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祁元的实力和现在的工作了解得不多，只记得祁东莱除了祁元和祁家明，另外也还有一个女儿，如果到时候真要开始争家产，祁元能不能继续留在祁氏还说不清楚。顾锦西想这事想了半夜，直到凌晨3点多才沉沉睡去。

    之后几天祁元都没回来过，中途顾锦西打过一次电话给他，祁元精神似乎不错，就是嗓子有些哑，很是疲惫，确认他人没事，顾锦西才稍微把心放下来。

    祁东莱的葬礼是在三天后，顾锦西那天不到凌晨四点就爬起来，洗了个冷水脸醒神，然后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让助理开车过来接自己，一起赶往祁家老宅。

    到祁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天边早已染上了白色的日光，助理把车停在祁家门口临时搭的停车场，进门的时候见到了祁夫人和祁家明，他把买的花圈和挽联递给管家，又四周环视了一圈，就是没见到祁元的影子。

    "他在二楼房间。"祁家明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

    顾锦西向他道了声谢，便直接上了二楼。

    他以前和祁元结婚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虽然不熟悉格局，但大体还有点印象。

    祁元的房间是二楼走廊尾端朝南的哪一间屋子，顾锦西敲了敲门，叫了声祁元的名字，里面没回应。

    顾锦西试着掰门把，发现门没锁，便直接推门进去了。入眼就看到祁元上半身仰躺在床上，脚踩在地上，连鞋都没脱，就这么睡着了。

    顾锦西本想就让他睡一会儿，正准备轻手轻脚往门外退，就听到祁元沙哑的嗓音。

    "你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叫醒我。"

    "刚到，没什么事儿，你要困就睡吧。"

    顾锦西说，他发现祁元下巴上长了着胡茬，那身西装款式的丧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不困，睡了几个小时，你先在这坐会儿，我去洗把脸。"祁元翻身起来，看了一眼手机，指着自己的床说。

    他房间里没有沙发，唯一的一张工作椅上堆满了衣服，像是这几天换下来没洗的。

    顾锦西坐在床边，打量起祁元的房间。祁元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身上又换了身干净的黑衣服。

    他直坐在顾锦西旁边，拉着顾锦西的手紧紧攥着。

    "你能来我很高兴。"

    "好歹也算认识的长辈吧。"顾锦西说。

    "嗯。"

    "伯母没来吗？"

    "没必要，又不关她的事。"

    祁元展开顾锦西的手掌，似乎在仔细观察上面的纹路。

    过了半晌，他开口说:"可惜没时间陪你，原本打算一起去国外旅游的……"

    类似的话祁元说过不止一遍，顾锦西觉得他没必要强调这么多次，便主动回握住他的手，说:"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去旅行的话只要有时间都能去，不用这么着急，你安心好好处理手上的事就行——"

    顾锦西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元搂着脖子一把抱住了，顾锦西犹豫了半晌，才抬起手轻轻搭在祁元背上。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抱了几分钟，直到顾锦西脖子都酸了，祁元才松开手臂。

    "我一会儿还要下去，换祁家明休息，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回去，等今天下完葬，还有很多后续的事要处理，最近可能都没法计划旅行的事了……"

    "嗯，我接下来也比较忙，那就推到以后吧。"

    看到顾锦西脸上没有丝毫不满，祁元才松下紧张的神经。他知道顾锦西一向都是这种能换位思考，为对方考虑的人，可最近手上一堆麻烦事儿，他神经绷紧太久了，实在担心自己哪里疏忽了，会让顾锦西不高兴。

    祁东莱的后事一直到了八月末才算完全收尾。期间顾锦西跟着剧组到处跑活动宣传，还参加了两部剧的试镜，一直到了九月，祁元都没搬回顾锦西家。

    顾锦西心里也很矛盾，他理解祁元因为祁东莱的事抽不开身，也听说祁氏近来不太平，但他心里总有种不安感。

    期间祁元也给他打过几次电话，问的问题除了普通的吃喝，其他再也没了。也决不提想要约顾锦西出门或者主动来顾锦西家的事，放佛两人是在挂名交往。

    其实也没必要想这么多，也许祁元真的忙得脱不开身。顾锦西有时会这样告诉自己，要是想见他的话，自己可以主动去找他。

    可是他拉不下这个脸，因为他怕自己又掉入祁元的陷阱里，又或者自己已经掉进去了。

    《飞鸟》订档在十一期间，算得上是一众商业片中的异类。九月二十八号那天凌晨在S市首映，顾锦西收到几张首映门券，他给陈云瑶和小乔家两口子都送了，自己留下两张，是打算邀祁元一起去。

    顾锦西给祁元打电话之前犹豫了很久，他在想这个邀请有没有必要，一来祁元对这种偏文艺类的片子不敢兴趣，二来祁元万一真的很忙，为了来看自己主演的电影首映礼不得不推掉一大堆重要的生意，岂不是显得自己不分轻重。

    两张邀请礼券被揉得起了折痕，静静躺在顾锦西的身侧。

    他最终还是拨下祁元号码，不管他最后有没有时间来，至少应该提一下，而且，如果他俩之间真的有问题，也可以借此机会说清楚，不管他有多忙，接个电话的时间总该有的。

    第一次拨过去，电话响了十几声没人接，自动挂断了。第二次拨过去的时候，顾锦西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结果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女声，她说话的语气严肃而刻板，像是祁元的秘书或者助理。

    顾锦西让她叫祁元接电话，对方的回答是祁元现在不方便。

    "他现在在开会？在进行商业谈判？还是在赶什么重要的企划案？或者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想知道到底有多不方便。"

    顾锦西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气急败坏的无赖，把不该有的负面情绪都撒在别人身上。

    电话那头的女声一下被噎住了，半晌才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祁总现在确实很忙，他说晚一点会给您回电话。"

    顾锦西抹了一把脸，说:"嗯，好，谢谢。"

    挂了电话，他平静地拉黑了祁元的电话号码和各种联系号，然后倒在躺椅上，对自己刚刚无理取闹的行径默默无言。

    这没什么，顾锦西最后安慰自己，他只是不想自己又重新踩进沼泽地里，应该及时收手，到这里差不多了。

    《飞鸟》首映的效果很好，收到一大批好评。顾锦西也对这电影呈现出来的效果很满意，虽然主题立意不算深远，但以一个文艺电影的角度来看，它已经做出了一个足够打动观众的最佳效果。

    顾锦西可以预见，《飞鸟》的口碑不会差，故事讲得不错的电影票房至少可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