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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碎品 作者:文盲土拨鼠
却宁愿冒着摔个粉身碎骨的危险,也想要离他的哥哥近一点。
顾溟已经在高山上待了很久了,他知道这里很冷,空无一物,所以不能再把顾烨拉进来了。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旁人若有十分的感情,到我这也许只有百分之一。”曼妙的极光在他眼里变得模糊,星星的尾巴也被晕染开,“未来,家庭,哪怕只是一段关系……我都没法给你……”
那些翻腾汹涌的海浪几乎就要将顾溟吞没,他挣扎着在窒息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眼,“我有什么好的?一贫如洗,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别赶我。”顾烨靠着他的肩头,低声下气地说,“你说的那些我都不需要,我不需要。”
顾溟在雪地上艰难地翻过身,他泪眼朦胧,用力睁大眼睛,伸出一只手摸上顾烨的脸颊,抚过他的鼻尖,视线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地从他的额头扫到下巴,好像这是分叉路口上的最后一眼。
顾烨看到顾溟眼角蜿蜒而下的泪痕都被冻成了条条细长的冰霜。
皑皑白雪将周遭洗刷得毫无瑕疵,这漫天席地的绝美光景对于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无动于衷,仍然在无垠的天际间缓慢漂浮。顾溟想要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说,我已经可以与你告别了,希望还能弥补多年前的遗憾,所以你不要再难过了,快往前跑,大步跑啊,别回头了。
然而他努力半天还是失败了,他的嘴角止不住地下撇,眨眼的时候反而挤出更多的热泪。
“忘了我吧,顾烨,我不想再伤害你了。”
59.
回国时,顾烨直接叫了架私人飞机过来,一同到来的还有顾烨的助理。顾溟从未见过这位助理,那男子看起来约莫三十左右,一身笔挺的西装,精神干练,向顾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以后,便向顾烨递出一沓文件,看样子是件急事。
顾烨刚上飞机便从文件夹中抽出一沓阅读起来,助理耐心地坐他旁边,偶尔在顾烨侧头询问的时候附过来补充几句。顾溟坐在顾烨对面,十指交叉搁在大腿上,闭眼假寐。
中途用餐的时候,顾溟若有若无地朝对面瞟了一眼,顾烨一手撑着太阳穴,神色严肃,看起来竟然有些一筹莫展。全程两人竟是一句交流也没有。
那天晚上,顾烨强颜欢笑,还想装傻,“说什么伤害?不是说做兄弟吗?做兄弟也不行吗?”
顾溟摇头,闭上眼,又摇了摇头,“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你能甘心吗?”
他自认为话说得够绝,将那层兄友弟恭的幌子也扯了。
顾烨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哪怕是气急败坏,他都能理解。
回国之后,顾烨从未回过公寓。顾溟忙得昏头转向,尽管是外包施工队,他仍然得在现场盯着,每天早出晚归,一碰着枕头就能睡着。
顾溟觉着侥幸,万一顾烨跟以往一样吃住全都在这,那就意味着他们总得相处、交流。
他到现在也没想好应该在什么时机询问顾烨到底有什么打算,主要是不知道如何能将对方的负面情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当初倒好,是他自己说要一刀两断,现在反而开不了口了,关系僵得上不去下不来,反倒还有点暗自庆幸着,还好顾烨没回来。
这设定远大目标总是简单,一旦落实起来,连开口都难。
与此同时,顾烨也忙得焦头烂额。当时的酒店收购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就差走个流程签个合同了,公司巴不得连庆功宴都准备好了,谁都没想到顾烨那晚直接人间蒸发了。
那客户哪里受过这种侮辱。煮熟的鸭子不仅飞了,还跑到对手那儿合着咬他一口。
但这事总归是顾烨理亏,他忙着安抚董事会,一边与对家周旋,公关也得亲力亲为。外界传他那几天压根儿就联系不上,还一度搞出什么资本主义阴谋论,说董事会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动作。
顾烨以前从未出过这么大的纰漏,有人推测原本今年开发度假村的计划都会受到影响。
他开会从早开到晚,正好避开了顾溟,有时候干脆就在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过夜,生怕一见面他又提起那晚的事情。
顾烨又觉得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万一人家有一天给他打电话,张口就说,我已经订好去xx的机票了,现在已经在飞机场了——顾溟不是干不出来,那他到时候拦都拦不住。
为了防止这事发生,李明宇现在每天三班倒,一有点风吹草动都得给他报备,黑眼圈一个能顶俩。
李明宇头疼得不行,一边舔着苦涩的咖啡一边想,这怎么出去旅游一趟还能把关系弄差了?
顾烨中午路过文伦清的场地,忍不住在马路对面停下,想着说不定能看看真人解馋,总比照片要强。人是等到了,只是没想到一同出来的还有文伦清,两人一同过了街走向对面的商城。
顾烨眉头一拧, 恨得牙痒痒,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把一旁正在报备情况的李明宇吓了一大跳,他见顾烨气势汹汹地就要下车,连忙拉着他的胳膊,“他们只是吃饭去了。我都给您看着呢!大哥!大哥!您想干啥?突突情敌啊?啊呸,不是,不是情敌。”李明宇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这么多人呢!您也考虑一下自己行不行?”
顾溟听到一声突兀的鸣笛,转头往这看。顾烨一把按下李明宇的脑袋,跟着低头躲在方向盘后。
顾烨公司的事情,顾溟还是从文伦清嘴里听说的。这些天文伦清时常过来给工人送水送盒饭,偶尔邀请顾溟吃个午饭,顾溟也不好推脱。
文伦清回国这么久了,还是不太会点菜,顾溟便接过菜单,点了一荤一素一汤。
等菜的间隙,顾溟刚想跟他说一下露台的进度,文伦清摇摇手说,“吃饭就吃饭,不谈工作,不然以后我在圈内落个压榨他人的名声,多不好听。”
顾溟跟着笑了两声,说,“您那儿租期是到什么时候?”
“今年年末吧。”
顾溟点头,“那完全来得及。”
“我知道。”文伦清两只手臂交叉,搁在胸前,“都说不谈工作啦。”
“抱歉抱歉。”
文伦清招手要了一壶茉莉花茶,漫不经心地问,“您那边最近也够忙的吧,顾总出这么大的麻烦,肯定忙得脚不沾地。”
“什么麻烦?”
文伦清目不转睛地往紫砂茶杯里倒茶,挑眉道,“您不知道?那您就当我多嘴了。”
顾溟疑惑道,“您方便跟我讲讲吗?”
“隔行如隔山。”文伦清放下茶壶,“我说不明白,等我给你找找……”他从手机里挑了条简明扼要的新闻递给顾溟。
顾溟接过手机,逐字逐句地读起来,看了不过三行字便下意识捏紧了手机,“这事……我大概知道。”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