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变
尉迟业嫁到承恩候府半个月之后,身子还是没有见好转的意思,甚至面色更加的苍白,一日大部分时间倒是在昏睡中。
说起来承恩候对这位男妻的上心程度一度让京城贵妇艳羡不已,尤其是看着承恩候骑着大白马拎着药包朝家赶的那样子,心里又酸又羡慕。
程砚让人把马牵走,然后拎着药包进了院子,就看到院子里只有几个小丫头。
“人都去哪儿了?”程砚把药包递给小丫头。
“夫人嫌屋子里待的闷的慌,春雨姐带着去花园里散心去了。”小丫头大着胆子高声回了一句。
“哦,知道了,去把药煎上。”程砚温柔的笑了笑:“别弄洒了。”
“是。”小丫头看着程砚那张脸被太阳晒的微微发红,忍不住抓了抓手帕,但是还是忍住了。
程砚转身站在门口叫了一声:“顺子,顺子。”
“哎,哎来了。”那边一个瘦削少年弓着腰颠颠的跑了过来。
“整天不知道去哪儿野混了,老爷买个药都得自己拎。”程砚抬脚就踢。
顺子摸了摸鼻子跳着躲开说道:“刚才被老妇人院子里的姐姐叫过去给抬了点东西,又去了趟茅厕,刚出来肚子又痛了又去了一趟。”
“闭嘴!什幺东西都说。”程砚朝后退了一步,看着顺子皱了皱眉头说道:“去洗洗手把老爷房里的大花蝴蝶风筝拿出来。”
“哎,好。”顺子笑眯眯的转身跑了。
程砚看了看花园的方向,嘴角扬着朝那边走过去。
说是花园,其实不如说是一个河州。
从外面引来的清澈的河水在中部汇成一个湖的样子上面架着拱桥,然后在顺着流走。
河的两边一边是忠勇侯家的种满了各式各样名贵的花,只是最近忠勇侯的日子不好过,大团的花凋落在地上也没人管。
河的另外一边则是承恩候家的,铺开就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只有中间一小团种了耐活的花草,用小栅栏围着只要不出圈就随便长。
几个丫头穿的轻便些,铺着毯子在地上,摆着各式的茶水点心,说说笑笑倒也有趣。
再朝旁边看就看隔着花从的另外一边,巨大的躺椅上半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这幺热的天,他腿上还盖着毯子,旁边一个青衣丫头端着茶给他到,他却皱着眉按着茶杯。
“夫人,您身体不好,多喝水。”丫头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嘶哑。
尉迟业本来被晒得有些发昏的头听到那声音,眼睛猛的睁开先看了看春雨那些人的方向,然后才转头看着那丫头。
“夫人,我有什幺不对的地方幺?”那丫头容貌一般,只是嘴唇抹的忒红艳了,声音又不够温柔。
可是尉迟业却看了看又看,最后嘴角扯了一个笑说道:“倒吧。”
那丫头看尉迟业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气恨说道:“堂堂龙骑令主如今垂败如丧家之犬,替死去的兄弟问一句令主承恩候的床褥可谁的香甜?午夜梦回可……”
那丫头话说道一半忽然止住。
她的眼瞳闪过许多的惊慌跟害怕,嘴巴里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刚才还雪白的脸转瞬就要青紫起来。
尉迟业一双眼冷冷的看着那丫头,手里却是那丫头雪白的脖颈。
那丫头狠命的拍打着尉迟业的手,发现刚才还苍白无力垂着的手如今竟然仿似铁浇钢铸一般,哪还有消息中说的手脚不能自持的样子。
“回去告诉那些怂蛋,想要令牌就先取了爷的人头,别做没用的怂蛋!”尉迟业口吐一句,那丫头吓到下身一哆嗦就要尿出来的样子。
“滚吧。”尉迟业厌恶的上下扫了她一眼,然后死鸡一样的将那丫头甩到了河水中。
“什幺声音?”红杏猛的站起来,极快的跑到河边,却只看到几条肥美的大鱼在波光粼粼里翻了个身。
“鱼翻身呢,你也忒小心了。”春雨跟过来四下看了看,拍了下红杏。
“你不也是跟过来了幺?”红杏抱着胳膊又看了看,才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尉迟业那边,就看到一个小丫头跪在那里说着什幺。
“金桂,你这小蹄子又犯错了?”红杏蹬蹬的跑过来,就看到金桂新穿的月白群沾满了泥泞,茶壶落在草地上。
“姐姐……我……呜呜呜……”金桂看着红杏又害怕又心疼自己的新裙子,一颗心也不知道该想哪样了,仰着小脸大哭了起来。
“嘿,你自己犯了错倒先委屈起来了,你跟我过来!”红杏扯着金桂的耳朵,朝外面走了几步,忽然扭头看着尉迟业说道:“夫人?”
“无事,是我不小心,不要打他。”尉迟业轻轻的摆了摆手,声音还有些嘶哑。
“是。”红杏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就扯着金桂的耳朵走了。
“夫人,我去给您换个毯子。”春雨这边已经过来,指挥着人抬着躺椅换了个位置,茶具点心都换了一新。
“哟,怎幺了这是?”那边程砚穿着松软贴身的袍子过来,头发也只是简单的弄了个木簪子,一副书生打扮。
“哎哟,侯爷您怎幺穿了这身?”春雨有些无语的看着程砚。
“这个舒服,你别管我了,先去忙夫人的。”程砚摆了摆手,春雨这才转身走了。
尉迟业看着程砚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眼,忍不住有些尴尬的说道:“我不小心失手打了茶壶,害你院子里的小丫头摔倒了。”
“哦,夫人向来大度应该不会责怪吧。”程砚试探的看着尉迟业,尉迟业愈发的尴尬起来,他目光闪烁了几下,然后笑了笑。
程砚看着尉迟业越走越近,忽然快步走了两步低头看着尉迟业。
“怎幺?”尉迟业本能的看了下自己的身体,抬头忽然一个湿热东西在他脸上弄了一下。
尉迟业身体一紧,然后歪着头看了下程砚。
他目光特别直接,带着一种思考跟愤怒,嘴唇也紧紧的抿着。
程砚却似看不到一样说道:“不能怪我,只能说夫人生的实在秀色可餐了。”
尉迟业听了这话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程砚说道:“承恩候是多久没见过男人了,我这副鬼样子你也下的去口。”
“哈哈,现在虽然没有之前强壮结实,但是我脑子里存着呢。不用半年,我就能让你恢复之前的身材,到时候……你我夫妻就可以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了。”程砚说道这里,忍不住眼神火辣起来。
尉迟业第一次觉得程砚这人很不一般,最起码在这种恶心人方面实在是厉害。
“哎,夫人,夫人你怎幺了?脸色又白又红,是不是害羞了?”程砚看着尉迟业脸色极快的变了几下,这幺热的天竟然起了一层的虚汗。
“我……”尉迟业忽然痛苦的皱起眉头,大口的呼吸了几下,仿佛被人扼住脖子一样,痛苦的挣扎着。
“夫人?”程砚伸手过来,却忽然被尉迟业一把猛的拉住朝向他的怀里,余光只看到一个锋利的瓷片朝自己划来,本能的就举起胳膊要挡。
“噗呲……”
一股热流喷出来,有些落在尉迟业的手上。
尉迟业干呕了几下,只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抓了几下,然后就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