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燕铁衣第4部分阅读
爱上燕铁衣 作者:肉书屋
眼里盈满了泪水,流露出的那种深切的痛苦与祈求。我实在不忍看。我必须帮他早点解脱。他已经痛苦得连呼吸都会令全身抽搐。
对了,大砚台。我抓着大熊哥告诉他赶紧去找一个最大号的砚台过来,记得一定要装满浓墨。时间最好快一点,我实在不忍心他一点一点地煎熬着。我要帮他。
“崔厚德,去把李大夫请来,要快!”那边,燕铁衣怒叱去找大夫。
我眼角含泪,这时,请大夫已经没用了,只能尽人事了。裴咏也知道这点,他摇摇头,眼睛里全是悲切。混蛋!我握紧拳头,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悲愤。燕铁衣将那个该死的混蛋痛快的杀死,真的是够仁慈了。即使将他如裴咏这般折磨一番,也不够解气。怎么会有人恶毒到这种地步?就连我这个旁人都看得心血翻滚,更何况是燕铁衣。
12、我想更了解你
燕铁衣一点一点地问着。裴咏也在努力地回答着。燕铁衣逐渐知道,虽然他们才一年不见,。伤害裴咏的人,知道燕铁衣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而且,仇人是因为色才伤害他的。
我急得都快跳脚了,这样问要问到什么时候去啊。我大概知道是因为裴咏的妻子被一个混蛋看上了,然后那家伙就掳了他的妻子,折磨裴咏。而且,我依稀还记得,他的妻子已经死了。仇人叫什么名字,在什么地方,我全都不记得了。
裴咏颤抖着、抽搐着,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散乱,烂眼及疮口中的脓血黄水淌流不停,腮边的小孔里也涌出了更多涎液来。他已经接近油干灯灭的情形了。燕铁衣也很着急,却偏偏没办法。裴咏曾在燕铁衣生命垂危之际救了他,可突然却以这样悲惨的一面出现在他的面前,濒临死亡。我不敢去揣摩他的心思。我连看着这样的裴咏就觉得心疼,更何况是他。
我站在门口看了又看,好不容易才看到熊道元满头大汗地捧着一个超大砚台来了。我推推他,让他赶紧送上去。燕铁衣听到熊道元喊他,大怒,回头正准备开骂。看到他手中的砚台,眼中一亮。他接过砚台,放在裴咏脚下,让翡咏用脚写字。
看到燕铁衣的脸色好了一点,我才舒了一口气。他眼里的悲楚、辛酸与怒焰让所有的人心都揪了起来。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喘大气。
眼见着裴咏写下“胡绚”、“我妻沈娟”、“十月前”,我心中一悲,泪不禁滑落。裴咏的生命已经到头了。他与妻子一直到最后关头都是互相惦记的,解脱了这身臭皮囊,你们下辈子再好好相守吧。
大夫赶来了。他来了也也没用。裴咏身染毒疮,周身溃烂,血竭气虚。大夫嗫嚅地说,自己再尽力,也没得救了。得到这个结论,我的泪落得更急了。为什么,总有那些人,为了私欲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伤人。胡涛是,这个胡绚也是。像这种人,用法律根本无法处置。在这个崇尚以暴制暴的世界里,只有让敌人比自己更痛,他们才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燕铁衣的声音很低沉。“他的嘴……”
李大夫的汗都吓出来了。燕铁衣在社里一般都很和气的,他这种悲怆、酷厉的神态,李大夫极少看见。我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才是燕铁衣的另一面吗?可是,心中的酸楚却一阵阵上涌。他是被逼的。
“那是被一种极细的羊筋肉线缝合的。当初在缝合的时候,一定是先将他的唇片割削,在血肉未干之际,再将上下唇粘连在一起缝实……照这唇痕结疤的情形看来,恐怕也有四五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至于他左腮所开的内洞,也是人为的,自腮孔上灌塞饮食,让裴爷可以勉强活下去……”心中一阵阵发冷,好狠毒的心思,好可怕的人。这种人,怎么可以毫无愧疚感地活下去?
我因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着,却不肯放弃燕铁衣的一点一滴表情。看到他平静地看着裴咏断了气,看到他静静地站在裴咏的尸身前,最后脸上露出的一丝苦涩。他说,厚葬裴咏。然后没再说什么,向门外走去。只是脚步迈动间,有些踉跄不稳。在场的人默默地帮裴咏收拾着后事。我的泪如雨下,为燕铁衣心酸,也为这位死去的大哥伤心。
我陪着众人帮着裴咏入土为安。在裴咏的灵前,我吹起了“哀乐”。在我的家乡,每个人死时,都要放这曲首子。无论是什么身份,无论是什么性别,所有人都一样。翡咏希望你一路好走。希望你与妻子以后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这首曲子真悲哀。”燕铁衣站在我的前方,一瞬不瞬地盯着墓。他这些天瘦了。圆圆的娃娃脸也凹下去了。没人敢惹他,因为大家现在连胡绚都找不到。燕铁衣不再温和,他已经勃然大怒了好几次。只是对我,他仍然保持着客气。
“乐之所至,哀亦至焉,哀乐相生。”我轻喃。我只能以这种方法,对死者进行祭奠。
“那天,谢谢你。”燕铁衣安静地看着裴咏的墓良久,突然开口。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到他为什么道谢后,才知道大熊哥已经跟他说了。谢我干什么,本来就是你想到的主意。我只是不忍心见到你的朋友活着受那种折磨,才盗用你的想法,让大熊哥找来砚台的。
“燕大哥,不用了。”声音有些哽咽。连我这个旁人看到裴咏的惨状,都悲愤成这样。燕铁衣此时心中的煎熬可想而知。我不敢劝解他,因为他看上去仍然是那么平静。只有在偶尔对熊道元和崔厚德的怒叱中,我才能感觉到他透露的一点点心思。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找两个傻大个来当护卫了,若不是他们,燕铁衣活得会更辛苦。至少,他们还能当他的导火线,抒发郁结心中的怒火。像我,根本触摸不到他的内心。
几天后,他得知裴咏居住的钱塘镇后,便带着两大护卫出门了。其实他用不着亲自出门。凭着青龙社的势力,想找一个胡绚,杀掉他,并不是难事。可他仍然自己去了。因为这是他对朋友的心意。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悄悄地跟了上去。燕铁衣的状态让我觉得有些不放心。第一次如此接近他的内心,却是因为这种悲惨的事情。我好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不敢跟得太近,燕铁衣的武功跟我不是一个层次的。我陶大叔虽然表扬我,却不代表能让燕铁衣看不透我。大概知道方向后,我一路狂奔。我知道,燕铁衣也是日夜兼程地往这边赶。我想在赶在他之前,去看看那个恶毒的胡绚到底是生成什么模样。
我没跟他们碰上。我思索良久,似乎他们最先找的是那个会缝嘴巴的大夫。我来得早了一些。只记得,胡绚住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河流。而且,他似乎有个什么义父住在一起。还有五个奇丑的师兄弟。有这个线索,打听起来便容易多了。
待我找到大悠河这个地方时。已经过了好几天后的事情了。此时已经是秋季了。大悠河河水清澈,两岸烟笼林陌,隐约重叠,点缀着几只翱翔河面的凫鸟,拥有令人神往的幽静清雅韵致。我摇头叹惜,无论是多么恶毒的人,都会被美景吸引吧。只是,这种神仙之地,活生生地被那个禽兽给沾污了。
看着那座小巧玲珑的仙迹山,感受着这里灵秀与俊奇,我真是奇怪。世间的美好为何不能感化人心?贪婪、自私,哼,人性果然本恶。
老远就看到了那个临水的楼阁,却束手无策。貌似里面有个boss级别的人物,我哪里打得赢啊。实在想不到好主意,我怔怔地站在河边旁发呆。我真是没用。这么莽莽撞撞的冲过来,到底是帮燕铁衣的忙,还是给他拖后腿的啊!
“这位姑娘,你站在这里良久了。是有什么心事吗?”一个男声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惊,搞什么,别人都站在我后面了,我竟然没有发觉。我缓缓回身,这里可是胡绚的地盘,我得小心才是。这是个男人,长得确实不错。唇红齿白,颊如敷粉,俊俏的很。只是年纪大了些。已经三十岁左右了。暗暗地撇撇嘴,换在我原来的时代,你倒是不愁被人倒追。可现在,你顶多也只是个老男人而已。呃,打住,打住,这一骂,连燕铁衣也跟着骂了进去。
“姑娘,我看你眉头轻锁,是有烦心事吗?”这个穿着淡青便袍的男人微笑询问,看来,仿佛没有恶意似的。
我温婉地笑笑:“是啊!我与兄长走散了,正烦着不知该如何联系到她。打扰了公子雅兴,真是抱歉。”他一手拿竹笠,一手拿着竹篓与长竿,看样子是想来垂钓。
脑海中警钟突然亮起,钓鱼,莫不是撞上了正主儿——胡绚了。
这个男人一副怜香惜玉的态度,“姑娘,这里除了临波轩外,便再无人家。你是不是要到市集里,才能与令兄联系。”
我点点头,“公子说的是。我这就赶去。”转身,我想离去。千万别被我猜中了。看他手脚轻盈,估计武功不差。我打是绝对打不赢,只能跑了。
“姑娘,天色尚早,不如先在此等等令兄。说不准,他会寻来呢?”还没走两步,这个男人又在后面喊了起来。
我头也不回,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我有几两重自己清楚的很,能躲一定要躲起来。“谢谢公子好意,我实在心急。”
“姑娘!”他身法一展,竟然拦在了我面前。我停住脚步,面色有些不快。是该叫你登徒子,还是色狼来得比较正确。
“这位公子,你拦着我干什么?”我收起假笑,冷冷地看着他。
他没介意我的脸色,只一味地笑着:“这里景色优美,我只想请姑娘与我一同垂钓。还请姑娘赏脸。”
我赏你个大头鬼啊!心中怒骂,脸上却不敢显露。淡淡地笑着,我看着他:“公子此举是否过于唐突?”
“佳人美景自相宜。姑娘,你真的不能陪陪曹某吗?”他还是那一脸无耻的笑容。姓曹?好像记得那个该死的胡绚刚开始时没报真姓。到底是不是他呢?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他的皮相还真是不赖,只是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却令人厌烦。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术不正的主儿。被他越看越怒,他那双贼眼上下毫无忌惮地打量着我。靠,你个衣冠禽兽。
要不要直接开跑呢?我脑筋转个不停。正在着急时,却老远看到了来路上有三个紫色的身影。心中一喜,燕铁衣终于赶到了。转念又开始头疼,呆会儿,我该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13、燕老大嘴巴真毒
看着燕铁衣带着大熊与大崔悠哉地走近,仿佛真的是游山玩水般。我越发忐忑。有他在,我倒不担心这个色狼敢打我主意。可是,怎么才能打消他心中的怀疑啊!我不觉得他对我的防备有所减少。这个男人,对不怎么熟悉的人抱有戒心,已经成为习惯。
那个姓曹见来人,警惕地回头。严阵以待。
扬唇一笑,我迎了上去:“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先糊上谎言再说,这个姓曹的八成就是胡绚那个畜生。千万别打草惊蛇了。
燕铁衣见到我,瞳孔一阵收缩,可脸上却同样泛起笑容,“小妮,你不该四处乱跑的。”话语中,隐隐带有指责。
我装作没听懂,绕开那个王八蛋赶到他们身边。大熊与大崔明显演技不过关,嘴巴张得可以同时塞两个鸡蛋了。我挽着大熊哥的手,“我见这里山清水美,一时心怡才与你们走散的。幸好你们及时找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暗暗地掐了大熊哥一把,我笑得仿佛往死里用劲的不是自己。
“四位是外地来的吧?这条路再往里去,除了临波轩外,便没什么人家了。”姓曹的站在路上,压根没有想让路的意思。
“是吗?”燕铁衣下马,扫了我一眼。眼里的冷意冰得我心里瓦凉瓦凉的。他生气了。“我们是来逛仙迹山的。这位老兄,能不能帮我们指指路?”
姓曹的“哦”了一声,目光在燕铁衣肩后的金骨剑柄上闪了闪。“原来是这样。可你们走错路了,上仙迹山应该走那边才对。喏,就是分岔口的那条。而且要去游览,骑马可不行呢!”
燕铁衣笑笑,“老兄相当热心,请问贵姓?”
姓曹的朝我扬眉一笑,看得我想扁他。“刚才我已经与令妹说过了,我姓曹。不知兄台贵姓。”
燕铁衣淡淡地说:“我姓仇,报仇的仇。”
见两人打机锋,我哭丧着脸,竟然真惹他生气了。耳旁听燕铁衣问临波轩的事情,姓曹的倒很警惕,反问他是不是想跟进去看。燕铁衣哈哈大笑:“那里头有什么好瞧的呢?难道会有位绝色美人在其中?”
大熊哥突然冒冒失失地说:“至多也是一头天杀的恶狼罢了。”我心中叫糟,这个笨大熊,说话都不用脑子的。胡绚绰号“粉面郎君”,你这不是给人家提醒吗?
“大熊哥,别乱说话。哪有人会没事养狼啊!”我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笑得好温柔。
“你们是在戏言了。”那个色狼神色微微一怔,我叹了口气。得了,人家再笨也知道不对劲了。一行四人,三个骑马带兵器,还说什么有头该杀的恶狼。再蠢的人都知道是来找碴的。果不其然,他只说自己只是常来钓鱼,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人。
燕铁衣回头瞪了大熊哥一眼,我不幸也中了他的眼波扫射。真倒霉,早知道站在大崔哥旁边了。燕铁衣随便跟那个姓曹的寒暄了两句,于是掉转马头,朝路口奔去。我撇撇嘴,坐在大熊哥的马上,跟着一同离去。
刚转过一道小路弯角,燕铁衣便勒马停下。恶狠狠地斥责熊道元:“你这张嘴也该缝起来。”转头吩咐崔厚德,“不要骑马,去追蹑那个姓曹的家伙。记得别让他发现你。”
我缩着脑袋,下一个就该骂我了。
“小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声音还算柔和,可我知道,全是假相。
我甜甜地笑着:“我也想帮裴大哥报仇,所以就到钱塘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哪里知道这里有这么美的风景,就多停留了一阵子。”小心地看了燕铁衣一眼,他虽然没板着脸,脸色倒也不好看。而且,明显不相信我的话。“那个姓曹的,一见我就不让我走。我骗他说与哥哥走散了,他也不肯让开。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你们就来了。”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燕铁衣脸上虽然泛起了笑容,可目光却越来越冰凉。
“胡闹!你一个人就这么跑出来,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危险。”声音不大,可我觉得比我哥哥怒骂还让我害怕。连委屈的感情都不敢做,我低垂着头,乖乖地听训。
“魁首……”见我一副可怜的样子,熊道元好心地想帮我求情。可刚一开口,就被燕铁衣一顿臭骂。
“你闭嘴!刚才的事,我还没骂你呢!那个姓曹的,姑且就算他是姓曹吧。如果他是胡绚手下,就你那一句话,就给他很多线索了。”燕铁衣对这两个手下,从来不掩饰心中的怒火。
“魁首,没这么巧的事吧。”熊道元胆子真肥,还敢犟嘴。
“你还是认为他是比较好。许多掉了脑袋的人,就是像你这样一点心计都没有。”冷哼一声,燕铁衣懒得再理他。
感觉到大熊哥的胆怯,我心中哀叹,这下好了,我们真成了难兄难弟了。
人影晃映,崔厚德赶了回来。果然,没见到那个姓曹的。燕铁衣脸色越发不好看了。恨声道:“只怕不如我所料!去,把坐骑找个地方隐藏起来,然后徒步掩进。”他下马,率先朝前走。
熊道元不敢迟疑,乖乖地把坐骑系好,我等着他一起跟了上去。
“小妮!呆会你跟紧了。”燕铁衣头也没回,淡淡地嘱咐一句。
您都气成这样了,我还敢乱跑吗。我乖巧地应了一声。
“如果我猜得不错,等我们到达临波轩时,就会被他们从暗中包围堵截起来。”奔掠中,燕铁衣低声说。“不过正好可以一网打尽。”话语中的冷意越发浓重,我仿佛已经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次,燕铁衣要大开杀戒了。
熊道元涎着一张脸,讨好说:“如此说来,还真是误有误着。”
我离他远一些,尽量靠近大崔哥。这个大笨蛋,没事找批!果然,燕铁衣又开骂了:“你给我闭嘴!若不是你胡诌那么一句,我们大可先救出沈绢再动手,免去后顾之忧。如今只能硬干一场,你还好意思邀功。”
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决定了,目前看来,大崔哥比较聪明。我还是先站这边来得好。燕铁衣的眼刀可不是一般的割人。误中副车,也让我浑身不适。
很快地,临波轩就到了。燕铁衣倒是光棍得很,反正行踪已经暴露了,他不越墙,不寻隙,大大方方地准备上前敲门。倒没劳他大架,门就已经打开了。我早就想见识的那五个丑八怪堵在门前。一个老头,一个满脸的青春痘,一个就是传说中的血牛,一个破了相,还有一个侏儒。我真是佩服胡绚,哪找来这五个丑到极致的师兄弟。丑成这样,也是一种造化。
他们没瞧出燕铁衣的来路。得意洋洋地告诉那个刚刚改姓“仇”的燕铁衣,自己是紫云洞千相老祖胡力座下的五名弟子,号称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尊者。跟在燕铁衣后面,我看到他的身子明显僵了一僵。脸上却依然笑得天真。“请问胡老祖他在此处么?”
其中一个大傻用鼻孔看着燕铁衣,笑着说那个什么胡力正在吃最喜爱的大悠河特产鲤鱼。他脑抽地问燕铁衣是不是也想分点残羹。我偷偷地笑了,没有三分三,岂敢上梁山。就这么区区四个人前来找碴,你们好歹也要客气地摸摸情况再捏软柿子啊!笨成这样,简直跟……我看了大熊哥一眼,叹了一口气,真不想拿大熊哥打比方。
果然,燕铁衣的回答精彩至极。他假装天真地说:“我哪有这个福份?老祖剩下的残羹,还是你五位做徒弟的跪着仰承了才是道理,别人那能沾上边呢?”
哎哟,不行了,我真的快忍不住了。他的嘴巴真毒!我憋笑憋得身子乱颤,引得熊道元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看他与崔厚德一副毫不动容的表情,我就明白,这两人八成听惯了燕铁衣开的冷笑话。这不,都有免疫力了。
五个笨蛋果然动怒了。燕铁衣却笑得纯真。五个人还没说上几句,就准备开打了。过程也没啥好说的,不就是燕铁衣说要跟胡绚结旧账,这五个笨蛋想充能,以为自己可以拦下。燕铁衣哪是怕事之人,更何况还是存心来挑事的。既然无法劝退这五个大傻,打就打吧。
只是他干了一件让我大跌眼镜的事。被那五个大傻左一句小杂种,右一句小畜牲地骂,他也动怒了。冷冷地回了一句“老狗操的”。我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大哥,你太破坏形象。我一直以为你文质彬彬,没想到你除了说话毒以外,骂起人来也不示弱。看到他的长相,再一想到他骂的那句三字经,突然觉得,怎么这么像叛逆期的小孩呢!嘿嘿,燕铁衣,你还真是能给人惊喜啊!
说开打就开打。需要说明的是,这里可不像金庸老爷子的世界那么善良。他们是玩真的。一个照面,燕铁衣的双剑就没留情。人家扛着淬毒的匕首像猛虎扑食似地往上扑,他动都没打,只见左手微晃,照日剑芒猝闪,“当”地一声击开对方的匕首。对方猛然后退,短剑却同时不分先手地插进他的右胸。另外一个家伙也扑了上来,他右手太阿扬起一抹流光,刹那间便捅了对方19个血窟窿。瞬间,就搞定了两个。
我脸色有些白。杀人时,燕铁衣表情平静冷漠,仿佛那个残酷的刽子手不是他似的。出手血腥,下手狠辣,眼都不带眨的。剩下的三个大傻突然决定不傻了。他们震骇地僵在原地,这才想起来问燕铁衣到底是谁。燕铁衣有趣地看着他们,扬起一抹童稚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尖酸刻薄至极。一向善于总结的我,也没能力将他的话说得更精彩了。他出口成章,骂得那个干脆利落。他说:“我十分替千相老祖难过,他是用了多少白米饭喂大你们这一群造粪工具?居然这么个稀松窝囊法?就凭你们这几块废料,竟也称起尊者来了?真是贻羞天下,遗臭武林,令人啼笑皆非;我在道上行走,若是尚嫌生嫩的话,你们几位就只配回到浪天山去当野猴子了!”见那三个大傻难看无比的脸,我真的好同情他们。燕老大骂起人来,是太过份了些。
14、我想陪着你
看着一个大傻没出息地说要请自己师傅出来。燕铁衣笑得挺无所谓的。说什么打了孩子,就不怕大人不出来。看得出来,他压根就没打算让这几个人活着走进门去。
我心中的感觉是极其复杂。知道他心狠手辣是一回,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打从他开始杀人的那一刻,我就笑不出来了。尤其是看到剩下三个大傻一只双腿被他一剑削断后,竟然还悍勇地扑上来,却被他的照日轻松地削成了纯手工制造的骷髅架子时,我的胃液就开始翻涌。
剩下的两个大傻,一个被他削去了半边头盖骨,一被他的太阿飞旋削去头。回旋劲过,太阿飞了回来。燕铁衣照日一挑,太阿“铮”地一声笔直插回鞘内。五个人就在他动都没动一步的情况下,变成了死尸。
我不是没杀过人。从11岁开始,跟着哥哥一枪一枪地捅死胡涛后,我的双手也不再干净。可看到他漠然地夺取人命后,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真的与我原来的世界不一样。那个和平的时代已经离我远去。这里,不像金老爷子笔下的那些人那般仁慈,除非必要从不取人命。好不容易死了个杨康,还让郭靖内疚一生。这里,生命真是不值钱。远到我的家人,近到这五个大傻。
舍得庆幸的是,燕铁衣没变成变态杀人魔。心平气和,大气都不喘一下的他看着剩下掠阵的二十几名大汉,温和地说:“你们还不逃命吗?比看看谁逃得最快。我要留下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脑袋。”当他那句“开始”说出后,所有人撞挤滚跌成一片哀号着,尖叫着,喊泣着,就像到了世界末日般狼奔豕突的霎时逃散一空!
以往看到这种可笑的场面,我都会给脸的露出笑容的。但此时的我只是紧紧抓着胸口,面无人色。熊道元与崔厚德面色也不大好看。两个人说,每次看到燕铁衣杀人都觉得心惊。你们仅仅是心惊,我这边都成了海啸了。看着燕铁衣平静无波的表情,我咽了咽口水。他的杀戮还没有结束。胡绚还没死,五个大傻的师傅肯定要来复仇。面对可以看见的后续,他笑得依然温和。仿佛与我第一次见面般,天真的脸上仿佛从未见过世间的灾难一样。燕铁衣,真可怕!
突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燕铁衣撇过头没再理我。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他眸子里突然掠过的那抹悲伤。他,感觉到了我的害怕?我突然有些明悟,燕铁衣的手段纵然狠了些,可那五个大傻岂不是同样一照面就对他猛下杀手。他不杀人,别人就会来杀他。这是弱肉强食的社会,燕铁衣不强,就会跟那五个大傻一样,横尸于地。我,我到底在想什么。他即使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兄弟动手。做他的朋友,永远不用担心他的背叛。仅凭这一点,他就比很多人强了。我怎么可以用这种眼光看他,怎么可以这么伤他的心。
逼着自己忽略地上的尸块,我平息自己的呼吸。既然是要来帮他,就要走进他的世界,接受他的一切。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般,活在五星红旗下,享受着和平的生活。而且,我也不是个好人。我杀人与燕铁衣杀人没有本质的区别,同样是夺取人命。他的手段残忍了些,不代表我就是仁慈且高尚的。况且,他还是为了自保。
那个姓曹的色狼带着一个满头赤发,狮鼻海口的魁梧老人走了出来。不出所料,他就是胡绚那个王八羔子。他猖狂至极。竟然颠倒黑白,说自己爱沈绢,沈绢就该是他的。裴咏用甜言蜜语横刀夺爱,死了是活该。呵呵,真是有趣。竟然还能有人这么厚颜无耻,将这么龌龊的事情说得理直气壮。燕铁衣也动怒了。他冷峻地讽刺胡绚蛮横跋扈得不似个人种。真是解气啊!这种人,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打从我看到裴咏悲惨的死去后,也恨不得一刀一刀地活剐了他。白长了一副人皮,内里全是渣滓。
眼见自己没理了。胡绚干脆狞恶地笑了起来,他阴鸷地道:“就算我杀人夫,霸人/妻吧,你打算怎么样?裴咏从后面的猪圈中逃了出去,大约就是请你来替他伸冤报仇的了?如今你已来,我也站在这里,你能奈我何么?”
瞧瞧,真是有趣吧!竟然还有人能横成这样。燕铁衣没怎么理他。要怎么处理他,他呆会就知道了。现在重要的是打发那个胡力。这个胡力还真是个人物。他的五个徒弟草包了些,他可不笨。竟然瞧出了燕铁衣的身份。
哼,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明显犹豫了。胡绚此时也怕了。他脸色扭曲,全身不由地打起颤来了。我鄙夷极了。欺弱怕强的家伙,刚才的蛮横劲儿哪里去了。调戏我的肾上腺激素也没了吧。你也就这个本事啊!怕胡力丢下自己不理,他竟然把自己往日的孝顺一一摆出来,竟然还说是胡力的骨肉。靠,你也不嫌恶心。顶多也是个义父而已,即使是你亲爹,也没本事怀胎十月生下你。骨肉,也亏他能想得出。
燕铁衣示意,这一老一小两个交给他,我们去找沈绢的下落。我懒得再留在原地被那个无耻的家伙恶心。跟着熊道元就奔了进去。门内的仆人惊成一团,没有人刻意阻拦,大熊与大崔也没痛下杀手。
当我看到沈绢的坟时,积累了半天的怒气瞬间爆发。胡绚竟然敢立碑称沈绢为爱妻!我暴怒地一脚将墓碑给踹了。什么真情,什么爱情,他也配谈啊!大熊哥用惊异的眼光看我,他从来没有见过我如此粗暴的一面。我脸红了红,“大熊哥,把沈绢的骨灰取出来。我们带她走。”这种禽兽呆的地方,我想沈绢肯定也无法长眠。
沈绢,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与裴咏合葬。你们生不能同活,最起码死能同|岤吧。我也没办法为你做什么,只能替你办到这点。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布。早就知道沈绢为保清白自杀,我一早就准备了干净的布,就等着将她带走。大熊哥和大崔哥明白了我发脾气的原因,也没说什么,帮我翻出沈绢的骨灰盒一起向门外走去。
门外,燕铁衣已经将胡力赶跑了。他只是留下胡力的左臂。胡力不坏,他与燕铁衣为敌,也是因为于情不合。燕铁衣手下留情后,胡力说将来还要来报仇,他也没动手。我微微地笑了,看吧,刚刚我果然是错的。燕铁衣不可怕。如果那五个大傻不是猖狂到一上来就要杀他的地步,他也不会动手。
剩下那个该死的胡绚,只知道站在原地颤抖。到这个时刻,他倒知道害怕了。竟然还想跟燕铁衣打商量,用家产换自己的命。我看他如同看死人一般,你不说话就已经该死了,说了这些话,死得就更是合乎天理了。
燕铁衣一步一步地逼进他,眼睛泛红,脸庞透出一股煞气。他已经憋了好久了,打从裴咏死了后,他就一直逼得自己食不安,寝不眠。狠厉、寡绝的暴戾气息在他周身散开来。我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害怕。这种人,在我的时代,给一个枪子儿就毙了他,是宽待他了。以暴制暴,才适合他的下场。
目不转睛地看着燕铁衣一剑将照日刺进他的心脏;看着胡绚惨叫时,燕铁衣用力一扭短剑;看着胡绚痛得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再看到他将短剑往下用力划去,任由胡绚的五脏流出,最后猛拍左肘,短剑横切,将胡绚的头切下来。裴咏的手,裴咏的嘴巴,裴咏的大仇,在这一刻都报了。
燕铁衣这一系列的动作干脆利落,我发觉自己平静极了。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杀人吗?换了是我,也不会让他痛痛快快地赴死。
燕铁衣疲倦地站起身子。看到我怀里抱着的东西,他投来疑问的眼光。
熊道元悲怆地说:“沈姑娘坚贞刚烈,不愿清白遭污,又不忍见裴爷受折磨这才自绝。可他们却连当时受罪的裴爷也瞒着。”当他们问清楚情况时,将那个替胡绚与那个缝裴咏嘴巴的医生柯乃禾穿针引线的管家,一枪钉死在地上。敢当恶人,你就该接受果报。
我温柔地摸着怀里的骨灰盒:“这是沈绢的骨灰。我要带她回楚角岭,与裴咏永远在一起。”
燕铁衣沉重地坐下,沧然空洞的眼睛凄迷地看着天空:“在地是连理枝,在天为比翼鸟……死了好,死了也好。”
大熊与大崔不敢吭声,只是默然地站着。我低声与大熊哥说:“去把马牵来吧。我们回去。”是啊!回去吧。
大崔哥将他的剑拭净,捡来递过来。燕铁衣一挺身,从地上坐起来。大熊哥小心地说:“魁首,你受伤了。”他没吭声,朝着来路走去。我紧跟其后,不舍不弃。
“你……”他的声音刚响起,我便一把抢过话头。“燕大哥,对不起!”对不起,刚刚伤了你的心。我不该以己之心猜度你。不要赶我回去,我要陪着你。你将来还有好多风雨,我想陪你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
他的身子顿了顿,没再说什么。我轻轻地笑了,不管他此时心中是不是对我有看法,我都不会走的。即使他赶我,我也不走。燕铁衣,怎么办。我突然发现,我有点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书是有点血腥。可是,我倒没觉得燕铁衣做错了什么。
就像我在文中说的,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燕铁衣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他。他手段残忍,别人同样不会让他痛快的死去。只要他还有理性,只要他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我都原谅他。
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了他十多年。
15、偏就赖着不走
死皮赖脸地继续留在楚角岭,我自己也颇觉无味。燕铁衣这段时间就没怎么理我。除了将沈绢与裴咏合墓后,我就没看到他。其实我也挺理解他的,他受了些轻伤,这正在养着的。而且社里事情挺多的,我一个闲人,当然比他轻松。
他忙公事的时候,我插不上话。哪知道他连最喜欢去的小花圃,也成了我一个人的天地。天天在这里包场子,我无聊至极。还就是这么奇怪,在庄园里,我都碰不上他的。当然,我没有故意去找他。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我吐了吐舌头,管你是不是故意避开我。反正,我就是不走。拜托大熊哥给我找来绣绷与绣线,我没事开始绣着玩。
再无聊了,我就写写日记,把自己无聊的心态用简笔字一天一页地写着。嘿嘿,这才叫秘密。谁能看得懂啊!把我的牢马蚤,把我的见闻,把我对燕铁衣的分析都写下来。随着文字的发泄,心情也没再那样郁闷了。
每天吹笛子可是我的习惯之一。除了练功外,我从没一天会落下。呃,奇怪的是,我竟然把屠长牧给引来了。
屠大叔挺好说话的。除了大熊哥外,我在这里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有个大叔陪着我,我倒是开心地抓着他一顿狂扯。屠大叔也挺有心计的,总是有意无意的跟我扯燕铁衣。
他说,刚开始时,他也挺瞧不起这个生嫩的后生。听说,屠大叔以前曾跟燕铁衣交过手,结果被打败了。你别看屠大叔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也曾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被燕铁衣折服后,他这才死心踏地的跟着比自己年幼的燕铁衣一同闯天下。我偷偷撇嘴,燕铁衣其实除了大熊与大崔外,对其他人也大多客气有礼。在这片土地上,他就是一个土皇帝。他站着,手下不敢站着。至于大熊与大崔,说是他的贴身护卫,倒不如说是他的生活助理。与其说喜欢斥骂那两个实心眼的大个子,倒不如说他是真正将他们当成了家人。像我,他连骂都不肯。因为犯不着啊!
这些天,屠大叔天天陪我喂招。他那一双大手可真是强悍,逼得我左支右绌地非但无法招架,连逃也不行。陶大叔以前曾经说,遇到一流高手,我可以跑得掉的。这样看来,跟屠大叔这种级别的人真的干起来,我还如直接举白旗来得好。屠大叔真是不错,虽然打得我那个抱头鼠蹿的,还真的不藏私,给了我不少宝贵的建议。
时间虽然不长,仅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就感觉到自己有了长足的进展。叹了口气,人果然是不打不成才。屠大叔的一顿狂扁,我挨得不冤。倒是屠大叔见我这么拼命有些奇怪。跟我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也知道我并没野心,不想闯江湖。我只是笑笑,说多一项保命技能不是更好。心底下有些无奈,我这还不是想跟在燕铁衣身边,少给他添乱子吗!我容易不,追星追成我这样。人家不给脸,不见我也就罢了,我还拼命地锻炼自己,就为了能帮上忙。想来想去,只能送自己一个字:“贱”!
突然有一天,屠大叔没再来陪我。我一打听才知道,他到燕铁衣那里去了。听闻,社里出事了。先是“铁手级”的首席大首领魏自奇突然失踪。后来又连一串的失踪了不少铁手级的好汉。呃,估计我是交待得不清楚。青龙社除了三大领主与大执法外,各地的分社的最高领导就是大首脑。此外,下设一个铁手级的大首领,五名铁手级好手。再下面就是一般的小啰啰。我哥就是其中之一。
这一连串意外压根就不像是意外。哪可能意外能死了5个铁手级以上的好手,最奇怪的是“大首脑”之一的商传勇也没影子了。他死后,其他人的尸身也找到了。魏自奇是被官家秘密处斩。因为他投到青龙社时就已经犯了事儿。其他人则是尸扔荒野。不用我乍呼一句“有敌人”,只要听到此事的就会明白了,有人上门来找事了。
屠大叔这些日子愁眉不展。我没敢去找燕铁衣,在屠大叔身边跟前跟后的。见我脸色也不大好,屠大叔倒跟我讲了个燕铁衣的趣事。
据说他当时去报坏消息时。燕铁衣正坐在自己书里准备吃早点。屠大叔还没开说,燕铁衣就制止了他。随便塞给他一个玫瑰糕,自己却跟饿了三天似的,先是大口喝下半碗汤,然后风卷残云般把点心狠吞了一半,最后又将剩下的半碗汤一口干完。屠大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