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希特勒传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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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常在一起谈论音乐、文学艺术和政治,一谈就是几个钟头。与这位粗暴的作家的关系,在希特勒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霍夫布劳群众集会后几星期,两人同往柏林冒了一次险。霍尔德·冯·卢特维兹将军率领的“精锐自由兵团”被魏玛社会主义政府下令解散后,不但没有解散,反而开赴首都,占领了柏林,并安c了自己的总理大臣——由一个名叫卡普的普通官员担任。希特勒和埃卡特两人看到,卡普右派集团的起义具有巨大的潜力,双双自愿前往柏林,以便决定是否有可能在巴伐利亚共同采取革命行动。罗姆上尉批准了这一计划,把他们送上一架运动教练机。这是希特勒的飞机。驾驶员罗伯特·利特·冯·格莱姆中尉是战时的一流飞行员,很年轻,曾获“飞行大奖”后来成了希特勒的空军之最后一个统帅。那天气候很坏,尽管格莱姆的飞行技术高超,希特勒还是不断呕吐。由于中转机场被罢工工人占领,此次的任务险些破产。后来,希特勒急中生智,给自己粘上一道山羊胡子,埃卡特则化妆成小贩,这样,他们一行才获准前往柏林。飞机在柏林着陆后,希特勒脸s惨白,发誓r后不再坐飞机。
虽然柏林于3月13r一枪未放便献出了城门,但他们的胜利却是空有其名。凡有地位者,谁也不愿在卡普“总理大臣”的内阁任职。这次仓促计划进行的起义,从一开始便是个大失败,使之失败的并不是反攻或破坏活动。与全国人民一样,柏林人反对军方的高涨情绪,卷进了反对他们的浪潮。他们觉得,再搞革命不行了,所以,当埃尔伯特政府号召举行总罢工时,工人们全力支持,使卡普政权无法施政。电力被切断,电车和地下j通停顿;全城无水,垃圾在街上腐烂;商店和办公室关门,只有在黑暗中或在烛光中进行的柏林的夜生活,未受影响。这种腐败的现象系由一部拍得过分的电影所致;该电影写的是一群11岁的小妓女,浓妆艳抹,与穿着高筒皮靴的亚马逊人争风吃醋的故事。城内仍有供各种口味、各种“嗜好”的人享用的咖啡馆和餐馆——有男x同x恋者、女x同x恋者、l体成癖者、虐待狂和被虐待狂。l体已成为艳事,而艺术所追求的又是y猥、幻想和厌世之最。柏林是叇叇派艺术家之活动中心,该派诗人霍尔特·梅林用辛辣的讽刺口吻和俚语写了一首诗,为柏林人描绘出一幅可怕的未来的图景:快来呀,孩子们,让我们欢快地赶赴屠场,勒紧裤带,赶走犹太狼。
带好毒气和卍字章,到人群中去杀一场!
埃尔伯特政府的大罢工竟成了弗兰肯斯坦的妖怪。卡普的力量被粉碎了,却为左派的另一次叛乱浪潮开辟了道路。共产分子在德国全境掀起的混乱已达到这种程度,以致埃尔伯特总统不得不出面恳求数天前离政府拂袖而去的冯·塞克特将军担任全体武装力量的总指挥,以粉碎赤s分子的叛乱。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重新纠集刚被解散的“自由兵团”事件与发展确实令人哭笑不得:昨天的叛军今天却被召来加强法律的秩序。这也是一场只有叇叇派剧作家才写得出来的闹剧:埃尔伯特发给“自由兵团”的奖金,恰好是卡普政权曾答应奖给他们去推翻他的政府的奖金。
摆在改组后的“自由兵团”面前的任务是艰巨的。在萨克森,苏维埃共和国已夺取了政权;至3月20r,一支拥有5万名工人的红军已占领了鲁尔区的大部地域。同一天,共产党的《鲁尔回声报》宣布,胜利的红旗必在全国飘扬。“德国必须成为苏维埃共和国,与苏俄联合,成为世界革命和世界社会主义胜利的跳板。”
4月3r,“自由兵团”横扫鲁尔区,消灭了红军的据点,残酷地对待未被消灭的红军。“如果告诉了你们”“自由兵团”一名青年士兵在家书中写道,“你们会说我在撒谎。决不饶恕……我们甚至枪杀了10名红军的红十字会护士,原因是,她们身上带有手枪。我们将这些小姑娘杀了,杀得很开心——她们是怎样喊叫,怎样哀求饶命的呀!绝对不行!带枪的就是敌人!”
当希特勒和埃卡特从慕尼黑乘着令他们恶心呕吐的飞机来到柏林时,卡普起义已近尾声。他们从机场直接前往帝国总理府,与卡普的新闻代表、匈牙利犹太人特莱比希·林肯进行了j谈。此人是个冒险家,又有点流氓习气——在纽约,他曾被当作德皇的j细逮捕。他告诉他们,卡普人刚刚出逃,他们还是不要暴露身分为好,免得被人逮捕。据称,当发现管事的是个犹太人时,埃卡特抓住希特勒的胳膊说:“走吧,阿道夫,在这儿没有什么事可g了!”
但是,为了见到他们心目中的英雄鲁登道夫,他们还是到了首都。平时,鲁登道夫正准备乔装南逃,并与许多观点相同的北德人磋商,其中包括“钢盔”党人,由老军人组成的超级民族主义集团成员,以及大量得到工业家资助的“民间”组织的领导人等。埃卡特还将他的学生介绍给钢琴制造商的夫人赫仑·贝希斯坦主办的沙龙。一见面,她立刻为“年轻的德国救世主”所倾倒,并答应将他介绍给她圈子内其他有影响的人物。
3月31r,希特勒回到了慕尼黑。同一天,他成了一名平民。这可能是出于自愿,但更有可能是授权这样做的。他打起背包,领取了50马克的退伍费,以及一件大衣、一顶帽子、一件外衣、若g条短裤、一套内衣、一件衬衣、若g双袜子和鞋。他在德尔希大街41号向人转租了一间小房。这是个中产阶级的居住地,靠近易萨尔河。这里大都是三四层楼的建筑物,楼下是商店或办公室,楼上是小单元房或单身房。
希特勒的房子很小,长15英尺,宽只有8英尺,比他在曼纳海姆住的房子大不了多少。这是本楼最冷的房子,据房东埃尔兰格说,“租这间房的客人有些人住病了。我们现在用它作杂物间,谁也不会再租它。”
希特勒选择的住房离《慕尼黑观察家报》只有一箭之遥,这决不是偶然的。这家报纸已易名为《人民观察家报》继续充当反犹反马克思主义者的喉舌。希特勒的反犹思想大都由这家报纸反映出来。例如,不久前,这家报纸在头版头条刊登的标题是《给犹太人一点颜s瞧瞧!作者认为不管措施如何残酷,都应把犹太人从德国全部清除出去。这些文章大都出自俄国逃亡者之手,希特勒从中获得了不少有关共产主义越来越危险的情况。
他自己的首要目标却是犹太人及和平条约,其次才是反马克思主义的斗争。对于德国共产党人之献身精神,他和埃卡特均多少表示钦敬,恨不得把他们争取过来。在一起题为《r耳曼与犹太布尔什维克主义》的文章中,埃卡特甚至推荐过他称之为“r耳曼布尔什维克主义”一次,在演讲时(希特勒坐在他身旁)他对参加党内会议的人说,德国的共产党人是有理想的,他们不自觉地在为拯救德国而斗争。
俄国的逃亡分子极力反对这一妥协。无论在文章中还是在谈话中,他们关于布尔什维克主义危险之说,对希特勒的影响越来越大。在这些来自东方的“末r信徒”中,最善于说服人的要算是阿尔弗莱德·罗森堡,即那位来自埃斯托尼亚的青年建筑师兼画家。首次相见时,彼此对对方的印象均不甚深刻。“如果我说他令我倾倒,那我是在撒谎”罗森堡回忆说。只是在听了他的公开演说后,他才对希特勒入了迷。“这里,我看到了一个前线的老战士是如何以一个自由人的勇气,赤手空拳地、明确地、令人信服地进行这一斗争的。在听他讲演15分钟后,他引起我注意的原因就在于此。”
在尔后的几个月里,随着罗森堡的文章在埃卡特的周刊和其他民族与种族主义的刊物上的相继出现,两人便互相亲近,彼此倾慕。给希特勒印象特别深刻的是,罗森堡说,布尔什维主义不外乎是犹太人征服世界之庞大的全球战略的第一步而已。最后的“证据”是在具有历史意义的霍夫布劳斯大会后一天拿到的。那天,《人民观察家报》发表了《复国长者之议定书》这份议定书被认为是“复国长者”在瑞士的巴塞尔举行的。旨在y谋征服世界的24次秘密会议的书面报告(这份“议定书”是在反犹主义的温床法国草拟的,草拟人是沙皇的j细,几年后即在19世纪末发表于俄国。在德国首次发表的时间是在停战协定签订后一年,发表在一俄国移民杂志上,未产生重大影响。它原是业余的伪造文件,却被威廉二世和尼古拉二世捧为福音。在俄国皇室被屠杀后。在埃卡特林堡沙皇之住地发现了一份《议定书》、一本《圣经》和一本《战争与和平》《议定书》是希特勒对犹太人存在偏见和恐惧之佐证,也是他与罗森堡的关系之转折点。此后,希特勒便将罗森堡关于警惕布尔什维主义之说牢记在心,而迄今为止仍属枝节的共产主义问题,也逐渐在党的信条中加重了份量。
接受《议定书》的也绝不止希特勒一人。那年5月,伦敦的《泰晤士报》发表一起长文,该文声称,此《议定书》系犹太人为犹太人而写的真实文件,应认真对待。反犹主义原系主张信奉基督教的人们首先鼓吹的;《议定书》不仅在全欧各国流传,而且流入并发表在南北美洲,这就加剧了心怀恶意的反犹主义。几世纪来,天主教徒们所受的教育是,耶稣是被犹太人杀害的;第一个新教徒马丁·路德也攻击说,犹太人不仅把上帝变成了魔鬼,其本身就是“瘟疫、流行病、不折不扣的灾难。”
总之,犹太人是基督教和全世界的大敌,必须用断然措施予以对付。
希特勒对犹太人之仇恨,主要来自他自己在战争的末期以及尔后的革命时?所作的观察(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希特勒此时的房东埃尔兰格竟是个犹太人,而他也有愉快的回忆:“我常在楼梯和门口碰到他——他总在往本子里写什么……他从未使我感到,他将我另眼相看。”
而他从罗森堡、图里会、或从戈比诺,路德以及其他著名的反犹主义者那里得到的东西,仅仅支持了他自己的结论而已。从这些人那里,他不过是取自己之所需罢了。或许,给他影响更深的还是那些小册子和满嘴喷毒的、反犹的低级右派报刊。自早年(在维也纳)以来,他对这些低级下流的文章就生吞活剥。这些低级文学所播下的种子,终于在1920年8月13r在慕尼黑著名的霍夫布劳斯群众大会上结出了果实。
他以《我们为何要反对犹太人》为题,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一开头他就明确宣布,只有他的党“才能将你们从犹太人的权力中解放出来!”
他详细地阐述了犹太人如何自中世纪以来就在污染社会。他的演讲虽没有什么独创和韵律,宣传效果却非常显著。他的反犹思想原是出自他个人的东西,并非是历史使然,但他却有将历史事实与眼下发生的事件巧妙地结合起来、恰到好处地煽动仇恨情绪的天才。他的话常被表示赞同的掌声和笑声所打断,听众十几次为他热烈鼓掌。当他把犹太人视作游牧民族,专g“拦路抢劫“的勾当时,听众的反应尤其狂热。
与其精心策划的谴责相比,希特勒早年对犹太人的攻击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首次公开攻击说,犹太y谋具有国际x,他们所主张的各民族一律平等以及国际团结,不外乎是瓦解其他民族的士气的y谋。先前,他称犹太人为卑鄙、不道德和寄生虫;今天呢,犹太人成了破坏者、强盗和企图“破坏所有民族”的害人虫。希特勒号召全面顽强奋战。东西方的犹太人,不管是好是坏,也不管是贫是富,统统都一样,毫无区别,因为这是反对犹太种族的战斗。“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这一口号已不再适用。战斗口号应该是“全世界反犹的人们联合起来!”
“欧洲人民求解放!”
总之,希特勒所要求的是“彻底解决”这点他虽提得模糊,但很凶恶:“把犹太人从我们人民中间清除出去!”
在反犹道路上,希特勒早已迈出了一大步。当年早些时候,《慕尼黑邮报》对希特勒摹仿并嘲笑犹太人一事觉得好笑,“阿道夫·希特勒活像个喜剧演员,他的演说像杂耍。”
而这次的演说使这家报纸清醒一些了,它承认了希特勒在讲坛上的魔力。“你们必须相信,如果说希特勒有件事是值得一提的,那就是,在慕尼黑,鼓动暴民最有能耐的就是他。”
然而,他远不止是个捣乱者,也不只是对种族主义者发出号召。对他之采取积极行动反犹的号召感兴趣的,还有那些以建立大帝国为其最终目标的人们——受人尊敬的中产阶级的中年市民们。早在1913年,这些人对“泛德团”总裁汉利希·克拉斯所讲的一席话就深信不疑。“犹太民族是一切危险之源。犹太人与r耳曼人水火不相容。”
克拉斯声言,会有人起来领导他们反犹的。“我们在恭候元首!耐心!耐心!他会来的。要坚持,好好工作,团结起来!”
希特勒这一时期的讲演提纲表明,他是何等恐惧犹太人。
“嗜血成x的犹太人!斩断人民的精神领导。俄国的停尸场。”
“犹太人作为独裁者与今r之德国。民主与独裁之战斗——不,是犹太人与r耳曼人之战。这有谁明白?”
“通过股票市场和投机产生的和平(通货膨胀)时期之饥饿?对奢侈品之需求,等等。谁得利?犹太人……为大规模疯狂所作的灭绝种族之准备——可由大规模之需要——饥饿——加以证明。饥饿历来就是武器。饥饿为犹太人服务。”
“世界革命意味着全世界向世界j易所的主人——犹太——之独裁投降。”
从这些引语中可看出,希特勒之恐惧与仇恨正在发展成为一种政治哲学。与此同时,尚处于朦胧状态的外j政策概念也在形成。那年9月,他对听众说:“我们的手脚被捆住了,嘴巴也被堵住了。即使丧失了抵抗能力,我们也不惧怕与法国j战。”
此外,他还考虑了与外国结盟问题。不久他宣称:“对我们说来,敌人端坐在莱茵河彼岸,不是在意大利或别处。”
还有,他首次公开攻击了犹太人的国际主义——这也许是受罗森堡和《议定书》的启发的结果。他把犹太人与国际主义等量齐观,选择意大利为盟国以反对法国;这些虽是初步的概念,但却也表明,他正为制定一个既合乎逻辑又行得通的外j政策而呕心沥血。他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带来的是前线战士固有的信念与偏见;从一系列给人们带来创伤的红s革命中得出的是老百姓的固有的信念与偏见。现在呢,他终于在梳理自己的系统了。但是,他的首要目标,即自从他在维也纳的苦难岁月中挣扎时平时隐时现的、对犹太人的仇恨,却完全不是固有的。
在实际政治领域内,阿道夫·希特勒在加快步伐。几乎是赤手空拳,他扩大了党的基础——这个党现在已以“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命名。他希望,这个名字将给人们以鼓舞和激励,吓倒胆小鬼,吸引那些愿为自己的梦想而流血的人们。
出于同样的精神,希特勒坚持自己的党旗要能与共产党鲜红的旗帜并驾齐驱。“我们所需要的旗帜要红得超过他们。”
德莱克斯勒回忆说,要超过赤s分子,但“又大不相同”最后,有个来自斯坦伯格的牙医j来一面旗帜,是当地党建立时使用过的一个卍字,背景是黑、白、红三s。卍字——在梵文中其意为‘包罗万象’——长期以来就是条顿武士的标记,兰斯·冯·莱本弗尔斯使用过,“图里会”使用过,“自由兵团”许多单位也使用过。多少世纪以来,它不但代表欧洲人,而且也代表北美一些部落的r轮或生命之始末。此后,也许是永远,卍字将得到某种罪恶的涵义。
(3)卡普起义,以及德国中部之共产政权之被消灭,使社会主义事业摇摇欲坠。埃伯特及其“社会主义多数派”由于采取机会主义的立场,利用“自由兵团”的部队去反对普尔区的工人,使他们与左翼“独立社会主义者”之间的鸿沟加深了。1920年秋初,叛逆者——内部又分裂为亲共和反共两派,两派齐鼓相当——在哈勒集会5天,目的在于决定“独立社会主义党”未来之发展方向以及该党与第三国际的关系。大会的发言者,最鼓舞人心的是第三国际的总裁、来自莫斯科的格利戈里·季诺维也夫。苏维埃派他前来的目的,是要把人数几乎达90万的德国社会主义者推向极左。在长达数小时的发言中,他讲的“是有点结结巴巴的德语,其结果却提高了他的讲话效果”他的演讲,博得亲共分子的热烈掌声。
接着,左右两翼展开了激烈的辩论。有些观察家觉得,后者的论据比较充足,但世界革命的思想却又令人兴奋,无法抗拒。会上,237票赞成加入按列宁的条件组成的第三国际。投票反对的有156人,投票后,他们集体退场。未退场者,大多数变成了共产分子。
有个代表带着惊诧和觉醒离开了哈勒。此人名叫奥托·斯特拉塞。在听季诺维也夫演讲时,他越听越烦,越听越担心。他说,“听来像是新的救世论”由莫斯科统治德国。斯特拉塞及其一个兄长格里戈尔曾长期抱有社会主义梦想,两人均准备毅然承受激烈的改革——但不是受外国左右的改革。他们所追求的是德国式的社会主义。这点,奥托觉得,只有在革命的“独立社会主义党”人中才能找到。
在哈勒大会后,奥托成了无党派人士。他心烦意乱,便决定前往兰舒特与其兄长磋商。格里戈尔组织了一支“自由兵团”式的私家军,拥有步兵、炮队和一个机枪连。格里戈尔承认,没有什么比俄国人更危险,但又没有哪个政党能成功地反对他们。“光说一点用也没有”他说,“只有行动。”
关于这个问题,马上有两个重要的客人前来讨论。
据奥托·斯特拉塞说,次r上午,一辆大轿车在他哥哥的药店前停了下来。车内出来两个男人。奥托认出了第一个,是所有民族主义者心目中的英雄鲁登道夫。在他身后不远处,有一个脸s苍白的青年,他留着一把又粗又短的胡子,身穿一套不合身的蓝外衣,“像营长的通讯员”此人就是希特勒。“我们必须把所有民族主义的团体团结起来”鲁登道夫将军宣称。政治训练嘛,由希特勒先生负责。鲁登道夫本人则接管这些民族主义组织的军权。他要格里戈尔本人及其突击队“服从我的指挥,并加入希特勒先生的党”希特勒答应让格里戈尔担任全国第一个区党部领导人,并将下巴伐利亚j给他,奥托对希特勒却全不以为然。他c嘴问道,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纲领是什么?“问题不在于纲领”希特勒说。唯一的问题是权力。奥托对此反驳说,权力不过是实现纲领的手段罢了。“这些都是知识分子的意见”希特勒简略答道,“我们需要权力!”
很明显,希特勒并不喜欢奥托,片刻后便指责他与赤s分子同流,反对卡普政权。
奥托立即予以反驳。自称为国家社会主义者的人,怎么能支持像卡普那样的反动分子?他解释说,他作为一个社会主义者曾在柏林奋斗,就像希特勒曾在慕尼黑反对苏维埃统治一样。各自的道路似乎都是正确的;他才是真正的国家社会主义者。
鲁登道夫c话了。“民族主义反对派的政治不可能是共产主义政治”他说,“也不可能是资本主义政治。”
他当辎重兵监时,比诸工人、资本家的麻烦还多些。他这一席惊人话顿时使空气为之一新,会晤也就在友好中结束——但格里戈尔未作肯定的答复,他要思考一番。当晚,格里戈尔对弟弟说,他已下定决心与鲁登道夫和希特勒会师,即使他对希特勒的印象不深。“将军会恰到好处地使用他的”他说,“在这方面,我信任鲁登道夫。”
希特勒拒绝向奥托·斯特拉塞透露党纲,其原因不在于他没有或难于启齿,而是因为他太顽固,不愿与曾反对过卡普的“卖国贼”讨论这一问题。还有,希特勒此行的目的是要争取格里戈尔和他的部队。在分别时,他感到,这两者最终肯定会加入他的阵线。格里戈尔·斯特拉塞与他同属一种人:上过前线的下级军官,与他一样,也曾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很明显,他也是个有信念的人;是个炽烈的民族主义者,既反对马克思主义也反对资本主义,且认识到,犹太人是这两者的“脊骨和大脑”自他加入小小的德国工人党以来,争取格里戈尔·斯特拉塞不过是希特勒完成的一项业绩而已。不到一年时间,他不但改变了党的x质,而且还将党员人数提高到近3000。他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他到处游说,使他本人和党均相当出名。他曾作为主讲人出席过约80次群众集会,在卡普起义期间曾与埃卡特一同前往柏林,曾在国家社会主义者萨尔斯堡大会上讲过话。
讲坛上所取得的成功并未冲昏希特勒的头脑。其实,他常在自己室内踱来踱去,不断向他的警卫乌尔里希·格拉夫(原是个屠夫)抱怨自己无能,“不能出去,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诉人民,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告诉他们。能讲演就好了!能讲演就好了!”
他常常这样高喊。由于对自己的讲演方法和群众大会的掌握方法均不满意,他便顽强地对这两者实行改进。为此,他参加过对手的群众集会,并发现对方的主讲人在演讲时,“其风格有如妙语连篇的报刊文章,又有如科学论文,没有激烈的言辞,还不时有些小笑话。”
这种冗长的集会使他懂得了该忌讳的是什么。他把自己的讲演搞得既生动活泼又具有鼓动力。气氛也是实事求是而亲切,常有免费的啤酒、香肠之类供与会者享用;有时,若党的经费许可,还有手风琴演奏和民歌助兴。然后,心理上的火候一到,希特勒本人便在奏乐声中和舞动的卍字旗群中出场。通常,他开讲时总是心平气和。然后,如同一个演员一样,他善于觉察听众的感情,按听众的需要调整齐讲演方法与内容,使会议达到高c,使听众几乎无法控制其热情。
群众集会的成功并未使希特勒满足。他需要一个更宽阔的论坛——一份自己的报纸。原来那份《人民观察家报》由于诽谤言论太多,早已处于破产边缘。这份报纸正是他所需要的,而财政危机也正是他所期待已久的时机。12月17r清晨两点钟,希特勒突然闯到埃卡特的住处,激动万分地宣称,由于债务过多,必须将《人民观察家报》卖掉,但有落入外人之手的“危险”有个分裂主义者企图将它买来作为宣传自己的纲领的论坛。党必须将它买过来。出价是便宜的——仅18万马克。希特勒确信,埃卡特肯定能在有钱的朋友中凑足这笔款子。
次r上午8时,德莱克斯勒出现在埃卡特的门前。对一个具有后者的生活习惯的人来说,这是个有苦也难言的时刻。“起初”德莱克斯勒回忆说,“他发了一通脾气。后来,我们便一同外出。”
至中午时分,他们已从冯·埃普将军处(埃普的“自由兵团”各部曾于1919年协助推翻了慕尼黑的苏维埃政权)募得6万马克,从其他捐款人中(包括一名反犹的医生在内)募得3万马克,德莱克斯勒本人承担了该报10万多马克的债务。当r下午4时,购买《人民观察家报》之登记手续便办理妥当。到此时,希特勒及品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主要是靠了一个行为古怪的作家和一个工具制造者的帮助——已为下一步的跃进作好了准备。
(4)一个月后,即1921年1月22r,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在慕尼黑召开了第一届年会。在一年多一点的时间里,在巴伐利亚的右派政治力量间,党已发展为一股具有相当实力的势力。这主要是因为希特勒具有磁一般引人的个x和迷人的精力。还有,希特勒之讲演才能,把原来的组织从清谈引向行动。大多数党的创始人,包括德莱克斯勒在内,对这一转变都倍感关切。他们虽然感激希特勒为毫无生气的党带来了活力,但又觉得这是否值得。在极短的期间内,希特勒便占据了统治地位,得到周围人们的支持。这些追随者——罗姆、斯特拉塞兄弟、罗森堡——带来的,可以肯定,是暴力的预兆。希特勒的许多私j和同人,对这个老兵都非常反感,他们觉得,他的波希米亚同僚太多了。还有,哪一个真正的社会主义者会与银行家、企业家以及像贝希斯坦那样的社会主义者保持如此亲密的关系?
表面看来,第一届年会似乎是希特勒发动叛乱,公开夺权。垂手可得的权力是合乎逻辑的。因为只有411名代表响应前往慕尼黑的号召,希特勒耐住了x子;另外,关于政策和策略方面的越来越大的分岐,普通党员也不甚了解。因此表面上,大会似乎仍很团结,但知情人却明白,大会在明争暗斗,于是,大家便齐心协力,准备12天后让希特勒在济尔库斯·克罗纳成功地露面。
那年冬天,r子特别难熬。在德国全境,抢粮事件此起彼伏。巴黎“盟国最高军事委员会”向德国索取巨额战争赔款更加剧了社会混乱,处于破产边缘的德国,支付1340万金马克的战争赔款。许多人已在寒冷中生活,饿着肚子。据信,年工资额仅够工人糊口,连中产阶级也得过苦r子。
由于群情激愤,各主要政党均在考虑是否在科尼希广场举行联合抗议示威。这一行动因害怕赤s分子将他们分裂,后来被取消了。2月1r,希特勒要求作出最终决定。行动委员会因组织不充分,答复他们“拟”在一周内举行大会。“听到这点,我已忍无可忍,决定独自举行抗议示威大会”当r中午,希特勒便在皇冠马戏院订好了次r晚上的大会场地——经理是党员,据说,他向希特勒收费低廉,甚至免费——之后便口述了一份华而不实的海报内容。许多忠实的党员都为之作呕。马戏院可容纳观众6000名,由于时间如此紧迫,不可能有更多听众前来。
海报直到星期四上午才张贴出去。当r雨雪j加。希特勒本人也为之发愁,匆匆口述了传单内容,便派人送去付印。下午,他们坐上两辆租来的卡车,张灯结彩,打着卍字旗,在城里游荡。每辆车上有10多个党员,他们一边喊口号,一边撒传单。在慕尼黑街头出现非马克思主义者的宣传彩车,这还是首次。在某些工人住宅区,他们受到的“欢迎”是举起的拳头和愤怒的喊声。
7时左右,希特勒收到了从皇冠马戏院打来的、令人沮丧的电话:大厅里听众寥寥无几。10分钟后,情况稍好;至7时45分,厅内四分之三的座位已被坐满,其房门口还排着一条长龙。希特勒进入演讲大厅时,与一年前的霍夫布劳斯一样,他“满心欢喜”“大厅里挤满了成千上万的人。它像一颗巨型炸弹,横卧在我跟前。”
整个马戏院都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
“前途或毁灭”——这是他演讲的主题。他满心欢喜,坚信自己的前途就寓于眼前的人群中。开讲半小时后,他已与听众沟通,知道听众是属于他的。“自动爆发的掌声”开始打断他的讲演。之后,会场一起沉寂,极为庄严。“在这巨大的人群中,你所能听到的,莫过于呼吸声。最后一句话一完,场内立刻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用最大的热情高唱《德意志土地》之歌,大会就在一起歌声中结束。”
使人们的感情像洪水般倾泻出来的希特勒,自己也被此情此景陶醉了。他在讲台上呆呆地站立了20分钟,目送着人们退场。之后,他”兴高彩烈”地出门步入雨雪中,回到自己又黑又冷的小屋内。
希特勒在皇冠马戏院的表演,在慕尼黑报界既受到嘲笑,也受到赞扬。辱骂和嘉奖同样令他高兴。他觉得他遭受反对和猛烈攻击的情况也表明,他已打动了人们内心的感情。尽管s乱由他而出,希特勒却成了颇受尊敬的民族主义势力的宠儿。民族主义者当时正把慕尼黑变成其首府,且得到警察局长及其下属即“政治处”主任的秘密支持。平时,人们纷纷向警方投诉说,当警方未能预先下手时,党破坏了和平,要求保护纳粹等等。这两名官员尽力将这些暴怒压了下去。“我们明白,这个运动,即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是不该镇压的”3年后当希特勒受审时,他们出庭作了证。“我们确实那样做了。我们有意克制自己,因为我们在党内看到了德国再生的种子。我们一开始便坚信,这个运动最有可能在深受马克思主义之害的工人中生根,并把他们争取到民族主义的营垒中来。我们保护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和希特勒先生的原因就在于此”(保护激进右派势力的还不止这些人。即使希望遏制希特勒的军人,以及法官、警官、国家和地方官员,对卷入暴力的民族主义者也表现得相当公正。从1919年1月至1922年6月,发生在德国的376宗政治谋杀案件中,22宗系左派所作,354宗为右派所作。左派平均监禁达15年之久,而右派却只监禁14个月。10名左派分子被处死刑,右派却一个也没有。
巴伐利亚政府也多少给了他一点官方承认。希特勒和其他党的领导人受到了右派总理古斯塔夫·里特·冯·卡尔的接见。这位总理致力于维持巴伐利亚的奇特的地位,使之免受魏玛政权的侵犯。巴伐利亚仍保持许多自治权(例如,它有自己的邮政)并继续抵制愚昧的北方佬发来的任何指示。在这件事上,希特勒与卡尔找到了共同的基础。虽然卡尔在许多问题上与这个“狂暴的奥地利人”有分岐,但他感到在他自己与魏玛的斗争中,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党的这个领导人是有用的宣传工具。
卡尔的友好接待使公众注意到,希特勒现在已代表一股政治势力。这,希特勒是欢迎的,因为他与老头子的分岐现正向赤热化发展。由于希特勒本身的吸引力气强和群众对他们的兴趣颇浓,他已变成了知名人物。这情况表明,他不但改变了党原来的目标,而且也有意夺取全权。因此,他的政敌便利用他在柏林之机(他拟在该处加强与保守分子、民族主义分子和右翼激进分子的联系)与奥斯堡的一群社会主义者结盟。这似乎并无害处,但希特勒意识到,这是狡猾的一招,目的在于削弱他的影响。他急忙赶回慕尼黑,乘其不备,发动反攻。7月11r,他宣布退党。3天后,他将退党原因以最后通牒的形式提j给全体党员。他提出,除非他出任党的主席并被授予独裁的权力,否则不再返回党内。“我之所以提出这些要求”他说,“不是因为我对权力如饥似渴,而是因为近r的事件使我加倍相信,如果没有铁一般坚强的领导……党便会在短期内失去平原来的x质:一个国家社会主义的德国工人党,不是西方的某个协会。”
这是希特勒从战争中带回的思想——领导原则,对指挥官绝对服从——首次明确出现。
希特勒让委员会在18天内采取行动。德莱克斯勒怒不可遏,拒绝妥协。由于当时党内又在散发一本匿名的小册子,形势便更加严重了。这本小册子名叫《阿道夫·希特勒——叛徒?是事实与幻想混为一谈的捏造,旨在中伤。但是,大部分内容——例如,希特勒称自己为“慕尼黑之王”在女人身上浪费了大笔金钱,是犹太人花钱雇佣来的之类——都太荒唐可笑,连作者本人也不会相信。
8天的期限过去了。德莱克斯勒和委员会仍继续拒绝行动。看来,希特勒的讹诈是要失败了,但是,在最后一次的秘密会议上,埃卡特劝说德莱克斯勒妥协奏效。德莱克斯勒继而说服了其他执行委员,理由是,除希特勒外,他们仍可组成一个小组。于是,他们便正式通知希特勒,答应赋予他所要求的独裁权,并用华丽的词藻,请他出任党的主席,以表彰“您之异乎寻常的学识,您为本党之成长作出的不平凡牺牲和光荣的贡献,以及您之不平凡的雄辩口才。”
为让希特勒正式就任党的主席,决定于7月29r召开一次特别大会。大会由一名叫赫尔曼·埃塞的巴伐利亚人主持。尽管希特勒年轻,埃塞成了元首的心腹顾问之一。埃塞喜与女人j往,并以此著称,希特勒称他是一条“必须拴链的猎犬”会上,他将希特勒介绍给听众。接着,希特勒便宣称,为使本党不致蜕变为茶馆,他曾反复进行斗争。“我们并不希望与其他组织联合”他说,“我们坚持让他们合并进来,这样才能保持领导权。谁不接受,可以走。”
这话是针对奥斯堡小组和其他城外人说的。“我们的运动源于慕尼黑,也要在慕尼黑进行下去。”
在结束讲话时,他一再重申与德莱克斯勒的友谊,并说,他准备就任党的主席。投票结果是:543票赞成,1票反对。
希特勒及其“武装的波希米亚人”掌握了“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的绝对权力后,德国工人党的所有传统全被抛进大海,因为党的精英完全同意,在旧的基础上是无法建立新秩序的。党内不允许再出现议会式的辩论和民主的秩序。此后,他们将恪守元首原则。
与此同时,希特勒用不显示权力的办法,极力抚慰老头子。他未颁发总令,也未加强纪律。相反,他于当年夏天在慕尼黑忙着加强党内的支持力量,并悄悄地将原用来维持政治大会秩序的那个召之即来且手段凶狠的小组,扩充为一支组织严谨、身穿制服的编外部队。这支编外部队于8月初建立,名曰“体c运动师”据党的一份公告称,建立该师的目的“是要将青年党员纳入一强大的组织,利用他们作为进攻力量,供党指挥。”
两个月后,它获得了一个较能说明问题的名字:“冲锋队”就希特勒而言,冲锋队不外乎是维持秩序的一种政治工具。同时,由于他们身穿制服在街上巡逻,可在热爱纠察的市民面前,炫耀一番。但是,冲锋队队长罗姆却将它看作是一支真正的武装力量,是自己的私家军。冲锋队的核心是“自由兵团”各部,他们对早期的战歌也略作修改:头戴卍字盔,臂戴黑白章,希特勒冲锋队,我们的名字多响亮!
由于建立了一支私家军,党这个工具又完全受他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