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班花不当干部Ⅱ第32部分阅读
别拿班花不当干部Ⅱ 作者:肉书屋
,“请你帮我查一下图书管理的过期的报纸,2001年四月十日前后,有没有一起伤人案。受伤的可能是一名小学或是初中生……对,有可能是悬赏寻找目击证人之类。”
孙勇是在三天后给她的消息,“四月十九日下午五时左右,香城一小的五年级学生王某在放学途中遭人抢劫,抢走了身上仅有的三十几块钱并被击中脑部,请现场目击者提供线索……”
心里什么东西轰然倒下,她果然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电话突然响起,号码是家里的。
“小花,最近忙不忙?”小花妈妈的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
“还好。”
“方便的话,买张票回来吧。”
小花妈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叫她回去的!她汗毛直竖,额上冷汗涔涔。
“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回来一趟吧。”小花妈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她紧紧咬着嘴唇,从嗓子眼里挤出最后几个字:“我今天就回家。”
她疯了一样地找东西,把抽屉狠狠地拉出来,一样样往外掏。桌子上迅速放满了各种杂物。
“钥匙,存折,学生证……钥匙,存折,学生证……”她仿佛中了魔,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往桌子前的镜子里一看,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她又开始翻箱倒柜:“学生证呢?身份证……”
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她猛然坐在地上,才开始放声痛哭。
他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年外公也是打了这样一个电话,然后等他们一家人到了老家,才知道外婆已经没了。怕孩子在路上慌慌张张失了魂,于是等到人没了,再打电话说病重的事……
也许情形还没那么坏!她安慰着自己,也许只是普通的小病,她不断地欺骗自己,手越发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于是张开嘴狠狠咬了一口。
微微的痛感传来,这才气息顺畅了些。
她迅速地收拾好东西,还记得给室友们留了张条子说家里有点事,回家几天。
一出门,她就看见了韩晓。
她脚下没停,直往前走去。
韩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背着包干什么去?怕了?想逃跑?班小花,你早想什么了?”
班小花往前走,他像毒蛇一样如影随形。
班小花突然停了步,猛地转回头,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毁掉我的生活你很快乐吧?那件事你难道就没有责任?韩晓,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我现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若再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小心我把你也变成傻子!”
班小花眼睛里燃烧的火苗竟然让他感到了几分寒意,这妞当初那一记板砖可是货真价实的。那小孩当时死一样瘫在地上。他回去越想越害怕,伤者家属一连登报七天寻找目击证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让他坐立难安。再加上本来就不想再念下去了,干脆跟着几个哥们一起去了北京。
谁知道这丫头片子居然不怕,一直就呆在学校里,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后来感觉到他要走,居然不声不响地跟着他上了火车。直到列车员检票时才一脸嘲讽地从下一节车厢过来叫他替她补票。
她坐在他对面,嘴角弯起没心没肺的笑,他在半路上终于爆发:“要不是你,我会往北京跑?班小花你厉害,你能作,我比不起。麻烦你快走吧,你跟着我,我就会倒霉一辈子!”
她纹丝不动,嘴角边的笑慢慢化成了嘲讽。好像在嘲笑他的胆怯和无能。他越发暴怒,一桩接一桩,竭尽讽刺挖苦之能事,把她骂得一钱不值。
他终于忍不住了,小辣椒突然炸了:“没人稀罕跟你一起,韩晓,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完就下了火车。
他的确从来没把她当回事,她蠢得无可救药,性子又强硬,他根本就看不上她。
她的好是他后来在北京闯荡时才慢慢觉出来的,那种年少时不顾一切,不计回报地对一个人好。那种紧张地盯着你的眼神,以你的喜乐为自己喜乐的好。后来的女孩同他在一起不过是你情我愿的瞎混,都是北漂的,生计还顾不上,不过是严寒中给彼此一点慰藉而已。
可是他依然恨她,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在北京吃这些苦。凭什么她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念她的书,考她的大学,甚至完全像个普通人一样地活着!
尽管有些心惊,他还是忍不住把怒意发泄出来:“我说只抢钱就算了,谁知那孩子手中有把铅笔刀,可是就是那根铅笔刀,你为什么一板砖把他拍晕了?要不是你,我现在会落入这步田地?”
班小花直直看着他:“真的只是这样么?责任全推给我了是么,要不是他划伤了你的脸,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班小花握紧拳头向前走了一步,韩晓不自觉地就退了一步。她看得出她猜对了,冷冷地直视他:“你真的见了那个孩子么?你敢回去见他?”
韩晓侧过头,鼻孔明显地一开一合,班小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
班小花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韩晓,我希望这件事到此结束。再提这件事对谁都不好,其实你骨子里比我还怕。”
她转身离去,韩晓愣在原地。
好像刚刚经过一场战役,她出了一身的汗,走出几步,心里开始怦怦直跳。原来人在悲痛至极的时候就会有种豁出去的架势,这种架势谁见了都怕。
坐在回香城的列车上,她一直都在看着窗外。第一次见小花爸时他刚脱下油腻腻的工作手套,第一件事却是问她怎么样了;他偶尔高兴了喝喝小酒,她在旁边一粒粒地陪着他吃花生米;他对她很大方,对自己却很抠。从前的时候家里的毛巾一定是她用旧了小花妈接着用,小花妈用旧了他接着用没毛了的毛巾擦脸……
什么时候她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爸爸了呢?
那样平凡简单的生活,好像活着都是为了别人,自己没享受过一点乐趣。
电话响了,是秦英杰,小心翼翼地:“小花,我去北京接你吧。”
就这一句话,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吸了吸鼻子:“不用了,我已经在火车上了。”
她想起暑假支教前的那个电话,那时候,小花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了吧,所以小花妈才会叫自己多回去看看。还是希望孩子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还有那次十一的时候,为什么坐车时老妈要把位置让给老爸,为什么老爸走走就要歇一歇!
她糊涂呵!
她记得他最后怎么也看不够的眼神,然后对她说:“小花,你要好好的,好好学习,将来好好找个男朋友,爸也就放心了。”
小花,你要好好的……
还有谁对她说过这话,怎么如此耳熟?对了,焦阳说过。在他被隔离的时候。小花爸来北京那几天。她正在和焦阳冷战,也没问焦阳借相机,甚至都没有好好地帮他们两个拍张照。
她突然觉得憋闷,连忙往车厢后面走,走到后面,猛喘了几口气,再一摸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像条离开水的鱼,她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前突然一黑,险些跌倒。
爸说了,将来好好找个男朋友,他才会放心。她和焦阳在一起,他是不放心的!
焦阳的电话打进了,问她在哪里。
“家里有点事,回去再说。”她冷漠地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她知道这不是焦阳的错,但是她突然理解了韩晓的心情,当你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时,唯有恨别人才能获得解脱。
要不是他,爸不会最后都不放心她。最后的北京之行,只化成了爸的一声叹息:小花,你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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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归来
香城的秋已然有了几分萧瑟,班小花下了火车,就看见秦英杰在大厅外候着她。
“是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不同意告诉你,怕耽误你学习。”
班小花默然,沉浸在一片自责中。
下车前秦英杰说了句,“我欠你爸的。”
“我也欠他的。”她关上车门,迅速地进了楼道里,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
“我想求你帮忙找一个人,2001年在香城一小念五年级……”
秦英杰点点头:“我有朋友在户籍科,找出这个人倒是不难,不过你要找他干什么?”
班小花不语。
秦英杰知道这个女儿脾气像头小牛,打定主意了决计不肯开口的,也就没再追问。
楼门口摆着花圈,她每往上抬一步,脚步就重了几分。等到了楼上,感觉自己好像失了灵魂。
她敲敲门,小花妈来开门,把她的书包接过来,眼眶红了红,强忍住泪水。
“过来给你爸磕个头。”
屋子中间摆着小花爸的遗像,还是他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浓眉大眼的,很是精神。
她双膝跪倒,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这些年他对咱们娘俩可真是尽心尽力,小花,咱们都欠你爸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好人,一个人人都觉得自己欠着他的好人,就这样走了。她不能责怪小花妈没有早点告诉她真相,只能怪自己当时一门心思扑在焦阳身上,竟然连话都不曾好好说一说。
也许人生就是由很多悔恨堆积而成,一边遗憾一边学习一边遗忘。
那天晚上,她同妈第一次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你爸在这屋没的。最后坚持不住院了,说没也要没在家里。我后来都慌了,甚至不知道怎么抬下去。小花你怕不怕?”
“怕什么,那是爸,我不怕。”
是夜小花妈同她聊了很多,他们年轻时如何经人介绍认识,又怎么确定了关系。讲到一个大雪天,他去给她送烙饼忘带了手套,后来手生了冻疮,两个人都默然不语了。
爸也年轻过,谁没有年轻过呢?后一辈人看上一辈人总觉得陈旧落后到根本不曾拥有过爱情,仿佛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自己。
母女俩几乎同时翻了个身,各怀心事,眼泪流成四行。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爸,妈一定比她更加难受吧!今后她要一直陪着她,直到她找到一个能够互相照顾,相依为伴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梦一样,去火葬场,选骨灰盒,代替妈妈收捡骨灰。最后看见那个小小盒子上那张小小的照片,她突然泣不成声人太脆弱了,说没就这么没了。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她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她要笑,老爸也一定希望看见她的笑容。
小花妈受到打击,突然变得像个多愁善感的少女,班小花毅然挑起了她该负的责任。招待亲友,准备各种事宜。这期间她一直没有开过手机,也不知道焦阳到底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
处理完家里的各种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她给寝室打了个电话,沈玖告诉她法国文学的老教授对她的缺席很是恼火,甚至说她再不来就要取消她期末考试的资格。
“随便吧,大不了明年补考。”班小花语气淡淡的。
沈玖很吃惊:“小花,你怎么了?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爸去了。”
电话那头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小花,人死不能复生,别太难过了。”
除了这一句,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毕竟痛苦是别人的,自己无法体会。
“对了焦阳找你找得都快疯了,你怎么也不跟他说一声怎么回事?我昨天在学校里碰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圈。”
“我知道了。”
沈玖也不好多说。只说了句:“早点回来吧。”
回到北京天一下子就冷了起来,回来那天正好是北京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走过那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甬道,她有种感觉,好像大一时的夏天,她穿着棉布裙,抱着一摞书在前面走,他一叫她,她就回头朝他微笑。
时间过得真快,悄改变一切。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焦阳。
简单说了家里的事,焦阳又是震惊又是替她担心。
“焦阳,这段时间没有打给你,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焦阳的表情就僵在脸上。
“什么意思?”
“我有些倦了,爸这一去世,很多事我也看得更明白了。其实咱们有很多地方都不合适。家庭、个性、未来要走的路……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明白,只不过不愿去深究。爸的事——我悔极了他临终前希望我能好好的,将来找一个爱我的男友,可他说的不是你!”
“小花,我错了,那次的确是我不对,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你给我个机会弥补一下行么?我一根筋,不懂人情世故,没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这些我都能改。”
分手触碰到焦阳的原则问题,因此说起话来就带着些妥协的意思。
她看到焦阳难得地服软,心里也是一酸,却强忍着不掉下泪来。她曾经说过,再不为他掉眼泪,无论喜忧。
“不仅仅是这件事,焦阳,其实我们的性格太像了。咱们这几年吵了太多次,原因只有一个,彼此都有强大的自尊心,都想把对方说服,却始终毫无办法。焦阳,我也许不是你想象中的女孩,也许过去我做过些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情。我们先都冷静一下好么。”
“小花,你心情不好,我体谅你,过段时间我再来找你。记着,不管怎么样,绝对不分手!”
焦阳的情绪很低落,他没有想到当初的一件小事好像一根线,绕到最后变成这样一团乱麻。
到了最后,说不清是谁的错。班小花那种表情,淡淡的又带着倦意,不再像从前那样一看见他就笑,弯成两道月牙。
班小花不愿意原谅的其实是自己,她不想见焦阳,因为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些不愿意想到的过往,所以她渴望时间能够淡化一切。
就在焦阳每日患得患失的时候,他拿到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offer。
寝室里热闹极了,副院拍拍他肩:“哥们,你行啊!不声不语地拿了个全奖!什么时候走啊?”
焦阳的表情却镇静得过分:“我不想去。”
副院推了他一把:“你傻啊,每年拿全奖的有几个,这大学三年的实验白做啦?正好气气你们实验室那个二百五,偷走你的实验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笑到最后?”
焦阳转个身,拿着单肩包去实验室。
副院给姜子婷打了个电话:“你说焦阳多怪,好不容易来了offer,现在居然不想去了。”
晚上,姜子婷问班小花:“听说焦阳来offer了。怎么又不想去了!”
班小花呆立半响,才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姜子婷看她神情颇为苦涩,就把下面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为什么没有告诉她?他是为了她想留下的吧,一股热意慢慢涌上心头,焦阳要为了她放弃他的美国梦么?可是,她又怎么能让他这么做?
正在她心如乱絮的时候,她接到了焦阳妈妈的电话。
“我听说焦阳为了你不想去美国了,班小花,你们谈恋爱我不反对,可是年轻人在一起应该是往好的方向继续转变,相互促进。班小花,你们在一起,焦阳怎么反倒这么不求上进了呢!”
这一席话气得班小花面孔煞白,他立刻打断焦阳妈妈的话:“阿姨,这是焦阳自己的选择,我并不知道。您要是想让他去尽管去做您儿子的工作。”
这话说得很明显了,焦阳妈妈一听也气白了脸,不过一想到儿子前程要紧,立刻换了一种方式:“小花,阿姨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阿姨一直对你印象很好,这件事阿姨实在是没办法了。我这儿子太倔。谁也说不动他。我想放着好好的书不念,肯定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你说出来看看阿姨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班小花忍着气:“阿姨,你的意思我都明白,这事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还是问问焦阳自己吧。”
焦阳妈妈一下子挂断了电话,气得咬牙切齿:“肯定是这丫头捣得鬼,今后别想进咱们家门!”
焦阳爸爸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皱了一下眉:“孩子的事你少管,小心今后去儿子家吃饭,儿媳妇给你碗里撒一把盐。”
焦阳妈妈依然愤愤不平:“她休想!”
班小花和焦阳坐在学校的湖边的那张长椅上,本事平时坐惯了的位置,现在两个人却一人坐在长椅的一头,中间空着很大的一片距离。
是什么改变了一切,时间,经历还是两颗渐渐分化了的心?
“我拿到offer了。”
“我知道。”
除此之外竟没有别的话好说。
焦阳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连连叫着她的名字:“小花,小花,只要你一句话!”
他心里明白,可是这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花,跟我去好不好?我那全奖,再打点工,两个人也够了,小花,咱们不是说好了毕业就结婚么?现在只是稍微提前一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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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冥冥
“我就问你一句话,小花,你还爱不爱我?”终于把想要问的问出了口,焦阳长出一口气,心紧跟着又悬了起来。
“爱的。”
焦阳心里一松。
班小花接着说:“只是焦阳,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爱。”
焦阳努力在她眼中找从前看他的那种特有的眼神,却发现此刻她的眼里只有深深地疲惫。
焦阳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我妈给你打电话叫你劝我?”
“和你妈没有关系,我为的是我妈。我不能和你出国,我自己也不想去法国了。妈这段日子需要我,万一将来她有什么事,我不想赶都赶不回去。对我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有些从没出过国门的人,讲的法语比一些留学多年的人还要好。而你不一样,国外的科研环境,设施都要好一些。”
“那我也不去。”焦阳斩钉截铁地抛下这句话。
“也许这是个机会,让我们在这几年里相互改变,更适合对方,我也许渐渐就会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东西。
焦阳,先别急着说得那么死,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谈这些。你选择要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我。很有可能最后你留下来,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吵吵闹闹,矛盾多多。”
“你在哪,我就在哪!”焦阳抛下这就掷地有声的话,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没有联系焦阳。焦阳给她打电话,她也只是简单地说上几句。因为她知道,即使焦阳为了她而留下,将来也一定会有一天后悔自己的选择。
时间是把杀猪刀,带来的也许不仅仅是皱纹,离别和伤感,也许还有成长,懂得和珍惜。
她的冷淡是刻意的。
岁尾,班小花同沈玖她们一起去雍和宫许愿。这一天雍和宫里人来人往,却不觉得熙攘,人人都是为了求而来,独她一个是为了思考。
只是坐在长椅上想一想,顺便等沈玖她们一起烧香礼佛。
重生究竟为了什么?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个大放异彩的机会,对于她而言只是重新认识自己,重新挖掘隐藏的情感这样一个过程。还是一样地会犯错,还是一样不能得到所有人的喜爱,还会吵架,会迷茫,会伤心,会失去。也许,这就是人生的价值之所在。
太完美的都不是人生吧。
回到寝室,她才发现手机落在寝室里了,里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来自焦阳。宋岳正好打来电话,声音可怜兮兮的:“我在浴池呢,刚才晕倒了,你过来接我吧。”
宋岳的低血糖是老毛病了,班小花仍然有些担心,急急赶去,这一着急就把电话的事给忘了。
等班小花回来,打给焦阳发现他已经关机了。
整个晚上都没有打通焦阳的电话。
第二天她打给焦阳,依然没有消息。
这时候她才明白,那时候她关机一周,焦阳该是怎样的心情。原来以为不过是自己舔伤口,现在才明白即使告诉他了:家里有事,不要担心,我自己静几天。可是怎么能够不担心?那种电话打不通,牵肠挂肚的感觉,大概只有恋爱的人才会有。
她叫姜子婷打给副院,副院说话支支吾吾。姜子婷狮吼功一发作,副院才不情愿地开了口:“焦阳决定出国了,不想再见班小花了,你从侧面劝一劝她吧,可千万别照实说呀。”
姜子婷套副院话的时候是公放的,班小花若无其事地倒了杯水喝,手一抖,撒了半杯出来。
她让他自己选的,没有开口挽留,他既然已经做出来决定,她也只得尊重他的决定。
焦阳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神情落寞。焦阳妈削了一只苹果,切成小块递给他:“班小花心肠也太狠了,儿子咱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她这样简直不顾你的死活,你还想着她干什么?也都怪我不好,非让你去接机,这天冷路滑的,唉,妈对不起你呀。还好没受什么太重的伤,要不妈这辈子都不安心呀!”
焦阳侧过脸,躲过妈妈递到嘴边的苹果,“妈,别说了,我不是已经决定出去了么?”
“要不是我来,你能下这个决心么?”
焦阳干脆闭上眼睛,转了个身。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她的脸,第一个拨出去的电话也是她的。可是却久久无人接听,他的心就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他看得出她对他的冷淡,可是不知道她已经厌恶自己到了这种地步。他想起纳兰性德的那句被人嚼到没有味的话:人生若只如初见。现在他才深深懂得这句话背后宿命般无法抗拒的无奈。
本来已经过了申请秋季的末班车,正好布朗有位教授急需一名做固体激光器的学生,正好看到他的实验很感兴趣,这才发来offer。机会难得,所有人都在劝他,只有他自己还保留着一线希望,盼着班小花能够开口留他。
周围喧闹不已,有人打电话求救,有人痛苦的呻吟,他坐在路边,只是左脚扭了一下一直以来执着的念头突然就这么倒塌了。如果他今天在这起车祸里死掉,她也不会接他电话吧?他真是可悲,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居然到了最后居然这样地恨他!
班小花挣扎过想要去找他,她想说她不想和她分开,她也不愿意他因为她而失去梦想。当初给他选择的是她,她不能够出尔反尔!尽管不愿意承认,她心里明白,阻碍她的是她几乎与可耻的自尊心。这一生,唯一没有改变的恐怕只有那如影随形的顽固不化的自尊心了。她明白这是她性格的缺点,可是她做不到。
他们是那么相似,她做不到的,他也做不到。
两个人都没有联系对方。
焦阳走后只给她发了封邮件:我走了,很抱歉不能够留下来陪你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他甚至没告诉她什么时候走的,等她知道他走了,早已人去楼空。所以并未发生戏剧性的追机场面,一切发生在她知晓前,只余钝钝的痛。
他真的走了,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就这样走了……
班小花仅仅沉寂了一阵子,之后又像从前一样充实地生活。笑得比谁都甜,精力比谁都充沛,上了一天的课,晚上回来仍不忘在水房里大声地唱歌。只是没人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发呆。
他去过的图书馆,他喜欢的食堂,他奔跑过的篮球场。同在一间学校,共同的回忆那么多,这样的地方,如果不笑着生活下去,可能要比任何人哭得都难看。
她总算尝了一次年少时的爱情,曾经温柔地相待过,热烈地相爱过,却也曾暴烈地相憎过。
或许越是真挚就越容易受到伤害。
她没有错,他也没有错,凑在一起却错误百出。
学期末,她看书看得头痛,干脆把书丢到一边,自己跑去看了电影。
正值旺季,偌大的影院里,坐满了情侣,只有她一人形单影只。
男女主角在特殊年代相爱,爱得热烈奔放,两个人都爱玩,经常在无聊的生活里自己学着增添一点欢乐。田野里,大道旁,到处都是两人肆无忌惮张扬的青春的笑声。
整个电影似乎都有点熟悉,她一面看一面在想,什么时候看过这部片子呢?
突然那个熟悉的场景映入她眼帘,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部,她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是那个滑冰的剧组!那个冰场的背影,是他们两个!
镜头一闪而过,却深深地印刻在了脑海里。他们两个相互牵着手,彼时情浓,双方眼角眉梢都是情谊。
像是心里最深的秘密突然被人挖掘出来,鲜血淋淋。
焦阳,焦阳,焦阳……
那个她看熟了的背影,突然就这么映入眼帘。
后面已经有人不耐:“看不见了,哪有看电影还站着的?”
她大惊,缓缓坐下。
大屏幕继续放映,两人开始争吵不止,两颗年轻的心都试图转变对方的看法。
前途,爱情,私欲混淆在一起,两个大时代背景下的小人物最终无奈分离。
影片最后变成了黑白的,屏幕分成两格。两人在不同的城市生存,做着不同的琐事。结婚,生子,下岗,找工作……一步步通入普通人的生活之中。再也看不出,这两个风霜满面的人曾经也那么年轻过,爱过——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记不得了。
两格画面终于场景出现了一致性,两格变成一格。一条长长的街道,从这边到那边,两人迎面走来。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期待着两人重逢的眼泪。
他们两个就这样径直地朝对方走过去,一直走到一个中点,然后面无表情地接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下去。
原来他们竟然不认得对方了!
镜头慢慢拉远,天上雪花飘落,亦如当年两人手牵手时落下的纷纷扰扰的那场雪。
班小花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影院,一大团雪花落下来,落在她额间。
记得当初她曾经开过玩笑:“我们无意间是不是上演了一部悲剧?”
他当时笑着把她冰凉的手伸进他口袋。
如今这双温暖的手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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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大四
大四人心里好像都特别慌,拼命地参加形形色色的宣讲会,等待冗长的企业宣传后惴惴不安地投出一份简历。刚开始接到面试通知时还会紧张,讲话时情不自禁地脸胀得通红。后来参加得多了也习惯了,还是会偶尔紧张,可是心态上却放松多了。
上午场赶完了赶下午的,晚上再精疲力竭地回到寝室,边把脚浸泡在热水里边讨论:“今天过了几轮?”
“群面就给我刷下去了。”
“算了算了,明天xx还来招人。”
“xx不错,加油。”
……
每个人心里都像长了把草,稍有风吹草动就慌得一塌糊涂。
311四个人,反全是四种态度。
沈玖自不用说,天天在寝室里打游戏,连份简历都没有。
宋岳急得像火上了房,,一次两次面试失败后干脆降低身价只要有招聘信息就乱投一气。也不管招销售还是招文员,只要专业不限,她就去投。电话接的最多,面试跑得最多,可是到现在也没有着落。
常常能听到类似的电话。“请问您是哪位公司的?”
“哦……”其实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投的简历。
其他人都戏称她是面霸。
姜子婷也投,不过她经常去别的寝室打听,得到的消息比一般人都多些,面试选得比较精,不过到现在也没拿到offer。
这三年里,班小花的成绩一直是第一名,保研的希望很大,她也投了几份简历,如果有好的工作的,直接工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宋岳每天回来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脾气日益见长。有时候东西找不到,翻得到处都是。
系里第一个找到工作的同学签去了南宁的学院,地方虽然有点远,可毕竟是大学教师了,一时间大家都很羡慕。都人说那份工作月的工资是5000,还有安家费,在南宁而言是相当不错的一个数字了。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更是群情涌动,暗自嗟叹自己怎么没投这里呢?姜子婷一点也不相信: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工作,自己怎么从来没遇见过?本着实地考察的精神,她干脆去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工资只有两千块,而且是合同聘用制。找工作让每个人方寸大乱。传到最后,连当事人都莫名其妙。
就对未来的恐惧里,大家渐渐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也陆陆续续地有人签了工作,311寝宋岳是第一个签的,就留在北京一家小公司里做翻译,月薪三千。其他人都觉得不怎么好,宋岳却舒心了许多,总算在年前找到工作了,否则连年都过不好。
姜子婷暗暗觉得宋岳目光短浅,怎么能为了一时的舒心把自己搞得像萝卜白菜一样任人挑拣?她还在等更好的工作机会。其实小语种竞争力还是比较强的,关键是学的人少,招的地方也少,所以宋岳开始投一些跟法语无关的职位。姜子婷则觉得只要耐心一些,总会有好的工作机会的。不过比较烦的是过年的时候,亲戚好友一来他们家都会问她工作的事情。她已经想好了对策干脆到时候直接说:“我打算考研,多念点书总没坏处。”然后等找好了工作就说:“有好工作了,谁还考研啊?比较实践比较重要。”
宋岳听了这样一番言论深感佩服,暗自后悔签得太早了。
学期末,“26”公司前来学校面试了。这个企业向来以招人多,工作量大,同行业起薪高而著称。今年这个公司开展了不少在非洲的业务,急需懂法语的海外工作人员。于是破天荒地这家公司自贬身价从学校拿了法语系学生名单,挨个打电话。
姜子婷接到电话事心里说了句机会来了!这正是她要找的地方,立刻拿出战衣直赴面试地点。临走时她还问了沈玖一句:“去不去?”
沈玖专注于wow中的厮杀,连头都没动一下,“不去。”
班小花的保研名额已经下来,学校也非常理想,就是高数所在的北x外,她偶尔也去面试玩一下。不过这个公司一向是把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她是不想去的。
姜子婷握紧拳头,雄心壮志地走了。
不一会沈玖的手机响了。
“您好,沈玖同学么?我们是xx公司的,今天在你们学校有校园招聘,欢迎过来面试。”
正好就是姜子婷去面试的这间被人戏称为“26”的公司。
“对不起,我今天很忙。”沈玖直接挂断手机。
不一会,寝室电话响了,沈玖又去接:“您好,我们是xx公司的,今天有校园招聘,今天上午有没有时间过来面试?”
沈玖停下了正在下的四十人副本,声音有了一丝恼怒,这公司怎么这么难缠?
“没时间。”
“那今天下午呢?”
“也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请过来面一下试。”
“对不起,我对你们公司不感兴趣!你们不是26么?我看就是二流!”说完就挂了电话。
班小花伸出一根大拇指,“强!”
姜子婷的面试足足面了一天,晚上回来时脸上虽然带着疲惫,嘴角却带着笑意。
“面了一天,总共四轮,顺利过关,在深圳培训一年,然后分去非洲。”
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没和副院商量一下?”
“机会难得。先签了再说。他要是足够爱我会支持我的。”
班小花想起那天在咖啡馆里看见副院和别的女孩一起,提醒了一句:“你就不怕他出轨?”
姜子婷顿了一下:“我正好也拿这事探探他的态度,他要是真心想留我,我是肯定要留下来的。就算现在苦一点,将来也许就好过多了。他要是不留,那说明他也没打算和我天长地久,与其在这跟着耗费青春,等人老珠黄了分手,倒不如现在自己先拼拼看。谁有钱都不如自己有钱来得实在。”
姜子婷说得轻松,心里其实是非常希望副院开口留她的,只要他开了这个口,将来找工作就得由他担着。凭借他家的实力,给她找个好点的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关键就是他迟迟不肯开口,逼得她出此下策。
谁知副院只是稍稍安慰了她几句,并没有说别的,姜子婷顿时疑心大起,他的神情足以说明了一切。细心一查,副院果然最近和一个女生来往甚密。这下子姜子婷可不干了,他们分手是一回事,可如果有第三个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直奔男寝找副院逼问,愤怒的骂声整栋楼都听得见,她最后去他们班门口堵他们两个,用最犀利的言辞指责这对狗男女。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因为这段感情疲惫至极点,恨超过了爱。
分手的时候,两个人却意外地心平息和起来,互相说了自己的不是,副院想起两人交往的经历也觉得感慨万分。
“她没你漂亮,也没你能干,我也没有想爱你那样爱她。可是怎么说呢,我对她三分好,她能还我十分。”
因为副院的家世,姜子婷一直觉得有些自卑,所以什么事格外端着些,他送她东西,她就矜持地接受并不表现出特别欢喜。他说他爱她,她就笑吟吟地听着,也很少回应。她对他吼,假装凶悍,都是希望气势上能够压倒他。却没想到这些都成了错。
“她很简单,和这样的姑娘一起不觉得累,我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知道什么事能引起她尖叫。婷婷,对不起。”
她心酸无比,她开始的虽然有些不纯,到底曾经深爱过,到了最后,竟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不过,她有她的自尊,“算了,说这些都没有用,至少两个人在一起快乐过,我也不是没享受过。”
“婷婷,咱们相处一场,你在北京也不认识什么人,今后你就是我妹妹。你把这张卡拿着,有事的时候就花这里面的钱。”
真好笑,相爱一场,最后变成了妹妹。
副院给他的是一张信用卡,起初姜子婷并没有动,后来想想觉得自己冤得慌。都分手了,凭什么不花他的钱啊?再说了,他家有的是钱。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点。
她疯狂地去购物,挑平时不舍得的东西买,一共刷了两次,每次都在几千元左右。第三次刷的时候,结账的时候突然发现,卡已经不能再用了。
姜子婷心里憋屈得很,凭什么他这么对待她?给了她卡还把卡给停用了?要不他就别说给她卡的事,充了一回大方,最后还办了件这么恶心的事。
她突然怀念那个人的好,那个兜里有十块钱就能给她花八块的男孩,最后分手后同样面目可憎,甚至威胁她要杀了她全家。
也许她该检讨一下自己的感情,开始都很美好的,后来却步步错下去。
还好她还有自己,如果男人不可靠,那么自己的双手是最可靠的。想到这,姜子婷又开始雄心壮志起来,听人家说“26”在国外一年至少二、三十万,打三年工,以后回来自己干点什么。给人打工一辈子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