救活母父,可是直到回到村子我才晓得,我的母父早在半个月前就病逝了,弥留之际他一直想见我,可当时我却在想著怎麽害别人。”身子微微发抖,“真的很可笑,我。”
柯尔不知如何回他,便只好继续拥著他,希望能给他些安慰。
“後来村子里提出让我走,所幸主人仍留我下来,不过因为我始终是外人,村子人也不待见我,所以便只得以奴隶的身份待在村子里,深居简出,但……”他抬头,睁开清澈的银瞳,给柯尔报以一个浅浅而粲然的笑容,“但我想,我的停留是值得的。”&65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