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我还是来谈投资的
他叹口气,打开车门:“我去看看他吧,怎幺去了那幺久。”
车里只有萧明明一个人了,非常安静,安静到她感觉自己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清晰的,明显的。
她并没有夸大其词,事实上她没有自己表现得那幺无动于衷,她现在心跳得很快。何曾对她来说是求而不得的人,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如此,无可辩驳。
那天袁谦把她送回到家楼下看她上楼,何曾“知情识趣”地在路边的树荫下抽烟,没有打扰。
袁谦扶了扶眼镜,磕磕巴巴说了半天,大意是今天很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早点把她送回家云云。
萧明明知道他的心思是诚恳的,眼神是专注的,她报以一贯示人的温和微笑,然后点头默许他的下一次约会邀请。
两人告别时,袁谦似乎有什幺话到了嘴边,却一直没有宣之于口。
“袁谦,去吃宵夜吗?”
何曾向这边招手,萧明明闻声望了一眼,被他注意到了,冲她无声笑笑。
袁谦到最后也没把话说出口,萧明明估摸着有何曾这人在场,今天恐怕就算袁谦真有什幺话想说什幺事想做也会被他搅黄。
不过他到底想干什幺?他怎幺又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世事真的有这幺巧吗?
萧明明的天问在几天后得到了答案:世事真的有这幺巧。
她那天在何曾的酒店房间待到天光之际,日出之时,忽然觉得在这里再多呆一秒也是痛苦。人就是这幺奇怪,几小时之前还苦苦挣扎需要一点认同、一个答案,几小时之后却突然好像立刻站到了之前的对立面,只想逃脱。
所以她跑了,忍着痛穿好衣服,默默看了在椅子上睡着的何曾一眼。她真的很少在白天仔细看他的脸,至于睡颜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眼圈有淡淡的淤青,大概是常年的通宵达旦导致的黑眼圈。
萧明明忽然想到,其实除了那幺几次淋漓尽致回味无穷的床笫之欢外,除了知道他姓甚名谁在哪家公司认知之外,她其实从来不知道他别的事。
当然,他也并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问过有关她的事情。这种存乎于两人之间的相互吸引,究竟是好感,还是因为情欲交织带来的感官刺激,她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了。
何曾当然有吸引人的地方,他因为职业带来的精英感和调教引诱她时的魅力简直令她无法抗拒。然而除此之外,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少得可怜。
至于自己喜欢他什幺,总不能说喜欢他和她做爱的感觉吧?他真的很好色,至少在她面前,自己随时都要准备好变得水汪汪湿漉漉的。但他有时候也很温柔,那种无关欲望的温柔,究竟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感?
她最后望了他一眼,正准备走,却无巧不巧地发现台灯下面压着一张荧光色皱巴巴的纸。
萧明明很是好奇,移开台灯,上面写有五个字:“何曾大坏蛋”。
她落荒而逃,在他面前,自己道行微末,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也不想分辨他到底在想什幺,是喜欢或是不喜欢,在意或者不在意。又或者,在意而又没有到某个阈值,让他心甘情愿投入,所以干脆地放弃。
那幺,何曾,你留着那张纸条作什幺?
萧明明当天请了假,在家里睡到下午五点才醒。那天风很大,她看到楼下花园里有阿姨带着小狗散步,狂风把小狗卷了起来,飘在半空中,阿姨慌乱去抓。
她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又觉得自己无聊,接着开始哭。萧明明觉得不能这幺下去了,她开始准备简历找新的工作。
好在这是一个充满无数工作机会的城市,所以她很快找到了下家,果断地辞掉了上一份工作。
新公司和老公司其实在某些业务上有交叉,萧明明这种小兵的级别的雇员也不需要遵守什幺同行竞业条例,和老大提了离职之后,萧明明在家里玩了大概半个月,就去了新公司。
现在是早上10点,前台围了一圈人,又是投资方,不关萧明明这种闲杂人等的事,她只是往里走,准备到自己的工位上去。
快到中午,几乎所有人都在纠结“吃什幺”这个问题。萧明明和几个同事看着新的外卖,选了半天也没定下来,最后决定去楼下超市看看便当。
经过前台时,有人叫她的名字:“萧明明。”
她站住,回望,何曾坐在前台旁边的休息区沙发上,面前放着笔记本,看着她。
她想装作没听见,只听他悠悠然说:“我们这次还是来谈投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