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燕铁衣第42部分阅读
爱上燕铁衣 作者:肉书屋
个韩忠光才松了口气。
原来,燕铁衣最近已经成为了这个什么破邪教的公敌,全教上下对着黑图腾立誓,无论做什么牺牲也要擒杀他们。他们把燕铁衣的反击当成了奇耻大辱。听得我暗暗摇头,果然是邪教,不论自己之前做法是对是错,仅仅因为我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就成为对方不共戴天的仇人。跟这种被洗脑的人打架最没劲了。要不,那些人肉炸弹,那些没事玩自焚的人也不会拿自己的肉不当肉,不去为国家做奉献,专门用来恶心人。
不过,那些纯粹是低层的人。看着这个韩忠光之前气呼呼的模样,似乎他对这个邪教有看法。可是,他并不敢轻易背叛这个什么黑图腾教。毕竟他在这里已经耗了十多年的心血,实在舍不得。
听着白飘云苦口婆心地劝说,燕铁衣笑吟吟地说:“韩兄必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吓得韩忠光一震,脱口道:“不,燕大当家,我并不曾做任何允诺。”
燕铁衣用眼色阻止即将发作的白飘云,温和地说:“如果你不和我们合作,那你回去之后会不会报告我们的行踪呢?”
黄忠光的黄脸变得透紫,激动得道:“我虽然不才,却决非不会做这等不忠不义的卑鄙小人。”
点点头,燕铁衣继续笑道:“那好,我再请问,倘若黑图腾教查觉他们的强敌之中,有白老父女会对你有什么看法?”
韩忠光脸色大变,慌乱地说:“这与我没有干系。实际上,我也没有背叛他们,我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燕铁衣淡笑:“你什么也证明不了。韩兄,黑图腾教中有许多人,包括你们所谓的圣主在内都知道你与白老的渊源。听说,黑图腾教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组织,你说与我们没有干系,会有人相信你吗?”我无比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个呆子,之前跟献宝似的拉着白飘云在邪教里吆喝。这会儿被燕铁衣抓成把柄了吧。
呆了半晌,韩忠光猛地用手打自己的光脑壳,脸上的表情痛苦之至。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懊恼又萎颓地坐了下来,看样子恨不得大哭一场。
白飘云低喝,“忤逆的畜生,你到底想通了没有。”
韩忠光低哑地说:“老大爷,除了跟着你们,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其他人听了,脸上都浮出一丝笑意。我冲燕铁衣眨眨眼,果然好本事,摇身一变,又成了谈判专家了。燕铁衣轻笑不语,只是拉着我的手,轻轻地用拇指摩擦着我的手背。阵阵暖意传了过来,真的好温暖,让我不再害怕,不再彷徨。
143、阴大叔,真高兴看到你
见着韩忠光一副被迫合作的模样,白飘云脸上抹出一丝笑意,却又很快冻结。硬邦邦地说:“总算你天良未泯。不过你大可放心,此事过后,我们包管不会委屈了你,好歹总有个安排。”
嗯,需要给个甜枣了。毕竟人家是背叛自己的组织、牺牲自己的未来来帮我们。虽然这个什么邪教是没什么蓝图了。
燕铁衣立即道:“白老说得极是,如若韩兄能够屈就,我青龙社中就有好几个职位任凭韩兄挑拣。”
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鄙视这种挖墙角的行为。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他也在这个破地方混了这么多年,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总要给别人一个交待吧。
果然这个大甜枣给得及时,立马就安了韩忠光的心,直说感谢厚爱。白飘云看了燕铁衣一眼,打断他不间断的马屁,“先归入正题吧。老侄子,你可有什么重要消息告诉我们?”
韩忠光的神色转为严肃:“各位莫非还不知道阴负咎已经自押解的人手中逃脱?”
我们面面相觑,心中不由地泛起了巨大的喜悦。阴大叔真的自行逃脱了,我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可真厉害,这样都行。
燕铁衣努力抑制住又惊又喜又激动的情绪,平静地问:“这个消息可靠吗?”
韩忠光正色道:“绝对可靠。是昨天夜里由本教信使鸽传送回来的紧急快报。现在乐升馆所有休闲教友及馆中执事人员全部奉令戒备,并抽调大部人手前往沙漠边缘拦截。负担拦截的人马早在半夜里出动了。”
白飘云与屠大叔痛快地大笑起来了,燕铁衣也泛起了笑容。“太好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候援不如自救。负咎这一手玩得漂亮之至,给我们省了好大麻烦。”
屠大叔也咧着嘴,“我就说呢,负咎向来是一等一的好手,怎么会窝囊到这步田地,像个龟孙一样任人牵着手。原来他是在找机会。真有他的。”
白飘云也笑道:“我想阴大执法是伺机已久。一个行事稳重,心思慎密的人,是不会冲动冒险的。真好,脱险了。”
燕铁衣静静地道:“脱身罢了,白老,脱险则恐未必。”是啊!那么多人都在找他,我们也不没有把握在其他人之前先找到他的下落,予于援救。只不过,他真是帅气!果然是青龙社有名的大冰块。不动则已,一动则一鸣惊人。
韩忠光点头道:“燕大当家说的是。阴负咎目前的处境仍然极端险恶。休说本教追兵密布,就是这千里黄沙,也是个硕大的杀人陷阱。若不具备多少沙漠求生知识,想走出绝地是不可能的。更何况,阴负咎还身受重伤。”
我眉头一皱,到底有多重的伤?没食物,没水,还缺血,在沙漠里能支持得住吗?
屠大叔急问:“他的伤严重吗?如何受的伤?”
吞子口唾液,韩忠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伤得不算轻,在五位接引使掳劫人的时候便已经带了伤。后来一路上,零零碎碎地被他们不时折腾着,更是雪上加霜。不过,我看他还挺得住。”
五大接引使?我开口问:“他们的武器是不是什么龙、蛇、鹰、虎头之类的?”
韩忠光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这位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我看了看燕铁衣,果然如此。徐飞临死前说的就是这五个家伙了。屠长牧愤恨地说:“这五个杂碎,要是被我碰上,我若不生吞活剥了他们,就不算是人生父母养的。”
有些尴尬地咧咧嘴,韩忠光继续道:“自从掳俘阴负咎之后,一路上都是由五位接引使亲自押送。他们没料到各位追赶得如此急速。前几天,他们前脚才到老鬼河的净身坛,各位后脚就已经赶到。五位接引使立即押人离开。八修弟子拦截只不过为了迟滞各位的行动,目的不在胜算上。”
哦,原来如此。我说那个樊大空怎么只带两三只小猫过来。原来也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啊。
“后来,三位法师的上阵才是击杀燕大当家的主力。当时,五位接引使都在乐升馆里等候消息。哪知三位法师却只回来了两个,而且四肢不全。于是,五位接引使便偕同两位法师匆忙押人上路。怎么也没想到,才进入沙漠又出了纰漏,居然把押带的人给弄丢了。”
阴大叔果然厉害。他们这时匆忙赶路,看守自然不严格。不过,能被他在五个人手中逃脱,也是一身功夫过硬。那些人肯定不会好吃好喝地对待他,阴大叔这一路受罪不小。
屠大叔急切地看着燕铁衣:“魁首,负咎的情况异常危险,我们是否要尽快前往接应?”
这是肯定的,可是,如何在那片漫漫黄沙中寻与阴大叔接头呢?燕铁衣皱着眉头,“韩兄是否对沙漠熟悉?”
韩忠光也有些为难:“要穿过沙漠自然不成问题,若要领着各位在里面找人,我也不能保证能成功。”
燕铁衣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我们可以用织锦风筝。”
屠长牧一拍自己脑门,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是急晕了头,这都给忘了。”
看着白飘云他们三人有些迷糊的样子,我也笑了起来。这可是青龙社的秘密通讯方法,只是用得极少,一般人当然不知道了。其实,若不是燕铁衣提起来,我也忘得差不多了。若说应变能力,我真是差得远了。
第二日,我们将所有物品准备好了,便进入了沙漠。我们订了些适合沙漠的衣着,像包住头脸的白色巾兜,用细网绳捆好的软皮靴之类的。还有狭长的羊皮水囊,以及银白灿丽的三角形织锦风筝。风筝面上缕绣精致的暗纹,尾部还飘吊着一串球状的猩红缨络,看起来很漂亮。
迎风将风筝放起后,便赶着下一个点。一共放了三只风筝,呈三角形。无论是在区域内还是在远处,很容易便能发觉。
放好了风筝后,在一个突起的沙丘之后,我们静静地伏卧下来。这里好热。早就知道沙漠昼夜温差极大,也听说过白天很热,可没想到会热天这种程度。空气干燥得仿佛要燃烧,顶上日头毒辣,身上沙地也感受得一阵阵往上腾升的火烫。在这种干燥的蒸笼里,身体却没有什么汗水。
选择在第二天放风筝,除了需要时间制作以外,燕铁衣也是考虑到阴大叔要逃只能趁着夜色。而且白天目视极远,很容易发现风筝。韩忠光有些奇怪,这几只风筝不但自己能看到,敌人也容易发觉。那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
我淡淡一笑:“信息就在风筝本身上。尾巴上那串猩红缨络共有4个,稍微接受一些目力锻炼的人老远就能看到。这4个猩红樱络代表的意思是正南一里。以专有的方位来计算距离。缨络的颜色不同,数目不同,代表的方位与距离也不相同。还有一些特殊的寓意,可以给看到的人直接发号施令。所以,韩大哥,不懂这些的人,即使看到风筝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而且,目标明显,对方很容易会以为其中有诈。因此,他们不会轻易破坏风筝。”
狼妞皱着眉头问:“那个佟双青曾经是青龙社的人,他会不会也知道啊?”
燕铁衣摇摇头:“这是近来创出的联络方式,他不知道的。”若不是确信,又如何会放上去。那样岂不是把阴大叔往死里逼嘛!
屠大叔突然双目大睁,低嘘一声:“有人来了!”
只见远处七条个彩衣光头扑向离我们最近的那个风筝。他们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风筝,然后仔细检查固定的木头,甚至在旁边的沙地里寻找着。看得狼妞呵呵直笑。
越是明显的目标,越容易被忽略。燕铁衣这是利用人性的弱点设计出来的。
屠大叔问韩忠光:“这几个家伙,你认不认得?”
韩忠光眯着眼端详半天,“太远了点,模样看不真切。但由他们的服饰及身手来看,大概属于全灵弟子的等级。”他解释,这个什么黑图腾教共有23名全灵弟子,与阿难八修的地位相同。不过他们的功夫受过圣主亲受,身份上更尊贵些。全灵弟子的首脑是大灵者喀图,土生藏人,本事最高。
燕铁衣转过脸来:“如此说来,黑图腾教的教主已经赶到了?”我微睁着眼睛,对啊,既然这个什么大灵者都来了,身为教主的亲卫队,他们教主八成会来。
韩忠光沉吟半晌,不敢肯定。因为有八九个全灵弟子之前在乐升馆里住了好几天。
燕铁衣脸上浮出淡淡的冷漠,感觉得出他倒是希望那个什么教主可以出现,一网打尽是最好的,以免再费手脚。屠大叔有些按捺不住,想上去干掉这几个家伙。燕铁衣摇头不同意。说先等到阴大叔才是正事。
那七八个光头没发现什么,凑在一起窃窃低语,不时还仰头观望风筝。其中两人有些烦躁地想把风筝扯落,却被他的同伴制止。不一会儿,他们突然散开来,寻找位置隐蔽,看样子像是想等候着什么。
狼妞笑不可抑。看着这几个呆瓜在旁边演戏,把这个小姑娘乐坏了。燕铁衣把水囊解下,正准备递给我。我一笑,知道他是怕我失水。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要在沙漠里呆多久,怎么可以轻易浪费呢。正想告诉他不用时,却见他若有所觉地侧过身去,朝后面的沙地注视。
有什么事情吗?我顺着看过去,没发现什么啊,只是一片黄沙而已。燕铁衣没动,仍然静静地注视着。所有人都跟着看了过去,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看燕铁衣的神色,似乎有所发现才是啊!
突然他身形猛翻,人如流星般略微闪晃便到了一个小小的灰黄|色沙丘面前。燕铁衣低□子察看,我们也看到了,那片沙丘颜色不同。只见一张人脸露了出现,我惊喜地发现,竟然是阴大叔。他看起来憔悴、疲乏,连脸部都脱了皮,不过,他还是充满了活力!
燕铁衣一把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肩头,我们都惊喜地伏低身子赶了过去。“我知道你会找着我们的。负咎,太好了,你平安脱险了。”
阴大叔的表情好奇怪,似乎是想笑,又是想哭。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冰块脸上也会有这么复杂的表情。他已经溃烂的嘴唇张合着,声音嘶哑地几乎听不到:“魁首,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们这些亲人了。”
听得我心中一暖,亲人,是啊!青龙社里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这个傻瓜,就知道钻牛角尖。没有多说,直接拿着水囊便凑到阴大叔的嘴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渴坏了。“阴大叔,真高兴再次看到你。”
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你都能坚持得过来,我哥哥肯定也会熬过难关的。他绝对不会抛下我的。对不对?燕铁衣?我朝着燕铁衣灿烂地笑着,他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温柔起来。
144、等待光头群的最后一击
阴大叔慢慢地喝着水,好一阵子才和长地嘘了口气,精神了起来。屠大叔用水润湿一条巾帕,小心地在阴大叔的脸颈上浸印着,语声里有掩不住的喜悦与兴奋。“你几时发现织锦风筝的?发现时离得多远?我都怕隔得太远了会增加你会合的困难,但又不知道你的确切方位,真是急死了。”
阴大叔沙哑地说:“说来也巧,正南的风筝就隔着我藏身之处不足两里。我在个把时辰前就发现了。知道你们来了,也知道我有救了。不过这两里路远得真像天边啊!我是一步一爬,一寸一撑啊!如果在这段路子上出了岔子,可叫我死不瞑目。”
我笑着安慰:“阴大叔向来吉人天相,这不,终于没事了。”
掀开披罩在阴大叔身上的灰黄麻布,燕铁衣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的紫衣早已破烂不堪,绽裂处都是一块块紫赤的血痂,腥黏的液体沁溢在伤口四周,发出难闻的臭味。他的身体原本就削瘦,嶙峋的骨架子再加上累累的创痕,越发显得遍体鳞伤。
燕铁衣的声音里有些伤感,“负咎,这次,你真的被折磨得不轻。”
阴大叔涩涩地说:“还好,能捡回这条命,已经是无上的福泽了。”
“所以,我们不能让那些邪教的妖孽们过上好日子。阴大叔,赶紧包扎一下,看我们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微笑着安慰,见阴大叔平安无事,我心情实在好极了。
阴大叔的冰块脸融化了,朝着我的笑脸也变得温和起来。拿出绷带与金创药给屠大叔,他与白飘云一起帮阴大叔包扎着。还顺便把韩忠光的身份给介绍了一下。
狼妞小声问我:“姐姐,这位就是阴大执法?”
我点点头,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她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抿着嘴说:“真看不出他曾是威风八面的大人物!”
我抱着狼妞失笑,你还真可爱,说这句话也不晓得避一避。阴大叔本来就落魄的脸上,这会儿竟然闪出一丝尴尬。狼妞也发觉说这句不大对劲,赶紧跑过去送水递药讨好去了。看到阴大叔微闭着眼,额头冒汗,偶尔还会痉挛时,却仍然哼都不哼,小姑娘脸上竟然露出了丝崇拜。呵呵,原来她是习惯性崇拜大人物啊!
燕铁衣低沉地问:“劫掳你的人,可是佟双青?”
略略点头,阴大叔面颊微微有些抽搐。燕铁衣又道:“是不是为了他父亲佟云山早年的那段公案?”
沉重地叹息着,阴大叔说:“不错。佟云山已经死在了大王庙。据佟双青说,他父亲是因为受了我的责罚才郁愤而终。又说当年那二十藤笞是造成他父亲日后筋骨伤痛的主因。总之,佟云山身心内外的刺激都是我的罪过,他认为,佟云山的死,我应该负责任。所以,他找了一个偏远的帮教,学了一身诡异的功夫。他这次是准备杀我替他父亲陪葬。”
屠大叔恼怒地说:“我说老阴,你的一身功夫我们都清楚,怎么那么容易就叫人家摆平了?另外还缀上一个章正庭,一个徐飞,就连震宁也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也很奇怪这点,为什么阴大叔会不敌,哥哥也受了重伤。阴大叔说,他是听到密报,说那座荒谷里有不守本分的弟兄偷运粮食,想私下谋利。路上正好碰到我哥。他不是向来欣赏我哥吗?所以就多聊了两句。因为之前没想到会被偷袭,连随身武器也没带。而且佟双青这些人的密宗武功很奇怪,又是抽冷子打突袭,结果他们竟然全部受伤。只是我哥没死,真是命大。阴大叔说,佟双青压根没顾及情谊,一直朝死里下狠手。听得我心绪沸腾,可恶!佟双青!
韩忠光主动请缨,说那些人分布得太散了,逐一击杀怕有漏网之鱼。不如由他出面,诱引他们聚在一块,再统统放倒。呵呵,这个光头其实也蛮有远见的,现在就开始拍高层领导的马屁了。不过,他的办法确实不错。于是,我们先隐蔽起来,等目标进入包围圈里,便开始截杀。
阴大叔的万年冰块脸又出现了。他活动着手脚,身上飘出浓厚的杀气。这些日子以来,阴大叔憋屈狠了。好不容易翻身,他哪再忍得住。
那些人对韩忠光果然没有防备。转眼间,燕铁衣、屠大叔与白飘云便击杀了六七人。剩下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一直站立不动的韩忠光吓呆了。他脸上充满了惊骇之色,急拉着韩忠光,嘶哑地叫:“快走,韩兄弟,三里外就有我们的人……”
话音未落,韩忠光竟然将一柄锋利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韩忠光的表情复杂,却又坚定地手都不抖。我叹了口气,他还是有些不舍的吧。可是,他必须要下手。他若想在青龙社里真的混出个名堂来,就不能对敌人心软。是的,黑图腾教就是他的敌人。双面间谍是最让人痛恨的。他只能靠向我们。
牵起我,燕铁衣依然没让我动手。转头朝着韩忠光温和地一笑,道:“我们离开这里吧,那几声喊叫,可能会把对方其他的人手引来。”
韩忠光没再发呆,领着我们朝着一个有水源的地方奔去。在沙漠里呆了这么久,我们的体力也消耗很大。尤其是,燕铁衣有些担心我和阴大叔。其实他也受了伤啊!
走了一两个时辰,韩忠光才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这里有几棵半枯的高茎树木与稀疏矮小的仙人掌,还有一洼小小的水潭。水洼里的水混浊而灰黄,更散发出一股隐隐的霉腐气味。韩忠光接过几只羊皮水囊,先到水洼里把水囊灌满,然后一头浸到水洼之中,咕噜咕噜地喝了个饱。
燕铁衣有些担心地问:“韩兄,这水会不会不干净?”
我也有点害怕,毕竟这里可不能随便做出过滤系统,没这个条件。若直接喝,会不会中毒啊!看了看仙人掌,我在犹豫,要不要吃它来解渴呢?可是……
燕铁衣低声问,“那些仙人掌有什么问题吗?”
我冲他一笑:“听说过仙人掌里面是空心的,存有一定的水分。可是野生的仙人掌大多含有毒素,也算是自我保护的本能吧。算了,还是喝水吧。”后面有一句话没说,虽然水味难闻,但韩忠光都喝了,肯定没事的。
燕铁衣笑笑,“你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我沉吟了一会,“燕大哥,我确实有些事情不大好说,甚至说出来也没什么人相信。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吧。”其实这些年,我露出的破绽太多了。我也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我的最大秘密。可是,我始终下不了决心。毕竟荒谬得让我也觉得像是一场梦。
燕铁衣淡淡地说,“不知道如何开口,不说也罢。”
咦?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想再问,他却把头转了过去。呃,他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边,狼妞又开始观察阴大叔了。据韩忠光说,沙漠里有好几个这样的休息点。黑图腾教即使要找我们,也只会是从最近的地方搜索起。我们运气不错,随便选择一个水洼竟然没被他们碰上。
一边喝着有些难入口的水补充体力,我一边思索着。马上就要见到佟双青了,越是到这种报仇的临界点,我反而越平静。之前,我怒火滔天,只想让他以血偿血。可现在,真的要这样做吗?狗咬了人一口,总不可能再反咬狗一口吧。
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佟双青曾对我与哥哥那么友好。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了自己的父亲,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个魔鬼。毫不顾及同谊之情,伤害无辜之人。突然醒悟,之前,我不也跟他一样,满脑子里想的除了杀人,便是残忍。
或许是感觉出我的轻颤,燕铁衣轻轻地拍拍我的手。我反手紧紧地握住他大手,吸取着他的温暖。幸好,幸好你在我身边。所以,你把我拉了回来,没让我因为仇恨而疯狂。
阴大叔坐在树荫下,拿着小刀割开那块粗厚的麻布,搓捻理顺,编织成一面粗糙简陋网子。洞口大小不匀,结扣密疏不一,却相当坚牢固。
屠长叔则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砍下一根顶端带着叉的树枝。他仔细地修整着树枝的节疙,不时在掌上掂着分量。
两人的动作让狼妞好奇极了,转头看向我们:“大当家,姐姐,这两位不好生歇息养神,在玩什么玩样啊?”
燕铁衣微笑道:“他们是在制作武器。网与叉,这是负咎惯用的家伙。虽然现成的材料不大好,总比空着一双肉掌强多了。”
“那以阴大执法目前的身体状况,能抗敌吗?”狼妞有些担心地问。
燕铁衣淡淡地说,“我想没问题。毕竟这是拼命的时候。”
“狼妞,你是不是觉得心中不安?”看着小丫头坐立不住,根本静不下心来的样子,我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一听我这样说,小姑娘连连点头,“是啊!我老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妥当。”
燕铁衣安慰道:“对方很可能四处追截我们。既然免不了决非一死战,与拖到将来,不如迎面抗击。所以,狼妞,好好地休息一会儿吧。”
我跟屠大叔他们已经习惯了燕铁衣的思维,所以没有一个人惊讶。倒是狼妞一会儿看向燕铁衣,一会儿看向在制作武器的两个大叔,最后挪到我身边,悄声问:“姐姐,大当家一直都是这样的?”
我笑着说:“是呀!狼妞害怕吗?”
她摇摇头,“我才不怕那些光头。可是……”可是没想到燕铁衣外表斯文,其实强悍勇猛吧?你要再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就会明白,他这个人表里不一有多么彻底了。我真是想不通,以前谁告诉我这个男人死板的?呃,没人说过,是我自己认为的。当我发现这个结论错得离谱时,已经接受了无数次血淋淋的教训。亏我还早就知道,他是扮猪吃老虎的祖宗。
我偷偷地瞧着燕铁衣,扮了个鬼脸,看得小姑娘笑得前俯后仰。动静大得远处的白飘云也抬眼看了我一眼。我抿唇轻笑,知道你很欣赏燕铁衣,想把女儿嫁给他。可惜,这个男人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要让燕铁衣动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让他抛妻再娶更是件难事。白大爷以前没成功地把他拐成自家女婿,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
145、荒谬的“赐予我力量”
我们若无其事,韩忠光的神色里地流露着明显的不安。白飘云瞧在眼里,把他喊过来安慰。与燕铁衣相视一笑,心里倒也明白他的想法。在他看来,黑图腾教是全力以付,而我们看起来却悠哉游哉,仿佛毫不在意。
说起来,这倒真是燕铁衣的影响。他做什么事情都很冷静,结果大伙儿别的没学到,这股子镇定功夫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其实,换个角度去想,反正是要跟他们碰头的。这会儿,他们倾巢而出,虽然我们人少,但他们的高手也被杀了个七七八八。与其让他们跑了,或是重新聚集起力量到楚角岭来寻我们的麻烦,还不如在这里一网打尽来得好。虽然表面上,我们是被追杀。可是在这种沙漠中,等那群人真的找上门来,也已经累得够呛,体力消耗得七七八八了。我们休息了这么久,精力反而比他们充沛。
更何况,扫了一眼阴大叔,他也郁闷坏了,这会儿正急着寻回面子呢!换了我,估计也不可能在这种没占什么劣势的情况下忍下这口气。而且,咱们这里不是也有boss吗?他们的小兵再多,也不可能造成蚁多咬死象的局面。燕铁衣攻高防高速度快,除了当t,群攻也是他擅长的项目。至少,我就没见过小怪一波波冲上来耗死他的事情。人又不是npc,追着仇恨值高的不肯松口,明摆着是送死,还不知道逃吗!所以,真正有威胁的,反而是那些带头的各种大中小boss。没有领头的,再多的小怪都会一窝散开。
正在韩忠光继续不安的时候,不远处的沙脊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突兀的竹笛声。听起来倒是婉转清亮,有如百灵鸟在啼叫。
韩忠光脸色大变,脱口惊呼:“不好,他们来了!”
缓缓地站起身,燕铁衣淡淡地说:“要来的终归要来。韩兄,我们不是正等着他们吗?”
耳旁突然听到燕铁衣束音传来的轻声叮嘱,让我呆会小心一些。我窝心地一笑,冲他眨眨眼睛,你也尽量别受伤。他的眼睛弯了弯,随即神色恢复冷静。
屠大叔表情木然,两只特别粗大的手微微提着,仿佛一头准备扑杀猎物的巨狮。阴大叔依然盘坐于地,他一手抚摸着搁置膝头上的粗网,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杆近似叉形的树枝,疲倦憔悴的面孔阴冷如一汪古潭。
燕铁衣低声道:“狼妞不必出手,还要白老加意维护。”
白飘云凛然道:“老弟放心,我自有主意。”我上前牵过狼妞的手,我们两个比较弱小的兵力还是捆成团比较好。狼妞嘻嘻一笑,看得我也跟着微笑。这个姑娘,心理素质真的不差呢!
渐渐地,我们附近无声无息地出现了许多人影。在阳光的照射下,他们身上的彩衣越发艳丽,光头亮得仿佛灯泡似的,兵刃闪烁着森森寒气。估计是找我们找累了,瞧他们光头冒了一层光油,滑腻腻的,恶心死了。
等我看清最前面五个家伙,心头冰冷的杀意又涌了上来。一个是手握一条赤红龙形长鞭的魁梧大汉;一个是全身金衫闪亮,分执一对斗大金色虎头的干瘦仁兄;一个是皮肤黑得透亮的细长个子,两条长臂上竟然缀合着一对巨大的黑羽鹰翼;还有一位又矮又粗,深青的衣袍毫无装饰,却偏偏在脖子上围绕着一条几可乱真的青鳞怪蛇。。
这五人的为首者,是个五官冷厉木然,脸色泛着可怖青蓝,额心印着赤艳朱砂记号的男人。他的双眼中绿光莹莹,配着他那五彩衣装,看上去极其阴森邪异,彷佛是一具还魂的僵尸!
佟双青!从牙缝中蹦出这三个字时,恨意翻涌得我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就是他,把我哥哥伤得在生死边缘挣扎!很好,现在的他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难怪会做出那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韩忠光吓得发抖,连声音都有些变了:“五位接引使来了……”
阴大叔盯着他们,一字一字地说:“劫掳我,杀死章正庭与徐飞,重伤杨震宁的五个罪魁祸首就是这五个家伙。以及……”
燕铁衣冷冷地说:“眼前这个变成青脸,额印朱砂的佟双青?”
阴大叔恨声回答:“就是这个叛徒!”
突然,沙脊上出现了一座软轿,由八名腰圆膀阔的巨汉抬着。软轿上张着一面金红两色的罗伞,下面坐着一个白胖圆脸,笑得和蔼可亲的人。看这架式,应该就是他们的最高领导了吧。果然,后面跟着被燕铁衣砍了一只脚的达心,以及另外一个打扮类似的家伙。估计是那个叫达天的家伙。
韩忠光的脸色越发惨白,当他看到右侧方树起一支高达丈许,宛如斗粗的乌黑木柱时,他脸上的恐惧再也掩饰不住。我有趣地打量着这根图腾柱子。上面雕着七十二尊神魔,雕工倒是很精致,容貌形态各异,慈和威武,狞厉凶狠,倒真是挺传神的。就连背景如风雷云电也刻划得非常细致。
一个阔鼻阔嘴的家伙带着30名彩衣光头共同环护着这个黑柱子。我嗤笑连连,邪教就是邪教,非得树立这么个东西来震慑人。我倒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只是觉得这种简陋的教派很荒谬。创立一个组织,还可以说是带着大伙儿一起混饭吃;建立一个教派,那就不是纯粹的身体需求了。他们需要的是从心灵上束缚信徒,将自己供上神坛,吃香的喝辣的,顺便吆喝一群免费的小弟做牛做马。我从21世纪过来,从那个几乎没有信仰,或者说金钱就是信仰的时代学到的便是,有能力就是一切。看着这些人拿着这些虚无可笑的,甚至不成系统的四不像教义出来,教人作恶,心头只觉得好笑。
信仰,需要的是心中怀有善意,度人也度己。而这个什么黑图腾教竟然是讲究的是睚眦必报,难怪,佟双青变成现在这副鬼模样。心中有恶,自然外露其表。
那个挺着大肚子,长得跟富家翁的家伙从软轿上下来,眯着一双细眼,笑吟吟地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问:“天气真热啊!尤其是在沙漠里。各位,这实在不是个见面的好时候。”
燕铁衣突然笑了,露出习惯性的纯稚笑容。“我是燕铁衣,青龙社的掌舵,阁下大约就是黑图腾教的教主?”
这个看起来满脑肥肠,一副容易上当受骗的家伙露出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单掌高举过额,笑眯眯地说:“罕木钦喀,黑图腾教全教敬仰的圣主,你们称我是教主了未尝不可。”
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装神弄鬼惯了,自我介绍也非要摆个姿势亮相。你干嘛不去唱戏啊!
燕铁衣干脆地问:“罕木饮喀教主,你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罕木饮喀的表情就像是佳肴当前,将要大快朵颐的样子,“这还用说?你们通通都要死,而且还要零零碎碎的死。看,我已经将代表本教的神圣的黑图腾神柱请来此地。所以,你们不必跋涉到大王庙的血殿,我会在这里替各位进行解灵大祭。相信效果同样圆满完美。”
燕铁衣毫不例外,淡淡地说:“既然如此,我们便不必多说废话。罕木饮喀教主,你就尽力施为吧。”
这个白胖老头突然露出诧异的神情,“你是说,燕铁衣,你们并不认命,不准备束手就缚?”
燕铁衣也十分意外,“罕木饮喀教主,我们为什么要认命?为什么就该束手就缚?”
这个罕木钦喀竟然面带悲悯:“本教精英俱集,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弱病残,岂堪抗拒?螳臂挡车,粉身碎骨的结果已可预见,为何却要明知不可为而为?”
我抽搐了一下嘴角,什么人啊!见我们反抗,还不习惯。
燕铁衣笑了笑,“如果横竖都是一死,多少也要捞回本来吧。”
罕木钦喀哈哈大笑,侧脸道:“双青,你说得不错,燕铁衣是很倔强。应该说,他是刚愎固执的人。”
面孔一片青蓝的佟双青默然无语,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燕铁衣这才将眼光转向佟双青,冷漠地道:“为父报仇是教行,但需要考虑的是尊亲的行端是否无差?如果毫不检查本身功过,一味认定是对方的错,这样的行为,只怕就不值得赞誉了。”
佟双青的眼睛阴冷又怨毒地盯着燕铁衣。他的仇恨如同实质般向我们传来。
屠大叔怒斥:“佟双青,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
佟双青冷凄凄一笑,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升起般阴冷:“我爹的深仇大恨是必须要索讨的。只有你们死了,我爹的灵魂才能解除痛苦,早日超生。诸天地神魔将用无限的法力支援我们、维护我们,他们将赐予我霹雳、电火、风云,将协助我们消灭顽敌。”
我再也忍不住,呵呵笑出声音来。“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突然儿时看到的一部动画片。你看,希曼跟佟双青说的这一大筐废话多像啊!
佟双青冰冷如蛇的眼睛向我看来。我微笑地问:“佟双青,你还记得我吧。我是杨语妮!”
他恍如不闻,只是腥毒地看着我。
“你说,你的父亲是因为阴大叔而死。所以,你必须将阴大叔用解灵大法处死,来安抚你的父亲吧?”我也不理他什么表情,淡淡地说着。
佟双青冷哼一声,依然没有吭声。
“那章正庭与徐飞的枉死,阴大叔受的这些活罪以及我哥哥杨震宁身负重伤,你佟双青是不是也该用解灵大法来向我们赎罪呢?”冷冷地看着他,我脸上的笑意不再保留。
“黑图腾教的任何一员,都受七十二神魔的保佑。我们,自然与你们不一样。”佟双青冷森森地说。
“哦?那这样说来,你父亲佟云山又不是黑图腾教中的一员。凭他的资质,想必罕木钦喀教主也不愿意收入其中,浪费白米饭吧?”我尖刻地说,“抓着全教上下为你的私怨进行复仇大计,佟双青,你的心计倒真是深沉啊!”是的,我是在挑拨。这个黑图腾教已经死了这么多人,我相信已经有很多人对他心怀不满。而且,看他的样子,竟然地位还蛮高的,依他这么一两年就爬到这个地位来看,绝对有很多人羡慕嫉妒恨。哼!佟双青,说来说去,你就是依靠这个破邪教满足私心而已。
146、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佟双青瞧着我,眼中的怨毒恍若实质般直射我。我冷冷地看着他,“不想承认吗?佟双青,你只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