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怀缱绻第五章
重生之春怀缱绻 作者:似是故人来
时遣出府的那些美人出来证实了,她们在裘家的几年,爷从没有碰过她们。”
虽是之前已猜到裘世祯没有跟谁胡来,此时证实了,沈青珞仍有些怔忡。裘世祯后来跟裘海说了些什么沈青珞也没注意到,马车轱辘滚过得得声响起,她才醒悟过来。
“怎么给海子走了?咱们一起回城啊!”
“不回。”裘世祯把沈青珞搂进怀里,涎着脸道:“等你跟萧汝昌那所谓的婚约取消了,咱们再回城,这次回去,不管萧家同意不同意,我都单方面公开退亲,退完亲咱们就成亲,再也不分开了。”
沈青珞哭笑不得,嗔道:“钱庄里哪离得了你?出来这许多ri子了,万一萧汝昌又弄出什么妖蛾子,看你怎么收拾?”
“放心,萧汝昌这阵子是没心情在钱庄上捣鬼了。”裘世祯得意地笑了,蹭了蹭沈青珞的脸颊,咬着沈青珞的耳朵舔了舔,低声道:“青珞,我昨ri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咱们试试……”
“不理你了。”沈青珞羞得耳gen脖颈都红了,一把推开裘世祯跳下地。
裘世祯要试的,是拉沈青珞一起到温泉中泡浴。前天两人在山上游玩时发现矮树茂草掩映着一个山dong,山dong中有一处水池,水池热气氤氲,把dong内的寒气消弥了。裘世祯当时用手一探,发现竟是温泉时,就兴奋地要拉沈青珞下去泡玩了。
这两天他没少提议,提议也罢了,他口里还不gan不净地描绘着两人泡在水里再做些什么,那话说得又甜又腻又露骨,说话的同时还总是不忘挺挺胯,展示他那特别的随时随地说大就能大的一gen东西,弄得沈青珞身体发热,害躁又着恼。
绫罗轻衫,绸缎长裙,j致的钗环,苏靖远用心地将她妆扮,连屋里的摆设亦极上心,几上搁青hua瓷套杯,案前置诗书,青铜雕hua铜鼎中,幽香常燃,袅袅清烟带出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宁谧而美好。
“姑爷对小姐真好。”巧月赞道。
柳绫默默地看着窗外的红hua绿叶,是的,苏靖远待她真的好,每ri里绸衣罗裙金钗银环玩的吃的,没一样不用心,没一样不j挑细究。
初时她以为,他在布局等她上套,等她主动回娘家求助解决苏氏商号里的难题,可是两个月前,她回娘家时,听得父亲夸苏靖远年少有为,没有外力相助竟将苏氏的危机化解了。
“小姐,这是姑爷昨ri带回来的明前茶,小姐尝尝。”巧月小心翼翼捧了茶过来。
明前茶,贵如金。柳绫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杯里的那茶se翠香幽,品一口,醇浓甘美,便是娘家巨富,爹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茶回家的,苏靖远却一买一斤。
“小姐有眼光,奴婢昨ri听说,商号里做上宫里的生意了,此后,苏氏商号在大宁,可是数一数二了……”巧月滔滔不绝道。
柳绫捧茶的手一颤,苏氏商号做上了皇宫里的生意了?前世,苏氏做上宫里的生意后,商号的实力远远高于她父亲的柳记,就是那时,苏夫人的娘家侄女,苏靖远的表妹聂倩如来到苏府,不久苏靖远母子卝她下堂求去,她百般咬牙,委曲求全,作出让步,让苏靖远娶聂倩如为平妻,换得暂时保住苏少夫人的位子,同时被遣荒庄。
“少乃奶,表小姐来了,太太请少乃奶前去相见。”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柳绫冷笑,这世,她不会苦求,她会爽快地接那一纸休书。
眉若青黛,唇似樱桃,肌肤莹润,艳光卝人。厅中依着苏夫人亲昵地谈笑的,果是前世故人。
“娘。”柳绫躬身行礼。
苏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半晌也不说免礼也不扶她,柳绫泰然自若,保持着半弯的腰身不动。
“绫儿,有了身子了,怎地还弯着腰?”门外一人挟着一阵风冲了进来,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小心地半搂半扶到椅子上按下。
她哪来的孕事?成亲半年,虽是每晚都倚在他怀里睡觉,然她一直漠然以对,他亦从不卝她,两人一直清清白白。
“有喜了?”苏夫人问,眼神复杂,没有要添长孙的喜意。
“正是,娘,你要抱孙子了。”苏靖远笑道,半蹲下去,轻抚她的肚子。
这唱的哪出戏?前世,他母子给她下药让她无喜,以她无所出为由卝她下堂遣她荒庄独居。易地换时,苏靖远却在她明明无喜时报有喜,他是什么居心?
“表哥,我好久没来了,外面好玩吗?你带我到处走走,可好?”聂倩如撅起红唇。
不要脸!柳绫恶作剧之心顿起,一手扶腰,一手抚腹,低声哼道:“相公,孩子似在踢我,妾身稍有不适。”
苏靖远诧异,抬起头深深地注视柳绫,稍后,唇角翘起,眼底满是笑意。柳绫定定回看,带着微笑,眸底却隐着委屈和怨气。
“娘,绫儿不适,孩儿先陪绫儿回房。”苏靖远口里说话,双臂一张,将柳绫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出了正厅。
“放我下来。”甫出正厅,柳绫冷冷道,凛然不可侵犯之状。
“娘子好无情,用过就甩掉。”苏靖远轻笑,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放到地上。
柳绫呆怔,这调侃的语气,这满满的宠溺,为何她总觉得出自另一人,她无知无觉地伸手,想抚触记忆里那一片柔软顺滑的毛发。
“等冬ri,为夫就做毛皮坎肩,让娘子ri日摸,想摸就能摸到。”苏靖远嘻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还要是金黄se的。”柳绫喃喃道。
“嗯,依你,什么都依你。”
长夜将阑,烛影摇曳,光晕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柳绫静静地听着,听着苏靖远说着未来的规划,他说,他将剑峰山下的别庄命人修葺了,等万事谋定,他带着她去那边定居,他们两口子自由自在地过ri子。
他专注地看她,在她心中投下一片温柔的y影。一刹那,柳绫心中怔忡,痴痴地看着眼前那双眸子,那双眸子慢慢幻化成一双金眸,金眸定定地看她,满满的怜惜与爱恋。
“绫儿……”他喃喃低语。手指在她脖颈摩揉,缓缓地来到锁骨处磨挠,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柳绫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苏靖远松开了她,低低地叹气。
柳绫又羞又恼,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留了后脑勺给他。
“好绫儿,不是为夫不想吃,而是现在还不是能吃的时候。”他在背后嘻笑,双手环住她的腰,头在她颈窝拱来拱去。
“妖怪野兽一样。”她嗔道。
“你不就喜欢妖怪野兽么?”他笑,语藏机锋,柳绫不察。
翌ri,同往常一般,侍候她梳洗穿戴毕,陪着她前去请安,再把她送回房,在她额头留下轻吻,苏靖远才出门前往商号理事。
柳绫坐在窗前,神情怔忡飘忽。
苏靖远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前世她领教过了,苏靖远温和的面容下潜藏着无情狠厉,他布下局街头与她偶遇,诱她喜欢上他,利用她改了危机后又毫不心软地将她弃如蔽履。
可是,苏氏商号如今已摆脱了困境,实力远远地凌驾于柳记之上,他不需要跟她虚与委蛇的,为何还柔情蜜意?
他甚至做下规矩,他不在家时,自己不用去前面婆婆上房侍候,就在自己院中用膳。他们住的院落,在新婚几天后就加设了小厨房,ri常膳食他细细安排了,前面送来的汤汤水水,他胶待了巧月,一概倒了,不准给自己吃喝。
他怕苏夫人给自己下药?柳绫百思不解。
午膳后,苏夫人竟过来了,带来一碗药汤。
“有了身子,该补一补了,把这汤喝了。”
这是落子汤吧?柳绫冷笑,接了过去,一气饮尽。
“今ri娘过来了?”晚间苏靖远回府,进房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问话。
“是。”柳绫平静地道。
“给你端汤来喝了?”
“嗯。”
苏靖远挑眉,得se与愤慨兼之。柳绫冷笑,继而不解地看他。只见苏靖远打开衣柜,拿出她的一条亵裤放到床上,又将他带回来的一个提壶打开朝那裤子倾洒。
血,竟是血!
做完这一切,将那带血的床单子一卷掷到地上,换上gan净的,抱了她床上躺下,他开始砸东西大喊:“来人,说说怎么服侍少乃奶的……”
霎时间,黑漆漆跪了一屋子的人。不多时,苏夫人过来了,大夫也带来了。
可笑,大夫说是落胎,且不能再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纳妾还是娶妻?听说,苏夫人与苏靖远吵了起来,最后,两人各让一步,先纳作妾,产子后扶正。
柳绫等着那一纸休书。
☆、48、绣榻风雨
夜se掩映中,凤都有名的青楼杨柳坊中,笙歌艳舞,寻欢问乐的男人倚红偎翠,在温柔乡中流连忘返。
杨柳坊装饰雅致的妙音阁里,萧汝昌正陪着大熙朝权倾朝野的安王爷饮酒听曲。
“曲妙,人娇,好!好!”一曲终了,安王鼓掌赞叹。萧汝昌打了个眼se,弹筝的瑶光妩媚的双眸轻轻转动,看着安王微微一笑,缓缓起身,纤腰轻摆,裙袂轻漾间盈盈走向安王……
萧汝昌轻轻地朝门外退去,悄悄地带上房门,将绮昵香艳的一幕关闭。
妙音阁建在水池当中,芙蓉池碧波荡漾,密密叠叠如翠羽华盖般的荷叶摇曳多姿,池边的垂柳轻摆,一派清悠怡然的风光。眼前景se幽雅,萧汝昌心情更加烦躁。
前些时萧汝昌心情极好,睡着了做梦都在笑。
裘世祯内院遣出来的那十几个美人,都是一等一的姿se,在欢场里颇有艳名,这些美人本来就对裘世祯心怀怨怼,他再hua了些银子,她们便更加卖力的宣扬裘世祯不举一事。人们好奇裘世祯i闻的同时,对萧月媚狠妒剁了丫鬟双手也不怎么注意了。
如此,怎不让萧汝昌高兴?
萧汝昌好整以暇地准备着看裘世祯羞恼忧急的好戏,暗中已在心中想着再与裘世祯见面时,要怎些用关怀的言语狠狠地嘲笑裘世祯一番。
他万没有想到,更可笑的是他自己。他j心下棋,要用与沈青珞的亲事让裘世祯不痛快,再借机以痴情人的形象挽回信誉,不料期望胜果没有看到,布下的局却将自己捆住。
那ri,沈佑堂又来找他,张口就要一百五十万两。
“裘世祯要给我一百万两,你当然要给得比他高才行。”
沈佑堂说得轻松,似乎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是三两五两碎银一般,萧汝昌悔之莫迭,始明白裘世祯缘何喜欢沈青珞,却要藏着掖着不敢给沈佑堂知道。
给还是不给!萧汝昌在再三权衡后还是给了。打发走沈佑堂,他吩咐了萧义,加紧查找沈青珞的下落,只要找到人,强抢也要抓回府成亲,拜堂成亲了,他一钱银子也不会再给沈佑堂。
与安王结胶,萧汝昌实属无奈。
颜子恺不等秋后问斩,在大牢里撞墙自绝了,留了一封血书,血书里控诉他卖了锦姨娘却怕事败,陷害他杀锦姨娘还杀了他妻子。杨锡铭不愿意自已推翻颜子恺杀吴锦岚一案,却对颜子恺血书里所说颜妻被杀一事不敢不管,派人到颜家一查,颜妻真个失踪许久,于是把萧汝昌拘拿到府衙问话。
萧月媚什么都不懂不会,幸得还有魏隆从中周旋,通过曲曲折折的关系攀上安王,送了重礼,安王爷出面,加上也没找到魏妻尸体,原告苦主颜子恺又已死了,杨锡铭才把萧汝昌从牢里放了出来。
萧汝昌站在随风轻拂的柳树下站定,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叹气。安王在朝中势大,是九五至尊的眼中钉,与安王结胶的,便是站到九五之尊的对立面,这事儿,稍微留意官场的人便清楚,魏隆一向脑子缺gen筋,竟然去攀安王的关系来救他。
命都是人家救的,再想撇清也来不及了,萧汝昌只能盼着,安王一直势大,与皇帝的斗争中不要输了。
他没有杀颜妻,颜妻却离奇失踪,自然是裘世祯却的手脚,萧汝昌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颜妻是裘世祯派人送走的,只是要求静悄悄走的却是颜妻自己,她没有待到颜子恺问斩后替他收殓再走,自觉无脸与颜子恺道别,也无颜让邻舍知道。她刻意不道别,静静地大清早坐上裘家的马车走了,左邻右舍竟没有一人得知。颜子恺等不到她来探望,以为她给萧汝昌杀了,自感翻案无望,为死了拉萧汝昌垫背,于是自绝。
萧汝昌这阵子唯一的收获是瑶光。瑶光那时害沈青珞与晏宁不成,被裘世祯命秦明智卖入最下等的窑子,她在窑子里吃尽苦头,几经周折托人捎了信给他。他也不在意那几百两的赎身银子,当时就命萧义把瑶光赎了出来,本来要给瑶光一笔银子让她择了人嫁的,不意瑶光恨极裘世祯,决意要重入一等青楼,结识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在时机到来时,致裘世祯于死地。
瑶光本就妍姿艳质,这些ri子吃尽苦头,隐去了张狂的xg子,增了几分娇弱动人的风韵,加上萧汝昌撒银子捧场,很快成了杨柳坊的头牌,艳名远播。
歌舞欢场中消息最是通透,瑶光一心报仇,竟是百般使力讨好客人,又多方收集朝廷和商圈中人的各种爱好短处,胶给萧汝昌,以让萧汝昌有朝一ri能够利用到。
萧汝昌焦头烂额,沈佑堂可是乐坏了,焦氏也很高兴:“老爷,银子有了,把宅第买回来吧。”
“嗯,也行。”沈佑堂有了这许多银子,也想去裘世祯面前展展威风,打裘世祯的脸。
“你要买回宅子?”裘世祯不在,秦明智斜睨了沈佑堂一眼,不屑地反问。
“怎么?不信。”沈佑堂摸出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得意洋洋道:“沈爷我如今银子有的是,走,去办契书印契。”
“三万两?三万两你就想买逍遥居?”秦明智鼻孔朝天,正眼都不看沈佑堂,起身往门外走,不奉陪了之意。
谁要买逍遥居?沈佑堂想骂人,一转念明白过来,秦明智说的逍遥居就是他卖掉的自家宅第。被一个下人如此无视,沈佑堂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大声喝道:“停下,三万两少了是么?我再加三万两。”
已走到厅门边的秦明智嘴角抽搐,憋了许久才硬生生将大笑压下,转过身的他脸颊抽搐,实是憋笑憋的,看在沈佑堂眼里却又是一番嘲弄的表情,沈佑堂大怒,刷刷又摸出一张银票:“再加五万两。”
爷看得真准,这主儿就是一个败家的,难怪能把沈青珞外祖家的百万家财也败光了。
秦明智更不屑了,鼻孔里哼了哼,道:“沈老爷眼皮子忒浅了,逍遥居里,光我家爷买来的那块两人高的天然风吹ri蚀穿凿而成的福字太湖石,便价值万金,园中那只董大师亲手雕刻的神俊不凡的gen雕猎鹰,更是无价之宝,还有……”
你们把我家弄成什么个样子了?沈佑堂气得想大骂,却又骂不出口中,骂出来不就显得自己布置不起穷酸落魄么?
“那多少银子卖?”沈佑堂咬牙。
“三百万两银子。”秦明智抬头望天,眼角瞟了沈佑堂一眼,笑道:“沈老爷子若是买不起,亦无妨的,我家爷喜欢沈大小姐,沈老爷子只需把沈大小姐许配给我家爷,这成了亲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宅子不要沈老爷一分银子,我家爷双手奉上。”
沈佑堂灰溜溜出了裘府,秦明智连送客都不曾,只在大厅门口拱了拱手,便对候在听门口等着他发话的仆人们布置起工作来。
“三百万两?抢啊!”焦氏听了沈佑堂的转述大叫。
“正是。不买了,手里有银子,另找一处买。”沈佑堂狠狠道。
“三百万两又不是什么大事。”沈紫瑜在一边讥讽地翘起红唇,嗤笑道:“爹你再走一趟萧家不就有了?萧家若是不给,那裘府的管家不是说了么,若是把姐姐嫁入裘家,宅子双手奉上,爹你把萧家亲事退了,把姐姐许给裘家,不就一分银子不hua就得了宅子么?”
“有道理。”焦氏拍手附和:“老爷,一分银子不hua得了宅子也不错,你手头还有之前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咱家以后的生计是不用愁的,跟萧家反脸也不需怕的。”
焦氏母女一个赛一个无耻,沈佑堂却深以为忤,当即往萧家而去。
“三百万两!”萧汝昌这次没有保住自己惯有的风范,温雅从容的一张脸刷地变se,颤抖的手指向沈佑堂:“你……你……”
“不就三百万两银子嘛……”沈佑堂拉长声音,鼻孔里哼了哼,一派不以为然,将秦明智对他的不屑表情,现学现卖摆给萧汝昌看。
萧汝昌气得身体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沈佑堂还在絮絮说叨说三百万两银子都掏不出,就不要肖想他的宝贝女儿等语,萧汝昌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手指向厅门,嘶声厉喝:“滚……”
这声滚点了火药,沈佑堂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喊道:“我是你岳父,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理?这亲事作罢,把在你手里那一份婚书拿来给我撕了,若不给我,我宴客宣告作废……”
霹雳与闪电一齐砸向萧汝昌,在他心上炸起巨响——hua了那许多银子,到头来却买个笑话让天下人取笑他?
耳朵里一阵纷乱杂沓的急风骤雨似的鼓嘈声,胸膛里似一锅沸水在翻腾,许久,在沈佑堂嚣张的叫嚷声中,萧汝昌跌坐椅子上,虚弱地道:“莫雨,让萧义去帐房支三百万两银子送来。”
沈佑堂拿过银票,谢都不说一字,扬长而去。萧义终于哭了起来,一把跪倒地上,把头碰到萧汝昌膝盖上,擦一把鼻涕抹一下泪,哑着嗓子哭喊道:“爷,把这门亲事退了吧!前ri一百五十万,今ri三百万,明ri就是六百万了。银子来得太容易,沈老头gen本就把一百万两当成一两十两看待了,这个无底dong填也填不完的。”
☆、49、绣榻风雨
萧汝昌静默片刻,表情变得淡然,扶起萧义,平静地道:“加紧查找沈青珞的下落,找到人了,不拘用什么法子,立刻把人抢回来拜堂,成亲了,沈老头那里的威胁就不需管他了。”
“爷。”萧义吸了吸鼻子,抖索着身体道:“府里机灵点的,能派的都派出去寻找了,一点线索没有。裘府那边,自从传出小姐剁了锦儿双手的言语后,那些人便每多推搪了,连桂圆姑娘这阵子说的话,都似乎不可信,前ri她传了话来,说秦明智拿着帐册闪闪避避出府,似是要去见裘世祯,我布置了人在各路口跟踪,结果兜了半天,秦明智去的是钱庄。萧树他们累得半死,白跟了一天。”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萧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给沈佑堂搬空了。萧汝昌咬了咬牙,艰难地道:“找琅寰阁。”
“什么?”萧义脸se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汝昌。
琅寰阁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收银子杀人,也替为找人查消息。收费天价,一个消息千两金子,杀人的价格不说,找一个人万两黄金。与沈佑堂这个无底dong比,琅寰阁这个有价的主儿显然更靠得住
关键是,自古当官的都不淌江湖浑水,更遑论有钱却又无势的商人了。
与江湖人来往无异与虎谋皮,若有不快对伺起来便是鸡蛋碰石头,商人对江湖人一惯是退避三舍的。
若是给商圈里的人知晓,萧汝昌竟委托江湖人查找人,从此之后,人人自危,萧家在商圈里,再无半分立足之地。
“去吧,带上银票。”萧汝昌神se安稳,淡淡地道。在萧义快踏出厅门时又道:“出去时吩咐萧岭,马上着手准备成亲事宜,再让萧可去趟镖局,请二十个镖师来当临时护院。”
委托琅寰阁查人,以琅寰阁的能力,沈青珞若是在京中,不出十二个时辰,便能带到他眼前。
人一带到,他马上拜堂成亲,裘世祯必定不甘心要来抢人,府里的护院与裘家的护院人数差不多,请镖师来阻止裘世祯抢人,让拜堂dong房过程不出意外是必不可少的。他还要走一趟安王府,请安王调来王府的护卫队保证万无一失。
萧汝昌带上了珍藏的一株半人高的极品红珊瑚,往安王府而去。与此同时,拿了他三百万两银票的沈佑堂,昂首向天目下无尘进了裘府,把银票甩到秦明智脸上,高傲地勾手:“小子,立契约。”
“好咧。”秦明智很给沈佑堂面子,一反狂态,躬身请沈佑堂上座,又大声吩咐丫鬟上香茗。“沈老爷,您老稍等,小的去拿笔墨纸砚。”
秦明智出了大厅,跑到回廊一角,扶着廊柱控制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成了?”裘海听说沈佑堂来了过来探问,一看秦明智的样子,也笑得嘴巴大开。
“成了成了,真想不到这位主儿这么不经激战,更想不到萧家那位主儿,竟然还真的又给他银票。”秦明智把手里的银票递给裘海,“你把银票送到钱庄去,对了,事儿成了,要不要去找爷禀报一下?”
“不需。”裘海摇头:“爷说了,萧汝昌割了这么一大块r,肯定更发疯地要找出沈管事的下落,让我最近都不要去找他了,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太大的事,让你和谢管事他们商量着办。”
“唔,好。”秦明智点头,笑道:“钱庄那边经过上次那场狠仗,现在很平静,不会有事的,我陪那位主儿印契完,马上执行爷胶待的下一件事,你去跟你李大娘说,要着手准备爷与沈管事成亲所需的一切了,让她盘点一下库房,看看爷成亲要补办什么,开个清单出来,你到各商号里先看看,初步定下来,回头带我去敲定。”
“好。”裘海乐道:“这事儿都按爷的设局发展了,萧家那位主儿真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明智抚了抚山羊胡子,得意地道:“爷这最后一计使出,这亲事便黄了,萧家那位主儿掏完银子还娶不到人,估计得气疯。”
秦明智喜滋滋陪着沈佑堂办妥房子买卖手续,从府衙出来后,又陪了沈佑堂去沈家原来那个宅子办胶接。
哼着小曲走近裘府大门时,秦明智脸se变了。
大门上书写着裘宅两字的木匾在地上躺着,已碎了大大小小十几块。
“山子,怎么回事?”秦明智大声喝道。
守门的裘山跑了出来,白着脸,颤抖着低声道:“小的听到砰的巨响出来,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看得见的地方也没见人。找了护院们过来,文护院说,这是江湖上拔尖高手动的手,要不要收拾gan净,他也不敢做主,等你回来拿主意。”
裘家开着钱庄,请的钱庄与府第护院武功虽不是江湖上顶尖的,也是一等的高手了,文护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样身手的人竟不敢将被人破坏的门匾收拾掉,这人的功夫可见是让他心惊胆寒的。
“收拾掉。”秦明智震惊过后吩咐收拾打扫,又问道:“谢管事和陈管事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
秦明智抬头看了看天se,往常这个时候,谢焕和陈规应该回来了,难道钱庄那边?
“海子回来了吗?”
“没。”
“回来后,让他在府里等我,不要再外出。”
不知钱庄那边怎样,秦明智往钱庄而去。
秦明智在路上遇上谢焕派来找他的钱庄伙计,钱庄那边在这天下午也被人挑了招牌。
钱庄的碎招牌倒是收拾了,十个护院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在钱庄外走动着,秦明智朝他们微点了点头,急忙进了里面的议事厅。
“来了。”谢焕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给秦明智坐下,沉声道:“这事,你看怎么办?”
“牌匾砸下来时,没有砸到储户吧?”秦明智担心有伤亡。
“没有,牌匾是钱庄关门后被挑掉的,那时已经没储户了,我和陈规他们在核对今ri的帐目银钱,听到响动出去时,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说,没有外人知道?”
“嗯,没有外人知道,我当时立刻让伙计们把碎牌匾清理掉。”谢焕道。
“谢焕刚才让伙计连夜去订做牌匾了,明早营业前会挂上去。”陈规接口,又道:“只是,这事恐还有后续,该怎么办?”
若是摸得着猜得到的危机,倒也好说,可这样不声不响的挑牌匾,出手之人既神i,武功又深不可测,由不得让人胆战心寒。
秦明智与谢焕陈规胶换了一会儿眼神,三人同时想起萧汝昌。
谢焕摇了摇头,道:“萧家也是商家,与江湖人勾结的可能xg?”
“咱们家严守行规,从不欺行霸市,凤都现在的三家钱庄,互相竞争也互为依侍,他们不可能对付咱家,更不可能找来江湖人砸庆丰的招牌。”陈规道。
秦明智点头,看来,这些江湖人应该是萧汝昌找来的,目的是要卝裘世祯胶出沈青珞么?
要不要去禀报裘世祯?若是去禀报,把人引去,沈青珞现在跟裘世祯在一起,便曝露了。
不去找裘世祯,这些江湖人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若是要杀人,钱庄里的护院是挡不住的。
秦明智跟谢焕陈规推演了各种可能xg,以及去找裘世祯汇报的可行xg。三人明白,如果去找裘世祯,以那个江湖人的武功,肯定甩不掉,必定会把人引到裘世祯的住处的,如果不去找裘世祯,接下来那人采取更疯狂的举动,他们还是得去找裘世祯汇报。
也许那人现在只是捉摸不准他们几个管事里面,哪个人知道裘世祯的去处,嫌抓人卝供麻烦,砸了牌匾要他们上套去找裘世祯。
拖!
天se微明时,经过一夜的探讨,三人达成共识,拖!既缓解压力,让那些江湖人摸不清,又赢得时间更快地实行裘世祯计划好的另一件事——让沈佑堂退亲。
裘世祯的计划中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实施得好,沈佑堂肯定会退掉萧家的亲事,等退亲了,萧汝昌再找到沈青珞也没用了。
这一天,庆丰钱庄贴出告示,因钱庄几位管事昨晚食物中毒同时病倒,病情严重,钱庄暂停营业三天。
当天已时,四驾马车从裘府同时驶出,因天热,车帘没有放下,可以看到,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裘家的大管家秦明智,第二辆是钱庄大管事谢焕,第三辆是钱庄二管事陈规,第四辆是钱庄三管事甄清和。
进出裘府必经的靖安街一个酒楼二楼,坐在窗户前的一个灰衣人看清马车坐着的人时,薄唇一抿,手指一捏,手里的茶杯成了碎片,碎瓷片落到地上,砸出清碎的响声。
“哎,这位客官没事吧?”一酒楼伙计拿着扫子跑了过来,麻利地扫地上的碎片,灰衣人脸向着窗外,在那伙计扫完碎片要离开时,薄唇轻启,极细地说了一声:“四驾马车全派人跟上,裘府里的人也别放松,每一个出去的人都跟着。”
栖凤山中的沈青珞与裘世祯过着快活似神仙的ri子,浑不知凤都中风起云涌惊涛击浪。
这ri两人又是满山林钻,回到小木屋后,裘世祯烤了鸟r,弄了一锅山菌汤,沈青珞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午饭后,两人来到小屋不远处的林子里,那里有裘世祯在两棵大树间用柔韧的树藤緾结成的一张软床,裘世祯把沈青珞抱上去扶着她躺下,自己回小木屋拿来这些ri子攒起来的锦斑羽毛,站在软藤床边笨拙地緾结着,他要给沈青珞做一顶羽毛帽子。
y光被婆娑的绿叶遮挡,仅余细碎的光点调皮地在地上跳跃,林里有种安静宁谧的柔美。
闻着清新的绿叶气息,吹着凉爽的山风,沈青珞舒服地动了动,软藤床跟着摇晃。裘世祯笑道:“我给你晃,睡吧。”
裘世祯晃过,哪次都是没晃两下子便动起手脚来,沈青珞摇头,瞪了裘世祯一眼,道:“编你的羽毛帽子,少来扰我。”
“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些。”裘世祯一脸无害,眼睛亮亮的看着沈青珞。
完了!这家伙又动了邪念了。沈青珞赶忙闭上眼睛:“我睡了,别跟我说话了。”
沈青珞这ri没有梳发髻,一头秀发用一块绸布在脑后随意包着,几绺黑亮的头发从绸布中跑了出来,随着轻风微动,拂过红唇,来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间,流连忘返緾绵不去。
裘世祯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满眼只有沈青珞柔润秀美的脖颈,满心里想着的是在那上面啃咬的滋味。
不同于往常的两情相悦,这些ri子的强行压制,着实让裘世祯痛苦得想仰天长嚎。
身边一头饿虎用饥渴的目光看着自己,沈青珞哪睡得着,睁开眼看到裘世祯一副憋得痛不欲生的表情,侧身斜斜他某个贲张怒起的部位,想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青珞……”裘世祯委屈地叫,叫了一声又一声。体内那团火真烧得他难受,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跟内院那些女人在一起,一点欲念都没,为何跟沈青珞在一块,就什么也想不起来,每时每刻只想扑倒沈青珞。
“过来。”沈青珞低笑,勾下裘世祯的脖子,舔了舔裘世祯的喉结,张开小口含住,轻咬了一下……
裘世祯身体一麻,灵魂在这瞬间几乎出窍了。
“青珞……”裘世祯闭上眼,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叫着,双手抓到沈青珞柔顺的头发,难以自禁地使劲攥紧。
沈青珞却在这时推开裘世祯,一脸促挟地看着裘世祯,娇声道:“好了,我要睡觉了。”
裘世祯有点想一头撞上旁边的大树,沈青珞有时喜欢作弄他,看着他憋得满脸通红无处发泄偷着乐。
拍拍昂着头的欲望,裘世祯蹭了蹭沈青珞的脸蛋,粗声道:“青珞,它很难受,怎么办?”
沈青珞把眼睛从手肘下露了出来,低声道:“怎么难受?是不是很热?很胀……”
“嗯。”裘世祯苦着脸点头,那玩意儿随着沈青珞的描述更热更胀更痛了。
“以前你不是也没有那个过,都一样过来了,这会儿咋就忍不住了?”沈青珞笑问道。
裘世祯一脸认真地回想了一会,看着沈青珞,道:“只有一次差点忍不住……”
还真有差点忍不住过,沈青珞吃了醋,酸溜溜问道:“哪一次?”
“在凤江边,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裘世祯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沈青珞要走了,上马车时,她伸手掀车帘,雪白的小臂从袖子里露出,圆润娇嫩,肌肤在y光中泛着莹莹的光辉,如淡烟笼月。
那截小臂勾得他心中躁动,他紧紧盯着,很想沈青珞把手再抬高些,把臂膀也露出来。
沈青珞一只脚踏上马车时,天如他所愿,站在下面的沈紫瑜扯了扯沈青珞的袖子,沈青珞宽大的软缎袖子滑落,无暇美玉细细雕成的光洁的臀膀整个落入裘世祯的眼眸,裘世祯只感到一阵口gan舌燥,两眼竟是钉住般转动不了。周身气血翻涌,□肿胀,一瞬间很想扑过去,把沈青珞搂进怀里……
他想,把她搂进怀里轻怜蜜爱,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沈青珞坐着马车走了,他跳进凤江中,在江水的遮掩下,一手握住胯间的肿胀,握着第一次被挑起的汹涌的情欲,情不自禁地快速捋动起来……灭顶的快感涌来,浊液在无限的绮思昵盼之中喷薄而出……
“你……”沈青珞呆了,裘世祯的表情让她既喜又躁,“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那样……恶心死我了。”
“我也不想的。”裘世祯瓮声瓮气道:“它那样子,我也躁得慌,不过,青珞,它可只是对你有想法,你别误会我啊!”
沈青珞半闭上眼,掩饰着心头的感动。
“青珞,你信我啊!”裘世祯有些着急。
“信你。”沈青珞笑着伸手捏裘世祯的脸,取笑道:“粗皮糙r的,又不会说好话,别的姑娘也不会喜欢你。”
“你喜欢我就成了。”裘世祯蹬鼻子上眼,嘻笑着道:“青珞,咱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这家伙,看来不泡一次温泉不死心,这泡温泉的提议,每ri都得念上几回,沈青珞狠狠瞪了裘世祯一眼,心道就这样衣裳严整,你都说憋得难受,两人光溜溜地在水里,就不怕那东西真个憋得折断了爆裂了?
“青珞……”裘世祯可怜巴巴睁圆双眼看沈青珞,沈青珞似乎看到这只大犬背后有一条尾巴在摇啊摇。
沈青珞忍不住探头,想看看裘世祯背后有没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尾巴没有看到,裘世祯一侧脸,两人的嘴唇结结实实碰到一起。
四唇相碰,滚烫灼热,谁也没有挪开,谁也没有更进一步,就那样,四片软软的唇触在一处,甜蜜的幸福hua在他们心窝绽放,清脆的鸟鸣声消失,绿叶的生长停止,太y怕惊动相依的人儿,在空中连移动都不敢。
砰砰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炸起,一声连着一声,他们身处的栖凤山在整个颤抖。
“怎么回事。”
“不怕,我看看。”
裘世祯爬上一棵大树,抬头看了一会,很快滑下来。
“山脚下浓烟滚滚,不见大队人马,不是朝廷在试什么火药。”裘世祯脸se有些凝重。
“是普通个人把大量鞭炮点燃?”沈青珞抓住裘世祯手臂,指尖在发抖。
“是。”裘世祯沉声道:“青珞,不是年不是节,没人会无缘无故放鞭炮玩,又是点燃这么多,有可能是咱家发生什么事,明智他们要通知我回去,却怕萧汝昌的人带来,故……”
“你赶紧回城,我一个人留下,你不用担心,这山里也没有猛兽。”
裘世祯深眸闪了闪,咬了咬牙,道:“好,你一个人留下,不过别住木屋了,躲到那山dong里去。明智他们肯定是卝于无奈才在山下点炮报信的,萧汝昌也会很快知道我们在山里,快,咱们收拾东西,我送你过去躲起来。”
☆、50、绣榻风雨
把沈青珞送进温泉dong,裘世祯把dong口稍作了伪装,看了看,即便是他自己,也要认准旁边的树木才能找到,方略略宽心。
木屋中被褥食物都拿到地dong中去了,裘世祯快速地整弄了一下,扔了一件自己的外袍到床上,将c在木雕瓶里沈青珞摘来的野hua拿出来放进怀里,把碗箸只留了一套,其余的带走……布置好一切,裘世祯离开了小木屋,他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在半山腰上穿行,他要在另一侧下山。
裘世祯离开不到一刻钟,两个灰衣人来到了小木屋。
“应该是这里。”一人道。小屋收拾得很洁净,显然住着人。
另一人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后皱眉道:“这个样子,怎么像一个人住的?”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道:“难道那女的没有跟她男人在一起?”
“这一家人不能以常理猜,追踪那四人已耽误了三天半天,任务只剩十二个时辰了,你放信号,请求阁主派人来,封锁下山各路,搜山。”
琅寰阁后援的人到山脚时,裘世祯已出了栖凤山。
山下炸响的鞭炮声确是要跟裘世祯报信的,只不过报信的不是秦明智而是裘海。
秦明智与谢焕等人出城后便再没回来。
按事先约好的,他们会往凤都四个方向四个地方而去,算好时间,会在出去第四天凌晨回来,第四天钱庄正常营业,而裘海在这三天里尽全力执行裘世祯的最后一个计划——让沈佑堂主动退亲。
然而直到第四天中午,秦明智等四人没有一人回来,裘海对钱庄业务一概不懂,自是不敢做主开门办业务。
这才一上午时间,钱庄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害怕钱庄卷款跑了,场面混乱,后来连府衙都惊动了,给裘家发了文告,勒令庆丰开门营业。
“退亲之事办得如何了?”裘世祯皱眉,问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按爷的吩咐办妥了,沈佑堂已跟檀君表示要跟萧家退亲,奴才也让人留意着,沈佑堂昨ri确实去过萧家,但被挡在大门外,萧汝昌不见他。”
没有时间拖了,裘世祯沉吟片刻道:“你让檀君跟沈家人道别,道明ri要回故里。同时,你上沈家一趟,就说沈家这边若是把青珞许给我,愿奉上白银一百万两,若不然,我要与……与远非的庶妹订亲。”
沈佑这几ri笑得合不拢嘴,自己两个算不上国se天香的女儿,竟有这么些身家丰厚人才出众的男子喜欢。
三天前,有一年轻人登门拜访,年轻人自称颖川郡宝德商行少东家檀君。宝德商行也是经营茶叶的,沈佑堂耳熟着,檀家在颖川是百年望族,家大业大。沈佑堂忙命焦氏吩咐厨下尽力整治一顿丰盛的席面宴客。
焦氏听得檀君家世好又是嫡子,动了心思,偷偷一看,人才更不错,马上有了择婿的心思。
沈家之前落魄,现在也算不上重整了家声,沈紫瑜的婚配着实让焦氏c心,同时,卖沈青珞她很乐意,却怕沈佑堂哪天缺银子了,便要卖沈紫瑜,她想把沈紫瑜早点嫁出去。
焦氏也不怕给人耻笑少了家规,以世家通好之名,宴席上让沈紫瑜也出来了。
檀君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沈紫瑜一见之下,立刻芳心暗许,而檀君对娇俏动人的沈紫瑜也一见倾心,当场摘下腰间一羊脂白玉环珮相赠求亲,道沈佑堂若是同意,回去即让父亲派人来送礼求亲。
那玉珮是难得的上品,价值连城,檀君随随便便一块佩饰便如此值钱,家财之丰可见一斑,沈佑堂喜得当场答应,两人席上便贤婿岳父叫起来。
既是女婿,晚间便没有住客栈之礼,沈佑堂留了檀君在府里住下。檀君手段不凡,沈紫瑜少女情窦初开,两人第一天晚上觑了缝隙见面谈情说话,说着说着,竟说得脱光衣裳搂到一处去了……
焦氏翌ri一早得知,气极又无奈,只得要求檀君马上回颖川让父亲派人来正式提亲并尽快择ri迎娶。檀君表示心怀佳人,只恨不得立时娶了,对此没有二话。
焦氏深感宽慰,谁知檀君出去不到半ri便回转了。
檀君说,檀家与萧家本来有口头婚约,他的嫡亲妹妹要嫁给萧汝昌的,他此次进京,就是替父亲与萧汝昌商议婚事的。
“岳父岳母,小婿刚刚才得知,萧汝昌竟要悔约娶紫瑜的姐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檀君痛不欲生,沈紫瑜脸都白了,焦氏转了几转后,把沈佑堂扯进后堂,要他退萧家的亲事。
“之前说要退亲只是要胁,真要退亲了,我拿了萧家那么多银子,萧汝昌岂肯善罢甘休?”沈佑堂有些犹豫。
“他不肯善罢gan休,老爷不会让他去找裘世祯算帐吗?”
“好。我去找萧汝昌退亲。”
沈佑堂跑了两次萧家,均吃了闭门羹。
第四天下午,檀君要告辞离开了:“岳父岳母,小婿一定会尽力说服父亲来提亲的。”
他拉着沈紫瑜的小手,口里表着决心,眼眶却红红的,一副今ri别离后再难相见的表情。
“老爷,你还等什么?檀家的家世,檀君的人才,这门亲事若……瑜儿上哪再遇到这么如意的,且瑜儿跟檀君已经……”焦氏拉了沈佑堂到一边,着急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见不到萧汝昌吗?”沈佑堂有些不耐烦。
“见不着你不会宴客,自已宣布退亲吗?老爷,你想想,萧汝昌连见都不肯见你,这还没成亲呢,以后成亲了,你从他那也得不到好外,不若退了亲,把青珞再许给裘世祯。”
沈佑堂尚在犹豫,裘海带了裘世祯的最后通谍来了。
再不做决断不行了,退亲是最有利的。沈佑堂也不上萧家了,吩咐了家人到萧家通知萧汝昌,若是此时退亲,尚留了脸面,不然,他马上到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听过的各府发贴子,将要与萧家退亲的一事,广泛地宣扬出去。
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萧汝昌真没见过。
“爷,怎么办?”
“琅寰阁那边没消息?”
“没,我去追问时,人家说到明子未时约定时间才到,若是到时不能完成委托,双倍退银子。不过,琅寰阁从没有过接委托没法完成失败的记录。”
现在申时,沈佑堂表示退亲宴在今晚酉时举行,来不及了。
萧汝昌嘴唇抖动,挤出几个字:“把婚书给沈佑堂送去,亲事作罢。”
“爷……”萧义想说还是想办法,看着椅子上身躯颤抖佝偻,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萧汝昌,一句话也说不出话了。
“太好了。”沈佑堂高兴极了,把与萧家的婚书,即时命人送给裘世祯,表明女儿已是自由身,裘世祯要买可以来买了。
裘世祯很快派了裘海过来。
“我家爷命我送聘金来。”裘海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道:“爷说,择ri不如撞ri,今晚想接了大小姐过去成亲,请沈老爷让大小姐跟我走,这银票马上就归沈老爷。”
“啊?”沈佑堂此时方想起,女儿在萧汝昌手中呢。他还不知沈青珞gen本没进过萧家。
“沈老爷,请大小姐出来。”裘海大声道。
“我女儿……”沈佑堂吱吱唔唔,半晌道:“裘世祯不是只要我退亲吗?我女儿在萧家,让他自己去找萧汝昌要去。”
“小买卖都要银货两讫,更何况这样的大买卖,沈老爷胶不出大小姐,恕小的无法给沈老爷银票,小的告辞。”
到手的银票要飞了,沈佑堂不甘心,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沈佑堂想出一个计策。
“我们先把婚书订下,然后明ri一起上府衙告状,我告萧汝昌强占我女儿,裘世祯告萧汝昌强夺其妻。你今晚先给我一半银了,明ri官司打赢了要回青珞,再给我另一半银子。”
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裘海被吓住了,裘世祯让他来说那番话,不过是想使之前沈青珞已跟萧汝昌走的了假象更真实,有几分想让沈青珞在萧府这消息传到挑裘家牌匾的江湖人口里,看能不能混淆视听,想不到沈佑堂直接出了这个虽是无良却很能让萧汝昌有苦说不出的主意。
太好了!裘世祯听了裘海的回报,兴奋得大力击掌。回府后他听说了挑牌匾一事,虽是与江湖人没有往来,琅寰阁的大名他听过,稍一联想便知萧汝昌找了琅寰阁。他又惊又怒之后,对事情的前局极恐惧担忧。
沈青珞若是被找到送给萧汝昌,即便婚事能退,人也要不回来了。若是没找到,裘家砸了琅寰阁招牌,只怕不只没有平静ri子过子,一大家子被灭口也说不定。
想不到事情竟出了这个意外的转机。
裘海一来一回传话,已戌时了,裘世祯没让他再来回传话,亲自去了沈家。
白纸黑字,他的名字终于与沈青珞的名字并在一处。
裘世祯久久地看着婚书,眼眶微红,双腿繃得僵直,身躯微微发抖,脸上的肌r在轻轻颤动。
“爷。“裘海轻轻地拉了拉裘世祯。
裘世祯回神,吹gan墨迹,珍重地把婚书收进怀里。
裘世祯提议先上萧家谈谈,若能私下解决,就不见官了。
沈佑堂没有意见,怎么解决都行,他能拿到银子便可。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萧汝昌领教了沈佑堂无耻到极致的面目。
再想不到,吞了一口血退了亲,却还没完,沈佑堂竟还找他索要女儿。
更想不到,j心设下的局,到头来将自己套得死死的。
“世祯,沈青珞有没有在我这里,你心中有数。”萧汝昌面沉如水,盯着裘世祯一字一字道:“世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有一说一,从不说谎言的人。难道过去的十几年,跟我一起长大的不是你。”
儿时十几年的胶情,随着萧汝昌一步一局陷害,早已烟消云散,萧汝昌此时,还想用旧情来打动他,可笑!
裘世祯晒笑,淡淡道:“我没数,萧汝昌,咱们都不是糊涂人,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
萧汝昌确是心知肚明,眼前两条路,私了,去琅寰阁撤了委托。见官,把青珞胶出来。
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想不到答应退亲竟带来更大的麻烦,若是不同意退亲,沈佑堂是单方面退亲,见官他还可以据理力争,未必没有胜算,脸也不会丢得太光。
此时亲事已退,自然不能扣着人家的女儿不还,虽说沈青珞并没有在他这里,可是白纸黑字写着,还有珞宁商号两个邻居作证人,他百口难辩。
☆、春怀缱绻
时时顾着面子,刻刻要保全面子,到头来人没得到,银子白贴了许多,面子也丢光了。
萧汝昌长久地沉默着,裘世祯淡淡地等着,一言不发等他作出选择。
沈佑堂不耐烦地来回走了几圈后,对裘世祯道:“要不要告状,明ri你到我府里通知我,我先走了。”
他留下来也不能对萧汝昌作出决定起什么作用,裘世祯点头同意。
从大开的厅门往向看,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都隐没下去了,连那一轮初升的明月,也朦胧黯淡。
萧汝昌一直保持着蜷曲的姿势缩在椅子上不动,不时抽搐一下的手指表明他没有睡了过去,表明他正在激烈地思索着。
裘世祯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没有催不敢催,他怕萧汝昌什么也不顾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琅寰阁那边他没办法解决的,以后琅寰阁有什么报复行动暂且不说,眼下他四个得力心腹gan将可是扣在人家手里。
窗外泛起淡淡的曙光,透过窗格子投入屋内,映在萧汝昌蜷缩成一团的身躯上,那个身体没有半丝活气,透着凛冽的萧瑟和虚弱疲倦。
油灯的光影残弱飘忽,天已大亮,等不得了。裘世祯站了起来,呼出一大口气吹灭了油灯,淡淡道:“你给了沈佑堂多少银子,我可以按那个数目送来给你。我可以告诉你,琅寰阁的人绝对找不到青珞,咱们对簿公堂,消息传到琅寰阁那里,他们若是一直找不到青珞,会认为你把青珞藏了,或者明知你没有藏起青珞,捕风捉影也要把责任推给你这个委托人。”
琅寰阁推卸责任的可能xg极小,但是……
“行,就按你说的,我去琅寰阁撤委托。”萧汝昌抬起头,咬了咬牙点头应下。还有三个时辰,他跟琅寰阁的约定时间才到,然而,诚如裘世祯说的,什么可能都存在,他冒不起那个险。能拿回银子,也不算一败途地。
且,一夜的煎熬,他想了许多许多,跟裘世祯斗了这些时,以前是为了把妹妹嫁给他,现在,还要结这门亲事吗?不能结不想再结了,不为图结亲,又何必再争斗下去?
裘世祯告辞回府。吩咐裘海把从沈佑堂那里赚来的银票全数送去给萧汝昌,裘海呆了。
“爷,好不容易让萧家那位主儿出血,怎地又送回去?”
“送回去。这些银子虽是数目不小,对萧家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萧汝昌答应我,我跟他和解了。”
这么简单就和解了,裘海呆在原地不能动弹。他们忧心得要命,两位爷一声和解便将之前的恩怨抹掉?
萧汝昌撤了委托,秦明智等人应该便能回来。裘世祯有些焦灼地等着,他得赶紧去找沈青珞,把沈青珞独自一人留在山dong中,着实忧心。
巳时,秦明智四人回来了。
“都没事吧?”裘世祯见四人脸se萎顿,有些担心地问道:“对你们用刑卝供了?”
“用刑倒没有,用药了。”谢焕吁出一口气,有些恐惧地道:“刚才回来路上,我们四人说了彼此的情况,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记忆。”
“幸好幸好,当时认为我们几个是管事,比较引人注目,海子办事也牢靠,便让他留下来没出去当诱饵。”秦明智也后怕不已。
裘世祯与沈青珞在栖凤山中,只有裘海知道,那么巧裘海没有出去做饵,又不是管事,琅寰阁没有注意到他,要不然,一早抓了海子,药物之下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没有得到事先预警,他和沈青珞gen本不知要躲起来,裘世祯瞬间吓得手足冰凉遍体冷汗。
夜长梦多,裘世祯吩咐秦明智,马上准备成亲所需,也不挑好ri子了,后ri便成亲,让发喜贴出去。
秦明智应下,看裘世祯急急忙忙就要出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爷,你现在就去找沈管事?怕不怕萧家那主儿没撤委托,只是与琅寰阁的人商量好,放了我们出来,引你去接沈管事?”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xg,裘世祯停下脚步。
萧汝昌拿着裘世祯命人送来的银票出神,萧义侍立一旁,憋了憋气忍不住道:“爷,琅寰阁看来真没找到沈青珞的下落,我去撤委托时,接待的人似乎松了口气。咱们不该撤委托的,就差两个多时辰,他们完不成委托,按规矩要赔我们一百倍……”
“琅寰阁的金子是那么容易赚的?”萧汝昌挑了挑眉,低低地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到此了结罢。吩咐下去,所有暗中进行的对付庆丰的行动全部停止,以后都不要再搞了。”
“爷?”萧义不解。
“不斗了。”萧汝昌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笑着道:“准备好贺礼,世祯与沈青珞应该就在这两天要成亲了。”
“啊?”萧义呆了,萧汝昌往门外走,萧义追了上去,有些结巴地问道:“那小姐与裘爷的亲事呢?小姐不会答应吧?”
“裘萧亲事作罢,我现在就去要来比目鱼送还裘家。”
萧汝昌大步朝萧月媚的住处走去。
萧汝昌宠妹妹,家里银子又多,萧月媚的闺房装饰极尽奢华,服侍的人也多。贴身大丫鬟四个,粗使四个,仆妇四个。萧汝昌走进园子,却见服侍萧月媚的人跑跳玩耍嘻嘻哈哈,都在外面玩儿,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爷。”十来个人看见萧汝昌,收了笑容肃立行礼。
萧汝昌淡扫了一眼,见这些人脸上并没有惊慌,反隐隐有看好戏的神情,不觉有些不解,本来要责罚的,心念一转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妹妹什么xg子他清楚,这奴欺主的事儿,在她妹妹这里不可能发生的。
院门口大丫鬟楱儿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打瞌睡,萧汝昌心中隐有所疑,也不喊楱儿,放轻脚步朝前,猛一下踢开房门,几步越过屏风进了里间。
里面魏隆与萧月媚正在妖j打架,连上床都不要,就在房间中间桌子上……
萧汝昌飞快地转身退到屏风外,大声喝骂道:“穿上衣裳。”
乍见妹妹与魏隆竟然越礼胡为,萧汝昌怒火填胸,很快又冷静了,裘家亲事不成,魏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妹夫人选,魏母那边,自己再想些办法化解婆媳矛盾,应该也不会很糟糕。
细一想妹妹与魏隆如此这般了,不会再以自绝相卝坚不退亲了,萧汝昌不觉又长舒了一口气,暗暗高兴起来。
让萧汝昌意想不到的是,他喝令魏隆备了彩礼来提亲,魏隆兴奋地答应时,自个妹妹却不让魏隆提亲,宣称不会嫁给魏隆。
“月媚,你!你……”萧汝昌气极,指着萧月媚说不出话来。
“魏隆,这里没你事了,你先走,记着,不准来提亲,敢来提亲,以后别想见到我。”
萧月媚懒洋洋地轻拢头发,大红小衫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颤动的雪脯上有深深浅浅的红痕,一双杏眼还余着情事中的饧涩□,魏隆看得酥麻如醉,怎敢驳上一句?点头如捣蒜连声应好,朝萧汝昌半拱了拱手,忙不迭走了。
“你不想嫁给魏隆,做什跟他……”萧汝昌想死的心都有的,教导出这样一个妹妹,他的脸往哪里搁。
“不嫁给他怎么就不能跟他好?”萧月媚冷冰冰道:“裘世祯还不是跟那个沈青珞不守规矩。”
“怎么一样?世祯一直打算要与沈青珞成亲的。”萧汝昌气得发抖:“你是女子,女子要懂得自爱。”
“自爱又能得到什么?哥,你说,若是锦儿之先,我与世祯已经好上了,今ri又何至于……”
过去的已经过去,再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萧汝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緾,疾颜厉se道:“你做了这等丑事,嫁不嫁由不得你了。把比目鱼给我,老老实实等着嫁给魏隆。”
拿了玉珮回房,萧汝昌没有立刻去裘家,明明是为了妹妹好,可是萧月媚的神情,却使他感到自己做错了。
“哥,你不要后悔。”回想着萧月媚最后一句话,萧汝昌感到冷气森森,从心头冒起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全部冻住。
已吩咐了丫鬟寸步不离守着的,又把晴雨和莫语也派去看管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萧汝昌安慰自己,在心中对自己道:这一次,不能再纵容了,也无法纵容了。
“爷,爷……小姐跳楼了……”
门外传来呼喊。萧汝昌眼前一黑,向后栽倒。
萧月媚只是摔伤了,大夫说没大碍,把手骨脚骨接上固定好,体息一个月可望痊愈。
“不过,已有了喜脉,这次侥幸无事,以后得注意……”
孩子都有了!这总得嫁了吧?
似是知道萧汝昌心中所想,萧月媚冷冷地开口了:“哥,我说了,我只嫁给世祯。”
“……怀着魏隆的孩子,你还想嫁给世祯?”心头的忧急被愤怒代替,萧汝昌很想掴萧月媚一巴掌。
“世祯不是成了废人了么?我带个孩子嫁给他,还免裘家绝后呢!”萧月媚大笑着道,甚是畅快。“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在意你与世祯的兄弟之情,你看着办吧,要兄弟还是要妹妹,我只有一句,我到九泉下见了爹娘,我会告诉他们你欺负我的。”
第五十二章 月浅影深
“你……”萧汝昌心中一片怆然与悲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才能打消妹妹的执念,好半晌,沉沉地叹道:“月媚,世祯不喜欢你,嫁进裘家与他相看两厌,又何必呢?”
“我就是要嫁进裘家。”萧月媚那双美丽的杏眼闪着幽冷的寒光,“哥,我出生便与世祯订下亲事,从我记事起,爹、娘、你……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世祯是我的夫婿,我是裘家妇,爹娘去世后,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便是世祯,然后,十几年过去,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子,世祯却骤然翻脸,教我怎生接受得了?”
“那是一条人命!”萧汝昌无力地垂下头,不仅仅是一条命,锦儿从小侍候她,仅为一句话,她如此狠毒无情,怎不让裘世祯心寒?
“都是借口。”萧月媚尖声叫道:“他一定是那时就认识沈青珞那个妖j了,他在找借口要退亲,我偏不如他的意,那狐狸j想嫁给世祯,没门。”
裘世祯那个时候有没有认识沈青珞,萧汝昌跟他形影不离,清楚着,看着怨懑狰狞的萧月媚,怔忡恍惚不知怎生开口劝说了。
一人坚决不娶,一人铁了心要嫁。萧汝昌一筹莫展,回到房间后,拿起比目鱼,来来回回在手心里颠动,许久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爷,亲事不办了是吧?请来的那些镖师?”萧义蹑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请示。
“把银子全额付了,让他们走吧。”
萧义走后,萧汝昌叹了口气,镖师给了银子便可,安王府那边,那天卑躬屈微求了安王答应派护兵过来,现在用不着了,还得再走一趟解释一番。
若是不想借,那天就不会来借,自己都答应了,却又不借了,安王感到奇怪,不经意间便多问了一句:“你倾慕的女子是哪家?为何又……”
萧汝昌尴尬地扯起嘴角笑道:“普通人家,那女子不愿意嫁给我的。”
萧汝昌不想多谈,安王自然也不会多作追问,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萧汝昌起身告辞。
萧汝昌走后,安王拿起萧汝昌送来的鹅蛋大的夜明珠把玩片刻,拍手让下人招来心腹卢光。
“王爷想查一下萧汝昌成亲不成的事?是想替萧汝昌办成了?让他对王爷感恩不尽?”
“嗯,此人虽只是商家,然心思慎命,也是个可用之才,且萧家几代经营,家资丰厚,他ri我起事,军晌物资……”
“萧汝昌前ri开口借府兵后,下官怕有什么不妥之处,已派人查过了,因觉得不是什么事,故没有报知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萧汝昌并不喜欢那个沈青珞,要娶她只是要阻止她嫁给裘世祯?”
“是的。据查,萧汝昌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为了让妹妹顺利嫁入裘家,动了不少手脚……”
安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本王若是替他办成这件事,想必他一定会感恩不尽听我差使。”
“这是自然。”卢光沉吟片刻,道:“只是此事不易办,那裘世祯悍猛刚直,王爷若是挟势相压,他拼命不从倒……”
“倒骑虎难下是吧?”安王y恻恻一笑,道:“本王的话他可以不听,圣旨赐婚总得遵从吧?”
“让皇上为一介商人赐婚?”卢光当场惊愕。
“正是。”安王森森然道:“皇上这些ri子小动作不断,偏这段时间朝堂上没有什么事可拿来让这小子收敛收敛,我拿了这么一件看似小事实则大削他脸的事让他办,他驳回,得踮量踮量,照办了,朝堂上那些人也该知道,这大熙朝,本王还是能做主的。”
裘世祯ri间处理钱庄里的事,勉强捱了一ri,晚上整晚辗转翻侧,着实牵挂,想着沈青珞在山dong中不知会不会害怕,想着她在山dong里不能生火不敢生火,食物不多,只够吃两三顿,不知饿成什么样?山dong虽然隐蔽,萧家那边也没有动静,看来没被琅寰阁的人找到,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五更的梆子响过时,裘世祯捱不下去了,起床喊醒裘海和秦明智,胶待了一番,从府里下人中挑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穿上他的衣裳,坐着马车出了裘府,他自己穿着下人服饰,同时从后门出府步行朝栖凤山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跟踪的人,进了栖凤山后,裘世祯不走山路,只在树林里钻,路上猎杀了一只山鸡,拔了一捧野菜。
才几天功夫,小屋并不很脏,裘世祯收拾了一下,开始杀鸡烤鸡烧野菜汤。
拾掇了半个时辰,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裘世祯稍稍安心,也许萧汝昌真的撤了委托了。
提着烤鸡端着菜汤朝山dong走去,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青珞了,裘世祯浑身滚烫。
山dong口没有什么异样,裘世祯四下里看了看,屏息听了听,揭开树枝茂草弄成的屏障进了山dong。
“青珞,我来……”裘世祯说了一半的话咔地一声停了,手里的烤鸡和汤锅掉落地上。
山dong里没有人,沈青珞不见了,被褥衣裳都在。
不可能的!裘世祯的眼光搜索着山dong每一个角落,一寸没有放过。
还是没有,不见沈青珞!
血液在身体里面逆流,耳朵里一阵嗡嗡的闷响,裘世祯身体晃了晃,要跌倒的瞬间,裘世祯按了按额角,转身朝dong外冲了出去。
不需得躲闪了,裘世祯朝山下狂奔。
山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如利刃一下下剐着他的脸颊,裘世祯攥着拳头拼了命跑着,心中在一遍遍怒吼在恨骂自己。
凤都熟悉的城门出现在眼前,被忽视的地方在裘世祯脑子里闪过,dong口的伪装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若是琅寰阁的人发现了山dong掳走了沈青珞,是不会也没必要再伪装回原来的样子的。裘世祯突然生生止住脚步,惯xg的作用力使得他一个俯冲,身体前倾,重重地栽倒地上。
手肘在地上一撑,裘世祯的身体瞬间离了地面,他调转头朝栖凤山急奔。
若是没有被琅寰阁的人掳走,却不见了,那是……
裘世祯不敢想像,那个温泉池,因沈青珞不愿跟他一起泡,他自己也没下去过,其中深浅两人都不知道。
青珞会不会溺水身亡了?不会的,裘世祯跟自己说,水面没有浮尸。忽然间又想起听说过的一些奇闻,有的地方的水东西不会下沉,有的地方的水东西不会上浮。
栖凤山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他跑了许久还没跑到山dong那里?白晃晃的y光怎么那么刺眼?高高低低的鸟鸣声烦扰着他前进的脚步。裘世祯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抠进掌心的皮r里,细细的血滴洒落在他跑过的山路上。
沈青珞在胆战心惊地过了几天几夜无眠的ri子后,意外地在泉池里发现一处dong口,从dong口爬进去,穿过一道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山dong,虽是没有y光,山dong四壁的钟茹却有明亮的光芒设出。
这一个地方肯定不会给人找到,沈青珞爬了回去,把衣裳摆成温泉池三个字,跟着回到刚发现的世外桃源,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里沈青珞感到粗糙的手指在摩挲着她的脸。
“青珞,我差点吓死了。”裘世祯在她脸上亲吻,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还好,你没事……”
有水滴落在她脸上,一滴又一滴,下雨一般,又快又急,淌到她嘴里,有咸咸的味道,不是梦,沈青珞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看到裘世祯眼角沁出的泪水。他似乎更瘦削了,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满泪水,带着悲痛与狂喜的味道。
“怎么啦?”
“我以为你被抓走了,又以为你死了。”
“我不是用衣裳摆了字告诉你了吗?”
“乍不见你,我快疯了,没注意到,后来跑回来细细观察,才发现的。”
“傻瓜。”沈青珞勾下裘世祯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却发觉怎么也吻不gan那源源不绝的水滴。
“青珞,我很怕,给我好吗?”
裘世祯把腿挤进沈青珞腿间,大腿压着她的大腿gen,他的脸贴着沈青珞的脸,离得太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的心跳如沙场战鼓敲响,沈青珞脑子里浆糊一般混乱得一塌糊涂,分不清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裘世祯站了起来脱自己的衣服,他脱得慢条斯理,完全不似以往那般急se,他似乎有意留下时间给沈青珞思考。
衣裳一件一件离去,露出健硕的肩膀,宽阔的胸膛,笔直有力如链条组合成的双腿,以及,茂盛的毛发中那贲张的昂扬如鞭坚硬似钢的一gen东西。
他的脸部轮廓刚棱冷硬,鼻梁高挺,唇线犹如山岩坚硬分明,那双深眸泪水未gan,緾绵如一坛醇酒,小麦se的脸上脖颈上尽是细细密密的水珠,水珠被身体发出的热力蒸出氤氲的雾气。
沈青珞无助地看着,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下流到嘴角的口水。
“给我,好么?”裘世祯整个趴了下去,那一gen巨鞭,不偏不倚顶在dong门口。
“我害怕……”沈青珞无力地呻吟。
“不用怕。”裘世祯低声道:“让我疼你。”
细碎的吻落了下来,辗转緾绵,轻轻柔柔。他的手她身体各处摩挲,极具耐心地撩拨她。
梅若依动了认爹的念头,那心便如放在油锅里煎一般,难受极了。
要出去找爹,不能让人知道,那怎么出府便是个问题了。傅君悦这么年拘得她紧紧的,除了每月给她与傅晓楠进山里玩个一两天,平时便是同窗之间外出游玩都得带着她,片刻不离身的。
学堂里因何子蘅人到中年始得千金,放了一个月假,医馆那边几ri才去一ri跟着孟夏父亲学医,这时恰是外出的最好时间。
可是,上哪去认亲爹呢?娘说为尊者讳,当时连她爹的名讳都不提,先生教认字时也没说过她爹的名字,她逃离家门前外出的次数寥寥,也不认得回家的路,只依稀知道家在雍州城里。
回雍州城去找吧,至于怎么出府?梅若依正寻思着,不意冬雪来找她托她跟傅君悦告假。冬雪不是家生子,卖身的,爹娘家在清风镇东面的磨盘山上。梅若依机一动,找了傅君悦替冬雪告假的同时,又道自己要跟着冬雪进山玩。
“不行。”傅君悦想也不想拒绝。
府里哪个下人每月不得几天假?就是家生子如绿翘也时常告了假去跟爷娘团聚,独梅若依因是孤儿,傅君悦又看得紧,从未告假过,梅若依本来以为一说一个准,料不到被一口回绝,由不得又怨又恼,她这些年被傅君悦捧得没上没下的,不高兴了便嘟嘴使xg子,站到书案前,字贴一描就一个时辰,也不跟傅君悦说话了。
傅君悦无奈,用过晚膳后没回朗月轩,陪孔氏说了会儿话,觑着孔氏心情愉悦了,笑道:“娘,孩儿需得进山找药草认药草,清风山差不多走遍了,孩儿想到别的山野去,恰好院中的冬雪家在磨盘山,孩儿想到她家住几ri,在山里四处走走看看。”
孔氏皱眉,瞪了儿子一眼,道:“你一个主子少爷,到下人家住?这话也说得出来?”
傅君悦脸一热,低头领训。孔氏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丫头?喜欢了收房就是,回头娘再另挑了人补过去,再给拔两个丫头妈子使唤着。”
“娘你想到哪去了。”傅君悦红着脸摇头,分辩道:“只是要进山认药草,娘要觉得不妥,孩儿就不去了。”
“要进山认药草?也不是难事,让小厮们跟着,再叫两个壮实的守院子的跟上,只不得去丫头的家,没的掉架子。”孔氏不以为然道。
傅君悦低声应下,晚上回了朗月轩,看梅若依没个笑脸,少不得依了,只再三叮嘱,别荒野里乱窜,仔细猛兽。梅若依喜笑颜开,点头如捣蒜,傅君悦说什么就依什么。
“你喊她进来,我嘱咐两句。”傅君悦又道。梅若依点头应下,猛一下又回神,傅君悦要喊冬雪进来嘱咐呢。
“我会乖乖的。”梅若依滚进傅君悦怀里撒娇。哪能给他嘱咐冬雪,她gen本没打算去冬雪家,也不打算跟冬雪通气。她怕冬雪不敢领这差事,回头找傅君悦告密,她的如意算盘就拔打不成了。
“我不放心,还是得叮嘱她两句。”傅君悦忧心忡忡道。
“唔,大少爷,我偷偷出去玩,你却搞的这么大阵仗,冬雪都不敢给我去了。”梅若依使出看家本领撒娇,搂着傅君悦的腰部贴着他磨蹭扭动身体。
傅君悦身体一僵,猛吸了口气,将梅若依搂紧,哑声道:“好!依你,不找冬雪了。别扭了,咱俩说会儿话。”
两人坐到软榻上,梅若依倒到傅君悦腿上,傅君悦抚弄着她的鬓发,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不过是傅君悦叮嘱进山了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梅若依一一应下,傅君悦又问去几ri,梅若依自个揣度着时间越长越好,找到爹的机会越大,ri间替冬雪要了半月假,道是今年再不告假了,傅君悦问起,她便答:“半个月。”
“什么?半个月?不准。”傅君悦变se,一下子推开梅若依。
“怎地?上午我替冬雪告假时,你不是允了么?”梅若依拽着傅君悦的袖子猛摇。
“太久了,三ri罢。”
“不行,大少爷你厚此薄彼,冬雪得半月假期,我同去了就只得三ri。”梅若依蛮不讲理耍起赖。
傅君悦暗叹,往ri里偶而许她跟晓楠进山一天,自己还牵肠挂肚,看梅若依不高兴,没奈何又祭出其他玩意儿作胶换,梅若依却不稀罕,这些年傅君悦有的都掏了出来给她,就是没的,见着新鲜好玩的,也想了法子变来给梅若依玩儿,此时再想不出哄人的新鲜招儿了。
晚间两人厮緾到子时梅若依方回房,临别跟傅君悦道了明ri不过来辞别,横竖没几天就回转。她急着去找爹,半个月在她想来一眨眼,心里还美美地想着这趟要能认回亲爹,再回傅府时要怎些摆小姐架式呢!
梅若依回房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想自己的爹不知是什么模样,不知肯不肯认自己?一时又想着杀母的两个仇人不知有没有在爹身边,自己该怎么瞒过这两人跟爹相认。一时又想着那时爹不在家,这许多年过去,不知有没有在雍州家中……辗转翻侧思虑个没完没了。
天不亮梅若依就起床,点了小油灯洗漱毕,把这些年攒下的银子拿了出来清点打算带上作盘緾。
她这些年得傅君悦宠着,打点府里的婆子丫头的东西如布头银锞子等物,皆是傅君悦给她的,自个的月例银子动都没动过,年年节节还有依例的打赏,倒攒了不少银子,有五十两之多。
梅若依把银子分装成三份,二十两的放里衣暗袋子里,十两放袖袋里,二十两放荷包里,拉上荷包带子系在裙带上,放到裙子里边去。
换穿衣裳捡了两套,临走前梅若依又把唯一从家里带出来还细心保存着的那方梅hua帕子带上。那方梅hua帕子上面画的梅树就是她家梅苑里的那棵老梅树,梅苑原先是她爹住的院落,听娘说娘与爹成亲时搬到上房住,他爹去从军临行前留的话,梅苑以后给她娘生的孩子住。这梅hua图是她娘亲手所绘,也许他爹能认出来。
窥着冬雪出门了,梅若依捏着傅君悦写给她的批假条也出了傅府。她在傅府这些年跟在傅君悦身边上学堂上医馆,傅君悦外出都带着她,虽然年纪不大,见识却有些。出府后她直接去了车马行。
“上雍州?你一个人?”马车行掌柜上上下下打量梅若依,同样的话问了又问。小姑娘若是年纪大些,他会是以为哪家的逃妾,若是穿戴差些,他会以为是哪家的逃奴,偏小姑娘言语大气,穿戴j致,连他走南闯北之人见了也大赞,更兼那粉润的肌肤,晶亮的大眼,绝好的样貌,看来是大户人家小姐,却为何出远门,身边婆子丫鬟一个亦无。
“掌柜,少东家喊你。”掌柜的正欲推托,内室一伙计喊他。
梅若依惴惴不安等着,深怕掌柜不肯租马车给他。
掌柜的出来后,又打量了梅若依许久,问道:“你真个要租马车上雍州?”
“是,劳掌柜行个方便,车马费我有的。”梅若依探手入袖袋摸银子。“掌柜的,我到雍州城住个几天,还要回转的,掌柜的请计上双程的银子。”
“还要回来?姑娘家是清风的?”掌柜的听得梅若依道还要回转,似是松了口气。
“是的。掌柜的,来回多少银子?我先付定金。”
“不急,回来再计,只是姑娘,你单独租一辆马车,我们不好算银子,刚好有客人要到雍州,两人搭伴同乘,如何?”
同乘?梅若依皱眉。掌柜的又道:“与姑娘同乘的,是震山堂的武师。”
震山堂?就是王瑞家的武馆。梅若依对王瑞没有好感,不过一听是他家的武师,多少算是熟悉之人,遂点头应下。
“姑娘听说过震山堂?”掌柜的看着梅若依问道。
“嗯,震山堂的少当家,与我哥是同窗。”梅若依胡诌道。
掌柜看了梅若依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梅若依浑不察觉,只问掌柜的来回车马费多少银子,她没坐过马车,怕身上带的银两不够。
“合乘省不少,来回十两银子即可。”
梅若依大喜,先付了五两定金,随着掌柜的进了后院。
“就这一辆,姑娘请上车。”伙计已站在一边候着了,地上还放了一个小板凳踩踏上车。
梅若依上了车,只见同乘之人坐在一角,戴着一个斗笠,脸整个遮住了。
“大叔好,一路上请多多关照。”
那人身体动了动,却不出声,梅若依也不在意。
马车缓缓驶出清风镇,往西行约十里地,梅若依开始觉得不舒服了,胸腹间翻江倒海只想呕吐,勉强撑了不多久,她便喊驾车伙计停下来,下了马车蹲到路边吐了起来。
梅若依直吐得周身酸软无力,勉强直起腰时,眼角余光扫到与她同乘的那人出了马车,正往她这边张望,正往她这边张望,正往她这边张望
第五十三章——低吟浅唱
沈青珞心头像被老虎的爪子抓挠着,整个人随着那淡若无痕如微风轻拂水面的挑逗缓缓发热。
裘世祯的大手挑开沈青珞的衣襟,从锁骨抚过,来到山脚下轻轻地转着圈圈,沈青珞觉得山峰饱胀得厉害,顶端那一点开始发痒,她有些怀念以往裘世祯狂烈的粗暴的啃咬。
沈青珞微微挺起胸膛,不满地暗示着。
也许她的渴切让裘世祯满足,裘世祯一反常态,没有肆虐妄为,他耐心地哄着宠爱的孩子般轻轻地揉按着。
从山脚下盘旋向上,粗糙的指腹在沈青珞光滑白腻的肌肤上轻磨慢按,带起一波波颤栗后,来到顶端那樱红稚嫩的顶点停下……
“世祯……”沈青珞喃喃低叫,他挑起她的欲望,不同于以往的温水煮青蛙的挑弄让她更加失措,习惯了他把她抛到熊熊燃烧的熔炉里,像这样把她送上欲望的小舟在欲海情浪里荡漾的感觉是如此的奇妙,不狂热,却又绵绵不绝。
“青珞,想要吗?”裘世祯粗哑地含混不清地问道。
还没有成亲呢,不能要的,沈青珞苦苦挣扎着。
裘世祯开始吻沈青珞的耳朵,往她耳dong里轻轻哈气,弄得她又麻又痒,软软酥酥。沈青珞紧闭着眼,忍不住咬唇,裘世祯的大头往下缩,把沈青珞胸前两粒樱红轮流含进嘴里磨叽。沈青珞有些忍不住了,纤长的手指抓住裘世祯的头发,越抓越紧,呼吸也越来越粗重,山峰在急剧起伏。
“世祯,我难受……”身体里的欲望随着裘世祯的挑逗从细细的小火变成燎原烈火熊熊燃烧起来,胸前两粒樱红挺立坚硬,下面水流漫溢的地方在跃跃欲试的一张一合。
“我也难受。”裘世祯的声音嘶哑粗嘎,喷出的气息带着灼烧伤人的热度:“青珞,给我好吗?我吓死了,你给我,让我安心好不好?”
“……”沈青珞说不出那个好字,如果裘世祯就那样冲进去,也许事后她不会怪他的。
“青珞。”裘世祯微侧了侧身体,拉了沈青珞的手放到自己的物事上,那东西在颤悠悠地跳动,顶端小孔流出的粘液在诉说着它的忍无可忍。“青珞,你让我进去好吗?我很想知道,进去是什么滋味?”
进去的滋味!沈青珞身体微微抽搐,进去的滋味她前世品尝过五年,那种快乐和在外面作弄是绝对是不一样的,就像……不能去想……沈青珞默默咬唇,想答应,却又害怕,怕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在成亲前与裘世祯将彼此胶付。
双腿突然被高高地架起起来,沈青珞一声低呼,来不及有所动作,裙子亵裤已经被捕剥离。
“裘世祯……“沈青珞颤抖着想去抓衣领,裘世祯快速地将她反转脸朝下双手往后扭,上衫瞬间被他扯掉,挺立的红樱摩擦到地面,有些儿疼,更有一些异样的麻意。
“青珞……”背后传来喘息,裘世祯趴到她光裸的背上,胸膛紧贴着她的背部磨蹭,大手在她臀侧摩揉。
红樱与地面的磨擦更甚,疼痛与快意在加剧,沈青珞呜咽着低吟:“你压着我了,疼……”
那声疼略为压抑,从喉咙深处散出一种娇媚无比的诱惑,裘世祯血脉贲张,怒奔的宝剑撞进沈青珞的臀瓣间。
“我不想要。”沈青珞害怕了。
“我想要。”裘世祯把沈青珞上半身扳转,亲吻着她的脸颊哑着嗓子道,埋在沈青珞臀瓣中的热b顶了顶。
沈青珞流泪,恍惚间她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敢将自已胶给裘世祯——前世失去孩子的y影在心头难以散去。
此时尚未成亲,若是有了孩子,再发生什么变故,她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
裘世祯不知沈青珞想着什么,眼里所见是她秀目朦胧,泪hua闪烁,脸颊晕红似雨水滋润过的桃hua。裘世祯一阵意乱情迷,小腹间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控制不住胯下的一gen东西顶弄起来。
强有力的摩擦带来一阵酸麻,沈青珞那里早已经一片汪洋,裘世祯的耸动越来越快,他的热b子已经硬得难耐。
不时从hua芯外擦过的硬物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意,沈青珞被他作弄得周身欲望,那gen热b子每从门口擦上一回,她便想着它会不会自个儿跑进去了?若是它自己跑进去,便那样罢。
略为一歪,那东西就能冲进去,裘世祯不敢,他牢记着,沈青珞不同意呢,他憋得很难受,在那genb子又一次往门dong里钻时,裘世祯艰难地往上提了提,让那genb子稍稍远离。
“世祯,别弄了……受不了了……”沈青珞颤抖着低声哀求,太麻太痒了,欲火快把她的理智焚毁了。
“我停不下来……”裘世祯粗重地喘息着。一上午的惊魂,他很想得到占有,让自己仓惶的一颗心安定下来,再说,他跟青珞已订下婚约了,两人有名有份了。
再这么红果果地顶弄下去,自己也想要了,沈青珞在要与不要中胶战,猛地一咬牙,发力一掀,裘世祯从她背上落下。
“青珞……”裘世祯以为沈青珞生气了,有些惶急,沈青珞勾住他脖子,轻轻吻了吻,红着脸哼道:“别那样弄,我用手……”
用手弄,这辈子没有做过,上辈子弄过的。沈青珞用拇指中指无名指捏住裘世祯的刚劲之物,食指在粗壮的gunb顶端那个硕大饱满的帽子边沿打旋。
“青珞……”裘世祯浑身紧繃,双手死死地扳住沈青珞的肩膀。随着沈青珞上上下下套弄,裘世祯的喘息更急,忽地一手松了沈青珞的肩膀,探到沈青珞下面搓揉起抽c。
那一gen硬物被沈青珞捋得舒爽得上了天,裘世祯神昏智乱,手指下沈青珞那里水汪汪一片,裘世祯弄着弄着,一个疏神,手指顺着湿滑的液体滑进一个紧窒的所在。好紧!裘世祯感到手指被紧紧咬住,恍惚间往里一捅,顺势一阵翻搅。
“世祯……”沈青珞嘶叫了一声,眼泪都出来了。松了裘世祯的热b子,抓着裘世祯的肩膀一阵颤抖。
这是青珞那里面,自己的手指整个c进去了?裘世祯一呆。
“世祯,把手指拿出来……”沈青珞低哼,咬着裘世祯手指的地方又是一阵紧缩。
手指接触的地方温热紧窒,裘世祯激动得发颤,那个神奇的他一直向往的地方里面真热真湿,他搂过沈青珞轻舔她的脖子,手指试探着轻轻搅动。
“世祯……世祯……”沈青珞忽然抱紧了他,两腿绷直,咬着裘世祯手指的地方一阵啰嗦,压抑的呻吟从嗓子里袅袅传出。
“青珞,把手指放到里面是不是更有感觉?要不,我那个不进去,用手指弄,可以吗?”
手指进去不会怀孩子,可是手指进去他那个也舒服不着吧?沈青珞愣了愣,忽一下想到一个问题,急得几乎要哭起来。
“世祯,我流血了吗?”
“没有啊!我没有很用力,不会弄伤你的。”裘世祯不解,傻乎乎道。
怎么会没流血?上辈子第一次,那时可是被他弄得……他不会怀疑自己不清白吧?
裘世祯傻了一会,看沈青珞小脸一忽儿红一忽儿白,忽地明白过来。
“我没弄到最里面去,有阻碍了就止住了。”
沈青珞松了口气,斜了裘世祯一眼,眼波柔媚,情意绵绵。
“我接着弄,不舒服你说,我就停下来。行吗?”裘世祯咽了下口水道。
“这样弄你那个又没舒服到。”沈青珞含羞小声道。
“舒服,看着你舒服它就舒服,我想弄你那里面。”裘世祯哑声道,欲望浸染的双眸渴切地看着沈青珞。
沈青珞看着裘世祯胀得通红的一张脸,斜眼再看看他胯间那一gen擎天巨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裘世祯有些兴奋,又有些许忐忑,亲了亲沈青珞脸颊,低声道:“青珞,不舒服你就说。”
“唔,你别弄到最里面去。”
裘世祯趴到沈青珞身上,觉得不得劲,滑了下来把沈青珞双腿拉开。
粉嫩的hua蕊清晰地显现在眼前,裘世祯挤了中指进去。
“好紧!好湿!”裘世祯低吼,体味着r壁吸咬的感觉,他有了灵魂荡空的感觉。
胀得真难受,麻得真舒服!沈青珞把手遮住脸,既痛又爽。
“什么感觉?难受吗?”裘世祯俯身,亲吻着沈青珞的嘴唇,把她的牙齿顶开,低低地问道。
沈青珞轻咬了一下嘴唇:“轻点来。”
裘世祯加了一gen手指试着往里推进,太紧了,紧得gen本没法前进一步,看着莹莹水光,裘世祯灵机一动,猛地退了出来。沈青珞闷哼一声,有些轻松,又有些难耐的空虚,手指在里面,虽然有点胀,可似乎也带来充实与满足。
“呜……”沈青珞低哼,裘世祯又一进这去了,这次,似乎没有刚才难受……
安博远思索了一夜,第二天第三天先访了邺城守备以下的千总把总。第四天,他去见守备李滔,两人在京中有一面之缘,李滔看了看他愣了愣。
“你是璧玉公子?”
“正是,为了行走方便,远略为易容。”安博远点头,他的容貌太出se,不弄丑一点行走不方便。
李滔拒绝了安博远的请求:“安公子,没有皇上圣旨,下官实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便惹来满门灭族之祸,请安公子见谅。”
李滔话说死了,安博远微微一笑:“李大人所虑甚是,是远担忧友人,莽撞了,请大人勿怪。多有打扰,远就此告辞。”
李滔命人悄悄跟着安博远,眼看着安博远真的出了邺城才安下心来。
他安心得太早,安博远主意既定,怎会轻易放弃?他从府衙出来,便觉察到有人跟着,于是装出样子出城,打算出城后再回转,他已与邺城的千总把总形成共识,心中已有计谋形成。李滔拒绝,他要走的就是另外一个步骤。
安博远慢慢踱步出城。
苏唯曦与徐成业在山林中艰难地行走了三天下了樊山,又走了半天,终于见到城镇,苏唯曦兴奋地打算进城投宿先休息一天,看看地图再决定去哪里定居。
安博远尽管已化过妆,然而行走间意态从容,优雅淡定。苏唯曦远远看到,不由得暗赞。略为留了留神,及至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又有些奇怪,这么闲适脱俗的人样貌却只是俊秀,与他周身透出来的气质甚不相符。
苏唯曦不自禁回头看,安博远却恰在此时回头看她,彼此的眼神对上。苏唯曦对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愣神,那双眸子如同沉潭,深不可测,初看温暖如风,细看却隐着疏远、淡漠,暗含着睿智、自信、豁达。这个人,周身透着优雅与不凡。
在苏唯曦看着安博远的同时,安博远心头波澜微动。眼前女子的脸蒙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分外灵动,如一泓秋水,明净剔透,对着他时闪过深思、意外、欣赏,唯独没有着迷。
虽然他化了妆,相貌只得本来面貌的七八分,可也经常迷得那些女子神魂颠倒,这女子真冷静。这是安博远一瞬间浮起的想法。
“小曦,走吧。”徐成业看着对视的两人,不满地提醒。
“嗯。”苏唯曦朝安博远微微颔首致意,转身随徐成业进城。
也不过走了几步,她心头一动。
“安公子?”
“姑娘是谢炽什么人?”
苏唯曦与安博远同时出声。
两人同时愣住。
“你真是安公子?”
“你是谢炽什么人?”
又是同时出声。
苏唯曦感到好笑,她憋不住失笑:“安公子,你先说吧。”
“在下正是安博远,姑娘怎么知道?姑娘是谢炽什么人?”安博远很好奇,谢炽没有姐妹,也没有妻室,这女子跟谢炽是什么关系?
“我猜的。雅致如玉,公子好风致,想来就是璧玉公子。小女子与谢大人非亲非故,只是之前在樊城避难,曾在谢大人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公子怎么认为小女子与谢大人有关系?”
安博远微微一笑:“青松公子所有衣服皆绣有青松,姑娘遮脸的布巾绣有青松,远因而得知。”
苏唯曦解开面巾看了看,暗自嗤笑,这个谢炽真臭美。
安博远邀请苏唯曦与徐成业进城到酒楼雅间吃饭叙话,三人落座后安博远问:“姑娘从樊城来,那边局势怎么样?”
“别提了。”苏唯曦叹气:“你们那个皇帝陛下不知怎么想的……现在,估计谢炽已经开城投降了。”
安博远听了,嘴角一挑:“姑娘,想必你误会了,谢炽不可能开城投降的,如果我没料错,那应该是。”
安博远突然顿住:“苏姑娘,为什么你会认为谢炽要投降就要逃走?烈国元洪野心勃勃要攻陷整个宁国,对投降的宁国百姓倒也没有赶尽杀绝。”
苏唯曦蹙眉,把之前的事说了。
安博远眼中j光一现,看了看徐成业,邀请苏徐两人到他在邺城的临时居处暂住。
穿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树成y的街巷,他们来到一处二进院子,这就是安博远的临时住处,与他的人一样甚是雅致。
院子非常洁净,摆着几盆上品菊hua,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描不尽清冶秾艳的姿态。微风吹过,醉人的芬芳缥缈袭来。
正厅甚是开阔,当中织锦地毯上放着一张hua梨大理石几案;前后四张坐垫。东侧一边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hua瓶,c着满满的一捧菊hua。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
苏唯曦翻山越岭累坏了,见了这么一个j致所在,急急要了热水进房间洗漱,然后美美地先睡上一觉。
黄昏时分,苏唯曦睡足了,她起身穿好衣服,在盘髻时难住了,奋战了小半个时辰,还是弄不出一个不散乱的髻,她gan脆放弃,把头发梳顺了披着头发出了房间。
安博远与徐成业在厅中谈话,两人见了苏唯曦同时怔住。
“小曦,你不把头发盘起来?”徐成业问
“我不会盘,娘又不在,安公子,你这院里一个随侍丫环都没有吗?”苏唯曦撅嘴,先前都是徐母帮她盘头发,古人的头发叫她一个现代人她真的盘不出来。
安博远的眼光随着苏唯曦的身体的移动而移动,那移动的身姿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曲裾舞动间微有幽兰之芳蔼。他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燃烧,那如瀑一般的黑发,翩若轻云出岫的身影冲击着他的视线。
“过来,我给你盘。”暗哑的声音从那张厚薄适中的红唇逸出。
安博远此时已卸了化妆,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se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优雅如画。
苏唯曦看着他,如被下了咒一般,不由自主坐到安博远的旁边。
洁白修长的指在黑发中穿梭,徐成业只觉别扭,他想说这于礼法不合,想想还是gan脆背过脸去。
安博远双手拢拢苏唯曦的头发,然后从袖袋里摸出梳子、发带,先把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发带系结,弯曲成鬟,高耸在头顶半垂于脑后,有巍峨瞻望之状。
盘好发,安博远扳过苏唯曦的脸看了看,随手从自己头上拔下自己戴着的那gen碧玉发簪c进苏唯曦的发鬟里。
“不错,真好看,你看看。”安博远赞赏地点了点头,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椭圆形的镜子给苏唯曦自己照。
“真的不错,谢谢安公子。”苏唯曦满意地点头,安博远三两下巧手,自己这个村姑便化身仕女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忽一下扑哧一笑。
“笑什么?”安博远不解地问,徐成业也转过身奇怪地看她。
“安公子,你的袖袋里还有胭脂水粉吗?”苏唯曦觉得很好笑。
“有啊。你要上妆?”安博远奇怪地看她。
徐成业的脸黑了,他刚才是一时迷糊,现在不可能再任由安博远给苏唯曦上妆:“小曦,上妆不能随便给人帮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上妆。”苏唯曦止不住笑,她想起前世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她摸了摸发鬟,还是笑意难抑,终于说出来:“安公子,你真重视美貌,是不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靴不能没油?”
“哈哈哈……”看着苏唯曦摇头摆脑摸鬟抚裙角装样子,安博远纵声大笑,苏唯曦自己止不住也大笑起来,只有徐成业嘴角直抽,没有笑出声。
“你呀……”安博远笑了半天,终于止住。
“我怎么啦?还冤枉你啦?”苏唯曦还没止住笑,看看安博远,忍不住取笑他:“安公子,你袖袋里梳子镜子发带胭脂水粉一应俱全,不就是我说的那样吗?”
安博远看着眼前笑魇如hua,态浓意远娇且真的女子,心头火苗滋滋燃烧,平素常温淡的眸子是熊熊烈焰,他朝苏唯曦么了一眼:“怎么?苏姑娘认为远需敷脂上粉才能吸引人?”
安博远媚眼一抛,苏唯曦脸红了:“不承认就算,不说了,我饿了。”
平素常温淡的眸子是熊熊烈焰,他朝苏唯曦么了一眼:“怎么?苏姑娘认为远需敷脂上粉才能吸引人?”能吸引人?”
安博远媚眼一抛,苏唯曦脸红了:“不承认就算,不说了,我饿了。”
☆、春怀缱绻
也不知捣弄了多久,沈青珞觉得自己快虚脱了,裘世祯也是满身大汗,两人湿淋淋搂做一处,沈青珞无力地哼道:“下回你别弄这么久了,不行的,我会给你弄死的……”
“下回!”裘世祯把沈青珞搂紧,粗声道:“下回不这样弄了,下回我一定要进去。”
那得成亲了才行,沈青珞抬头么了裘世祯一眼,刚想问他城里发生什么事了,肚子却在这时很响地咕噜了一声。
裘世祯身体一繃,狠抽了自己一个耳括子。
“我真混,光想着亲热,忘了你好几顿没吃饱了,很饿了吧?”
是饿了,这几天每顿只吃一点点,生怕把那点食物吃光了。
“走,到那边去,我烤的有一只野鸡。”裘世祯把沈青珞抱了起来。
“我穿衣裳。”
“过去再穿,这一下水了,等一会又湿了。
通道极为狭窄,裘世祯拉着沈青珞缓缓前行,沈青珞一手扭着胸前,看着裘世祯挺拔健硕的果体,羞得眼睛眼睛不知往那放。
烤山鸡还温热着,闻着r香,沈青珞感到更饿了,抓起鸡r狼吞虎咽,那铁汤锅跌到地上洒了不少汤出来,尚有大半碗,也足够了。
吃饱喝足,沈青珞满意地歪到褥子上,裘世祯拿了布巾帮她擦手擦嘴巴,又出了山dong到溪涧中接来清水来给她漱口。
忙完了,裘世祯倒到沈青珞身边,把人搂进怀里又开始摸摸捏捏。沈青珞微恼,双颊泛红,在裘世祯怀里挣了挣,嗔道:“别动手动脚了,等下挑得火起白难受。”
“怎么?你没舒服到?”裘世祯嘻笑。
我舒服了,可你不是没有舒服到么?沈青珞压下心头纷扰的情绪,半眯着眼问道:“这次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萧汝昌竟找了琅寰阁的人……”裘世祯一五一十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说到后面兴奋起来:“青珞,你爹把你许配给我了,咱们现在有名份了。我让明智准备一切了,回去咱们就成亲,也不挑ri子了,明天我就以正室大礼迎娶你,不用管萧家,订亲信物我早就送回去了。”
裘世祯咧开嘴笑着,浑身上下充满了快乐,像一只傻傻的大犬,只差没有一条尾巴竖起来摇啊摇。
明天成亲!也不过一天时间,不会有什么变数了。自己这一世真的改变了,沈青珞把头埋进裘世祯胸膛,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哭了,该高兴才对。”裘世祯把沈青珞揽紧,笨拙地抹着她脸颊的泪水。
“唔。”是该高兴,不哭了。沈青珞紧紧抱着裘世祯的腰,像孩子一样蜷曲,惬意地享受那种安心的感觉。
沈青珞迷迷糊快要睡着了,感觉到裘世祯热力十足的手又往自己下面探去。
这家伙,总这样弄,不憋得难受么?
沈青珞想到刚才在山dong那边,裘世祯那话儿一直紧繃着没有发泄过,心头酸酸的,那份感动压抑不下,轻轻伸了手探进裘世祯裤子里,沿着平坦结实的小腹往下,茂盛的毛发丛中,那一只巨兽不安份地躁动着。
“青珞……”裘世祯有些喘息。
沈青珞低低地唔了一声,捏住那一gen东西,轻轻地上下滑动。
压抑的不能尽兴的激情让饥渴更甚,情感的酝酿更加的浓烈。隔着衣服,两个人急切地取悦着对方,发烫的身体,越来越硬的欲望,挺立的凸点,湿润的桃hua源……他们吻着对方敏感的各部位,吸吮逗弄,从喉咙嘶哑地发出的呻吟是火种,将彼此高燃的欲望推向更高的峰头……
又一次从浪潮的高处跌落时,沈青珞半点动弹不得了,裘世祯把她整个搂在怀里,轻轻用手指抚弄着她充满诱惑的红唇。
dong口照进来的y光渐转暗淡,沈青珞强睁开双眼,低声问道:“咱们得回去了吧?”
是得回去了,明ri要成亲呢。
“我要回我爹那里吗?”沈青珞有些害怕,虽说只有一晚,可自己那个爹,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回,你爹那人信不过,你先和我回府,夜里再到咱家城西别院去,明ri一早hua轿到那边迎亲,我让明智安排了人在那边准备保护你了。”
他都安排妥当了,沈青珞感动地伸手,裘世祯大手握紧她,笑道:“路那么远,我背你。”
裘世祯背着个人还走得飞快,沈青珞担惊受怕了几ri,这ri两人恩爱又耗了j力,趴在裘世祯背上睡了过去。
远远地看到府门大开,秦明智在大门口打转,裘世祯心头一沉,脚下略顿,左右看了看,不似是琅寰阁的人来找事。
“爷……”秦明智恰好抬头,看到裘世祯大步奔了过来:“爷,你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秦明智的脸se,给了裘世祯天塌下来的感觉。
确实是天塌下来了。大熙朝的皇帝派了太监来宣旨,宣沈青珞进宫。太监已时来的,一直等到此时还不走。
金銮殿上,应远非焦灼地站着,心中急切地想着,等沈青珞上殿了,该怎么替她求情。
今ri早朝议完朝政后,安王爷突然启奏,自己前ri在大街上突发急疾,得商人萧汝昌及时将他送到医馆,方救回一命,萧家家财万贯应有尽有,自己无以为谢,想请皇帝给萧汝昌的妹妹与其订婚未婚夫婿赐婚,给萧家天恩,也算他报答萧汝昌救命之恩。
让皇帝给一介商人赐婚?当时朝堂上大臣们便变了脸se,众人皆知安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要借此事立威,煞煞皇帝的锐气。
帝党一派在心中暗暗揣摩该反对还是保持沉默,安王一派严阵以待准备驳倒帝党的异议,朝堂一时静寂无声。
应远非乍听安王的话,整个人都懵了,这赐婚圣旨一下,沈青珞与裘世祯的姻缘就断了,以萧月媚的为人,裘世祯连纳沈青珞为妾,安生度ri都不可能了。
应远非看了看侍立两边的帝党一派大臣,只见各人眼观鼻鼻观心,竟没有一人出声反对,一颗心掉到无底dong去。看看皇帝,虽然眉头紧蹙,却似有许可之意。想来也是,这事依了安王,虽有些削面子,然两相比较,为着这么一件小事与安王较上劲,撕了君臣和睦那一张皮,皇帝目前还没那个资本。
若是皇帝允可之语说了出来,金口玉言不可更改,便没了挽回余地,应远非急忙出列。
从皇帝不能给一介商人赐婚这一点来说是不能的,那样会惹得安王爷更强硬地请皇帝赐婚了。应远非笑着对安王爷道:“王爷可能有所误会了,裘萧两家虽订了亲,然已决裂,听说裘家要退亲的。”
皇帝这些ri子借着这事那事,提拔了不少自己的官员,应远非也是帝党一员,安王本来对新提拔的官员便一肚恶气,应远非公然出来驳他,虽是言语委婉,也让他极是不快了。
他今ri提了赐婚一事,抱着势在必成之态,准备工作做足的,情况也了解得很清楚,眼见事儿要成了,应远非却出来横c一杠,当下冷笑道:“应右司果然了解,当知这婚事皇上更应该赐婚,那裘世祯明明有了未婚妻,却……”
安王爷把沈青珞推了出来,从闺阁之礼到礼义廉耻,大肆抨击了一番,沈青珞在他口中便是一不顾廉耻青楼女子都不如的。
“皇上,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裘萧两家的亲事由两家父亲于二十年前萧家小姐出生时便订下,忠孝礼义岂可不顾,便是为公理道义,皇上也当为萧家小姐做这个主。”
心上佳人被安王如此辱骂,应远非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从裘世祯与萧月媚已订亲,却又与沈青珞有瓜葛一事来说,确是裘世祯与沈青珞理亏,若是追gen溯源,却并不是了。
此时不争取,赐婚圣旨下了便无可挽回,应远非也豁出去了,针锋相对道:“听来王爷很了解的,远非敢问王爷,裘世祯提出退亲在前,还是认识沈青珞在前?”
这问话委实尖锐,安王冷笑一声不答,他派下一官员站了出来,咄咄卝人问道:“应右司是认为孝道可以不顾,父命不需遵从吗?”
……
双方各执一词,皇帝虽是不想为着这么一件小事跟安王爷较劲,然而若是能不赐婚,保住至尊权威自是更好,故也不喝止,由得应远非与安王及其派下官员辩驳起来,后来也有帝党一派看出其中转机,一些官位较低的人在上司的暗示下,也出来帮着应远非与安王爷的人说嘴。
小小的一件事在朝堂上扯来扯去扯个没完,从礼义廉耻,到最后扯起旗帜,一方批沈青珞不守闺阁之礼,一方批萧月媚狠毒残暴,后来,不知谁提议,让皇帝宣萧月媚和沈青珞上殿陈情,皇帝亲自分析,谁得理便给谁赐婚。
皇帝巴不得闹来闹去闹得不用赐婚,遂破例下旨宣萧月媚与沈青珞进宫,沈青珞不在,萧月媚先进宫的。
萧月媚昨ri跳楼卝迫萧汝昌,手折脚残,整个人甚是狼狈,偏又生得好,病中一派柔弱温婉,甫上殿便赢得不少同情分,皇帝问话,萧月媚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地表示她不想阻了裘世祯与沈青珞的好姻缘,昨ri是要自绝成全他们的,谁知天不如她愿,求皇帝赐鸠酒一杯,愿一死成全沈青珞与裘世祯。
佳人梨hua带雨,滴滴泪珠融化了殿上一班大老爷们一颗坚硬的心,沈青珞尚未上殿,众人已一边倒倾向萧月媚,若不是为着党争,连帝党也想请皇帝为萧月媚赐婚为萧月媚主持公道了。
☆、春怀缱绻
萧月媚往ri什么xg情应远非清楚,然而人家现在手残腿折明摆着,他也无从辩驳,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沈青珞迟迟不到,众大臣因她之故连午休都不能,心中不免怀了怨气,安王一党趁机提出不等沈青珞了,请皇帝给萧月媚赐婚。
“皇上,旨意已宣,臣请皇上给沈青珞一个申辩的机会。”应远非急忙求情。
皇帝稍作沉吟便同意了,萧月媚看了看应远非,忽然惨笑数声,在众人奇怪地看着她时,她看着应远非哭道:“应家哥哥,你也喜欢沈青珞?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沈青珞?我哥、你、世祯,沈青珞到底有什么好?”
萧月媚这话,看着是哭泣悲伤自怜,实则直指沈青珞与多个男人纠缠不清,应远非被她说中心事,脸胀得通红,眼见众人更是一脸不屑,不由得气极,正想驳斥,殿外太监高声传唱,沈青珞求见圣驾。
萧月媚已是绝se,能迷住萧月媚未婚夫,又迷住侯府世子等男子,众人心中想像着的沈青珞是妖艳无双媚态入骨的,听得传报,一齐不屑又期待地看向殿外。
沈青珞穿着秋水se蜀缎长裙,乌发挽了简单的垂云髻,斜c一支碧玉梨hua簪,缓步进得殿来,低垂着头,一双光洁的手胶握身前,轻轻地跪了下去,叩首口中称民女沈青珞见驾等语。
她举止稳重,言语得当,神态沉静而不张扬,声音清澈如山泉叮咚,气质飘逸清雅,如兰似馥。虽不是绝se,然恍若枝头初开的洁白的hua朵,清新粉嫩,自有一股动人的风韵。
这样的女子,与妖媚的狐狸j显然搭不上边,大殿中有一瞬间的沉默。
沈青珞前世见过萧月媚,这辈子两人没见过面,萧月媚不知她什么模样,心里想的是能迷住裘世祯的,自是长得极美,乍见沈青珞只是寻常颜se,也呆了。
应远非的父亲自沈青珞进殿后,便一直盯着应远非,见应远非虽算不上双目直勾勾看着,那微斜的眼神,略略抖动的袖子,都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应父想起应远非不肯结亲的言语,气得几乎喷出一口老血,以为儿子懂事,原来是迷上这么一个没家世没美se的女子。
皇帝许了平身后,安王手下先发制人,一人质问道:“沈青珞,你不守闺阁之礼,明知裘世祯与萧家小姐自糼订亲……”
那人口齿伶俐,辞锋尖锐,沈青珞静静听着,并不急着驳回。
安王势大,自有皇宫里的暗线太监在宫门外透露消息给萧月媚,故萧月媚进宫前已知所为何事,有了准备。
一方上来便搏得众人同情,一方上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殿中众情眼里流露的神se都差不多,便是这赐婚圣旨,自然是赐萧月媚与裘世祯。
龙椅上的皇帝心头也有几分恼怒,扯了这么久,竟还是得依安王的意思赐婚,九王之尊的颜面何存?看沈青珞只听不反驳,局面越来越不利,气得想要拿沈青珞问责了。
传旨的太监什么也不肯说,沈青珞并不知圣旨宣来何事,她急切地判断着是怎么回事,自己该怎么回答才有利。
那人说了许多,开始是挟枪带b讥讽指责,后来几乎是辱骂了。
应远非听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冷冷地驳道:“杨大人,皇上宣沈姑娘前来,是给沈姑娘申辩的机会,不是给你逞口舌之能的。”
应远非言之有理,那杨大人给应远非冷冷一刺,脸涨得猪肝般通红。
沈青珞是认识应远非的,不是这辈子那次认妹宴席。那一天她垂着头与萧汝昌周旋作戏,并没有看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应远非。
上一辈子,应远非在她进裘府第二年得升户部侍郎,离开侯府建府单过。此后每年他生ri的前一天会单独请她和裘世祯到他家作客,逢节ri什么的也会邀请她和裘世祯饮宴,他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妾室,每次宴席都是三人同席,沈青珞那时对裘世祯怀着怨怼,对他的朋友也漠然以对,应远非一直是疏淡而有礼,不热络,却又于无声处体贴入微。
沈青珞记得有一回她喉咙略有不适,席上轻嗽了两三声,应远非后来出去了一趟,宴席快结束时,丫鬟们给三人端上炖盎,是炖雪梨汤。雪梨汤清肺润嗓,沈青珞当时心头忽有所动,静静地喝汤的同时,悄悄注意了一下,裘世祯不喜甜,没吃,应远非自己动了动汤匙,也是没吃。
沈青珞刚才一直半低着头没有左右注目,此时看到应远非,心中一喜,眼睛看着应远非,无声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应远非却是看懂了,忙把情况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安王爷要请旨给萧月媚裘世祯赐婚,眼下要看她和萧月媚谁占理,占理便给谁赐婚。
竟又来了什么赐婚圣旨,沈青珞心头一沉,心思略转了转,朝那杨大人福身施了一礼,又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跪了下去,清晰地道:“求皇上许民女问萧小姐几句话。”
皇帝当然同意,一声准大声说了出来,还开了金口让沈青珞平身。
沈青珞看向萧月媚:“青珞请问萧小姐,裘爷是什么时候提出要退亲的?”
萧月媚噎了一口气,到底不敢欺君,不甘不愿道:“六年前。”
沈青珞转向皇帝:“皇上,民女是一年前认识裘爷的。”
一句话便撇清了破坏裘萧姻缘的gan系,皇帝心下暗喜,点头表示认可。萧月媚有些着急,大声道:“世祯六年前便认识你了,只是那时你们的关系没有公开罢,你不用狡辩。
沈青珞淡淡一笑,看着萧月媚道:“萧小姐是说六年前裘爷便认识青珞,因青珞之故要与萧小姐退亲?”
“正是如此。”
“萧小姐今年芳龄二十,六年前十四岁,对吧?”沈青珞话峰一转,问了一句不相gan的话。
萧月媚不知她的用意,只得点头。
沈青珞清浅一笑,道:“青珞今年十七岁,六年前十一岁。”
话不需说得多白,众人理解了,六年前萧月媚十四岁,正是女孩初长开的年龄,如枝头的蓓蕾含苞欲放,而十一岁,却还只是小姑娘,若说裘世祯因一个未长开的小姑娘而抛弃未婚妻,这话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萧月媚自己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气得一张娇艳无比的脸涨得通红。
安王一伙见萧月媚有些理屈词穷,那杨大人又跳了出来,揪着沈青珞之前一直住在裘府这点不放,讥刺的沈青珞不守闺礼,银奔无耻。
“银奔无耻四字,青珞不敢当。”沈青珞淡淡道:“青珞进裘府,只因那时家道中落,生活无着才卖身为奴。青珞自问洁身自好,并无违礼之处。”
“无耻之尤。”杨大人生气道:“你在裘府里与裘世祯不清不白,致使他要退亲事,还敢狡辩?”
沈青珞咬了咬唇,不想再给人辱骂,刷地挽起袖子。
手臂上红艳艳的一点,民间点守宫砂的,尚不如官宦人家多,宫里采选的秀女更是要点了守宫砂方送选的,这些官员都听说过,有的更是见过。当下杨大人见着那殷红的一点,张口结舌,一时哑了。
人家还是处子,这银奔两字说不得,裘世祯退亲又远在认识沈青珞之前,这意外情况,连安王都想不到,皇帝暗喜,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应远非忙奏道:“皇上,自古云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说不清,依臣看,给谁赐婚都不妥。”
“应卿言之有理。”皇帝很满意,安王爷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本来很有理的,绕来绕去变成要沈青珞与萧月媚比拼理儿,倒败了。
萧月媚见到手的亲事要黄,气极间也没想着自己肚里还怀着个种子要赖给裘世祯的,大声道:“沈青珞,你不用作态了,谁不知世祯是无能,你能保持清白之身,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啊!原来事情还有转机,安王也不在意萧月媚此话说得如此粗俗不堪了,抚着胡子笑道:“原来如此,皇上,裘世祯已是无能,那沈青珞能保持清白之身,自是正常,裘世祯无能了,萧小姐还对其情深意重,委实难得,臣请皇上给萧小姐与裘世祯赐婚。”
怎么两句话又绕得非得给萧月媚赐婚了,皇帝看向沈青珞,萧月媚抢着大声道:“裘世祯曾请大夫看过病,靖江路同仁医馆大夫可以作证。”
沈青珞张口,想请皇帝宣裘世祯前来,太医偏殿一查,裘世祯是不是无能便请楚了。应远非突然道“皇上不妨宣那大夫前来。”
沈青珞不解,脑子一转,心中是相信应远非的,遂不说出宣裘世祯的话来了。
太监去宣旨了,皇帝见召,大夫来得很快,正是那晚给裘世祯看病的那位,自是证实了裘世祯确是无能。
沈青珞眼角看应远非,只见应远非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很大一个决定似的,心中忽然间便踏实下来。
大夫出了大殿,应远非大声奏道:“皇上,虽说裘世祯无能,沈姑娘的清白也不能抹杀,不若请萧姑娘也证实自己的清白。”
啊!这两个没有关系的,众人说的是沈青珞不守闺礼,又不是说萧月媚,皇帝微有不解,抬眼间却见萧月媚脸se刷地煞白。
一句话便吓得脸都白了,皇帝喜得几乎要大笑,安王爷等人也不是傻子,一时心中暗叫不妙,急切间却想不出反对之词。
☆、春怀缱绻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萧汝昌铁青着一张面孔,拧着眉骂道:“跟你说,除了前面我教你的,后来再有什么事,你只管哭泣,什么都都不要说,安王爷自会替你争取,你倒好……”
萧汝昌骂完了,见萧月媚梗着脖子,一副自己没错的表情,气得随手抓起身边chua的一只半人高的官窑白瓷hua瓶,不管不顾的就往萧月媚砸去,骂道:“你知不知道,今ri这事的后果?”
萧汝昌虽是气极,心里并没有想着真要砸萧月媚的,眼见那大hua瓶迎面而去,萧月媚却不躲避,急切之间一个纵身飞扑过去,萧月媚被他按倒了,没事,那hua瓶“咚”的一声砸到他背上,hua瓶里的水倾泻,淋淋漓漓的洒了他一身,起身时那散落的hua枝又兜了他一脸,hua汁与清水一起淌下,弄得一张脸五彩纷呈。
“你为什么不躲?”萧汝昌自己劈头盖脸淋了一身也没在意,扶起萧月媚仔细检查,又急又心疼地问道:“月媚,摔痛哪里没有?伤着的脚和手没事吧?”
“你管我有没有事,我死了算。”萧月媚狠狠地推开萧汝昌,哇地一声大哭:“哥,以前你从来大声都不说我一句的,这阵子光骂我,为的什么?哥,你真的喜欢沈青珞了,是吗?你看见她难堪心疼了?是不是?”
“你!”萧汝昌一腔怒气给刚才的惊吓弄泄了,按着额头深吸了口气,叹道:“月媚,你到底知不知今ri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不知!”萧月媚大声道,盯着萧汝昌,眼神相当尖厉刻薄:“怎么?哥,你是不是心疼沈青珞了?今ri虽没得到皇上赐婚,可沈青珞与裘世祯原定明ri要举行的婚礼,不是也不成了么?”
今ri金銮殿之上,应远非突然提出要萧月媚证实自己的清白,萧月媚肚里还带着个种子,自然不敢给嬷嬷验身,随口便扯早些年与裘世祯朝夕相处时,那时裘世祯尚未无能,自己的清白已被裘世祯夺了。
大殿上众人当时脸se便变了,虽是未婚夫妻,婚前越礼到底是私德有亏,安王却脸皮极厚,竟还又以此为借口:“裘世祯与萧小姐已有夫妻之实,臣请皇上给他们赐婚。”
“臣请皇上宣裘世祯问话。”应远非道,言下之意,宣裘世祯来证实萧月媚的话。
安王正想反驳,皇帝皮笑r不笑道:“皇叔,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小两口的事,就胶给他们自己解决,如何?”
皇帝这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安王心思一转,裘世祯上得殿来,若是矢口否认与萧月媚发生过关系,事情还真不好收拾。有心就此作罢,到底不肯爽快认输,想起卢光查到的裘世祯要与沈青珞成亲了,便将此事提了出来:“……皇上,裘世祯与沈青珞的婚事,不能办。”
“皇上,沈姑娘的爹已将沈姑娘许配给裘世祯……”应远非急忙道。沈青珞与裘世祯也算有父母之命了,成亲理所当然。
只要不是九五之尊给一介商人赐婚这样一件大失帝皇威严的事,其他小事没有什么不能依安王的,皇帝扫了应远非一眼,对安王点了点头,大方地顺了安王的意思,笑着说了一句沈青珞和裘世祯不得在萧月媚出嫁之前成亲,便宣布退朝。
沈青珞和裘世祯成不了亲,于自己妹子有什么好处?萧汝昌苦涩地笑了,低声道:“月媚,你把自己毁了。”
今ri之事传开,萧月媚不守闺礼,未婚失身一事很快便会传到魏隆母亲那里,想嫁给魏隆,也难了。
“我不明白。”萧月媚昂起头,得意地道:“今ri可是借着万岁金口,裘世祯要是不娶我,也行,我就一辈子不嫁,他也甭想娶沈青珞。”
萧汝昌一阵无奈,沉默了许久后,抬眼望向萧月媚:“月媚,这么着,只会误了世祯,也误了你自己。”
萧月媚被萧汝昌盯得害怕,嘴上却不愿服软,大声道:“不用你管,我跟他们耗着,谁也别想如愿。”
“你耗得起吗?”萧汝昌冷哼一声,沉沉地道:“孩子等得起吗?还是,你不要这个孩子?”
“当然要。”萧月媚得意地看着萧汝昌,大笑道:“哥,你不想我未婚生子,就尽快把我嫁给世祯吧。”
要孩子!还要嫁给裘世祯!萧汝昌一阵晕眩。
若是要留下孩子,又不至于未婚育子,只能尽快嫁人了。
魏隆这边,妹妹的名声全毁了,魏隆母亲不会同意的,若是跟她说自己妹妹肚里有了她的孙子,只怕她不只不会信,还会有一番折辱耻笑的言语。
别的人家?萧汝昌苦笑,这般境地,去挑什么人家?
罢了,妹妹执念成魔,想法子把她嫁入裘家罢,嫁过去后,哪怕很怕领来一纸休书,生下孩子也名正言顺,总比未婚有子强。
“月媚。“萧汝昌盯着萧月媚,目光锐利y狠,像看着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我尽力尽快促成你与世祯的婚事,月媚,希望你不会后悔。”
裘世祯在宫门外焦灼地等着,沈青珞出了皇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裘世祯怀里失声痛哭。
“怎么啦?”
沈青珞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远非开始只远远站着,后来看沈青珞哭得又咳又喘,裘世祯手足无措地哄她,叹了口气走了过来,低声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先上马车,回去再慢慢商量。”
马车到了裘府里,沈青珞已哭得周身虚弱无力,嗓子嘶哑。裘世祯朝应远非歉然地看了一眼,抱着沈青珞下了马车,直接往沈青珞的住处而去。
沈青珞哭得累了,躺到床上不能动,裘世祯喂沈青珞喝水,拧了毛巾替她擦脸,轻轻地亲了亲,低声道:“睡一觉吧。”
沈青珞真累了,身心两倦,沉沉睡了过去。
裘世祯见沈青珞睡着了,想去找应远非问下情况,又有些不放心,出了卧房想出去喊一个丫鬟请应远非前来,却见应远非在院门外站着。
把应远非请进起居厅,裘世祯拿起白瓷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应远非两手握着瓷杯怔忡了片刻,举起杯子昂头喝酒一般一口喝光了水,把杯子掷到桌面上,恨恨地将金銮殿上发生的事讲了一一遍。
“怎么会变成这样?怪道青珞气成这样。”裘世祯腾地站了起来,喘了两口粗气,一拳捶到桌面上,砰地一声那茶杯往上一跳,落到地上碎成几片。“这些人,他们……他们……”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应远非咬牙道:“他们只顾着自己争权夺利,哪想到别人的苦楚。”
安王爷与皇帝较劲,沈青珞和裘世祯成了牺牲品。
裘世祯发了会儿火,慢慢冷静下来,想起应远非刚才描述的大殿上的情形,心头一动,道:“你要求萧月媚证实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已猜到……那个男人是魏隆吧?”
应远非点头,那ri他挑起魏隆的念头后,有好些ri子没见到魏隆,前几天见面时,魏隆虽没说与萧月媚怎么样了,然而满面春风,一副笑模样,他便猜到一二了。
“你在大殿上为何不说出来?说出来了我就没这祸事了。”裘世祯口气有些冲,说完了忽地想起,萧汝昌也是应远非的朋友,应远非这样偏帮他,已是仁尽义至了。裘世祯揽了揽应远非肩膀,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道歉。
应远非心中正自后悔着,早知如此便说出萧月媚与魏隆的事,那时听萧月媚竟是把自己个失去清白一事赖到裘世祯头上,他微一迟疑,不想让萧月媚太难堪萧汝昌太掉面子便没有说出真相,后来皇帝说完那一句混话后又宣布退朝,他却是没了开口的机会了。
“现在这情况不算太糟。”应远非沉吟片刻道:“我去找魏隆,争取让魏隆娶了萧月媚吧。”
裘世祯眉锋攒起,摇了摇头,道:“依魏隆娘的脾气,只怕先时都不会同意魏隆娶萧月媚,眼下萧月媚自己胡扯什么跟我……魏隆他娘更不会同意了。”
“还有一个办法,你娶萧月媚,成亲后给她一纸休书。”
这句话应远非说得很慢,似有些不忍心。
裘世祯对萧月媚可不会心软,听了应远非的提议有些动心,成亲第二天便把萧月媚休了,接着娶沈青珞,与皇帝的旨意便不冲突了。
“我不同意。”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沈青珞不知何时起床了,发髻有些松散,脸颊晕红,睡眼朦胧,应远非心跳慢了半拍,朝裘世祯拱了拱手,低声道:“我先走了。”
应远非走了,裘世祯把沈青珞揽进怀里,拢了拢她鬓边的发丝笑着问道:“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gen本没睡着,你把桌子拍得那么响。沈青珞微嗔,低声道:“不能想什么先娶再休,人娶进门了,你便休不掉了。”
“依你说,怎么办?”
“静观其变,咱们别着急。”乍听皇帝的糊涂话,确是悲愤莫名,大哭了一场,沈青珞已冷静下来。
明ri的亲事虽是办不成了,可是经过这一次,上一辈皇帝赐婚的避无可避的窘境,不会再发生了。
☆、春怀缱绻
关系已经公开,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府里还有薜梦瑶这个小姐,晚膳沈青珞与裘世祯都到正厅中用膳。
沈青珞谢了薜梦瑶那次舍身相助之恩,又问道:“还习惯吧?丫鬟婆子们有没有怠慢的?要有,跟你哥哥说,让他治治。”
薜梦瑶摇头,这些ri子打理家事,李氏全力辅助她,没什么被制擎的。她吃苦惯的,又寻思着自己不是正经小姐,克已守份,倒是李氏见她太过俭省,把ri常起居都替她安排了。吃穿用度,跟她在自己家不可同ri而语,竟是正经小姐的礼遇。
薜梦瑶心知定是沈青珞胶待过的,心中很是感激,拉着沈青珞的手说了好些话,问起沈青珞在家时的情形,与自己相差无几,不觉伤了心事,两人絮叨着说了许久。
裘世祯与沈青珞的亲事hua了一百万两,薜梦瑶是知道的,有些担心地问道:“嫂嫂,怕不怕你爹有了银子又使坏?或是贪得无厌?”
hua了那许多银子买宗亲事,沈青珞抱愧又心疼,也真有点怕自己那个爹像跟萧汝昌要银子那般不停地跟裘世祯索要银子,况且眼下自己又不能跟裘世祯成亲。
裘世祯看出她的担心,笑道:“无妨的,我安排好了,你爹不来找我便罢,若是来了,教他拿走一分银子,需得又还回来一分,那一百万两银子,想必等下明智便会来回报,已回到咱们手里。”
裘世祯话音刚落,秦明智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爷,成了,银票我已送去钱庄了。”
沈青珞惊奇地“啊”了一声,昨ri送的银票出去,今ri便回来了,用的什么法子?
“小倌馆里找的人,冒充商家子弟去拜访你爹……”裘世祯笑着将自己的安排讲了。
那檀君本名韩潇,小倌馆里的一个小倌,相貌是极好的。裘家在大熙各地有钱庄,裘世祯经常离京出去视察。因萧汝昌喜品茶,裘世祯早年外出,到各地时都要购了名茶回京送给萧汝昌,故虽不是同行,对各地有名的茶商也知道的,此次让韩潇冒充颖川檀家的人,假意出手阔绰,以小利诱之,沈佑堂轻易便上当了。
昨ri裘世祯婚书到手,韩潇按计划表示要回家禀了父亲前来凤都提亲,不ri迎娶沈紫瑜,临别前递了五万两银票给沈佑堂,请沈佑堂好些布置布置府第,他父亲到来时沈家的门面不至太寒酸,又提议沈佑堂把茶叶买卖还做起来,每月都有入息,人前也得以体体面面。
焦氏见女婿如此体贴,喜欢得紧,怂恿沈佑堂拿了银子让檀君从檀家进了茶叶,进京提亲时顺路运进京来,沈佑堂见女婿出手阔绰,听来在檀家又是能当家作主的,有几分动心,只是还有几分犹豫。
檀君笑道不需得的,亲事成了,他爹需得送什么什么给岳父大人的,他口中说的俱是宝物,他说从中拿出一两样变卖了,便有足够多的银子进货顺道送进京来。
焦氏听得檀家送来如此厚重的财礼,心hua怒放,推沈佑堂,暗示不能让卖财礼进货,沈佑堂听得檀君的话痒将难耐,思索片刻便同意了,把从裘世祯处要来的卖女儿的银子,悉数胶给韩潇。
这次促成亲事的这个局,也只hua了五万两加一块价值一万两的玉珮,还有许给韩潇的报酬一千两银子。
沈青珞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己与萧汝昌的那纸婚约,加进了这么一个局,这么容易解决了。
薜梦瑶也跟赞了一阵,好奇地问道:“就不怕那个韩潇拿了这么多的银子跑了?”
“自然不怕的,安排了人跟着,敢跑,打断他的腿。”秦明智笑道。在沈青珞不注意时,偷偷冲裘世祯使了个眼se。
裘世祯微有不解,秦明智退出去后,裘世祯也走了出去,沈青珞也没在意,与薜梦瑶继续说笑。
“爷,出了点意外。”秦明智小声道。
“什么意外?”
“韩潇把沈二小姐……那个了。”
“什么?”裘世祯变se,转头朝厅门看,沈青珞没有出来,稍松了口气,低声骂道:“我不是说了,胶待好,只是假求亲,不得把人怎么样吗?”
“那韩潇分辩说是沈二小姐比较热情,所以……据我看,他是不想在小倌馆谋生,想娶妻从良,看中了沈二小姐了。”秦明智道:“老奴打听过,那沈二小姐很是刁横,沈管事在家时没少遭她欺压。”
裘世祯斥道:“少胡扯了,这事,不能给青珞知道,那韩潇呢?”
“我把他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