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陆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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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作者:肉书屋

    然起舞——只见他的眼神锐利而冷酷,双剑映着月光,杀气森寒,只听得剑啸破风,铮铮作响,恍若月下龙吟,憾人心神。

    偏偏宫九还身姿矫健,于空中翻跃折转、游刃有余,白衣蹁跹,半分也不输于公孙大娘,反而平添了一种阳刚豪迈的气势,更是潇洒不羁,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没有了万道彩霞,却有皎皎的月光;没有了“乱花渐欲迷人眼”,却有“双剑蛟龙映月华”——叶孤城不得不叹息,素衣起舞的宫九远比身着七彩霓裳的公孙大娘更能令他心驰神迷,他欣赏着被宫九重新演绎的剑舞,不由自主地、脸上便微微有些发热,心也跳得快了许多……宫九绝对是个妖孽,不能怪他心智不坚。

    至于这心智不坚的后果嘛……自有天边的一轮圆月来见证:夜半私语时,剑收而心动,衣带渐宽,良辰正待,云雨初起。

    直到第二天清醒过来,叶孤城才想起昨晚他居然那样就被诱惑了……这可真是无语凝咽,本来再度恼羞成怒的剑圣还想狠抽变态一通好宣泄一下心情的,谁知宫九竟已换装完毕,从妆台旁回过头来,顶着公孙大娘的脸给叶孤城抛了个媚眼,然后就扭着腰出门去了——叶孤城顿时觉得他的胃又翻滚了起来,死宫九这肯定是故意恶心他……变态果然欠抽,下次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60、更新更新

    眼看着叶孤城都已经走到他近前了,南王世子犹自没有回过神来,险些就要当众丢脸了——所幸的是,南王世子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爱妾”,公孙氏。

    只见这位艳光照人的世子爱妾公孙氏,先是俏皮地眨了眨眼,在南王世子微红的脸上扫了一圈,而后“她”挑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就优雅地伸出了“她”那嫩白如玉的纤纤手指,轻轻地在南王世子的手臂上掐了一下:那动作自然无比,就仿佛是个调皮的女孩子在撒娇,又仿佛是娇俏的情人在调情,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竟没显出半点儿不妥和逾矩来,只会让人觉得这女子娇憨可爱……但却是立时就让南王世子猛地惊醒了过来,他连忙收回了心中的绮念,带着点儿掩饰地笑了起来,热情地说:“能迎城主大驾,本世子实在激动难当。”说着,南王世子一指正厅的方向,道:“城主请!”

    叶孤城不言不语,只微微颔首,便径自迈步而行。南王世子本来是有心要和叶孤城并排而走的,谁知他的“爱妾”竟忽地就硬生生地插进了两人之间,还伸出手来挽住了南王世子的胳膊,笑得一脸柔顺。

    南王世子稍微感到了一些不爽快,但他想到了刚刚的解围,又想到“公孙大娘”大约是为了保护他,这才顺了气、收了心,重新挂上了端正的淡笑,步入了大堂之中。

    南王见得众人走了进来,已从主席之上站了起来,笑道:“能请得叶城主指导小儿习剑,当真是我南王府上下的荣幸。”说着他又看向南王世子,挂着一副慈父表情、和蔼地说:“得此名师,吾儿敢不用心?”

    南王世子也顺势拱了拱手,对叶孤城说:“往后还请师父严厉管教,徒儿但无不从。”此时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明晃晃地盯着叶孤城瞧,与此同时,南王世子嘴里的好话也一句接一句地蹦了出来,简直是滔滔不绝。

    其他人倒是没觉得南王世子这样的表现有什么不妥,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基本都对叶孤城既敬仰又好奇,全将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就连南王也不例外。

    叶孤城对于他成为了全场焦点一事也是毫无压力的——白云城主还有什么阵仗没见过呢?只见叶孤城淡定而无所谓地继续摆着高人的架子,时不时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南王世子的热情,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把眼前的人和事往心里放,只当是走个过场而已。反正叶孤城和南王世子的师徒之分也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他根本就不会去指导南王世子练剑的,再说了,他们也没那个时间了,叶孤城只会在南王府小住几天而已,再之后他们就要上京篡位了不是?

    但是其余众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叶孤城也觉得无所谓,却不代表一直跟在南王世子身边、将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的“世子爱妾公孙氏”也会觉得无所谓。

    这个南王世子在看着叶孤城的时候,不但眼睛里冒出了色光,还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多的“甜言蜜语”,怎么……这是嫌他的死期还不够近么?!

    “公孙氏”瞅着南王世子那副灿烂而殷勤的笑脸,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是忽地开口打断了南王世子的话,娇嗔道:“世子还在说些什么呢?怎么还不叫大家入席?人家可都快要饿晕了呢……”这般说着,“她”竟是直接就往南王世子的怀里倒去,还伸出了藕白的手臂勾住了世子的脖颈。

    若然“公孙氏”真是南王世子的爱妾,“她”的这般作为就已大大地逾越了,但“她”此时的“真实身份”是脾气古怪的武林高人公孙大娘,这样做也就没什么了,南王父子俩难道还敢和她翻脸么?

    再加上……对于假扮公孙大娘的宫九而言,他会在乎公孙大娘以及南王世子的脸面么?本来之前宫九看到他家阿城的“惊艳出场”,心情十分不错,是以他还算有那个闲心去给南王世子留点儿脸面的,然而令宫九没有想到的是,这南王世子可真是越发的色胆包天了,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着叶孤城发情,真让宫九恨不能把世子的脸狠狠地扔到地上去、再踩上两脚。

    骤然生此变故,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南王世子一时间哑口无言,脸也涨得通红。

    南王世子见叶孤城朝他淡淡地看了过来——这还是叶孤城今日里头一次正眼看他呢,可是……南王世子又看了看他怀里的那位千娇百媚的“爱妾”,他此时感觉简直就好像是突然吞了一只苍蝇一般:在仰慕的人面前丢脸,任何人都会觉得十分郁闷的。

    不过南王世子恐怕不会想到,叶孤城才不是在看他呢,叶孤城其实是默默地看了宫九一眼,然后又默默地撇开了眼——真是伤眼啊,扮人妖扮得那么起劲,变态这是又荡漾了吧?难不成宫九还以为他倒进南王世子怀里就能让哥吃醋么?哼,哥才不会呢……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所幸宫九并不知道叶孤城的想法,否则非要狂笑三声不可——宫九这是看不惯南王世子觊觎他的心上人,才要故意膈应情敌的,可没有要让叶孤城和南王世子也变成情敌的意思……话说,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未免也太纠结了吧,果然乱吃飞醋是有害的。

    且先不提飞醋什么的,如今毫无疑问的是,南王世子已然对“公孙大娘”心生不满了,却又不好当场发作,是以他只得尴尬地打着哈哈,说:“爱妾不懂事,还望城主莫怪,请城主入席,诸位还请入席!”

    几个有眼色的王府客卿立时凑上来说了些好话,场中险些凝固的气氛终于又热络了起来,众人纷纷入席,叶孤城自然是坐了首席,世子便带着他的“爱妾”坐在近旁陪席。

    晚宴终于开始了。

    一排水葱一般的清丽美人儿端着美酒佳肴娉娉袅袅地步入了厅堂之中,不过她们相比于侍立于叶孤城身后、分站两排的那八个美艳且英姿飒爽的剑婢,容貌气度可就逊色了不止一星半点了。

    对此,南王父子难免会感到有些难堪——婢女姬妾的才貌姿容也算是门面之一了,堂堂王府竟还比不了海外的一城之主,这未免也有些太说不过去了。

    所幸南王府还是有个人能够撑门面的——八剑婢纵然是光彩照人,但相比于坐在南王世子身边的、他那艳绝天下的爱妾公孙氏,又形同云泥之别了。

    这世上最残酷的事,其实就是比较。就在方才,全场的目光还集中在叶孤城的身上,可当入席之后,叶孤城既冷漠又孤高还滴酒不沾,众人对他又敬又畏,自然就不敢叨扰了。于是绝代佳人公孙氏便成了新的焦点。

    公孙大娘的皮相那确实是天底下一等一的,而且她作为南王府的篡位底牌之一,真实身份也是十分隐秘的。那些普通的王府客卿们只知道这位公孙氏是世子的新晋爱妾,而且她还要在不久之后进京为圣上献舞——知道她是绝顶高手的人,这天底下其实也没有几个,公孙大娘的低调比之九公子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在此次宴席之上,顶着公孙大娘皮相的宫九自是一改往常的低调作风,变得高调无比、大出风头——待得南王以主人的身份先饮了一杯酒,南王世子又敬了叶孤城三杯拜师酒后,宫九的表演就开始了。

    只听“她”银铃般地笑了起来,就好似忽而便有轻灵的风吹入了大堂之中,吹起了众人的迷梦;而后“她”摇曳生姿地站了起来,那绝色的面容、盈盈的腰肢,勾得一众陪客们心里痒痒得很……如此这般的佳人,真是人间尤物啊,也难怪南王世子会对“她”宠爱至深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宫九端起了酒樽,笑吟吟地走到叶孤城身边,柔柔地说:“城主盛名,妾仰慕已久,方才失礼,仅以杯酒赔罪。”说罢便仰首一饮而尽,那动作是形容不出的妩媚多情,一丝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雪白的脖颈缓缓流入了透纱的前襟里,带出一道暧昧的春色,引人遐思,场上立刻响起了各种咽口水的声音。

    叶孤城忽地就有了一种无语凝咽的感觉,要不要这么入戏啊……变态的演技果然是逆天的,居然一点儿破绽都没有。他默默地看了一眼宫九的前胸,思维忽然就跑偏了——话说宫九的这个易容术还真有些意思,似乎还包含了伸缩骨骼、控制肌肉的功夫在内,只不知他这“傲人的双峰”是怎么整出来的,难道是塞了馒头?但是看起来又不像,嗯,回去要问问宫九。

    殊不知叶孤城的目光不过是多停留了一瞬罢了,就被一直在观察他的南王世子注意到了……南王世子顿时觉得他心里很不舒服,看向宫九的目光也甚是不善:公孙大娘和白云城主莫不该是仇人嘛,怎么她竟还想要去勾引白云城主么?真是荡妇啊!不过叶城主喜欢的是男人,是男人啊……公孙大娘你个老女人就别想了。

    是以待得宫九莲步亭亭地回到座位上时,就瞥到了南王世子含有怨气的眼神,紧接着南王世子也端着酒樽屁颠颠地跑过去给叶孤城敬酒去了。宫九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小样儿,还敢对本公子有怨气?他才真是满肚子的杀气呢。

    说来也巧,宫九正自强压下心里的杀意呢,一股浓厚的杀机就锁定了这厅堂,下一刻,一群黑衣刺客就那么从天而降了。

    一时间侍女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瓷器被砸烂的声音也随即响起,再然后就是刀剑相交、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那些王府客卿们毕竟也是武林中人,自然不可能干坐着,他们马上就奋起反击,同时大声喊起了“保护王爷世子”的口号。

    宫九暗暗地看了南王一眼,见他毫不慌乱,还在偷偷观察叶孤城,心里就有了数。

    而叶孤城呢,此时南王世子正好在他面前敬酒,他便随意地伸出手来扣住世子的肩胛,将他拉到了身后,“扔”进一群剑婢之中,再然后,十分淡定地拔剑。

    那些刺客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简直不堪一击,霎时间有绚烂的剑光流闪回转,众人只来得及眨了眨眼,所有的黑衣刺客就俱已倒地身亡了,每个人的颈上都开了一个细小而极深的口子,尺寸分毫不差。

    叶孤城的身影简直快得令人无从捕捉,只一闪而回间,一切就已结束了。

    场中一时寂静无声,随即,南王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白云城主果然剑术通神,今日得见,实令本王钦佩万分!”

    叶孤城只稍稍点头示意,依旧不发一言,但这时,再没有人会觉得叶孤城这样摆架子有什么不对的了——因为白云城主有那样的实力,便是理所应当。

    至于南王世子,他如今激动得眼睛都微微泛红了,之前他被叶孤城“护在身后”,又见着了那样不可思议的华美剑光,当真是春心萌动,一发不可收拾了。只听他语气中带着些颤抖,说:“多谢师父相救。”若是换了从前,让他喊叶孤城作师父,南王世子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的,觉得他是屈尊降贵了,只不过是为了大计委屈而已;可如今南王世子却觉得这么一个称呼拉近了他和叶孤城的关系,真是好极了。

    见此情形,南王欣慰地暗想:吾儿果然不凡,明知这宴席上会有刺客出现,还能如此真情流露,果然能堪大任。

    叶孤城淡淡地看了南王世子一眼,道:“不必。”要不要演得这么逼真啊,一个两个的演技都这么好,不愧是堂兄弟啊。

    至于宫九……他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南王世子的身边,蓦地挽上了世子的手臂,双目含泪,比世子更加情真意切百倍、语调哽咽地说:“世子……妾方才可真是担心极了……”说着他看向叶孤城,情意绵绵地说:“城主此恩无以为报,惟愿……”

    “以身相许?!”南王世子下意识地就这么把他的心里话给喊了出来,但随即南王世子就变了脸色:糟糕,刚刚他本就心神恍惚,又被“公孙大娘”一激,于是就口不择言了……这,这全怪公孙大娘啊!

    南王世子此言一出,场中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很是古怪,当然也包括了南王。

    叶孤城微微一怔,宫九已“咯咯咯”地轻笑了起来,一甩纱巾,捂嘴娇嗔道:“世子真会说笑,妾可是你的人啊,又怎能以身相许呢?惟愿此生福报尽归城主,世子可不要吃醋?妾这都是为了世子啊……”

    吃醋你妹啊——叶孤城默默地想着;南王世子也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脸,他此时的心声怕是难得地和叶孤城重合了。

    至于宫九……他或许也吃醋了吧,因为他忽然想到,话说上辈子那什么月圆之夜紫禁之巅的,叶孤城和南王世子到底有没有一腿?

    61、更新更新

    这场为白云城主接风洗尘的晚宴就这么盛大而隆重地开场,可最终却在各种试探、刺客以及某位世子爱妾的“胡搅蛮缠”下以一种令人牙疼的方式结束了。

    南王总算还有那么几分老狐狸的样子,眼见着一地的尸体和菜肴混在一处、碎片共鲜血飞溅,竟还能气势不凡地笑了笑,很是豪迈地宣布散席,并没怎么失态……对此,叶孤城不禁想着:宫九他们家的狐狸血统看来还是有些靠谱的,难怪一个两个的都想着篡位呢。

    至此,白云城主暂居南王府,侍随前来的剑婢们被安排在女眷的院子里,而南王世子为了“尊师重道”,便要亲自引导叶孤城往客房而去,宫九当然不可能不跟着,他还要“好好地保护”南王世子呢,不是么?

    于是乎,这三个人就又凑在一堆了,气氛……着实算不上好,就连天边的月牙儿都被这种气氛纠结得直接藏进了云朵里。

    南王世子真的是对公孙大娘不满极了,但他也算是从小在权谋算计的灌输下长大的,他思来想去,只能猜测公孙大娘之所以会做出这种种诡异的事情来,应该是怕他偏向叶孤城吧?

    毕竟公孙大娘和叶孤城之间是有仇的,有此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南王世子暗自咬牙想到:他不偏向叶孤城才奇怪了呢,至于公孙大娘嘛……待他登基之后肯定会立即为他亲爱的师父的那个倒霉的情人报仇、杀了这个讨厌的老女人的!哼,不过看在公孙大娘还算做了件好事,她用糖炒栗子解决掉了某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白云城主的情人”,所以南王世子决定大发慈悲给她留个全尸。

    殊不知宫九此时却是在反复回忆着前世里的蛛丝马迹:可惜上辈子他完全不知道叶孤城是这么的可爱,以至于那时的宫九都没有多关注他家阿城的事……这该死的南王世子到底和阿城有没有什么“互相吸引的地方”?上辈子叶孤城和南王世子的师徒关系可比这辈子的要亲密多了,他们之间真能发生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宫九这样想着,就不禁越想越多了:教人练剑的话不手把手是不行的,他家阿城又是个面冷心热的、还容易心软,而这个南王世子呢,长得还真是不赖……再想想上辈子叶孤城协助南王府篡位,这辈子则是相助于宫九——真是何等相似……呀呸!南王世子那个草包也能和天资纵横的九公子相提并论么?!思及此处,宫九心里的火苗“嗖”地一声就蹿了起来、蹿得老高,他看向南王世子的眼神里险些都要飞出刀子来了:我亲爱的堂弟……你死定了!

    至于叶孤城,他倒是没发现南王世子的那点儿小春心,一来他根本就没拿正眼看人家,因为没必要嘛,叶孤城早就在心里给南王世子打上了一个“死人”的标签了——宫九都把全盘的计划告诉叶孤城了,两相一对比,南王世子的那点儿段数在宫九面前实在是不够看啊,他不死谁死呢?二来,南王世子那微红的脸颊、发亮的眼神以及口不择言的“表白”,统统都被叶孤城归为了崇拜,白云城主走到哪里都不可能少了崇拜者,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不过……叶孤城瞥了一眼“甜甜蜜蜜”地挽着南王世子的宫九,要不要这么荡漾啊,不分时间地点人物就胡乱发情是不对的啊!

    事实上这一次叶孤城还真是冤枉宫九了,发情的显然是另有其人,只见南王世子带路的速度越来越慢,好像恨不得永远都走不完这段从大堂到客房的路一样,他还频频地用极为热烈的目光去看叶孤城,于是在这一路之上连绵的灯笼串的幽幽映照下,宫九的笑容越发地扭曲了起来。

    但毕竟,这段路不长,走着走着他们也就走到了客房前,南王世子在心底里稍稍遗憾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过脸来看向叶孤城,还带着几分羞涩的笑意,说:“客房已至,师父远道而来,今夜还请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便来找师父学剑,不知可好?”

    叶孤城本来是没打算教南王世子练剑的,但他想着或许南王世子所谓的“学剑”是另有“要事”相商吧,也就颔首表示同意了。再之后,叶孤城便径自走进了客房里,徒留下南王世子和宫九两人大眼瞪小眼着。

    南王世子本是想和叶孤城多搭几句话的,奈何无果,他也只能再“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扇已然紧闭的房门,微有些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了,走了颇长一段路,都快走回世子的院子了,他才反应过来:公孙大娘这个老女人还在挽着他呢……干嘛呢这是,本世子对老女人半分兴趣都没有!

    于是南王世子使劲抽了抽他的胳膊,勉强地笑道:“大娘……附近并无旁人,你我就不必再继续……这样了……”

    宫九立时放开了南王世子,事实上他刚刚也有些走神了,不然……他才是真的对南王世子没兴趣呢。不过南王世子竟然还敢嫌弃他?宫九立时漾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娇滴滴地说:“世子……难道我不美吗?”

    南王世子闻言,顿时就连眼角都抽搐了起来,只见他笑得极其难看地说:“大娘自是绝代佳人,但本世子却不敢对大娘稍有不敬之心。”老妖婆啊你……离本世子远点!

    宫九“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世子放心,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世子……你是真的要向叶城主学剑么?”小白脸,离我家阿城远点!

    南王世子道:“当然,自今日往后,叶城主就是本世子的师父了。”

    宫九终于是收了笑,他看着南王世子,慢慢地说:“世子你可不要想岔了,那叶城主是受了我们的威胁,才不得已而来相助南王府的,他并没将世子当作弟子,世子也就莫要自作多情了罢,小心坏了大计。”自作多情的人都会死很惨的,懂不懂?

    南王世子也严肃了起来,道:“多谢大娘提醒,不过白云城主是何等人物,他既已答应与南王府合作了,想必不会反悔,大娘你还是多多费心准备献舞一事,白云城主的事就不必多管了,本世子自会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宫九顿了顿,这才再次灿烂地笑了起来,说:“世子说得很是,那么自明日起我就不伴随世子左右了,还望世子多加小心。”小心你的小命,也没几天的光景了,哼。

    南王世子这才觉得公孙大娘还是有那么一些识相的,遂笑道:“大娘的关切照顾,本世子铭感五内,终不敢忘。”总算是打发走了这个老妖婆啊。

    于是宫九便和南王世子相视一笑,十分“友好”地告别了。

    自白云城主入住南王府的第二天起,没有了宫九在一旁捣乱,叶孤城和南王世子的师徒关系当真可算是“一日千里”了——当然,这其实只是南王世子“一厢情愿”的想法。

    在叶孤城看来,南王世子这娃儿虽然有些黏他,但分寸把握得还不错,也不算太烦人,而且看他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倒是和叶孤城的那些堂弟妹们有点儿像,看来又是一个被哥的风采所折服了的娃儿。再加上南王世子他本来也就是宫九的堂弟嘛,所以叶孤城觉得他指导南王世子练练剑其实也算不了什么,况且这个可怜的世子……他的悲剧也不远了,就当是临终关怀好了,哥果然是个好人。

    同是堂弟,叶孤城的堂弟们都是喜剧,宫九的堂弟却全是悲剧和惨剧,看来还是叶孤城这个堂兄当得称职呢。

    而另一边厢,宫九这几天倒是挺忙的,毕竟上京之日近在眼前,实在是容不得半点儿纰漏,是以他当然要反复确认每个步骤,确保万无一失了。至于南王世子什么的……就暂且容他逍遥几日罢。

    不过就在上京的前一天,待得宫九忙完了所有事,再回过头来关注南王府里的事时候,竟是看到……就在南王府的院子里,花树下,叶孤城正在指导南王世子练剑:光明正大的、手把手啊!

    果然情敌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放任不理的!

    宫九强行忍住立时冲上去把南王世子拎起来扔走的冲动,一直憋气憋到了晚上,这才“嗖”地一声蹿进了叶孤城的房间里——本来嘛,就那么几天的时间,忍忍也就过了,所以这些天宫九都没和叶孤城“私相授受”,不过今天他实在是受了刺激,忍不了了。

    是夜,一个黑影胆大包天地蹿上了叶孤城的床……迎接他的自然是一把寒光凛凛的宝剑,宫九立时垮了脸,低声道:“阿城……这才几天时间,你就移情别恋,要与我刀剑相向了么?”

    叶孤城这才看清楚这个黑影的样子,便收了剑,淡淡地问:“何事?”大半夜的搞夜袭还爬床,哥不拔剑才奇怪了。

    宫九不说话,捧起叶孤城的脸就要吻下去……结果却是被狠狠地推开了,宫九觉得委屈极了,说:“为什么不让我亲近……阿城你太伤我的心了。”

    叶孤城撇开眼,说:“你这幅模样,我不习惯。”变态宫九你顶着公孙大妈的脸来吻哥,哥没有把你踹下床都算给面子了好不。

    宫九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他胸前的那“傲人的双峰”,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直接问道:“阿城,你对南王世子颇有好感么?”

    叶孤城莫名其妙地说:“自然没有,何来此问?”好感什么的根本谈不上嘛。

    宫九见叶孤城这副反应,终于是放下了大半的心,却还是认真地说:“他对你春心萌动,阿九吃醋了,所以阿城你以后要离他远点,知道不。”就算只有一点点苗头,也要立刻掐灭才行。

    叶孤城闻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道:“没有的事,你多想了。”你当人人都是你啊,这么荡漾。

    宫九的眼睛转了两转,暗想既然他家阿城根本没往那方面想,那他干脆也别提这事了,就让南王世子单恋去吧,于是他撒着娇说:“总之我看不得你和旁人亲近,阿城你是我的。”说着他抱住了叶孤城,把脸埋在叶孤城的肩窝里蹭了蹭:宫九也知道他现在这张脸实在是断绝了他们继续某些有爱活动的可能性,最多只能搂搂抱抱了哎。

    不过搂搂抱抱也有问题,叶孤城再次推开了宫九,默默地看着宫九的前胸,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你……怎么搞的?”这胸部也太逼真了吧,哥实在是不喜欢妹子啊。

    宫九顺着叶孤城的目光,终于是明白了,他不由得轻笑了起来,朝叶孤城抛了个媚眼,软绵绵地说:“阿城想知道的话……摸一摸就是了……”

    “……”

    于是此次夜袭最终的结局是某位绝代佳人被白云城主扔到了床底下。

    次日正午,南王府众人准备好了仪仗,诸事齐备,便浩浩荡荡地往京城去了。

    这一次皇帝生辰,指名要见南王世子——自从南王发现皇帝和他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之后,就次次推脱,不让南王世子上京了,但这一次……当然是不同的,此次过后,无论结果如何,天下将再无南王世子。

    62、更新更新

    除了白云城主遭到了好多次不为人知的夜袭之外,去往京城的一路之上当真可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了。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江湖莽汉会在这种时候跑出来劫道的,那不是找死么?南王府浩浩荡荡的队伍,前有鸣锣开路、侍卫执刀,后有高头大马、香车华轿,众人走了一月有余,才终于到了京城。

    他们进京之后一路往禁宫而去,只见城门雄伟,皇宫庄重;待得参拜陛下,又见龙袍华美,御座高高在上——如此高下有别,也难怪古往今来数不清的人们都会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也不愿回头了。

    不过说来也还真有些奇怪,皇室明明最重传承,总想着要开枝散叶,最好是百子千孙、福泽绵长。但如今天家的子息偏就稀薄得很,就算把嫡系的皇亲们全都聚在一起,也都还坐不满一个围桌。

    果然孤家寡人这种说法,当真贴切。

    话说先帝总算还有两个兄弟,正是南王和太平王。可现在的皇帝却是个独苗,且皇帝的两个叔叔也只各得了一个儿子,便是南王世子和太平王世子。而这堂兄弟三人都已过了弱冠之年,竟只有那个“传说中”一直病病蔫蔫的南王世子有了几个庶子,今上和太平王世子这么些年都是一无所出,这可真是急坏了不少老臣。

    皇帝这些年倒是挺努力的,后宫的美女也进了不少,可就是没消息,于是他也不免要多想一些,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堂弟们身上。

    每逢皇帝生辰,天下间仅有的两个宗室王爷:南王和太平王,自然都是要上京庆贺的。南王世子多年称病不至,皇帝竟连他这位堂弟的面都没见过,这也实在说不过去,再加上这一回还关乎到了“过继儿子承嗣”的大事,所以今年皇帝便趁着生辰的时机,特别下了旨,要见一见南王世子。

    至于太平王世子嘛,那倒是每年都有上京面圣的。不过那个面圣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宫九,因他少年离家,多年不归,下落不明,太平王便找了人来暂替了他的身份。

    这个太平王世子的替身生得平凡普通,又生性腼腆,在面圣的时候甚至会吓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所以皇帝也就完全没兴趣和这么个弱鸡一样的堂弟说话了。再加上这个“太平王世子”虽也有妻妾,但太平王显然不可能让这个暂替的太平王世子生出儿女来,那他就更没什么用了,几乎都快被完全忽略了。

    于是在今年皇帝的生辰宴上,南王世子便成了上至天子、下至群臣的关注焦点了。

    但是当人们终于见到了南王世子之时,却只剩下了一种心情,那就是——失望。

    太失望了,这么个脸色蜡黄、形容枯槁,看起来比皇帝还要老上的十岁的人就是南王世子么?看来他果然是身有痼疾,众人只能从南王世子的眉眼间依稀看出他和皇帝还是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的,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只是大家都不禁在心底感慨了一番:这皇室的一众嫡系血脉竟已凋零至此了。

    当然,皇帝对于这样的南王世子其实是很满意的,因为皇帝有心要过继南王世子的儿子,就不得不多提防一些,但当他见到了南王世子,这些提防就都变成了兄长的友善关怀了——对于没有威胁的人,皇帝是不会吝啬于表现一些“兄友弟恭”的。

    因为此时宴席即将开始,皇帝便下令众太医准备得当,好在宴席结束之后去为南王世子诊治一二。

    南王父子俩自然是颤颤巍巍地谢主隆恩了。事实上这也就是之前南王世子为何不敢进京的缘由,倘若他那与皇帝相似了九分的真正容貌被发现了,那南王世子必然只有死路一条。易容固然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只要太医们一把脉,他照样会露馅——因为南王世子并不是武林高手,寻常易容难以将他的容貌改变太多,只能稍稍修饰,除了装病别无他法。可装病的话他又做不到阻血逆筋、变换脉象,南王府更不可能买通所有的太医,所以只要南王世子上京了,暴露就是迟早的事。

    因此或许真是天命所定,南王世子这辈子只能上京一次,即为篡位而来,也就不存在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

    在众人纷纷送礼恭贺了皇帝生辰之后,终于各自落座,也到了开宴的良辰。皇帝的生辰晚宴怎么可能会不丰富多彩呢?众臣当然知道皇帝喜欢“与民同乐”,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场上的气氛便热闹了起来,有醇厚的美酒、有珍馐佳肴、还有有不同风情的各色美人,在这样的光景里,自然少不了载歌载舞。

    当先出场的是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儿,她们唱的是寓意吉祥的歌,跳的是欢快喜庆的舞。不过在场诸人没几个会用心去看这表演,他们或是阿谀奉承、蓄意讨好,或是默默无言、径自想东想西,抑或是趁机与旁座之人低声交谈、结交权贵——更遑论南王父子那一桌了,他们虽是在含笑应对着各路人马的敬酒和搭话,但他们的手心里其实早已紧张得捏出了汗来。

    毕竟造反篡位这种事,一辈子那也只能经历一次,是无法事先排练的,非成即死。

    南王父子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不知熬过了几个节目,才听得内侍总管尖利的声音远远传来——南王府公孙氏献艺……

    场上嗡嗡絮絮的声音好似突然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掐断了,统统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台之上,因为那里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女人,一个极美的女人。

    “恭祝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清越的声音就仿佛清泉一般沁入了所有人的心肝脾肺,将这酒席上的糜糜之气一扫而空。

    溶溶月下,高台之上,这女子身着七彩霓裳,耀眼夺目,却是媚而不妖、艳而不俗,只会让人觉得——仿佛只有她,才能真正穿出这七彩霓裳的绚烂之美。

    便连见惯了美人的皇帝也顿觉眼前一亮,他忽而灵光闪现,慢声长吟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至此,皇帝却是话语一转,笑问:“你亦复姓公孙,所献之艺又名剑舞,此中可有关联?”

    美人微微一笑,恍如百花齐放,摄人心神,只见她薄唇轻启,淡笑道:“昔年献艺者正是先祖,公孙剑舞代代相传,只向明君舞,不为昏君戏。”

    场中一时凝滞,却听皇帝大声笑道:“说得好,舞者有风骨,不愧是公孙!这么看来,今日朕有幸一观此舞,全因朕自登基以来,无有一天敢于怠慢国事之故了?”

    美人凝眸敛笑,肃然而道:“陛下圣明,天下之福。”

    皇帝听到这样的称赞,不禁心情极好,但他却忽然想起一事,便问:“既是公孙剑舞……你使剑?”

    美人柔声道:“妾岂敢于御前露刃?当效仿先祖,以彩绸替之。”

    皇帝这才放松了心神,背靠御座,笑道:“妙极,那你便开始罢。”话音方落,台下的乐师们就开始弹琴了。

    淙淙的琴音仿若仙乐,高台上更有神女起舞,一时间,所有人的眼前都只剩下了那一个游转舞动的身影。

    这真是形容不出的美,只看一次,就能让人顿生无憾之感。就连原本心神不属、紧张万分的南王父子俩也被这剑舞给吸引了,看得目眩神迷,完全移不开眼了。

    南王世子甚至忍不住想着:没想到这个老妖婆跳起舞来竟是这样的美……其实之后留她一命也无不可啊,杀之实在可惜。

    美之惑人,由此可见一斑。

    事实上这剑舞没有了剑,便已少了几分英姿韵味,不过又多了几分柔媚温软,倒是更合这些沉入色相之中不可自拔的男人们的心意了。

    正值圆月当空,乐音陡然拔高,美人腾空而起,只见“她”双手中的彩色长绸忽然间就碎成了千万片纷纷而落,飘散四方,仿佛这已成了一个七彩的世界,如梦似幻。

    皇帝不由得高喊了一声“好”,但随即他的脸色就变了,因为有两道模糊的彩色影子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疾射而来,甚至还带起了破空之声——原来那正是彩绸的两只木制手柄,在绝顶高手的内力引动下,比刀还利、比剑还快!

    那两道影子的来势正好阻断了皇帝的退路,此时此刻,堂堂天子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不过天子毕竟是天子,他的命总要比旁人的要贵重得多,所以下一刻,两个身怀武功且奋不顾身的内侍已扑了上来,以身护驾,血溅当场。

    这场刺杀竟是失败了。

    御林军们已团团围了上来,大内的第一高手,潇湘剑客魏子云暴喝道:“弓弩手准备,捉拿刺客公孙氏!”

    但那绝色美人竟是不慌不忙地轻笑了一声,仿佛银铃作响,又如百灵轻唱,而后“她”便飘飘然地飞了起来,飞出了御林军的包围圈,简直如同奔月的仙子一般,眨眼间就站在了紫禁之巅上——只听“她”傲然笑道:“纵有万人,全是草包,能奈我何?哈哈哈哈!”笑声渺渺,这狂妄无比的“公孙氏”竟在千万人面前刺杀皇帝,随后又光明正大地在禁宫中奔逃而去!

    这简直是将所有御林军的脸面狠狠地踩在了地上!

    魏子云等人气得眼睛都红了,此时皇帝已开了口,只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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