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禁咒师VII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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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岛是列姑s的旧址,天柱曾经在此竖立。即使列姑s陆沉,这个小岛还孤零零的存在着。即使什么都没有剩下,还是众生潜意识中的原乡,天柱的光辉曾经笼罩。
所以,这是个地维最重大的结。这里曾是天柱和地维j会的中心,是个类似心脏的重要部位。
这个结不能有无,也应该不会产生无。但上邪屡次深入根柢清除,越来越筋疲力尽。
……你要把自己埋在根柢吗?很古老也很残忍的方法,但最有效。一个有着强大力量的祭品。
别难过啊,得慕。我早就活得太够了。望着窗外杂乱的电线和灰蒙蒙的天空。我早就知道会这样……魔x天女问我去不去,我说,去。这整个岛就是我的坟墓啊……
这个结局,很不赖。比死在病床上有意思多了。
其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人都一定会死的。但她最少可以选择自己的死法……这个结局很不错,真的。当魔x天女还给她选择的时候,她觉得没什么好选择的。
最多最多,她只能保信灿月的世界。将灿月的主机和她一起沉入岛的根柢……反正这个伺服器早就无须电力,可以自行运转了。
若是她的自沉白费,人间依旧全毁或半毁,她相信这个熬过多次毁灭的残留岛屿依旧会在,最少她还保住另一个世界。说不定有能力的人魂还可以找到通道,在灿月 的世界复生,拥有崭新的人生。
不管怎么样,她都寄望可以留下一丝希望。
她从印表机拿出尚有余温的纸张,轻轻的念着: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不曾睡去。
我是万千呼啸的风,飞过细雲如丝的基隆海边。
我是柔和细腻的雨,洒落竹子湖的海芋田。
我是清幽安静的晨,弥漫在银岸蜿蜒的淡金公路。
我是威武雄壮的鼓,奔腾无垠无界的嘉南平原。
我是温暖闪耀的星,照耀列姑s的静谧长眠。
我是歌唱的鸟,我存在于一切的美好。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从未离去。
得慕以为,人魂不会流泪。但她潸然泣下。
这不是我的创意。原本是首英诗,名为千风,作者不详,有很多改写的版本。倒是被我改得七零八落……不过,拿来当自己的讣文,还满不错的。
亡灵的泪冰冷,得慕几乎被自己冻伤。许多往事在眼前掠过,她和舒祈相依,坚拒转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总有个人,有那么一个人是非常重要的。光凝视她的背影就充满崇慕。在这肮脏灰暗的世界,所谓的永恒不过是永恒的变动。当你发现那个人,那个坚定不移,永不改其志的人,就像是在无尽黑暗中看到唯一的持灯者。你能够相信、绝对的相信,知道可以跟在她背后,将自己的忠诚献给她,成就她所要成就的无私。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而她跟随了一个值得骄傲,无欲无私的人。
为什么我要哭?我不用哭的。多少人飘飘荡荡,抱着虚空的遗憾由生而死,一生都是惨白。而我,因为跟随了舒祈,充满光亮与s彩。
我将跟随那位持灯者走入荒野,即使是毁灭亦不回头。
也是我的讣文。得慕停住了泪。嘿,你别想甩掉我。
最后,这首诗成了舒祈档案夹里全体居民的讣文。没有人离开,连雪兽和蛇皇都拒绝任何安排。
他们和得慕抱持着相似的想法。他们都爱慕那个淡漠的持灯者。是她举起灯,照亮他们原本黯淡无光的鬼路。
不是为了权势、金钱、荣誉……这类杂质。而只是淡淡的,有些困扰的……
不忍心。
为了这点纯粹的良善,他们愿意,非常愿意跟随着唯一的灯光,走进漆黑的根柢永眠。
在地维从轻微到中度,又从中度到强烈,开始有大楼倒塌,整个鸟屿动荡得宛如危船……屋里的东西东倒西歪,书本一本本的掉下来。舒祈听到无数人的惨呼,哭泣,惊恐的尖叫。
抱歉。她无声的说。现在还不行……魔x天女需要漫长的唱咒才能成形,真正的主角是她,不是我。不是都城自灭魂魄足以镇压陆沉,她也只会是个徒劳无功的祭品。
她、和她的居民们,是心甘情愿的祭品。
终于,魔x天女漫长的唱咒完成,她将自己和大地的脐带血淋淋的割断。
她这都城的精魄,第一次在人类面前显现。漂浮在半空中,如此巨大、神圣,却又充满r欲与放荡。
白纱染黄,美丽又丑陋的魔x天女,圣洁却放浪的开始歌唱。
像是舒祈传达到她心里,也说不定,她和舒祈一体同心。她高亢激昂的吟唱着她们的讣文,镇住的地震。
在魔x天女宛如华彩女高音的灿烂歌声中,舒祈抱着灿月世界的主机,和她的大军们一起往岛的根柢沉没。像是沉入土黄s的深海中,他们也在歌唱。
和着魔x天女的歌,他们唱。
不要站在我的墓前为我哭泣。我不在那里,我从未离去。
人类和众生一起仰望,同时了解了魔x天女的意志和牺牲。所有的生物都在悲泣,直到魔x天女消失,舒祈和她的居民们因沉没而沉默。
这歌却没有停止。所有的生灵重复着这首镇魂曲,在这岛屿回响了一整个月。
这是前奏。从魔x天女和舒祈开始,这世界最伟大的乐章,弹下了第一个音。
二十余年前,麒麟带着他第一次踏上这里,在这冰天雪地中,用笑死人的小红帽恰恰的台词定了地维。
这里是北极的顶端,寒冷、辽阔、空旷。岁月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二十余年的光y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们弥赛亚,纯血的人类继世者,让恶意而疯狂的创世者设定的条件而出生,同时将一些奇特的记忆和知识写在血缘中。只要被未来之书启发,就会回想起来。
所以,时间一到,他这被启发过的弥赛亚就本能的知道该去哪里,该做什么,跟过去几任的弥赛亚没什么两样。
或许,创世者根本就不相信人类,所以他用残酷的考题考验弥赛亚。
用自己的人生或生命,保障人世的安危,你可愿意?
前几任的弥赛亚大部分都将自己投入地维,只有双华上天为帝,听说只有一个逸脱的弥赛亚拒绝投身地维,但他远赴魔界,创建了冥界,致力于三界和平,虽然也需要许多妥协和政治手腕。
他站在霜雪中,脱掉鞋子,好感受玄冰之下的大地。
没有一任弥赛亚逃走,没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事迹,当然不会有人传诵。我们……为了一无所知的人类和众生献身,但坦白说,我们也不后悔。
在无数弥赛亚长眠的极寒之地,他感受到历任弥赛亚的深刻感情。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麒麟做了怎样惊人的事情。
她抹杀了未来之书。弥赛亚们不会再被启发,他们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就是弥赛亚。末r不再是既定的结局,未来将是求知的未来。
他将自己沉入地维安抚大地,将可以抱着希望与满足,而不再跟过往的弥赛亚一样痛苦,知道自己的牺牲只是暂缓一个命定。
我将是最后一任牺牲的弥赛亚。从我之后,或许世界残存,但有希望。有希望从残酷中复原。盛极转衰,但衰竭到极底,也可能渐渐复苏。
希望和自由,是他那不像样的师傅给予的。他将永远因此感激她,为此敬爱她。
当咒文阵发着淡淡冰蓝光芒泛起时,他流泪了。却不是因为害怕、不想死。
而是……他来不及跟麒麟好好说再见。这世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一直在他之前引领他的脚步,轻松微笑的麒麟。
“我想跟你好好说再见的,麒麟。”他低喃,却被咒阵发动的狂风刮走了他的话语。
寒风消失,咒文阵的光芒黯淡、褪去。
“你找我?”麒麟仰首灌着小扁酒瓶的威士忌。“呼,冷死人了。”
明峰瞪大眼睛。“你……?!”
“啧啧,徒儿。”麒麟摇着纤白的食指,“这也是一种咒。说再见,通常都会再见面,而不是不再见面。听不懂?你不懂的都是咒啦。”
“……你第一次见面就用yy师唬烂我,唬了三十多年,你现在还这样唬我!!”明峰暴跳了。
麒麟嘿嘿的笑,带种可爱的邪气。“你这个笨学生,毕不了业就想自杀,为师可要好好的给你心理辅导……”
我跟她跳什么跳?扯什么扯?我是来结地维的,可不是跟她耍嘴皮子的!
明峰火速结起手印,试图重起咒文阵,却被她打碎了咒文阵的一角。他气得发怔,“……滚开!”
“这是你对师傅的态度?”麒麟啧啧,“打得赢我再去谈自杀吧……笨学生。”
“笨学生还不是笨师傅教出来的!”明峰火大了,将唤微化为光剑,“别阻止我!”
“我是有教无类,你不懂啦。”麒麟抽出铁棒,很流氓的挑战,“啧啧啧,对师傅动刀动枪哩,你这孽徒!”
“你这不像样的师傅!”
“你这膝盖都比大脑聪明的笨学生!”
他们一面拼命斗嘴,一面使出浑身解数的博命。明峰的心越来越急。他不知道天界出了什么状况,但他可以敏锐的感觉到,一种急剧的倾覆正在发生。若天界因此
毁灭,除了他投身地维稳住狂暴的力流,没有其他方法。
但他的笨蛋师傅却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来捣蛋!
“麒麟不要闹了!”他急得快要着火,“不要我!除了这条路没有其他方法……”
“胡说。”麒麟嘴里反驳,手下的攻势越发凌厉,“女娲和我都定过地维,现在的地维就是我定的基础!为什么你非去死不可?”
因为你定的地维连三十年都维持不到!而这是你的极限了。若是我……起码可以稳定个几千年……
我命定就是地维的中心,或者是天柱的化身。
像是看破他的想法,麒麟冷冷一笑,“我可不这么认为。徒儿不要傻了,你活着比死掉有用多了……没有你,谁买酒给我喝、做饭给我吃呢?”
明峰除了如焚的忧心外,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泣的伤痛和满足。讨厌的麒麟……讨厌的、讨厌的麒麟。
身处怎样的灾厄困顿,依旧轻松自在的麒麟,就算是这种时刻。她需要我就像我需要她一样。
但就因为她太重要,所以他才要去做,而且非做不可。这人间有太多他在意的人,特别是这个死烂酒鬼。
“问问自己,你们是谁!”他在完整无伤的状态下,唤出了狂信者式神。
他能够的,他知道。因为他的心已经不断的在滴血,开着巨大的伤口,痛苦几乎无法压抑。
“不错呢!”麒麟闭上一只眼睛,将食指放在唇间,“明峰,你离毕业只有一步了。”
明峰不发一语,命令狂信者攻向麒麟,他趁隙修补被破坏的咒文阵。
因为他太专注,所以没有看到麒麟将四十九个狂信者式神定在地上,身上环绕着黄金凝聚的锁链。
“最近出的魔兽世界复刻版真的不错,不少可以参考的招式呢!”麒麟自言自语,她眯细眼睛,“去除你们不洁的思想!”
从天而降的雪白烛光击向四十九个狂信者式神,让他们发出凄惨的呼号。
曾经是让众生畏惧战慄的狂信者死灵,在虚无慈兽的眼前,居然毫无反抗能力。
“你们啊,早就该超生了。跟随明峰这么久,也该净化了吧……”麒麟满脸悲悯。“死亡降临。你们的善恶观念清楚了吗?”
狂信者在光灿的净火中,看着将他们收服的初主。像是一个奇异的心结解除,齐齐舒出一口郁结几千年的气。
死亡终于降临。四十九个狂信者式神消逝。
瞥了一眼已经沉没一半的明峰,麒麟走过去,强行将他拖出来,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我呢,一向都信奉爱的教育。”她揪着明峰的胸口,恶意的一笑,“但不听话的学生,需要铁的纪律。”无情的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明峰身上。
因为符文阵和狂信者召唤的双重消耗,明峰无力面对凶暴化的麒麟,他大叫“英俊快来,阻止麒麟妨碍我!”
狞恶的九头鸟由天而降。她含泪的望了眼即将抛下她就死的主人,依旧怀着忠诚和怒气扑向麒麟。
“蕙娘,”麒麟淡淡的开口,“把英俊劝到旁边去。我跟他的主人还有话要说……”她巴了一下明峰的脑袋,“你白痴?你有式神,我没有?”
在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明峰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明峰还想挣扎一下,可麒麟不但把他打得爬不起来,甚至将他四肢的关节都弄脱臼了。
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雪地上,惊骇莫名,虽然并不痛。
“……喂!你是不是真的想杀我啊?!”他怒吼起来。
“唉!我很了解你啦,不这样怎么行?我已经尽量控制力道了……”她抓住正在跟蕙娘打得难分难舍的英俊,往后一抛……那只狞恶的姑获鸟被
冻成一大块冰块。
“……”明峰已经气到g噎了。
“徒儿,你不会死的啦!”麒麟拍拍他的脸颊,“等英俊解冻,就会救你了。”
“……多久可以解冻?”
“两个月吧,大概。”
……你是说,要我躺在雪地上两个月等英俊救我?正常人有办法躺两个月的北极不死吗?!
“可以啦,你可以的。”麒麟笑得灿烂,“你可是我教过身体最聪明的学生啊。”
……我当你的学生真是倒霉到地心去了!
“你啊,个x要改改。”麒麟拍拍他的头,“你想过什么是’力流’?”
明峰生气的转过头,一言不发,当作无言的抗议。
麒麟自顾自的说下去,“众生和人类都拥有’力’。妖有妖力,神有神力,人类呢,拥有魂魄的力量。这跟磁力有点像,勉强可以解释,虽然没有那么单纯。这些微
小的力汇集,就是力流。这世界和所有生灵息息相关,只靠一个生灵去主宰弥补是不对的。什么都扛在肩膀上,不是一种正确的态度啊。”
“徒儿,你要先学会’舍’。什么时候该放下,什么时候不该放下,这是你终生最大的课题。”
麒麟拔开吹到脸孔上的头发,“我啊,服从生物的本能,宠爱自己的眷族,致力于种族延续。但我也同样的尊重其他种族……因为广义上来说,所有的生
灵,都是我们的眷族。”
她抓着明峰的下巴,强迫明峰看着她,轻松而自在的纯洁笑容。“徒儿,你想不通这些,我就不会放你毕业,懂不懂啊,笨蛋。”
明峰想回嘴,却觉得天灵盖一痛。麒麟不知道将什么刺在上面,让他昏睡过去。他的呼吸变得非常非常的缓慢,连心脏都很久很久才跳一次。
他陷入了龟息中。
“再见啦!徒儿。”她拍拍明峰的脸颊。“其实我骗你。说再见,却不一定会再见面。不过你应该被我骗得很习惯吧?……”
麒麟凝视着天空的极光,许久不曾开口。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了非常遥远缥缈的歌声,魔x天女献出精魄,舒祈和她的居民献出生命,唱出庞大安魂曲的第一个音
。
这个音接着下个音,所有拥有精魄的城市应和着,定住动荡而即将断裂的地维。同样的,管理者和众生一起应歌声将自己埋进根柢。
在这漫长的前奏,她看到龙女含笑而诡丽的倒竖瞳孔。她终于孵化了。但她孵化的第一件事情是将自己埋进又爱又恨的城市之下。
当前奏终了,光灿的雪白笼罩剧烈地震、海啸不断的人间。纯白的极光之下,眼睛蒙着白布的悲伤夫人从她的王座起身,飘荡在空中,所有的人类和众生都看见了
她,不管从什么方向都可以看到她尊贵忧伤的面容。
在这力流紊乱狂暴,海啸地震,飓风肆虐的人间,为了她的孩子们,她终于起身,开口歌唱。
所有的力,其实就是一种韵律,一种音乐。拥有着相同的规则和魔法。
“……夫人还欠一个指挥。”麒麟笑笑,往着自己耳朵塞耳机,“蕙娘,我欠个人帮我翻谱,你要来吗?”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蕙娘安稳的回答,“但你需要我翻哪个乐谱?”
“贝多芬第七j响曲。”麒麟嘿嘿的笑,“以前看j响情人梦我就想试试看了,一定很酷。”
“……就算这种时刻,你也非恶搞一下不可?”
“一定要的啊,废话。”她舞空而起,“你不懂的都是咒啦。”
最好是这样。
但蕙娘却涌起一丝淡淡的,没有悲伤的笑容。
她化身为苍青s的人形慈兽,用跨越“有”和“无”,“生”与“死”,“人类”和“众生”的身份,担任这个庞大安魂曲的总指挥。
选择的曲目是贝多芬的第七j响曲,却不是因为贝多芬是伟大的作曲家,或者是因为古典音乐比较高贵,而是单纯的,她看过j响情人梦而已。
一直到最后,她依旧保持那样轻松、喜悦,乐观又恶搞的天x。
来,让我们享受这最庞大,最美好,最纯净的音乐时光吧。所有的生命,都是一个音符、乐意。我们与其他生灵j会、回响,善良或邪恶,光明或y暗,j错复杂
,都是这个尘世的一部分。
无论清浊,让我们愉快或痛苦的饮下。为了一个混沌但自由的未来,为了一个可能毁灭或重生的世界。
来,让我们一起唱吧!
千禽万兽,无数生灵,一起仰望着高亢喜悦的乐音。无数死去或活着的生灵,不分人类众生,一起高唱着,歌颂着,自愿将自己沉入地下,安抚痛楚的大地,成为
新地维的一部分。
来,一起唱吧!
为了这个脏兮兮却光明灿烂的世界,为了深爱和痛恨的人。为了我们活得这样精彩,死得这样漂亮而大喊一声“bro”!
来,一起唱吧!
在最绝望的时候依旧要微笑,无数道路蜿蜒在脚下,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不正在执行我们的办法吗?成为这个世界的r中之r,骨中之骨。为了我们爱的人、恨
的人,为了我们同血缘或不同血缘的孩子们……
一个自由的未来。
让我们一起唱吧!用我们的生命一起高唱吧!即使痛苦、悲泣、巨灾降临的此时此刻,让我们高歌吧!
让我们成为乐章的一部分,让我们可以骄傲的挺直胸膛,一起唱吧!
无数被感召的生灵汇成巨大的生命长河,蜿蜒的灌注在几乎断裂毁灭的地维中。这庞大的安魂曲进行了一个月。新的地维编织j错,由许多复杂的种族所组成。有
人类和人魂、滞留人间的神或魔、各种妖族,包括了大部分的吸血族。
这场被称为“大灾变”的巨祸,让人间损失了百分之士的土地,几亿的人口与众生。甚至之后造成文明停滞,粮食匮乏、经济混乱种种后遗症。由无数牺牲构成的
地维脆弱,力流的局部暴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甚至因为海啸和地震造成一些高端实验中心的崩溃,让一些逃逸的病毒零肆虐,成为新的传染病,严重威胁人间。
知识与理x再也无法成为屏障,表里世界的界限正式宣告终结。人类被迫面对移民的存在。而种族冲突也没有间断过。
这段混乱、黑暗的时期,被称为“灾变后”或“殁世”。有历史学家称为“后黑暗时期”,和中古世纪的“黑暗时期”作为区分。
即使残破,即使灾害不断。人间依旧顽强的存在下来,正面反抗了创世者给予的结局。
我相信,即使是这样的结果,麒麟还是感到非常自傲。
明峰花了一个月就挣脱了龟息,他顽固的靠蠕动爬行,设法撞破英俊的冰块,让英俊帮他接骨。
甫获得行动自由,他跟英俊赶赴阿尔卑斯山,却只见到麒麟的小扁酒瓶。
师傅。
他将脸贴在小扁酒瓶上,哭得无法停止。他一直以为,地海传说的故事就是他的结局。但是反过来,居然是麒麟的结局,他还是那个哭泣的学生。
“我想跟你好好说再见的。”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雪中,“你不是说,说再见就一定会再见面吗?”
他痛苦的像是自己的心脏被剜出来,血淋淋的。
英俊怯怯的摸着他的头,“主人,麒麟师傅没有让你毕业。”
这给了他非常微小的希望。
就是这微小到接近不存在的希望,让他重新建立红十字会,就是这微弱的希望,撑住他,让他踏遍全世界,安抚受创伤极深的世界。
麒麟,你一定很骄傲吧,当真用动漫画g了这番大事业。你把我留下来,就是怕麻烦吧?结地维当然比一团乱麻似的重建简单啊!你就这么一家伙把这些麻烦扔给
我,你这祸头子!
但是我啊……我会好好的、耐x的重建你们耗尽一切才存活下来的人间。我啊……一定会把你挖出来。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
你还没让我毕业呢!
第九章 殁终
许多人都悲观的说,“殁世来临”,但明峰却不这么认为。
这可是古圣神牺牲自己当祭品,无数生灵让自己成为地维的一部分,甚至麒麟生死不明才抢救下来的人间。
再怎么残破不堪,再怎么y沉混乱,只要还存在,就有希望。
而且,因为人间顽强的有了脆弱的新地维,所以魔界虽然封关自守,依旧还保持大部分的完整。而原本以为会崩溃的天界,也因为人间这种盲目勇气的激励,居然
保住了。
禁不起任何的摧残,神魔两界都彻底摧毁了往人间的通道。
三界保持音讯,居然是透过无线网路,有些时间,明峰也会感觉到啼笑皆非。
狐影被卡在天界回不来,常常寄e…ail跟明峰抱怨。
“你有什么可抱怨的?”明峰回信顶他,“小狐火在你身边。”
狐影的回信很久才来,语气支支吾吾的。他当然知道,狐影根本不赞成狐火修仙,但这大胆而坚决的女孩根本就不甩她的养你,经过非常崎岖而艰困的过程,用人
身直闯昆仑,通过试炼成仙升天了。
她的养父非常苦恼,觉得“父嫁”是不应该的,但小狐火人如其名,明峰觉得早晚狐影会屈服。
但明峰还挺开心的。虽然音讯这样困难但他认识的故人安然无恙,而且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他觉得安慰。
透过狐影的信,他知道东方天界有了新的天帝和王母,很巧的是,这两个都不是天人。
虽然身份崇高,但比人间残破的东方天界似乎更棘手。他想,也不怎么值得羡慕吧?
“天柱还在吗?”他写信去问。
狐影的回信很模糊,“不知道算不算在……但现在各界天界都不靠天柱安定了。所以我现在工作量大得惊人,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啊!像这种该死的工作
量,居然只给我亲友价!我当初罩他们要死喔……我现在也算皇亲国戚——累死人不偿命的皇亲国戚!真是靠北边走……”
明峰摸不着头绪,但看起来三界犹存,还有重建的希望。
建立新红十字会的秩序,大师傅帮了他不少忙。结地维的时候,他抽签输了,所以留在人间,他的学长和殃都去了。
他对这点很不满。
“重建比较累欸!”他满腹牢s,“活这么久了,就不能让我休息休息?学长一定作弊啦,他天生怕麻烦,当初还不是把夏夜扔给我……”
明峰只能苦笑。
麒麟也作弊,唉。陷奂在千丝万缕,百废待兴的红十字会,他一直很急。他想赶紧启程,去找寻失踪的麒麟。他拒绝相信麒麟死了,也不相信她把自己扔进地维。
人死见尸,若在地维中,他就算是拖也把她拖出来。谁准她跑的?让他毕业之前,想都别想。
所以,当红十字会一上轨道,他就指定了会长,开始巡逻地维。
地维的众生都是非生非死的状态。这让人鼻酸,他们得撑在这里长眠,直到自然消逝。他们漂浮在梦境中,一rr,一年年。
但他们会欢迎明峰的到访,诉说故事。在这种诉说与倾听的过程中,明峰会弹琴,安抚脆弱的地维,平息混乱的力流。
他甚至去拜托了拥有史家笔天赋的发疯作家,姚夜书也不说,他读不到麒麟的结局吗?
会在见到她吧?那个嗜酒如命的永恒少女,总是懒洋洋,泰山崩于前不改其s,只有缺乏食物才会让她大怒。
会再见到她轻松自在的笑容吧?
一定会的。
他的岁月,无穷无尽。或许孤寂的长生也有他的道理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希望,这个执着而虔诚的希望。
“走吧,英俊。”他呼唤自己的式神,狞恶凶猛的姑获鸟,却拥有清澈无辜的眼神,“我先看看下一站要去哪……”
“呃,主人,我可不可以请假?”他的“小鸟儿”害羞的双翅互碰。
“请假?”这倒是很稀罕。
“嗯,臣雪的外孙女出生了。我这个当妈的该去道贺呀……”英俊用翅膀扶着脸,“我有……呃,这辈分怎么算?这是曾外孙?还是曾外外孙?主人,你说呢?”
英俊当曾祖母了?!“曾……外孙吧。”他有点呆滞。
“那明天我可以请假吗?”她恳求。
“当然可以。”他愣愣的回答。
等英俊开开心心的飞走,他又将她唤回来。
“主人?”她满眼疑惑。
这个……臣雪算是他们宋家的女儿。她的外孙……等等,这个亲属表开始混乱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
生命的长河无尽蜿蜒。当他看到那个可爱的婴儿,粉嫩的小手和小脚,他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因为我们付出,所以我们获得。
这个时候,他一点也不后悔,一点点也不会。
(禁咒师全文完)
附录:一切的起源
一个光辉灿烂的文明消逝了。
理x所能即的科学,精神所能即的神秘,都达到顶端的文明,终究还是逃不过战争和老化,完全的消逝了。
一个旅人离开了断垣残壁的一切,是仅存的生存者。
他们在广大的虚空中流浪,希望可以避免以往的错误,建立新的世界。
这对旅人,为了区分,我们姑且称男x为理x,女x为精神。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说不定他们彼此在广大的时空中也已经遗忘。
甚至这个故事,说不定也不存在。
他们寻找黑暗的虚空中,能够产生生命的光亮,并且加以触发。
虽然不是有心如此,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创造接近旧文明的一切生物和非生物。但一直不太满意。
直到他们来到这里,搅拌虚空的宝蓝光亮,触发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们很喜欢这里,因为和他们水蓝的家乡很相似。长久的流浪让他们更思念失去的家乡,他们决心不再犯相同的错误,不再因为理x和精神孰重争执。
共同触发了深宝蓝的无尽汪洋,从汪洋最深的地方举起陆地。滴下最初的种子,生命由此开始,并且立起天柱。
理x创造七圣神,建立秩序。精神创造诸神,开始(诓)歌。他们共同创造了人类,订定他们为人间之初民,给予他们理x和精神,为了平衡,诸神成为管理者,禁止人类犯下旧文明的错误。
一开始,非常和谐。照着自己外表塑造的人类,混合奇想和和怀念的兽形羽态诸神,互相婚配,相互往来,的确如他们理想般,重建理x与精神共重的新世界。
但是,有一天,理x瞥见人类与诸神嬉戏、欢爱,却产生了强烈的厌恶。神族管理世界,却用野兽的姿态,与自己形象相仿的人类苟合,令他产生极度的羞耻。
他想像中的神明不当如此。
理x修改了神族。给他们人类外表和更多的神能,禁绝他们与人类通婚。这举止让精神错愕。
这只会让这世界有了不平衡的开始。精神说。
秩序本身就是不公平的。理x说,完全的公平只是混乱的肇因。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歧见。
相效于驯服的神族,人类同时拥有理x与精神,反而有了种种疑问。因为疑问而追求答案,他们开始发展科学和神秘,并且对创世者有了不应该的兴趣,甚至试图揭开创世者的神秘面纱。
强烈相信秩序的理x无法忍受,数次发动洪水消灭人类的质疑。
你为什么这么做?精神大为发怒,这些都是我们的孩子!
他们只是实验株,不是我的孩子。秩序必须维持。他们不可质疑不可反叛。理x回答,有毒的秧苗应该即早焚毁。
你只是害怕他们发现你如此平凡!
理x与精神的争执越演越烈。理x视众生为实验品,精神视众生为子女。理x毁灭不够驯服不够完美的实验品,精神尽全力保全不完美却可爱的子女。
理x将世界一分为二,天界与人间,并且将神族和人类分隔两边。他视神族为比较理想的实验品,不断改造,符合他心目中的神明的模样。另一方面,他严格控管生物当中带有神能的诸般亚种,毫不留情的加以杀害毁灭,连人类也不例外。因为他理想中的世界,唯有神族方可拥有异能。
不忍的精神另外开辟了人间的姐妹世界,称之为妖界。抢救那些拥有异能的生物,包含某些被理x所不喜的人类,迁居到妖界去。
理x与精神的争执终于到了不能并存的地步,精神最后伤心弃世,另寻新的触发点。最后她成功了,但也是种失败的成功。她被尊为大母神,却被自己创造的神族束缚,只能缄默的看着她的世界运转。
独自留下的理x,在无尽的寂寞中,渐渐发狂。他带着圣神,残酷暴虐的继续他的实验。他不断写下互相矛盾的规则和契约,苛细繁复的毁灭或重创。他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残忍,写下了黑暗y霾,宛如迷宫般的剧本,甚至强硬的给这世界最可怕的结局。
最后他抛下这个世界,抛下他所有的创造的毁灭,不知所踪,只留下黑暗的剧本。
不能直接g预世界运作的圣神,因为创世者理x的疯狂远遁,纷纷进入休眠,而这个狂乱的世界循着黑暗的剧本,开始往毁灭的路上走去。
只是,即使创世者也非全知全能,狂乱渐渐找到新的秩序,即使是互相矛盾的规则和契约,即使是神族的高高在上和人类妖族的卑微,依旧有新的平衡。
哪怕是创世者写下的黑暗剧本,也未必需要遵循。
于是,天柱折、绝地维的时候,应该毁灭的世界没有毁灭。反而神族的女儿违背剧本产下新的天柱。
当被产下的天柱死亡,世界依旧没有毁灭,因为众生顽强的违抗剧本,包含圣神之一,让这世界继续运行。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和起源。但只写在虚空中,并且无法证实。
番外篇 翡翠
翡翠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
之前她还病得更厉害一点,躺在床上几乎无法起床,但所谓危机就是转机,股价跌到底就会止跌回升,当她痛苦到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
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
她和满脸是泪的上邪面面相觑。
上邪,我不痛了(唉)!她觉得累,而且有点浑浑噩噩,怎么突然好了?
上邪张了张嘴,又闭上。紧紧的将她抱住,只是哭。
奇怪,上邪不是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吗?现在他不暴跳也不骂她,就只会哭。之前我病得很重吗?
我没事了,一点都不痛呢!
但上邪哭得更厉害。
后来?后来她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发现,r体的病痛虽然痊愈了,但她常常发呆,只是坐着看y光缓缓地在地板上爬动,r落月升。
她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坐在床上,呆呆的,连脑子都不运转了。
我不用写稿吗?她问着自己。
对喔,她应该要写稿的吧?编辑没打电话来催,稿子还是要写啊,她想开机,不知道是不是久病虚弱,她连电脑的电源都按不下去。
真的弱到这种地步?她有点慌张。难怪上邪看到她就哭。不行,这样不行。让上邪担心比她自己生病还焦虑多了,她一股气上涌,电脑嗡的一声开启了。
……我还没按到电源键呢。几时我有超能力了?
呆了一会儿,她又花了一些力气才按到键盘,却没有按键盘的实感。
……上邪几时换了这样省力的好键盘,应该花不少钱吧?
不过很快的,她又陷入了三重苦的状态:有眼无视、有耳不闻、有嘴难言。开始当起她的海伦凯勒。故事是永远写不完的。在不断打字的过程,她的呆滞渐渐退去,脑子又开始运转了。
果然,卧床太久会变笨。一生热爱的写作让她捡回自己的清明,虽然上邪看到她在电脑前面写作,表情像是吞了一打坏掉的生蠔。
……你在g嘛?
写功课啊。她有点畏缩,不好好养身体还起来榨脑浆,功课总是要写的呀。
翡翠以为他会开骂,他却只是沉默的瞪着翡翠,然后……
摸了摸翡翠的头。
我病了也就算了。上邪也病了吗?他这样的大妖魔也会生病吗?
你喜欢就好。
他摆好碗筷,翡翠想坐上椅子,却一跤跌在地上。奇怪,怎么会这样?这还不是最糟的,更糟糕的是,她拿不到碗筷。
……上邪,我拿不起碗筷。翡翠很愧疚。
没关系,我喂你。
他双手合十,一调羹一调羹喂翡翠吃饭。
吃饭这样还算是小问题,更让她困扰的是时序。
吃过了饭,翡翠看着正在洗碗的上牙背影,转头看到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今天不用拓荒吗?这时间应该是拓荒的时间吧?不然要打英雄副本?
上邪紧绷了一下,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翡翠有点展慌。
……翡翠,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他转头,悲感的表情令人鼻酸,我早就不玩网络游戏了。
翡翠愕然的看看他,又低头。是……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她讷讷的。
然后她发现,她完全记不住现在的时间,和上邪相处几十年的光y,她乱成一团。她完全忘记岑毓和徐堇结婚了,忘记自己的小孙子。
当然,她也忘记她退休了,不用写稿了。
她的时光似乎停留在岑毓搬来跟他们一起住,上邪还很狂热的打电动那段美好。因为她老提到那时候的事情,沉默听着的上邪,听说魔兽出了单机的复刻版,特别去买回来跟翡翠一起玩。
翡翠有时候会狐疑的看着上邪。因为他撤底转x了,脾气好得不得了,超有耐x的。偶尔她按不到键盘、摸索不到滑鼠因此失误,上邪都不生气。
……上邪,你生病啰?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好不好?他轻描淡写,我若去上班,你在家闷,可以玩玩。
我还功课要写,不能成天玩。她有点忧伤。
上邪很有耐x的解释,你早就退休了。
但她一转头又忘个精光。她自己也很困扰,因为时序太混乱,她常觉得时间为什么是用跳的,她适应不良。
什么都不稳定、变化非常快。只有上邪是安定她的锚。她比以前更依赖,有时候没g嘛也抱着他的后腰,妨碍上邪煮饭或做家事。
他没有生过气,只是将她拉到面前,紧紧的拥住她。
有时候,半夜她会朦胧的回神,看着上邪准备外出。……你要去哪?
上邪会悲伤的看着她,……办点事情。
你还会回来吗?她莫名的感到不安。
当然!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发怒。我不回这儿还可以去哪儿?!你问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只要你还在,我哪里也不要去不想去,不要在问这种烂问题!
……你g嘛发那么大的脾气?翡翠觉得很委屈,我只是问一声。
但翡翠很难对他发怒。因为上邪的眼神总是包含太多悲伤和痛苦,吼过她这种痛苦会更深。
他常常非常疲惫的回来,有时候还带伤。他到底去g嘛了?
岛的根柢有种东西叫做无。我去清理那种寄生虫,不然吃空了岛根,整个岛就垮了。
翡翠似懂不懂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直保持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认真说起来,倒没什么不好。她只要回神的时候看到上邪,或是可以安心等待上邪回家,她的一切需求就都被满足了。
不用写稿(但她还是每天写个不停),可以成天玩耍(但她发呆的时候比较多),不会肚子饿(虽然上邪会喂她吃饭),不用担心经济问题。
这说不定是她一生当中最像贵妇人的生活。
但那一天,地震几乎震垮公寓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