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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攻和他包养的炮灰受 作者:师亘|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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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活跃的组还真的非常活跃。
赵萧桐带著他走进这个组的办公室时,夏阳差点被一只乒乓球迎面击中,还好赵萧桐眼疾手快地给拦了下来。
“哎呀,老大你怎麽来了。”一个看起来和夏阳年纪相仿的穿著花衬衫的男人握著一只球拍走了过来,冲著两人露齿一笑。
“扣r你又不务正业了。”赵萧桐将乒乓球扔给他,扭头一看,果然看见另一个瘦高个的眼镜男,“又是牙签。”
扣r?牙签?夏阳满脑子问号。
“那啥不是坐久了运动一下嘛,课间休息啥的。”扣r哈哈一笑,然後眼神转到了夏阳的身上,问道,“这位就是──?”
突然间,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齐刷刷地都s向了夏阳。
赵萧桐清清嗓子,对著众人介绍道:“上回跟你们说的新同事,夏阳。”
夏阳露出一个微笑,对大家点点头,说:“你们好,我是──”
“美男子!!!”
“卧槽老大上回介绍了半天偏偏没有说重点老娘我今天竟然没有化妆形象全毁了!”
“你本来就没有什麽形象的好吗?”
“新人快报身高报体重报三围!”
“屁!惯例是先表演节目!新人来一个!”
一片嗡嗡声瞬间淹没了夏阳,他还未说出口的话全梗在了喉咙里。
妈呀这也太活跃了吧?
赵萧桐倒是很自豪地跟夏阳介绍:“这里都是我的亲信,够活跃的吧?”然後扭头对扣r说,“这是我的人,好好给我照顾著。”
“得令~”扣r不伦不类地敬了一个礼,然後对著嗡嗡响的办公室大吼一声,“都闭嘴!!!”
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帮家夥都忘了规矩了!”扣r板著脸说,“先改名!”
“改名?”夏阳一想,赵萧桐这个土财主难道也学外资企业要求员工取英文名吗?
“对。”扣r点点头,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下他们的名字吧。”
赵萧桐突然笑了一声,然後他拍拍夏阳的肩,说:“你跟他们慢慢玩吧,我先上去了。”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然後夏阳就听著扣r给他一个个地介绍人:“我是扣r,那个眼镜男是牙签牛r,这位没有形象的御姐是鱼豆腐,那位萝莉脸大妈是蛋卷,最边上那个光头男是芋头……”
一屋子全是吃的!
夏阳鸭梨山大地问他:“不改名行不行?”
“不行!改了名字才算是自己人!”扣r一仰头,说,“而且必须是大家一致同意的才行!”
於是满屋子的人跟著起哄,七嘴八舌地给他取外号,什麽虎皮蛋糕,撒尿牛丸,冷锅鱼,猫耳朵,乱七八糟地一大堆,但是就没有一个统一意见。
“都住口!让我来!”鱼豆腐大喝一声,然後抛出了三个字,“太阳蛋。”
“好名字!”
“豆腐姐有想法!”
“那以後可以简称为日蛋吗?”
“你太糟糕了!不过我喜欢。”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只日蛋出墙来。”
“芋头你y得一手好湿啊!”
不行了好想吐血……话说这麽活跃真的没关系吗?星期一上班还能这麽血的真少见啊。
“我说,太阳蛋就太阳蛋吧,能不能简称太阳啊?”夏阳忍不住c了句话,“我不想以後听人爆chu口都以为是在叫自己。”
“没关系美男说什麽就是什麽!”
“你的节c又掉了啊。”
“……难道太阳就不像chu口了吗?”
於是在众人无比亢奋的情绪中,夏阳的代号终於确定了下来。
“好的,太阳蛋,以後大家就都是自己人啦。”扣r满意地拍了拍夏阳的背,“来,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和业务。”
好在这些人玩起来是疯,但工作起来一个个都像变了一个人,表情认真得似乎要吃了画稿或者屏幕似的。夏阳跟著转了一圈,扣r在讲解的时候也很正经,没多久夏阳就了解了个大概。
因为才进组,夏阳只是暂时帮忙做点小事,比较轻松,一天过得也快。赵萧桐也知道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是拉近距离的重要过程,也就没有去找夏阳,等到晚上快下班的时候,他才亲自过去接人。
同事们也就在赵萧桐进门时打了个招呼,该干啥的继续干啥,对他的私事并不太关心──而且赵萧桐一开始不就说了嘛,夏阳是他的人,各位心中都明了。
“今天怎麽样?”上车後赵萧桐随口问道。
“嗯,挺好的。”夏阳笑著说。
虽然刚开始会觉得太活跃了不怎麽正经,可是这些人工作时很认真,偷空休息时才特别放得开,午休时还热情地拉著他一起去聚餐,不知不觉就感到亲近不少。夏阳本来就打算这次一定要好好处理人际关系,却没想到这麽顺利。
这里和他在临渊时感受到的气氛不同,不是说哪边好哪边不好,只是夏阳觉得,他更喜欢这边的氛围,这里各种规矩的约束比较少,大家闲暇时都毫无顾忌地畅谈自己的想法,在头脑风暴之下,更多的好点子和好创意能够因此迸发。
赵萧桐看他心情好,也笑了,颇为得意地说:“那当然,我给你安排的当然差不了。”
“是是,您英明神武。”夏阳配合地夸奖他。
赵萧桐自然很受用。
“对了,他们给你取了个什麽代号?”
“太阳蛋。”
“哈哈哈不错的名字。”
“一屋子吃的,听著就饿。”
两人就这麽有说有笑地一路回了家。
夏阳在恒逸的日子就如此拉开了帷幕,渐渐地开始著手参与一些不大的广告的设计和制作,现在的同事们给予他很多帮助,他心里一一都记下了。
舒坦日记过了几天,赵萧桐这才听闻到夏阳被辞退的理由竟然是指他剽窃同事的作品,之前他只以为夏阳是因为被辞退而烦心,没想到却是因为这个。难怪他那麽失落地给自己打电话,原来是被冤枉了。
他自然是相信夏阳的,且不说和周景文的那点破事,就凭他看著夏阳为那画稿付出了多少,丢失之後又是怎样赶工,这g本不像是剽窃者的作为。
只可惜他当时只看著他进画室闷头赶稿,而没有去看看他到底画了些什麽──虽然当时是出於毕竟夏阳是临渊员工的考虑──可是现在却让夏阳连个人证都没有。即使他说的话临渊的人大概也不会信,毕竟是竞争x质的对手公司,但好歹自己能为夏阳说几句公道话。
夏阳也看出他心情郁闷了,问了他两三遍,赵萧桐才说:“你都被人冤枉成这样了,我却没法做点什麽,真上火!”
夏阳一听就知道是什麽事,他对现在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状况很满意,那些过去的糟心事他早就不想了,这会儿赵萧桐还替他难过起来,知道他这麽信任自己,夏阳觉得至少还是有些欣慰,不过他还得安慰因此而焦躁上火的某人。
“没有证据也是没办法的事。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没想它了。现在我不是过得挺好的?”
赵萧桐听他这麽一说,火小了点,但心里还是不舒服,他说:“剽窃这事传出去名声很难听,你毕竟还在干这一行,不得不注意。临渊到底调查清楚了没有?就这麽让你背了黑锅也太轻率了吧?”
“他们只能看见他们想看见的,还管事实是什麽呢。”夏阳苦笑一下,说,“反正我的名声也不怎麽好。那会儿临渊到处都是关於我的流言,他们早看我不顺眼了。”
赵萧桐眉头一皱,说:“我怎麽没听你提起过?你到底在临渊受了多少委屈?”
“好好的说这些干什麽,事情都过去了,算了算了。”
“你啊。”赵萧桐揽过他,好好地揉了几下,叹息般地说,“你怎麽总是这麽轻易地就原谅别人呢?”
夏阳笑了,反驳道:“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圣人。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都记著呢。只是我不想计较太多,开心活著才是正经事。那些对我不好的,以後不来往不就成了?”
“那我对你好不好?”赵萧桐心里一动,就问出了口。
“好著呢。”夏阳说,末了故意皱起眉头补充了一句,“就是有时候太霸道了。”
听著这回答赵萧桐心里就异常满足,他哈哈笑了几声,说:“当你是自己人才霸道的好不好。”
“净找借口!”
“再说了,你不是也不讨厌我对你霸道的嘛。”赵萧桐说著,为了展示自己的霸道,开始动手动脚了。
“谁说我不讨厌?”夏阳笑著推开他,说,“躺著,让我来。”
然後夏阳就主动地让赵萧桐霸道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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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阳说算了,可赵萧桐不想就这麽算了,不过这次的事涉及到自己公司和临渊的竞争,而且在福缘没有决定用谁的方案之前,临渊公司的方案也都算是商业机密,赵萧桐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调查,只好让人慢慢地打探。
而且,赵萧桐也因为夏阳的事更憋著一口气,在福缘金饰的案子上也投入了更多的关注,想著一定要胜过周景文,好歹也算为夏阳出了口气。
夏阳不知道这些事,自个儿在恒艺的吃货组里混得挺好,同事们对他不错,做设计也做得开心。而且请教他们的时候也得到了中肯的建议,不像之前总是被批评得一无是处,还得到了不少肯定的话,甚至有同事劝他参加比赛,他这才渐渐地自信起来。
开心而充实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快,几周过去就到了福缘金饰公开展示各公司方案并给出最终答复的日子了。赵萧桐从公司离开去往福缘之前,还偷溜到吃货组办公室外将夏阳叫了出来。
夏阳也染上了吃货组的风气,画画时眼睛都是直的,听见有人叫自己,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缓过神来,见是同居人兼顶头上司,才放下马克笔,起身走了过去。
“有事?”
“我要去办件大事。”赵萧桐说著,趁著周围没人,快速地亲了口夏阳的脸颊,然後笑著说,“过来沾点才气。”
夏阳先是一愣,然後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著赵萧桐,悲伤地说:“完了,你这回事办不成了。”
“瞎说。你就等我好消息吧!”
说著,赵萧桐心情愉快地离开了。
夏阳回到自己座位上,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今天公司里有什麽大事,於是戳了戳隔壁的芋头。
“芋头啊芋头,今天公司有什麽大事吗?”
因为给方案配色配得眼花缭乱而暂时休息的芋头,一边趴在桌上画小乌g一边回答夏阳:“太阳啊太阳,今天福缘选广告合作方啊。”
福缘?福缘金饰?
夏阳一想,不禁莞尔,笑著摇了摇头。
自己已经抛在脑後不想去计较的事情,赵萧桐却还这麽上心。不过临走前亲自己一口沾才气什麽的──自己这麽个倒霉的人,只有霉气可以沾吧?要是恒逸没中标,自己罪过可就大了。
夏阳想的还真没错,不过被他霉气影响的可不止恒逸一家,老天可没忘记他之前还在临渊工作了那麽长时间,当然也不能放过。
是的,福缘没有选中恒逸,也没有选中临渊,市里两家最大的广告公司都没中标,反而是一个名气不大不小的公司意外中选。
临渊和恒逸给出的方案不是不好,但是福缘更相中中选公司的复古怀旧的方案,福缘的代表说,一开始并没有限制风格,原本也是打算试试新潮时尚的路线,但是现在各个方案对比下来,还是经典的风格更适合福缘明年打算推出的这一系列饰品。
中选的公司自然是欢天喜地,但是赵萧桐也颇为高兴。落选?没关系!恒逸倒也不是很在乎这个方案是否中标。临渊也没中标,这回算是两家公司打成平手。不过周景文输了,就是他赵萧桐的胜利!更何况周景文的脸色晦暗不明,著实让赵萧桐出了口恶气。
说到周景文的反应,竞争有输赢他是知道的,如果仅仅是没中标并不会让他不甘到连表情都难以控制。
而是因为福缘选中的复古怀旧,临渊之前讨论的几个备选方案之一所拟定的就是这种风格,而且会议上支持它的和支持现在这个方案的人数可谓旗鼓相当。但是那个方案正是夏阳被指剽窃过的方案,最终没有采用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担心这个方案的信息已经被泄露。
自己心情不好就算了,偏偏桌子对面坐著的赵萧桐倒是笑得一脸开心,这让周景文更加郁卒了──究竟为什麽而笑?奸计得逞了?你不是也没中选吗!?
散会後众人慢慢走出福缘大楼,在大厅时周景文被赵萧桐从後面赶上,给拦下了。
“有事?”周景文皱眉问。他自然不会给算计他的旧时好友什麽好脸色的。
赵萧桐心情好所以丝毫不介意,他说:“临渊没中果真是老天开眼,给夏阳报仇了。”
其他人见这两人气氛不善,但又面对面地说上了话,也就不好在两人身边逗留,自行走开了,就留这两人在大厅一角。
周景文心想,你还好意思提这事这人!於是嘴上也就不留情地冷嘲回去:“哦?你安c的人剽窃他人作品还是我和临渊的错了?”
一听这话,赵萧桐的笑脸也收了起来,板著脸说:“是,人是我安排进去的,但夏阳可没有剽窃过!临渊连最基本的调查都没有做就找人谈话辞退,黑锅扣得可真快啊!”
“黑锅?我相信我的属下!”周景文脸色更黑了,见赵萧桐承认得这麽爽快,心里一直憋著的闷气一下子膨胀,也在此刻倾泻而出,“亏我还当你是兄弟,你就是这麽做兄弟的吗?往我公司里、往我身边c人,你安的是什麽心!我能信你吗学长!?”
“我……”
赵萧桐一时语塞,他那时一时冲动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美好,後来发觉自己错了,林斐离自己越来越远,夏阳也被他拖累了,但他一直没有想到,周景文已经知道夏阳是自己安排进去的,还因此受到了伤害。
他那时究竟犯了什麽浑,做出的事情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自己身边的人,还有自己的好友。夏阳说得没错,他以前被众人宠坏了,有时候的确也太霸道──不,夏阳说得还轻了,他以前太自私,理所当然地以为世界是围著自己转的,很少为别人想过。
周景文吼完这话,脸色也涨红了,他深呼吸了一次,才稳定了情绪,看著赵萧桐无言以对的样子,难受地闭了闭眼,然後说:“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赵萧桐一把抓住了周景文的手,他的脸色也不好看,语速略微急促地说,“我要和你谈谈!”
周景文挣开他,虽然脸色不悦,却也没有甩手走人,半晌,他问:“谈什麽?”
“夏阳。”
周景文不解地皱起眉头:“谈他干什麽?”
赵萧桐笑了笑,像是终於下定了决心,他说:“我没有安什麽坏心,要说的话,也就是耍无赖而已。那会儿我怕你和林斐有点什麽,所以就想找人缠著你,让你无暇顾及林斐。”
“我和林斐会有什麽?”周景文不满地反问。要不是因为赵萧桐,他和林斐真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是吗?”赵萧桐想起上次公寓电梯的四人偶遇,有些不相信地问了句,看周景文脸色又黑了,连忙说道,“先不说这个。接著说,我那会儿找夏阳来缠著你,不是没有原因的。”
赵萧桐顿了顿,他的私心让他非常不想说这件事,但是他觉得至少应该让周景文知道,夏阳所做的事都是出自於真心,并没有想过要害他。夏阳从头到尾都是被自己拖累的,不能让周景文一直这麽误会他,看不起他。
所以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天我因为林斐的事去买醉,半醉半醒之间听见他说……说喜欢你。我就想顺水推舟,如果你们成了,我也──”
“可笑。”周景文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你是笨蛋吗?这种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感情是能硬塞的吗?”
赵萧桐眼睛一亮,问:“那麽,你信我说的?”
“虽然觉得这种事太不靠谱。”周景文上下瞄了他几眼,然後说,“不过以你的智商来说,这也不是不可能。”
被人当面侮辱了!赵萧桐觉得膝盖上中了一箭,他咬牙切齿地说:“那你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周景文想了想,说:“我去调查剽窃的事,要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就信你说的是真的,再……当面和他道歉。”
赵萧桐先是感到欣慰,然後忽然警觉起来,立即拒绝道:“当面就算了。”
爱护夏阳,远离周景文!
没想到周景文却不同意,皱眉说:“不行!要真是临渊的过失,必须当面道歉才能显示诚意──慢著,还没调查呢你怎麽就觉得我一定会来道歉?”
“因为他没有剽窃,你肯定要道歉。书面的就行了,千万别当面。”
“……为什麽?”
“啧,你别管。赶快回去调查吧!”
赵萧桐伸手一挥,不耐烦地扔下周景文走了。
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夏阳的心情的,这风险已经够大了,他怎麽可能还让周景文和夏阳照面?万一夏阳不像他自己说的都过去了,万一他还存著一点点心思,那不是将他拱手送给周景文吗?
要不是听周景文说知道夏阳是自己安排的,他到现在还弄不清为什麽周景文会态度突变再次伤了夏阳的心。其实算起来是他的错,因为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夏阳和周景文了,才想将那点事说开,只是想让周景文知道,自己和夏阳没想害他。
但是他现在不想让夏阳跟周景文好了,一点也不想。他以前是想让夏阳得到他想要的,可是现在他想成为夏阳想要的那一个。
他愿意看见夏阳过得开心幸福,但这些只能是他给的。说他自私也好,小人也好,他就是想霸占著夏阳,继续宠著他,绝对不会让给别人,就算那人是夏阳曾经喜欢过的周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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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萧桐回公司後没多久,夏阳就知道福缘选中的不是恒逸也不是临渊而是另一家公司的方案的事了,本来他想著待会儿要好生哄哄失落的赵萧桐,可临下班时看见赵萧桐那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跟著赵萧桐上了车,夏阳才问出口:“你这是在高兴什麽呢?”
“临渊没中选,我高兴。看见周景文那张臭脸,我更高兴。”赵萧桐说,“待会儿我下厨,算是庆祝。”
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心思嘛。夏阳只想笑。害他之前白担心一场。
赵萧桐这回是高兴,不像夏阳之前因为心里还是带著委屈而一口气做了九个菜,这次端上桌的就一荤一素一汤加一个凉菜,对两个人来说稍显丰盛。
夏阳之前也吃过赵萧桐做的菜,味道不错,卖相也不错,要是和自己比的话,赵萧桐唯一的不足就是会做的菜也就那麽常见几样,大概是自己看著菜谱学的,平常也不常做,所以没有自己这麽经验丰富。
“……然後我就强硬要求他去调查这件事,他最後也答应了,你就等著他发道歉信来吧。”赵萧桐将今天的事情捡著说了,关於自己提起夏阳喜欢周景文事,他一个字都没说,只说了给夏阳平反的事。
夏阳听著也高兴,倒不是因为周景文答应了,而是赵萧桐一直这麽帮著他。虽说他之前将这些事放下了,不愿意再想来惹自己烦心,何况这事真的没什麽实在的证据,周景文答应调查了也不见得就能给自己洗刷冤屈,但是赵萧桐的态度让他很高兴。
以前他以为自己是一个人,没有人信自己,没有人会为自己说话,没有人可以让他在无助的时候靠一靠,搭一把手,但是现在他看见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这个人虽然以前很霸道很自我,但是最近似乎有些变了,这种改变让他变得更有魅力。
“你怎麽就只笑著不说话呀。”赵萧桐奇怪地嘀咕了一句,顺手夹了一块糖醋排骨给他,“多吃点r,素食者。”
夏阳笑意更深了,他夹起裹著晶莹酱汁的排骨,然後说:“这多好啊,你爱吃r,我爱吃素,这样就不会抢菜吃了,咱俩互补著呢。”
赵萧桐忽然心里一动,想说什麽,但最後还是给咽了回去,转而说:“对了,前几天我听扣r说你选了幅作品参赛了?”
“他怎麽就和你说了啊。我跟他说结果没出来前不准跟人说的!”
“别害羞嘛,不就是检验一下自己的水平,没获奖也不丢人的。”赵萧桐劝道,“再说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别转移话题。扣r这家夥出卖我,要罚他。”
“他是我小弟,我问话他哪敢隐瞒啊。要不你罚我算了。”
夏阳想想,点点头说:“好,罚你三天不准吃r。”
“……夏阳你好狠!”
夏阳就当没听见,将赵萧桐碗里的排骨夹到自己碗里,笑眯眯地说:“从今天开始啊。”
不敢违逆夏阳的赵萧桐只好眼巴巴地看著夏阳津津有味地啃著自己用心费时做出来的美味多汁的糖醋排骨,默默地咽口水。
一顿怨念无比的饭吃完,赵萧桐带著怨气离开了让他伤心的饭桌,跑客厅里窝著去了,夏阳笑笑,收拾碗筷进厨房洗涮,也不理他。
不过等夏阳洗完碗出来,就看见赵萧桐站在窗户边抽烟,脸上一扫之前的哀怨,反而有些凝重,这让他心里生疑,连忙走了过去。
“怎麽了?表情这麽严肃。”夏阳伸手帮他揉了揉太阳x,问,“出了什麽烦心事了?”
赵萧桐掐灭了香烟,摇摇头,说:“也不是什麽大事。”是我儿女情长了。
“哦。”夏阳也没追问,就这麽陪他站在窗前吹风。
刚才那点时间赵萧桐就在想,自己是很想和夏阳一直这麽过下去,就像夏阳刚才在饭桌上说的,他们俩吃饭不会抢菜,互补著呢。可是想起周景文,那可是个大疙瘩。
仔细想来,周景文会那样对夏阳,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自己从中安排,而夏阳也因此说出都过去了的话,是自己的馊主意造成了那两人最终的结局。
如果夏阳知道周景文并不是抗拒他这个人呢?夏阳会不会仍对周景文留有情分?毕竟夏阳那样乐观的人都因为周景文落过泪,可见用情有多深。
可是他不想放开夏阳,所以没有和夏阳说起这些情况。他是觉得如此一来有些对不起夏阳,可是他又担心夏阳万一知道了会不会再将心放到周景文身上,所以他现在有点後悔跟周景文说这事了。
半晌,赵萧桐才开口问:“夏阳,你现在怎麽看……周景文?”
“周景文?好好的提他干什麽?”夏阳疑惑地看著他。
“你就说说吧,我想知道。”
夏阳无奈地笑了笑,淡淡地说:“一个故人而已。”
“如果那一次他没有伤你的心,你会不会现在还对他……有情?”
“这世上哪来的如果?”夏阳反问。
赵萧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既不能将话说明,又不能问不到点子上,他心里一急,再问:“如果那一次他针对的不是你,是个误会,又如何?”
夏阳沈默了一会儿,然後决绝地说:“没有如果。”
“可是……”
“你到底在纠结什麽?”
夏阳忍不住皱起了眉,他少有在赵萧桐面前如此锋利,多半是顺著他来,但这次不行,话不说清楚赵萧桐似乎就不能明白。
“你无意中折断了一朵花j,事後去问花能否再为你开放,花还会开吗?即使你是无意,但花j已经折断,甚至已经枯萎,你要它怎麽再开?”
赵萧桐讶然地看著他。
夏阳叹了口气,说:“他已经是过客,我为什麽还要回头?”
看著赵萧桐怔愣的模样,夏阳握住他的手,柔声问:“怎麽了?到底发生了什麽,怎麽突然想起这些事来?”
赵萧桐回过神来,猛地将夏阳抱进怀里,喃喃著:“还好,还好……”
夏阳不明所以,但赵萧桐看起来似乎解开了心里的疙瘩,心里也就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拍著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
这时夏阳才突然想起,我干什麽要和他说这些啊?避而不谈不就好了?不过事後想这些也没有用,很快他也将这点疑问抛至脑後了。
夏阳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倒是让赵萧桐一直悬著的心实在地落下来了,他以前光想著夏阳是个用情颇深的人,今天才真正见识到,夏阳同时也是个决绝的人,不可能再回头了。
相比起自己今天这番优柔寡断的多愁善感,夏阳才更加像个对感情拿得起放的下、行事果决的男人。说起来,除了天生就有的优势以外,自己有很多地方还真不如夏阳。
真好。赵萧桐默默地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我说,你还要抱多久?”夏阳被赵萧桐压得有点吃力,就伸手推他。
已经恢复了的赵萧桐心里想著夏阳的好,就越想征服他,加上他大概也急於证明些什麽,和夏阳又靠得这麽近,身体很自然地就起了反应。
“一直抱到床上去吧。”
“啥?”
赵萧桐说著,猛地将人举了起来,夏阳一惊,本能地就去攀附眼前的人,於是瞬间就成了夏阳双手扒著赵萧桐的肩,双脚环著赵萧桐的腰,这样一个紧密的姿势。
夏阳瞪他,说:“才吃晚饭就上床,小心你的腹肌都变成脂肪!”
“我这不是被罚三天不能吃r嘛。”赵萧桐装作委屈地跟夏阳撒娇,“只好委屈你让我吃掉,补充点营养罗。”
“好啊,看看是谁吃谁!”
说罢,夏阳就低头吻住了赵萧桐,伸出舌头将後者挑逗得差点抱不住挂在身上的他。
一吻完毕,赵萧桐喘著气抱紧了夏阳,急匆匆地奔向了卧室。这门一关,室内春光再好也无处窥视,倒是热情的声音不绝於耳。
所以说这两人,在情事方面真是一拍即合,谁也不曾忸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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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文回公司之後就让人调查夏阳被指剽窃这个事,没过几天,林斐就来他办公室找他,说他可以作证夏阳没有剽窃。
“怎麽回事?”周景文问。
“大概是福缘项目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我去他们组办公室办点事,完事後路过夏阳的桌子,他人不在,但是桌上放著些草稿。”林斐慢慢叙述事情的经过,“那会儿我想这麽随便就放在外面的草稿,应该是不重要的练习作吧,因为好奇他的功底如何,就拿起来看了看。”
“等我看了个大概才知道,那是他为福缘做的方案的草稿,就放下了。不过光我看见的那部分画面和设定已经初具雏形了,当时就觉得很不错,因此留有很深的印象。”
“他被辞退那天我和他在电梯前偶遇,问起他被辞退的理由,说是剽窃,我看他说起这事并不羞愧,而是无奈,就想其中说不定有隐情,详细问了问。他说是原来给福缘做的方案遗失了,重新做了一份,赶在截止日前交上了方案。”
“我想我就偶尔去一趟他们组,就能碰见他没将草稿收好,想来平常他也不怎麽注意的,他说丢失了方案,我想应该是实话,这丢失的方案大概就是被剽窃的人拿走了吧。”
“不过毕竟没有证据,我虽然有心去证实自己的猜想,也看过他最初的方案雏形,可是那会儿福缘的项目还没有完,那些备选的方案我没法查看,直到前些天事情完了後,我才看见夏阳的方案和指被剽窃的方案──”
林斐说著,脸色沈了下来:“的确是我最初看见的草稿里的创意。我想夏阳他不至於从孟志仁做草稿起就开始剽窃吧?再说我没看见过有谁像夏阳这样对他人一点不设防,将作品大喇喇地扔桌上。”
周景文沈吟了一会儿,再次确认道:“你说的都属实?”
“我没必要帮他说谎,我和他没那个交情。”林斐强调自己的立场,“我只是见不得这些龌龊事。”
因为深知林斐的为人,周景文点了点头。虽然说林斐所见不算是铁证,但他在福缘项目初期就在夏阳那儿看见过同样创意的草稿,就很能说明问题。
“还有。”林斐接著说,“我这几天关注了一下孟志仁的作品,发现了这个。”
周景文从林斐手里接过几张纸,是孟志仁作品图片和其他作品图片的对比,一个是孟志仁学生时期省里参赛作品,两个是进公司後在公司参赛的作品,和国外不知名的几个c画家的作品有好几处雷同。
“这是……?”周景文吃了一惊。
“因为我关注过这几个画家,虽然在国内不出名,可以说是冷门,几乎没有人知道,我还是偶然之下才接触过他们的作品。这次仔细看孟志仁的作品,就觉得眼熟,细查之下……果然,他抄袭了。”
林斐说罢,点了点他标注的c画发表的时间,又说:“这还只是我熟知的,我不熟知的有没有抄袭,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从这一点上来看,孟志仁已经有抄袭剽窃的历史,让我对他更加不信任。他又是负责带夏阳的前辈,我怀疑他贼喊捉贼。”
“而且凑巧的是,就在上午,我还在茶水间听见孟志仁说起夏阳,他虽然说的是福缘项目刚开始时夏阳来找他请教,他将夏阳的方案批评得一无是处。他的话正好说明他看过夏阳早期的方案,所以我就更加确定自己猜想的没错。”
林斐顿了顿,说:“这也就是促使我来找你的原因。这下我完全能确定,是孟志仁剽窃在先,嫁祸在後。”
周景文越听心越凉,也越难受,林斐说的话字字在理,他不得不信。
他一向认为自己做事问心无愧,结果这次却没有调查和对质就以剽窃的名头辞退夏阳,虽然那时也的确是留不得夏阳,但这做法实在是不妥。更让他难受的是,他曾大声对赵萧桐说信任自己的属下,结果却出了这样贼喊抓贼的龌龊事。
上层收到夏阳提交的方案後,因为时间差和近来的流言就猜想是夏阳剽窃,找到另一位当事人孟志仁,他算是公司的老资历了,谈话中他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样子,谁会想到是他剽窃再给受害者泼脏水呢?何况众人一开始就对夏阳有偏见。
“我知道了。”周景文看著这几张薄纸,心里却沈得很,他说,“可惜就只有你这些间接的证据,能说服多少人……”
林斐突然就笑了,他说:“我亲眼见了听了自然相信夏阳。而周总,我今天说的这些,你信不信?”
周景文点头。
“那麽,也就是说,周总你也认为夏阳没有剽窃,是孟志仁贼喊捉贼。”林斐耸耸肩,说,“这就够了。周总,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公司里的事自然是你说了算。”
周景文眼前一亮,立刻明了,他按下内线,让秘书找几个人去查孟志仁进公司以来所有作品是否有抄袭他人的地方。
“周总已经有想法了?”林斐浅笑著问。
“当然,这种人我可不敢再留。指不定哪天他惹出什麽大事来,公司名声也就被他搞坏了。”
周景文说罢,谢过林斐,让他回去忙正事去了。
他是临渊的老板,他当然可以二话不说就辞退孟志仁,但是他还是想师出有名。抄袭其他已经发表的作品,孟志仁就算再能狡辩,这样如山的铁证也能让他住口。
当然,那之後自然是周景文说什麽就是什麽了,他要是说夏阳没有剽窃,而是孟志仁嫁祸,那这就是事实,谁敢说不是?
再过了一周有余,秘书将收集到的关於孟志仁抄袭剽窃的对比图整理稿就放在了周景文桌上,他看著看著就冷笑出声了。
孟志仁,这人还真是给他,给临渊长脸啊。
专拣著国外不出名的冷门的甚至已经过世的画家的作品抄,只要有点创意和想法的东西,就没有不敢用的。也还真是他运气好,这麽几年了都没有被发现。
周景文叫了人事科的负责人和孟志仁那组的组长来,将这份资料拍在他们面前。
“自己看看。得亏他混了这麽几年还只是个设计员,也没有主持过什麽项目,不然要是广告放出去被人指抄袭,临渊笑话可就闹大了啊。”
人事科的立刻就问:“要拟辞退书吗?”
“当然!不辞了他给自己招黑吗?”周景文气道。
组长擦了擦汗,赔笑说:“是我们疏忽了。不过这次福缘的方案,他……”
提起福缘的案子,周景文就更加气恼,他一拍桌子,说:“他当整个临渊都是傻瓜笨蛋在耍!这回福缘的案子,g本就是他自己剽窃在先,嫁祸夏阳在後。装得倒挺像,哼!”
“不会吧。”组长一脸诧异,说,“他在公司工作了几年,不像是……”
“不像是会剽窃他人的人?”周景文帮他说完了下面的话,就看见组长的脸色一下子就涨红了,冷笑道,“哦,那这些被他抄袭的画家们都是我杜撰的了?”
组长不敢说话了,人事科的人也就默默站著。他们知道老板不是个脾气大的人,大概是因为x格正直见不得这种事,这回看来真是被气坏了。
“说他贼喊捉贼,我自然是有证据的。要是他否认,可以啊,我去请夏阳回来跟他对质!”周景文皱著眉头说,“他就是个抄袭惯犯,自己没几斤几两。说别人剽窃他?可笑!”
末了,周景文吩咐道:“你们去和他谈话,告诉他临渊不敢用他这种人,让他另谋高就,最好今天就让他在辞退书上签字。还有,你去写份通知,说清楚辞退孟志仁的理由,同时给夏阳平反。记得告诫底下的人,以後要是再有抄袭剽窃这种事,让他们直接卷铺盖走人!”
“是是。”
人事科的人和组长都应著声,退了出去。
周景文揉了揉额角,然後按下给秘书的内线。
“小杨,帮我写份致歉信,从公司的角度……对,就夏阳那件事……明天给我过目。”
做完这一切,周景文靠在老板椅上歇了口气,突然想起许久没有再见过的夏阳──虽然是临渊办事不公让他被冤枉了,但多少也是自己的错,还是当面给他道个歉吧。
他搞不懂赵萧桐为什麽执意不让他当面道歉,可是他自己为人的原则让他不能仅仅发个书面的致歉信就算了。
还有,赵萧桐说夏阳喜欢他也让他无法理解,明明在夏阳被安排进临渊和住进他家楼下之前,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赵萧桐带他去夜店那次,而且他还没有给夏阳什麽好脸色看,g本就没有感情滋生的空间。
他本来就不相信一见锺情这种事,只有赵萧桐那种缺g筋的人才会对第一次见面的林斐产生好感然後不择手段地追求,更何况当时的情况一点也不美好,就更加不可能会发生一见锺情这种事。他觉得要不是赵萧桐搞错了,就是赵萧桐又诓他来著。
不过说起来,後来夏阳缠著他时,他总觉得这人看起来有些眼熟。或许是以前有认识的人和他有点儿像?不过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啧,想这些干嘛。
周景文摇摇头,开始伏案办公。
25
夏阳收到临渊发来的致歉信时,并没有终於沈冤得雪那般欣喜若狂,就是想著,就算老天再怎麽看不惯自己要让自己倒霉,但还是有眼的,坏人终有报,倒是让他有些欣慰。
当晚夏阳就将这事给赵萧桐说了,顺带赞扬了一番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直夸得某人飘飘然似要升天。
赵萧桐明明脸上已经掩不住得意的神色了,偏偏还要故作谦虚地说:“哪里哪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别客气。”不过这後一句到不是谦虚,他心里就是这麽想的。
夏阳笑吟吟地回道:“我哪能跟你客气呢。”
说罢,夏阳就毫不客气地开始和某人擦枪走火。
周五晚上这种好时光,可不能浪费了,明天又不用上班,当然要做一些有利於早上赖床的睡前运动。
也许是个x使然,就算夏阳是做零号的,和赵萧桐缠绵时也常常被折腾得腰肢酸软疲倦不已,但第二天起床早的那个,从来都不是赵萧桐,而是他夏阳。
这回当然也不例外,夏阳睁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总有种今天会发生些什麽的预感,然後他第一次伸手去推还在睡梦中的赵萧桐。
“喂,赵萧桐,醒醒。”
赵萧桐一把搂过他,眼也不睁,含糊地咕哝著:“嗯嗯,再睡一会儿……”
……你当我是你妈妈吗爱睡懒觉的赵小朋友?
夏阳无奈地从赵萧桐双手的禁锢中挣脱出来,找出干净的棉质居家服套上,认命地走向厨房,准备两人份的早饭。
这就是命啊。夏阳感叹著。自己就是命苦,起早贪黑才能养活自己,而赵萧桐就是少爷的命,躺在床上就有饭吃。
打火烧水,水沸了就烫几片青菜,再下了两把挂面,接著用微波炉热著作臊子的剩菜,正当夏阳用平底煎锅煎著蛋时,门铃就响了。
这时正好微波炉也开始叫唤了,面看起来也熟了要出锅,而手里的煎蛋放著不管立刻就得糊,夏阳真走不开,只好冲卧室喊人:“赵大少你醒了没?帮个忙开下门,我这儿走不开!”
“好──正穿著衣服呢。”
听见卧室里传来赵萧桐的回应,夏阳立刻专心对付起厨房里的活计来,等将面出锅,臊子码上,两个煎蛋也盖在了面上,夏阳就听见了赵萧桐僵硬的声音:“你怎麽来了?”
夏阳好奇地探头:“谁呀──”话才说了个开头就戛然而止,看见门口站著的是谁後,夏阳也睁大了眼,非常惊讶。
比起赵萧桐难看的脸色,站在门口的周景文只是显得有些尴尬,他双手握著一支包装好的红酒,原本是来跟夏阳道歉的,但现在这个场面,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夏阳看见赵萧桐的样子和捍卫自己领地雄x动物没啥两样,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周景文毕竟带著礼物上门拜访,就这麽将人堵在门口,也实在不好。
“那个,周总找谁?”夏阳出口给僵持的两人解围。
周景文见夏阳说话也松了口气,面前的赵萧桐简直像座山样地杵在门口,压力扑面而来,要不是夏阳问他,他g本连口都开不了。
“来找你的。”周景文举了举手里的红酒,说,“我是来道歉的。”
赵萧桐当然不想他进去,站在门口就是不让道,沈著脸说:“已经收到致歉信了,没有必要当面道歉,请回吧。”
“致歉信是公司的诚意,而这是我的诚意。公司里出了这种贼喊捉贼和不公正处理的事,我也有责任。”周景文坚持道。
赵萧桐突然冷笑一声,说:“我看不是的吧,你只不过是……”
夏阳就怕赵萧桐说出些什麽难听的话,立刻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将赵萧桐给拉开了,成功地制止了他想说出口的话。
他只是想著,他们俩之前关系一直不错,後来因为林斐的事闹得不愉快就算了,好不容易前几天两人说开了点,他可不想赵萧桐为了自己得罪人──何况这种得罪完全没有必要,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周景文是来道歉又不是来讨债的。
“夏阳!”赵萧桐当然不知道夏阳在想什麽,眼见著两人照面了,要说话了,就著急,当然也对夏阳这番举动有些生气,於是低声吼了句他的名字。
夏阳笑笑,说:“面要凉了,你先端出来吃著吧,我招呼一下客人,几分锺就好。”说罢,他弯腰从鞋柜里拎出一双崭新的脱鞋,放在了玄关处,“周总,进来坐。”
这几句话该说明的都说明了,该给的面子都给了。他不是觉得赵萧桐态度不对,只是劝他先去吃早饭;周景文只是客人,坐几分锺就该走了,主人家还等著吃饭呢。
赵萧桐大致明白了夏阳的意思,但他绝不可能自己去端面来吃,然後放著夏阳和周景文独处。又看见夏阳招呼周景文进门,心里免不了有些泛酸。反正他就是见不得夏阳对周景文表现出一点点的好态度,怎麽著吧?
这麽想著,赵萧桐状似随意其实非常刻意地伸手揽著夏阳的腰,对周景文挤了个笑脸,说:“请进吧,周总。”完全主人家的态度。
周景文装作没看见赵萧桐这刻意宣告所有权的举动,也装作没有看见夏阳一副无奈又好笑的表情,默默地递上了红酒,换好了脱鞋就跟著两人走进了屋。
夏阳让周景文先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厨房倒水,赵萧桐自然是寸步不离地跟著夏阳进了厨房;夏阳在厨房里泡好红茶端出来,赵萧桐就将两碗面端出来;夏阳端著茶走回了客厅,赵萧桐将面放在餐桌上後立刻跟了过来。
周景文看著赵萧桐像尾巴似的跟在夏阳身後,微微有些诧异。
他在大学里就认识赵萧桐了,知道这个学长家世样貌能力样样都好,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有时候也太过於以自我为中心。本来也是,从来就只有别人围著他打转的,哪有他围著别人打转的。
周景文只知道对赵萧桐来说,林斐是个例外,没想到夏阳也是个例外。而且,这两个例外还有所不同,林斐那会儿赵萧桐虽然是围著他打转但他浑身充满了侵略x,但是夏阳似乎已经驯服了这只猛兽。
所以周景文看著给他端来红茶的夏阳,想著刚才赵萧桐堵著自己不让自己进门却被他几句话就给说动了,倒还有点儿佩服夏阳,於是他连忙站起来接过红茶,道了声谢。
赵萧桐看著两人相对都是和颜悦色的,怎麽可能坐得住,心里不爽又不能表现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靠著夏阳坐著,同时一手揽著他的腰就是不松开。你俩再笑脸相对又怎麽样?这是我的人!
夏阳知道某人又开始犯小孩子,不,该说是小霸王脾气了,也就随他,任他揽著,自个儿和周景文说著些客套话,诸如我已经看到贵公司的诚意了,这件事主要责任在剽窃者身上请您不要过於自责,以及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他搞的鬼、这也是我识人不清,等等类似的话。
关於冤枉夏阳剽窃的事情说了一会儿,周景文顺带就说起了这次调查时林斐帮了大忙,夏阳有些惊讶,想起自己离开临渊那天林斐和自己的一番谈话,不由得想多了解一点儿。
“这是怎麽说……”
夏阳才开口说了五个字,那边早就等周景文走人等得不耐烦的赵萧桐见他还有往下问的势头,立刻就c了话进来,打断了夏阳。
“多谢周总如此有诚心。时候也不早了,我和夏阳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就不留你了。”说完,赵萧桐拽著夏阳站了起来,一副准备送客的样子。
周景文也是懂事的,这明显是赶人走的客套话他一听就知道,赵萧桐一站起来他也就跟著站起来了。
“由於我和公司的失误,对你造成的不便和伤害,我表示非常抱歉。”周景文最後再度致歉,然後说,“如果日後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夏阳一边送人出门一边应著:“没关系没关系,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赵萧桐却将人搂得更紧了,笑著说:“周总这话说的,我的人能有什麽事,有事我自己就搞定了,哪能来麻烦你呢。”
夏阳和周景文都想翻白眼,但是都忍住了。多个人多条路,他们都懂,他们也知道赵萧桐不会不懂,只是这人从开门到现在就一身的醋味,真是让人受不了。
好容易将周景文送出门了,夏阳关上门,回头就看见赵萧桐臭著一张脸闷闷不乐,心里直叹气。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咱们吃渣渣面去。”
夏阳拉著他想走,反而被赵萧桐抓进怀里给抱著,动也动不了。
“你今天这是怎麽了?”
赵萧桐闷著声音说:“我就是见不得你对他笑,跟他说话,见面也不行!”
夏阳忽然觉得心里一动,竟然有点儿高兴,他笑著问:“你吃醋了?”
“不行?”
“行行,你做什麽都行。”
赵萧桐应了一声,然後拉开他,看著他说:“那你得答应我,以後不跟他来往。”
“好,我答应你。”夏阳好笑地应著。他原本就没打算和周景文再有来往,今天的道歉也算是最後的了结了,以後再见也不过是点头道一声好就各走各的路罢了。
赵萧桐得到了夏阳的保证也就放心了,跟著他一起回餐厅吃放温了放渣了的面条。
夏阳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什麽,就开口叫赵萧桐:“喂,萧桐。”
“呃!咳咳咳咳咳……”
第一次听夏阳只叫自己的名,赵萧桐一时太过惊讶,吸著面就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喝了好几口夏阳递过来的水,才应道:“什麽事?”
夏阳笑眯眯的看著他,说:“你会吃醋,说明你喜欢我,是不是?”
然後夏阳奇迹般地看著赵萧桐红著脸别开了视线──这脸皮都厚惯了的二货也会害羞!!?你害羞个啥啊!你还是男人嘛!
本来只是逗著赵萧桐玩儿的夏阳此时忽然也觉得好不意思起来,脸上也跟著泛起了红色,有些无措地说:“装、装什麽纯情!”
“……你都结巴了还说我。”
“闭嘴!”
26
随著天气转冷,离公历新年也就越来越近了,夏阳能够感受到来自同事们的殷殷期盼之情──盼望什麽?当然是恒逸惯例在一月份发的年终奖啊!
夏阳倒没怎麽琢磨这个事,他爱钱,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才进恒逸一两个月,就算他有年终奖,那也只有不起眼的一点儿,他这几天看著天气越来越冷了,就想弄个火桶放家里摆著取暖。
火桶这个玩意儿大概也有地域x,在夏阳老家,也就是高中没搬家前住的那个南方城市,到处都有专门做火桶的店子,可是等他後来搬家之後才知道,原来火桶并不是每个南方城市都有的,而他现在住的这个城市也是,本地人几乎都不知道火桶是什麽。
可是夏阳总惦记著小时候一家人坐在火桶边上,腿上盖著一大床棉被,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烤得浑身都暖烘烘的,有时候站起来腿脚都发软。
而新年的时候更热闹,他们一家回县里外婆那儿,舅舅也带著妻女一起回来,三代同堂围在一起,那才叫热闹。比他小上很多岁的堂妹很容易就在火桶里睡著了,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就剩一个脑袋在外面,红扑扑的脸蛋看起来很可爱。
可是後来母亲死後,他和混蛋父亲一起搬家离开那个城市,家的温暖渐渐散了,更别提和家人一起围著火桶取暖了。後来一个人住著,天冷了就开空调,一个人坐在大火桶边上这场景想想就寂寞,不过他怕脚冷,还是弄了个类似於干鞋器的取暖器,一个人用刚好。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不管怎麽说,赵萧桐至少还算个同居人,住在自己家里,等天气再冷一点,如果弄个火桶回来,两个人坐在一起,盖一床烤火被,靠著说会儿话,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光开空调g本就比不上。
夏阳想自己大概还是总惦记著小时候那种家人在一起的温馨的感觉,所以才会对火桶这麽情有独锺。以前是没有找到能陪自己烤火的人,而现在,他觉得赵萧桐是合适的人选,两人相处了这麽些年,却在今年一起经历了许多事,竟慢慢地就走得近了。
想著那温暖的感觉,夏阳立刻就著手查询附近有哪里可以做火桶的,只要会些木工和电工知识,就能做这个,虽然购也行,但他就想做一个和记忆里nn家的那个差不多的火桶,三面坐八个人不成问题的大火桶。
周末夏阳就拉著赵萧桐实地考察去了,虽然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赵萧桐不能理解为什麽夏阳这麽执著於火桶,或者说电取暖箱,他觉得有空调就够了,但是既然夏阳这麽兴致勃勃,他自然也就奉陪到底。
那边夏阳和做家具的师傅说了半天,从没做过这东西的师傅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於是夏阳非常爽快地从身上掏出自己g据回忆和络搜索的结果所绘制的火桶结构图,上面各参数和材料的设定都非常详细。
师傅仔细看了,立刻点头,说:“成,过两周您来拿货吧,我这儿活儿排得还有点儿多。”
然後夏阳跟师傅谈了一下价钱,交了定金,留了联系方式,满面笑容地就朝赵萧桐走了过来。赵萧桐见他高兴,也跟著乐。以前夏阳不太和他提自己的事,但最近有什麽想法都会和他说,这一点著实让他心情愉悦。
赵萧桐帮夏阳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问道:“成了?”
“师傅说过两周来拿货。”
赵萧桐算了算时间,说:“一月份啊,到时候雇个三轮来拉吧。”
“嗯,年底会比较忙吧,你要是没空的话我自己就……”
“别啊,就算没空我抽空陪你还不行?”赵萧桐看了他一眼,笑著说,“我挺乐意陪你办事的,真的。”
这句本来听温馨的话,夏阳听在耳里总觉得有点儿黄,办事这个词本意挺正经的,可是赵萧桐这麽一说,他总觉得别有深意。究竟是二货给他的感觉就很黄呢,还是他自己容易想歪,他也闹不清楚。
然後夏阳就当做是调侃跟赵萧桐说了,反正两人独处时说的荤话也不少,没想到赵萧桐立刻露出了邪恶又y荡的笑容,说:“你能这麽想,我很欣慰。”
这不是什麽好话啊!搞得他们俩好想整天就只知道滚床单似的。
虽说两人一开始的确是从单纯的金钱r体关系开始的,但是变成同居关系後,r体关系没少,可其他类似於情侣会做的事他们倒也一件没落下。
比如今天预定的行程就是,两人一起来订做冬季取暖物品火桶,然後一起去吃午饭,下午一起去爬山锻炼,晚上在家里吃饭,饭後一起用家庭影院看大片──整整一天两人都黏糊在一起,这和约会g本就没有区别!
夏阳最近偶尔会想,自己什麽时候开始将这个慢慢地就放在心上了呢?
他和赵萧桐的相处一直是不温不火的,可是近来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以前他觉得什麽事都只能靠自己,可现在他在自己难受或者力不从心的时候就会想起赵萧桐,想和他诉苦抱怨,甚至想偶尔依靠一下他──等他察觉时,他给予赵萧桐的信任已经超乎他自己的预料。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喜欢上这个霸道却也直率的二货,但他清楚地感觉到,随著两人的相处,这份感情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也许某天甚至会超过回忆里的某人。他重视的,从来是身边的、自己能够抓住的、实实在在的事物,人也是如此。
不过他也不是就这样顺其自然了,他心里对这份才发现的感情还是有些恐慌和担忧。他看得出赵萧桐对自己的真诚,可是未来的变数谁也不知道,何况自己有过去那段经历,而赵萧桐又是个富二代,如果两人真能走到那一步,首当其中的就是来自於赵家的阻力。
夏阳想著这些深沈的东西,扭头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赵萧桐,这位大少爷怕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这些事,但是夏阳看著他,总觉得很安心。
算了,现在想这些太早了,两人还没走到那一步呢。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也相信赵萧桐不会是一个软弱地抛下自己逃跑的男人。如果他看走眼,那也是他自己活该,但此时此刻,他坚信自己走的路没有错。
他其实想要的不多,只是想身边有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他要的是两人并肩前行,共同进退,相互扶持,是比情人更紧密难分的家人。
“用这麽深沈的目光盯著我看,在想什麽呢?”趁著等红灯的间隙,赵萧桐捏了捏夏阳的脸,问道。
夏阳正色道:“我在思考人生。”
“……咱能换个肤浅点的话题麽?”
“成啊。”夏阳笑了笑,说,“你说我今年能拿到多少年终奖?”
“……过年我给你包个红包吧,怎麽你说也是我挖角过来的人才啊。”
夏阳本来还想跟他继续打趣,听见他说过年要给自己包红包,有些惊讶,半晌才问:“你今年过年不去陪你父母?”
夏阳知道赵萧桐的母亲一直体弱多病,在疗养院里住著,而他父亲忙於家族事务和照顾妻子,一家人平常见不了几次面,以往赵萧桐每次过年回去至少都要住上大半个月。可是刚才赵萧桐这麽说,是要留下来过年?还是一句玩笑话而已?
“怎麽不陪,我今年提前过去,等三十晚上陪她吃了年夜饭我就回来。”赵萧桐说著,又交待他,“你那天晚上少吃点,我回来包饺子,咱们一起过年。”
有人陪自己过年,夏阳是挺高兴的,可是他又觉得这样有些对不起赵家的长辈,犹豫道:“还是算了吧,你母亲身体不好,肯定也想你多陪陪她,过年又是团圆的日子……”
“那你怎麽办?”赵萧桐打断了他。
夏阳说:“就那样呗,以前不也是这麽过来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赵萧桐不乐意了,说,“哪能再放著你一人不管啊,我妈有我爸陪著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去,不是陪她吃年夜饭嘛。你也知道她身子不好,她又不熬夜守岁,睡得挺早的,也不用我陪她说话,我留下干啥呀?我连来回机票都订好了,这事就这麽定了。”
夏阳见他这麽说,是早就打定主意而且计划好了的,也就不再劝他,其实也是私心希望他回来,除夕夜一个人守岁的孤独他已经经历得太多了,贪心一次又怎麽样呢?只好对不起赵家的长辈们了。
“其实……”夏阳伸手贴上赵萧桐的手臂,笑著说,“其实我挺高兴的。”
赵萧桐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嘛。”
27
那之後就是公历新年,本来年底就忙,元旦两人也没什麽计划,就是旧年最後一天在家看了一晚上的各电视台的跨年晚会,假日到附近山上逛了半天,也就这麽过了。
到了去木工师傅那儿取货的日子,赵萧桐开车载著夏阳去了那家木工作坊,夏阳验完货付清了货款後,赵萧桐就在附近找了辆三轮,帮夏阳将火桶给拉了回去。
因为有电梯,所以也不算难搬,两人将火桶搬到客厅的沙发前,尺寸是夏阳按照客厅沙发的尺寸专门设计的,放在中间的长沙发前,离两侧的小沙发都空著一点儿距离,方便行走。
夏阳将c头c上,将控制旋钮转到最大档,眼见著格挡的木条和铁丝下的玻璃管发出了红光,夏阳将手放在木条上方,露出满足的微笑,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至於嘛。”赵萧桐好笑地说,“你这麽容易就满足啦?”
夏阳笑眯眯地说:“你不懂。其实我可贪心了。”
赵萧桐挑眉,他实在无法理解只因为一个火桶就乐成这样的夏阳到底哪里贪心了,因为他不知道,夏阳开心的不在於火桶这个物件,而在於有人和他依偎在一起取暖的那种感觉。
看著温度上来了,夏阳将控制旋钮调节到合适的位置,然後从阳台上抱来今天才洗过又晒了太阳的新被套,然後让赵萧桐帮忙将棉胎塞进去,抖开,最後将它铺在了火桶上方。
“你先进去烤著,我去将水果洗了拿过来,桌上还有瓜子,没事干就先嗑点儿。”夏阳说罢,转身进了厨房洗水果去了。
赵萧桐也是第一次用火桶这个玩意儿,他看了一会儿,才掀起火桶被,坐在沙发上将脚放在格挡的木条上。才放上去,他就感到一股热气涌了上来,然後棉被再这麽一盖,肚子和以下的部位基本上就被捂严实了,然後他将双手也放在棉被下面,几乎整个身子都渐渐地暖和了起来。
夏阳端著水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赵萧桐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似乎舒服极了。他放下手里的盆子,跟著进了火桶,靠著赵萧桐坐著,侧头看他:“怎麽样,舒服吧?”
“这东西进来了还真就不想出去,真磨灭人斗志。”赵萧桐顺手将夏阳的腰揽著,两个人贴得更紧密了,然後又说,“而且这火桶够大,垫点东西都能睡人了,不跟北方的炕一样嘛。”
夏阳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来,笑著说,“是啊,小时候最恨学校的时候就是冬天早晨在被窝里和中午在火桶里醒来的时候,真不想动。”
“那以後不是要恨恒逸然後再恨我了?”
“……这笑话好冷。”
赵萧桐笑了笑,放在火桶被下的手往旁边伸了伸,握住了夏阳的手,然後他说:“真想将你养在家里,哪儿都不让去。”
夏阳捏了他一把,说:“别闹小孩子脾气了,你比我年长啊,成熟点行麽?”
“最近你和他们混得这麽好,聚餐唱k拼画什麽的,看得我好嫉妒啊。中午和他们一起有说有笑地去吃饭,都不来找我。”赵萧桐装委屈地说。
“少来!哪次聚会你不在?你这个做老大的自己就爱玩儿,还好意思说。”
赵萧桐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谢谢。”夏阳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
其实夏阳很清楚,赵萧桐近来积极地拉著那帮人聚会,也是想让他尽快融入进去,加深他和同事之间的感情。他之所以能这麽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除了他自己有心,同事们本来就热情,还有赵萧桐推波助澜的功劳。
谁对他好,他都记著的。
“你要是真想谢我,就以身相许好了。”赵萧桐玩笑道。
“好啊。”
夏阳回答得太快太自然,赵萧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以为夏阳会反驳回来,可夏阳没有,所以他此时也认真了。
愣了半晌,他才接著问:“真的?”
“嗯,真的。”
“……不是玩笑话?”
“不是玩笑话。”夏阳说著,原本是靠在赵萧桐的身上,此时微微仰头看他,问,“你呢?也是认真的吗?”
赵萧桐看著他因为暖和而微红的脸,心里一动,低下头细细吻他的额头眉梢眼角,然後低声说:“嗯,认真的。”
夏阳笑了,然後他往赵萧桐怀里缩了缩,说:“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事吧。”
“好。”
然後赵萧桐就搂著夏阳,听他慢慢说起。
夏阳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母亲美丽善良,父亲努力打拼,可是後来父亲事业有成,就开始渐渐地不安分起来,母亲查出癌症的时候,正和父亲冷战,因为她怀疑自己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夏阳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有别的女人,可是他看见母亲常常偷偷地哭,心里就难受,可是父亲总是说公事忙,常常深夜才回家,而母亲查出有癌症之後,他虽然积极地让母亲去治疗,也陪她去做过检查和治疗,可大部分时间还是不在母亲身边。
母亲虽然在治疗,但一直没有什麽起色,因为已经是晚期了,只是在拖时间而已。最後母亲还是走了,夏阳哭得撕心裂肺,那会儿陪著他安慰他的是周景文,而父亲还是在第二天酒醒後才来医院的。
夏阳是有些怨父亲的,不止他怨,母亲娘家的人都怨他父亲,甚至在丧事完了之後就和父亲断绝了往来。外婆想将夏阳带到自己身边,可是夏阳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抛下父亲。
他虽然怨父亲对母亲不上心,可是他也看见父亲在医院看见母亲遗体时那副沈默不语的样子,他知道父亲也是难过的,他还听见父亲说“是我对不起她”,父亲也是愧疚的。
无论怎麽样,这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这个人所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所以当父亲跟他说为了更好的发展要搬家,他就算再不舍,也跟著父亲离开了原来的城市。
他以为父亲只是对母亲不够好,因为母亲死後,他一直没有在父亲身边看见过疑似小三的女人,即使搬家後,父亲还是单身一人,他觉得母亲可能误会了。而且父亲虽然忙於公事,平常不太管束自己,可对自己也不差。
就算後来父亲由於决策错误而导致了他的公司出现巨大亏损,日子一下子不好过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离开父亲。外婆和舅舅一直有和他联络,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劝他回去,可是他一直没有动摇过。
不过他虽然有心维持这个家,可父亲却越来越犯浑了,染上赌瘾,欠了高利贷,最後将儿子给卖了。他发现自己被父亲骗到混混那儿之後,他就彻底对这个男人失望了,这就是个抛妻弃子的混蛋,再也不是他的父亲。
然後就是卖身还债的艰难日子,好不容易还完债却找不到正经工作,只好再回去做牛郎,之後,他就遇见了赵萧桐,才有了後来这一系列的事情。
夏阳在描述的时候,刻意地抹去了周景文的部分,只在母亲去世那段稍微提了一下,他觉得那个人的事没必要说,也不想说。
赵萧桐听著就觉得心疼,他以前只知道夏阳一开始不是自愿做牛郎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经历,自己多多少少也能体会他那份失望和不甘。
在夏阳说完自己的家庭之後,赵萧桐接过话头,开始说起自己家的事。既然夏阳有心,愿意和他提起这些往事,那是将他当自己人看了。赵萧桐明白这其中的含义,所以也就顺势说了下去。
父亲和母亲是家族里安排的婚姻,他知道父亲之前有个深爱的女子,因为爷爷不同意而被b打鸳鸯。可是他记忆中父母相处得一直很融洽,不说亲密无间,至少也有几分情谊。
等到他五六岁母亲重病一场落下病g之後,母亲的身子就坏了,於是和父亲商量之後,去了疗养院住著。从那时起,父亲反而对母亲更上心了,不然也不会因为忙著公事和照顾母亲而冷落了自己。说冷落也算不上,只能说是父亲心有余而力不足。
而母亲所在的疗养院环境设备都是一流的,只是离家很远,他只能在寒暑假去看望它,而且每天能够和她说话的时间也不多,母亲总是很容易疲倦,医生说她要静养,所以不能打扰过久。他们母子虽然感情很深,但实际相处的时间却不多。
大概父亲也愧疚於不能亲自好好教导他,又觉得他从小母亲就不在身边,所以才对他宠爱过头,无论他想要什麽想做什麽都由著他。也亏得是他天x不差,才只是霸道和自私了一些,没有因为溺爱而堕落到横行霸道、肆意妄为的地步。
他虽然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父母和睦,父子情重、母子情深,可是他从小几乎就过著一个人的生活,自己打理自己的一切。虽说有保姆在照顾他,生活也不愁,可他还是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每天都有父母亲在身边陪著。
所以说,他赵萧桐虽然靠著家世样貌和能力,招一招手就能找来情人无数,可是他最终要的不是这些,他想要的是能跟他过日子的人。这个人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能够心意相通,携手相伴。
可惜正经人都不想跟他过,以前他认真交往过的好姑娘最後都甩了他,说是不合适。他也知道,自己有时候霸道任x了一点,好姑娘都受不了他,更别说之後被他逼成那样的林斐。也就只有夏阳心善,愿意收了他这个祸害。
赵萧桐说著说著,慢慢地就没有听见夏阳应和的声音,於是他止了话头,稍稍倾身一看,夏阳竟然靠在他身上睡著了。
“我说的有那麽无聊吗?”赵萧桐哭笑不得地低声问,小声地抱怨,“这可都是心里话啊。”
夏阳当然不会回答他,只在他身上蹭了蹭,仍旧睡得香甜。
“算了,好好睡吧。我也有点儿困了……”
赵萧桐嘀咕著,帮夏阳拉了拉被子,然後靠在沙发靠背上,和夏阳相互依偎著,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在冬日的午後,最舒服的事情当然是坐在火桶里睡一觉暖和的。
28
恒逸发了年终奖之後,总经理赵萧桐就提前给自己放假走人了,有重大事项他再远程处理。就算这做法不符合规矩,公司也得体谅,赵萧桐是为了回去陪公司所有者也就是赵老爷和赵老夫人过年,公司里的人谁不是在给赵老爷打工,谁敢说句不是?至少明里不敢。
不过赵萧桐这一走,夏阳可就有些不习惯了。
说赵萧桐刚开始赖在他这里的时候,夏阳还想过要劝他走,谁知道这住著住著,两人竟走到一块儿来了。现在两人是认认真真地处著,赵萧桐这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没有人陪他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烤火聊天、一起滚床单,夏阳还真是不习惯。
赵萧桐也不习惯,以前是没在意,现在夏阳可是他的人,他巴不得天天都将人绑在身边、捂在怀里,何况夏阳楼上还住著一个大威胁。再说了,他吃惯了夏阳做出来的菜,好几天没有吃到了,嘴也馋。更馋的是心,这几天没有肌肤之亲,怪想念的。
不过好在现代络通讯技术发达,每天晚上饭点过後,等赵母休息了,赵萧桐立刻就电话通知夏阳上q开视频,好歹每天也可以见上一面。反正络视频免费,就一直开著,各做各的事,间或聊上几句,直到就寝。
当然了,这两人平日里缠绵惯了,就算身在异地,需要的时候也不含糊,靠著电话和视频,倒也玩了两三次新鲜的。具体怎麽玩,大家都懂的。
以前赵萧桐也知道,夏阳是个伶牙利嘴的人,只是不爱与人争辩,没想到他在言语上的造诣可不止这麽点能耐,赵萧桐每次都被他刺激得险些早泄,好歹他还撑下来了,才没让夏阳笑话他。
“你可真行!”完事後赵萧桐一边擦拭污浊,一边咬牙对视频那头的夏阳说。
横躺在床上面对著镜头的夏阳低声笑了,也不急著弄干净,他打算待会儿去浴室洗个澡,彻底清洗一番,想到这里坏主意又冒了出来,他对著耳麦说:“是你太嫩了,我还有更行的。”
赵萧桐疑道:“什麽更行的?”
“你等著。”
夏阳说罢,将笔记本放到卧室附带的浴室门口,自己人进去了,摄像头镜头对著毛玻璃门的缝隙,正巧能透过门缝看见里面的风景,耳麦也是冲著浴室的,浴室里面的声音借此传了过去。
於是远在异地的赵萧桐就透过视频看见夏阳一丝不著地站在浴室里冲洗,因为摄像头对著门缝,隔著浴室里渐浓的水雾,竟有种偷窥般的刺激感。然後他看见夏阳的手指在身上流连,渐渐向下……耳边传来的水声里也隐约夹杂著轻微的喘息声。
“卧艹!”赵萧桐低骂一声,将手里才用过的纸巾扔开,开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起来。
要是他本人在浴室外的话,当然是二话不说就冲进去将人按倒,狠狠地云雨一番,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自己动手抚慰自己。眼前这样的旖旎美景,只能看不能吃,真心让人焦躁。
等夏阳真正清洗干净从浴室里出来时,赵萧桐已经快喷火烧了自己面前那台笔记本了。
“怎麽样?是不是更厉害啊?”夏阳一边擦著头发,一边拿起耳麦问道。
然後没有戴耳机的夏阳也听见了赵萧桐的怒吼:“夏阳你给我等著,看我回来怎麽收拾你!”
夏阳大笑,说:“放马过来!”
然後赵萧桐赌气地中断了视频,头像立刻就灰了下去。
夏阳无奈地摇摇头,过手机给心理年龄突然骤降的某位大少爷发短信。
──生气啦?
──哼!
──等你回来我摊平了任你处置还不行吗?
──罗嗦!睡觉去。
──好嘛,晚安。
──安。
夏阳微笑著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收拾了一下床上的东西,然後去吹头发──他的头发有些偏长,没吹干就睡觉的话,很容易感冒。
吹头发的时候他算了算时间,还有三四天就是除夕夜了,也就是某人承诺回来陪他过年的日子。想到这里,他心里生出些许期待的激动。
自从母亲死後,这还是他第一次那麽期盼过年。
盼著盼著,日子就到了,现在的休假制度是除夕当天就放假。这天夏阳早早就起了,吃过简单的早饭後将家里彻底大扫除了一遍,被子床单也拆洗了,换上了一套新的,算是扫旧迎新,接著到门口将春联和福字贴上,等忙完了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他这才去做午饭。
赵萧桐说晚上回来给他包饺子,夏阳前两天就将材料都买好备下了,其他的还包括过年时在家里吃的零食和水果,以及做饭用的食材。
而拜年要准备的年货在之前就陆续买好了,夏阳自己并没有需要提著年货去拜年的对象,只打算年後请吃货组里的同时搓一顿,倒是赵萧桐有些人脉需要打点才准备了些。
下午没事干,夏阳就去画室里画画打发时间,晚上将中午的剩菜给热了吃了,就坐在火桶里看春晚等赵萧桐回来。
八点多的时候赵萧桐打电话来说他准备去机场了,要是没晚点的话,十一点之前肯定能到家,然後他争取动作快一些,在倒数前将饺子端上桌。
夏阳只应著好,挂了电话就去厨房拿了已经解冻完毕的材料,和了面,拌好了馅儿,再将面皮!出来。虽然他成长的南方城市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但是他平常爱吃馄饨饺子类的面食,也自己做过,现在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然後他端著这些半成品回到了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慢慢地包著饺子,也算是打发时间,不然就这麽干坐著等,时间可过得真慢。
就在他包了一半多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脚步声,接著是钥匙开锁的声音,夏阳扭头往哪儿一看,门往外一开,赵萧桐正喘著气往里走,看来是一路赶过来,都跑上了。
“回来了?”
“嗯,就怕来不及──”赵萧桐将行李箱就放在玄关,走进来一看,立刻喊道,“你怎麽包起饺子来了,不是说等我回来的嘛!”
“没事做嘛,我就包了一半,剩下都留给你,成麽?”夏阳说罢,放下手里捏出花边的最後一个饺子,然後扯了张纸巾擦手。
“这还差不多,我去洗个手,待会儿你看我包个花样出来,包饺子我可拿手了。”
“嗯,你先包著,我去帮你将行李放了,待会儿就过来。”
“成!”赵萧桐在盥洗室里应了声。
然後夏阳将玄关里的行李箱搬到自己房间──既然都说是认真的了,也没谁再拘泥於房客这个问题,反正赵萧桐几乎都赖在夏阳床上,就干脆将东西都搬了过来。
夏阳将赵萧桐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然後将塑料袋里装著的没有洗的衣物拿到盥洗室塞进洗衣机给洗了,这才洗了手回到客厅。
“你包的是──”夏阳掀起火桶被坐了进去,看著一旁的盘子里已经放了好多个被赵萧桐包成花样的饺子,出声问道,“什麽花?”
“梅花。”赵萧桐说著,手里也不停,就这麽一捏一翻,又是一朵梅花饺子。
夏阳看著有趣,也拿起面皮跟著学起来。
“嗯,这样,这样,这样?”
赵萧桐一看他做的不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材料,伸手捉住了夏阳的手,引导著:“不要捏死,不然翻过去就不开花了,像这样……”
夏阳连连点头,看著赵萧桐捉著自己的手就翻出了一朵梅花来,立即哗了一声。
“好b。”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赵萧桐得意地说,继续包起饺子来。
夏阳反复观赏著手里的梅花饺子,侧头看了一眼认真做事的赵萧桐,就觉得不仅身上被火桶烤的暖烘烘的,心里也因为这个人而变得暖洋洋的。
然後他放下饺子,身子慢慢地靠在了赵萧桐身上,脸上不受抑制地溢出了满足的微笑。
“怎麽了?”
“没事,就想靠一会儿。”
“累了睡一会儿都行,待会儿饺子好了我再叫你。”
“嗯。”
29
夏阳没睡多久就醒了,倒不是赵萧桐叫醒他的,而是闻著煮饺子的香味醒来的,他睁眼之後就看了眼挂锺,还有十来分锺就要到零点了。
“醒了?刚好,饺子好了。”
赵萧桐说著,端著煮好的饺子和碗筷走了过来,然後又折回去将放著醋和酱油的小碗拿了过来,顺带捎了瓶老干妈豆豉。
夏阳乐呵呵地接过这些东西摆好,拿起筷子就去夹饺子,说:“我要先吃个梅花的。”
“行啊,你就将梅花的都吃了吧,我要吃你包的。”说罢,赵萧桐就坐在他身边,也拿起碗筷,夹了一个夏阳包的普通饺子,蘸著蘸水也吃了起来。
夏阳吃了好几个梅花饺子,才开口评论:“造型不错,不过说味道的话,还是我拌的馅儿好。”
“是是。”赵萧桐也跟著附和。
夏阳吃著,突然在咬饺子的时候磕著牙了,他一愣,然後将才咬开了一点儿的饺子放到自己碗里,笑著说:“这什麽?幸运硬币吗?”给我刷幸运值?
赵萧桐也放下了碗筷,一反常态地认真地看著他,说:“你看看。”
夏阳被他的态度弄糊涂了,想著难道不是他玩x大发的产物?然後慢慢地用筷子撑开了那个饺子。
里面包著的,是一枚铂金戒指。
夏阳睁大了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後他转头瞪著赵萧桐,开口“你你你”半天也没你出个下文来。
赵萧桐笑了笑,说:“从饺子里吃到的,就是你的了,不能退的。”然後他拿起那枚戒指,起身又说,“我去给你洗洗。”
等赵萧桐洗完戒指出来时,夏阳已经平复好了心情,没有刚开始那麽呆愣了,平静地看著赵萧桐给自己戴上那枚戒指──左手无名指,刚刚好。
然後赵萧桐又从口袋里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本来是放对戒的,现在还剩一只,然後他将这一只交给了夏阳。
“买了有些日子了,就等著今天呢。帮我戴上吧。”
“我──”
夏阳才开口,忽地电视里突然传来了喧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同时室外也响起了礼花升空迸开的巨响,新年到了。
“新年快乐。”他说。
“新年快乐。”赵萧桐回道,左手仍举在半空中,等著夏阳将戒指给他套上。
夏阳抿了抿嘴,慢慢地将那枚戒指套进了赵萧桐的无名指,也是刚刚好。
赵萧桐将两个人的左手放在一起,看著一模一样的两枚戒指,笑了,他说:“咱们俩这就套在一起了,以後好好过日子,无论是幸福还是苦难,都要一起面对。”
夏阳静静地看著他,心里的感情汹涌至极,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末了才点点头,千言万语都化作无声。
“好了好了,快点吃饺子吧,不然都凉了。”赵萧桐说著,将碗筷递给了夏阳。
两人又开始吃起饺子来,聊著一些平常的话题,似乎刚才的交换戒指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但其实两人都知道,这意味著什麽──这是代表和对方携手共度余生的誓言和责任。
聊著聊著,夏阳突然想起什麽,问他:“我们认识多久了?”
“就快六年了吧。”
赵萧桐回忆起六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毕业後第一个春节之後,他从母亲住的地方回来,狐朋狗友们说要给他接风洗尘,在大酒店吃了一顿之後说带他去见识下新鲜的玩意儿,然後他就跟著那帮人来到了夜店。
进了店门他就知道这地方和以前去的场所不同,里面陪酒的全是男人,他立刻就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麽的了,当时他对这场面并不吃惊,他只惊讶自己的接受能力,因为他一点儿也没有对此感到排斥──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双。
同行的人见他表情平静,并没有露出厌恶的模样,就放心地领著他进了包厢,然後问了服务生几个名字,其中就有夏阳,那是赵萧桐第一次听见夏阳的名字。
在服务生去叫人的时候,同行的朋友告诉他,这几个人中夏阳的模样是最好的,而且他很会哄人,待会儿人来了,你要是看著行,就让他陪你说话。
的确,在几位牛郎推门而入的时候,赵萧桐第一眼就看出谁是夏阳了,那样俊美的样貌,看了就不会忘记,何况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实在是有著难言的诱惑。
夏阳真的很会哄人,赵萧桐当时被他哄得高兴极了,加上同行的朋友们又劝酒,他就喝了不少,後来就醉了。再後来,就是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跟男人做了,而且滋味不错,让他之後总惦记著,所以才会回头来找夏阳,成了他的常客。
只是这麽些年相处下来,却只有去年经历了这麽多事,才发现自己心里有这麽一个人。也许夏阳很早就在他心里住下了,只是赵萧桐一直没有察觉到而已,这个人除了床上热情如火以外,对金钱热爱,其余时候总是给他淡淡的感觉。
直到去年他才知道,这个人还有对绘画的热情,还有一份深情。而他现在就是想独占这份深情,才会想用戒指、用承诺、用心来绑住他。
“我还记得第一眼看见你时的感觉。”赵萧桐说,带著些感叹,“美貌,识趣,会哄人。”
夏阳笑了,又问他:“那你猜猜,我那时是怎麽想你的?”
赵萧桐自信满满地说:“英俊,多金,技术好。”
“呸!”夏阳啐道,然後才纠正他,“前两个对了,最後一个不对。”
“哦?”
夏阳笑著说:“英俊,多金,有点二。”
“夏阳!”赵萧桐怒吼一声,夺过夏阳手里的碗筷放在桌上,就将人扑倒在沙发上,然後挠他痒痒,一边挠一边问:“我二?我哪里二了?快说,我是不是技术好?”
夏阳被挠地笑个不停,一边扭著腰奋力躲他的手,一边坚持道:“就是二哈哈哈……你、你别不承认!”
“好,好!”赵萧桐停了手,露出了坏笑,说,“那我就身体力行地让你看看我是不是技术好。看你还敢不敢说我二!”
夏阳就躺在那儿也不逃,伸出手绕著赵萧桐的肚脐画圈儿,然後抛了个媚眼说:“我说过等你回来就躺平了任你处置的,你忘了?”
赵萧桐苦恼地呻吟一声,愤愤道:“夏阳,我这辈子算栽你手上了。”
“多谢夸奖。”
话音才落,两人就唇齿纠缠,也没有余力来说话了。
新年第一天就如此恩爱热情,想来新的一年这两人也只会更黏糊吧。
“夏阳,夏阳?你睡了没?”
“还没呢。”夏阳咕哝著,双手更加抱紧了赵萧桐的腰。
赵萧桐用手耙梳著夏阳的头发,低声说:“明年,後年,以後的每一个新年,咱俩都一起过,多好啊。”
“嗯。”
“而且每年除夕和新年交接的时候,就是咱们的结婚纪念日啊。”
夏阳猛地抬头看他,说话竟然有些结巴:“结、结婚?”
“是啊。”赵萧桐盯著他,恶狠狠地说,“戒指都交换了,你别不承认!”
“你说得太夸张了。”夏阳抱怨著,又埋头靠著他,小声说,“我也没有不承认……”
“要是国内可以扯证我早拉著你去办了。”赵萧桐说著,将人又搂紧了些,突发奇想地说:“诶,夏阳,咱俩去领养个孩子吧。”
夏阳捏了一把他的腰,说:“等你自个儿先成熟点再说吧。等什麽时候你自己不像个孩子了,咱们再来说这个事。”
“不是还有你嘛。”
“我也不是万能的呀。”
赵萧桐嘿嘿地笑著,然後抬手将本就微弱的床头灯给关了,吻了吻怀里人的头顶,轻声道:“以後再说,睡吧。”
“嗯,晚安。”
相拥而眠的两个人,将会一起迎来新年的第一抹曙光。而未来的许许多多个日子,这对交换了誓约戒指的新人,也将如此度过。
生活中有多少事和人是求而不得的呢?人生八苦之一就是求不得,苦苦追寻却没有结果的事太多了,何况感情这种事最不讲究天道酬勤。
但有时候累了倦了灰心死心了,停下来看一看,才发现原来身边那个未曾过多关注的人,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还好,这次没有错过。
二货攻和倒霉受的夫夫生活
第三十章
发文时间: 3/17 2012
春节收假之後,众人带著程度各不相同的假日综合症回到了岗位上。
夏阳戴了好几天的戒指,也习惯了左手无名指上多出来的这份触感,不过想著要去公司,不想那麽高调,就取了戒指,想再穿个项链戴脖子上。
不过赵萧桐经过他身边去洗漱时,发现他的小动作,立刻就给拦了下来。
“不准摘。”说著,他皱著眉给夏阳重新戴上。
夏阳看著两人手上相同的对戒,叹口气说:“我也不想摘,不过这样去公司还是不太好吧?”
赵萧桐却说:“无心的发现不了,有心的看见了才好。”顿了顿,又说,“他们怎麽看,我是不怕的。你呢?”
夏阳被他第一句话给逗笑了,这番有些押韵的听起来还有些哲理的话,从赵萧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少见。
然後他摇摇头,说:“我也不怕。只是……”
“既然这样还想什麽?好好戴著吧。”赵萧桐握了握他的手,又说,“以後再也别摘下来了。”
夏阳看著心意已决的他,笑著点了点头,再不去想那些自扰的事了。
当然,这样不遮不掩的结果就是,身边一起工作的人都发现了这枚含义特殊的戒指。
赵萧桐那边当然没有闹腾起来,几位秘书看见上司手上那枚戒指之後,都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後会心一笑:大少爷终於被人给收服了。
而夏阳这边,吃货组本就是个将撒欢吐槽当j神食粮的地方,发现夏阳手上的戒指後,怎麽可能安静得下来,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组团来围观。
扣r是最兴奋的,他趴在夏阳格子间的边上,直愣愣地盯著那枚铂金戒指,出口就问:“老大也有吗?”
夏阳知道这些人都是赵萧桐的亲信,两人之间的事也算是早就对他们公开了,而赵萧桐又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所以他也就不忸怩,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方地点头承认了。
“我们……交换了戒指。”
“什麽时候的事?”鱼豆腐凑在一边跟著问,“老大一定花心思准备了烛光晚餐之类的玩意儿吧?”
夏阳摇摇头,笑道:“没有,是除夕夜吃饺子吃出来的。”
蛋卷在一边作羡慕状说:“好浪漫好浪漫!我家那口子就直接说了句结婚吧就完了!”
“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大妈你的少女心还没死吗?”
“你找打是吗?接招!”
然後又说闹了一会儿,众人渐渐地就散开了,最後只留下扣r眼巴巴地看著他的戒指。
夏阳问他:“怎麽了?有心事?”
扣r撇撇嘴,说:“我也想要啊……”
这是什麽意思?!
夏阳不解地看著一边咕哝著一边走开的扣r,心里做出各种猜测。
莫非扣r暗恋赵萧桐?看起来不像啊。还是说单身久了想脱团?但是这语气也撒娇过头了吧?扣r也会思春的吗?
下班的时候,赵萧桐过来接人了,结果才一进门就被吃货组的人团团围住,纷纷要求他请客。
“这是怎麽了?请客也得有个说法吧?”赵萧桐笑著应对。
“说法?老大你都跟人定终身了,不该请客庆祝庆祝吗?”鱼豆腐说著,眼神直往夏阳身上飘。
扣r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吃了这顿饭,我们就是见证人了!”
“求请客,求见证!”
“就是,这等大事,可不能马虎!”
在众人的一片呼声之下,赵萧桐心里爽快,於是大手一挥,说:“小的们,跟我走!”
“是,大王!”大夥儿也跟著应声。
然後赵萧桐一把拉过站在一边看戏的夏阳,就带著这麽一群人浩浩汤汤地离开了恒逸的大楼,直奔众人聚会最爱去的一家火锅店。
肥牛下了四盘,酒过了三旬之後,大夥儿的兴致都高昂了起来,扣r作为吃货组的代表,端著酒杯就站了起来,说话声音大得在包厢里制造出了回声。
“我代表吃货组说句话,祝贺老大寻得良缘,敬老大,敬夏阳!”扣r举杯,大半杯啤酒一口气就下了肚。
“扣r好酒量!”鱼豆腐立刻鼓掌。
“扣r纯爷们!”芋头跟风。
然後大家一起起哄,弄得扣r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只有坐在扣r旁边的牙签在起哄之余,默默地给坐下来的他递了杯茶水。
赵萧桐就只是笑,不说话,而夏阳看著这一幕,似乎懂了些什麽。
“扣r敬完酒,我们也是要敬的。”鱼豆腐笑眯眯地说,“不过呢,我们更想看老大和夏阳喝交杯酒,是不是呀弟兄们?”
於是一帮人跟著鱼豆腐拿筷子敲著碗边,齐声呼喊:“交杯酒!交杯酒!我们要看交杯酒!老大夏阳来一个!交杯酒!交杯酒……”
特别是坐在赵萧桐另一边的扣r,喝了酒就更加兴奋,赵萧桐还没说话呢,他就主动帮两人将啤酒满上,末了还加了句:“一定要将酒喝光啊老大。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赵萧桐被他们闹得没办法,看了一眼夏阳。夏阳虽说觉得当众喝交杯太高调了,但是大家都在起哄,也就放开了手脚,端起自己的酒杯就站了起来。
於是众人更欢腾了,连连呼道:“夏阳好样的!老大你还磨蹭什麽呢!夏阳都等不及了!”
赵萧桐这才慢慢地端著酒杯起身,笑著挽过夏阳的手,正准备喝,就听见爱生事的鱼豆腐大喊:“不行!我们要大交杯!大交杯!”
在众人强烈要求之下,赵萧桐和夏阳只好端著酒杯绕过对方的脖子,喝了一个大交杯,等喝光杯子里的酒之後,两人才分开,各自将酒杯倒了过来,示意自己喝得一滴不深,於是众人一阵欢呼,终於算是闹过了。
“行,兄弟们,端起酒杯来。”鱼豆腐招了招手,说,“我们一起敬这对新人!”
“敬新人!”
“干杯!”
“祝贺老大!”
“哦哦喝!”
众人闹哄哄地敬了酒,然後又开始吃吃喝喝起来,席间一直保持著热烈的氛围,夹杂著各类劝酒和游戏,直到最後大部分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才算完。
由於今天晚上的主角是赵萧桐和夏阳,所以两人被敬酒劝酒太多次,但是众人也知道老大护内,也就没有为难夏阳,大部分攻击都是冲著赵萧桐去的。
等散席时,赵萧桐已经喝得晕乎晕乎的了,不过他还记得是自己请客,所以将卡交给了夏阳,让他去结账。
夏阳还算清醒,结了账,又安排好各人回家,才扶著赵萧桐在路边拦的士。
赵萧桐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夏阳身上了,他吹了点冷风,有些清醒了,余光瞄见夏阳的脸,就低低地笑出了声:“呵呵呵……”
“怎麽了?”夏阳一边注意著路那端来车的情况,一边问他。
“我高兴。”
“嗯?为什麽高兴?”
赵萧桐又笑了几声,才说:“你是我的了。”
“就为这个?”
“而且他们都祝福我们,为我们高兴。”
夏阳听著,也笑了起来,应道:“是挺值得高兴的。”
这样的恋情的确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可是往好的方面看,身边这些人不是在支持他们吗?这就足够了。有这样的朋友,再难的路也是能走下去的。
“萧桐,你结交了一帮很不错的人。”
赵萧桐蹭了蹭夏阳,因为有些困了,所以含糊地应著:“嗯,也不看看我是谁……”
夏阳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的士,将赵萧桐弄上了车,然後他看著赵萧桐俊朗的侧脸,无声地笑了。
都说傻人有傻福,跟著你,我也开始转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