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霜华浓第17部分阅读
白露为霜霜华浓 作者:肉书屋
要在其中泡上七天七夜便可还复。
可是,衣服却得要师尊脱=。=。下章节,jq来到。
五十二回 师尊,我喜欢你
朝露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还记得满庭院的影卫尸体,也还记得伊耆带着苍术走到很远的地方,那地方空寂无人,唯有顶上的天雷漩涡愈来愈深,愈来愈大。她虽是个半仙,但她却知道,那是极为凶猛的天雷劫火,即便是五帝再生,也恐怕不能抵挡其一二威力。
颤巍巍的,她轻轻的问,“师尊……他们……他们还活着么……”
一句话说完,便扑啦啦的泪不断的往下落着,直滚的颗颗圆润饱满的珍珠,处处皆是。
莫沉的手微微一动,那珍珠便滚落在他的掌心。
虽心中极为震惊,也甚为怜惜那一张小脸上挂满的泪水,他不自觉的,神思却在触到那一个场景之时有些恍惚。
他已很久未有如此感受了,便是那内心深处一股淡淡的悲伤,缓缓爬上,强压下去后他只觉,此刻并非挂念此事的时候,若再不说些体己的话,恐怕小露儿要哭晕了过去。
他软言安慰,“是为师的错,为师来晚了。”
终于,这句说到了她心尖处,又是一阵委屈袭上心头,直扑进莫沉的怀中,双手无力的拍打着他的胸口,每抬起便又软软的滑下,终于放弃的边喘息着边哭诉着,“师尊你早些来,伊耆师傅和白字崖也不至于如此了……我们要如何与惜芳交代啊……”
偏生莫沉这迷路的毛病时时刻刻发作,今日也算是及时赶到,可若是哪日,她真的与师尊再无灵犀,又该如何去寻。一思念至此,原先本已在抽泣的泪,再度不断的落下。
瞬时间,小院的繁树之下,便如同散开了一抹星空,闪烁成一片繁星。
“他们没事,好歹也是上古炎帝,莫要担心。”莫沉看掌心的珍珠越攒越多,不觉微微蹙眉,轻声安慰,他撒了今生第一个弥天大谎,就为了让自己的徒儿舒心一些。
朝露眨巴着眼,面上不挂一丝泪珠,但凡落下的,纷纷化作一颗颗圆润的珍珠,莫沉虽心中有异,内心里更是波折甚大,但看见她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便问也不愿意再问,只是望着她发怔。
“师尊,真的吗?”一听此言,朝露便止了泪,仍旧半信半疑的。但她直不起身子,刚说完此话才发觉自己的胸闷异常,再运起内丹便立刻喷出了口鲜血,不觉大惊。
莫沉连忙起手在她的心口处运气轻按,一股神力缓缓度入到朝露的体内。他说,“切莫惊悸,现在先管好你自己,为师先带你去寻个疗伤的地方,余事稍后慢说。”
在他看来,伊耆与苍术亦非他所能挽救,而眼下还需顾着自己的徒儿,于是他望着远处的一阑平静,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朝露好歹回忆起,自己是中了苍术口中所述的灵岩毒,只好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任凭莫沉俯身将其打横抱起,立刻满面绯红,小心肝不受控制的胡乱蹦跳。
莫沉手中缓缓浮起一道净火琉璃色的薄纱,薄纱缓缓覆盖在朝露身上。她不由得感到周身一阵温暖,口中也缓缓舒了口气,鼻息之间却又满满的萦绕着师尊淡淡的馨香,满满当当的爱念以及思念顿时缭绕于心。
莫沉缓缓浮在半空之中,忽而他朗声说道,“阁下若再行偷窥跟踪之事,某怪莫某手下无情了。”
莫沉不爱杀生,做惯了仁慈神仙,往往会留人一命。就听见脑后风声一过,那藏匿之人的气息便消失殆尽,而他,也携着朝露瞬间消失在侨乡镇中。
朝露只记得自己睡了很久,当那薄纱裹住身体的时候,便觉着极为温暖,不由自主的便昏昏欲睡,一觉醒来之时,她颇为困难的转动着头颅,透过琉璃色的薄纱,只觉着眼前是一座又一座的青山,而此山的山势连绵数百里,一眼望不到边际,因着薄纱的干系,加上头也转不太动,朝露便只是瞅着青山在眼前微微一晃,便又复消失。
当她再度回过神来后,眼前已是一片模糊,莫沉缓缓将覆在她体外的净火琉璃纱收起之后,她徒自张望了眼头顶,顶上阴暗的很,唯有一片雾气环绕四周。
莫沉说,“此灵泉有解毒之效,你试着洗一洗。”
朝露刚欲说话,却只觉浑身酸软,嘴巴动了动便自阖上,她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一汪奶白色的灵泉,右手轻轻颤动着,举起半寸又放了回去。
身上毫无气力,别说褪去身外的衣裳,连滚进灵泉的气力也无。
她颇为无奈的,又有些尴尬的,甚至是带着雀跃的心情,可怜的望着莫沉。
“师尊……我……我……”
一句话也说不全,她便娇羞的无话可说。
“我……没有力气……”硬着头皮,她总算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
莫沉恍然大悟,他随后盘坐在地上,面对着自己的徒儿,手甫一伸出,突然感到有些尴尬。
即便是徒儿,也是个女子。
这番疗伤,的确过于亲昵。想了想,他的手又缓缓落了下来。
但是看着小露儿那颇为苦楚的样子,他便又心软了,再度伸出手来,将朝露扶起,面对着他。
二人双眸对望,突然间,连莫沉都微微面热。然他却也不说,只是将她翻过身,背对着他。
“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不知为何他说道。
朝露不敢回应,胸脯上起起伏伏的,莫沉的手已经滑到了自己的腰处,摸索着将那束带解去,待她紧闭着眼一颗心胡乱蹦跳之时,只感觉着心口快要爆炸之时,浑身一凉,一身小公子服已是被褪到了一旁。
莫沉不敢睁眼,这两手反倒是胡乱抓瞎的摸着,不觉便触到了滑腻的肌肤,顿时睁开了眼,眼前便是一片春光乍泄,裸背尽露,连忙默念着“罪过罪过”,再度阖眼。
朝露只觉着自己已经快要晕厥过去,一颗心控制不能的胡乱蹦跳,明明时间很短,却仿若太长,她在想,是否要此刻与师尊告白,是否要表明自己的心迹,很明显,此刻是最好的时刻,若再错过,便再无机会。
她心中念叨着,这比中毒还要折磨人,莫沉的手已经触到了她的束胸。
因着要装扮成小公子在人间闲逛,所以常常都需要在胸口处缠上布条。
“师尊,不对,上头一点……”不自觉的,朝露只好又羞又急的提醒着。
莫沉的手微微一顿,挪开手缓缓上移,却又按到了小徒儿的裸肩,不觉轻叹了口气,他睁开了眼,那温润若玉的白净面上都凝着微汗,如此一番行为比之修行还要难耐。
明明修的是忘情道,却难能可贵的被面前的徒弟破了千年不动那一汪死水般的心。但凡听见那软软的言语提醒,偏生就能错了位,着实奇怪、奇怪啊……
他的手将将离开朝露的肩,便看她的身子晃了一晃,瞬间便栽倒在他的怀中。
低下头去,只见朝露一张粉腮红润,秀眸惺忪,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身肌肤可谓是白璧无暇、冰肌莹彻,又巧遇一身病态,那平日里小老虎的凶样早已消失,却露了端端的柔媚,恰似金针倒拈,绣屏斜倚。
“师尊……我好难受……”突然间,朝露的心口一阵疼痛,不由卧在莫沉的怀中直叫唤。
眼下,哪里还顾得上避嫌二字。
莫沉只好点了点头,微微垂首,两手一扣再一松,手底女子的束胸便落在了掌中,他也顾不得去看面前三分春色,右手已经向下探去。
朝露紧蹙眉头,却被那突然袭上的痛逼出了几分气力,她忽然扣住了莫沉的手腕,直说着,“师尊……”
“露儿,泡了这灵泉毒便会清除。”
朝露虚弱的摇着头,咬着牙的转过头来,也顾不得自己上身光裸,扑在莫沉的怀中,抬着头看他,“师尊,你让我说完话。”
莫沉有些心慌,他却又推不得自己的徒儿,只好刻意忽视了眼前的景象,双眸放空,“你说。”
“师尊,我喜欢……你……”一句话颤颤巍巍的,像是将自己一生的力气都吐完般,她选在此刻说,便是看见了离别,看见了诀别,看的她心都在痛。
为何不说,索性不过是师徒情分了却,索性不过是逐出师门。然则她笃定,以师尊的心肠,十有八九不会这样做,不过横竖是一刀,不如乘早说了了自己的这桩心事。
莫沉面色微变,抬手拾起地上的外衫罩在朝露身上。
却看她拼足了所有的力气揪着自己的衣袖,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咬唇不语,眼瞧着眸子里又在滴溜溜转着泪花,他长叹一口气,默默不语。
朝露努力向前蹭了蹭,看师尊又露出了那副道骨仙风不惹尘俗的面孔,不觉悲凉袭上心头,轻轻的说着,“师尊,凡人皆说,人世间最幸福的莫过于寻一所爱之人共度一生。原先露儿不懂。可随师尊时间久了,却总想一直这样下去,能一直伴着便好。可是我亦知晓,九重天上恋慕师尊的女子太多,迟早有日,师尊便会离我而去……”
她的手缓缓被一阵暖意包裹住,那修长的手便覆在她的手上,就听见头顶的一声轻言,“不会的。”
“师尊?”朝露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眨了眨眼,看师尊的薄面微红,不觉又重复了遍,“师尊,我好喜欢你。”
莫沉颇尴尬的轻咳了声,薄面再度泛红,却还是微微点头,“我懂。”
只两个字便让朝露的心飞上了天,她甚至认为今日是在做梦,梦里头的师尊才会一反常态,才会不拘礼节,才会教她心想事成,而且,他未说:为师,这果真是在做梦吧!
一惊之余反倒毒攻心头,喜悦也盖不住瞬间袭遍全身的痛,也好在有这痛,才让她意识到此刻并非做梦,不由得又哭又笑的,两三行珍珠止也止不住的滚落到灵泉当中。
莫沉轻叹,起手微僵,还是任由她窝在自己的怀里,半晌总算是哭累了也笑累了,才傻傻的说,“师尊,我好痛哦……”
他有些为难的用她的小公子长衫盖住她的双腿,另一手从下方微微一带,将她的亵裤褪去,真个是一片春光无限浪漫。
不过此刻,他也欣赏不了这些,经历了一番死缠烂打的告白,此刻的莫沉有些慌乱,虽有所回应却不知如何面对。
他轻轻的将朝露放入灵泉当中,才松了一口气,额上早已渗出点点细汗。
“灵泉中浸泡十日,为师在一旁给你护法。”
眼瞧着师尊又恢复了一副为师模样,朝露不放心的又说了句,“师尊,我喜欢你。”
莫沉微微一愣,不由轻笑出声。
说完之后朝露害羞不已,听见师尊的笑声却是满心欢喜,沉到那奶白色灵泉之中,只露出个圆圆的眼睛。
甫一进入灵泉便是通体舒畅,灵泉仿若活了一般,环绕住她的身子,元丹顿时若被洗刷一般的精神,不由闭上双眼,靠在灵泉的岸旁小憩。
连日来与白字崖的周旋,的确让她身心疲惫。今日的一场架虽未出很多力,但眼瞧着伊耆与苍术悲怆的背影,身子骨早已支撑不住。现如今师尊在一旁守护着,心也就落回了实处。
却惟独有些担心,还在笔架山中的夙白,不知道他究竟怎样了,方才心神大乱,连问的机缘也
无,所以她微微将头探出水,缓缓伸手,才发现一点点黑色的丝线从身体内部在向外渗透,方一
进入灵泉便被化为虚有,而手上,也终于还了些气力。
灵泉果真是极为有用的啊。
她看莫沉已然端坐在一旁闭目养精,所以轻声问,“师尊,夙白去了哪里?他还好么?”
莫沉点头,睁开眼,向着朝露的方向望去,却在看见徒儿浴中出水的模样后,淡淡的将目光移开,他说,“我脱离禁神咒之后便去了洞内,夙白当时是正与一浑身漆黑的怪物纠缠,原本想要将其灭杀,却为夙白所阻,他只说让它走吧。随后他便进入了心劫之中,要知为仙一生,会经历一次心劫,过之则修为大增,反之则会退而为灵。我见其已然入定,便为其设下万无一失的法阵,以保其若是心劫失败则万劫不复。”
朝露一惊,“这是为何?”
莫沉这才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你应该知道,他体内的仙灵不足,尚有余存妖气,过心劫一关最是难熬。待你体内余毒清除,我会亲自去一趟笔架山为其护法。”
朝露就听莫沉说完,却微微叹了口气。
“师尊?”
莫沉默默摇头,但心中也是几番念白,一来为这突如其来的告白,二来为了素琴还在子夜门中不知情形,若他无事早该下界寻他,三来则为夙白此刻的情境并不太妙,四来又是为了几人在凡间这多事端并非空|岤来风。
最后还有一桩最重要的事,则是朝露那一行眼泪,为何会是早已失踪多年的玄鱼一族如此相合?
不由微微叹气,这团乱麻,尚需一个聪慧之人抽丝剥茧,莫沉并非不聪慧,而是根本不愿意动脑子去想,就如同朝露与他告白那般,他单纯觉着虽天理不容,但小露儿的确可爱的紧,成日里也如同自己的管家婆那般,不过是长久相伴,这等要求为何不应?
现如今,果真是素琴或者夙白在旁比较好,至少这二人都是机敏迅疾之辈,他懒懒的抬首,再看
向朝露,只见她依旧趴伏在岸旁,忽然红着面问,“师尊……”
“恩?”
“你说,我二人是不是前世里都喝了过量的孟婆汤,所以才会不记得前生?亦或是前生太惨,所以遗忘了前生?”朝露歪着头,甚是可爱。
莫沉微微思索,“或许。”
“那师尊你说,前世里我们是不是……是不是……”小露儿又欲言又止,红晕浮上面庞。
莫沉含笑,“或许。若非如此,为何记不清前世之事,你我前世定是有何因缘。”
“姻缘!”朝露连番点头,似小母鸡啄米,极尽撒娇能事。
或许,在朝露一生之中,这几日的光景,的的确确是最幸福的。
无闲人打扰,无凡事侵袭,无俗尘困惑,二人间只是那般平平淡淡却又如此温馨的相携。人世间,恐怕再无这般干净的爱情,能让她不断回味。
若他不是师傅,她不是徒弟;他们没有前世的因缘,没有后时的纷乱。
从此刻起,哪怕是再不出这青山灵泉洞,倒也安然于世。
谁管她半生娇宠?谁又给她半生凄苦?
恐怕,这世间再无第二个男人,能足够让她、亦或是那个她,此生回味,刻骨铭心。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这一章太难写了,我昨晚上磕了好久才写出来。
到今天,还在改最后一点点。
看这章估计也能猜到,后头的事情还很复杂……所以你们要用心的跟……
竹子如今很惨,早上6点起床上班,晚上八点半才到家。这写文一事,努力两天更新一章五千多字的。这样子不会让大家觉着我在偷懒,其实我一点懒也没偷。
至于挂念夙白的各位,切莫慌张。
至于看到最后一段的盆友,也切莫慌张。
如果不忿了,请折断竹子为自己的泄愤对象。。不要弃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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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回 便是爱你又何妨
这几日,总是莫名的睡着,再莫名的从灵泉中苏醒,苏醒时分,洞中只有微光,而灵泉依旧在汩汩的冒着气泡,热气蒸的自己浑身酥软,但三日来都没从水中出来过,朝露只觉着想要动弹一下。
她望着正在一旁歇息的莫沉,轻轻唤道,“师尊啊,师尊……”
连声唤了好几次,莫沉才从入定中回过神,应了一句,“如何?身体好转了些么?”
朝露点着头,伸手抹去额上渗出的汗水,“师尊,我可以出来走走么?在灵泉里泡的好辛苦。”
莫沉轻笑,“忒那多事,余人想泡这汪灵泉也泡不上,你倒好,居然还想着出来。”
“这是为何?”朝露很好奇。
“我年轻时候还在凡间修行时候,也是机缘巧合,寻到了这一汪灵泉,便是借此打通了周身奇经八脉,从此后才会仙路坦荡,直上九重。”
一句话说的朝露目瞪口呆,她未想到其他,而是直接念道,原来师尊也在此泡过,顿时不住的绮想,小脸上扑满了各种表情,端出了昭昭心态,让莫沉都不由的含出丝微笑。
师尊一笑,她才惊觉自己的小心思恐怕是被察觉出来,不由得眯了眼,打着灵泉的水,溅的莫沉一身。
“师尊……你让我出去走会嘛……露儿要被泡化了……”
软软的撒着娇,大眼睛时不时的瞥着近旁的莫沉,扰的他没有办法,只好点头应下。
“我在洞外等你,你着好衣服出来,只走一炷香时间,否则会断了修行。”他缓缓起身,紫袍曳地,只微微一转,那如青竹挺拔一般的身子便没入了光亮之中,消失在了灵泉洞中。
朝露撑着胳膊,口中轻喃着,“果真是不解风情……若是夙白……”
话将将落音,她便突生惆怅。若是夙白,他定会极尽可能的调戏与轻薄,然而一念及他此刻的安危,不由得将那些过往统统忘却,只剩了些担忧,真的希望他能尽快突破心劫一关,来与他们汇合。
伙伴这物,真是缺一不可。
伸手从岸旁取过那小褂兜,她只手在里头掏了半晌,一件软纱花笼裙便落在了手中,原来这是早先时候莫沉赐给她的如意乾坤袋,就被她装了各种奇怪物事,旁人是不大碰的,只有她知道这内里乾坤有多少。
从水中软趴趴的爬出,不觉蹙眉,原想掐诀给自己弄干一些,却又发现法力不够;又想总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自己晾干吧,所以只好对着洞外喊着,“师尊……我身上湿漉漉的,出不去……”
一道红光从洞外飞入,缓缓从她的头顶兜下,一股暖意瞬间将水珠全数蒸干,还烘的周身暖洋洋的,她无语凝噎,如此这般的好机缘,师尊一再错过,这叫她如何不自伤,不觉开始怀疑起三日前的那些动静,是自己一心臆测出来的。
迅速的将衣服套上,软软的薄衫贴合在被灵泉泡的软白肌肤上,更显细腻。
偷偷的跑到洞口边,见外头阳光明媚,灵花异草丛生,合拢的山壁皆为碧玉翠石,折射着翠碧色的灵光。山谷内藤萝野花遮蔽天日,近谷口处的狭缝旁疏疏落落的长着许多不知名的花树,丰草绿荫,嘉木繁阴,杂花盛开,落红片片。花树上结着颗颗樱红累累的果实,花树之下,则站立着数只白毛玉兔,竖着一对对欺霜赛雪的银耳,见有人行来也不避让,皆露着一股子灵气,在莫沉的脚旁蹦来跳去。
莫沉正站在花树之下,扬头望着谷外的云卷天舒,花树轻摇,飒飒而下的桃红色花瓣,落了一地,那一袭紫衣的出尘脱俗,朝露不禁看呆了去,从来都只觉着师尊的道骨仙风他人莫比,怕是在这世上乃至九重天上再也找不见第二个。就见他微微转身,她突然缩回了洞中。不知为何,她并不想此刻去打扰了师尊。
落红摇蕊,天风吹袖,青空万里,墨发轻飘,紫袍扬起。
就见那广袖下的手微微一点,满树的飘红便涌动着汇成一只只桃红色的彩蝶,在山谷间飞舞着,便在那刹那,周遭的一切万籁俱静,唯有一双清明的眸子被那一幕吸引了去,就在那瞬间,心底忽而一痛。
针扎的痛。
她忽然念起,第一次见到莫沉的时刻。
总角丫头,不谙世事。
当她被一双温厚的手缓缓接住之时,她不敢睁眼,却在睁开眼时候,见到了一双清冷却又温润的眸子,淡然若水,却又如月华一般丝丝扣扣的渗透入小露儿的心里,忽然,就是一阵疼痛。
她想,就是那一个照面,便让她沉迷了吧。
或许,正是那片刻的心痛,让她对师尊情有独钟,直到今日吧。
一只手缓缓爬上自己的心房,就为了那一刻的静谧,世界皆静,却只有那一幕若一幅工笔山水,被细细描画进了心里。
现如今,那柔软的小心肝又为了这形貌给迷惑了去,不觉挽起几分笑容,蹑手蹑脚的便跑了过去。
莫沉等了半晌也未见朝露出来,便垂下手来,任那些飞舞在半空中的花蝶四散飘飞,而他也缓缓端坐在花树下的一块翠玉石上,不觉想起自己榣山竹林外的那块翠玉石。
当年从不周山下拾回来这块天然淬炼出的翠玉石,一来是为了压一压榣山竹林的地气,二来也是借灵石的灵气为自己的徒弟养一养灵元,却哪里知道,这调皮的小丫头片子,生生的用炽情宝剑将那块浑然天成不可多得的翠玉石给削成了四四方方的脆豆腐。
想起这桩往事,莫沉却难得的想起那只忠心护主的桃花鸡小小,也不知道这只小妖兽如今是怎样,不由得望着天远处的两只墨黑色的飞鹰出了神。
忽而,一双温软的手覆在他的眼睛之上,那小丫头的声音便软糯糯的响起,“师尊师尊,看什么呢?”
“看天。”
朝露好奇的凑过脑袋,望着师尊完美无瑕的侧颜,不觉面红耳赤的松开了手,跳到莫沉身前,坐在了他脚旁,伸手便捞过一只白毛玉兔,抚着它软软的细毛,同样望着远处的飞鹰,飞鹰在天空边际彼此追逐,时而上下盘旋,时而比翼双飞。
若可做一双天际翱翔的鸟儿,也胜过人间无数离人。
“天有何好看的?”
“我在想……素琴如今是何种情形了,他已是数日未有音信了。”
一句话,让朝露陷入了片刻的沉静。转圜,她便回过头去,瞧着莫沉的面,喃喃着,“师尊,在这山谷里疗伤时,你可否只想着露儿一人。”
虽自私了些,然则她的的确确不太希望,在师尊空空如也的心里,却始终想着他人。这让她如何自处……好容易告白成功,却哪里知道,似乎还是一无进展,这教她情何以堪。感情她这位不算花容月貌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的姑娘家家,就如此这般不招待见么?
再睨了眼微赧的师尊莫沉,不由叹了口气,总归也是自己失心疯选的,自然不能指望呆子师尊能与其他男子一般的灵通。
若他与那些个凡夫俗子一般,早八百年就已经别其他女神仙拐走了,哪里能落到她手里任其调教?
这般想着,便也舒坦了许多。撑着个腮似笑非笑的转到了莫沉面前。
莫沉问,“怎么?”
“师尊,我好喜欢你哟……”朝露笑咪咪的,就如同一只小狐狸,却露着几分憨傻。
莫沉便不是微赧,他抿着薄唇,微微侧头,那面上,更是显出了几分桃花色,若非朝露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面对师尊这等人物,需把持住几分性情,否则早已若饿虎扑食一般先将师尊拿下为妙,然这些也只是心里动静,万万不敢将这小九九亮在脸上的。
然后她弯腰放跑了怀中的白毛玉兔,站起身子,花树上接着硕大的赤红色鲜果,正迎头砸在她的脖间。
一凉却又一热,原来是莫沉已然站起,顺手接过那赤红色鲜果。
她下意识的转身,正迎上莫沉清冷温润的眸子,对视之间,心头忽而恍惚起来,趔趄了两步居然开始头晕目眩。
身子软软的被莫沉接住,她顺势倒在他的怀中,无端面热。
微微抚上心口,朝露却蹙上眉头,方才那一阵恍惚间,她居然看见了一幕教她心碎的场面,那是师尊与其他女子拥抱在一起,同样是在一棵苍天大树之下,那女子身着着浅红色轻纱百花腰裙,看不清颜面。
师尊的面上,很温柔,他从未露过这等神情,那是一种宠到极致的神色。
鼻子忽而一酸,她抬头看着莫沉,轻声说,“师尊……你……真的喜欢露儿么……”
自大荒时代开始至莫沉成仙,不下千年。
他心中,从未有情。
思忖着这一句话,他轻轻点头,“喜欢。”
可她,却并无欣喜之感,她忽然明白了,恐怕自己空落了欢喜。
修道之人讲究一个缘法二字,那一幕场面并非空|岤来风,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如此惊慌。
惊慌到面色也异常了,断的连莫沉都错以为,所有的女子是否都这般善变,一会笑一会哭,一会欣喜一会悲伤的。
若露儿失踪了,师尊你会去找我么?
若露儿不再喜欢你,师尊你会寻回我么?
若露儿死了,师尊你会伤心么……?
三句话,每一句都问的颤颤巍巍的,她被那一幕突如其来的场景刺激的双眸微跳,却看着莫沉面色犯难,不觉有些失望浮上面上,虽此刻追问的的确确有些难为了师尊,能教师尊说出“喜欢”二字,本就是极难之事,原本应该开心的事情,为何放到此刻,变得那么惆怅。
她不觉轻声而又坚决的说,“若师尊失踪了,我一定会找,直到找见为止;若师尊不喜欢我,我会继续喜欢,至死方休。”
再抬起头,她那般坚定的,“若师尊死了,我绝不会活着。”
莫沉也望着朝露,望的他心中也忽然出现了一丝迷惘,他不懂,的的确确不懂,有些事,需要经历过才知道结局。
但明显着,她所说的那桩桩事,他没有一样希望去经历的。
他轻声问,“喜欢……是爱么?”
凡人所谓的爱情,便是如此的么?那么,自己的徒儿是希望他与她,经历一场所谓的凡人爱恋么?九重天上,往往不乏思凡的仙女与凡人相爱的传说。然则,他从未想过,何时也会入了这个瓮,进了这个局,迷了这条路。
莫沉迷了一生的路,似乎在心上,从未迷过路。
他求道之赤诚,在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中,最是坚定。
可为何,就在他瞧见徒儿眼中滚出的一滴泪水时候,忽而乱了心神。
他突然懂了、悟了。
他喜欢的是她,但她要他爱她。
所以前日里,他二人在经历的,是一场答非所问,他微微蹙眉。
他以为,喜欢便是喜欢,就如同师傅喜欢徒弟,兄长喜欢妹妹那般,但凡遇见个喜欢,也不外乎朝露素琴这两人。所以他虽然羞于启齿,但也默认了这喜欢二字。谁料,原来小露儿要的不仅仅是喜欢,而是他爱她。
成仙这千年,似乎对于爱之一途有些迷惘,或者说是一片空白。
他从未想过要在心里装过谁。
莫沉缓缓合上眼,他委实需要些时间来思考,莫如师徒相爱不论在凡间亦或是天上都是天理不容。然则莫沉此人,虽心中着实缺了根弦,却也正因为这一根弦的缺少,对于此事,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卫道士意味,明明心底是欢喜的,却在面上摆出道貌岸然的态度。
不为他能不能爱,而为他……爱不爱……
一片花叶缓缓落下,就落到二人中央,那朱蕊红瓣,正悬在朝露的明眸前,时光穿梭,百年相携,一幕一幕,他的无上道心,他的上善若水,他的不问世事,他的闲云野鹤,他的云淡风轻。
忽然,就在那刹那,她亦觉,自己是在一抹白纸之上泼洒着水墨,她的师尊,本是那般清净无为。
一花一世界,那悬在正中的花叶打着旋的,落到了朝露的掌心。
身子微微一颤,她慌忙捂着脸,自从在他人面前哭过后,这好哭的毛病居然是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她忙转身,向着洞内跑去。
手臂被猛然间抓住,她下意识回过头去,却见繁花飞舞之间,师尊的一头墨发随风扬起,然后他轻轻叹气,缓缓启唇,“莫哭了……”
“师尊……”
莫沉移步上前,将朝露搂进怀中,她攥着他的袖,他拍着她的肩,“为师便是爱你又有何妨……”
“师尊……?”迟疑的抬眼,便是爱你又何妨……便是爱你又何妨……心尖处微微一抽,酸麻痒痛齐齐涌上,而后她挪开了些身子,眼光所触,自己的发丝正落在莫沉的掌心,他面色如常,似乎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但即便如此,却也让她红了面颊。
便是爱你又何妨……
朝露揉着眼睛,将那落到半空的珍珠着了慌的接住,又揣进挂兜里,才似懂非懂的,如水的眸子凝望着莫沉,终于说道,“师尊你说的有些深奥……不过大概其我懂了……”
“那师尊……可不许对别的女子好,与别的女子那般……那般亲密……”
“师尊……师尊,你也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对吧?”抬起头,朝露张大了眼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莫沉的怀抱。
他的怀抱,温暖若春,教她有些眷恋。
莫沉还未待回答,就听见连环炮一般的发问,将他难倒在原处。
莫沉想了想,这问题也有些深奥。
但他看了眼面前这小露儿,或许再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随他百年,甚至千年。
或许,再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与他灵犀相通,千里之外也亦能将迷路的他生生寻回。
或许,也再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与他说,至死方休。
“自然。”他微微叹气,一时间教朝露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时候更是娇羞不已,又埋回了莫沉怀中,愣是不敢再多言。
良久,她的脚有些麻了,身子也有些软了,莫沉才说,“一炷香时间到了,回洞中继续泡着吧。”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鹰鸣,那两只紧紧追随的飞鹰,上下盘旋着,似乎在与什么进行着搏斗。
那鹰鸣之声,就教朝露心底一沉。
忒那熟悉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连环炮一般的道歉。
现在竹子的生活与以前大相径庭,所以发章节才会稍慢了很多。毕竟,如今往返公司和家,要五个小时的时间。
这五个小时做什么不好,如今我全数花在了路上了。很累。
回了家就想睡觉。所以写字速度也不像以前那般迅猛。
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嘤嘤嘤嘤……
下章节提要:原来这个地方,也忒那熟悉。素琴与夙白,谁会先出现。
唔。大概其这样。师尊与小露儿的感情线,我总算是理顺了。好累。
五十四回 小金蟾,勿相忘
她下意识的抬首,见远处两只飞鹰,一黑一白。
黑色那只似乎正在剧烈的挣扎,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尖锐的嘶鸣,而白色那只上下盘旋,时而俯冲时而腾跃长空,时而扇动着羽翼与那黑色大鹰胶着在一起。
态势上,显着有些微妙,并不似方才那般悠闲腾飞。
细看,发觉这两只大鹰似乎在与何种物事纠缠着,朝露轻轻扯了扯莫沉的衣袖,眯着眼睛远望,口中说道,“师尊,快看,那边什么情况?”
莫沉抬首,望着那不明晰的地方,轻声说,“似乎是两雕在与一条蛇……”
朝露听师尊的话音突然落下,不觉又细细的看了过去,才发现一条巨型黑蛇缠绕在黑色大鹰身外,一瞧见黑蛇,朝露便略为心悸,不由想起了天方阁内夙白的心念,同样是条可怖的黑蛇。
眼瞧着黑鹰似乎有些吃力,双翼扑腾的愈来愈缓慢,黑蛇巨口张大,一径向黑鹰的头颅处咬去。就在刹那,白鹰从天而降,生生的撞在了黑蛇的七寸之处,撞的黑蛇半个身躯向后仰去,也就瞬间的失神,转眼便一阵狂啸,整个身子锁紧了那只黑鹰。
战况一阵紧急,连朝露都担心起那两只飞鹰,她抓着莫沉的臂膀,焦急的说,“师尊师尊,你快救救那只飞鹰。”
莫沉却未待她说完,手起处,一阵旋风般的力量便穿透了空谷,向着那黑蛇的方向袭去。当朝露瞧清楚后,才发觉这是莫沉的一柄青冥宝剑。
青冥宝剑散着青光,转眼便斩向黑蛇,将那黑蛇一截两段。耳听着狂啸声忽而中断,那蛇尾犹在痛楚的击打着身后的巨石,山石翻滚,从它砸中的地方向着下方猛然坠去。山顶上尤有积雪,积雪奔坠,声势宏大惊人,迅如奔马,轰隆一声巨响,便如雷轰电掣般的带起百丈烟尘。
好在山下是一片密林,蛇身也随着山石下坠的方向,落入密林当中。两只飞鹰兀自歇停了半刻,
若换做是朝露此刻在那,也恐怕不过劫后余生的余悸。
莫沉的手又微微一招,那柄青冥宝剑便收入了袖中。
她以为莫沉会让她加紧回去洞中,却谁料他却负手站在原处,眼望的却是两只飞鹰的方向。
就瞧着那飞鹰是愈飞愈近,尤以那白色大鹰为甚,双翅扇的极为迅疾,不多会便自飞到二人面前,悬停片刻。只那白鹰甫一见到朝露时候,豆大的眼睛中渗出了些微情绪,猛地向着她冲去。
朝露不由大惊失色,她以为大鹰居然要恩将仇报,所以连退两步,口中唤着,“师尊救我……我没力气啊……”
莫沉却动也不动,面上尚挂着温润的笑。
这教朝露一阵心寒,她总归也知道师尊会在最后一刻解救她,却哪里猜到,此等戏弄之法也是莫沉做的出来的 。于是连蹦两步,却还是被那白鹰扑在了地上。
朝露“嗷”了一声,瞬间有了种肠穿肚烂的感觉,一波波的从内向她冲击而去。尤以肚腹处被这白鹰压的痛苦不堪,白鹰扑腾的满地灰尘,皆向着朝露的身上扫去,而它的头颅虽大,却不甘的将嘴递向朝露的额上。
“天哪……师尊……”
话未道尽,忽然她看见了白鹰尾羽处的点点桃花色,又发觉白鹰并非将嘴啄向自己,而是用力的塞到她的肩窝处,似乎在撒娇着的,口中直发出“咕咕”的叫声。
朝露有些呆愣,白鹰又连鸣叫了几声,鸣声彻天,却不忘初初的憨实本质。
“小小!!!”朝露不敢置信的喊了出来,抱着面前白鹰的脖颈翻滚起来,她自是不敢相信,眼前如此硕大身子的巨鹰,居然是没多少日前陪自己玩耍给自己领路的小小。
这哪里是小小,分明是大大啊。
翻滚几回,终于呼痛,十个朝露也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庞大,她慌忙在被压的最后一刻翻起身子,踉跄几下,总算是被莫沉扶住,定睛看向眼前的小妖兽。
从头到脚,丈许高下,头顶上一丛细长箭毛,刚劲如针。两翼紧束,感觉展开后约莫有三四丈宽。尾翼处是那越染越多的桃花色,只是若身子没这般巨大,想来还是可爱的紧。钢爪四歧,三前一后,爪大如盆,爪尖长约一尺,周身毛羽皆为白色。顾盼威猛,神骏非凡。
自己豢养的小妖兽突然长的如此威武,怎叫朝露不心花怒放,她连奔几步跑到小小身旁,挂在小小的脖子上叫唤着,“小小小小……你回来了……我好想念你啊……可是你怎么变这般大了?”
小小也甚为欢喜,扑扇着三四丈的羽翼,刮起一阵大风后,才将头凑到朝露脸旁,轻轻的蹭了蹭。
“咕咕咕咕咕……”
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连唤了好几声,就看那只黑鹰也蹦跳几下,跳到了朝露与莫沉身边。
这便是方才被那黑蛇裹住的黑鹰,瞧它精神略有些萎靡但不失威猛本色,一双晶亮的眼睛神气十足的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