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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送人头 作者:冷笑对刀锋
☆、(34鲜币)第七章
原以为自己弄了岳渊回来,岳朗会高兴,可没想到却因此而搞得两人之间更不高兴。
贺开闷闷地坐在院子里喝著酒,不时看一眼关著岳朗的房间,最後还是丢下酒壶走了过去。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管如何,就算得不到岳朗的心,他好歹也要得到对方的人。
”岳郎,快过来替我解衣!”
贺开喝多了酒,醉意醺然地踢开了房门,他大声地嚷嚷著,以此掩饰自己的心虚。
岳朗此时正坐在床上闭目调息,虽然这些日子他一直没有再被逼服用软筋散,但是身上的要x却仍被贺开禁锢住,一身武功无法使出。
他睁眼瞥了瞥满身酒气的贺开,知道这家夥是找自己发酒疯来了,但是他一时也难以判断对方到底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因为他以前还从未见过无双教教主喝醉过。
岳朗打定心思,又闭上了眼,他毫不掩饰自己想冲开x道的打算,这也是在警告贺开,不要以为自己会屈服。
一时的隐忍,并不代表自己的屈从,而岳渊的出现,更是让岳朗下定了要逃离此处的决心。
贺开见岳朗不搭理自己,x中一股郁愤,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岳朗的肩头,沙哑地冷笑道:”你还不死心?还想逃?莫非真要逼我弄断你的手脚?!”
”悉听尊便。”岳朗淡然地抬起眼与贺开对望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肩胛处那只手正在缓缓地发力。
贺开恼恨地与岳朗对视了片刻,随即还是笑著松了手。
没办法,他嘴上的话说得再狠,心却始终无法狠下去。
”我是怕你担心你侄子以後的生活,这才将他带回来的。我没有恶意,你也不要总对我带有恶意。”
贺开一屁股坐了下来,摇头晃脑地喷著酒气,言语之中竟有几分示弱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多谢你咯?”
岳朗深吸了一口气,眉间的皱纹却没轻松几分,他斜睨了眼贺开,面色又变得有些沈重。
贺开撇了下嘴,往後一躺就倒在了床上。
他了自己酒醉後有些发痛的额头,迷迷糊糊地说道:”不要你谢我,要你爱我可不可以?”
等岳朗正要出声斥责这魔头几句,却听到对方已经呼呼地打起了鼾。
听到这熟悉的鼾声,岳朗的心头又有什麽猛然一震,那些日子,他与无双教教主同床共枕之时,对方往往会在他身边这般酣睡,一边睡,一边发出吵人的鼾声,自己还曾奚落他像只小猪。
那时候他也很吃惊生x严肃的自己,为什麽会那麽放松地与这个本该是自己敌人的魔教教主调笑。
或许他并未意识到,有些情感,早在不经意中植入了两人之间。
岳朗默坐在床边,渐渐陷入了沈思,他不时转头看一眼在自己身边翻来滚去睡得毫无防备的贺开,痛苦地闭起了眼。
他原以为自己那无情的一刀,便可以斩断与无双教教主之间荒谬的一切,可是世间最难斩断的││或许便是情缘。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岳渊来了之後,岳朗的生活也终於可以暂时摆脱了被软禁的枯燥与无聊。
贺开特别允许他每天白天可以去岳渊居住的别院陪伴照顾对方,而到了晚上,则要他乖乖回到住处与自己同眠。
期间,贺开派了好几个大夫替岳渊治病,可惜收效甚微,只不过他们都一致断定,岳渊乃是受了惊吓才会变成这样,如果慢慢调养的话应该会有起色。只是谁也不知道到底要调养多久。
”渊儿,小叔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以後小叔一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
岳朗轻轻地搂著睁著双眼、显得十分茫然无措的岳渊,替对方轻轻捋了捋浏海。
”呵,这小朋友真是好福气啊,竟能得到岳郎你这般的喜爱。哎呀呀,搞得我也想做你的侄子了。”
不知何时贺开也来了别院,他双手背在後面,神色一派戏谑从容。
岳朗听到他的声音,禁不住便皱起了眉,若不是这人强行将岳渊掠来,对方又何以会惊吓至此?!亏得他还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忽然,岳朗看到岳渊的目光猛然一亮,小脸上也多了丝喜悦的神色。
他微微一愣,刚要转头,却见一只散发著清香的竹篾蚱蜢伸了过来。
”拿去玩吧。”贺开笑咪咪地弯下腰,将他亲自编的竹篾蚱蜢塞到了岳渊胖嘟嘟的小手里。
有了这个小玩意儿,岳渊紧张的情绪也显得放松了许多,他拨弄著栩栩如生的竹篾蚱蜢,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贺开伸手了岳渊的脑袋,chu犷英俊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一抹得意。
”哄人开心这一招呢,你可得向我多学学啊,岳郎。”
岳朗懒得理会贺开的花言巧语,他看著拿著蚱蜢便自顾自去一旁玩的岳渊,忽然问道:”你真的打算将我和渊儿一直留在身边吗?”
贺开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顺手又偷偷了岳朗那头黑亮的发丝,慢悠悠地说道:”你以为你们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乾坤盟已经容不下你这个叛徒了,江湖中人各个谈到你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你除之而後快,呵……岳郎,你不怕死,可是也别拖累你这可怜的侄儿啊。”
看见岳朗背对著自己不说话,贺开更是得寸进尺,他干脆从後抱住了岳朗的腰,将嘴贴在对方耳旁,暖暖地呼出了一口气。
”你来保护你的侄子,我来保护你和你侄子,那不是正好?”
”贺开……”
岳朗想到自己一身清白,竟被贺开毁灭殆尽,心中的悲愤又岂是一个恨字可以尽诉。
他微微仰起了头,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助与无奈。
岳朗满含悲愤的声音,让贺开的心中也为之一动,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必定会伤了岳朗,可是比起要放走岳朗,他还是宁可伤了对方。
人生在世,若不能与自己所爱之人长相厮守,光是痛彻心扉地彼此怀念,又有何意义?
”岳郎,你想说什麽?那些老掉牙的话不说也罢。”
贺开没心没肺地咧嘴笑著,他一把将岳朗掰了过来,却见对方脸上的神色是他前所未见的脆弱与悲哀,那双冷漠得近乎冷酷的眼里,罕见地闪烁著点点泪光。
”你……”贺开有些吃惊,他习惯了岳朗的横眉冷对,却不习惯见到对方如此软弱无助的一面。
岳朗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抱住自己的贺开,沈默地朝岳渊的身边走了过去。
看见岳渊那小子笑嘻嘻地拿著自己编的蚱蜢去逗岳朗,而岳朗只是沈默不语,彷佛极力隐忍著内心的悲痛情绪,贺开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有些恍惚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突然,他抬手捂住了自己不知为何剧痛的x口,猛然转过了身。
几乎是瞬间,贺开的面色就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直到一缕乌血从他紧咬的嘴角溢出。
接下来的几日,岳朗的床上都少了一个人,不过他也乐得清静。
只是耳边少了那人的鼾声,反倒让他睡觉都有些不踏实。
不仅白天没见到贺开,如今就连晚上也见不到,莫非那家夥为了重振无双教,又在想什麽y谋诡计吗?
岳朗盘膝坐在床上,有些疑惑地闭上了眼,他不再去想对方,如今趁著贺开不在,赶紧运功冲开被制的x位才是头等大事。
y九绝的医术虽然高明,但是针对贺开身上突然发生的变化,他还是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找出些许眉头。
”教主,你的……右边屁股上有一个极小的黑色针眼,看样子,您体内的毒是从这个伤口进去的。”
为了找出贺开的病灶所在,y九绝硬是不顾对方颜面,非要贺开脱得一丝不挂地趴在床上,好让他仔细检查。
最後,他在对方肌r紧实而富有弹x的右侧臀瓣上,找到了这个常人几乎不会注意的极小伤口。
贺开捂著嘴闷咳了几声,猛然翻身坐起,看著y九绝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贺开浑身一颤,赶紧扯了被子将自己的身体掩住。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近日只有去救岳渊时与乾坤盟中人有过交手,而平日虽说他每晚都与岳朗同床共枕,可对方却是丝毫不肯接近自己的身体,更别说拿毒针在自己屁股上这麽扎一下了。再说了,被软禁著的岳朗,又哪有机会得到什麽连y九绝都无法解的剧毒?
只是,这毒针到底是什麽时候扎在自己屁股上的呢?
贺开皱眉闭了闭眼,突然眼前一抹金芒乍然闪过,让他想起了动起手来无比狠辣的乾坤盟盟主。
”无耻!”
虽说贺开自己也对岳朗设下过卑鄙无耻的陷阱,偷袭捉拿对方,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咒骂和他一样无耻的莫行之。
虽然找到了伤口,可是贺开体内的毒却依旧难解。
y九绝自然不会傻到去劝贺开找莫行之要解药,他所能做的,就是埋首药房遍观药书毒经,试图找出可以解毒的法子。
”教主,为了不让你的毒x继续发作,我劝你最近最好不要做太过激烈之事,心绪也要保持平和。”
”譬如呢?”贺开冷冷地斜睨了y九绝一眼。
有些话y九绝不太好直说,他抬头挠了下脖子,眼珠子滴溜溜地望著天花板。
”你最近和岳朗分开睡或许比较好。”
贺开听了y九绝这番话,沈默了半晌,他站起来穿好了身上宽大的袍服,脑袋一扬,嘴巴一咧,大步便往外走了出去。
”死在他床上其实也不算太坏。”
直到岳渊被劫走之後,韩笑才终於被莫行之放了出来,对方对待岳渊一事,实在是令他心生不满。
不管如何,那到底只是个无辜的孩子而已啊。
还好最後岳渊被劫走了,不然要是真按莫行之说的那样,将那孩子送去无双教的敌对世家,自己又有何面目再见岳朗。
”岳朗背叛我乾坤盟,实在罪无可恕,即使我们杀不了贺望,也断不可以放过这个叛徒。传我的命令下去,从今往後,江湖正道,武林同仁,见岳朗即诛!”莫行之端坐在高背大椅之上,面色沈重地大声说道。
韩笑神色郁郁地站在下面,心里万分著急,可是碍於现在的情势,却又难以说出什麽有说服力的话来。
不过,他总觉得应该给岳朗一个解释的机会。
想起岳朗当年带著岳渊,怀著愿为正道尽一分心力、彻底断绝与赤火魔教关联的决心,毅然投入乾坤盟,韩笑就觉得对方那双明亮坚定的眼睛绝不会骗人。
在众人彼此呼应的喝喊声中,韩笑又抬头偷偷瞥了莫行之一眼。
对方如今定要将岳朗逼入死路,是否和多年前岳朗之兄岳明的死有关呢?
莫非这位盟主怕的是,有朝一日,岳朗会找他报仇吗?
而岳朗的兄长,当初到底是真的要再回魔教助纣为虐?还是纯粹如岳朗所说的,死於一场j心的冤陷?
看著这位昔日倍受自己尊重的盟主,韩笑的心中已是一片黯然。
雪後初霁的夜晚,夜色静谧迷人,贺开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看著面前烛火未灭的小屋,悄然地走了进去。
”怎麽还没睡?可是在等我?”
贺开一边脱下大氅挂好,一边笑咪咪地和岳朗搭话。
岳朗略一抬头,看了眼数日不见的贺开,对方看上去气色并不算太好。
”你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为什麽不直接进来?”岳朗打量著贺开似乎有意遮掩什麽的表情,冷笑了一声。
贺开眉头一轩,径直拉了椅子坐到了岳朗的身边,他环过手臂轻轻拍了拍岳朗的肩膀,刚想说什麽,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起身便是一闪。
岳朗也跟著站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指,缓缓说道:”不愧是和贺望一起做过教主的人,你反应倒很快。”
按理说,岳朗的要x被制,武功被禁,是不可能察觉悄然站在院子外的贺开的,而他不仅不知道贺开在外面,还知道对方已经待了一会儿。
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只有武功高强的人才可能拥有。换句话说,即是岳朗已经恢复了一身武功。
贺开倒不十分吃惊,这些日子他留在y九绝那边,任对方摆弄查找中毒的原因,以及解毒的法子,也想过没了自己每晚的监视,岳朗或许会趁机悄悄运功冲破x位禁制也说不定。
在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很有可能无法化解之时,他便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将岳朗留在身边了。
”一出手便冲著我的死x,岳郎,你好狠心啊。”
贺开嘿嘿地笑著,眉眼之间却隐隐透露著几分难过。
岳朗眉心一拧,漠然说道:”你辱我陷害我,更不择手段对我侄子下手,我岂能容你?”
”辱你害你,我认了。不过,我可没不择手段对你侄子下手。”贺开摇了摇头,严肃地说道。
”废话少说,如今我武功已复,自不会再甘愿受你控制,出手吧!”
说完话,岳朗随即摆出了要与贺开一较高下的架势。
贺开的x口又开始闷闷作痛了,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道:”你杀了我大哥不够,还要杀了我吗?”
”我说过,你硬要留我在你身边,你是会後悔的。”岳朗不紧不慢地说道。
”哈哈哈哈!我偏不後悔!”
贺开大笑一声,也不顾y九绝的叮嘱,猛然提气,出手逼向了岳朗。
这样的结果并非岳朗希望看见的,他本意是出其不意制服了贺开,然後利用对方作为人质,将岳渊安全带离此处。
虽然最初他恨不得杀了贺开,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却已是让他看穿了许多。
越是与贺开相处,他越是发现,对方正是那个曾让自己过了一段十分轻松开心日子的无双教教主。
他没办法否认自己对这个男人有过的好感,也没办法把那个面目相同的男人再杀一次。
两人的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山庄的无双教侍卫。
岳朗心里暗暗叫糟的同时,只得不断向贺开使出杀招,因为只有他拼死一搏,才有些许可能打败对方。
”教主?!”侍卫们看到贺开在与岳朗过招,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他们都不敢妄自动手,只怕坏了教主大事。
贺开本也没打算让属下帮忙,只是面对岳朗不断使出的杀招,他更是觉得心灰意冷││对方是真的那麽希望自己死吗?
不过即便中毒在身,贺开的武功还是比武功初复的岳朗强了不少,他强忍著x口不适,躲过了岳朗的一拳之後,反手便是一掌轻轻地印在了岳朗的x膛,岳朗受这一击,顿时气血澎湃,一个不稳便摔在了地上。
周遭看热闹的侍卫们见状急忙拥了上来,用刀剑将岳朗紧紧围住。
岳朗躺在地上环顾了架在自己颈项边的刀剑一眼,淡然说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贺开一掌击退岳朗之後,早已是压抑不住体内的剧毒,他推开众人,捂嘴狠狠地咳嗽了几声,硬是吞回了一口黑血,这才掩住口闷闷地吩咐道:”去拿铁链将他锁起来。”
说完话,他就立即转了身过去,一边咳嗽,一边远离了岳朗的视线。
”我都快难受死了,你还没想到办法吗?”
不知道是不是那晚和岳朗动了武的缘故,贺开的毒发作得更快了,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要咳出一大滩乌血,而他的身体也在日益衰弱。
虽然嘴上说得潇洒,可是要是能够活下去,贺开还是不想死的,他还没能让岳朗说爱他呢。
y九绝满面无奈地看著面色越发灰白的贺开,低头想了想,终於说道:”教主,要不你赶紧找一堆女人。”
”找一堆女人干麽?难道女人能解毒?!”贺开纳闷地反问道。
”不能解毒,但是……她们至少让你们贺家不至於断子绝孙。”
y九绝是知道贺望与贺开之间的关系的,他也很清楚,要是这两个喜好男风的教主一死,贺家或许就真的绝後了。
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後为大,贺望已经死了,那麽至少在贺开死之前,自己作为属下也好,朋友也罢,都应该劝对方认真考虑一下传宗接代这件大事情。
岂料贺开一听y九绝这麽说,一张苍白的脸顿时变得铁青,他挣扎著从床上坐起来扑向了y九绝。
”老子先掐死你!”
”教主饶命啊!”
y九绝被贺开扑倒在地上挣扎不已,但很快他就感到那双掐住自己脖子的手力道变弱了,最後,他更是被贺开喷了一脸的黑血。
贺开软绵绵地躺倒在了一旁,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离大限之期或许不远了。
”可惜……我都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我……唉,没想到最後无双教还是要毁在他手里。大哥啊,还是你死得痛快。”
贺开扯开嘴角勉强笑了笑,仰望著屋顶的眼里隐隐约约已蓄了些许泪水。
看到贺开露出这麽绝望的神色,y九绝的心里也跟著难受,一切都是岳朗那家夥惹出来的,要不是对方勾走了贺开的心,那麽贺开也不会为了他去救那小屁孩,更不会因此中毒受伤,要是他没中毒受伤,也不会……
想著想著,y九绝脑子里已满是岳朗的影子,突然,他灵机一动,抓住气息奄奄的贺开就使劲地摇晃了起来。
”教主,我救不了你,可是有一个人或许能啊!”
当y九绝在贺开耳边嘀咕了一阵之後,贺开立即大笑著推开了他。
”你的脑子也中毒了吧!他怎麽可能会救我?”
”怎麽不可能?!教主你不试试,怎麽知道不可能?!”y九绝倔强地拧紧了眉头,一脸严肃。
贺开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半晌过後才悠然说道:”不可能的。他要是肯原谅我,我都偷笑了,更别提他会救我。算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强求的。你再努力给我配配解药吧,要真是不行的话,还是老实给我准备後事吧!”
岳朗原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後,贺开一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谁知道对方只是叫属下把自己锁起来之後,便又失去了踪影。
只不过岳朗也不是傻子,从那天贺开的表现上,他也看出来对方的身体似乎出了什麽状况。
又过了两日,贺开这才出现在了岳朗的面前。
如岳朗所料,对方的身体的确出了毛病,一张脸铁青得吓人,身形也明显消瘦了许多。
”你怎麽了?”岳朗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一丝关切。
贺开慢慢地看了他一眼,在黑衣侍卫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如你所见,我要死了。”
说著话,贺开又咳嗽了起来,他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嘴,一通闷咳之後,这才抖开了手帕。
白绸手帕上点点都是黑色的血迹,看上去十分骇人。
贺开随手把手帕丢在桌上,戏谑地说道:”啧,真是的,怎麽没咳成一朵梅花,还说送给你做个纪念的。”
岳朗一看到那些黑色的血迹,立即便清楚了贺开体内的毒有多麽可怕,他想站起来,可是身子却被锁住双脚的铁链扯了回去。
”你到底怎麽了?!”
”都给你说了,我要死啦,还问?呵,我今天过来是准备给你交代後事的。”
贺开微笑地看著岳朗,说实话,看见岳朗为自己紧张,他心里竟然感到无比痛快,一时间竟恨不得自己早该中这毒。
不等岳朗说话,贺开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既然我都要死了,还把你关在这里也是不妥。放心,等我死後,我便令人放了你和你那小侄子。不过,我唯一的要求是,在我死之前的这段日子,你不要再想著逃跑,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照顾一下我,也算是给我送个终吧。”
贺开一边说话,一边观察著岳朗的表情,他看到对方俊美的脸上,竟多了几分淡淡的伤感。
”你不说话,就算是答应我咯。”
贺开了岳朗被铁铐锁住的手,亲自用钥匙解开了对方手上的禁锢,而与此同时,贺开身边的属下也立即知趣地蹲下去解开了岳朗脚上的束缚。
最後,岳朗松动了一下被禁锢数日、有些酸痛的手腕和脚腕,沈声说道:”你可要说话算数。”
”骗你是小狗。”贺开知道岳朗答应了,他脸上的笑容顿时绽得更为灿烂。
☆、(22鲜币)第八章
眼睁睁地看著一个人慢慢死去,对任何良心未泯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哪怕这个人,你曾经恨过他。
岳朗最初还想过这会不会是贺开作戏给自己看,可很快他就发现,对方是真的不行了。
既然岳朗答应了这段日子要照顾贺开,贺开也就当真缠上了他,不仅沐浴穿衣要对方伺候,就连每日的饭水药汤也要岳朗亲自送喂。
而让众人诧异的是,岳朗居然真的十分体贴地照顾起了贺开,甚至还亲自下厨熬银耳羹给对方吃。
岳朗从厨下端了热好的银耳羹回屋,一进屋就听到了岳渊的笑声。
经过y九绝的调理之後,岳渊如今已会笑了,甚至还能与人简单交流,相信不久之後,这孩子总会恢复如初的。
“渊儿,在笑什麽?”
岳朗把银耳羹放到了桌上,舀了两碗朝床边端过去。
岳渊正趴在床边,看贺开因为乏力而有些笨拙地把一gg散发著清香的竹篾编扎在一起,很快就从手中翻出一朵花儿,一只蚱蜢,一个青蛙。
“蚱……蜢。”
岳朗看了眼那只栩栩如生的竹编蚱蜢,点头笑了笑,将小碗的银耳羹塞到岳渊手里,说道:“渊儿乖,先吃点银耳羹吧。”
岳渊乖乖地点了点头,双手捧过银耳羹坐到一旁低头细细地啜饮了起来。
贺开见状,立即丢掉了手里的篾条,皱眉轻轻呻吟了一声。
“我……我也要喝。”
这两天贺开已开始变得吃不下什麽东西,所以岳朗才会特地下厨给他熬一点银耳羹,因为他记得当初在无双教卧底的时候,自己做的银耳羹可是很受无双教教主喜欢的。
岳朗把碗端到了贺开面前,示意对方自己拿著吃。
贺开撇了一下嘴,似乎是在责怪岳朗不懂心疼自己,当即便念叨起来,“我的手都快抬不起来,还让我自己吃……”
岳朗皱了下眉,转身将岳渊先劝了出去,这才关上门,坐到了床上,舀了一勺银耳羹送到贺开嘴边。
贺开喜滋滋地咬住勺子,舍不得将岳朗亲自送过来的银耳羹下咽,他偷偷地看著岳朗平静的面容,心里也变得安宁了许多。
喂贺开喝了大半碗银耳羹,岳朗终於忍不住说道:“还好意思说你手都抬不起来,这些东西莫非你不是用手编的?”
贺开软绵绵地靠在床头,他看了岳朗一眼,突然笑道:“我真没多少力气了,趁著还能动,赶紧多编几个给你那侄子,日後若你不记得我,至少那小子也还记得我的好,那麽你见了他手里这些玩意儿,或多或少也能记得我一些吧。”
听到贺开这番言语,岳朗端著勺子的手已是轻轻地颤了一下。
只不过他的神色却是未曾有过多的改变,至少在表面看上去依旧是那麽的平静宁和。
贺开也算是知晓岳朗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x子,更何况自己将他强掳至此,把他搞得身败名裂,无路可退,他就算真的爱自己,现在恐怕也只剩下恨了。
早知如此……自己或许一开始便不该太过强求。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和贺望不同,可仍是亲自动手伤害了岳朗。
嘴里香甜的银耳羹渐渐变得有些发苦,贺开缓缓地咽了下去,在岳朗下一勺喂过来之前,突然问道:“岳朗,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可以。”
人死灯灭,世间的种种俱成云烟,岳朗并没有吝啬这简单的两个字。
就像贺望死後,他可以为了对方的遗愿不畏艰险孤身上路一样,贺开若真的一死,那麽自己与他之间的爱恨纠缠也自然化作浮云青烟。
听到岳朗爽快的回答,贺开似乎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他笑著一把抓住了岳朗的手臂,双唇翕动了片刻,这才充满期盼地问道:“那你……有没有爱过我?”
可是让贺开失望的是,岳朗并没有像刚才那般爽快地回答他,对方沈默了下来,双目静静地望著他。
“哪怕一点也好……你有没有爱过我丝毫?或者……你有没有爱过贺望丝毫?”
贺开实在不想再做贺望的影子,可是这个时候,他却不得不抬出那个让他痛苦了半生的兄弟。
无论如何,至少岳朗面前的贺望有一半是属於自己的,如果他肯承认爱过贺望,那麽自己也算是被爱了吧。
岳朗的神色依旧平静,他没有说话,只是顺手放下了杯勺。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先出去看下渊儿。”
“岳朗!你……你g本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你……咳咳……”
贺开扒住床沿,目眦欲裂地瞪著岳朗匆匆出去的背影,激动地大吼了起来。
木门被岳朗随手带上的一刹,贺开终於不支地躺了回去,他咳了一口血出来,x膛也跟著起伏得厉害。
“哈哈哈!好,岳郎!你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个薄情岳郎啊……”
本是悲痛欲绝的贺开不知为何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喘,到最後竟是昏死了过去。
而昏死过去的贺开,自然不会看到站在门口并未远离的岳朗,以及对方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何等的纠结与痛苦。
这一次,贺开真的没有欺骗岳朗。
在他为岳渊编了最後一堆竹篾小玩具之後,他很快就衰弱了下去,连坐起来都渐渐变成了一件难事。
不过自从那日之後,他倒是没再追问过岳朗什麽,即便开口,也只是回忆些当初他假扮贺望与岳朗相处的趣事。
岳朗安静地守在贺开身边,不时用热毛巾替对方擦去额头的冷汗。
他看著贺开昏睡中仍然显得痛苦的面容,忍不住会去想对方平时笑起来那戏谑的样子。
“唔……”
夜深的时候,昏睡的贺开突然呻吟了一声,趴在床边照顾他的岳朗也随即惊醒了过来。
“怎麽?想喝水,还是想解手?”岳朗使劲揉了揉眼,强打起j神询问道。照顾一个濒死的人,也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贺开轻轻摇了摇头,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了岳朗,他张了张嘴,声音却显得极为沙哑。
“送我去礼佛堂。”贺开挣扎著坐了起来,他的眉间皱得很紧,好像锁著什麽沈重的心事。
岳朗不知道为什麽这个时候对方要去礼佛堂,但是他不愿违背贺开的心愿,因为这或许会是对方的遗愿也说不定。
替贺开穿好厚实的衣服,岳朗扶著他越过空旷的庭院来到了礼佛堂门口。
门一打开,一股冷风便随之灌了进去,而贺望的人头依旧安静地躺在佛龛里,栩栩如生。
贺开直直地盯著贺望的首级,推开岳朗的搀扶,缓缓跪坐在了蒲团上。
他冲佛龛里的首级低唤了一声大哥,才又抬起头望住了岳朗。
“岳郎,我现在才有些明白大哥的意思。或许……他让你来找我,并非仅仅是想对你报复,更是想好好地折磨我一场。是啊,他可是我的孪生哥哥,他都死了,又怎麽甘心我这个长著和他一样面容的人,快快乐乐地活下去?呵呵呵……他不愧是我的大哥,实在是太了解我了。”
贺开咧嘴笑了一下,又露出了那副不以为然的戏谑模样。
岳朗被他满含笑意的目光逼得有些局促不安,抬眼便看向了贺望的人头,莫非一切正如贺开所说,都是这个死去的男人所布的死局吗?
既让自己饱受折磨,也让贺开深陷痛苦。
但是没有人会知道一个死人到底在想什麽,一切都成了最为无奈的猜测。
“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麽?”
空寂的礼佛堂寒气逼人,且带著一丝y森恐怖的气氛,任谁也不想在这里久留。
贺开扶了香案挣扎著站了起来,他抓起了一柄早就摆放在了香案上的长刀,递到了岳朗面前。
“你不是恨我冤陷你,使你被天下误解吗?既然我口口声声说爱你,那麽我又怎麽真的忍心看你有朝一日为他人所害。我已下令解散无双教,将教中剩余的资财统统送给教众们,让他们安居乐业,不必再以邪门歪道为生,也不会再有人不知好歹地找你寻仇。”
贺开说完这通话,一时气息难继,身子也软软地跪倒了下来。
他捂了捂闷痛不已的x口,头猛然仰起,眼里的目光突然显得无比坚定。
“砍下我的人头!然後把我这颗头和大哥的人头一起交给乾坤盟,向他们解释是我囚禁陷害你,以及所谓无双教的真相。
“有了我和大哥这两颗人头,再加上无双教的解散,他们一定会相信你所说的……到时候,你又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归正道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乾坤盟的盟主莫行之不是什麽好人,你若想过上太平日子,还是在澄清一切之後,带著你那侄儿尽早退隐江湖吧。”
岳朗怎麽也没想到贺开会叫自己杀他,当他听到对方口中为自己周密安排的一切之後,不由感到贺开真是用心良苦。
看见岳朗眼里的震惊与迟疑,贺开嘿嘿地笑了。
他把刀强塞到了岳朗手里,一下又跌坐回了地上。
“动手吧,我中毒已深,命不久矣,你杀了我,既是帮我解脱,也可以为自己报仇雪冤,岂不正好?”
说完话,贺开从容地闭上了双眼。
岳朗著那柄冰冷的长刀,一时像回到了斩首贺望的那一日。
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比那时候痛得厉害得多,痛得他几乎都无力握紧善用的长刀。
像岳朗那麽薄情的人,贺开并不担心自己的人头不会落地,但是在落地之前,他还是忍不住想说一些想说的话。
“虽然大哥被你杀了,可是你一定也没能全然放下他,不然你就不会替他千里送人头了。呵,若是以我这将死之身的人头,换你记我三年两载,也算值得。只是,岳郎,你真是薄情啊……连一个爱字也吝於给我,到了地下,大哥定是会狠狠嘲笑我这个没出息的弟弟了。唉……”
贺开笑著叹口气,那一声轻叹彷如贺望死前那般无奈与绝望。
不知道什麽时候,天空下起了雪,簌簌的雪落声衬托得周围万籁俱静。
刺骨的寒风变得更冷,贺开咳嗽得也更加厉害。
岳朗仍旧保持著颀长笔挺的身形站在贺开的身後,而那柄长刀,也仍握在他有些颤抖的指间。
贺开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等来一个痛快,但他也不催促,只是捂住嘴闷咳不止,一直咳到他的背都无法直起,只能蜷成一团。
莫非是岳朗觉得自己这样还不够狼狈吗?还是说,对方已经不屑杀自己这麽个废人?
贺开咳嗽得涨红了脸,他费力地转过身,满布血丝的眼死死地瞪住了岳朗。
“快,砍下我的人头!你不是早就想我死了吗?!咳咳……”
岳朗看了贺开一眼,轻轻转过了头,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长刀也随之落地,发出一声冰冷的脆响。
“你是可怜我?还是……瞧不起我?”贺开沙哑地笑了起来,他挣扎著站起身,却因为脚步踉跄而扑倒在岳朗的怀里。
令贺开吃惊的是,岳朗居然没有立即推开他。
贺开慢慢地抬起了头,一片幽暗之中,他看到岳朗那双澄澈的眼显得格外明亮,格外温和。
贺开本是极为悲愤的内心,竟也被这麽双漂亮安宁的眼神抚慰得平静了下来。
毕竟面前这人是自己深爱过的啊……贺开咧开嘴,苦涩地笑了一下,探过手轻轻摩搓起了岳朗的面颊。
他站也站不稳,只能靠另一只手紧紧拽住岳朗的肩膀借力站住。
“你不杀我也好,我又何尝想被自己所爱的人亲手杀死?如果你心底还对我有那麽一点怜悯之情,便让我死在你怀里吧,让我好歹……赢我大哥一次。这个送给你……可惜没时间编完。”
说著话,贺开从怀里出了只编了一半的竹蚱蜢,和给岳渊的小蚱蜢不同,他从怀中出的这个是两只蚱蜢编在一起,它们的头正紧紧地顶在一块儿,默默相望,其中隐藏的意思不言而喻。
岳朗有些吃惊地从贺开手中接了过来,他看了眼那两只活灵活现的蚱蜢,赶紧转头望住了贺开。
见到岳朗收下了自己的”遗物”,贺开这才觉得心头的一g重担就此放了下来,他惨然一笑,一口血正吐在岳朗x口。
剧烈的疼痛让贺开渐渐无力支撑,就在他感到手脚疲软,身子不由自主下滑之际,他的腰间却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揽住。
贺开闷痛的心口轻轻一颤,疼痛之中竟有些幸福的感觉。
那个人终於肯主动抱紧自己了,这是不是意味著……他还是有那麽些爱自己的呢?只是自己现在真的好累啊……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岳郎,抱紧点,我好累……”贺开微笑著低声说道,他的头也顺势轻轻地枕在了岳朗的肩上。
“贺开,你说过你愿意放弃一切之後要与我一同退隐,逍遥江湖。我还想告诉你,我爱过你大哥,不过或许我更爱的那个人是你。”
一片空寂的礼佛堂内,岳朗薄唇轻启,待他话音一落,屋外簌簌的落雪声反倒更添了几分静谧。
☆、(35鲜币)第九章
无双教的销声匿迹让江湖中又掀起了一番波澜,没有谁知道为什麽之前才卷土而来的无双教,会这麽快土崩瓦解。
有的人甚至猜测无双教教主贺望再次被岳朗所杀,而之前岳朗的背叛,只不过是乾坤盟所布下的局中局,为的就是要彻底剿灭这个魔教。
但是猜测的东西终究是猜测的东西,现在所有人都希望岳朗能够露面,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
莫行之并未料到无双教会这麽轻易解散,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进攻无双教、一举歼灭贺望与岳朗的打算。
韩笑面色沈重地看著正与诸位正道领袖讨论此事的莫行之,终於忍不住出声道:“盟主,如今无双魔教已自取灭亡,对左护法的追杀令,我看也可以暂时收回了吧。”
其实,韩笑甚至以为无双教的解散必定与岳朗有关。当初他闯进岳朗的房间,看到对方面对那颗人头的表情时,他已看出了岳朗对贺望那深藏不露的感情,而死里逃生的贺望,又有何不能为了心怀正道的岳朗而解散魔教、携手归隐呢?
只可惜,他无凭无据,也不好将自己的猜测过多宣扬。
不等韩笑说出心中的疑惑,莫行之又已义正辞严地说道:“无双教虽然自行解散宣告灭亡,但是岳朗终究是背叛正道之人。他偷天换日放走了贺望是铁的事实,就凭这一点,我们岂可放过这个叛徒?再说了,岳朗毕竟是赤火教的余孽,我也告知了你,他大哥岳明乃是被我下令围杀,谁又能保证他日後知晓了一切,不会与我乾坤盟为敌呢?”
莫行之在心里暗自讥讽韩笑愚蠢,对方看来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当年会收留岳朗入盟,他要的便是今日啊。
岳明一生最为珍视的除了那个女人外,便是岳朗这个生x冷漠不近人情的弟弟,既然自己已经杀了岳明和他的女人,那麽慢慢折磨死他的弟弟也自然是应该的。伤害他莫行之的人,注定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韩笑瞧著莫行之那副冠冕堂皇的模样只好沈默,他本是个极为开朗之人,可自从岳朗离开之後,他脸上的笑容已是十分少见了。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乾坤盟的人之前找到岳朗,然後劝对方逃得远远的,他实在不愿看到岳朗遇害。
“你为什麽要救他?”
“没什麽。我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
“啊……难道不是他抓了你,还把你的清誉尽毁,害你被乾坤盟的人追杀吗?”
“他救了我的侄子,这一点已足够。”
“你之前不说是他抓了你的侄子来威胁你吗?现在怎麽又说……”
“呵,他真要威胁我,就不会宁可毒发身亡,也不求我这个知道赤火教解毒圣药配方的人救他了。”
岳朗轻蔑地一笑,收回了落在正和一只小野狗玩得开心的岳渊身上的目光,缓缓地转过了背。
y九绝认输地瘪了下嘴,他还以为贺开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最後关头,不等他装作痛哭流涕的模样去求岳朗救人,对方就主动交出了赤火教解毒圣药凝雪露的配方。
而正是这剂匆匆配出的解药,把一脚已踏入鬼门关的贺开给拉了回来。
看了眼床上静静安睡著的贺开,y九绝这才觉得贺望、贺开两兄弟的x子实在相差太远。
他伺候过这两位教主,他和x情y鸷狡诈的贺望并不是很合得来,但是却和x子开朗风趣的贺开一见如故。
y九绝总觉得贺开不应该身穿华服,端坐榻上,学著贺望那样高高在上,而应该换上一身chu布衣服,挑著一个小担子,c满他亲手编的活灵活现的竹编玩意儿走街串巷,一路去调戏那些长得好看的小哥,然後被人家追著打……这方是适合贺开的人生。
但人生又岂是总能随心所欲,自己不能,贺开亦不能,贺望在的时候,他只能被迫充当一个影子,乃至是一个戏子。
“他真的很爱你。反正现在无双教也解散了,他也不是魔教教主了,你就干脆接受他吧。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y九绝一边往贺望的人头上擦拭著防腐药粉,一边絮絮叨叨地想撮合这一对。
因为要是岳朗始终不肯接受贺开的话,那麽他的下半生大概会被贺开自怨自艾的苦水淹死。
岳朗对y九绝的话不置可否,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贺望的人头一眼,眉间随之轻轻地蹙了起来。
就在y九绝与岳朗都陷入沈默之时,床上的贺开突然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y九绝目光一亮,立即放下贺望的人头走到了床边,他身为医者,自然知道贺开身上的毒有多麽歹毒,而赤火教的凝雪露又有多麽奇妙。
“太好了,他醒了!”
贺开费力的睁开眼,目光却显得十分的茫然混沌,他虚弱地翕动著双唇,目光在转动了一圈,掠过岳朗的身影之後,这才嘶哑地说道:“干麽不点灯?好黑……我看不见……”
y九绝看了看窗外白云朵朵的晴空,心里顿时一沈。
一旁的岳朗听出了端倪,神色也是一变,几步便跨到了床边。
他对y九绝比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後伸出手掌在贺开的眼前晃了晃,对方只是茫然地睁著眼,不见一点多余的反应。
“我这是下了地府吗?怎麽这麽黑……刚才说话的是牛头还是马面大哥,能打个灯笼吗?”
贺开开始变得有些急躁,他挣扎著伸手在空气中乱一通,似乎想找到一个支点。
y九绝的脸拉得快和马脸那麽长了,他不安地看了眼神色凝重的岳朗,无奈地说道:“看来毒素还是没能完全清除,他的眼睛似乎瞎了。要是能早一点用上凝雪露的话,或许就不会……”
“贺开,你没死。这里不是地府,也没有牛头马面。”
岳朗伸过手,一把握住了贺开慌张乱的手掌,轻轻攥在自己的掌心。
“岳……郎?!”刚从昏睡中醒来的贺开似乎还不太清醒,他仔细地听了听这声音,终於辨别出这是岳朗的嗓音。
虽然看不见,可贺开的脸上却突然绽开了欢喜的笑颜。
“是你救了我?”
岳朗有些纠结地看著一脸期待的贺开,沈默片刻後,还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贺开如释重负般地咧嘴一笑,表情却渐渐变得落寞。
“只是真可惜,我看不见你了,我的好岳郎。”
“别担心,有y大夫在,他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说著话,岳朗不由转头看向了y九绝,可让他疑惑的是,刚才还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急忙扭头看向了发出响动的门口,只见y九绝不知何时已收拾好了包袱,正准备蹑手蹑脚的出门。
“y大夫,你去哪里?!”岳朗急忙出声叫住了他。
被发现行踪的y九绝面色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这才挠头说道:“实不相瞒,我真没本事治好教主的眼睛,还请岳兄另请高明吧。有你在的话,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麽忙。再说,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总要找个人传宗接代,我相信教主也会理解我的!”
躺在床上的贺开果然颇为宽容地笑了笑。
“罢了,岳郎,让y九绝去吧,他为无双教也算付出了不少,如今无双教已不存於世,也是该让他自由自在地生活了。”
“多谢教主,那我走了!後会无期!”
y九绝得了贺开这句话,脚底抹油似的立即飞奔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岳朗似是没想到y九绝轻功那麽好,而且走得如此毫无牵挂,莫非对方是在为把贺开这个拖油瓶交给了自己而感到庆幸吗?
想到以後的生活,岳朗的眉间又是一皱,他尚被乾坤盟追杀,岳渊还小,而贺开又瞎了双眼,如果遇到危险,只怕他难以保全三人。
他心绪烦乱,略一低头,正好看到贺开的脸上充满了自己所未见过的担忧与委屈的表情,对方似乎是在怕……自己会丢下他不管。
“昏睡了这麽久,你也饿了吧?想吃点什麽?”岳朗安抚地拍了拍贺开的手背,柔声问道。
贺开挣扎著爬了起来,他索著探过手,一把将岳朗的脖子重重搂住,这才喃喃低语道:“我什麽都不想吃,你别丢下我不管。”
“……不会的。”岳朗神色微微一怔,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如果贺开是健全的,他自然可以毫无牵挂地带著岳渊潇洒离去。
可是如今贺开双眼不能视物,身边又无一人照顾,自己怎可将他抛之不管,更何况对方会受伤,似乎也是为了将岳渊从乾坤盟中救出,就凭这一点,自己也不能无动於衷。
虽然贺开自己说什麽都不想吃,可是晚饭的时候,他还是把米桶里的饭吃掉了一大半,岳渊愣愣地看著这个看不见还拿著筷子瞎戳四处夹菜,大有风卷残云之势的叔叔,颇为吃惊地看了眼自家小叔。
此时的岳渊在y九绝的调养下,已差不多恢复了语言能力,岳朗怕他说话会伤了贺开的心,只是笑著冲他摇了摇头,然後在贺开的筷子伸向最後一块r前,抢先夹到了岳渊的碗里。
贺开吃饱了之後,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他察觉到气氛的尴尬,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嗅到饭香就有些忍不住了。”
岳朗正和岳渊收拾著空空如也的盘碗,他听到贺开这麽说,抬眼瞥了瞥对方,只见贺开的双目之中仍是一片茫然之色,目光也只是轻飘飘地落在别处。
“那晚去了礼佛堂之後,你便昏死了过去,直到y九绝配出凝雪露给你服用,已有三四天,你会这麽饿也是应该的。”
“噢……真是的,我还以为我死了呢。”贺开面露憨厚地笑了下,面色也有点发红。
那个雪夜,他抱著岳朗,只以为那是自己人生最後也是最幸福的时刻,即便是死也可说声无憾。
甚至他还发梦般地听到了岳朗说更爱自己,不过那时候他已快失去意识,一切都只听得模模糊糊的,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有那麽一回事。
不过岳朗此时却不想再提那一夜所发生的事情,他让贺开坐著别乱动,自己带了岳渊去隔壁屋睡觉之後,这才回来。
贺开忐忑不安地坐在桌边,他早就说过可以为了岳朗放弃魔教之主的身分,如今也自是不悔。
只是他始终还是想要知道岳朗肯留下自己,照顾自己,到底是出自同情,还是说,对方的心中真有自己?
没一会儿,岳朗就走了过来,他看了眼静坐在桌边的贺开,对方神色肃穆,似乎在思虑什麽。
“天色不早,休息了吧。”岳朗轻轻地关上门窗,还没回头,却听到了贺开起身的声音。
“岳郎……”贺开双手索在身前,循声朝岳朗这边走了过来。
岳朗转过了身,静静地看著朝自己走过来的贺开,一灯如豆的微光下,对方的眼里有什麽东西特别亮。
突然,双目已盲的贺开没有留意到面前有一张凳子,他一不小心就绊了上去,身子直扑向岳朗。
“啊!”
即便是贺开,在要摔倒的时候也难免有一丝恐惧,他沙哑地惊叫了一声,随後却被岳朗一把抱住。
“小心些。”
贺开慌张地站直身子,手却趁势紧紧缠住了岳朗,他深吸了一口气,仰面一笑,沙哑地在岳朗耳边轻声说道:“真没想到你会救我。我原以为我那麽伤了你……你是不会原谅我的。”
“我说过会原谅你,就不会反悔。况且,y九绝也向我说了你的事情,你除了假扮贺望外,也没做过什麽坏事,罪不至死,我不能见死不救。”岳朗一边说话,一边转头轻轻看了眼放在矮柜上、盛放著贺望首级的金丝楠木匣。
“我将你禁锢在飞云山庄,甚至还使计陷害你,使你身败名裂,也不算坏事吗?”
贺开苦笑了一声,他想听到的并非是这套说辞。
“虚名不足为道。更何况你救了渊儿,一切已足够抵消。”
“不,不够,岳朗,你还欠我。”
贺开站直身子,痞气的笑容又那麽清晰地浮现在了他桀骜不驯的嘴角,他用手小心翼翼地著岳朗的脸,然後慢慢往下抚,停留在对方的左x。
“我那麽爱你,可你却那麽薄情,你说你欠不欠我?”
不等岳朗回答,贺开已经双手捧著岳朗的脸,亲吻了过去。
他先是吻到了岳朗的鼻子,接著又亲吻起了对方那副微张的薄唇,最让贺开感到高兴的是:岳朗居然没有推开自己。
这是不是意味著对方在默认著什麽?
虽然双目已盲,可是贺开脱掉岳朗衣衫的动作却十分麻利,岳朗的眉峰微蹙,既不迎合,也不反抗。
被推到桌上的他一直略带忧伤地看著贺开,眼底眉间隐隐浮现出了一丝寂寥。
“岳朗,有句话即使我已说了很多次,我仍想告诉你:我爱你。”
贺开温和地笑著,他双手已到了岳朗的股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分身也送了进去。
身体被侵入的瞬间,岳朗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自从礼佛堂里被贺开强横地要过一次之後,他已是很久没再尝过这种滋味了。
不过今夜的贺开异常温柔。
岳朗双目微闭,随著那g滚烫的rb在自己体内抽c进出,他也不得不竭力挺腰配合起了对方的律动。
就是这样的感觉,r体的彻底结合,让他可以忘记两人的身分,甚至忘记世间的一切烦恼。
“啊……”岳朗chu重地喘息著,汗y从他光滑的背慢慢滴下,寒冷的夜晚也被这情欲的热浪灼得滚滚发烫。
贺开察觉到了岳朗的变化,他嘿嘿一笑,黑亮的眸子里悄然掠过一抹狡诈之色。
狠狠地挺了挺腰,将分身送到岳朗後x的深处,却又猛地抽出,只在对方柔嫩的x口徘徊,挑弄。
“……快……快进来……”
岳朗一手抠住了桌脚,一手攥住了自己的分身,他难受地呻吟了一声,睁开潮热的眼望住了颇有几分得意的贺开。
贺开忍耐著自己对欲望的冲动,只是沙哑地说道:“岳郎,你还未回应过我的爱。回应我一句就那麽难吗?”
岳朗听到这番言语,不由浑身一颤,他挣扎著撑起了身子,气喘吁吁地看著颇为无赖的贺开,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唇。
“做都做了,说什麽还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我从不知晓你的真心……所以,我、我真的想知道。”
贺开说著话,腰间往前一顶,已将分身的顶部略略送入了岳朗轻轻翕张的後x内。
岳朗仰头又是一声低吟。
他深吸了一口气,臀上也按捺不住地扭动著,将贺开的分身吞得更深了一些,这才颇带了几分冷蔑之意说道:“倘若我对你丝毫无爱,你的人头已不在项上。莫非,你眼睛盲了,连心也瞎了吗?”
“哈……哈哈哈哈!”
贺开大笑一通,分身往前猛然一送,已狠狠c入了岳朗湿润滚烫的後x之中。
他微微抬起头,双眼里闪烁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澈目光,他嘴角还挂著痞痞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你并非无情之人。可我就是想亲耳听你说出事实,我贺开,这辈子值了!”
比起贺望那难以餍足的勃勃野心,贺开的人生追求却显得那麽简单。
岳朗挣扎著又看了眼那个安放著贺望首级的金丝匣,不由苦笑著摇了摇头,想必死去的贺望若是听到贺开这番话,只怕会被气得活过来吧。
天色微明,岳朗疲惫地翻了个身,耳边又传来如小猪哼哼一般的鼾声。
他转头看了眼枕在自己手臂上睡得正香的贺开,眉间略微一蹙,随後却又舒展了开。
贺开也察觉到了岳朗醒了过来,想到昨晚那甜蜜的一夜,贺开的心里依旧美滋滋的。
他连眼都懒得睁开,只是挪著脑袋蹭到了岳朗面前,撅了嘴便想亲一下对方。
结果一巴掌便把贺开打了个头晕眼花,趁著对方嗷嗷叫痛的刹那,岳朗利落地抽开了自己的手臂,穿衣起身。
“我去做饭了,你躺著继续睡吧。”
贺开一手捂著自己被岳朗抽得发痛的嘴,蜷在床上抱怨道:“岳郎,你怎麽可以这样欺负我!我、我可是个瞎子啊!”
岳朗白了贺开一眼,走到床边把被子替他盖好,嘴上仍是不依不饶地教训道:“管你是瞎子还是聋子,总之管好自己。”
等岳朗走开了,贺开这才在被子里一阵偷笑。
天知道他期待有一天能够以贺开的身分光明正大地和岳朗同床共枕,和对方一起过上平淡却幸福的生活期待了有多久,那麽从今天开始,是不是就可以说他终於过上了自己所期待的日子,哪怕岳朗表面上还是那麽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突然,有什麽东西抵到了贺开的背,他反手一,顿时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不会错,这东西就是他悄悄编来送给岳朗的一对蚱蜢竹艺品,只不过此时这玩意儿已失却了最初的竹篾清香,变得有些干枯了。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保存著。
贺开的心里,又惊又喜。
他默默地将这个东西贴近了自己的x口,似乎更明白了那个人冷漠背後有著一颗怎样滚烫的心。
贺开和岳朗在一起的生活很温馨恬谧,大概是两人都放下了心中的爱恨纠结,只剩下过好余生的愿望。
岳朗刚劈好柴,进屋便看到贺开兴致勃勃地在教岳渊编竹编蚱蜢,对方眼睛虽然看不到了,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依然驾轻就熟。
“来,像我这样把这g竹条绕过去,再……再从这里穿出来。”
贺开听到岳朗进来了,手上的动作也放慢了不少,岳渊对编这种小玩意儿十分感兴趣,学得一丝不苟。
“哼,无双教主,你到底什麽时候这麽会编东西的?”
岳朗想到自己当初居然分不出贺望与贺开两兄弟,依旧有些耿耿於怀,不过当时在他面前的无双教主似乎可是不会这门手艺的。
当然,或许那也是贺开为了不暴露身分,故意隐藏了这麽一手。
贺开爽朗一笑,说道:“大哥每次回来了,我这个替身就得滚蛋,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编些东西解闷,嘿嘿,不过说起来,我从小就喜欢编这个,还准备以後开个小店卖我编的东西呢。”
“贺开,你可真是闲得发慌。对了,说到你大哥……我想也是时候让他入土为安了。”
谈到贺望,岳朗的语气里又多了一丝伤感。
如今他已不是乾坤盟的左护法,那麽那张铁面无私的面具也可以卸下了。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爱贺开,却又何尝没有爱过贺望。
只是……贺望的冷酷狡诈,他领教太多,以至於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怕他还是要取下对方的项上首级。
岳朗转头看到贺开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只道对方在怨怪贺望当初逼他做替身,以及想借他的手对自己报仇一事,不由劝道:“你也别恨他了,他已用自己的人头赎清了一身罪孽。”
贺开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把手中正编著的竹篾也放了下来。
“我早已不恨他了。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没有说出你是乾坤盟护法的事实,只是不想看著你被他所伤害。可我也没想到,他竟会死在你的手里。
“我早就劝过大哥不要为了自己的野心,搞出一片血雨腥风,人生短短几十年,就算达成武林霸业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独享一人寂寞?
“我倒宁愿用那短暂的几十年,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一起过一些平淡幸福的日子。要是当初他想通了这一点,愿意和你隐居世外共度一生,我也愿意为他承担起一身罪孽,只可惜……”
“还是选个良辰吉日给他的首级下葬吧,总是放在屋子里,我只怕有一天真的分不清你们到底谁是谁了。”
岳朗苦笑了一声,手轻轻摩搓上了金丝楠木匣光滑的表面,贺望的首级就安静地躺在里面。
“嗯。也好……我愧欠大哥的,只有来世偿还了。这一世,你却得偿还亏欠我的!”
贺开嘿然一笑,英俊的脸上又是那样一抹无赖般的跳脱飞扬。
“我欠你什麽?!”
“不是说你欠我一份情吗!”
“那天晚上不是还你了吗?你还想怎样?!”
“唔……反正我不管,我没做什麽坏事,还救了你侄子,你、你就见死不救,害得我成了瞎子,这一世我吃喝拉撒睡都全靠你了!”
“无耻之徒。”
“无耻之徒说谁?”
“无耻之徒说你!”
“哈哈哈,岳郎,你上当了。”
“那麽……今晚不会煮你的饭。”
“啊!不要啊,我错了!无耻之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