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言情 穿越后的悠闲生活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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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情 穿越后的悠闲生活 作者:肉书屋

    ”的一声笑了起来,元秋这个月已经被打趣过许多次了,也不像起初那么害羞,只抿嘴笑着任由众人去说。

    两个王妃笑了一回,便商议起十二月初太妃六十大寿的事儿,太妃怕元秋坐在这里无趣,叫廉王世子妃带元秋到园子里转转去,顺路去瞧瞧几个郡主。

    廉王世子妃带着元秋略微转了一下,见天色阴沉下来,又有些起风的样子,便领着元秋到自己屋子吃茶。元秋见那院中曲径游廊、林木青翠,甫一进室内是牙雕山水人物染色围屏,拐过就瞧见架子上各样精致摆设,有素三彩菊花耳瓶、青花缠枝牡丹纹盖梅瓶、官窑雕花莲纹双流执壶、花兽纹三足炉等许多器物,样样精美工巧,贵气十足。

    屋里两个开了脸的小媳妇见廉王世子妃同元秋进来,连忙行了礼,端了茶上来。元秋细打量她俩举止,倒是落落大方、又懂规矩,廉王世子妃指着她俩和元秋笑道:“这是冰月、冰雨两个丫头。”元秋愕然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想必这两个就是廉王世子的通房了。

    元秋喝了口茶,和廉王世子妃笑道:“倒我和屋里的丫头名字相近。”廉王世子妃笑道:“当初她们四人都是太妃跟前的丫头,因为聪明伶俐、又长的出挑,就给了两府的世子。”元秋微微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她俩一番,才转过头去和廉王世子妃闲聊。

    廉王世子妃说了几句闲话,抬眼看着冰月道:“你俩前院去打听下,看前头可有事没有?若是太妃、王妃有话吩咐,你俩赶紧回来告诉我。”冰月、冰雨两个屈膝行了礼,从屋里退了出来。

    廉王世子妃撇撇嘴,悄声和元秋道:“这两个丫头鬼精灵一般,什么话都不能入她们耳朵,转眼就传太妃耳朵里去了。当日我瞧她俩就是个狐媚样,奈何是太妃赏的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家爷将她二人收了房。”元秋听这话有些愕然,却不知廉王世子妃为何无缘无故挑这话来说,她想了一回也不好答话,只低头吃茶。

    廉王世子妃见元秋没回应,便悄声问道:“我听说你那边也有两个丫头,叫什么冰云、冰琴的?”元秋笑道:“是从小就伺候我家爷的大丫头,我瞧着倒是两个机灵的孩子。”

    廉王世子妃冷笑道:“若是她们老实倒也罢了,只怕是心比天高,她们每日在爷们跟前晃着,你自己多留意些。”元秋笑道:“不过是个丫头罢了,纵使心高又能怎样呢,若是安分也就罢了,但凡生出那不好的心思来,别说我们只怕太妃也是容不得的。”

    廉王世子妃听见这话点头笑道:“你这话确实糊涂,太妃起初将那她俩个放屋里,就是打算将来给世子做通房的。你们成亲之前,我们王妃见你们家世子身边也没个人,还问了郡王妃几句,说:士衡身边怎么也没个通房丫头教他房中事?郡王妃只说原本打算先将冰云收房的,奈何士衡不依。我们王妃只当是冰云没入了南平世子的眼,还特意选了两个长得人意的丫头送去,谁知也没收。”

    元秋笑道:“这个我倒是不知的。”

    廉王世子妃笑道:“只是有句话也不知该不该说。你和南平世子少年感情,自然不比旁人,又夫妻恩爱。南平世子疼你,至今也没收个屋里人。只是你终究是要怀孕的,你若是有了身子,难道还能让世子忍着不成?到底是得有个人替你伺候世子的。你现在屋里没人,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我告诉你:这屋里人也好、妾也罢,尤其是侧妃,总要是自己的人才好,才能跟自己一条心。”

    元秋闻言心里不禁想了一回:当日士衡对自己说了一生独娶自己一人的话,太妃同郡王妃都是知道的。虽然这话不好对外人说,但廉王府上下应该都有耳闻才是,为何廉王世子妃时不时就拿话试探自己一回?

    廉王世子妃见元秋定定的想的出神,只当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满脸含笑地喊了一个丫头,叫她请姜三小姐过来说话,那丫头应着去了,不一会那丫头带了一个容貌俏丽、身材修长的女孩进来。那女孩给两人请了安立在一边,廉王世子妃拉着她手和元秋笑道:“这是我妹子。”

    元秋之前也听闻过姜府庶出三小姐的才女名头,便笑着点了点头。廉王世子妃拉着姜小姐的手和元秋笑道:“我这妹子,从小跟我一样养大,又比我懂琴棋书画,想必也能和你说上话。”

    元秋随口和姜小姐闲聊了几句,发现她果然如廉王世子妃所说,是个极有才华的女孩,不但说起音律来头头是道,据说更善于丹青。元秋从杭州回京后,每每同美玉、宝珠两人谈论这些,都是败兴而归。紫嫣倒是可以和她聊的起来,只是又没有闲余时间。嫁人以后,郡王府里倒是有三个才情兼备的女孩,只是元秋此时初为新妇,不好太过张扬。直到今日见了这姜家小姐,听得她高谈阔论一番,元秋夜来了兴致,和姜小姐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大半个时辰,直到冰月回来传话说前头摆饭了,元秋才止住话头。

    廉王世子妃见元秋同姜小姐聊的高兴,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既然你们两个聊的高兴,不如一并到前头去,说给太妃也高兴高兴。”姜小姐忙道:“我今日来也没给太妃、王妃请安,此时过去甚是不便,不如就此回家罢。”廉王世子妃拽住姜小姐道:“怕什么,有我呢。你听我的便是了。”说着挽着元秋的手,一同往前院去。

    太妃见元秋三人一同进来,不禁愣了一下,姜小姐连忙上前请安,太妃点头笑道:“原来是令婉,今日来瞧你姐姐来了。”廉王世子妃忙上前笑道:“她上午过来时候,太妃同王妃们正在说寿辰的事,我怕她搅了正事,便先叫她去了我的屋子。谁知却投了弟妹的缘了。”

    太妃不动声色地看了廉王世子妃一眼,嘴上问道:“这姜家小姐怎么投了士衡媳妇的缘了?”廉王世子妃笑道:“太妃不知,这两人一见面就谈诗词啊、音律啊、丹青啊,生生把我抛在一边插不上话,可见她俩是投缘了。”

    太妃和元秋笑道:“你喜欢这些,就多和曼婷走动走动,她那屋子里满满一大架子的书。”元秋笑着应了声。

    廉王世子妃笑道:“我见弟妹同我这妹子聊的投机,倒和弟妹像亲姊妹一样,不如以后就让令婉也管弟妹叫姐姐算了,太妃说如何?”太妃笑道:“人家有亲生妹妹,做什么要认你妹子?”廉王世子妃连忙笑道:“太妃不知,这旁的妹子同亲生妹子有不一样的好处。”说着推姜姑娘往元秋那边去:“快去叫姐姐去。”

    元秋听到这话,登时明白了廉王世子妃的意思,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笑道:“我最是个傻的,倒是想有个聪明的妹妹,只可惜没那个福分。”

    太妃瞅见元秋的神情,忍不住把她叫到跟前,摸了她额头一下,嘴里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你那两个嬷嬷呢,怎么没跟着你?”

    元秋话里有话的笑道:“左右大伯母这里都是自家人,我也不怕丢了,便叫两位嬷嬷去瞧她们亲戚去了。”太妃笑道:“倒是个善良的孩子,知道体恤下人。”元秋笑道:“既然这样,孙媳妇再和太妃讨个赏。我听说这两位嬷嬷都是这个月生日,索性放她俩半个月假去回家乐呵乐呵,待过了生辰再回来。”太妃笑道:“这倒无妨,就依你。”

    廉王世子妃见众人撇了话头,也不好再提,服侍太妃入了席,伺候着吃了午饭就各自散了。

    到了十二月初,适逢太妃生辰。因太妃已有多年未在京中,因此这次寿辰办的格外隆重。不仅宫中的赏赐流水般地送到廉王府中,各府也挖空心思选寿礼。

    到了正日子那天,郡王妃带元秋、碧婷姐妹一早到了廉王府,给太妃磕了头祝寿,又把寿礼献上。太妃见元秋比成亲那会圆润了许多,十分欢喜,又嘱咐她好生和姐妹们相处。闲了就陪郡王妃过来同自己说话。元秋一一应了。

    到了巳时,祝寿的人陆续到了,李氏携元汐一同前来,给太妃祝了寿后过来寻元秋说话。元秋已有三个来月没见到母亲和妹妹,虽然早就知道今日会见面,但仍是忍不住地激动,拉着李氏说个不停。

    李氏把她拽到僻静之处,小声问道:“你们府里近日女客多吗?”元秋诧异道:“每日一两家罢,有什么古怪吗?”李氏刚要说话,就有丫头来寻元秋,说是廉王世子妃找元秋说话,李氏只得收了口,和元秋出去了。

    廉王世子妃姜氏拉着元秋笑道:“你倒是会耍滑的,一会就看不见你了。”元秋笑道:“刚才没看见嫂子,嫂子找我什么事啊?”姜氏道:“倒没什么事,不过是想找你闲聊罢了。”说着小声在元秋耳边问道:“你成亲也有三个来多了,肚子有动静没?”

    元秋闻言羞红了脸躲开道:“嫂子好没正经的。”姜氏笑道:“这怕什么?当初我出了守亲月就被问是否有身子了。”元秋细想了一回,也不敢确定,只摇头说不知道。

    姜氏笑了下,招手把令婉叫过来:“我本来想带妹子去看你,又怕你刚成亲不得闲,便没去找你。”元秋看了眼令婉羞红地脸,只装作不知,笑道:“每日在家不过是陪妹妹们说说话,令婉妹妹得了空,来郡王府里找县主们说说话,都是不碍的。”

    姜氏讪笑了下,带着令婉到郡王妃前头,其他官妇们见元秋身边没人,也都带着自己女儿过来请安。元秋被一波又一波的人闹的头晕,却又不好端架子,只得勉强笑着应对。李氏坐在附近,瞧见元秋面上已满是薄汗,脸色也有些发白,心里不免有些着急,瞅个空挪到元秋身边,借口说太妃找元秋,把元秋带到太妃跟前坐了。

    太妃见元秋脸色苍白,又摸她手心都是冷汗,忙叫人请太医过来。元秋起身劝道:“我不过是有些憋闷了,不碍事的。今天是太妃的好日子,没得为了我搅了兴致。”太妃笑道:“你这个孩子就是太小心了。”

    说话间,太医匆匆赶到,元秋挪到静室,织梦将幔子放下,才请太医进来请脉。

    各怀鬼胎(一)

    太医进来先隔着幔子给元秋请了安,才小心翼翼地抬手给元秋诊脉,太妃打发了个老嬷嬷过来瞧着,看太医诊完了脉,忙上前问道:“世子妃身子怎么样了?”

    太医笑道:“给太妃道喜,给世子妃道喜:世子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那老嬷嬷听了乐的合不拢嘴,忙带着屋里丫鬟给元秋道了喜,又打发人送太医出去,自己忙回到厅里,给太妃报喜讯。

    太妃、两位王妃听了元秋有喜的消息皆满面喜色,在座宾客各怀心思,有给太妃、郡王妃道喜的,有夸元秋好福气的,又有会奉承的说都是太妃带来的好福气。太妃先打发人到宫里去报喜,又把李氏叫到跟前,让她去瞧瞧元秋。

    元秋正歪在榻上歇着,织梦怕小丫头吵着元秋歇息,都打发到外头去,只和翠莺两个守在塌旁。元秋闭着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外头是怎样个情形?”织梦疑惑道:“什么怎样个情形?”

    元秋闭眼笑道:“那么些个诰命夫人啊,一个个都带着女儿来的,明摆着是给太妃来瞧的。”

    织梦道:“总得想个法子啊,难道就任由她们往太妃、王妃前头塞人?”元秋笑道:“她们就是有这个心思又能怎样?太妃是发过话的,只要世子没有贰心,纵使送个仙女到太妃跟前我也不怕。只是我担心这些人都是有门路的,保不齐有人去宫里头撺掇。”

    翠莺道:“宫里面怎么个意思我们不知道。只是怎么瞧着这府里头的世子妃怎么也有那个意思?”

    元秋闻言睁眼瞧了翠莺一眼:“你也瞧出来了?”翠莺点头笑道:“早就瞧出来了,只是您装作不知道,我们当下人的自然也只能装不知道了。”

    元秋道:“我一个新妇,上面又有太妃和王妃,这种事情怎么也轮不到我说话,还不如装傻的好。刚才太太在席间也问了我一句,我怕她担心,加上边上人多,也没敢和她细说。等会你前面看看,瞅个空把太太请来说话。”

    翠莺答应着要去,就见碧儿推门进来,到元秋跟前回道:“太太来了。”元秋忙道:“快请进来。”织梦拿床褥子垫高枕头,扶着元秋坐了起来。碧儿带了李氏进来后,依旧到外头关了门坐在台阶上守着门口。

    李氏见元秋面色苍白,心疼地拿帕子擦拭着她额头上的汗:“若是身子不舒服,就躺下罢。”元秋笑道:“刚才躺了一会,已经好多了。”李氏道:“现在觉得怎样?”元秋说:“倒不觉得怎样,刚才在席里被那群人围着的时候,只觉得上不来气,这会子已经好多了。”

    李氏含笑坐在塌边,拉着元秋的手道:“你也算争气的,刚成亲三个多月就有了身子,都说你好福气呢。”

    元秋道:“我有了身子,世子又没个屋里人,想必那些人更有了想头了罢。”李氏叹了口气道:“如今世子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好些人家都想把女儿嫁过去当侧妃,以后也好有个助力。你虽然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但到底没经历过这些事的,难保不会生气。”

    元秋道:“母亲放心,我不会为她们气坏了自己身子。那些人就是想把女儿嫁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见招拆招罢。太妃往我身边放了两个嬷嬷,虽然是看着我的意思,怕我把持着世子,但好歹能在衣食住行上把关,也算是好事。”

    李氏闻言大惊:“世子又没有通房,难道还有人会害你肚里的孩子不成?”元秋道:“有几个丫头存了些往上爬的心思,那些想当侧妃的女孩家里保不齐也会买通了人进来,小心为上罢。”李氏刚要开口,就听见院子里有说话声,织梦连忙到门口去瞧,原来是太妃打发身边的嬷嬷送汤品来给元秋。

    嬷嬷给元秋请了安,和李氏问了好,便放下食盒退了出去,织梦和翠莺两个洗了手,将吃食一样样摆到桌上,又打水服侍元秋洗手。元秋知道李氏担心自己必定没吃好饭,便缠着李氏一起坐下,李氏只得盛了半碗粳米饭,陪着元秋吃饭。元秋总觉得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碗汤动了几筷子菜便不肯吃了,李氏见她吃的少,又哄她吃了两筷子鸡丝才作罢。

    母女两个吃了饭,元秋又歇了一会,觉得精神好了些才同李氏又回到前厅。太妃见元秋上前给自己赔罪,嗔怪道:“你这孩子总惦记这些虚礼,身子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前头有你婆婆陪着我呢。”

    元秋笑道:“我躺了会子又吃了太妃赏的汤,已经觉得好多了,便想来太妃跟前凑凑热闹。”太妃拉她到自己身边坐下,不住地笑道:“好孩子,你有心了。”廉王世子妃带着令婉到太妃跟前,先拉着元秋的手笑道:“早上的时候还问你肚子有信没,你还瞒我说没有。”元秋抬头瞅了廉王世子妃一眼,只见她眼神里划过一丝似嫉妒似羡慕的神情,猜她必定是认为自己故意在寿宴上爆出怀孕的事,好博太妃欢心。元秋也无心辩解,只说了句:“原是不知的。”便不再言语了。

    廉王世子妃瞧见元秋神情倦倦地,便把令婉拉到跟前,和太妃笑道:“弟妹和令婉素日合得来,又喜欢讲诗词音律,不如叫令婉陪弟妹说说话解解闷,免得她困倦。”太妃听见这话,先拿眼去瞧元秋,元秋心里虽然厌倦廉王世子妃明显的塞人行为,却不好表现出来,只笑道:“嫂子总是这样体贴,我倒有些不自在了。今儿客人多,你就别惦记我了,我在太妃这自在的很,正听太妃说笑话呢。你也放你妹妹歇歇罢,总陪着我们,没得拘束了她,也叫她松快松快,找姑娘们玩去罢。”

    廉王世子妃本来想让姜令婉在太妃面前好好和元秋表现一下姐妹情深,如今元秋这样说,她倒不好接话了,只得叫令婉同县主和姑娘们一起去说话,自己讪笑着在廉王妃后头站了。

    元秋陪着坐了一个时辰,太妃担心她劳了神,叫人把自己当初赏给元秋的张嬷嬷和王嬷嬷叫到跟前仔细叮嘱了一番,无外乎是小心伺候之类的话,叫她二人带着丫头们服侍着元秋先行回府。元秋坐了一个来时辰,早觉得腰背酸痛,也不敢强撑着,告了罪就退了出来。

    张嬷嬷先打发人回府里报信,等元秋回府时,被褥正在拿暖炉温着,洗澡的热水也烧好了,元秋洗漱了一番,躺在暖暖地被子里,沉沉地睡着了。

    冰云看着小丫头把洗澡水倒了,又回到屋里,打听着元秋睡着了,便悄悄地退了出来,叫了个小丫头打了热水送到自己房里。好在给元秋备下的洗澡水还剩了许多,两个小丫头抬了两桶热水给冰云送去。冰云退去衣裳,慢慢踏入浴桶里,轻轻往肩膀上撩水,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世子妃有了身子,按照规矩世子不能再宿在世子妃的房里。而如今世子也没有个通房丫头,按照惯例无论年龄模样还是等级自己都是通房丫头的首选。今日不仅是世子妃的好日子,也是自己的大喜日子。

    待水有些凉了,冰云才从浴桶里走了出来,用手巾细细地将身上擦净了,换了鲜亮的衣裳穿了,精心地描眉涂唇,抹了各色胭脂,又将王妃赏的香露往身上洒了些,刚拾掇妥了,就听见小丫头一路跑进院子里叫道:“世子回来了。”

    冰云屏住呼吸,又对着镜子照了照,才拿着帕子走了出去,站在院门口候着。士衡一路小跑进了院子,冰云忙上前行礼道:“请世子安。”士衡此时心里都挂在元秋身上,哪有功夫看她,只点了点头就抬腿往屋里奔去。冰云一愣,忙跟着世子进了屋。

    织梦、翠莺两个听见声音忙到外间屋子给士衡行了礼,士衡悄声问道:“世子妃如何?”织梦回道:“一回来就睡下了,还没醒呢。”士衡点了点头,解下披风递给冰云,刚要进内室去,却又觉得自己身上带回来的冷气还未散去,怕过到元秋身上,只耐着性子换了家常衣裳,又用热水洗了手脸,待身上暖和了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内室去。

    织梦、翠莺两个在外头炕上做针线,冰琴在一边选花样,冰云放好了士衡衣裳,走到内室门口趴门上听了听,也没有声响,只得退了出来。冰琴见她出来先是一笑:“姐姐什么时候换了这么鲜亮的衣裳?”

    织梦、翠莺两个听说都抬起头来瞅冰云,只见她身上一件粉红色的袄子,下面系着一条玫瑰紫色的绫棉裙。冰云见冰琴给自己说破了,不禁红了脸,先把冰琴瞪上一眼才故作不在意地说:“刚才不小心洒了一身茶水,便回屋里换了件衣裳。”

    冰琴上前往冰云脸上摸了一把,笑嘻嘻地说:“我瞅着你脸上也白了几分。”冰云啐了她一口道:“坏透了的小蹄子,也学会打趣我了,还赶紧往里挪挪,给我倒个地方出来。”冰琴抬了抬屁股,往里面坐了坐,冰云坐在炕边上去瞅翠莺手里的香囊,嘴里笑道:“你这是给谁绣的香囊,好精致的活计。”翠莺笑道:“给世子妃的。”冰云笑着夸了一番,几人正小声说着话,外头有小丫头来报说王妃回府了,问世子妃身子如何,叫个身边伺候的人过去回话呢。

    织梦听了就要下炕穿鞋,冰云连忙站起来道:“你累了一天了,快好好歇着罢,我去回话就是了。”说着也不等其他人言语,便同那小丫头匆匆忙忙地往前头去了。

    各怀鬼胎(二)

    南平王妃正歪在榻上闭目养神,下面跪着个小丫头轻轻地捶腿,冰云快步走到王妃院里,先和门口立着的丫头打了声招呼。那丫头见冰云来了,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甜甜地叫了声姐姐。冰云摆了摆手,往门里指了指,悄声问道:“王妃叫我来说话,妹妹替我通报声。”那丫头应了去了,过一会撩起帘子出来,朝她摆手道:“王妃叫姐姐进去呢。”

    冰云进屋先给王妃行了礼,垂首站在地上。王妃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起身伸手拿过小桌上的茶盏抿了口茶,换了个姿势依旧靠在榻上,才开口问道:“世子妃怎么样了?”

    冰云回道:“回王妃:世子妃回府后就歇着了,这会子还睡着呢。”王妃点了点头,微皱着眉头道:“世子妃规矩的很,从不主动要这要那,你是府里的老人儿了,看着世子妃缺什么,就赶紧找人去要,别缺三少四的让世子妃不自在。你们院子里小厨房的火别断了,看世子妃想吃什么麻利去做,若是想吃什么稀罕玩意,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我找人给她弄去,可别亏了嘴了。”

    冰云一一应了,王妃闭着眼睛想了一回,方又睁眼道:“世子可回来了?”冰云心里一颤,忙低头道:“回王妃:已经回来了。”王妃点头道:“估摸着明日宫里会送赏赐过来,你给世子、世子妃备好衣裳。”冰云应了声,王妃道:“行了,你回去吧,仔细伺候着。”

    冰云听见这话不由一愣,忍不住抬眼瞅了王妃一眼,却不料正巧与王妃四目相对,冰云忙不迭垂下头去,王妃转着手指上的扳指,若有所思地看着冰云,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回?”冰云心里一慌,腿先软了三分,脸上故作镇定地回道:“回王妃:世子妃有了身子,按照规矩该给世子新打扫一处住所。只是世子、世子妃没吩咐,奴婢不知道该让人把哪个地方收拾出来。”

    王妃颦了下眉头,半晌才说:“你回去叫世子过来下,我和他商量下罢。”

    冰云闻言喜上心来,行了礼一溜跑回了院子。此时士衡已经睡醒了,正在喂元秋喝汤。翠莺见冰云回来,先笑着问她:“王妃打发人叫姐姐去,可问了什么话?”冰云打起精神,把王妃吩咐的话一一说了,又请士衡到上房去。元秋伸手拿过士衡手里的小碗,笑道:“你去上房看看,王妃可有事要吩咐,我自己吃就是了。”士衡道:“不差这一会儿,我看你吃完了再过去。”元秋只得三口两口的把汤吃了,要了茶水漱了口,又催士衡到上房去。

    元秋睡了一个下午,只觉得特别有精神,她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想起好久没有弹琴,便吩咐织梦把琴取出来。冰云见元秋要弹琴,从抽屉里找了一个香球出来,元秋见状忙道:“虽说有不焚香不弹琴之说,但毕竟我有了身子,闻不得香料的味道。以后我的衣裳被褥都不要用熏香,屋里也不要燃香。”冰云的手一顿,讪笑了下把香球攥在了手里。

    元秋坐在窗前拨弄琴弦,《流水》曲从她指尖缓缓流出,“其韵扬扬悠悠,俨若行云流水”……

    曼婷和王妃一起回府后,打听着元秋睡醒起来了,便邀请了雨婷、碧婷二人一起来瞧元秋。三人还未进院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悠扬地琴声,曼婷止住了脚步,立在树下静静地聆听着,雨婷、碧婷见状也只得在她后头停了下来。

    元秋一曲抚毕,扶着织梦缓缓地站了起来,门口小丫头进来回道:“县主和两位姑娘到了。”元秋笑道:“快请进来,这么冷的天。”

    曼婷进来先抚掌道:“嫂子好琴艺。”元秋微红了脸道:“不过是弹着解闷罢了。”碧婷笑道:“嫂子快别谦虚了,大姐姐在外头都听住了,我陪在旁边站了半晌,脚都冻麻了,暖炉里的火也灭了。”

    元秋听说忙请她三人到暖阁里去坐,又叫织梦给三个姑娘的暖炉里加碳。曼婷在三姐妹中最年长,今年十三岁,碧婷小一岁,郡王妾室马夫人所出,雨婷十岁,张夫人所出。当年元秋在杭州时,也和三姐妹见过几次面,只是不太熟络。曼婷一直好奇士衡和顾山一起上学时的情形,缠着元秋讲个不停。元秋便把有趣的事情挑了两样出来,讲给曼婷听。

    碧婷听了一会,便撇嘴笑道:“我听说嫂子以前也是个淘气的,经常同哥哥到外头去玩呢。”元秋听这话音里有些若有若无的讽刺,心里不免嘀咕一下,嘴上笑道:“七八岁的时候一起出去游了次西湖。”

    曼婷听见,先抱着暖炉笑道:“我知道那次,那时候我还小呢,只记得哥哥玩到天黑才回来,晚饭也不正经吃了,只和太妃说一会儿笑一会儿的。我在边上听着,又是游湖又是钓鱼的,真真羡慕个不行,一直想着什么时候也能这样玩上一次,只可惜想了这么多年,哥哥也没带我去过一次。”

    碧婷接口道:“我打小就想让哥哥带我出去玩,只可惜以前哥哥只想着她元秋妹妹,哪里顾得上我们?现在心里又只有他的元秋妹妹了。”曼婷听见这话,不由地皱起眉头道:“怎么这么没规矩,嫂子的名讳也是我们说的?”

    元秋见碧婷撇着嘴便打圆场笑道:“只可惜京城里没有那么大的湖。”雨婷笑道:“就是有那么大的湖我们也去不得,也就能在园子里的湖里划划船罢。”一句话说的满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曼婷板着的脸也松缓了下来。

    姑嫂四人说着闲话,转眼到了掌灯时分,王妃打发人来叫她四人到上房吃饭,元秋等人才慌忙地穿了皮靴子、披了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去了上房。

    往日里元秋都是站着帮王妃和姑娘们布菜,今日王妃特意命她坐在自己下首,碧婷笑道:“这可是母凭子贵了。”王妃抬眼瞅碧婷道:“这孩子颠三倒四胡说些什么?”碧婷垂了眼不再言语。

    几人不言不语地吃了晚饭,待下人上了茶来,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闲话。曼婷说起今日见的那些女孩,这家的女孩诗词好,那家的姑娘针线棒。碧婷突然插口道:“今日看着天阴沉沉的,恐要下雪,不如明日接了那边王府的姐妹们过来,再把令婉表姐一起接来,我们也可以组个诗社,岂不热闹?”

    雨婷闻言诧异道:“二姐姐不是素来不喜欢诗词?”碧婷道:“不过是打个幌子凑个趣罢了。大冬日的,也就这个好玩些。嫂子也是个会作诗的,也和我们凑凑趣罢。”

    曼婷听了也来了兴致,要亲自去写帖子,王妃见状忙拦道:“明日宫里可能要来人,还要带你嫂子进宫去请安,过几日再说罢。”曼婷听了,便撇开手笑道:“我倒忘了这茬,那过几日再请也就是了。”碧婷笑道:“等过几日我提醒你。”元秋抿嘴笑道:“难得几位妹妹这么有兴致,改日真的要热闹一下才是。”王妃道:“你就跟着看两眼也就是了,你如今身子重,可跟她们耗不起。”元秋起身应了声,才又坐下。

    几个人陪着王妃说了会话就起身告退了,元秋回到屋里时,士衡已经洗漱过了,正歪在一边看书,见元秋回来了,便把书放在一边,拉着她的手陪她说话。

    因元秋下午睡了许久,此时也不觉得困倦,夫妻两个从肚子里宝宝的性别到将来的小名争论个不休。冰云立在一边,眼看快要到亥时了,士衡仍没有起身的意思,便瞅了个空,上前问道:“今日世子歇在哪里?我好打发人去铺床,早点用暖炉把被褥暖了,省的一会睡觉时候太凉。”

    元秋从没想过要分房睡这一层,听这话不由一愣,转头去看士衡。士衡正说的高兴,被冰云插了一句话已有些不高兴,偏生这句话又引得元秋变了脸,刹那间温馨的气氛荡然无存。士衡不禁冷了脸,转头喝道:“你怎么也没规矩起来?”冰云连忙跪下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奴婢怕一会被褥冰冷,世子歇息不好。”

    士衡道:“我已经和王妃说好了,我依旧睡这屋里。”元秋正才舒了口气,靠在士衡肩膀上,悄声道:“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要搬到别的院子去睡。”士衡笑着摸了摸元秋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我真搬出去,你晚上该睡不好了。”元秋轻轻地握住了士衡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待士衡、元秋两人睡下后,翠莺带着三个小丫头在外间屋子守夜,其他人各自回屋休息。冰云回到房间坐在镜前,怔怔地看着自己身上簇新的衣裳,精致的妆容。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讽刺,嘲笑着她的自作多情和理所当然。冰云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圈逐渐变红,泪水涌出模糊了视线,冰云一挥手将镜子打翻在地,趴在桌上呜咽地哭了起来。

    门轻轻地被推开,冰琴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把冰云的毛巾放进热水里浸泡了一会,才拿起来拧干。冰琴走到冰云身边,拿毛巾递给她道:“姐姐,快别哭了,看伤了眼睛。”

    冰云抱住冰琴的腰,埋在她怀里哭个不住:“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世子这样对我?”冰琴拍着她肩膀道:“姐姐放心,你从小就伺候世子,世子是离不开你的。世子刚娶亲,又得知世子妃有了孕,难免会高兴点,一时没留意姐姐也是有情可原的。”

    冰云从冰琴怀里慢慢直起身子,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委屈地呜咽道:“世子心里只有世子妃一个人,哪里还存的下我们。说到底,我不过是想留在世子身边伺候他一辈子罢了,又没想争抢什么,怎么世子妃就容不下我?”

    冰琴道:“姐姐不用担心,世子之前不收房是不了解男女之事。如今他成了亲,已经知道那种滋味,世子妃有了身孕又没办法行房,世子忍得了三天五天难道还能忍十个月不成?姐姐是世子身边的人,若要收房姐姐自然是首选了。”

    冰云转忧为喜道:“你说的在理,可是太妃说过纳妾收房都让世子自己做主,世子又被世子妃拿捏住了,我怕世子根本不敢提将我收房的事。”

    冰琴道:“事在人为,自然要动些脑筋的。”冰云拉着冰琴的手笑道:“好妹妹,从小你就比我聪明,快给姐姐出个主意,若是我将来当上夫人毕竟亏待不了你。”

    冰琴颔首笑道:“姐姐放心。”

    王妃旧事

    翌日,宫里果然派人来了,太后、皇后皆有赏赐,又派了太医过来给元秋诊脉,另外送来珍贵补品若干。

    元秋身子底好,脉象倒是平稳,只是元秋自己隐隐有些担心,自己刚及笄,身子还在发育中,也不知这个孩子能否安然成长。她刚成亲那会,也考虑过避孕的事情,想等到十八岁以后再怀孕。只是自己这个念头略微和母亲一提,就被李氏给驳回了,劝她以子嗣为重。而在王府里,她也曾有过私下里偷偷熬些药的念头,但后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妥,王府里人多嘴杂,若是她避孕的事情被捅了出去,不知又会出现什么幺蛾子。思前想后,元秋只得按照前世的记忆,用安全期来算行房日期。可是士衡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又在新婚期间刚尝到甜头,哪里肯依元秋的,每日必缠绵一番才肯罢休。因此两人新婚才三个月,元秋的肚子就怀上了。

    自从王妃得知元秋有了身孕,脸上一直带有喜色。毕竟南平郡王子嗣单薄,其妾室生的儿子又都夭折了,到现在只剩下士衡一个儿子。南平郡王常常抱怨此事,又经常以此为借口纳新的夫人。如今元秋怀了身孕,眼看香火有继,王妃不仅放了悬了许久的心,也暗暗期望王爷不再纳娶新的夫人。

    元秋见王妃不像以往那般抑郁,脸上又有了笑模样,便趁机邀请王妃到园子里走走,如今虽是十二月天,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不但没有刮风,天上还挂着个好大的太阳。王妃本来懒怠着动,耐不住元秋撺掇,加上大丫头棋儿也说外头日头好,理应出去走走,王妃才勉强点了头,叫人拿了大红江绸绣五彩貂皮氅衣披在肩上,又叫元秋穿上太后新赏赐的藕荷江绸绣五彩狐肷皮氅衣。婆媳两个扶着丫头说着闲话一路往园子走去。

    王妃瞧园子里草木枯黄总觉得有些无味,转头和元秋笑道:“我从小看惯了冬日里花木的萧条,以为冬天就该这样。后来随王爷去了杭州,那里的冬日还有绿色,初始有些稀奇,日子久了也就适应了那里,等再回京城,看这满目的萧条,反而不习惯了。”元秋听了笑道:“好在梅花是开的,只是今日没有下雪,那红梅要趁着雪珠才好看。”王妃道:“可是呢,曼婷总说园子里的梅花开的好,只是懒怠的去,一直只瞧见它在瓶子里的模样。”元秋笑道:“等下雪的时候,我陪王妃去看。”王妃笑着点了点头。

    王妃常年在屋里坐着,极少出来走动,元秋又刚有孕,也不敢走太远的路。正好元秋的屋子离这里不远,元秋便邀王妃到自己屋子坐坐。王妃想着自己自从士衡成亲后,就没来过他的屋子,便点头应了,同元秋一起进了小院。

    此时士衡去了部里还没回来,冰云、冰琴带着小丫头将王妃、元秋迎了进去,解了两人的氅衣,又奉上新煮的茶。王妃怀里抱着手炉,坐在榻上,正好瞧见窗下摆放的玉琴。不禁探着身子看了几眼,方才又靠了回来,懒洋洋地笑道:“我年轻时候也喜欢弹琴,那时候我刚新婚不久,同王爷住在猗兰院,王爷喜音律,每日都要和我合奏一曲。那时候我常想,这就是书上说的琴瑟和鸣了吧。”王妃眼似乎望着玉琴乎透过玉琴看向别处,喃喃自语道:“结同心尽了今生,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元秋见王妃眼中带着眷恋、脸颊也红晕起来,知道她必定在怀念过去那段美好时光,也不敢打断她,只静静地坐在一边。王妃沉浸在回忆里好一会才省过神来,叹了口气道:“当年若是没有那场赌气,也许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元秋从来没听人提及过南平郡王同王妃的旧事,因此也不敢乱接话。王妃半晌幽幽地说:“十五年了,我没有再碰过琴。”说着两眼垂下泪来。

    元秋连忙起身,亲自捧了帕子,上前递给王妃,又抬眼示意丫头们退下。待屋里只剩下她二人的时候,元秋才劝慰道:“王爷身份尊贵,也许是抹不下脸来求和,时间越久误会越深。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天大的事也都化为乌有了,不如王妃服个软,又‘琴瑟相调’了。”

    王妃苦笑道:“起初的时候两人真的只是怄气,后来日子久了就真的冷了心了,这么些年,即使好的时候也不及当年的万分之一。其实我哪里没想过服软,只是误会太深,心结太重,我纵是服软王爷也未必肯理会,何苦去招他,还惹得自己不痛快。”

    元秋本想问王妃当年的情形,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夫妻两个的事别人不好插手,更可况自己还是媳妇,帮谁都不是。可是元秋又不忍见王妃如此郁郁寡欢,想了一回方说:“王妃若是不嫌弃,媳妇愿意把这把落霞琴送给王妃,虽不是什么名琴,胜在材质难得,音质极好。王妃闲暇时弹弹琴、下下棋,说不定能排解下心头的压抑。”

    王妃叹了口气,勉强笑道:“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我是不再弹琴的了。古有伯牙摔琴谢知音,如今连合奏的知音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弹琴的雅兴?”元秋忙道:“不是为了旁人而弹,而是为了自己。自己做听者,自己当知音。”

    王妃定定地看着元秋,半晌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元秋怕王妃又为旧事伤感,故意找些自己绣的荷包给王妃看,让她指点;一会又摆了盘棋局,同王妃在棋盘上厮杀起来,王妃很快就忘了烦恼之事,兴致勃勃地下起棋来。待到中午时候,碧儿收拾了一桌菜上来。王妃叫把酒菜摆在炕桌上,元秋斜着身子坐了,给王妃倒了杯酒。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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