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初升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它懒洋洋的照耀着大地,泼洒出温暖而和煦的阳光,城市的一天从街道开始,那里有辛勤的清洁工人在劳作。
k市的东南角有一座山,说是山也不见的有多高,毕竟是人工堆积而成:成百数千辆工程车,不分昼夜干了半年,才初具规模。
山造好后,鼎盛集团又搞到了政府批文,在山上修了一条水渠,又请来附近的村民,在专业人士的指导下,载了排排树苗。
三年后,树苗渐渐长大,原本贫瘠的土地,变成了世外桃源。
此时,山上再次热闹起来:建筑材料不停的通过卡车运了上去,一批批工人,开始在上面安营扎寨。
山下的村民看得一头雾水,这又要干嘛?
打地基,灌注混凝土,仿佛是一夜之间,漂亮的洋房拨地而起,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山岚城。
很多人并不清楚,它的主人是谁,但并不妨碍众人对它的推崇,开盘只有短短两个月,这个高档社会便销售告罄。
究其缘由,不仅仅是因为社区建造得精巧,更重要的此处风水好。
聂世雄请了台湾有名的风水师,来k市考察了许久,最后决定在东南角动土:他的老家在湖南。
那儿有山有水,风景极佳。
后来父亲工作调动频繁,好不容易在k市安下家来。
但男人难舍乡情,隔三差五就要回老家走一走,末了,动了修建宗祠的想法,一个电话过去,翌日便有人主动请缨。
聂家的宗祠占地颇广,气派如同将军府。
平时聂世雄很忙,并不能总回去,但每次回乡,总能看到大量的贡品,如同小山般堆满了屋子。
他翘起的嘴角带了几分无奈。
这里有专人看管,他从其手中接过一本花名册,漫不经心的翻看起来。
册子是竖排的,每行都有一个名字,名字的后面是职位,职位下来便是数字:大小额度不等,最低的是五万。
男人看得颇为不耐,捏起了最后一页:共计八百多万。
他冷哼一声: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这点小钱,根本不值一提,令他在意的是这些挖门盗洞的硕鼠。
聂老先生身居高位,大儿子追随其父,为国家效力,如今也十分了得,至于他这个小儿子?
聂世雄微微眯起双眼。
他不得不佩服这些官员,见不到自己,就学着曲线救国,来他的老家,给他的祖宗祭拜,不过也算人家有心。
k市原本的规模并不大,坐落在平原地区,没有秀丽的山水,但百姓得到了好的父母官,短短几年,它开始迅速发展。
工商业蓬勃起来,可自然风景如旧,聂世雄住得有些憋屈,才会大费周章的积山造林,打造高档社区。
无疑他的努力并未白费。
山岚城建好后,聂世雄特意留了一块私人区域,为已所用。
他的庄园与社区接壤,欧式风格,有假山和喷泉,花园内建有泳池,离家门不远处有一片耕地。
正值上午,十几个农民,拿着锄头正在劳作。
管家站在地头,看了一会儿,叮嘱工头几句,便转身往别墅走去,远远的看见门口有一个人。
仔细一瞧,似乎是保姆王妈,他紧走几步来到近前。
“有事?”
王妈轻轻搓了搓手:“小姐早饭没吃,敲门也不应,您看……”
管家停住脚步,微微侧目。
“现在几点?”
“九点!”
管家没说什么,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王妈则紧跟其后,直到手碰到大门,他顿住脚步,回过头来。
“那就再等等,十点还没动静,就来找我。”
保姆一脸焦急,她抿了抿干瘪的嘴唇:聂慧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对其是疼爱有佳。
管家瞟了她一眼,心中了然。
“你要实在担心,就去拿钥匙。”
对聂慧,他有些了解,小女孩娇生惯养,有时爱耍点小性子,不知什么原因老板给她请假修养。
想来是身体不适,但问了,老板说无碍。
主人家说没事,他也不好再提,但王妈跟她更亲近,关心难免。
保姆愣了一下,接着喜笑颜开:“谢谢您!”
话音刚落,王妈大步流星的往前赶去,管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复又抬头看了看二搂右边的窗户。
白色的纱幔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漆黑的房间内,静谧如古墓。
突然,床上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紧跟着悉悉索索的声音:那是身体和丝被摩擦造成的响动。
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儿。
聂慧睡的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酸痛,她不甚清醒的脑子,慢了半拍:疼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她才挑开沉重的眼皮。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用力的眨了眨干涩的双眼,下一刻,不堪的记忆迅速回颅,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
“不……”她低叫了一声。
话一出口,只觉得喉咙痛痒难当,这痛似乎会传染,连带着身体越发的沉重,女孩不禁翻了下身。
“咝咝!”
不知是牵动了哪里,令她呲牙咧嘴。
聂慧伸手,在床头处摸索了一会,好不容易找到灯的开关,她轻轻拍了一下,室内骤然通明。
突来的光线,让她本能的眯起了双眼。
很快她适应了亮度,小心翼翼的挑起眼皮,四周打量了一番后,将目光定在了墙上的挂钟。
——九点多了?
往常她应该在学校,可现在?
女孩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仍然很疼,尤其是双腿之间,更像夹着一把刀,随时有可能割自己一下。
聂慧不禁眼眶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可想想又憋了回去,哭有什么用?有谁知道,又有谁来关心自己呢?尽管这么想,鼻头却更加酸麻。
下一刻,金豆子大滴落下。
她抹了抹眼睛,双手支着床铺,轻轻的坐起,只是这么简单动作,却让她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女孩并不服输,继续伸出双腿。
脚碰到地面那一刻,她不得不咬紧了唇瓣,牙齿之间,几乎渗出血来,但她倔强的迈出了第一步。
好不容易捱到了洗手间,聂慧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胸前的睡衣沾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她低头一看,前面湿了一片,想来是刚才走路累的。
本想撒尿,可刚用力,下面如针刺般。
女孩只得夹紧蜜穴,谨慎的控制力道——哗哗……哗哗……哗……,水声断断续续,好不一会儿,才止住。
聂慧手扶着马桶边缘,想要站起,猛地听到敲门声,顿时心头一紧。
“谁?”她机警的问道。
“小姐,我是王妈,你在吗?”
女孩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在!”
“你没事吧?”门外再次传来关切的声音。
聂慧并未及时回答,略略垂首。
“小姐,我进来了?”得不到回应,王妈想要推门。
“不要!”女孩大声叫嚷着。
如果王妈进来,会不会发现什么?毕竟自己如此狼狈。
“不要,我没事。”怕对方真的冲入,聂辉再次强调,可虚弱无比的声音,几近将她出卖。
保姆稍作迟疑,收回了手。
“那好,我在外面等你。”说着她退回到房间的沙发处。
聂慧强惹着疼痛,来到洗漱台前,被镜子里的人唬了一跳:双眼如核桃,里面布满了红血丝;嘴唇干裂出了几道口子。
女孩都爱美,何时有这等丑样子。
她又有了哭的冲动,但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连忙打开水龙头,捧在了清水出来,用力浇在脸上。
三分钟后,浴室的门从里面打开。
走出来的人,行动迟缓,大半个脸都会秀发遮住,但这样的伪装,根本骗不了王妈,她惊骇的瞪圆了一眼。
“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一把拉过女孩,将她的头发拨向耳际,掖在后面,顿时一张浮肿而憔悴的面容,映入眼帘。
“没事,没休息好。”聂慧暗自咬牙,搪塞道。
保姆只看到了表面,并不知晓她还有其他创口,无疑他的举动,令女孩十分痛苦,但也只能忍耐。
“还说没事?”
王妈不觉提高了音量。
她用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你哭了?为什么?”女孩的模样,太过明显。
聂慧咬咬唇瓣,用力摇了摇头:自小跟随王妈,只有她对自己最好,相比之下父亲,却是恶棍。
如果自己只有她这一个亲人,该有多好?想到这里,聂慧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呛,猛地扑进王妈的怀里。
“呜呜……哇哇……”
她开始嚎啕大哭。
保姆吓坏了,有些手足无粗:女孩虽然娇惯,但很少如此这般。
“没事,没事,哭哭就好了。”她没有女儿,男儿皮实,根本不会眼泪决堤,所以她的安慰有些笨拙。
王妈猜测,小姑娘很可能是失恋了。
“你是不是被男友甩了?”她小心求证。
聂慧听她这么一说,情绪更为激动。
“什么男朋友,我……呜呜……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她被父亲强暴了,谁要她?
她脏了,坏了,她觉得自己下贱。
哪个女孩,会被父亲如此对待,只有她?想到此,父亲那根有长又粗的肉棒,又出现在脑海中。
聂慧的心,就像被插入了一刀,疼的令她窒息。
王妈以为猜中了她的心事,噗嗤一声笑了:“哦,没关系的,没有他,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好的,我们小慧这么漂亮,还瞅没人要。”
话音未落,小姑娘突然止住了哭声。
她抬起埋在对方胸前的头颅,一脸的愤然,她扯着嗓子朝她怒斥道:“你懂什么,你什么也不懂。”
内心的屈辱,无处诉说,巨大的压力,令她歇斯底里。
保姆被她呛得脸色煞白,但对方毕竟是小孩子,本想说点什么,可小女孩转身直奔大床。
王妈张了张嘴,话语在舌尖上滚了几滚,还是吞了回去。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很快发现了问题:聂慧走起路来,两腿外翻,就像螃蟹一样,怎么看都别扭……
聂世雄进了家门,简单询问了女儿的情况,便直奔二楼。
他推开房门时,女儿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不知是睡,还是醒着,男人将公事包放在沙发处,跟着来到床前。
聂慧听到了脚步声,因为房间内铺满了地毯,所以很轻。
尽管如此,能够擅闯她闺房的人,还有谁?掀开眼帘,那张可恶的面孔,映入自己的视线内。
见她挣眼,男人露出讨好的笑脸。
“你,你感觉怎么样?”聂世雄张开两片薄唇,说起话来居然有些结巴,这然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毕竟两人昨天刚操过。
“你来干什么?”聂慧一脸冷漠。
男人就当看到,将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放在了床头。
“你滚!”
聂慧只想赶走他。
聂世雄面色一沉:由于长的黑,冷脸时更为凶恶。
女孩咬牙满眼愤恨的瞪着他:房间很大,但有了男人的存在,周遭的空间似乎都稀薄不少。
她的心头莫名的压抑。
“你的东西也拿走,我不要。”
尽管好奇,但坏人的东西她不屑,可她没想想,自己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父亲供养的?
两人对峙片刻。
“这是管伤的药膏,还有……”他略微停顿:“避孕药。”
说完着话,眼见着小女孩面无人色,恨不能立刻将他撕碎般,这令男人十分揪心:往日不见得多亲近,也不会像仇人。
他究竟错的有多离谱。
也许,原本他就不该生了那种念头。
聂世雄知道多留无益,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站住!”聂慧的声音很轻。
男人脚挪了挪,正脸面对她:有什么事?
“爸爸,你过来!”
她的声音仍是那么轻巧,却透着一股子诡异,聂世雄不疑有他,那句爸爸,叫得他心花怒放。
也许女儿还是认他的,肯原谅自己。
他走了一步,站得离对方很近,可似乎还不够近,聂慧示意她再近些。
男人以为她要说些什么,俯下身去,隐约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淡淡体香,似乎还有自己的雄性气味。
聂世雄着魔般,将脸面送了上去。
“啪!”
聂慧使劲全力,抬头狠狠抽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男人浑身一颤,但他反应很快,一把擒住了对方的手腕。
没能打第二下,女孩十分不平,她用力想要将手抽回。
“你这是干什么?”
男人浑身冒着火气,目露凶光:这辈子没人敢跟他动手,没想要打自己的居然是亲生女?
孩子打老子,没天理了?
聂慧并不畏惧,她发出神经质的笑声,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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