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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之囚 作者:俺爷
第十七章
苍武和隼被带回了绝翅馆,一进到馆内,两人就被分开处理。
隼身体才刚复原没多久,又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下逃跑了好一阵子,最后被里奥所击中的那几下让他的身子无法负荷,所以回到馆内之后就因为呕吐和晕眩,先被送回了医务室的特别病房,由雅人看守着。
苍武则是由里奥架着,被带到了馆长办公室……
雪洛伊一脚猛踢在苍武的腹部上,苍武被那重击后五?六腑挤压在一起的疼痛给呛的差点就要吐了。
「告诉你,破坏馆内秩序的几项里,我最讨厌的就是有人逃跑。」
雪洛伊毫不留情的又补了几脚,全都踹在腹部,苍武难受的干咳着,双腿发软,是因为后头有里奥架着,所以他才不至于狼狈的跪倒在地。
「你力道可不可以轻一点呀,雪洛,踹到我了啦!」苍武身后的里奥不悦的念着。
里奥是个年轻的男人,个头挺高的,短短chuchu的褐红色头发看来很有野x,肤色黝黑,一双凤眼和雕刻似的脸型有棱有角,但未脱稚气。
「里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雪洛,我叫雪洛伊。」
「叫雪洛比较方便啦!」
「里奥……别逼我扁你。」
「想打架喔?来啊来啊!」
里奥挑衅地吐着舌头,但雪洛伊只是冷冷地挑眉,冷哼了声说道:「别以为我扁完你就不会继续扁他。」
「唉!你怎么这样!」
里奥拧了拧眉头,被雪洛伊发现意图的他不爽的啐了声,将怀中的苍武放倒在椅子上。
「你踢的那几脚已经够狠了啦,再继续踢下去会出人命的,好歹这家伙也是个狱警,又不是犯人来着,下手有必要这么狠吗?」
「里奥,外围和内界的事务管理是必须划清界线的,身为外围人员的你没资格过问内界的事,而身为内界馆长的我要怎么处置脱逃的人是我的自由,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嗯?」
雪洛伊伸出手指叩了叩里奥的脑袋:「现在你听好,馆长我说,不管苍武是狱警或是犯人,只要脱逃,就是我最痛恨的事,我会用一贯的手法来处理。」
「但是也不能这样呀……」里奥嘟起了嘴。
「里奥!」
苍武手捂着肚子,疼痛让他额际的冷汗直冒,他也没那个心情去看雪洛伊和里奥一搭一唱了。
现在已经被抓了回来,情况还是最糟糕的那种,一想到之后可能要面对的种种问题苍武就觉得胃部阵阵绞痛,尤其当想到天海时──绞痛的部位是心脏。
手指敲在门板上响亮的两声,打断了吵得正热烈的雪洛伊和和里奥。
「抱歉,打断你们的打情骂俏了……」蒂尔哈哈的笑着,举起手和里奥打过招呼:「真难得你也在呀。」
「好久不见。」里奥招着手。
蒂尔报以微笑,眼神飘移的注视到一旁苍武时,笑容硬是僵在嘴边了。
「蒂尔,以后叫你来就马上来,别慢吞吞的像只乌g。」雪洛伊整了整身上的大衣,方才的怒气好像消褪了些,没有继续对苍武动手的打算。
「是是~唉,雪洛伊,你怎么把苍武弄成这副德x了,不怕天海生气吗?」蒂尔跑到苍武身旁,用眼神关切着。
「因为我不高兴,所以扁他出气,你有意见吗?」
「没~当然没有意见!」
雪洛伊睨了蒂尔一眼,随后打了个大呵欠,他昨晚可睡不到三个小时而已:「至于天海那里,我还没让他知道苍武回来了。」
「咦!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啊──为了防止苍武还有想逃跑的念头,所以我还有一些人要先让苍武见一见,见完才能放他回去……」
──还有一些人要让他见?
──什么人?
苍武错愕的抬着头,他只在雪洛伊的紫眸内看到闪耀着恶戏的光芒。
「蒂尔,先瞒着天海,省得他来要人,晚上再把他直接送回去天海那里。」雪洛伊伸着懒腰,像只慵懒的白色大猫。
「那苍武要怎么办?」
「先把他关在四楼会客室旁的隔离室里,晚上贵客就到了。」雪洛伊对着苍武露出微笑。
苍武心里流过一阵不安,有种令人不舒服的预感。
「至于你──」雪洛伊面色一下子转冷,长指指着将他抽屉翻得乱七八糟,狂啃他珍藏在抽屉最底层的苦味巧克力饼干还边说难吃的里奥:「快给我滚回外围去!小心我侵犯你!」
里奥一脸想睡的开着车离开绝翅馆。
一想到今天雪洛伊说要侵犯他,他就忍不住咯咯的想笑──
「再怎么说,看外型都应该是反过来吧,可惜我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里奥哈哈的自言自语着,手指习惯x的往腰上一……
好像怪怪的──
啊,忘记把枪拿回来了。
以为枪掉落在那时和苍武发生扭打的雪地上,里奥后来驶回原地点,地面上已经铺上了更厚一层的霭霭白雪,里奥在雪地里翻了好久都还是没有找到……
苍武被关进了小间的隔离室,隔离室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张地毯都没有铺,好在蒂尔很婆的拿了张毯子和一些食物及热饮来,不然苍武会直接冻死在隔离室里。
对于苍武的逃跑,蒂尔并没有多说什么、多问什么,只是很坏心的故意在他耳边说着:「你完蛋了~」、「要倒大楣啰!」、「就叫你别跟隼混在一起!笨苍苍──」之类的话。
苍武明白蒂尔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惜这只会用在他所喜欢、亲近的人身上。
裹着毯子蜷缩在地上,他闭上眼,心里胡乱的想着很多事情。
雪洛伊要他见的是谁?隼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天海呢?天海一定会很生气,气自己为什么丢下他跑走吧?
──而且还是跟隼一起。
苍武睁开眼,想起了天海枕在身旁时,那种灼人似的体温、想起天海亲吻自己时,洒在脸上的微热气息……他的身子忍不住因为寒冷而更加颤抖。
拉紧了身上的毯子,苍武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想念天海的温度。
约莫是傍晚时间,苍武总算被蒂尔带离了那个小冰窖。
蒂尔将苍武带进了隔离室旁的大型型会客室,让他坐着,一语不发的便离开了。
会客室里一个人都没有,长长的桃花心木桌两侧的大型对坐沙发上只坐着苍武一个人,室内安静的,连一点暖气运作的声响都听不见。
苍武惴惴不安的紧握双手。
半晌,会客室的门被打开,探进头、十分好奇的两张脸蛋苍武可说是熟悉的很。
「苍泉、苍皓?」
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一蹦一跳的冲到了苍武身旁,一脸开心的拉住他的手。
苍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再见到这两个双胞胎小弟。
「你们怎么来了?」苍武隐忍着被拉扯时、所牵连到的腹痛,悄悄地把手由两兄弟手里拉回。
「政府的人通知的呀,他们早上来家里说我们可以去看你,直接就把我们接来这里了!效率有够快的。」苍皓哈哈的笑着。
看着笑得如此开心的弟弟,苍武心头的不安却又更为强烈了些。
──雪洛伊让他见自己的家人,究竟有什么意图?
「妈呢?她没来吗?」
「本来妈妈也想跟,可是考虑到她的身体,加上今天她要复健,我们就没让她来了。」苍泉说道。
虽然是双子,但也许因为是哥哥,苍泉的个x比起苍皓就沉稳些了。
「这样啊……可是你们不陪着她没关系吗?」苍武问。
「这就不用担心了,有阿姨陪着她。」
「阿姨?」
「就是天海哥的母亲呀!大哥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天海哥有跟你联络呢?」苍皓惊讶的望着苍武。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天海?」苍武疑惑着苍泉、苍皓怎么会提及天海一家。
「大哥,最近天海哥他们家总算又跟我们联系上了,叔叔和阿姨偶尔会来看我们,帮忙了我们很多事。」苍泉说。
苍武蹙拢了眉头:「那……天海呢?」
「喔~阿姨跟我们说,天海哥目前在国外念书,我们有告诉阿姨你工作的地方,所以我们一直以为天海哥会和你联络哩!」苍皓说。
苍武望着两个弟弟,陷入了沉思。
──谎话。
为什么阿姨要说谎呢?
──天海现在人明明就在绝翅馆内!
苍武仔细想想,天海现在甚至连他究竟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而入狱的都还没跟自己说。
──而消失了快一年的人们,为什么又忽然和他们联系上呢?
「没关系,我想他可能也忙吧。」满腹疑问的苍武勉强的对两个弟弟挤出笑容,也不打算告诉弟弟们天海其实是在馆内的这件事情。
「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才要回去家里呀?」苍皓天外飞来一笔的c话。
「皓!别这样,大哥不是说他工作很忙?」苍泉板起了脸孔,斥责的望向弟弟。
「我只是想问一下嘛,大哥很久没回家了……」
「泉,没关系的……」苍武轻叹口气,大掌在一脸无辜的苍皓头上搓了搓,对他说道:「大哥最近工作真的忙得抽不开身,所以可能暂时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回不去──的很抱歉。」
「不用跟我们道歉啦,大哥。」苍皓抽了抽鼻子,一旁的苍泉则是一语不发。
苍武微笑,在两个小弟面前,他很自然的就温柔许多:「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有好好照顾家里和妈吧?」
两个男孩子猛地点了点头。
和苍泉、苍皓不知道聊了有多久,许久未和家人见面的苍武才暂时抛开了满肚子的苦恼、疑惑和不安。
那蠢蠢欲动的坏预感,却忽然的就这么降临了。
「不好意思,你们的时间到了,我们该把你们送回去了。」穿着一身和里奥同样制服的男人站在门边煞风景的敲着门。
「啊?这么快!」苍皓嘟着嘴,苍泉则在一旁用手肘撞了撞他。
「抱歉,时间规定如此,你们必须走了。」男人身后出现了另一个同样是穿着黑西装,肩侧有政府图志的男人,他用眼神示意、催促着苍泉、苍皓。
苍泉、苍皓虽然看起来不愿意,但迫于无奈,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和苍武挥了挥手,在那个男人的护送下离开。
会客室内登时空荡荡,只剩下原先敲门的那个男人和苍武。
「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雪洛伊为什么要让我见苍泉、苍皓?」不待男人开口,苍武先发问了。
男人也不多卖关子了,微笑着开口便道:「苍武先生,你所触犯的规矩是逃跑,政府和雪洛伊馆长不过是想警告、警告你。」
「警告我?」
「对,请听清楚,上级要我们传达给你的意思是,下次你再有逃跑的行为,政府不排除要对你的家人们采取不利的行动。」男人笑得人畜无害,温和的说道:「也就是说,如果还有下一次,令弟的安全可能不保。」
男人话语里透露的浓浓威胁让苍武身子整个冷了起来。
「这样说明,苍武先生你有听明白吗?」
「我明白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苍武发出了沉重的叹息,他心里那种诡异的不安感实现了……如果他再有任何轻举妄动,那么,他的家人很可能就会因为自己而受到生命上的威胁。
腹部又开始隐隐抽疼着,苍武抱紧了肚子,镜片有些起雾……
──他该如何是好?
接近深夜时,蒂尔将苍武从会客室接回,而一如苍武所料的,蒂尔并没有带他回宿舍,而是直接将他送到了九楼,天海的牢房。
「祝你好运!」蒂尔拍了拍苍武的肩膀,嘻嘻的在他耳畔小声道。
苍武连敷衍的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蒂尔和他道了再见后便蹦蹦跳跳的离开,只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空气中的宁静和庞大压力。
手掌抚着抽痛的腹部,苍武缓步的往牢房前进。
站定在昏暗的牢房前,长廊上摆在窗旁的烛台灯光拉着自己的影子摇曳,苍武抬眼望向铁栏杆形成的帷幕之后。
天海没有坐在他习惯坐的懒人沙发上,而是靠在床沿旁、直接的坐在地毯上。窗外洒下的淡淡月光让他的金发像镀上了一层银,闪闪发亮着,很美。他屈膝,用手环抱着自己,脸埋得低低的。
苍武望着这幅画面,心?又被揪着了似的疼痛。
──孤寂感太强烈了。
苍武屏息着,鼻子有些发酸,眼眶热热的……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奈又随着血y漫浸全身。
「你总算回来了。」
天海极富磁x的嗓音在牢房内响着,他侧过脸望向苍武,几绺金丝遮盖了他姣好的脸庞,但却遮不住那如大海般湛蓝的眸子──冷酷的,宛若冰霜。
苍武一语不发的进入牢房,然后和天海面对面的坐下。
「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天海似笑非笑的,美丽的容颜隐隐的透着一股愠火。
苍武摘掉了自己的警帽和眼镜,掌心压在显现疲态的眉间,沉默不语的凝视着地板上、由月光映照出交迭在一起的影子。
良久,苍武以极为压抑的语调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就只有一句对不起?」天海话语尖锐,一把扯住苍武的衣领将他拖到床上。
苍武望着天海,任他揪着自己的衣服、捏疼自己的肩头,他没有任何反抗。
「武……你为什么要逃?即使我已经请求你别离开我,你却还是逃了。」
天海的眼眸在昏暗的弱光中散发着惑人的光芒,苍武却觉得那是像被弃养的猫儿一样的孤独眼神。
「我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你知道吗?等待你的期间我好几次都后悔的想着,也许昨晚应该过分一点把你弄到下不了床,或者选择早点扭断隼的脖子,让你死心,不再见他就没事了……」
天海凝视着苍武的目光垂下,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而散落在苍武的脸上。
「天海,我真的很抱歉,请你别再说这种话了。」苍武眉头蹙拧,身上制服被撕扯、衣裤被褪下的声音传上,他黑亮亮的眸子内只有无奈。
「武,你的逃跑并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交代了事的,我的怒意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平静的……你想离开我身边,这比亲近隼更让我难以忍受。」
天海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月光洒在他白晰的肌肤上,对比着苍武的小麦肤色,有种说不出的y艶。
「我没想到,你竟然跟其他人一样,也想丢下我。」
──跟其他人一样?
「唔!」还来不及反应应,苍武因为毫无润滑就探入股间的手指而疼痛的低吟。
「既然你有胆子跟隼一起逃离我身边,当初就应该有做好被带回来时,会有怎样下场的心理准备。」
天海将手指一次探入到最深处,毫不留情的抽c着干涩的x口,他冷哼一声:「我看……从今天之后,就让你整天待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好了。」
天海扳开了苍武的双腿,在他股间涂抹了润滑油,却连扩张和习惯的时间都不给,蛮横的提着勃发的x器c入苍武的紧涩。
「很痛……唔!你不要用这种方式……对我发脾气。」苍武的脸扭曲而泛着潮红。
「这叫自作孽……武,为了防止你下次再逃跑,我要让你用身体记得逃跑的后果。」天海在苍武耳畔低喃,金色发丝上的淡淡冷香在空气中飘散着。
稍微的摆动腰杆,都能让苍武痛不欲生,天海明知道,却故意以猛烈的顶撞让苍武感到难受。
苍武的大腿g部微微颤抖着,天海的chu暴让他忍不住夹紧双腿,想要减缓他冲撞的力道。
紧窒的内部被强硬的打开、填满、灌塞,那种冲击感、入侵感、撕裂感都让苍武疼痛的chu喘着,但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心里那种酸酸的无奈感。
如果伤害自己,能让天海觉得好过,那苍武无所谓,但天海湛蓝的双眸里,却始终郁结着化不开的浓浓孤寂──这让苍武感到难受,明明自己现在就在他身边的……
「天海,拜托你轻一点……」苍武大口的喘着气着,每呼吸一口气,腹部都隐隐作疼着,更遑论加上天海的进犯,他用手压着显现出浓浓疲态的眼,一方面掩饰自己湿润的眼眶:「我不可能再逃了,真的……不会了。」
天海如风暴般席卷着苍武的动作停了下来。
「雪洛伊让我见过苍泉和苍皓了……明明白白的用他们来威胁我。」苍武将手放下来,黑眸内雾雾的,平时严肃和沉静的脸上正挂着苦笑,十分无奈:「所以,我不可能再逃了。」
「武。」天海发出了微不可闻的轻叹声,冷峻的表情放松许多,冰冷的蓝眸跟着柔软了下来:「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抱歉,但说实话,知道你无法逃离这件事,只让我觉得松了口气。」
苍武望着天海,他感到不解:「我的存在与否,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
「很重要,因为我爱你。」天海话说得直白,没带一丝一毫虚伪与犹豫。
「唔……可是你的爱却很自私呀。」
「啊,我知道。」天海微笑,姣好的脸在月光斜s下,一半隐没在昏暗中:「武,对其他的事情要有多慷慨宽容我都可以,但是唯独对你,变得再自私我也无所谓。」
「唔……天海……我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体内还夹着天海的火热,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两人的结合处,令苍武震颤不已。
「到底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泉和皓跟我说,叔叔和阿姨最近又开始和家里联络了,但他们却都以为你还在国外念书。」
天海沉默着,先从苍武的体内退了出来,拔出的动作引起了苍武不小的轻颤。
勉强的撑起身子,苍武凝视着天海美丽的脸:「可以跟我说了吧?断了联络的那一年里的事……你又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进馆内的。」
没想到,天海竟然对他露出了苦笑。
「武,犯罪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父亲。」
「什么?」苍武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武,害死你父亲车祸的肇事凶手不是一直没有找到吗?」
苍武点了点头,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血y滚烫的往脑上窜。
「我父亲好不容易在一年多前查出来了,对方是个政府高官,和警界的关系很好、势力非常庞大,所以他利用职权和贿赂将案子压了下来,所以你们才会一直找不到肇事凶手。」
「为什么叔叔知道这件事却不告诉我们?」苍武音量不自觉的大了些。
「告诉你们也没用吧?」天海轻笑着,手指抚着苍武的脸颊:「况且,那时候我父亲早就失去了理智,某方面来说,你父亲的死亡,他的打击比你、泉和皓、甚至是伯母都还要大。」
「……什么意思?」
「这整件事情说起来很可笑,可惜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天海的笑容却隐约的透露着他的无奈:「我父亲对你父亲的感情,就如同他儿子对你的感情一样。」
天海话说得拗口,但苍武很快的便会意过来。
──天海在开玩笑吗?
一瞬间,苍武只有这样的感想,但天海的神情明白的告诉他,这不是玩笑话。
「这很讽刺,他们的情形和我们很像,我只能说遗传的效力很强。」天海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所以,当他知道了肇事凶手是谁时,他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
苍武楞着,无法说话。
「虐杀……」
宁静的牢房里,从天海嘴里飘出这两个字。
「后来,我父亲将那名高官找了出来,以极残忍的方式动用私刑虐杀了。」天海抬起眼眸:「这是在和你失去连络前的一个月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
「很简单,碍于政府及警界的面子,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没让媒体和其余人知道,理所当然的包括你们家。」天海深吸了口气:「会和你们切断联络,是因为父亲他为了避过警方的追缉,想先和你们家切断关系。
「可惜避了快半年,最后来是被查出来了,虽然父亲在黑道界的势力庞大,但他杀害的对象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警方和政府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可以容忍不让事件爆发开来,但要求我父亲必须入狱服刑。」
「所以呢?这整件事和你的有什么关系!」苍武握住了天海在他唇上游走的手指。
天海反握住苍武的掌心,倾身向前:「我是代替我父亲入狱的,关系在这里。」
「你是……代替叔叔入狱的?」
「没错。」
天海把玩着苍武的手指,苍武的指尖微热,起来很舒服。
「很可惜的,我父亲虽然有替自己所爱之人复仇的愤怒与勇气,却没有扛罪的担当。」天海冷哼了声:「也对──毕竟辛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掌控势力如此庞大的帮派,在黑道界站一席之地,说要放手也不是这么容易。」
「所以,叔叔便要求你代替他入狱?」苍武的眉头深深的锁起。
「啊~是呀,你能想象……那个总是威严庄肃的男人,竟然跪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裤管求我代替他坐牢的模样吗?」
天海此刻挂在唇边的笑容,像冷笑、却又有比较多苦笑的成分,随后拧起的眉头像是看到了极为厌恶的东西。
「那真是虚伪、恶心!恶心到令人作呕!甚至连我母亲都在一旁求情,那女人甚至一直不知道他的丈夫所爱的人是你的父亲……想来就觉得真是一场闹剧!」
「天海……」
「武,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我一直都在讨好别人。」天海将散落在前额的浏海拨拢,发出了细细的轻叹声:「我可以当任何人最好的朋友、当师长眼中的乖学生、当慷慨的领导者或是我父母眼中什么都愿意为他们做的好儿子。
「可是,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才发现,讨好你们不过是让你们变得愈来愈自私罢了,没人注意过我的感受,只是不停的从我身上掠夺,最后……我的亲生父母甚至连我的自由也要拿走!我已经受够了……所以,也该换我自私一次了吧?」
天海抬起眼,湛蓝的眸子瞅着苍武:「我答应了父亲替他入狱,但有个条件,那个条件就是他们必须负责支援你们家的生活,因为……我要你。」
苍武望着天海,久久无法回应。
「你是我唯一想要的,即使这么做可能会伤害你。」
天海咯咯的笑着,但一点也不像是在笑,反而像是自嘲的叹息。
他继续说着:「人呐,真的很奇怪,一直自私的家伙只要慷慨一次,大家就会认为他是好人;一个宽容大方的家伙却只要自私一次,就会被当作是恶徒,比永远都自私的家伙还令人憎恶。
「武……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所以才会和隼一起逃跑吧?」
苍武忡怔,他不知道,原来天海竟然是这么想的……天海那双冷寂的眸子望着他,令他连呼吸都困难,x口闷闷的、喉头干疼。
天海凝视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脸上挂着的笑容像是笃定他的答案会是「同意」、「没错」似的,这让苍武更感到心疼……
──天海一定认为,自己很孤独吧?
天海被月光泼洒的身影,光线所照耀的轮廓上,孤单的意味浓重得令人怜惜。
──但其实不是的。
──事情不是天海所想的那样。
苍武伸出手,环过天海的腰,动作再自然不过的将他揽进怀里,让他们x贴着x,连心跳都可以强烈的感受到。
「我并没有……那样想。」
苍武低而沉的声音在天海耳畔响起,没有一丝虚伪。
「一开始,也许一开始的确是的,我无法接受你所对我做的一切,憎恶你是理所当然。但是……我却发现我对你的憎恨没有办法继续加深,反而还被习惯你的感觉逐渐代替填满,后来对你仅是气愤而没有恨意了──
「天海,这几个月下来,我明白,不可能继续将你当朋友看待了,我也不会把你当成朋友看待了……但是对你的定位,我还需要时间去理解,请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而唯一,请你务必要理解的是……我并没有如你所想的厌恶你。」
天海靠在苍武的怀里,苍武收在他腰际上的力道很真实,他却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但心里先前仿惶不安的躁动感、悲伤感全都被压制至底层,平静的沉淀下来。
眼眶一阵热,天海眼前所看见,苍武的发尾、背部、小时候和他一起钻围墙,尖锐的石子在背部划的那一口子的小伤疤全都雾雾的糊在一块,凝聚在眼眶处的y体热热的,接触到空气的地方却又微冷,陌生的让天海难受地眨了眨眼,透明的水滴便从养着蓝水珠的双眼落下,掉个不停。
滴落、淌流在背上温热的水珠让苍武心一动,他拍拍金发男人白晰光滑的背部。
天海虽然没有哭出声,甚至可能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但落泪的他已经让苍武够心疼的了……不常哭的人一哭起来反而更令人怜惜。
苍武的鼻子很酸、眼睛很热,眉间的川字没有消褪。
后来不知道是谁先拉开谁、谁先捧着谁的脸颊、谁先亲吻谁的嘴唇,苍武只记得嘴里尝到咸咸的泪水滋味,苦得他也想哭泣,以及天海拥抱他时,如同咒语般回荡的──
「别离开我。」
第十八章
隼将自己用棉被裹得紧紧的,在病床上蜷缩成一团,躁动的翻覆着。
他无法入眠,整夜都神经兮兮的,没有几分钟他就起来一次,打亮特别病房的灯,然后钻进床底下,确认卡在床架下的东西还在。
隼将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怀里,检查子弹确实还在里面时,才安心的松了口气──那是一把在灯光下闪耀着漂亮黑色光泽的九厘米手枪。
隼将手枪拿起,细细的抚着。
当隼将里奥的手枪拿走后,他就一直揣在怀里,神经兮兮的没让任何人发现,被带到医务室之后就趁四下无人时将它藏在床底下。
──手枪可以杀人,只要打中心?,砰的一下!
──任何人都可以解脱了……
隼惨笑着,他心想,枪的颜色就和苍武的发色一样,配起来很搭……脑海里一出现苍武的发,隼又想起了苍武的脸、苍武的身体、甚至是苍武的x器。
将手枪卡回床架上,隼伸手往裤裆下一,他果然又硬了。
咯咯的轻笑着,隼在床底下开始抚慰着自己,想着苍武的脸,直到s出、直到他感到无比愉悦,才从床底下出来。
用纸巾随意擦了擦满手的jy,隼心里想着哪天要让苍武帮他舔掉,愉快的将灯关掉,又卷着被单缩回床上,战战兢兢的瞪视着气窗外、亮着灯的门后。
如果说,有人想冲进来对他做什么,他就要拿出手枪来。
──可是用手枪杀人很可怕。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勇气。
一整夜疑神疑鬼的待在病房里的隼,胡思乱想地往死角里钻。
睁开双眼,深呼吸了口气。
──很久没哭了,头有点疼,眼睛很涩。
眨眨跟,天海从床上起身,头皮却蓦地一紧,他只好又躺了回去。
「啊……又来了。」轻笑,天海看着自己被苍武握在手里的金色发丝。
习惯趴睡的男人总是这样,无论是小时候或是现在,每每一醒来,只要男人睡在身边,天海就会发现自己的头发被他握在手里,紧紧的抓着。
记得那是在升初中时,某一次苍武来家里过夜,隔天早上醒来时也是这副情景,天海已经很习惯了,那却是第一次他对苍武感到一种莫名的动心。
天海端详着苍武沉静的睡脸,心脏忍不住跳跃,那是一种会让人失去理智的愉快感。
──他需要苍武。
苍武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让他觉得虚伪的人,苍武无论对任何人,都是如此真诚。即使他对苍武再宽容、再慷慨,苍武也不会如同其他人,像豺狼虎豹般的剥削他、利用他……就只有苍武。
如果说失去苍武,他一定也无法继续单独活着吧?
想起来,和苍武断绝联络的那一年里,活得就像行尸走r一样,除了苍武的消息之外,他对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
伸出手指抚苍武熟睡的脸庞,悠悠地吁了口气。
──这样就好了。
只要苍武在身边,即使失去自由,永远被困在绝翅馆里也无所谓。
只要和苍武在一起……
──这样就好了。
外头的天色还是一片深蓝,天海昨晚忘情的索取一定让苍武累坏了,他用指腹压了压苍武厚重的双眼皮,苍武嗯了几声,蹭了蹭枕头后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吧。
天海亲吻苍武的眉角,再度闭上蓝的如大海般的双眸。
「你是笨蛋吗?」雪洛伊对着电话那一头冷声吼着,随后又露出了冷笑:「嗯哼,我忘了你这个家伙g本没大脑。」
雅人坐在馆长办公桌前,爱困的打了个呵欠。
这两天忙翻了,隼和苍武出问题,狱警一下子就少了两个,所以雅人和蒂尔的工作就变成两倍重,而且他还必须抽时间去和蒂尔轮班看护隼,能和鬼尚腻在一起的时间一下子锐减。
虽然鬼尚是很高兴的样子,但可不代表雅人也很高兴……
雅人望着难得激动的馆长大人,脸上的微笑很暧昧。
「这种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出纰漏,被记小过是活该!」
电话那一头又是一阵的叽叽咕咕,参杂着哀求语气。
「求我也没用,要找你自己去找。」
「雪洛!」雅人唯一听清楚的是这一句。
「我说了别叫我雪洛,我叫雪洛伊,回家吃自己吧!」雪洛伊一哼,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呦,是里奥吧?」雅人嘿嘿的笑着。
「别笑得这么恶心,小心我扣你薪水。」雪洛伊睨了眼雅人,坐回办公椅上,优雅的将银白色的短发拨拢,企图掩饰刚才的激动。
「里奥又怎么了?」
「那小子把佩枪弄丢了,要我陪他一起去找。」
「啊?又出纰漏啦!」
「对,所以我才说他没有大脑,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丢工作。」雪洛伊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了一口。
「丢工作的话馆长大人你就把他接回绝翅馆好啦,当宠物养也不错吧?」
「那小子太野了,我才不要。」
「噗,馆长大人你口是心非。」雅人笑得像偷了腥的猫。
「你有意见?」雪洛伊挑眉,冷漠凶狠的望向雅人,雅人这才止住了笑容。
──真是禁不起笑。
「对了,你找我来有什么事?」雅人问。
「啊,是想问你,隼的情况如何?」雪洛伊的手指敲着桌面,发出了喀答喀答的声响。
「那家伙呀,提到他我就觉得不舒服。」雅人扁了扁嘴,说道:「我觉得他愈来愈神经兮兮了,晚上的时候不睡觉,一整夜在病房里,灯开开关关的没停过,只要一进去就浑身戒备,看人的眼神很诡异。」
「是吗?」
「哎,你这家伙不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不好?说来说去他会变成这样,你有一半的责任。」
「哼,我当初怎么会知道古艶不喜欢他,是古艶太过挑三拣四了,之前有几个不也是这样?」雪洛伊的紫眸冷淡,不带温度:「况且,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哎,政府的忠犬喔~我身边怎么都是这样子的人呀?」雅人吹声口哨。
「别耍嘴皮子了,苍武那边呢?」
「待在天海那里,还没出现哩!」
「啧,天海把人管得这么紧呀……」雪洛伊轻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他放回来,我和蒂尔快过劳死了啦!」雅人抱怨着。
「别抱怨了……总之,如果你遇见苍武,就叫他快滚回来工作,也跟天海说一声叫他别太过分了,苍武既然领薪水就得去工作!」
「是是──」
「至于隼那边,就再观察几天吧……尽量少让他和苍武接触。」
「是是──」
「你再继续敷衍下去,我就让鬼尚今晚到我房间伺候我。」
「是……唉!这个玩笑不好笑!」
关上热水,缓缓地吐出口气,苍武从卫浴室走出。湿漉漉的黑发上披着毛巾,他也懒得擦拭,任水滴沿着发梢滴落在肩膀上。
下半身围着浴巾,脚步虚浮的进到牢房内,苍武替自己倒了杯水解渴,然后坐在床沿休息、发呆。
金发的男人背对着他,白晰的背部曲线优美,均匀的呼吸声显示他还在休息,苍武没有要吵醒男人的意思。
仔细想想──昨天知道的真相现在还宛如一场梦境般,苍武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听见那些话的。
天海是替叔叔代罪入狱,叔叔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而犯下罪行……
苍武不禁想着,若是天海没有自私的将自己也拉入作陪,那他就得一个人,为了并非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孤单的待在这个失去了自由的牢笼内吗?若是自己和隼的逃跑成功,那么,天海就等于是被他抛弃了……又变成一个人。
背上、唇上,都还有天海的眼泪那种湿热、苦咸的感觉在,身体上也还残存着昨日被拥抱的力度。
苍武抚过自己腹部一小点一小点的红痕,那是天海用唇齿嚙咬留下的痕迹。
手指一阵颤抖……
苍武现在才发觉,自己对天海来说竟然是如此的重要、如此的被他爱着、如此的被喜欢着。
──可是自己对天海的感觉呢?
现在已经没有恨意的存在了,甚至连基本的愤怒也没有。
那怜悯、同情呢?苍武觉得这两种感觉很接近了,但又不完全是,他对天海有种更特别的情感、更独特的定位。
原本在以前,苍武心里就一直将天海放在很不一样的位置了,天海是朋友,但是,是最特别的朋友,别人比不上的。
而现在,天海已经不是朋友这个名词可以界定的对象了。
──但是最特别的存在感依旧没有消失。
那么……他将天海看作什么呢?
深吸口气,由嘴巴缓缓吁气,苍武抬头望了眼窗外,天才鱼肚白,蒙蒙的满是雾气缭绕,也看不清楚任何景象。
──不知道隼还好吗?
苍武正准备起身要换装的同时,身后窸窣的声音传上,他的背上一重,微冷的光滑肌肤便整面贴了上来,如丝绸般的金色发丝便跟着散落在他的颈间。
「你要去哪里?」天海浓重的鼻音让人不难听出他才刚睡醒。
「我只是要换衣服。」苍武轻叹,背后的男人就好像只大猫一样的蹭着自己。
「不要换了。」
「这样光溜溜的怎么可以?」
「你有要做什么吗?」
「嗯,总要下楼去问问蒂尔或雅人现在的情况吧。」
「……」
「我昨晚已经说过了,我不会逃,不过如果你真的担心,怀疑我又会逃走的话……」苍武望着自己握拢的双掌,说道:「我就不要下去,待在这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要你这么快离开。」
天海伸出了双手,绕过苍武的腰,将他收进自己怀里,紧紧的。
「武,你想念阿姨和苍泉、苍皓吗?」
天海唐突的问题让苍武忡怔了下。
「嗯,当然……不过已经被抓回绝翅馆了,就不能再见到他们了吧?」
「对,关于这点,我很抱歉……」
苍武没有回话,静静的等待着天海继续说下去。
「不过请你放心,这是条件,不论是在经济上、学业上、医疗上,我父母亲一定会照顾好阿姨和苍泉、苍皓的,即使没有你在身边,他们也能够顺利的走下去。
「可是……如果我没有你,一定无法继续活下去──」
苍武可以感觉到,从背部传来那种肌肤相贴的亲腻后,鼓动的心跳声。
「所以……请你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
苍武很想叹气,这已经是他今天醒来之后不晓得多少次想叹气了:「唉,我明白了,我就留着,但等会儿还是离开,总不能丢着工作不管吧?」
「我说的离开和留在我身边不是指这个意思……」
苍武难得的哈了声,笑得连酒窝都跑出来了:「我当然知道,玩笑话你听不懂吗?」
愈正经的人开玩笑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天海哼了声,在苍武看不见的角度微笑着。
「小子,你还健在呀?」
一见到站在自己房门前的苍武,蒂尔踩着猫步蹭了了过去。
「呦,还活得好好的,没断手断脚,天海对你果然还是疼着的~」玩闹x地拉着苍武的四肢观察,蒂尔嘻嘻笑着。
「别闹了。」嘴上这么说着,苍武却还是耐着x子让蒂尔东碰一下、西碰一下。
「你连午餐时间都没出现,我还以为被天海怎么了哩!唉!他没揍你吧?」
「没有……总之,我们好好沟通过了。」
「哦~」蒂尔笑得暧昧。
「先不谈这个了,现在情况如何?雪洛伊有没有说什么?」
「啊!他有交代雅人,要我们见到你跟你说声……快滚回来开工上班!」
这是预料中的事情,苍武并不意外。
「那他有没有提到隼?」
「有,他说先让隼休息几天,观察一段时间,等他情绪稳定再让他去工作。」蒂尔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昨天忙碌的疲惫还延续至今天:「那小子j神状况似乎比逃之前更不稳定。」
听蒂尔这么说,苍武的眉头跟着拧紧。
「他现在在医务室的特别病房吗?」
「对,你想干嘛?」蒂尔挑高了眉尾。
「我想去探望一下隼。」
「不行啦!雪洛伊有交代,要我们让你跟隼别太靠近,你还想惹麻烦吗?」
苍武沉重的叹了口气:「蒂尔,我只是想探望一下隼而已,请相信我,让我去吧!我跟你保证,绝对不会有类似逃跑的事情再次发生的。」
「你半蹲下来求我呀。」蒂尔双手往腰上一叉,灰绿的大眼得意洋洋的望着苍武。
弄不清楚蒂尔想做什么苍武也没多想,照做地半蹲了下来:「求求你──」
「哈哈哈哈!」
苍武话才刚出口,蒂尔立刻便爆笑出声,一脸愉快的伸手了苍武的头。
「苍苍求我,那我也只好答应啦!真是的,其实你只要拜托一下我会通融的,何必这么恭敬的半蹲呢?」嘿嘿的奸笑着,蒂尔笑得像只恶作剧成功的小恶魔。
──被耍了。
苍武登时才发现自己被蒂尔给捉弄了,脸都沉了一半。
「唉呀,心情好多了,喏──」蒂尔将口袋里、属于苍武的电子表还给他:「这个还你,记得要好好工作,这是让你去看隼的交换条件,另外……」
「什么?」
蒂尔微笑,那张纯真的娃娃脸竟露透出一股冷酷的y霾:「我这次是能让你去看他,不过只有这次,这次是通融、是特例,可没有下次啰……」
苍武顿时有些怔楞。
「这样ok吗?」下一秒,蒂尔又开怀的笑嘻嘻道。
「我明白了──」
绘梦罗罗正用锉挫刀修着自己圆润的漂亮指甲,一旁放着大红的指甲油,她打算待会儿将指甲油补一补。
觑了一眼特别的隔离病房一眼,视线又飘回指甲上头,绘梦罗罗忍不住叹了口气。
里面那小子,被抓回来之后,情绪更不稳定了……不知道苍武那边的情况如何?女人想着,吹了吹指甲,正要开始涂指甲油,医务室房门那里就传来了敲门声。
「哟!这么巧?」绘梦罗罗惊讶的哈了声。
──才想到,人就出现了。
「什么这么巧?」苍武满脸疑惑的走入。
「没有啦……你还好吧?回来之后有没有被揍?」绘梦罗罗从办公椅上起身,整了整包在马甲内浑圆饱满的酥x,蹬着高跟鞋走到苍武身前东、西的仔细查看。
「我没事。」苍武礼貌的制止住绘梦在他身上游走的手,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很好。
「那你来干嘛?」
「我想来探望一下隼,他还好吗?」
「称不上好吧……他在隔离病房里,你可以去看他,不过──」绘梦罗罗拍了把苍武的肩膀:「尽量别刺激他,他现在的j神状况不是很稳定,晚上都不睡觉……如果他出现情绪不稳定的状态记得叫我一声,别自己处理。」
「好的。」
苍武一进到特别病房时,蜷缩在床上的男人全身大力的抽动了一下,一脸戒慎恐惧的瞪往这个方向,在发现是苍武之后,才全身松懈了下来。
「武……」男人虚弱的声音传来。
隼那张原本就苍白的削瘦脸孔更没有血色了,大眼底下病恹恹的有着明显的黑色y影,面容依旧姣好,却多了份莫名的冷意,而从前的那分纤细气质,仿佛已经过分了似的,转变成神经质。
凝视着这样的隼,苍武十分于心不忍。
「隼,你的身体还好吧?」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旁,苍武问。
「你呢?武……被带回来之后,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隼倏地伸出手,拍抓在苍武身上的力道让苍武着实吓了一跳。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苍武勉强的挤出微笑,将大半个身子扑向自己的隼安抚好,让他躺回病床上。
隼虽然躺回病床上,他的手却紧抓着苍武的腕处,深怕他跑了似的。
苍武轻叹口气,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让隼这样握着自己的手。
「隼……」苍武话在嘴边,却一时梗住了,原因无它,是因为隼对自己投s的那种,仿佛可以将墙壁灼烧的炽热视线。
当抬起眼来对上隼的那种视线时,苍武心头惊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暗骂自己大惊小怪。
「什么事?」隼问,视线没有半秒钟的移离。
「你就先安心的待在医务室里好好休息吧,我会和馆长谈谈,暂时先揽下你的工作,能多久就多久。」
隼沉默地瞅着苍武,凝视令苍武略感到不自在,他连忙又接话:「待在医务室里很安全的,我会请绘梦医生好好照顾你,所以请你放心。」
「为什么这么说?」隼的脸忽然一沉,灰眸里散发着y霾的锐利。
「啊?」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说!」隼暴怒地吼道。
「因、因为绘梦医生说你晚上都不睡,这样对身体很不好,我担心……」
被隼莫名其妙扬起的情绪波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苍武的背上冒着冷汗,正想好好解释,隼却又突如其来的冲向自己,一把拎住他的领子将他连人带椅子按倒在地。
「隼!」
「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呀?什么叫能替我工作多久就多久!」隼一拳打在苍武脸旁的大理石地板上,沉重的声响在静谧的室内特别清晰:「你这个意思在我耳里听起来好像是放弃了要逃出去的念头──你要留在这里!是不是?」
「我……」隼的拉扯让苍武呼吸有些困难。
「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逃走、到外面一起生活的吗?」
「你冷静点!」苍武用尽全力的推开隼,被勒得无法顺利呼吸的他已经涨红了一张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静点……」
颈处被衣领勒得很痛,苍武不知道竟然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推离隼!他坐起身,抚了抚脖子,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恢复平稳。
「隼,我不能逃。」
「为什么不能逃!」隼一掌按上了苍武的臂膀,一脸不可置信,他失神的笑道:「你是开玩笑的吧?我们要逃第二次的!第二次逃不了就要逃第三次!你忘了你必须逃出这里才能见到家人、才能和我一起生活吗?」
隼死死的注视着苍武那双纯黑的眸子,希望他给他正面的回应,却没想到,那双黑眸竟然往下一瞥,逃离了他的视线。
「对不起,隼,可是就是因为家人……政府单位让我见了我的两个弟弟,并且威胁我──」苍武用手掌压住了额前:「你懂吗?如果我再逃一次,我的家人的安全可能就会有顾虑。」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可是如果你不逃,我们就无法一起生活了!要逃!要逃!一定要!」隼大力的摇动苍武,狂乱的吼着,灰眸内陷入疯狂:「武,跟我一起逃吧!第二次一定会成功的,我们逃出去之后可以带着你的家人一起远走高飞呀!」
「隼,这种事太冒险了!况且……」
苍武的脑海里闪过了片段的画面──独自坐在牢房内,月光照s下身影孤独的天海,不断地请求自己留在他身边的天海,寂寞郁结、如大海般湛蓝的那双眸子。
──他不能再丢下天海一个人了。
「武!不可以!我们必须一起离开、一起走,我们要在一起呀!」
隼捧住了苍武的脸,那白晰骨感的指节让苍武联想到了在梦中出现过的,那诡异兽类苍白的爪……令人恐惧。
「唉!你们这两个小王八蛋在搞什么?」砰的一下门被踹开来,绘梦罗罗蹬着高跟鞋踏入,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就尖声的骂着。
面对陷入疯狂状态的隼,她很冷静的窜到外面,没几下工夫又带着针筒踏进来。
「压住他!」绘梦罗罗尖声道,苍武这才急忙将隼压制住。
两人费了番工夫,好不容易等绘梦注s完毕,隼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了下来,瘫软在地上,失神的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不是跟你说有事情叫我,别一个人处理吗?」绘梦罗罗出手便轻?了苍武一个巴掌。
「啊……抱歉。」苍武缓口气,将脸上歪了的眼镜扶正:「我没料到他会变成这样。」
「下次注意点!以隼现在的情形,又被限制在馆内,j神状况只会愈糟,别再刺激他了!」
「真的,很抱歉……」
苍武望着绘梦罗罗,那种自责的神情让绘梦罗罗一时心里涌出了莫名的罪恶感。受不了的她,让苍武将隼抱回床上后就连忙赶人回去了。
那掐在领口处的力道、细瘦的指节、迸s的狂乱光芒的灰眸、惨白的姣好脸孔……让苍武有种从尾椎冷到头顶的感觉。
──并非恐惧,而是不安。
隼会变成现在这样,有一大半自己必须负责……苍武是这么认为的。
这几天,苍武全权揽下了隼的工作,上一次见过隼之后他就被暂时禁止再去看他了,心里很是担心隼的状况。
自己有没有办法出去已经无所谓了,问题是隼……他是无法继续待在馆内的。
若是继续待着,接下来隼即将面对只有再一次残忍的轮暴、殴打、时时刻刻都得担心自己安危的窘境,这点苍武很清楚。
沉重地叹息,苍武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个举动引来了天海的关切。
翻着信封的手指停下,天海觉得苍武这几天的j神似乎不太好,偶尔会陷入独自的沉思,连自己叫他也没发现。
苍武一古脑的杵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没注意到站起身向他走来的男人。
「武……」
苍武顺着声音抬头,特有的冷香便扑鼻而来,天海的长指揉着他的短发将他的后脑压近,随后亲吻他的唇,用软热的舌尖进犯着他的口腔和舌头。
「在想什么?」
结束湿润的长吻,天海意犹未尽的舔舔唇,单膝压入了苍武的双腿间,顺势将苍武整个人压制在柔软的大床上,这动作的涵义有多危险苍武不是不知道。
「别闹了,我等一下还要工作。」苍武板着那张扑克脸。
现在是午餐结束后的放风时间,约莫一个小时之后苍武还要将犯人收押回房,方才还在运动场上看管犯人的他不过是被一时兴起的天海抓回房间陪着而已,待会儿还要回去工作。
「不要紧,我不会太过分的……顶多迟到一下下而已。」吐着愉悦而甜美的气息,天海一边拿下苍武的眼镜和警帽,最近他的心情显得特别好。
「你不是真要现在……」
话语在天海解开自己制服钮扣时便停住了,天海湛蓝色眸子内闪耀着灼灼光芒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
苍武不满的啧了声,黑亮的眸子向下一瞥:「说好不会太过分的喔。」
「嗯,不过我有个条件。」天海那张薄唇往两边一扬。
「啊?」
「告诉我你最近都在烦恼什么,我就考虑别太过分。」
「……」怎么看,这项讨价还价对自己都太过不利了吧?苍武暗忖着。
「不想说吗,嗯?」天海倾身,逼近了些。
「不是不想说,只是我在考虑该不该说……」
「为什么?」
「我怕说了你又要跟我吵架。」
「啊,那你就是在烦恼有关隼的事情啰?」
「……」
「没关系,你先说说看也无妨。」
见天海没有退让的打算,苍武无奈的用手掌压了压倍感沉重的额际:「那你别跟我闹脾气喔?」
「考虑。」天海给了个很保留的答案。
轻叹口气,苍武说道:「隼的j神状况更不好了,我担心他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崩溃的……我认为,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有一大半是我的责任。」
「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太照顾他、太接近他了,我曾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
「不,天海……即使我当初会知道后果是这样,我依然还是会选择照顾隼,这是价值观的问题,不是听不听信警告就可以解决的。」
「好吧,我同意你的理由,继续说。」
「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至少要负起责任把隼送出馆内,帮助他逃跑也好、无论各种方法。」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
「被说天真也无所谓,天海……我真的很想帮助隼。」苍武伸手握住了天海的臂膀,宛若求助的神态让天海心里一动。
「你这么想帮他?」
苍武点点头,表情带着无奈──因为即使说要帮,要从何处下手都是一个艰巨的难题。
蓦地,又是一记轻叹,并非由苍武发出的,而是从天海鼻息间哼出的。他j致而美丽的容颜上所显露着的无可奈何很明显是针对苍武而来。
「你知道c手干涉其他栋楼的事务是严重违反规则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如此期望……为了你,我是可以和古艳还有雪洛伊谈谈隼的去留问题。」
剎那间,凝视着面露为难表情的天海,苍武仿佛见到了从前的他,那个熟悉的金发男人……然后,这印象便一直存在,进入绝翅馆后,对天海一直抱持着某种消磨不去的陌生感忽然就这么消失了,和天海之间的亲密度又回来了……
──不,也许不该说是回来了,而是现在才真正存在。
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竟然到现在才真正熟悉这个男人呀……
「虽然古艳那小子应该不会说什么,但是雪洛伊那里就麻烦多了……」天海抬起眼,见到苍武的表情时略微的忡怔了下。
──该说什么呢……他好久没见到苍武这个表情了。
「谢谢。」苍武说。
「先别谢,这可是有条件的──」
「啊?」这回轮到苍武楞住了。
「谁叫你刚才要笑的这么得意、这么讨喜。」
「什、什么啦?那个条件又是怎么回事?」苍武又板起脸孔,却略带了一丝慌乱,看着天海露出的笑容,他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帮助你的交换条件……脱掉衣服,我现在就要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