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4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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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 作者:肉书屋

    便妹妹不是立时出嫁,可定亲后在家的日子也就有数……就像父亲说的,万一妹妹往后有委屈的时候,还得咱们这些做哥囘哥的为妹妹出头。为了底气足些,也当洁身自好……”

    天佑与左住几个相对无言,恒生这般说辞也不算错,可父亲(义囘父)是什么人?如何行囘事难道心中没数,非要天慧要下定前才想起教子?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心结

    四月二十六,宜上粱、迁居。

    这是曹府乔迁之日,选的是曹yong、天估父子都休沐的日子。

    相关物什早已打包的打包,装箱的装箱,只等到日子直接搬到新宅。

    古人偏爱老物件,家具陈设都讲究传承与古朴。

    曹yong毕竟不是古人,心里更适应前世那一套,新家当然要用新家具。

    除了李氏与初瑜两代主母的屋子空出来,留着摆放其嫁妆,新宅那边其他客厅书房、huā厅乃至孩子们的新屋都换的新家具。

    曹府这边的家具则分类,有的依旧留着,有了收起入库。

    如此,搬家的时候,大块头的物什又少了许多。

    各院下人,已经分出数人,提前前日过去新宅清扫。

    一切都安排的有条不紊。

    到了四月二十六这日,曹yong与初瑜早早起了,而后去兰院用个早饭。

    早饭后,曹yong与初瑜便请李氏带天慧去东府小坐。

    曹府毕竟传承了五代,外头看着虽不显,可正经有几分家底。

    为了不惹眼,早在搬迁前三日,便趁着凌晨人少时,往新宅运了不少东西过去。

    即便如此,剩下那些常用的,也是不少。

    且不说李氏的嫁妆,就说初瑜的嫁妆与给女儿攒的si房,就装满了几间屋子。

    从这边搬东西出府,再到那边安置妥当,总要半日功夫。

    曹yong夫fu要主持搬迁事宜,李氏却上了年岁,天慧是闺阁jiāo女,两人暂避,也省的被下人冲撞。

    至于长生,因已经十四岁,被曹yong留下:天宝尚幼,随着先生去东府早读。

    恒生是早饭后到的,他正赶上当值,为了将白天的功夫腾出来,特意与同僚换了夜晚,才从宫里出来。

    没一会儿,左住与魏文志也前后脚到了。

    加上东府过来的曹项夫fu与天护,正经有不少人手。

    相关搬家事宜,有管事们领头,子侄们盯着。

    倒是真没有什么曹yong好亲力亲为的地方。

    曹yong便叫曹项到书房,摆好棋盘,沏了清茗,一副品茗手谈的架势。

    曹项本是担心这边人手不足,才专程从翰林院告假,过来帮忙,没想到堂兄却这般清闲。

    眼见着天估带着几个小的,分作三初,一处去了新宅盯着,一处去了旧宅,一处押送贵重物什,堂兄却摇着折扇,一脸悠哉的模样,曹项不由满脸纠结,道:“大哥,侄儿们还小,迁居又是大事,是不是咱们也盯着些……”

    曹yong摇着扇子道:“什么事又是小事?天估他们已经十七,天护、

    长生也都十四,哪里还小?想想咱们当年,十七的时候在做什么?他们也当承事了……”

    曹项闻言一愣,他们兄弟十七的时候在做什么?

    堂兄已经上京,在御前为shi卫,周旋于权贵之中二哥也在京中,不过也开始随着堂兄交际往来的三哥这么大的时候,已经……

    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为了心中执念,离了京城为官五弟这么大的时候,跟着伯父修书……

    同老一辈兄弟相比,天估他们这代人是够安逸,欠缺了火候。

    不管前提条件是,上面有亲长可依。

    不像他们老一辈兄弟,赶上曹家飘摇动dàng。尤其是他们二房兄弟,又值父丧,全赖长房伯父与堂兄照应。

    伯父年迈病弱,堂兄身兼振兴家门之责他们几兄弟又年少,那当是曹家最艰难的时候……

    想到这些,曹项也放宽心,道:“还是大哥看得透,该放手时就放手,像母鸡似的,都将他们护在羽翼下,他们何时能成才?”

    曹yong将茶盏推到他跟前,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该教育的我们教育到了,剩下的也要看他们自己个儿望子成龙是好,可圣人还有“因材施教,一……”

    曹项闻言,涨红了脸,低声道:“大哥,我晓得了,往后”曹yong叹了一口气,道:“我并非说你关注侄儿功课不对,只是天豫年纪在那里摆着,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逼着他一坐一天,即便他乖乖听话,可能不能学进去?凡事过犹不及,若是逼得他彻底厌了书本,四弟岂不是悔之不及?咱们也是从小孩子过来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曹腼提及此事,并非无的放矢。

    自打从江南回来,曹项对子侄的功课就比较关注,尤其对嫡子天豫的看得比较紧。

    不仅每天要抽查背书,在天豫课业跟不上的时候,还动起手来,打了十个手板。

    七、八岁的孩子,连吓带痛,就病了一场。

    大家都以为经此一事,曹项心肠会软下来,没想到他却变本加厉。

    春华虽满心舍不得,可却晓得儿子确实太jiāo弱了些,不教导怕道不成器,并不出面阻拦。

    天宝与这个堂弟最亲近,见他情况可怜,便正经八百地求到父亲跟前。

    就是小孩子,也晓得家里谁说话分量最重。

    曹yong虽对堂弟教子的法子颇有微词,可本也无意干涉。他自己也是有儿子的,看到天宝有时淘气,也恨不得拿棒子敲一顿。

    父子连心,曹项即便打了天豫,那心里最难受的也不是旁人,而是他这个严父。

    今日正赶上兄弟两个见面,曹yong想起这事,觉得有必要告诫堂兄一一一。

    小孩子的逆反心里不可轻忽,真要是逼迫他打心里厌了书本,别说用戒尺打,就是用大棒子轮也没用。

    曹项讪讪,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曹yong慢悠悠地吃茶,捡了棋子打谱,并没有打扰堂弟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曹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你同二哥是怎么想的,为何当年会允小五转六部,而不是我转?”

    曹yong道:“还能为了什么?从年龄上说,你为长、他为幼:从品级上说,你为高、他为低。父子兄弟同衙规避,本就当是他回避。”

    当然,所以然,似乎没错,可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当然?

    曹项抬头道:“堂兄,小五不仅是嫡出,还是伯父亲自教导过………”说到这里,低不可闻,道:“到底嫡庶有别……”

    这个疑问,埋在他心底数年。

    他晓得,东府与西府名义上虽分家,可众兄弟还是以堂兄为马首。

    若非堂兄点头,当年小五也不会离了翰林给自己腾地方。

    可堂兄为何点头?

    对东府几兄弟,因二哥打小跟在大哥身后兄弟情谊更重些,剩下几个小的,因小时接触有限,感情都差不多,并无偏颇。

    观其素日言行,是个颇重规矩,讲究嫡庶的,为何在自己这里例外?

    听到“嫡庶有别”四字,曹yong的神情凝注,看着曹项道:“嫡庶有别?你真这样看待自己?你们兄弟几个,不管嫡出、庶出,与我来说,都是我的堂弟。二弟他们,身上流着一半曹家的血,一半二婶的血:你的身上,流着一半宝姨娘的血,一半曹家的血。与我,与曹家,你们并无不同。”

    这番血统论,听得曹项出神。

    就听曹yong道:“对于天护他们也是如此,天护、天阳是我的侄儿,天豫、天望也是我的侄儿,嫡嫡庶庶这些,不管你们当老子的怎么看,我这当矢伯的不会将侄儿分作三六九等……”

    曹项听得此处,想到自己因见庶长子用功,怕嫡子往后被庶兄压制,狠下心来逼嫡子读书,不由羞愧万分。

    是啊,从血统上来说,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身上都流着的自己的血。

    一口气说了这些,曹yong吃了两口茶,接着说道:“我不轻视庶出,可并不支持纳妾这一点,我从没瞒过你们兄弟宝姨娘老实,天阳他姨娘也是本分的,所以你们那边没用闹出什么笑话。在四弟眼中,成亲前看到的是嫡母不贤、苛待妾室:成亲后看到的嫡妻贤惠,妻妾和美。

    想必觉得这世上的嫡妻都当如四弟妹似的,奉行贤惠之道,才和女子三从四德。可现下你也有了闺女,等到敏姐儿大了,往后出门子,也直接做了便宜娘,四弟也会让敏姐儿贤惠大度?

    这世上有多少人家,为了这妻妻妾妾、嫡嫡庶庶,闹得家宅不安真有运数差的,家破人亡、香火断绝也不罕见…就说在江宁时,就章姨娘的猖獗与路姨娘的强势,你也是亲见的。我是个懒人,最厌烦麻烦,自己没有在这些事情上费心,也不愿为儿孙操这份心我早已交代天估,不得纳婢妾,有嫡出不得生庶子,只因怕四弟与三妹妹、五妹妹多想,这条家法并没有写入家规:可等我百年前,终是要加上这一笔”

    曹项听得怔住,好半响方道:“庶子,也不能生么?”

    曹yong叹了一口气道:“四弟还不明白?不患寡而患不均。二叔去世的早,待子女教养上又不上心,对你们兄弟几个并无明显偏颇若是真的偏疼哪一个,那其他兄弟会不会嫉妒不平?同胞兄弟,还有因父母宠爱厚薄反目成仇的:更不要说是异母兄弟?可人心都有偏颇,就像你成亲前,想的是不能委屈了天阳母子:可现下呢?想的是不能委屈嫡妻嫡子。你这般也是尊奉嫡庶有别的礼法,正合齐家之道,可礼法能大过人情?手心手背都是肉,难道非要压住一面,才能保全另一面?

    如今落得两面为难的处境,你能怪的谁来……”

    见众人如此,恒生固然后知后觉,到底不是愚钝的,他“腾”地从座位上起身,瞪着眼睛道:“难道几位哥囘哥以为是我有了错处,引得父亲着恼,累及你们一起被教训?”

    左住讪笑道:“你毕竟年少,又独居一府……侍卫班中,贪玩的人又多……”

    恒生涨红了脸,转头望向天佑,恼道:“大哥也在侍卫班,难道就大哥是稳重的,独我不懂事……”

    天佑本也想着父亲专程教训他们一顿告诫他们“修身齐家”、“克己复礼”,不当是无的放矢。

    或许兄弟中有哪个行囘事不检,父亲一个当老囘子的,也不好直接说儿子的房间事,才如此笼统地告诫一番,有则改过,无则加勉。

    双胞胎都已经成家,不是不知人事的黄毛小子,二弟却独居一府,身边没有长辈辖制。

    待见恒生做此反应,天佑心里已经晓得,自己先前猜错了。

    他是长子长孙,即便每日在宫里当差,可对于家中之事并非全无不知。

    即不同二弟相干,那就是……因祖母的缘故?

    兰院昨日的异常,天佑晚上已经知晓。

    原也猜测着今日家宴是不是同祖母相干系,可今日见李氏神色如常,父亲这边教训的又是“修身齐家”的大道理,便想到恒生身上。

    恒生现下毕竟名义上已经不是曹家子孙,若是父亲再单独管囘教他,传了出去,就显得曹家轻狂。

    没想到,却是想左了。

    想到这里,天佑便道:“二弟别恼,并不是我们觉得二弟不懂事,只是我在老囘爷、太太眼皮子底下……左住他们两个身边有弟妹守着,即便想要学人风囘流,也不好犯浑……只有你那边,独居一府,又无人能约束……方才有些误会你,可哥囘哥们也是担心你的缘故……”

    左住、左成也明白是误会恒生,也都起身给他道恼。

    恒生不是个小气的,见哥囘哥们都赔不是,摆了摆手道:“说开了便好,又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兄弟几个没弄清楚曹颙教训他们一顿的起因,可那番大道理显然是听进去。

    于是怀胎八月的朱氏,就看到丈夫盯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为了怕他们夫囘妻年轻不知轻重,朱氏的奶嬷嬷已经劝夫囘妻二人分房,左成也早就挪到书房。

    从曹府回来当晚,左成就使人将铺盖搬出主卧。

    面对妻子的不解,左成一边轻囘抚着妻子的肚子,一边道:“我想多陪陪儿子,总不能让他只亲近你……”

    听着向来老成的丈夫说着这近似争宠的孩子话,朱氏忍不住“格格”直笑;不过想着产期将至,她也带了轻愁,小声道:“万一是闺女呢……”

    左成浑不在意道:“闺女是更好了……闺女乖囘巧,更可人疼,义囘父、义母会更疼爱孙女的……”

    左住房里,马氏也瞪大眼睛。

    妻子为求子心存焦虑,左住并非不知,可劝解几分徒劳无益后也只能闭口不谈,省的妻子心思更重。

    听了义囘父那番“修身齐家”的训诫后,左住便觉得自己不能在子嗣上面让妻子独子承受压力。

    他翻出了《周礼》,将“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这段话指给妻子:“晚几年生并非坏事……等到你二十看看,若是还没身孕,就请太医好好看看。未必就是你的缘故……当年五叔成亲三年,五婶亦无孕,后来请人看过,五婶无碍,是五叔身上不康健。保不齐就是我的问题……”

    马氏听着丈夫的宽慰,本心里熨帖,可听到最后,却带了惊慌:“大囘爷怎好这般说自己个儿?我宁愿是我的缘故,也不愿大囘爷不好……”

    女子无子,固然在婆家底气不足,可只要放宽心胸,给丈夫纳两房妾,生出儿子,抱养到自己个儿名下,也就是了。

    男人无子,即便过继,可延续的是家族,自身血脉却就此断绝。

    看着满眼担忧的妻子,左住心中一暖,道:“那也不怕,家中有方子,五叔现下不是有亲子了么……”

    圆囘明园,勤政殿。

    雍正坐在御案后,放下曹颙的折子,原本沉重的脸上添了些笑意。

    “统计官仓”名目倒是不错,自己还是疏忽,既是担心地囘方囘官仓不稳,可也没想等着早点打发人下去瞧瞧。

    若是今夏那边汛情不稳,提前做到心中有数,总无人 提供比到时候乱乱糟糟的强。

    曹颙行囘事,向来是不乏勤勉,却拘与谨慎;现下能有这个魄力主动迈出一步,向来是户部印鉴在手,心里多了底气。

    看来提曹颙为掌部尚书,这步棋果然没走错……

    雍正拿起御笔,下了“准奏”二字,想想张廷玉如今将吏部整治得颇和自己心意,多少要给他留些情面,便又在后边添了一句“出京官囘吏,可与张廷玉议后选派”……

    第二日上午,到衙门不仅,曹颙便看到御笔朱批的折子。

    即便雍正不加那句“与张廷玉议后选派”,在出京人选上,曹颙也不会自专。

    户部毕竟是两位尚书共掌,即便印鉴如今在他手中,他也不会自大起来,觉得自己可以一囘言囘堂。不单单是因张廷玉身份压他一头的缘故,还因为衙署里的微妙平衡。

    就算张廷玉去年以大学士身份兼任户部掌堂时,在政务上也多同曹颙和议后敲定。

    曹颙不是傻囘子,哪里会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将户部弄成自家后花园。

    上午张廷玉通常在御前当值,只有下午的时候,才分单双日在吏部与户部做衙。

    今天是双日,正好是户部。

    张廷玉平素多是在未正(下午两点)后座衙,且还要等两个时辰。

    曹颙想了想,便叫人传来左成。

    他没有先说话,而是示意左成看折子。

    左成看后,不由皱眉,道:“大人要安排卑职去?”

    在衙署中,不管人前人后,他都统囘一了称呼。

    否则的话,要是在人口叫混了,不仅自己显得张囘狂,连曹颙都会被人指责用人唯亲。

    曹颙扬扬眉,道:“你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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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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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20120707 09:4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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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安排此事的曹颙来说,这是得罪人的差事;可对于奉命执行的人来说,虽也惹人嫌了些,可上头有曹颙这个大树,风雨淋不到他们头上,还多了在御前挂名的机会。

    左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道:“湖广离京囘城千里之遥,这一去就要数月乃至大半年……卑职来户部,本是协助蒋先生,为大人效力……”

    曹颙本还担心他会说不放心产期临近的妻子,他虽教训孩子们要“修身齐家”,只是想让孩子们不要被情囘色所诱、被欲囘望支配,将家里闹腾的不可开交,可不是想要看儿子们成了“老婆奴”。

    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将重心放在事业上更好。

    听说是为自己的缘故,曹颙既感念他的孝心,可也怪他的顽固:“今夏南方时气异常,恐有大患……若是不使个可靠人去看看,我心里也难踏实下来……是帮我处理文书重要,还是做我的耳目去查看湖广贮粮重要,你自己想想看?实在不想去,我另指人选便是。”

    左成已经明白过来,忙道:“大人,卑职去,卑职定仔查看官仓,定不叫他们糊弄大人……”

    曹颙指了指案前的方凳,让他坐下,方道:“朱氏产期就在下月,这个时候叫你出京,确实为难了些。”

    左成摇头道:“不为难,没听说哪家妇囘人生孩子,男人就顾不得差事的?家事哪里比得上国事。”

    曹颙闻言,颇为欣慰,道:“你能如此想不错,只是朱氏那里,也要好生宽慰……你在外也不必太牵挂,我会让夫人多过去探看。”

    左成点点头,犹豫了一年,道:“那蒋先生那边怎么办?政务节略也不是谁都能执笔。”

    他这样说,并非是自诩文采风囘流,觉得旁人都无法比不上自己,而是因为这“政务节略”本是为了曹颙省心力才预备的。

    若不是真正放心之人,也不要随意让旁人写。

    否则的话,万一在重要事务上“避重就轻”误导曹颙,那曹颙处理起来,怕是就要“谬之千里”。

    固然曹颙是个仔细的,重大政务上都会研读卷宗原文,可难保也疏漏的地方。

    十三阿哥也知道这个,才专程调了左成过来给曹颙使唤,否则户部还缺笔帖式与文书不成?

    听左成提及这个,曹颙心里也没有合适人选。

    可是这次指派左成去湖广,并非曹颙临时起意。

    左住、左成兄弟入仕已经快一年,所作所为都落在曹颙眼中。

    不是他偏疼左成,左住才学与见识,确实不如左成。

    可左成再好的资质,也是官囘场雏儿,需要历练。

    要是在他身边埋头写上几年节略,那就太耽误了。

    毕竟笔帖式执役数年后,迁转考囘试时,还要看政绩。

    加上自家这几个少年,被自己护得紧些,还是少几分见识。

    曹颙早就有囘意安排他们出去见见世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未正初刻,曹颙使人看探问后,晓得张廷玉到了,便整了整衣冠,拿着御批折子去了张廷玉处。

    张廷玉上午在御前已经得了消息,对于此事并不意外。

    他也没有多想,毕竟曹颙履历在那里摆着,除了户部侍郎任上没有做掌印官外,道台、太仆寺卿、直隶总督,都是正印官。

    执掌户部后,曹颙有自己的见地也不稀奇。

    能从被称为“天下粮仓”的湖广入手,可见曹颙是个务实的。

    张廷玉这大半年心思都在吏部,还要在御前参赞其他政务,确是也是无力顾及户部这一摊。

    曹颙正值壮年,三日一朝还身心疲惫;他比曹颙年长二十来岁,近花甲之龄,每次御前当差,自然更累。

    换做其他人执掌户部,他也不会这般安心。

    只因晓得曹颙的性囘情最为谨慎,他才能将心思都用在吏部。

    这巡视粮仓之事,虽说多少有些冒进,可张廷玉心里并不反囘对。

    他在御前,加上老家就是南边,对于去岁今春的雨水异常,自是比旁人知道的更详细。

    因此,知晓曹颙这番安排时,他便明白了曹颙用意。

    若是湖广无粮,可以早日调两广粮食北上,为今秋水患做准备。

    否则的话,等到水患起来,流民齐聚,无粮可赈时,就要出大乱子。

    湖广与两江不同,两江文风昌盛,朝囘廷又教囘化多年,百囘姓还算服顺;湖广生苗混居,即便是好年份,也要防着苗人生事,更不要说灾囘年。

    而湖广又是“天下粮仓”,水患耽搁一年不怕;要是水患后,民乱再耽搁一年春耕的话,那影响就大了。

    说不定漕粮都会影响,京仓都会动囘荡。

    因此,在曹颙过来与之商议人选时,张廷玉便请曹颙拟人选出来。

    曹颙说了三个人选,一个就是堂笔帖式章佳元柏,一个是堂主事李匡山,还有一个是河南司郎中尹继善。

    不用说,单从品级上来说,也是以尹继善为主导。

    而那个堂主事李匡山,就是在张廷玉身边当差的,是他一个师囘兄的儿子,算是他在户部的嫡系。

    看着这人选,张廷玉无话可说,心里越发佩服曹颙的滴水不漏。

    已经是掌部尚书,还能小心谨慎至此,怪不得待臣下向来挑剔皇上,对曹颙也是多有看重……

    因事关民生,不要拖延,曹颙与张廷玉商议后,就将三人出京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李匡山这边,自是被张廷玉告诫一番,让他在外边不要依仗是京囘城下去的,就失了稳重;多看少言,一切以尹继善为主。

    左成这边,毕竟是头一回出差,田氏与朱氏都跟着担心,准备了好多东西,都被左成拦下。

    左成原还想着怎么安慰妻子,省的她心里生怨,没想到朱氏半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只是丈夫即将出行的牵挂。

    待左成问她,为何不怨。

    朱氏反而奇怪:“国事为重,妾身为何要怨?就是妾身肚里的孩子,晓得阿玛为国事忙碌,也只有为他阿玛骄傲的……妾身已经嫁二爷为妇,就不再是深闺中的娇女,难道处处都要赖二爷看顾?只是二爷要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来……妾身不求二爷建功立业,只盼着二爷办完差事后早归,一家人团团圆圆……”

    她本是柔顺之人,可说起这番话来,却让左成觉得铿锵有力,一字一句地落到他耳中,如同敲在他心上一般。

    左成看着妻子因怀囘孕而略显浮肿的满月脸,只觉得无比顺眼,心里有些明白“妻者、齐也”这四个字的意思……

    司官出京,奉的又是部务,本不需要陛辞。

    可雍正留心此事,待晓得户部这边有了出京人选,便使人给曹颙,命其带着几人到圆囘明园陛见。

    尹继善还好,在皇上没登基前便见过皇上;皇上等级后,他高中进士,直接被皇上选为充日讲起居注官,随侍左右,后来将他改为庶吉士,也有皇上为其添资历之意;带他散馆后为侍讲,也曾入侍南书房。

    李匡山虽也是进士出身,六品主事,奈何京中百官云集,则只有在进士宴与大朝时,缀在朝臣最末,远远地看过一团明黄的影子。今日得以陛见,难免带了惶恐。

    左成跟在前两位身后,面上也是惶恐状,可心里倒是踏实的多。

    皇上吗?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他小时候在十三爷府上也见过……

    曹颙带着三人在勤政外侯了没一会儿,便有内侍出来传召众人觐见。

    殿内,除了雍正,十三阿哥也在。

    除了曹颙之外,其他三人都跪着觐见。

    看来雍正对尹继善印象颇佳,除了问及他几件河南司政务外,还问及其父近况。

    尹继善之父尹泰以左都御史之职协理奉天将军军务,这几年不在京囘城,而在关外。

    按照这个时候,被皇上问及老囘子,当儿子当先谢恩,然后老实说几句父亲近况。

    可到了尹继善这里,却是憋了一脑子汗出来,也没应上。

    雍正的脸耷囘拉下来,屋子里的气氛也压抑下来。

    曹颙看了叩首在地的尹继善,想着关于尹家的传言。

    传言尹家老夫人性子狠戾,待庶子庶女尤为苛刻。偏生他家嫡子都不争气,因此对从小就用功刻苦的尹继善最为薄待,做主给他娶的媳妇,也是小族之女。

    而后,尹继善虽中了进士、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可在家里的境况并没有好多少,妻子儿女偏居府邸偏僻之处,要看下人奴婢的眼色。

    眼前这个情形,并不难猜测,多半是尹老夫人不待见庶子,隔绝父子二人往来,使得尹继善也不知尹泰在关外详情。

    虽说身为天子,本不当干涉臣子家务,无人 提供可不知是不是因早年被八阿哥、八福晋刺囘激了的缘故,皇上最厌烦臣子被内宅辖制。

    还因类似的事,在朝会上当年训斥过大臣。

    还是十三阿哥见气氛尴尬,开口道:“皇上,除了尹继善,后边还跪着两个。”

    雍正的视线这才从尹继善身上挪开,从左成的补服上滑过,落到李匡山头上:“李匡山,康熙五十七年进士?桐城人?”

    李匡山虽不晓得皇上怎么提及自己出身,可仍是叩首在地,唯唯称是。

    雍正轻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而是望向左成。

    左成本跪在两位大人身后,雍正又能看到什么。

    只是即便看不到左成的脸,雍正也晓得他的身份。

    将他调到户部为堂笔帖式,还是来自他的授意。

    曹寅早年在江南虽是奉命所为,可同江南士林往来的也太亲近;曹颙虽非科举出身,可弱冠之龄就出仕,又向来与人为善,将官囘场上人缘也颇佳。

    雍正心中,早有计较,等曹颙长子天佑在御前当值几年,升到一等侍卫无法再升时,便放他入武职。

    并不是不信任曹家,只是帝王心术,总是要看得远些。

    曹家养子恒生,身为蒙古汗王嗣子,也要走武职。

    曹家长房本就人丁单薄,曹颙幼弟、幼子又年幼,雍正使十三阿哥调左成到户部,除了体恤曹颙之外,也有培养左成的用意。

    左成在曹颙身边的作用,雍正也尽知晓。

    现下见曹颙安排他南下,便晓得曹颙对此事的看重。

    原本因尹家家务引起的郁闷,现下也抛到脑后,正经地训诫起三人,无非是“勤勉当差,不可轻怠,云云”。

    三人叩首领命,雍正方开口命三人“跪安”,却留下了曹颙。

    想起南边近日的晴雨折子,雍正脸色很重沉重:“曹颙,你为何不看好南边?”

    曹颙自然不能说因李卫上折子修坝之事,使得自己想到钱粮之事,便斟酌着说道:“今春臣弟曾奉臣母南下礼佛回愿,除了江宁清凉寺外,本还要去灵隐寺,结果不仅江宁阴雨不断,杭州更是年后鲜有放晴时,最终不得成行……臣弟回京后,便专程对臣提及此事……臣心不安,便使人查了户部近三十年的案宗……但凡灾荒之年,皆早有警示,时气异常……”

    雍正便听便点头,倒是没有多想。

    李氏在南边的行程,他是晓得的。李氏在清凉寺还原,修缮山门庙囘宇之事,他也尽知。

    毕竟用了清凉寺十多年的佛香,他心中对清凉寺也颇有好感。

    对于两江囘总督范时铎纵容道囘门,挤囘压佛门之事,他心中也搓火……

    第一千三十五十四章 乔迁(上)  听了曹嗣的话,曹项脸蔗苍白,久久不语。

    曹颐旁的不担心,怕堂弟在翰林院待久了,过于重视儒家礼教,矫正过度,不仅待孩子们不好,也会越发自卑身世。

    如此矛盾来、矛盾去,最后心里不扭曲才怪。

    曹颐还指望家中子侄在曹项的引导下走科举仕途,将曹家从勋贵转书香门第,可不想打击得他失了锐气。

    因此,他便道:“别钻牛角尖了我那般制定家规,是怕儿孙有不肖的,sè令智昏之下辱了家门”说到这里,自嘲道:“若是真说起来,咱们这一大家子,从老太爷一辈起就

    断嫡,一大家子谁又比谁身份高多少……”这个也是曹颙方想起来。

    说起来,曹家的历史确实有些不堪入目。

    名义上说是宋宰相曹彬之后,可连曹颐都不晓得,这所谓渊源是确有其事,还是牵强附会,反正留下的家谱上是这样标的。

    确切的历史,是在明末,高祖曹锡远、曾祖曹振彦、祖父曹玺祖孙三代,在铁岭卫所被八旗军俘虏,成为正白旗汉人包衣。

    当年祖父曹玺才两岁。

    而后曹家兴起,是曾祖曹振彦以贡生身份出仕,历山西平阳府吉州知州、山西大同府知府至两浙都转运盐使盐法道。

    这不过才是三品官门,在京城八旗权贵云集的地界,又是包衣人家,曹家实没什么分量。

    只因曹颐祖母孙氏被内务府选为皇子保姆,而后皇子登基,就开始重用曹家。

    在康熙没亲政前,就在康熙二年保父安排了织造之职。

    等到康熙六年,皇帝亲政,因保圣有功,孙太君加封一品夫人,曹玺为三品郎中加一级,曹锡远、曹振彦也借着孙媳、儿媳的光得了赠封,两位之妻也是从二品诰封。

    到了康熙十四年,康熙立太子,再次加恩曹家,曹玺加封工部尚书,曹锡远、曹振彦是三品郎中加四级,两位之妻成了一品夫人。

    曹家真正发迹的功臣,不是别人,正是孙太君。

    可孙氏只有三女,其中两女未序齿早天,只幼女活到出嫁,适傅翼,却亡于产关,留下一子昌龄。

    曹家这边,东西两府,男丁十数人,名义上是孙太君的孙子重孙子,实际血脉半点不相干……

    这里,曹颐o了o下巴,不由有些心虚。

    说起他在这世上亲近的第一人,就是孙太君。

    不管孙太君待李氏如何,待他这个长孙实是没的说。

    孙太君嫁妆与si房,除了留下些银子给孙辈做嫁娶银子,将衣服首饰这些给了媳fu,其他田宅金银尽数留给曹颙。

    从曹颙七岁穿越,到十二岁老太君病故,祖孙两个的缘分虽只有五年,可对初临异世的曹颐来说,那份老辈人无条件的宠溺也为他驱散不少孤寂,开始慢慢融入这个时代。

    孙太君除了关爱他这个长孙,最牵挂的还有娘家。

    安排内侄为苏州制造,牵线孙家与李家联姻,将长孙女嫁给侄孙,都是为了让孙家上了曹李两家的船,让曹家能拉扯孙家一把。

    自己明泽保身,不算是错,可却有些不够厚道曹项那边被堂兄的说辞震得不行,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伯父是庶子充嫡,自己父亲就是庶,真要论起嫡庶来,谁也撕巴不干净。

    原本他听到堂兄家规那句,心中很是羞愤,可到了这会儿,晓得堂兄此举全无子孙计,并无他意,心中也就释然。

    曹颐心下有些不安,便坐不安稳,抬头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便道:“这边枯坐无聊,去那边园子逛逛……”曹项也发现兄弟两个谈话过于沉重,笑着附和道:“听大哥的,还是年前去过一遭,还没见过收拾好的园子……”

    即便规划…的再齐整,可搬家就是搬家,车车马马,大箱子小箱子,前院还是有些乱。

    曹颐也没惊动别人,唤曹满牵了两匹马,与曹项一道从角门出来。

    从曹府门口,一直到胡同口,都是马车。

    曹颐见状,便招呼曹项背向而行,饶了一点路。

    四月末,天气

    有些热了。

    曹颐骑在马上,望了望道路两侧的水渠。

    里面虽不深,可依旧有积水。

    今春开始,不只江南多雨,京城的降雨也不少。

    曹颐便

    江南水情上,仔细问了曹项见闻。

    曹项虽在翰林,可早年在洛阳做官,并非不知世事的书呆子。

    提及此事,他也不仅皱眉,忧心忡忡,道:“大哥,江南不只是水患问题,怕是还有自古以来,僧道集会就容易生变,今年又是多事之年”说到这里,犹豫一下道:“有传言,范时锋在江宁尊奉的那几个道人,是丹门之人我问过二哥,他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说李督台曾提过,说这里水深,不让二哥参合若真是丹门,大哥您看……”曹颐冷笑道:“从秦始皇求仙问道开始两千年,你看哪个人

    长命百岁了?皇上是明君,若是他无媚上之举,总督位置许是还能做长久些:若是他

    想要借道门媚上,怕会适得其反。”

    “是因皇上重佛?”曹项问道:“皇上还有替身出家,想来是见不得范时锋重道抑佛……”

    曹颐摇了摇头,道:“佛也好,道也好,在上位者眼中,都是愚民之术”说到这里,却是心中一动,怪不得自己觉得此事听着有些不对劲,原来如此……

    这个范时锋他在直隶为总督时曾打过交道,虽带了傲气,可到底是出身相府,官场手段与眼sè都不缺。

    明知道皇上重佛,他还抬举道门,如此违背皇上心意,实不像一个总督大员能做出来的。

    曹颐原以为,范时锋是因年岁大了,开始犯浑。

    仔细想想,却不是那样。

    江南重地,皇上怎么会兔许一个犯浑的两江总督在?即便再给范家面子,也不会拿江南重地的安定开玩笑。

    江南富庶,佛门香火很是兴旺。

    久而久之,佛门圈占的土地数目也日益增多。

    “摊丁入亩”却避不开庙产。

    若是佛门气势强,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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