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爱在今生--情缘大辽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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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在今生情缘大辽 作者:肉书屋

    忙,根本没空搭理旁边两个侃侃而谈的人,炒凉粉,胡辣汤,江米切糕,花生糕,还有水煎包子,怎么看都有点像牛肉煎包,不过叫什么都无所谓啦,主要是好吃,好吃就行了。

    终于在吃的八分饱的时候她抬起头打量眼前这位在媚春嘴里与众不同的六哥哥,如果逸风是冷俊,哈勒是阳光,继迁是妖魅的话,这个男子除了那双明亮过人的眼睛之外,最多只能算是清朗了,不起眼的五官在他的脸上拼凑出淡淡的,不张扬的适人味道。

    也许是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微笑地转过头,“馨儿姑娘,还需要什么吗?”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傻傻的低下头一看,脸又开始火烧起来,桌子上可以说是一片狼藉,每个盘子里的东西几乎都被吃光了,只留下一些残渣剩根,“不……不用了,谢谢。”

    他眼里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调侃道:“呵呵,那就好,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春儿可不会放过我。”

    “六哥哥,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凶。”媚春娇嗔道,露出粲若朝霞般的笑颜,眼里透着害羞之色。

    “呵呵,不凶不凶,我的春儿最温柔。”男子爽朗温厚的笑声传来,亲昵地捏了捏媚春的粉鼻。

    “对了,六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到呀?”

    “我当然知道,小傻瓜。”他笑了笑,“你爹前几日就对我说你已经离开银州,我推算一下时间,估计今明两日就会到,所以就到城门口去等你了。”

    媚春眨眨大眼睛,“那如果你算错了,我今天没到呢?”

    他笑着摇摇头,露出一副我服了你的表情,“那就一直等咯,一直等到你回来。”

    小丫头忙别过脸,眼里满是幸福,羞答答地对着她道:“馨儿,都忘了给你引见了,这位就是我向你常提起的六哥哥,也是我将来的夫婿,杨延昭。”

    最后三个字在馨儿心里炸开了锅,柴媚春,柴郡主,六哥哥,杨延昭!这柴郡主的夫君不就是赫赫有名的杨六郎嘛!其实她早就该想到了,怎么会,怎么会那么笨呢!

    这个……那个……好象还是电视剧里的那个胡歌比较帅,不过两人到属于同一型的,书生气比较浓,不像是个武刀弄枪的武将,唉,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媚春,你……”杨延昭假装生气的对着媚春瞪了瞪眼,估计是在说她女孩子家不害臊,又转过头尴尬地对着馨儿笑笑,“馨儿姑娘,让你见笑了,春儿她口没遮拦。”

    她回过神,居然发现杨延昭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呵呵,原来这杨六郎还如此怕羞呀,“没什么,媚春性子直爽,待人真诚,能娶到她是六郎你的福气。”

    原本心情好好的她,被这么一搅合,现在就感觉坐如针毡,看着眼前这两个浓情蜜意的人她的心却在崖底。

    送走了媚春和六郎,她一个靠在床上发呆,手上握着一包银子,那是他们走时硬要留下给她的。

    媚春对她有恩,她已经把她当做了朋友,可现在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份,这份友情还能继续下去吗?

    她来大宋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新的环境重新开始,忘记过去的感动,忘记过去的伤害,忘记所有的爱和恨,她只想做个平凡人,自力更生,不愿再和那些高高早上的人们扯上任何关系,那个圈子太复杂,不是她可以应付的了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离开这家客栈,重新找个地方落脚,这样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她,断了联系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握着银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可如果真的就这样不告而别是不是太没义气,太冷血无情了?

    最后还是决定离开,而且既然要走就要走的彻底,一早起来结帐退了房,还向掌柜打听了下周围的地理环境,最后准备从南门出去,出了城之后会是平原,至于最后在那落脚就再议吧,总之先离开汴京。

    路过集市时正巧看到有马贩,摸了摸钱袋,把心一横买了一匹马,不然光靠这11路是万万不行的,翻身上马,一番肆意纵心奔驰,直冲南门外跑去,沿着山水一路,踏上这毫无止尽的陌生旅途。

    第108章 袁馨恩

    银桥村是位于汴京东南侧的一个小村庄,依山傍水,景色宜人,村里有座特殊的桥,据说那座桥是当时一个很富有的商人出钱建造的,这个商人宅心仁厚,经常为穷苦百姓发粮送米,更是为了可以让这座桥更坚固,造福更多的百姓,建造时在里面夹注了很多银子,银桥村由此得名。时隔多年之后已经没有人去探究这座桥里是否真的有银子,因为在他们心目中这座桥的价值远远大于里面的银子。

    这个故事是小恩告诉她的,当日从南门一路出城之后没多久就碰到了一个三,四岁的奶娃娃独自坐在地上哭泣,有了几年前被骗去妓院的经历,那次她小心了很多,在观察了半天之后确定周围无人了才翻身下马,没想到小恩这丫头一开口就求她送她回家,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将她抱上了马,没想到到了小恩家就再也走不掉了。

    想起当时一踏进小恩家的情形,她到现在就发憷,若不是自己碰到打死她都不信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巧事。小恩的爹娘居然会是私奔多年的袁景和逸欢。

    于是乎,接下去她就留了下来,这一住又是一年多,转眼便已是982年的深秋了,年初李克文上奏朝廷,说“继捧不当承袭,恐生变乱,请遣使偕至夏州谕令入觐”,这给了太宗皇帝最好的借口削弱藩镇势力,李继捧受旨回京。内忧外患的李继捧只能携所有家眷上京,欲献出夏、银、绥、宥、静五州地,只是半路上李继迁以奶娘病重为借口,带着兵马连夜出逃,这也就代表李继迁第一次明着和大宋扯破了脸。

    唉,历史总是按着自己的步伐前进着,分毫不差,该来的始终都要来。

    这些年袁景在村口开了间小茶寮,而逸欢平时就在家操持家务,有空的时候也会去店里帮忙,小夫妻两个过的滋润无比,小恩又是个特别乖巧懂事的孩子,这一家子过得不富裕,却是其乐融融,现煞旁人。

    她曾经问过逸欢有没有后悔当初跟着袁景离开王府,放弃一切荣华富贵,跑到这个小村庄做个家庭主妇。几年不见的逸欢做了妈妈之后变得成熟稳重,不再是当年莽撞的王府千金,可对爱的执着丝毫不减当年,在听到她的问题时,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吟道:“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薄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短短二十个字怔得她潸然泪下,她也愿做薄苇,只是那磐石早已转移。

    刚开始逸欢多次追问她为何会离开王府,为何会独自一人跑来大宋,而她笑而不答,别过脸拿袖角拭着泪,之后可能是怕再刺激到她,逸欢就再也未提起关于逸风,关于大辽的任何事情,但时常看着她的眼神里依然充满疑惑不解。

    “舅母,舅母,你教小恩唱歌吧。”小恩不知何时钻进她的房间,这个才四岁的丫头是逸欢和袁景两人优质基因的经典遗传版,不但长的漂亮,脑袋瓜也特别得好,记性一流,只要教一两次她便可学会一首歌。

    她故做生气的点了点小恩的鼻尖,“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叫我舅母,叫馨姨。”

    小恩粉嘴一撅,委屈道:“可我叫馨恩,舅母叫馨儿,很像嘛,叫起来感觉就像在叫自己。”

    馨儿随即一笑,馨恩馨恩,馨儿的恩惠,呵呵,当时知道逸欢帮自己的女儿起这个名字还着实让她激动了一把,“上次教你的那首会唱了吗?”

    “会,当然会了。”小恩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唱完一首儿歌,得意地对着她说道:“舅母,舅母,我唱的好吗?你累不累?我帮你捶捶背吧。”说着便绕到她身后,两只小手轻捶她的背部。

    她咯咯大笑,“你这个鬼精灵。”反手将小恩拉到身前坐在自己腿上,“看小恩那么孝顺,舅母今天就再教你一首好吗?”

    这一教便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袁景精神褪萎的回了家,身后跟着满眼红肿的逸欢,她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小恩一眼,轻轻地放下孩子,示意他们二人去后屋说话。

    “怎么了?”

    没想到她这一问,逸欢的泪又像止不住的泉水不停的往下流,而袁景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也是满脸的悲痛,眼里有亮亮的液体在闪动。

    “到底怎么回事?”她蹲下与逸欢平视,“吵架了?”逸欢不语,只是不断的抽泣。

    见两个人闷头不响,她气急的扯起嗓门对着袁景,“我不知道你们两夫妻到底为了什么吵架,但是你是个男人,应该要大度一些,逸欢为了跟你在一起付出了那么多,这样的好女人好妻子上哪去找?她是与你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女人,何苦为了一口气弄得自己痛苦,让心爱的女人委屈,搞得家无宁日呢?”

    第109章 贤之逝

    “不是的,不是的馨姐姐,袁景没有……没有……让我受委屈。”逸欢拉住她,哭的气结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是贤,是贤……”

    贤?她的心骤然一紧,连忙激动的拽住袁景,“到底出什么事了?”声音竟是如此不安和颤抖。

    “皇上驾崩了!”袁景抹去眼角的泪花,沉重的吐气,“月初在云州焦山的游猎中去的。”

    她哑然无语,拉住袁景的手微微一颤,辽景宗耶律贤……死了?短暂却不平凡的三十四年,温文尔雅的他还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继位以来虽然一直体弱多病,政事常由皇后萧燕燕代为处理,可他在位十三年所做出的卓越贡献是会被载入史册,永流后世。

    那个在马背上英姿焕发的贤,那个在牧场里平易近人的贤,就这样走了……

    “馨姐姐,贤……”她忙捂住逸欢的嘴,因为小恩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此刻正站在后屋门口,睡眼惺忪的抓着自己的小脑袋,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娘,娘……”

    逸欢跑去照顾小恩,屋里只剩她和袁景二人,这时她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冲着袁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九月皇……贤去焦山打猎,去时还身体无恙,到焦山不久病便复发,多次咳血,本想连夜启程赶回上京,可当晚就去了。”袁景闷闷地说道,脸上不再是隐忍着的悲痛,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现在只怕大宋会乘机攻打我大辽,想必大辽举国都人心惶惶。”

    她全身紧绷,袁景在上京生活多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一个辽人,不过事情未必像他想象的如此差,“放心吧,别忘了我们还有巾帼不让须眉的皇后萧燕燕,只要有她在,一定会没事的。”

    二十九的萧燕燕从此不再只是大辽的一国之母,不再单单只是一个孩子母亲,更是整个国家的领导人,她奉遗诏摄政更是母后主政,更是更改法令,推行汉化,使汉人和契丹人在律法上得到平等待遇,缓和了境内的民族矛盾,大辽会在她的管理下日渐强盛,她更是在1004年亲御戎车指麾三军,和宋真宗于澶州订立澶渊之盟,结束宋辽间数十年战争,开始一个相对稳定平和的时期。

    袁景疑狐地望着她,似有话要问,但看着她坚定鼓励的眼神,忐忑的心总算慢慢平复下来,用手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抹干净泪痕朝她点点头。

    虽她可以坦然的安慰袁景,自己的心却总是觉得不安,视贤为生死之交的逸风想必一定非常悲痛,不知道是不是又会发狂,不知道是不是……

    唉,为了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她萌生了去茶寮帮忙的念头,与其在这发呆枯萎,不如为大家做点贡献,第二天她就带着自己的琴跑去茶寮,逸欢先是一惊,在听了她的理由之后含笑点头,倒是那个袁景,朽木一根!说了半天都不同意让她在茶寮里弹琴唱歌,一句“你身份高贵,岂能在此等破烂之处卖唱取悦众人。”

    差点没把她气晕,软得不行只有来硬的,端起那王妃架子硬生生地将袁景接下去的话堵了回去。

    虽然袁景无奈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可还是连夜赶制了一个屏风,将整个茶寮的一角挡了个密不透风,从此之后她就在这小小屏风之后过起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驻唱”生涯。

    很快冬天来临,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一大早打开窗户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锦白,蝴蝶一般的雪花轻轻地飞舞着,带来了这个季节特有的风景。山川、树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整个村庄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

    裹上棉袍踏寻着无数似花似蝶的六角精灵而去,她的裙袂所到之处,雪原静若处子,雪峰冷峻而挺拔,玉树琼花怒放,独自走了许久,置身于茫茫雪原,把自己还原成苍茫天地间的一个小黑点,静静地停在这里。

    如果把这雪原比做一个世界,那么她就是上帝撒下的无数雪花中的一员,就如落雪一样被命运的风吹送到这个世界,回首来路,却是无迹可寻。曾经她躺在她落下的位置,等待着命运的风再次将她吹送到另外一个地方,当她飞过丛林,迈过山峰之后却依然孤独一人,那个与她相知而心意相通的那朵雪花究竟在哪里?

    茫然环顾四周,心比初冬的天气更冷,寒透心髓,一片冰冷寂静里,她的肩膀微微轻颤,几片雪花顺着肩头滑下,散落四周。

    一直以为,雪,是冬的眼泪,映衬,那一颗颗孤寂的心。

    一直以为,雪,是冻结的情,落下,消融那一生的泪水。

    第110章 遗忘过去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长,日子过得闲闷无比,雪一场比一场下的大,积雪快要漫过膝盖,茶寮也因此好几天没有打开门做生意了,这天外面的雪依然下的很大,她和逸欢在厨房里忙活,因为她们准备包饺子吃,这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能吃上一盆热腾腾的饺子一定很爽,哇呀呀,她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其实说到做饭她天生在这方面就有缺陷,更别说包饺子这种精细活了,所以基本上她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忙进忙出,上窜下跳的一直是逸欢,看着逸欢被厨房里的热气熏红的脸蛋,心里泛着说不出的感动,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他付出所有,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逸欢,曾经心地单纯,性情直率的逸欢,现在已经是个成熟美丽,端庄大方的袁夫人了。

    “馨姐姐,愣着做什么?”

    “哦,没什么,还有事情要我帮忙吗?”她递上一杯茶给逸欢。

    逸欢接过杯子,轻抿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问题,“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一个人?”

    馨儿笑笑,随后点点头,轻声道:“嗯,一个人很好。”

    “可……我哥怎么办呀?”逸欢急切的问。

    馨儿抢回逸欢手中的杯子,避开她的眼睛道:“我早就忘记了。”

    “忘了吗?你真的全都忘了?”

    她将茶一饮而尽,“是,忘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不信!”

    “为何不信?我确实已经都忘了,更何况你哥没了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别忘了他不止我一个妃子,只要他愿意还可以娶更多。”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画面,他抱着塔娜深情的望着他们的孩子,多另人羡慕的幸福一家,呵,她只是这个多余的人而已,多余的有些可悲,但不自哀的人。

    “馨姐姐,何苦要这样骗自己,你说过别为难爱你和你爱的人,你这样折磨自己,折磨我哥又是为了什么呀?”逸欢大急,“我知道你介意哥已有两个妃,可他是王爷,他的身份注定他不会只有一个妻,馨姐姐,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学会包容吗?这些都是你对我说的,怎么到了你自己身上反倒是不明白了呢?”

    “逸欢,你不明白。”你不明白啊,她可以不在乎他有几个妃,可她却无法释怀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如果他不爱塔娜,又怎会用那样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着她,如果他不在乎塔娜又怎会在孩子一出世时就决定世袭的大事呢,逸欢,你不明白,这一切的一切你都不会明白。

    “是,我是不明白,那是因为你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不愿告诉我。”逸欢用手捂着肚子,面色有些发白,“白天你戴着张面具做人,看不出喜怒哀乐,一切都掩饰的极好,若不是小恩告诉我你经常在梦里哭,经常在梦里喊逸风这个名字,我还真以为你把这段感情放下了呢。这些足以证明你根本忘不了,你还爱他,很爱很爱他,你……”

    话未完,人一歪竟倒了下去,馨儿被吓的魂飞魄散,连忙奔出去叫袁景去找大夫。

    可最近的大夫也住在隔壁村,这冰天雪地得天气哪个大夫肯出诊,袁景好不容易再找到第四个大夫时,人家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前来,来回一耽误居然是到了深夜才回来。

    袁景带着大夫进屋时,逸欢刚醒不久,而馨儿则是一脸的自责,大夫走到逸欢身边,“夫人,麻烦你把手给我。”

    片刻之后,大夫又道:“请夫人换只手,容我再诊一次。”

    馨儿面色不耐,“到底怎么回事,把个脉都不会吗?”

    大夫不以为然道:“这位夫人莫急,这大冬天的难免手中感觉会差一些,多把一次会比较准确。”

    逸欢将左手递给他,轻声道:“您慢慢诊就好,不急的。”

    又过了几分钟,大夫缩回手,起身俯首道:“恭喜了,这位夫人是喜脉,已经有三月了。”

    “什么?”馨儿和袁景同时从凳子上跳起来,惊讶,担心,狂喜,各种表情在两人脸上一一闪过。

    第111章 信

    万悉丹部

    “备马,来人!备马!快!”哈勒边说边往外冲,和跨出门槛就和迎面而来的款款身影撞了个满怀。

    “啊!”

    眼明手快的接住向后倒去的人,哈勒急道:“没事吧?”

    “没,没事。”女子惊魂未定,不过看着自己的丈夫又是兴喜又是着急的脸庞心里像擂鼓般的抖动,嫁给他近半年还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状态,“怎么了?要出门?”

    “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哈勒语无伦次的说着,“我这就去上京,我要告诉逸风,她没死,她还活着,还活着。”

    愣神地望着像风一般冲出去的哈勒,嘴里还不停喊着“备马,备马”,女子走进屋看见地上有张纸,应该说是封信吧,拾起之后放到眼前,之后屋子里剩下的只有颤抖,低泣。

    逸欢已经五个多月了,肚子已经明显的隆起,袁景怕她操劳所以不再同意让她去茶寮帮忙,可眼看天气开始转暖,冰雪也逐渐消融,茶寮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所以馨儿这个大闲人总算是派上了点用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帮袁景一起照顾起生意。

    “馨儿,有些疑问在我内心徘徊许久,不知当不当问?”趁着下午茶寮无人时,袁景少有的与她攀谈起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离开王府是吗?”馨儿边擦桌子边问,她粗略说了一遍在牧场发生的事,抬起头对上袁景震惊的眼神。

    良久,袁景缓过神问:“既然从那匪徒手中逃脱了,为何不回去找逸风兄?”

    “呵,我去过,我千辛万苦差点丢了性命才回到上京,你知道吗?沙漠里的鬼风有多可怕,如果不是我运气好,早就葬身在那黄沙万里中。好不容易到了上京,以为从此能和他幸福美满时,迎接我的又是什么?”她哀怨的看着袁景,这些年一直掩盖着的伤疤再次被揭开,痛依然不减当年,突然她笑了起来,先前的哀怨里又夹杂着一丝无奈甚至是绝望,“如果你对我尚存一些仁慈,就请不要再问下去了。”她红着眼,满目疮疤,鲜红的好像她心中那道旧伤口流出的血。

    袁景望着她,神色透露着无限的悲伤!

    “请不要同情我!”她走上前拍拍袁景的肩膀,“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柔弱。”转身进了后面的仓库,“我去后面收拾收拾。”那一刹那,心一阵阵的抽搐,几滴泪滴落团握在胸口的抹布上。

    接下去的几天,袁景和逸欢看她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怜惜,在她面前也不再表现得像以前那样恩爱,分明是怕刺激到她,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升起一片温暖,至少她不是一无所有。

    春天分明就在眼前却总是调皮的和人们捉迷藏,久久不愿露面。虽然天气还是很冷,但寒风已明显不再刺骨,就连村口银桥身上那层厚厚的冬衣也已经开始慢慢融化,而桥下的河水也会在春暖花开,飞雪消融的日子汇成涓涓细流,滋润着依河而生的青青河边草,河水在微风的吹拂下漾起道道波纹,嫩柳生机萌动。

    她今天的心情也是特别愉悦,一到早就带着小恩出了门,在离银桥不远的山坡上放下琴,又找了块正对村口的石头坐在上面,轻抚琴弦,动人空灵的歌声在依然寒冷的天气飘散开来,仿佛一股暖流注入心房,远远地看着桥上忙碌为生活奔波着的人群,安逸祥和的幸福感觉充满了整个心房。

    一曲唱罢,小恩忙拍手称好,更是忙不迭的爬到她腿上,“舅母,教我,教我。”

    她宠溺的看着小恩,手柔和的抚摸着那粉嫩的小脸,“傻丫头,这首太难了,等你长大了舅母再教你,”她唱得是《一辈子的孤单》,这小不点大的孩子哪可能体会这歌里的含义,如果不是因为无法选择,无法忘却,谁愿意孤孤单单,形单影只的一辈子。

    她转过头望向天的另一边,天色昏暗,几朵乌云沉甸甸的压在天际。

    心口突然堵得慌,仿佛有一股强大骇人的力量正气势汹汹得向她袭来,像是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而来,凌厉得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只能看着它向自己卷来,任它将自己定格在原地。

    第112章 银桥相逢1

    馨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正用闪动着狂喜,激动,错愣,惊愕,深情的眸子看着她的白衣男子。

    是他,居然会是他……

    捂住胸口,顿时酸甜苦辣涩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就像蜘蛛吐丝般缠绕在心间,泪刷的一下就滚落脸庞,越落越多,完全不受控制。

    顾不得还坐在腿上的小恩,她噌的站起身拔腿就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本以为再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情也都该冲淡了,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止水,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他,可错了,错了!只是瞬间的四目相对,只是那短短数秒而已,她的心已经开始痛了,痛得无法呼吸,像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般难受。

    她还爱他?不!不要,她不要再爱他,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了?心不停的在说“不要”,可泪却比先前流得更凶了。

    逸风愣在原地,当日哈勒不顾一切的闯进“景颐苑”,甚至直接砸坏了苑门,冲进屋里的第一句话就是,“馨儿没死。”

    听了哈勒的解释他立刻飞奔出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汴京!

    两人日夜兼程的赶到汴京城外,乔装一番之后又在周围观察了几天,确保没有危险后才敢到这来找她,天知道汴京城外的那几天是如何熬过来的,他可不能在见到她之前就被宋兵发现,这里毕竟是大宋都城。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她只看了他一眼居然转身就跑!来不及考虑他飞奔追了上去,“馨儿……”

    只这一声低呼,她的身子猛地一震,水眸卷起波澜,脚僵立在原地,久久未动,就像被钉子钉在这雪地里,再也跨不出一步。逸风扑上前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反锁在怀里!又是一震,犹如遭遇雷击般猛的惊醒,用尽全力的挣脱出他的怀抱,顾不得那么多,对着他的左手就是一口,一用力逃脱出去。

    才走几步又被追上,他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拉将她的手扭到她身后反扣在背后,另一只手又牢牢的将她困在自己怀中,她咬着下唇不断挣扎着,却怎么都无法动弹,逸风的双臂就这样禁锢着她的身体,不留半点空间,像是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

    “馨儿……馨儿……”他一遍遍的叫着她,等待她的回答,他好怕这又是一场让他心痛的梦,“真的是你吗?是你吗?”

    感觉到他的温度,他独有的气息,她的心竟是跳得如此之快,扑通扑通,一声一声,像擂鼓般清晰。

    “馨儿……”得不到她的回答,他急急地又叫了一声,沙哑中透着哭意,难道真的又只是幻境一场?

    “我不是羽陵馨儿!我不是!真正的馨儿早就死了!”她不会再信了,不会再信他了!她不会再信他的温柔攻势,她不要爱这个滥情的男人,“放手,放开……唔……”话未完唇就被逸风锁住,硬是将下面的话逼了回去,他的吻是那样的凄切,那样的粗鲁,为什么要说“死”字!他讨厌这个字!从心底里憎恨这个字!

    她无助的泪狂泻而下,无论她怎么闪躲都跑不掉,她越躲,他就抱得她更紧,搂着她腰的双手越勒越紧,拼命的将她压向自己的身体,他忘情的吻着她,尽情品尝她口内的芬芳,这个吻他足足等了四年,等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从此以后再不分离!

    她停止反抗,闭上眼不去看咫尺之外的那张英俊脸庞,心底涌出一波又一波的伤痛,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来找她!难道说厌倦了塔娜,才想起了她?混蛋,混蛋,大混蛋!!

    “馨儿,我的馨儿,真的是你,是你,我没有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逸风如呵护宝贝般的捧起她哭的像小花猫一样的脸,一个个吻又落下,吻去她的泪,吻上他的思念他的爱。

    她用力推开他,愤愤的拿手擦着嘴唇,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指着逸风大叫道:“你来这做什么?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见你!”

    对她的漫骂他不明就里,刚身出手去拉她就被挡开,“馨儿……”他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不爱他了?所以才叫他滚?

    第113章 银桥相逢2

    “不要叫我,我说了我不是羽陵馨儿,真正的羽陵馨儿在嫁给你的那天已经死了,死了!”她双手捂住耳朵乱吼一通,也不管对方到底听不听的明白。

    他痴痴地凝望着着她,“馨儿,你是我的馨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四年了,我一直都在找你,从没放弃过,为什么躲起来不愿见我,为什么?”

    “住嘴,住嘴,我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我只想一个人安静的过完下半辈子,你既然已经不爱我,不在乎我,为何还来找我,给我徒增悲伤,那种虚幻的爱情我不想要了,我要不起。”心像被刀剐一样的疼,她跌坐在雪地里,泪依然狂飙着。

    揽过她激烈颤抖的身体,逸风柔声抚摸她的脸颊,眼神透着无限深情,“馨儿,无论这些年发生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爱,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疯狂的叫嚣,我不信!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依然杳无音信,多少次我真想随你一起去,可我又怕你会回来找我,到时候如果知道我已经死了,你会是多么的伤心,所以我撑着,熬着,只想能撑到你回来的那天!一千多个日夜却始终等不到你!我真怕我等不到你回来。”托起她的下巴与他平视,琥珀色的眸里浓情密意,就像一个漩涡将她卷吸进去,久久地两人四目相望,“不过我很幸运,你已经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让我有了生的希望……”

    “不,我不会回到你身边!”她像噩梦惊醒般猛然跳得老远,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一字一顿道。

    这句话犹如一颗原子弹瞬间在逸风心里炸开,他扭曲了俊俏的五官,猛得拽过她再次吻上她的唇,为什么要说出如此伤人心的话,为什么!

    “啪”,清澈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够了,耶律逸风!我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好骗的小女生了,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誓言,你的甜言蜜语对我已经失效了!所以整理起你的花言巧语回大辽去吧!别拿吻过别人的唇来吻我,别拿抱过别人的双手来抱我,我不稀罕!我甚至是唾弃!唾弃你的滥情!有时间在这陪我耗还是回王府抱儿子去吧!”她面容极其镇定,“这一巴掌,我们算两清了,从此之后互不拖欠,你回去做你的王爷,我还是继续做我的平凡村姑,情与爱,痴与怨,这一刻起全部抹掉,各走各的,永世不再相见!”

    逸风身子剧烈一晃,眸光颤得似乎就碎了一般,捏紧拳,沙哑的声音飘在空旷的雪地中显得更加沉重,“馨儿……你……”她知道,她知道他有了孩子,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躲着不愿见他?她才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哈勒远远就看见在争吵的两人,逸风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更是震动了他的心,三步并两步的冲到他面前,“逸风,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他担心他的身体,连日来的焦心已经让逸风在路上吐过好几次血了,半年以来这样的情况频繁发生,血更是从起初的鲜红变为了深红,本以为两人见面之后定是你浓我浓,难舍难分,才故意不来凑这热闹,哪想到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

    “你若不想我就这样死在这里,就给我放手,哈勒。”逸风固执的甩开哈勒的手,死盯着馨儿一步一步靠近,面色惨白的发青,琥珀色的眸里闪着泪,含着痛,久久地憋出三个字,“对不起。”便一头栽了下去。

    馨儿颤着身子愣在原地,傻傻望着已经倒在地上的逸风,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到是一旁的哈勒赶忙上前背起逸风,回过头低沉的呵斥着她,“馨儿,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怎么了,就算有误会也应好好说,逸风的身子已经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你知不知道他就快要死了!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他!他可是等了你四年!找了你四年啊!”到最后几乎是哭着吼出声的,说完转头大步离开。

    死?听到这个字她再也站不住了,再次重重地跌坐在雪地里,掩面而哭,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他就快要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心好痛,拼命的捂住胸口,拼命的想要克制住自己的感情,到头来只是徒然,她还是爱他,刻骨铭心,深入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

    “舅母,血。”小恩拉拉她的衣角,她猛得抬起头,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血,映着晶莹的雪,竟是如此刺眼,他……的血!

    “逸风……”她连滚带爬的顺着哈勒留下的脚步追去,一路追至家中,见到脸色白得骇人的逸风躺在床上,整个人像被完全抽空,扶着门框的手慢慢滑下,只听见身后一个稚嫩焦急的声音,“舅母!”便没了知觉。

    第114章 对不起!我爱你!

    “馨姐姐,你觉得怎么样?”逸欢吃力的单手扶起馨儿,另一只抵在自己腰间,六个月的身孕已经让她的行动有些不便。

    她瞪着逸欢惊骇莫名,下一秒大叫着冲下床,“逸风,逸风……”光着脚,拖着浑身无力的身子跌跌撞撞跑了三、四步,最后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馨姐姐!”逸欢忙上前想拉起她,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不得不俯低身子边拍她的背边安慰道:“大夫已经走了,大哥还睡着,你……”

    “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何时已经进屋的哈勒硬声打断了逸欢的话,快步走过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语气里夹杂心痛和无奈,“何苦都要这样作践自己。”

    她拽住哈勒的衣领,鼻子一酸,心急如焚的问道:“告诉我,逸风怎么样了?为什么会吐血?为什么?快告诉我!”

    将她放上床,盖好被子,哈勒坐在床沿深深的叹了口气,嘴里嘣出两个字,“郁结!”

    她嘴唇哆嗦着,眼泪竟自眼角无声无息的淌下,郁结!她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哈勒掰正她的身子,一字一句道:“现在是不是应该由你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

    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了一遍在银桥边的情况,泪越流越凶,手一直死死的攥着被角,待她说完手心里竟然满是湿漉漉的汗水。

    “你……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支持他继续活下去的是什么?是思念,是对你的思念!”哈勒震怒的声音充斥着整间屋子,“我还清楚记得当年他知道你掉下悬崖时候的情景,在大殿上怒斥贤的情景,那时的他只有疯狂二字可以形容,如果不是大家及时制止,当时他真有可能会拆了大殿。从小到大我们两兄弟一起长大,他永远都是那样冷静,喜怒不行于色,可在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变了,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失去控制,变得狂躁,变得易怒,他不善表达,可他对你的心却天地可鉴,这些年来他日日夜夜,所想所念都是你,他每天把自己灌醉然后关在‘景颐苑’里想你,醒了便是再喝。半个月前我收到逸欢的来信便冲去上京告诉逸风,他丢下王府所有的事马不停蹄的跑来这找你,你为何还要对他说出这样无情的话?为何要这样折磨他?若失去他,此生你再难寻如此至情之人。难道你对他真再无留恋?”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脑袋有些眩晕,她吸了吸鼻子,满心懊悔的落下泪来,“我从没有忘记过他,他的温柔,他的体贴,甚至他的霸道跋扈都深刻在心间,我一直以为他也与我一样,失去了对方之后是痛不欲生,所以就算再艰难我都跑回了上京,只想和他一生一世,可当我看到的并非我所想象了千遍万遍的情景时我呆了,我傻了!他和塔娜有了孩子!孩子是什么?爱的结晶!我当时只知道他已不再爱我,很想冲上去质问,可始终跨不出那一步,就在他抱起塔娜的那一刻,我彻底支离破碎,心在滴血,却没人看的见。我绝望的离开,心如死灰,却又不知道该去哪,机缘巧合才会在这碰到逸欢,转眼又是两年,情似乎已经被埋葬在这深深的雪里,只是没想到……纵然他‘伤’我至深,我依然爱着他,从未改变,从无一丝一毫减少,我爱他,我真的好爱他,爱到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我也爱你,从未改变,从无一丝一毫减少,由始至终心中只有你,此生惟一。”修长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晚霞照耀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更长,只是白色衣服上的斑斑血迹依然刺眼。

    馨儿身子微微颤着,脑袋轰轰地响着,那血迹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的抱住他的腰,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消失在眼前,嘴里翻来覆去只吐的出那几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而每当她说出一句“对不起”,对方就会回答一句,“我爱你!”大手揽住她的后腰,另一只罩住她的后脑,死死的将她按在怀里,分毫不松。

    “对不起……”

    “我爱你!”

    “对不起……”

    “我爱你!”

    第115章 承诺

    不知不觉逸风和哈勒已经来了十多天,也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逸风的脸色不似先前的苍白,开始有些血色了,不过在她的坚持下依然每天服用大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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