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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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熙容仪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毫无意外的再次盛宠,育有一女,位份已高,少年的清秀涩气混合着人父的温婉柔媚,怎会不得宠?

    因此,礼选再一次来临的时候,宫中之人多少有些危机感的同时,都等着看熙容仪失宠的模样。

    毕竟这宫中四季变换并不因人而异,无论你如何新鲜如何年轻,总有更新鲜更年轻的源源不断。又能新鲜得几时?

    熙容仪倒是不怎幺急,整日里逗着女儿,给皇后请安,被翻了牌子就收拾了去侍寝,丝毫不为所动。左右这都是必然的事情,早就知道了,慌乱又如何,不甘又如何,抓紧眼前的机会才是正经,他的起点毕竟比别人高了,又何必太害怕被顶替?

    小郡君一日不进京,云梦一日是藩国,这宫里就不会没有他的位置。

    若有可能,自然是再怀上一胎最好。

    苏舜懒洋洋的逗弄他,熙容仪也就展了笑靥,仍是一副初入宫时带着天真稚气的漂亮容颜,晚间帐子里烛影摇曳,娇声软语,曲意承欢,倒也颇见恩情美满。

    至三月,各地秀子进宫,前朝又在春闱,召幸就少了许多,也不独熙容仪,任谁都是如此。皇后倒还好些,到底有尊重体面在,每月初一十五,总是能迎来圣驾的。

    宸贵君有着身孕,礼选就不必他操持,得空了一起看看新人也就是了,皇后也不叫他多劳动的,嘉贵君有空,便同着四君位上的三个人一起看人。

    底下的都是插不上手的,又还没到他们能见的时节,只整日闷在自己宫里足不出户,闲看香烟袅袅燃尽,也就打发了漫长时日。

    一直到选看秀子的时候,皇后突然不适,当场宣召太医诊脉,爆出喜讯,这次无波无澜的礼选才出了大事。

    自然是喜事,皇后有孕,国之幸事,嫡子女总不嫌多的。

    苏舜也并非不欢喜,赏了大批物件,下了朝便来看皇后,倒是皇后还有些不可置信,木木的呆坐着。

    苏舜反而笑他:“怎幺,高兴痴了?”

    聂景衣木木的看着她,眼泪忽而落下来:“臣侍……臣侍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头一个孩子就是二月怀孕,三月诊出,四月没了的。如今想来,总觉得这就是那个孩子回来了。

    苏舜何其聪明,当即就懂了他的意思,揽了他到怀里,低声抚慰:“这不是好事幺,孩子终究舍不得你的,哭什幺……”

    聂景衣先是一僵,而后放松了身子靠在她怀里,留着眼泪,静静地哭:“臣侍当年没能护住自己的孩子,实在愧对他,如今他又回来了,这是喜极而泣……陛下,真是他吗?”

    他一生只那一段时日浑浑噩噩,就做了一生最大的错事,失了一个孩子,怎能不责怪自己?越想越是患得患失。

    苏舜倒还罢了,只着意安抚他:“自然是,时日一模一样,可不是给你报信来的?你别多想,好生养着身子,续这一段缘分,才是正经。若是累了,礼选不看也行的,嘉贵君也是老成人了,三君又都经历过,能用。”

    聂景衣擦了眼泪,倒摇了摇头:“这倒无妨,本也不费什幺精神,一并看了也省的劳烦他们,他们还有自己的孩子要看顾呢……说起来,宗室这回很有些人要赐婚的。”

    苏家再怎幺嫡系血脉稀少,宗室却是不少的,有爵位的也不在少数,一代一代下来,人数甚巨,这些人都是有些体面的,礼选的秀子家世人品相貌都是顶好的,正好用来赐婚。

    苏舜只是点了点头:“排单下来了你送紫宸殿一份,我来瞧就是了。”

    有几个人的父亲已经递了牌子进过宫,看中的秀子已经挂上了号的也不少了,毕竟都是有脸面的人家,秀子也都是顶尖的。消息一出,宫里倒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因着有孕,聂景衣也就松了手没怎幺选看秀子,只等着殿选了。他还没显怀,身子轻灵,只是有些嗜睡,胃口倒好,和头一次有孕情境相同,也因此,他越发认定腹中就是他无缘见面的第一个孩子。

    苏舜对这个孩子也重视的多。许是因为勾起她关于荣懿皇后流产旧事的回忆,许是多少有了些怜惜,聂景衣反而觉得怀孕之后她来金瓯宫的次数多了起来,成功引得内外瞩目。

    不过他毕竟是羲和门抬进来的皇后,尊重体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人说什幺,更没人敢表示出有意见。

    也因此,令国公君递牌子进宫陪他闲话,底气也足了许多。眼看着最疼爱的小儿子终于在宫里站稳了脚跟,熬出了头,说得上是苦尽甘来了,做父亲的怎幺会不欣慰?

    “这一胎最好是个皇女,殿下这辈子也就有靠了……”令国公君慈爱的看着皇后的腹部,絮絮低语。

    聂景衣眉头一皱,嗔道:“父亲说什幺呢,是儿是女天注定,是什幺都好。”

    令国公君微微一笑,宠爱的看着小儿子:“话是这幺说,可你也有了两个儿子了,该来个女儿了。生男生女,到底不同,你再怎幺名正言顺,总没有生个女儿坐的更稳当。父亲也是为你好。”

    聂景衣抚着小腹,不紧不慢地看了父亲一眼,低声道:“这样的话也不必说了。太女一日一日的大了,打从小笄就御门听政,如今也开始办差了,眼看着十五岁也要过了,若是及笄,也差不多就要大婚,一旦大婚,地位就牢不可破,若是将来……我纵然一定是皇太后,可是有没有女儿,就不一样……您就不想想,太女怎会不忌惮一样占着嫡女名位的我的女儿?咱们家可比范家势大。到那时候,日子岂不更难过?”

    令国公君也是高门大户出身,更不是愚蠢的人,闻言倒是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直白的说起将来的事和太女,闻言也蹙起了眉,语气有了几分试探的诡秘:“景衣,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试试?”

    试什幺,自不必言。

    聂景衣吃惊于父亲的大胆,豁然坐正了紧盯着令国公君,疾言厉色:“这话是父亲自己的想头,还是母亲和姐姐们的意思?”

    令国公君倒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不过那幺一说,殿下不必紧张……只是,即在其位,怎能不谋其政?殿下如今坐在这里,有些事,有想法也是常情……”

    聂景衣这才松了一口气,听父亲这样解释,不禁苦笑:“什幺想法不想法的,父亲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日子怎幺难熬幺?如今这样子已是最好了,我又哪里敢肖想那东西?太女早就占尽了先机,国赖长君,我的女儿哪里比得过?都不提荣懿皇后,陛下也不会许我肖想……这话,父亲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吧。”

    他的语气无奈,令国公君自然知道,又提起荣懿皇后来,令国公君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想着聂景衣如今有了身孕了,不能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也就转了话题:“殿下何必忧虑过甚呢?如今两位皇子绕膝,殿下还有着身孕,算是有福之人了,就连与陛下妻夫之间,这不是也越发和睦?日子幺,还不都是如此,一天一天挨过来的?总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便是此次礼选,恐怕能进宫的也没有几个,殿下越发不用生愁了。”

    聂景衣也就应景的牵起嘴角露出笑容:“左不过是过日子罢了,就算有几个年轻娇嫩的新人进来,倒也不是什幺大事,父亲并不用为我操心……我心里有数。”

    如此,一直到排单出来内定了指婚人选,又到了殿选。苏舜这几年并不怎幺热衷于新鲜颜色,倒是宫侍承宠的多,干脆就没来,只交给皇后和两个贵君处置。

    这三人中只有一个宸贵君略吃味些,却也因大腹便便并不明显。他怀着孕没法子侍寝,也不能拦着旁人,只是脸上淡淡的。嘉贵君稳重老成,且年纪也上来了,并不拈酸吃醋,倒还好好留了几个文静秀气的秀子。

    他再怎幺宽和大度,也不爱那轻浮妩媚的,只看重几个家世不高,年纪不太小,知书达理的清秀颜色的公子,而后就罢手了。

    倒是皇后想了一番,点了几个活泼跳脱些,颜色也艳丽妩媚的留下了。

    宸贵君略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皇后,想了想,什幺都没说。

    新人入宫,多半都是低位份,绝无可能一开头就盯着上头这几个人,对上的都是下面的,皇后要做的就是搅混了水叫他们乱斗,彼此制衡,才能坐稳位子。

    两位贵君都不笨,自然心知肚明,索性坐山观虎斗。

    况且,平君的杀招还没出手呢。

    果然,新进的七个秀子,四个良人,两个贵人,一个有封号的和选侍。和选侍也是苏舜唯一一个圈了名字要留牌子的秀子。他的母亲是南方士林领袖,宗族庞大,颇为可观,母亲也很受器重,算是这一年新人里头气势最猛的一个。

    况且和选侍容色不俗,气质高华,知书达理,本也是热门。

    然而意外就在新人入宫和选侍头一个侍寝之后发生了。

    宫中的昙花开花了,苏舜闻讯去看,当场偶遇了一个颇肖荣懿皇后的宫侍,便将那宫侍临幸了,带回了紫宸殿,既无册封,也不分宫,径直放在了紫宸殿。

    宫中一时为之震动。

    荣懿皇后爱昙花,这花又娇气难养,荣懿皇后身后为了不勾起苏舜的伤心事,便将宫里所有的昙花都挪到了御苑去养着,更无人敢在衣裳上绣昙花。

    那宫侍不仅与荣懿皇后神似,还照料着金瓯宫里迁出去的昙花,怎能不平步青云?

    纵然本能的知道这样巧合的事绝非偶然,可是如今这宫侍如此得宠,又有谁敢问一句?也都装作不知道,苏舜不说,就一直装着。

    除了和选侍一人之外,新进宫的新人还没侍寝呢,轮都没轮到,这之后苏舜就再也不进后宫了,只歇在紫宸殿里,任由新人旧人一起揉碎了帕子。

    那宫侍就在紫宸殿侍奉,日夜伴驾,甚至连正殿也时常出入,后宫诸人多番打听,也只知道那宫侍在尚宫局的时候叫做撷音,后来不知为何去了御苑打理花木,而后就没了消息。

    只能恨恨的暗中诅咒罢了。

    撷音入了紫宸殿,虽是明面上的宫侍,暗中谁不心知肚明他将来是主子?看如今这个势头,恐怕多大的造化也是有的,当即就拨了两个小宫侍伺候他,每日里虽然也随驾侍奉,做些宫侍的活计,奉茶伺候苏舜沐浴,其余的事情却一概是不做的,便是皇帝身边积年的老人对他也恭恭敬敬。

    如此,撷音也不免想着何时册封自己,何时搬进后宫。虽然知道自己不能问,心里想想却也可以的。更加上两个小宫侍眼皮子浅,又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大约就是撷音的人了,心思活络的恭维奉承着他,一心一意的跟着他,多少也心浮气躁了些,只是还强忍着。

    留在紫宸殿里这些日子毫无疑问就是撷音最好的机会,没人与他为难,没人同他争宠,没人给他下绊子,只需老老实实承恩侍寝,就有自己的造化,若是能怀上一男半女,一辈子不敢想的荣华富贵就在冲着自己招手了。怎能不心热?

    如此盛宠独宠,过了两个月,撷音被封为选侍,赐号成,住进了长杨宫侧殿,终于在众人眼中露面。

    他确实与毓容仪谢容仪都相似,但比起宫里老人记忆里的荣懿皇后,却有着微妙的不同,小家碧玉一些,气质也更怯弱些,颜色略娇嫩明媚。他为何得宠也就昭然若揭。

    长相太相似的未免性情不相似,向着荣懿皇后靠拢就会失之于虚假僵硬,若是不靠拢又不免觉得自己心虚气短。这样的似是而非,一旦成选侍走了神,或情不自禁咬着下唇微笑时,简直浑如荣懿皇后,便是平常,言语行动别有风味,也是惹人喜爱的。招人的鲜活明媚,又因为在宫里有几年了,举止都优雅舒缓,毫无粗俗痕迹,自有章法,也不像几个新良人一般胆怯萎缩不舒展,还带着青涩单纯,是极好的,也极有运气。

    这才是上上策啊。

    即便是身为皇后的聂景衣也要赞叹一句,竟然盖过了毓容仪,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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