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 紫禁清萍第14部分阅读
清穿 紫禁清萍 作者:肉书屋
,让我捉住了它,准备把它拉出来。
那小孩看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再一次拉动那个捕兽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都拉开了,我就趁这一机会,把那只小白狐拉了出来,那小孩看成功地解救了它,急道:“我们快回去,给它疗伤。”这倒让我奇怪了,不禁地问:“不是你抓它的吗?”那小孩立刻胯下了脸来,“不是。”说完就拖着我往行宫的方向跑去,看来是我误会他了,这么好心的小孩,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呢?我倒好奇了。
回到了行宫里,正好遇上了十四,他一看到我,惊慌地跑过来,询问道:“怎么会有血?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低头一看,衣服上沾上了血迹,却不是我的,而是那只小白狐的,举起了给他看,“不是我,是它受伤了。”
十四看我没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到了我身边的那个邋遢的小孩子,不由地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那么脏西西的。”那小孩子听了,不忿地说了一声,“十四哥。”等等,他叫十四什么,十四哥?
“十八弟。”十四立刻也恍然大悟了起来,“你怎么会弄成这样子?”天啊!原来这臭小孩竟然就是致使康熙废掉太子的一号人物,不久的将来,他就会离开这是是非非的人世间,倒是可惜了。
十八阿哥愤愤地答道:“还不都是弘晰(太子的,不过大我几年的时间,辈分明明就比我小,看到了我都不行礼,我气不过,就和他打起来了。”让我听在耳里,怎么觉得他好像一个小霸王似的。
在这皇家里,侄子比叔叔年纪还大的情况比比皆是,皇子们都是早婚早育的,而康熙现在还老当益壮,时不时就会再制造多一个阿哥出来,所以就造成现在的这种情况了,但侄子不给叔叔行礼的这种情况却是少之又少。
弘晰会这么做,我想,大概是仗着自己是太子的儿子吧!以前还在乾清宫打工的时候,经常听说太子都会仗势欺人,这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怪不得他会被废掉了,如果江山真的交到这种人的身上,清朝可能就会早灭忙很多年了。
十四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没有劝说,反而鼓励道:“做得好,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顿。”这不就是一个大霸王的行为吗?我撞了撞他,佯怒地说:“别教坏小孩子。”他见我生气,连说了三声“好。”
又注意到了我怀里的小白狐,用手指指着,他疑惑地问道:“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十八阿哥回答:“我打完架回来,看到它被捕兽夹捕到了,想救它却没人帮忙,看到了这个女的,就让她帮忙了,十四哥,你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她是谁啊?”
这倒问起人了,于是,我也学着十八阿哥的语气,向十四问道:“我是谁啊?”他搔了搔那半个光头,憨笑着道:“她是你十四嫂子。”十八阿哥听了,一脸的不可置信,“十四嫂子?你不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了。”我立刻截住了十八阿哥的话,要是让十四知道,他以为我是宫女的话,我不排除十四会不会揍得他脸青鼻肿,为了他的脸面起见,保险一点,就把他的话含糊地接下去了。
十八阿哥听了,还是有点不服,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好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还给我行了那迟来的一礼,“见过十四嫂子。”我微笑着说:“十八弟不用这么多礼。”这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乖孩子嘛!
十四听着我们的对话,不明所以的,若有所思地看着,待还是看不出什么后,就向十八阿哥提议道:“你还是先回去把自己弄干净吧!现在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闹翻天才怪,快回去吧!”
对啊!十八阿哥现在这邋遢的样子,真的是让人不敢恭维,他听了点了点头,也想走,但当看到我怀里的小白狐时,却又依依不舍了,我了解地说:“你放心吧!一定会把它的伤养好,要是想看它,就过来我们那里好了。”
十八阿哥听我这么说,这才放心了心来,“咚、咚、咚。”地就跑走了,仿佛身后有怪兽追着他似的,让我不禁又笑了出来,但当我想到他将不久于人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那么好心又可爱的孩子,虽然有点小霸王的样子,为什么却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十四看我一下子笑,一下子又不笑的,就提醒我快回去给怀里的东西疗伤,差点把它给忘记了,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它应该还坚持得下去吧!
自从因为那只小白狐,而结识了十八阿哥以后,他时不时就会借着来看小白狐的借口,要我陪他出去外面的世界玩耍,刚开始还不怎么情愿的,但后来当我知道他因为跟十五、十六和十七阿哥年纪上差了很多年,总是融不进他们的世界,现在我就自愿陪他了。其实,陪着十八阿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我彻底地摆脱了那三个缠人的臭皮匠了,因为每次当他们看到我和小十八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再说过要我弄麦当劳给他们吃了,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不想跟别人分享才这样做的。不过,这倒便宜了我,不用再充当他们的厨娘了,一身轻松了很多,真的是太感谢十八阿哥了,为了报答他,对于他所有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包括帮他去捉弄弘晰,还有就是到处去祸害别人,被整到的人,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而那只小白狐,生命力还挺顽强的,那天拖延了那么久的时间才给它疗伤,它都没有什么后遗症,待伤养好了的时候,想放它走,它却一步都不肯离开我了,以至于我现在,无论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只小白狐。它真的是比保镖还贴身啊!更让我好笑的就是,每当十四要和我亲热的时候,小白狐总是会扑到我的怀里,死赖着也不肯走,气得十四七窍生烟,整天恐吓要把它的皮扒了来做狐裘,而它却完全不把那些恐吓放在眼里,照样赖着,我都快笑岔了。
那时,我还取笑说:“它是女孩子,你这样吓它,它肯定不愿意走啦!”而十四却生气地道:“它是母的?它明明就是公的,看它那色迷迷的眼睛就知道,竟然还敢抢了我的位置。”色迷迷?这也看得出来,他也太神了吧!后来,我还认真地研究了小白狐的性别,研究的结果表明,它真的是如十四所说的,是一只公狐狸,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所谓啦!它喜欢黏着我,不正也说明了我有吸引力吗?这倒让我挺自傲的。
这天,十八阿哥又要我陪着他去捉弄别人了,而我的身后也如往常一样,跟着一只寸步不离的小白狐,我已经是习惯被它跟着了,而小十八也是见怪不怪的,把它当成可有可无的,我们叔嫂,再加上一只狐狸,这组合还挺不寻常的。在十八阿哥找上我之前,他又和别人打架了,所以,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又是一副邋遢的样子,这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都跟他说过几次了,看一个人不顺眼,不一定要用打的,最高明的就是阴着来整他嘛!真的是孺子不可教也,免不了又要给十八阿哥去善后,就是帮着他去修理那个惹他不顺的人,整得最多的就是弘晰了,都不知道他们的上一辈子是不是混乱了骨头,谁也看不顺眼谁的,还真是一对小冤家。不过,在整别人之前,我都会首先帮十八阿哥把这邋遢的样子弄干净,因为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看他不顺眼的应该就是我了,不喜欢脏兮兮的东西,也许我有一点洁癖,不把他弄干净,我想自己会把他一脚踢飞的。
密林中,有一潭清澈见底的湖水,我通常都是在这里把十八阿哥整理好的,如果在行宫里弄的话,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到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为什么会那么邋遢了,所以还是这里好,没有外人。待把十八阿哥弄干净以后,他就急着要去捉弄别人了,我只好无奈地被他拖着走,可没当我们走几步,就发现前方有一只大白狐,它的视线正落在我身后的小白狐身上,好像在呼唤着它回家似的。
心想,这应该就是小白狐的母亲吧!不见了它,它的母亲一定会很担心的,回头看了看它,而它却再一次扑到了我的怀里,依依不舍地看着我,让我的心里也酸酸的,但还是抱着它走向了那只大白狐。
在离大白狐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把小白狐放下了,有点心酸地道:“你母亲来找你了,快回去吧!你也是时候回家了。”它开始还在我的脚边转了几圈,见我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慢慢地走向了它的母亲,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跟了我将近一个多月的小跟班终于都还是走了,心里难免有点失落,这时,十八阿哥走了前来,握住了我的手道:“嫂子,我也有点想额娘了。”这才让我想起他的额娘密妃这次没有随扈,他这么小的孩子会想娘这也是自然的,但当我想到他的结局,却是和他母亲的永别,让我又伤感起来了,为什么总是命运弄人?
第四十章 一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难料,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意料之中的,有些事情你改变不了,也不能改变,只能眼看着它就在你的眼前发生,而你却什么也做不到,这种感觉是最无奈的。日子就这样慢慢地流逝,整天去陪着十八阿哥捉弄人,只希望能在他最后的时光里,给他一段开心的回忆,也算是留给我自己一段日后怀念的记忆吧!证明他毕竟在我的生命里存在过,把他永远地记在脑海中。
前些天还拖着我去捉弄别人的十八阿哥,没想到一下子就生病了,感染上了风寒,御医百般治疗,非但不见好转,反而不断恶化,康熙心急如焚,随行官员因康熙年事已高,怕他经受不住打击,无不为之忧虑,相反,太子却表现出惊人的平静,毫无怜爱之意。
这几天,康熙都亲自照料十八阿哥,还有太医们也在尽心医治,现在历史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如果按史书记载,他会病死,那么天真的孩子就要离开了,而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数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不管康熙如何关心自己的孩子,还是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十八阿哥的身上,他的住处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香味,他平静地躺在床上轻闭着眼,被烟雾笼罩着,似乎已经羽化而登仙。
十八阿哥仿佛知道有人靠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是我时,眼睛一亮,青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冲我微笑道:“嫂子,能上来抱着我吗?”我心中泛起了苦涩,无言地上了床,小心翼翼地把他抱着怀里。
我生涩地压迫喉咙挤出话,“小鬼,你......好好休息,会很快好起来的。”十八阿哥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又冲我笑了笑,我知道他不相信我的话,原来我的话连一个八岁的孩子都已经骗不了了。
“嫂子,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怀抱……很温暖……很像额娘。”十八阿哥艰难地道,“我很想……见额娘。”让我听着,心里都难过了起来,哽咽着说:“等你的身体好起来,回到京城里,就可以见到密贵人了。”
忽然,脸上感觉到一份冰冷,十八阿哥的手爬上了我的脸,虚弱地道:“别哭了……原本就不好看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我苦笑,我真的哭了吗?看到眼泪不断地滴在他的脸上,原来我真的哭了。
这时,十八阿哥突然抽搐了起来,眼睛却异常的明亮,“回光返照。”这四个字立刻就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不禁向外面大喊了起来,“快去把皇上叫来。”又对他说:“你要坚持下去,皇阿玛快来的了。”
说时迟,哪时快,康熙已匆匆地赶来了,我立刻让出了位置,他马上就抱着十八阿哥了,御医们也时刻准备着,好进行第一时间的医治,小十八看到了康熙,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皇阿玛,我想见额娘。”
康熙无语地看着十八阿哥,嘶哑着回答,“放心,你病一好,马上就能见你额娘了。”他痛苦着道:“可是......我现在就想见。”他的声音越说越细,“还好虽然见不到......额娘,却有皇阿玛、十四嫂子。”
我想阻止十八阿哥继续说下去,但他只是摇头道:“我要变成......十四嫂子说过的……那颗星星,一直守护皇阿玛、额娘......和嫂子。”他所说的,是我曾经告诉过他的关于星星的传说,其实那都是骗小孩子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眼泪好像缺堤的洪水不断地涌出,十八阿哥却用越加冰冷的手擦着我的泪水,慢慢地,他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帮我擦泪的手落下了,几个太医凑上来,一下子把我挤了开来,他们混乱地忙着,可没多一会儿,他们都静了,全伏跪在地上,为首的一个颤巍巍地道:“皇上请节哀,十八阿哥薨了。”我惊恐地抬头,看到康熙脸上斑斑的泪痕,他的泪深深震撼了我。
这一切,只不过是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十八阿哥离世已经过了十几天了,他的身后事自是有人操办着,在这些日子里,我经常徘徊在和他一起走过的地方,心里充满了惆怅,脑海中满是我和他的回忆,仿佛我们还一起捉弄别人,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康熙,一个刚痛失儿子的父亲,可现在,他又变成了人前的那个九五之尊了,十八阿哥逝去那晚,那个脆弱的父亲,仿佛一下子消失不见了,那晚的一切,又是那么的虚幻,但我知道,那时候的他却是最真实的。
还记得有一次,当我徘徊在昔日和十八阿哥经常待着的湖边时,竟和康熙不期而遇了,他的下巴生出了很多胡渣,显得苍老了很多,现在,他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只是一个不能保住儿子的父亲。
康熙静静地看着站在湖边的我,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早就明了十八阿哥和我捉弄别人的事情,也知道我们经常来的地方,所以才会在这湖边遇到他,刚经历了生离死别,我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以一种平常的心态面对康熙,听他淡淡地问道:“丫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繁星吗?”心中一阵紧塞,原来他记住了十八阿哥和我说的话,我不肯定地说:“也许吧!皇阿玛,逝去的人都希望所爱的人开心地活着。”
现在能说的只有是这些了,“所以请不要再悲伤了,那只会让十八阿哥更不安心。”康熙听了我的话,眼中闪烁着光芒,叹道:“一起回去吧!在这里,只是徒惹伤心罢了。”我点了点头,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快回到行宫时,前方响起了一阵马蚤动,正疑惑谁敢在这时候弄得那么大阵仗,仔细一看,不由一惊,太子骑着几个月前蒙古王爷进献的御马,引得周围的蒙古人闹了起来,隐约听到说,这是献给皇上的御用之马,却被太子拿来玩耍,如此既是大不敬,也是瞧不起他们。
我仔细观察,看到了康熙阴沉不定的脸,想来这就是引子了,毕竟因为十八阿哥的事情,现在人人都面带悲伤,太子这个时候却骑马取乐,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会被废,对他是越加厌恶了。
康熙不动生息地迈步前去,我慢慢地离开了一段距离,闹哄哄的一帮人看到康熙来了,通通跪下,在太子跪下前看到他脸上的一丝惊慌,待他们起来后,康熙当着所有蒙古人的面斥责了太子,康熙除了怒,还很是伤心。
他不禁痛心疾首,责备道:“自十八阿哥患病以来,诸臣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你是他的亲哥哥,怎能毫无友爱之心?”没想到太子雷霆大发,与康熙激烈争吵。态度极其恶劣,最后拂袖而去。
康熙长叹一声,脚步一阵踉跄,李德全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及时上前搀扶,康熙既伤心,又愤怒,半天没有缓过身来,最后,在李德全的搀扶下,回到了行宫里,背影是那么的孤独,眼神无焦距地不知道看哪里,其实,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太子对康熙的斥责有诸多的不满,当晚,甚至毫不忌讳的对着下人抱怨,康熙的耳目众多,那些话自然一字不漏地进了他的耳朵,这几年太子越来越遭康熙的嫌弃,康熙对他的态度日渐冷淡。
后来还听说,太子还鞭打了海善贝勒,太子对诸王、大臣等任意凌虐、恣行捶挞,如平郡王讷尔素、贝勒海善,这些人就因不依附太子的缘故,我想现在,他是把在康熙那里受的窝囊气发在无辜的人的身上了。
由于十八阿哥的事情,康熙不忍心停留此地,决定回宫,他强打精神,故作镇定地告谕随从诸大臣道:“自十八阿哥患病以来,朕昼夜调治,希望他早日痊愈,现在想来已无济于事,朕一身关系甚大,为了年老的皇太后和天下臣民,朕必须保持身体健康,区区幼子,有何关系,朕忍痛割爱,就此启程。”
就在启程回京的前几天,发生了更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那天,我无意间发现十三徘徊在大阿哥的住处前,忽然想起,这次废太子的事情,十三和大阿哥都会被牵连在内,不由地冲了上去,把十三拉离了那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十三和大阿哥搭上线。十三任我拖着他走,等我觉得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转头冲他说:“我不准你去找大阿哥。”他首先愣了一下子,尔后笑着问道:“为什么?”我却不能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只能含糊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你靠近大阿哥,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又是你那很灵验的第六感?”十三猜测地问道,我无奈地点了点头,他又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了一下我的头,“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倒是你,憔悴了很多。”他的手滑到了我的脸庞,让我怔了一下。他从来没有这么亲密地对待过我,而且,竟然还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那种眼神不应该是朋友之间有的,让我惊慌地退开了一步,想再看清时,他已经恢复了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十三了。“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在外面游荡了,十四弟会担心的。”他轻声地说完这些话,转身就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看着他那落寞的背影,心中竟是苦涩的,甩开脑海中刚才看到的影像,告诉自己,一定是看错了。
当晚,我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十四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想他这阵子也累坏了,就走了过去,夺过了他的笔,关心地问:“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写些什么呢?”他见是我,这才收拾起桌上的纸张,“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书信而已。”而我也知道,他这一阵子都跟八阿哥他们有书信往来,不想过问太多,曾经说过不要他和八阿哥他们走得太近,他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渐渐地就不说了,这毕竟是他们兄弟间的事情,不是我可以干预得了的。但还是仔细地看了一下他桌上写的东西,却发现他写的都是一些小纸条,正疑惑的时候,他就把我拐上了床,一起睡觉了,在他温暖的怀抱里,仿佛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很快就可以入睡,也把这事给忘了。
接下来的几天,听说康熙的神经高度紧张,心中积郁已久的疑虑徒然增加,对诸大臣道:“朕说不定是今日被鸩,还是明日遇害,昼夜戒惧不宁,死生未卜。”为此他特令大阿哥护卫左右。还把这次随行的皇子都叫到御帐内,我想离那一刻应该也不远了,十四临去之前,不免又为他担心了起来,虽说他这一次会平安无事,但就是难免会担心,他留下一句,“等我回来。”就去见驾了。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忽然,从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蚤动,我立刻冲了出去,看到的却是十三被侍卫挟持着,他被拘执了,不是跟我保证过自己会小心的吗?怎么会这样子?原来我还是什么也阻止不了。就在这布尔哈苏台行宫,康熙传令文武大臣立即到行宫前集合,大臣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来到行宫门口,康熙喝令太子跪下,当众历数他的罪状,禁不住老泪纵横,他道:“朕继承祖宗宏图大业以来,迄今已四十八年,几十年来,朕兢兢业业,体恤群臣百官,惠养黎民百姓,以治理天下为己任,岂料胤礽不效法祖德,不遵守朕训,肆恶虐众,暴戾滛乱,种种罪恶,实难启口,朕以包容二十年......如此不忠之人,朕岂能将祖宗大业交付与他,倘若让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继位为君,我大清帝国的祖业将如何发扬光大?”说到这里,康熙已是失声痛哭,扑倒在地,由诸大臣扶起,就在这一刹那间,人性的闪光在这位五十五岁的皇帝身上一掠而过。事后,才听说前不久,太子裂帐窥视康熙的事情被十三看到了,但十三却没有告诉康熙,而是与大阿哥商量,康熙知道后,就认为他和太子一样有谋逆之心,就把他也给拘执了,而我心想,十三平时是一个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让康熙知道?
忽然,脑海中浮现了断断续续的片段,立刻就回了我和十四的住处,在他的书桌上翻找着,果然看到了几张小纸条,十三的字迹我是认得的,那纸上特意模仿他的字迹几乎可以几可乱真,这时,十四进来了,他看到我手上拿的东西,愣住了。我走到他的面前,不敢相信地问:“是不是你让皇阿玛发现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肯定地说了一个“是。”字,“啪”的一声,我给了他一个耳光,逃了出来,现在,只想逃离他,逃离这一切。
第四十一章 冷战
九月,召集廷臣于行宫,宣示皇太子胤礽罪状,命拘执之,送京幽禁。还京。废皇太子胤礽,颁示天下。
回到了京城里,康熙召诸王、贝勒、文武百官齐聚午门,宣布将胤礽囚禁于咸安宫,实际上是上驷院旁边的一座毡帷,由大阿哥协同胤禛负责看守,康熙亲撰祭文,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坛。
胤礽被废对康熙精神上的打击很大,诸皇子的争斗、较量开始浮出水面,因为他们通往权力顶峰的路上已减少了一块绊脚石,况且太子已废,每个人都有成为皇储的可能,康熙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一天,康熙把诸位皇子叫来,语重心长且近乎于哀求地道:“同一时间内发生十八阿哥病死和胤礽被废的事,朕已伤心欲绝,你等应体谅朕心,安分守己,不要再惹是生非,让朕痛心了。”但是皇子们没有让他安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胤礽被废,皇太子位空缺,诸皇子为了各自的理想,明争暗斗,激烈较量,尤其是大阿哥和胤禩最为突出,大阿哥在诸皇子中年龄最大,最早参与军国大事,特别是康熙拘禁太子前命他担任警戒任务,这使大阿哥产生一种幻想,以为康熙立嫡不成,势必立长,因此经常飞长流短,造谣中伤,攻击皇太子胤礽,但康熙对他的野心早有察觉,在拘禁太子的同时,也公开声明,“朕前命直郡王胤褆护卫朕躬,并没有立胤褆为皇太子的意思,胤褆秉性急躁愚顽,岂能立为皇太子。”这实际上是对胤褆作了定论,打破了他的美梦。
胤禩在太子被废之后,署内务府总管事,以皇八子为核心的八阿哥党以为“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表面不禁大喜,便开始积极活动,想让康熙立胤禩为太子,事实上,胤禩也的确有着非凡的才干,而且能够结交大臣,与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现在只担心十三,他失宠了,正处于半幽禁状态,他的府邸,周围都有禁军驻守着,也许康熙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也不一定,但在他看来,却是判了他的刑了。
听说一夜里,康熙召见了二阿哥胤礽,宫里的人听到太子的哭声,还有低沉的说话声,我想康熙终究还是心软了,不是还会复立吗?现在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康熙一定会为太子铺平道路的。
康熙虽然单独召见了太子,但过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太子仍然被监禁着,满朝文武官员人心惶惶,实在琢磨不透康熙究竟怎么想,各个派系的斗争越发激化,有人力保太子,也有人历数太子恶行。
朝堂上的争斗一点也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从行宫里回来后,我就一直和十四冷战着,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朋友,而且他们还是兄弟,但就是我的丈夫陷害了我的朋友。
这是我接受不了的,不知道该不该去原谅自己的丈夫,但如果那样的话,又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的朋友,而且心里也不好过,所以就这样和十四冷战着,需要时间来理清自己的思绪,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十四也许明白我这段时间里不想看到他,所以他就自动搬到隔壁的书房去了,而且,每天我都在逃避着他,总之,他在府里的时候,我都是三步不出闺房的,等他上朝或是在府外的时候,我才会出来露个面。
在这些日子里,我最想做的就是去见十三一面,想知道他有没有在怨天尤人,去安慰他一下也好,但他现在被幽禁了,想靠近他的府邸也不行,康熙对他防得真是很紧了,那毕竟是他的儿子,怎么可以这样做?
进宫给德妃请安的一天,心不在焉的,只想尽早了事,好回府里去,没想到却在出宫的路上,和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人不期而遇了。
既然遇到了,就不可能当作什么也看不到,如果连招呼都不打的话,那就显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虽说是分了手,但不是有句话说,分手亦是朋友吗?即使做不了朋友,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从容地迎了上去,轻盈地行了一礼,“见过四阿哥。”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随即就走在了前面,红红的宫墙跟他玉色的蟒袍极不相衬,但他却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不过,如果他真的遗世,就不会去争那个位置了。
以前他总和十三并肩作战,现在却只剩下他自己了,不过,我知道他还是会争下去的,等他争到了,就是他的天下了,那时候,十三重新出现在人前,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了,这两兄弟会互相帮助的。
不知道他能不能让我见上十三一面,要是能的话,他就算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眼看宫门快要到了,出了宫门,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此时要是不说,更待何时。
于是,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袖,却让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链子,心仿佛被刺痛了一下,那是某一年他的生辰,我亲手织来送给他的礼物,当时说过的话随即回响在耳边。
“要是哪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那么就把它取下来,我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戴着,而我的那条链子早已经取下来锁好了,再一次证明,是我负了他,他不应该再戴着那条链子的。
他见我注意到了他的手腕上,脸色有点不悦,但只是轻轻地挥开了我的手,在那一刻,我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似的,甩了甩思绪,还是不要再深究这些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四爷,能帮我一个忙吗?”我恳求地说,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保持沉默是金的态度,我又继续地说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一面十三,我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他听后,“哼。”地冷笑了一声。
语带讽刺地道:“现在,负责看守十三弟的是老十四,你不去求他,反而来求我,这不是很可笑吗?”我听了他的话,顿时觉得很尴尬,由于和十四一直冷战着,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低声地说,他又反讽道:“现在知道了,还需要来求我吗?”被他问得哑口无言的,再这样被他嘲讽下去,真的是再也受不了了,向他辞别说:“那我先走了。”径自越过了他,向宫门走去。
这时,他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要是老十四不答应,那时候再来求我也不迟,不过,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说这话时,他已经是和我并肩走着的,忽然,话锋一转,“还有,老十四做的好事,我会记住的。”
我立刻被吓得停在了原地,他的冷笑是我最后所看到的影像,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是十四陷害了十三的,那么,十四该怎么办?而我又该怎么办?
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宫门,不禁回头看着这个诺大的宫城,里面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魅力大得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顾了,只要是挡在他面前的绊脚石,就会一一地剔除。
茫然地上了回府里的马车,和他见过面后实在是心力交瘁,迷迷糊糊地就在车上睡着了,醒过来时才发现,我已经在房间里了,问了彩云才知道,马车回到府里的时候,我还没有醒,刚好十四也回来了,是他把我抱回来了。
想起十四,我的心又被提起来了,都还没有原谅他对十三做的事情,就为他担心起来了,这不是很矛盾吗?至于见十三的事情,等我想想再说吧!
又等了几天,想开了以后,觉得还是先去问一下十四,要是他能让我见上十三一面那是最好,如果不能,那就算了,自己再想办法,至于能不能原谅他,现在还不清楚,连我自己也心乱了。
一天晚上,我下定了决心,但还是在十四的书房前徘徊了很久,始终都没有踏出那一步,只是在原地伫立着,忽然,书房里的烛光灭了,他打开了房门看到了我,怔愣了一下子,我立刻转身想走。
而他却快一步地捉住了我的手,让我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得不面对他,但想好要说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反而是他看出了我的难处,担忧地问道:“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既然他都这么问了,还是把话说清楚吧!也好了了一件心事,鼓起勇气问道:“你能不能让我见一面十三?”他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平静无波的眼里泛起了一点涟漪,但很快就恢复了寂静。
“不能就算了。”我负气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即挣脱了他的手,再一次转身想走,却又一次被他掳获了,锁在了他的怀里,耳畔响起了他哀求的声音,“我带你去,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不要再不理我了。”
他软弱的态度,让我的心里涩涩的,心想,自己还是心软了,以前的铁石心肠,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用,不然,又怎么会被他进驻我的心呢?看来,我以后是被他吃定了,对他,根本就硬不起心来。
“等我见了十三以后再说吧!”还是挣脱了他的怀抱,丢下了这么的一句话,马上逃回了房间里面,关上了房门,把一切都驱逐在外,也包括了他,即使心软了,也不能让他这么快过上好日子。
翌日,我披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在十四的引领下,从后门进入了十三的府邸里面,十四在后院里停了下来,跟我说了一句,“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就让府上的人带我去见十三了,这样也好,他们两个要是见面了,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来。
在花园里看到十三的时候,我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和他的福晋、子女们和乐融融,而他正在悠闲地为她们作画,一点也没有被幽禁的愁苦,这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特意装出来的,我已看不清了。
满怀疑惑地走了过去,他看到了我的那一刻,没有半点的惊讶,仿佛早预料到我会来见他似的,暂时放下了疑惑,和他的福晋们寒暄了一阵,瓜尔佳·婉言的一双儿女最是可爱,五岁的长女一看见我就缠着我要礼物,幸好我早有准备。
她接过了礼物就和弘昌拆起了礼物来,兆佳·瑜宁正抱着一岁的女儿逗弄着,而在这一年,十三新娶的石佳氏也是大腹便便的,应该很快就可以又添一丁了,寒喧过后,十三就让她们都退下去了。
诺大的花园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他,正想跟他说什么的时候,他却要我坐在石凳上不准动,说要给我作画留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无奈之下,就只有随他去了,就这样,一坐就坐了半个时辰。
等他画好的时候,我才得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真的是折腾人的苦差事,以后绝对不能再让人留什么像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也让我想好了说词,当他收拾好东西时,我有点苦涩地说:“你答应过我会小心的,为什么现在却……”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不怪任何人。”他仿佛在说一些事不关己的事情,“不怕告诉你,在我被拘执的前两天,皇阿玛已经找我谈过了,他不想我深陷那个漩涡里。”说这话时,他好像把一切都看开了。
而我却为他感到不平了,虽说康熙圈禁他是为了保护他,但这么做也就抹杀了他的一切,我不服地问:“那你甘心吗?”他却被我问得无言了。
第四十二章 受罚
在花园里的菊花淡悠然,就像此刻十三,虽然眼角间泛起了淡淡的轻愁,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悠然自得的,眼神落在虚无缥缈的地方,仿佛已把所有的事情都置身事外,遗世而独立了,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对他最好的。
他听完我问话的那一刻,双手不自觉地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眼睛里的火焰燃了又灭,最后只是笑叹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为什么他们都可以去争取,而我却不可以?不过,后来也就想通了,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也好,说不定我将来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呢。”
真亏他现在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浪费了我的担心了,既然他自己都那么想通了,我还能说什么呢?这时,他握住了我的手,规劝道:“倒是你,不要再跟十四弟拗气了,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怪他,毕竟在这漩涡里,每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
听了他的话,我愣住了,他知道了,他原来早就知道是谁陷害他的了,但他却一点也没有怪那个人,反而要我原谅那个人,他实在是太傻了,但我却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哽咽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帮我拭着泪水,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只听到他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别哭了,你可知道,你的泪总是让我心疼。”下一刻,他出乎意料地吻去了我的泪水。
我立刻被吓得反应不过来,只感觉到他在我的唇上那仿佛蜻蜓点水的一吻,瞬间就离开了,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的孽障,“有你为我流的泪,就算现在这样过一辈子也值得了。”他的话是那么的认真,可神情却是平时的嬉皮笑脸。
好像刚才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收敛了心神,佯怒地说:“混蛋,整天就知道戏弄我。”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和以前一样跟我顶嘴,淡淡地道:“你出来这么久了,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我看了看天色,也真的是不早了,临走前,嘱咐地说:“你……好好保重。”他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笑容,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