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左是被鸡汤的香味叫起床的，在紫砂锅熬了一晚上的鸡汤温温柔柔，却又无孔不入，唤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人仿佛从心底暖起来，是家的味道。

    白左噔噔噔地跑到卧室，果然，林老师在厨房，他用单手打蛋，荷包蛋在平底锅里面发出滋滋的声音。

    阳光打在林路侧脸上，无端让他显得十分温柔。

    白左俯下身子，助跑两步，向着林老师的背上扑过去，林老师的背看起来很宽，很可靠。

    林路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刚好抱住一直仓鼠。

    “还挺有活力。”林路颠了颠怀里的小白猪，害羞得都变成小粉猪了，“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

    小白猪满脸通红，他本来想占个便宜的，结果买一赠一了。

    林老师不愧是数学老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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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学很好的林老师拍拍白小猪的头，把他安安稳稳地放在沙发上，“乖，等着饭啊。”

    小白猪捂住心口，被苏倒在沙发上。

    早饭不出意料的丰盛，木质的桌子上摆满了碟子，强迫症林老师摆盘摆的很好看。

    林老师吃饭很好看，不紧不慢，手臂上袖子半挽着，露出些许肌肉线条，悠闲地很性感。

    白小猪呆呆地吃完饭，沉迷在林老师的美色里面，不可自拔。

    饭毕，林路和白左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老师，我……”一谈到自己的糟心事，白左刚刚露出的孩子气尽数退却，整个人变得想阴暗的石头，抑郁又抗拒。

    林路的心被刺了一下，在林老师没有出现的时候，白左应该就是这样，被动地消极地抵抗着这个世界。

    他没有感受爱，没有被保护过，所以他不觉得不公平，可是他又感受到无尽的痛，这使他变得阴郁，试图用自己的坚硬外壳去抵挡这个世界的恶意。

    这是一只可怜的小兽。

    林路看着他，可是林路无法去改变什幺，至少现在不能。

    林路拍拍他的头，尽力让自己的嗓音显得冷静。

    “你可以说说现在的情况吗？家里怎幺办，学校那边，又怎幺办？”

    白左的声音不带感情，早上那个会笑会害羞的小白猪似乎消失了，留下一个虚假的硬壳，一块石头，或者什幺。

    “妈妈去世了，没有人愿意供我读书。其他人……他们拿到妈妈的赔偿金还不够，他们想卖掉我。”

    “学校，我，我不想去了。”

    白左是单亲家庭，妈妈那边有几个舅舅——一个词形容，豺狼虎豹。

    妈妈宁愿打几份工让白左从小到大都读寄宿学校，住在条件不太好的宿舍，也不敢把白左扔给舅舅照顾。

    现在到好，妈妈没了，舅舅们独吞了妈妈的赔偿金，仍然不满足，他们试图找到渠道，把白左卖个好价钱。

    空气沉默着，林路斟酌着字句，嗓子却干涩地无法开口。

    事情很好解决，他可以把白左接到他这里来，以他的经济能力不怕养不起，白左不愿意上学，他可以给白左找家教，白左没有朋友，他可以带他去公园，去聚会，去各样的讲座，带他见识更好的世界，认识更好的人。白左的家庭，他也可以找人摆脱，或者一劳永逸，把小白猪的户口迁过来，挂到他名下。

    他都可以做到。他也愿意这幺做。

    可是，白左愿意吗？

    白左会怎幺想？

    林路的眉头深深皱起，他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可这并没有什幺帮助。

    白左看着林路，就算这个时候，他的林老师依然性感，他贪婪地看着他，仿佛想把他刻在心里。

    林路抽了快一包烟，心情依然烦躁。

    “你在家先休息一下吧。”

    林路关上了门。

    白左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林老师他，还是走了。

    所有人都会走的。

    没有人愿意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