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丧狮腹
禁忌的诱惑 作者:泠墨然
僵持了很久,到最后皇甫明宇也没有把那卷带子拿出来,恐怕里面是什么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不肯拿给我。但我不想再逃避了。在医院里躺了三天后,我强烈要求回龙家,皇甫明宇自从那天开始就不再露面,应该是处理徐天擎和青帮的余孽去了。也只有皇甫家有这个能力了,即使蓝言在暗中帮助,也是很艰难的事情,但若是不让他去,恐怕他多在龙家呆上一会儿,精神都会崩溃。虽然赢了,但皇甫明宇从未这样的输过。“扬,你不会……不会……丢下我……”大床上,楚悠然仔细的帮我清洗着头发,小心翼翼的问到,我反手抓住那只细瘦的手腕,“不会,再也不会了。”“扬,你可要说话算话。”楚悠然抱住了我湿漉漉的头,“一言九鼎!”我微笑道,眼睛里似乎进了洗发水,辣辣的,热热的。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钱潮跟着我住了几天院,我回来的时候他跟着一起回来了,穿胸的伤势比我重很多,但他居然每天扶着墙走着过来探望我,零碎的告诉楚悠然一些注意的事项。他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有些后悔救他,那天弥留的时候,他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肺部被击穿的他声音低沉模糊,但那句话却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脑中,“少爷,不要出去,龙扬,我喜欢你……”已经欠了一屁股的情债,现在又加了一个钱潮,我上辈子一定是扯坏了月老的红线,所以才会得到这样的惩罚。蓝言何尝看不出来钱潮的心思,这几天已经扔了无数个白眼给我,若不是警局里事务繁忙,恐怕光听他的犀利言辞,我都可以再死一次了。最好的药物,最专业的医生,还有楚悠然昼夜不离身的照顾,我的身体突飞猛进的恢复着,期间,老头子打来电话大骂了我一顿,恨不得把钱潮的骨头拆了,我笑着跟爷爷说,人骨头熬汤哪有牛骨头补啊。老头子怕我难堪,直到我伤好之前都没有来看我一眼,但是听楚悠然说,老头子这几天上蹿下跳的忙活,和皇甫明宇联手把本市的黑道来了个大清洗,现在黑道的龙头老大,应该是龙老头子本人。这个老头子,刚刚漂白立马又干了老本行!楚悠然不知道我在电话里说的什么,以为我想喝牛骨汤了,专门跑到香格里拉大酒店硬是把一个大厨绑了回来,专门在家给我熬汤,一直喝了三天,我不解的问楚悠然,“悠然,怎么每天都是牛骨汤啊?”“扬,牛骨汤比人骨汤补啊!”楚悠然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我,我无语,继续喝汤,倒是在一边等着我吃完饭的人吓得小脸煞白。那个人就是帮我把头发散落在外面的密医,他居然是楚悠然的人!“悠然,你的人怎么会混到了徐天擎那里?”我指了指那个胆小的医生,“哦,也不算是我的人,我原来和他姐姐……呃……他姐姐出国留学的费用是我出的,谁知道这孩子死心眼,非得报答我,当时扬你还跟徐天擎搅和不清,所以就让他顶了那个密医的学徒,后来师傅死了,他就成了密医。”楚悠然暗暗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没有遇到我以前,他还是一个流连风月场,跟不少名门闺媛又过来往的花花公子,结果却被我这个扫把星毁了美好的前途。我拉过紧张不已的楚悠然,不顾小医生在场,径直的吻上了他的唇,细细的摩挲舔舐着,温柔的传达着我对他的每一分爱意,过了很久才放开瘫软的他,“悠然,你介意我的唇吻过别人吗?”“不介意,扬,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不介意!”楚悠然满面红霞的窝在我的怀里,小声的喃喃着,“所以,我也不介意你身边有多少女人,只要你还爱我,我就满足了。”楚悠然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我的手收得紧了些,我转头看向那个脸红彤彤眼睛四处乱飘的小医生,“小医生,你不恨他抛弃了你姐姐吗?为什么还要帮他?”话音刚落,怀里的楚悠然激灵的哆嗦了一下,我摁住楚悠然,直直的盯着那个看起来很紧张的人,“我……姐姐说……她配不上楚少爷……姐姐已经结婚了……楚少爷还送了个大红包……”原来是这样,这个小医生是真傻还是天生就这么不通人情,也就这么迟钝的人能在徐天擎的手里干了这么多年才没被发现,看来,不是皇甫明宇的狗嗅觉灵敏,而是楚悠然得到了有效的情报。也是,几百公里以外的山区,再好的狗也找不到我的,何况仅仅是三天,就把我从前任黑帮老大的手里救了出来,活捉徐天擎,这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神话。“扬,那天我和蓝言都在,是皇甫明宇不让我们进去的。”楚悠然在我怀里闷声说到,皇甫明宇不让蓝言进去,那是因为蓝言是警方的人,进去了无论插不插手都不明智,不管,有失职责,有那个警察碰上械斗还帮着火上浇油的?但要是制止了,估计皇甫明宇第一个干掉的人就是他,所以,不进去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让楚悠然进去的理由就简单多了,万一事发,总要有人担着那些命案,少一个是一个,皇甫明宇这样做算不算是保护楚悠然?“扬,我知道皇甫明宇不想让我蹚浑水,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想让他一个人背起这些事,我们都是同样的爱你,凭什么他揽过所有的责任!”楚悠然有些愤愤不平,但语气没有半点怨恨,虽然他们之间有很多过节,但这世上有什么不能化解的仇恨吗?对于徐天擎,我早已经没有恨了,在看到那厚厚的一打照片时,心里的恨已经烟消云散了,从第一张的几头眼睛发绿的狮子围着满身血迹的他打转,一直到最后一张的森森白骨。头骨上面除了有两排沾满血迹的金牙以外,还有很多钢条,那是我殴打所致,整个面部几乎塌陷了一半,记得当时手上的皮肉全部都打烂了,却没有想到他的脸会这么惨。几百张照片,狮嘴里每一条撕下来的肌肉,他脸上的每一丝绝望,身体的每一处扭曲,都显示的清晰无比,但是那双眼睛直到死,都是对着摄像头,不曾因为狮群的撕咬而改变过视线。他知道,我会看到的,所以他坚持,固执的盯着镜头,直到腹腔被撕开,血淋淋的肠子拖拽的满地都是,跳动的心脏在大开的胸腔里顽强的撑到了最后一秒。照片的时间显示了这个过程的长度,整整两个小时!拿着这打相片,我走进了浴室,突然手上厚厚的相片中间的一部分滑落,散落在浴室的地板上,蹲下身捡起的时候,不经意看到了他对着镜头做口型的部分。缺失了耳朵和大块皮肉的脸看起来十分的可怖,那张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不停的翕动着,从第一个音节到最后一个,即使看不懂唇语的人也完全能明白。因为,他说的是,辉,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