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侍寝?砍了!第12部分阅读
不侍寝?砍了! 作者:肉书屋
觉得这话颇像那种临死赠言……
小黄朝凤朝闻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怜悯神色……这孩子如今脑子还是不甚清楚,只是双臂被缚在背后,不能腾出手来给他一个暴栗,实是遗憾非常。
临行之时,翼王爷曾说:“广武将军虽是我大臣旧属,但如今正是为国捐躯舍身成仁的时候,还要委屈广武将军做做样子……”不经我同意,小道姑上前来,三两下将我绑得死紧,拿把剑亦步亦趋的紧跟着我。
小黄不甘人后,也拎着把剑站在小道姑对面,装模作样也拿把剑与小道姑相对而立,不知道是想借机确断绳子让我跑路,还是想一剑结果了小道姑。就不得而知了。
我最近几日听多了他对小道姑咬牙切齿的恨意,又瞧多了小道姑与他对打时的毫不容情,丝毫不怀疑今日他有趁乱报复之意。
翼王幕僚大声喊话:“不知道陛下可将我大陈兵符带了来?”
……那个东西……现在还在爹爹的坟墓里吧?
未料峰回路转,齐营那边立时有人道:“兵符在此,皇后娘娘呢?”
我脑中一时嗡嗡作响,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凤朝闻你敢扒我家祖坟?
紧跟着腿上就被小黄轻轻踹了一下,我愤怒的瞪着他……感情不是你家祖坟被扒了?
他朝我眨眨眼睛,我回过味来,心下宽慰,说不定这兵符是假的……
我朝小黄眨眨眼,以示领会之意。小道姑拖着我一边胳膊欲越过人群的时候,他两步追上,拖着我另一边的胳膊,三人立在了陈军阵前。
他身后有臣子低声道:“陛下,您不宜涉险!”翼王爷轻描淡写道:“齐帝向来重诺,他既然答应了拿兵符换回皇后,自然不会食言,陛下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历练历练了!”
……于是身后一片寂静。
我微微侧过身,看到紧盯着齐军阵营的小黄面上一闪而逝的难堪之色,然后是一声轻笑:“王叔说得是!”所有被自己阵营抛弃的人,大约都会有这种神色。
他拖着我,脚步坚定轻捷的向着齐军阵营一步步走过去,齐军阵营派出两名黑衣卫,抱着一个木盒迎面而来……
五步……十步……十五步……周围静窒的空气与凤朝闻沉沉的目光一起压了过来,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翼王暗地里朝我背上射一箭……这种事情,他定然做过不少。
双方人马交汇,黑衣卫抱着手中的匣子递了过来,我朝着匣子张望了一眼,就呆住了……这分明是葬在爹爹墓里那块牌子……
小黄推了我一把,我才醒过神来。他示意小道姑接过匣子,自己挥剑割断了我身上的绳子,黑衣卫上前来要护在我左右,我伸出手去,牢牢抓住了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是,他未曾挣扎,乖乖任我握着手腕往齐军阵营退去。
只是他顺手抓住了小道姑,拖着她一道往齐军阵营走……不知道算不算乖顺……
小道姑被他扣着脉门,漂亮的五官都扭曲了,可见气的不轻。
最生气的怕是对面的翼王,他大约吃准了小黄进退无门,更不可能投齐,白白送命,只能乖乖拿了兵符回去,哪知道变故突起,顿时气昏了头,张弓搭箭便射了过来,只是箭至一半,却被齐军阵营里射过来的金箭撞飞……
我与小黄小道姑几人狼狈奔跑,抬头便瞧见凤朝闻越来越近的俊颜,黑色大氅将他的全身隐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座下黑色骏骑飞驰在如水月光里……他张弓搭剑,金箭破空而去……铁骑护卫奔雷一般掩杀了过来,脚下的大地瞬间摇晃,铁骑从我们两侧分流而过,瞬间将我们淹没……
随后是一片屠戮惨杀之声,我牵着小黄,小黄牵着气得脸色发黑的小道姑,如潮水退去后留在沙滩上的壳类,呆呆停在原地……
一人一骑缓缓到得近前,俊美如神校愕哪腥顺疑斐鍪郑乙皇掷卫挝兆判』疲桓疑斐鍪秩ィ攘诵砭茫永镆黄沼谇嵝Φ溃骸半薜幕屎螅粑兆疟鸬哪腥说氖植豢戏趴币簧材俏以谒壑锌吹搅松币狻?br />
……爹爹啊,女儿对不住您,眼前这个浑蛋,我既不能刨了他家祖坟来报仇,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而且他这样冰冷带着杀气的眼神真的要让人颤抖……节操这个东西,我其实已经没有很久了吧?
当我被他俯身拦腰抱起来,被迫放开小黄的手,跌落进他黑色的大氅之时,禁不住悲从中来……谁能理解弱小者面对强权的悲苦啊?皇帝陛下他肯定忘了,我除了有一副好胃口,还有一副好牙口!
我抱着他的膀子,狠狠咬了下去,入口的肌肉硬如铁石,我也誓要将他身上咬下一块来……
耳边是小黄与小道姑惊异的声音,最终我听到一声轻笑:“难道是翼王没给你肉吃?见到朕就要抱住啃一口……”
我抬起头来,看到他唇边无耻的笑意,终于忍不住内牛满面,失去理智般拳打脚踢:“混蛋啊你敢刨我家祖坟……混蛋啊……”为了那块破兵符,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
他似乎迷惑了一下,很快如梦初醒一般,双臂将我紧箍在怀里,连连安抚:“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做……假的……都是假的……”
明明是真的,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愤愤瞪着他,全身被固定在他怀里,虽不能动一分一毫,可是我恨不得用眼神凌迟他。他朝我笑的好不得意:“回去问问童伯就知道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朕发誓!”然后低下头来,不顾身旁小黄与小道姑惊诧的神色,若无其事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
据说做一个好皇帝的首要条件就是脸皮要厚,在彤史光明正大听壁角的情况之下还能龙马精神的与宫妃燕好。
我自认没有凤朝闻这般厚的面皮,瞪着他,不知不觉又流下泪来,今晚的泪水简直有决堤之势,实在大出寻常,在他又贴近想要吻在我面上之时,我一头扎进他怀里,死也不肯再抬起头,将眼泪鼻涕通通蹭在了他前襟之上。
耳边传来他的朗笑之声,胸膛在我颊边轻震,远处的修罗场似乎与我无关,这个男人怀里的一方天地,温暖安逸,不小心便能将人沉溺。
凤朝闻的铁骑护卫是他南征北战,手边最好的一柄利器。翼王手下虽也不弱,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不敌被俘,他手下众幕僚武将死伤大半,其余都被抓捕。
小道姑苍白着脸立在原地,有好几次欲扑过去,都被小黄牢牢抓着手腕。我在凤朝闻怀里听到她的呜咽之声:“你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这时候我才发现,小黄与凤朝闻有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睚眦必报。
他不但抓着小道姑不放,还恶语讽刺:“放你回去送死么?你要死了,我这大半年的苦向谁去讨?你还是好好活着还债吧!”
我想,如果凤朝闻能够容得下小黄,小道姑的日子大约不太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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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王此人,生来阴险,如果非要鉴定一下,我觉得他就是个偏激狂。属于自己过的不好,也不想让别人过好的那类人。
当他被五花大绑从我们面前经过的时候,忽然朝着小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臣有负您所托,复国无望了。大陈的复国大业从今往后只能由您一个人承担了,臣万死莫辞!”
你还是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我在凤朝闻变得僵硬的怀里小心翼翼抬起头,瞧见他面上一片铁青之色,鹰视狼顾,在一众俘虏面上扫过,最后牢牢停在了小黄面上。
小黄坦然朝他一笑,就好像凤朝闻一直知道他是大陈废帝一般。我一头撞进了凤朝闻怀里……这都什么时候了?
翼王满怀希望的瞧着我:“广武将军以身侍敌,就算将来没有好下场,我大陈也会记得将军舍身成仁的美义,请将军受本王一拜!”
我才从凤朝闻怀里又探出了头,眼睁睁瞧着他结结实实朝我一拜,在小道姑呜呜咽咽的啜泣声中被拖走了……
夜风轻扬,留下来的铁骑护卫虎视眈眈盯着小黄,只等凤朝闻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抓他。我扭头去瞧,少年朝着我满不在乎的一笑:“姐姐,有那三年,我此生足矣!”差点令我落下泪来。
我紧抓着凤朝闻的前襟,连连辩解:“陛下,他不是大陈废帝,他是我的弟弟,爹爹的私生子安乐,是我的弟弟呀!”
皇帝陛下的凤眸在我面上缓缓一扫,唇角轻扬:“是吗?朕瞧着,小逸这位弟弟,倒与你没有一分想象呢。”
我紧张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传闻之中被凤朝闻攻克的那些小国国主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我不过是仗着他喜欢我……
君王的恩宠从来不靠谱,可是除了他的喜欢,我还能依仗什么来救小黄的命?
“他……他与我不同母,自然长的不像!大陈亡国帝陛下也见过,怎么能听信翼王的话?”
“哦,既然是皇后的弟弟,那就送回安府好好休养吧!”
两骑黑衣卫带着小道姑与小黄疾驰而去,我窝在皇帝陛下的怀里,眼睁睁瞧着他们不见了踪影,小心提议:“……其实也应该把我一同送回安府吧!”
“嗯?你弟弟——”
“回宫回宫,我自然是同陛下回宫!”我哭丧着脸,自已提议。
宫里一切照旧,娥黄看到我欣喜异常,唠叨如一只鸟雀,重点描述了皇帝陛下自我被抓之后如何焦急,寝食难安。我觉得小丫头有夸大其词的嫌疑。一路上我与他共乘一骑回来,皇帝陛下龙精虎猛,不见一丝颓势,哪里是“这些日子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的模样?
凤朝闻脱了衣服,差田秉清去拿药,被他瞧见皇帝陛下龙臂之上带着血色的牙印,敷完了药,转过身他一脸钦佩之色的猛夸我:“这又是姑娘的杰作吧?也就是您,除了您,没人敢往陛□上印牙印儿!”
——因是八月,衣衫单薄,我哪里知道皇帝陛下这般不禁咬?
“他……他手里那块兵符……”我其实是想替自己辩解一番的,可是这会又无从解释了。
田秉清将我堵在重华殿的茶水间,终于忍不住一通埋怨:“大陈余孽传了信来,说是姑娘亲口所说,兵符已在陛下手中。陛下连夜召见童伯,又召了宫中能工巧匠,日夜赶工,这才仿出一块兵符来,姑娘倒好,疑心病这样重,一点也不相信陛下……就算养只小狗,也知道朝陛下摇尾巴,姑娘倒好,上来就是一口!”
我涨红了脸,再进重华殿的时候就有些讪讪的,寻摸到正坐在御案前看折子的皇帝陛下面前,添茶磨墨,规矩了不少。
他起先还能缓缓翻着折子批注,到了最后看的越来越慢,最终啪的一声合上了折子,抬头瞧着我,浓眉拧在了一起,凤眼里一片渗人的暗沉之色。
我心头打突,觉得还是先将隐患消除为妙,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承认错误:“陛下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安乐……他是大陈废帝……不过他也是我弟弟……”
皇帝陛下不发一语,直直盯着我。
我陪着小心,试图努力劝解:“我……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傻乎乎的其实跟政治一点也不粘边,又是个宫女生的,能活这么大不容易……”
不过……皇帝陛下好像一向缺乏的就是同情心……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词不达意,理屈词穷了,一时间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总算皇帝陛下开了金口,“安乐候?”
我呆呆瞧着他,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他面上的不耐烦很是明显,在灯下细瞧,我这才瞧见他凤目里全是红血丝,娥黄与田秉清好像都没说错,分明是彻夜未眠的模样。
我的心里小小的惭愧了一下。
“既然是你弟弟,那往后就只能是你弟弟,朕封他安乐候,赐住安府,想来你没有意见吧?”
我欣喜若狂,心头大石落定,扑上去就抱住皇帝陛下连连亲了好几口:“我就知道陛下您是好人!”
等我亲够了,皇帝陛下板着脸,斥道:“跪下去!你莫非以为认完错了?”
我……
我只好又老老实实退后,重新规规矩矩跪下去。
他从案后抽出几本书来,扔到我面前,“这些书你可看过?”
我扒拉起来,却原来是《女则》《女诫》之类的女子闺阁类的书,我从前一直当男儿教养,哪有机会接触这类闺阁之物?
我摇摇头,随手扔在一边,讨好的爬过去替皇帝陛下捶腿:“陛下,那些书瞧来无用。”
他倒不曾阻止我献殷勤,身体微微朝后倾去,靠在椅背之上,慢吞吞道:“朕觉得,皇后是时候要将这些书好好抄上一抄了。”
被罚抄书这种事,我已经好多年不曾经历过了,如今连罚的对象都换了人,真令我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我咽了口口水,弱弱抗议:“抄书这种事,只适合没脑子的人来做,记不住了才要抄吧?”
皇帝陛下的凤目在我脸上相当不友好的扫过,“有脑子的人是断然不会做出违背夫君的事,更何况暗中心怀小意,全然不能信任。朕觉得,皇后多抄抄这些女子闺阁之书,再找十来八个嬷嬷好好教教规矩,到时候,说不定会信任朕多一些呢。”
我的脸倏然红了。
原因无他,“夫君”这个称呼……现在似乎为时尚早吧?
皇帝陛下语意沉痛,顾自计划:“皇后向来顽劣少拘束,不听劝导,岳父大人又已身故,如今朕夫代父职,实行教养之职,皇后不反对吧?”
我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的反对有用吗?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才让他生出这么多折腾我的主意来?
我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深刻检讨:“陛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哪知道翼王的幕僚就自行推断兵符在陛下手上。”
“嗯,朕瞧着,这些书皇后不抄个十来遍,怕是学不会吧?”
我回头看看那厚厚的几摞书,转回头又继续抱着他的大腿放声痛哭:“陛下,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想要咬你的,要不……要不你咬回来吧?!”抄书就不必了吧?还十遍,这不是要命吗?
我捋起袖子,将小臂大大方方递了过去……反正我又不会痛。
他板着脸,顺势在我的小臂上亲了一口,我吓的将小臂缩了回去,清清楚楚瞧见了他眼神之中的欲、念。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闪躲的行为惹怒了他,他凤眸微敛,略一沉吟又道:“朕觉得,皇后这一向荒费学业的厉害,还是抄个二十遍吧?学规矩的嬷嬷们也要多找几个来,索性就在宫里备嫁吧?”
……
幸好备嫁这种事,此生只有一次。
我被抄书折磨的两眼发黑,又被宫里的嬷嬷们折磨的痛苦不堪,睡有睡姿,坐有坐姿,连走路也要袅娜娉婷……我从来横冲直撞惯了,想要发火又发为出来,嬷嬷们对着我礼仪格外注重礼仪,我稍稍露出抱怨之意,就呼啦啦跪倒几十号人,异口同声自责:“奴婢该死,娘娘息怒!”
……是陛下息怒才是吧?
皇帝陛下像只笑面虎,有空的时候会抱着一摞折子坐一旁欣赏我的窘境,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第六天的时候,我终于痛不欲生,抱着下朝回来的皇帝死不撒手,痛哭流涕:“陛下我错了!陛下我错了,求您让这些嬷嬷们回去好生颐养天年吧?我这样折磨她们,万一这些嬷嬷们有个好歹,我心何安?”
嬷嬷们在我身后七嘴八舌的拦阻:“皇后娘娘,您这样有失凤仪!”
我钻进皇帝陛下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将整个脑袋都缩进他怀里,死活不肯再出来,皇帝陛下轻笑一声:“都退下吧!”那些嬷嬷们呼啦啦退了下去。
他在我头顶咬牙质问:“可知道你错在哪了?”
我一脸茫然的瞧着他。
该认的错我好像通通都认了一遍,无奈皇帝陛下不卖帐,我也没办法。
他狠狠在我脑袋上敲了一记,气苦道:“木鱼脑袋石头心,真是一点点都不错!朕的皇后娘娘,你除了信任你的童伯,你捡来的那个弟弟,这世上,你可不可以再多信任一个人?”
我呆呆瞧着他。
他面上似乎有局促恼意,扯着我的耳朵,狠狠在我的脸颊上咬了一口:“朕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一有风吹草动,你必定先入为主,跟炸了毛的猫一样抓挠,就是不肯相信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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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扪心自问,终于觉得,皇帝陛下其实说的一点也没错。
从一开始,我就不曾信任过他。
信任这种事,非天长地久生死相许情深意重而不能达成。
就算我一直被他搂在臂弯捧在手心,到如今也算不上信任他。
他凤眸里一片黯然之色,颇有几分意气消沉的模样:“朕一片赤诚,却换不来皇后的全然信任……”
我万分歉疚,好像自己凭白占了他一个大便宜,却不曾给出相应的回报。
“朕觉得,皇后既然还是不肯信任朕,不如再抄十遍书,再跟嬷嬷们多学一阵子规矩吧?什么时候备好了嫁,抄好了书,学好了规矩,敢于信任夫君了,咱们再议大婚的日子,如何?”
我扯着他的龙袍死活不肯撒手,“陛下啊,我现如今就很是信任你,不如我们大婚吧?尽快大婚!尽快?”
他环臂将我抱了起来,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凤眸里一片笑意:“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婚,准奏!来人啊,着礼部议定大婚吉日!”在田秉清的应和声中,他在我面上重重亲了一口。
等我双脚重新着地,还有点疑惑:我亲口提及大婚,这事好像有点不对啊?
不过管他呢,皇帝陛下今日心情甚好,并不曾再逼我“备嫁”,免去了抄书学规矩这一招,我已觉得逃过一劫,心情大好。
至于他说的信任问题……晚上在床上,他好好“教导”了我一番,我“领会深刻”表示从今以后决不会再怀疑皇帝陛下的人品,信任他就如信任我自己一样,更不会胡思乱想,诸如砍头啊丢命啊他有所图谋啊之类的臆测之中去……
皇帝陛下在大汗淋漓的“教导”过我之后,搂着我躺在龙床之上,柔声道:“大陈已然灭国,你所担心的兵符,听童伯说已经被你无意之中埋进了摄政王的墓中。不说这批军士本来就是忠心于大陈的,就算我掘坟拿到了兵符,单凭一块兵符,也不可能令大陈士卒死忠于我。要来何用?听得童伯说,这批士卒乃是当初摄政王一手训练出来的铁血勇士,以备不时之需,他们身处深山野谷之中,自给自足,如今且随他们去罢。”
我心头大石落定,蹭了蹭皇帝陛下一身汗味的胸膛,低低抱怨:“好臭!”又忍不住使劲往他怀里蹭,恨不得将自己嵌进他身体里,以示亲密之意。
他的大掌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后背,像过去爹爹轻拍着我入眠一般。
我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皇室的婚礼是繁琐而隆重的。
第二日里我就被铁骑护卫送出宫回安府待嫁。
皇帝陛下临行前揪着我的耳朵,再三叮嘱,务必要与“弟弟”保持距离,如果再有拉手握腕之类的身体接触,回宫以后便可以继续抄书学规矩,直到弄懂了“男女授受不亲”为止。
娥黄被委派了监督一职,时刻紧跟在我身旁。
我觉得,皇帝陛下其实心眼极小。小黄与我从小长到大,一个碗里吃饭,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并不少,如今计较起来,是不是晚了些?
只是如今我也学乖了,要是贸然开口与他争辩,其实无益。只不过默默腹诽而已。
童伯与小黄惊喜的接受了我的回归,小道姑神色黯然,紧跟在小黄身后。
娥黄上前见礼:“奴婢见过候爷!”
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凤朝闻那日所许,竟然是真的。只不过是我的求恳,就令他改变了主意,留下了小黄一条命。
我向娥黄转达了“想进宫向陛下谢恩”的意思,娥黄转头大笔一挥,写下了“皇后娘娘对陛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进家门已恨不得进宫去陪伴陛下云云”,封好了火漆,递给了一旁守护待命的铁衣卫。
她……这是什么理解能力啊?
皇帝陛下的批示则简单的多,只有俩字:“准奏!”
娥黄哭丧着脸拿来给我瞧,问我如何作答?总不能回宫去待嫁吧?
被我大肆嘲笑一番,她趴在我床头的小几之上埋头挥笔,我爬过去看时,上面写着“皇后娘娘曰抄书学规矩甚有心得,虽思念陛下甚苦,只是规矩不能坏,只盼陛下赐下贴身一物以供思念!”
我揪着她的耳朵磨牙,这丫头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凤朝闻的朱批再下来的时候,依然是两个字:“准奏!”只不过随着信一起赐下来的,还有他贴身中衣一件。
我抱着他的贴身中衣感叹:“一世清名毁于一旦啊!”
娥黄眨巴着她的大眼睛,困惑的反问:“娘娘,清名那种东西,您还有吗?”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汤药一口饮尽,只觉得整个心都苦了起来。嫁个不靠谱的夫君也就算了,连他身边的人也这么的不靠谱,这让身心健康正常的我情何以堪啊?
如今安府已改作安乐候府,每日前来求见的都是达官贵人。只是童伯清静惯了,安乐候也嫌这些人聒噪,府门外又有铁衣卫守的铁桶不入,求见甚难,于是娥黄每日里趴着门缝向外张望,向我数说:“这是礼部尚书……这是兵部侍郎……方才走了的是大理寺卿……”
整条巷子里车马拥堵,人头攒动,惹得邻居们频频开门张望。
小黄一边指使着小道姑端茶递水,一边进献谗言:“姐姐,这些人定然手捧礼物,不如开了偏门,让他们将贺礼留下如何?”招来小道姑一个鄙夷的眼神。
这孩子大约是跟我在山沟沟里住久了,经济意识格外的强,对着金银珠宝总是忍不住念叨:这可以置办几桌上好酒席可以吃一次会宾楼……
我觉得,他有往纨绔方向发展的趋势,忍不住点着他的额头教训:“好歹如今你是皇帝陛下的小舅子,如果让我听闻你有一丝胡作非为,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娥黄冲过来,大声喊停,小脸涨的通红:“娘娘您又忘了!”
我看着自己很自然的伸到小黄脑袋上的指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这不是习惯了吗?
临嫁的前一夜,我问及他拘着小道姑不放,是何道理?
他贼兮兮贴着我的耳朵,小声嘀咕:“姐姐有所不知,当初我被翼王派来的人寻到,跟随他们去的时候,翼王说我需要强身健体,就派了这丫头教我学武。可是这丫头不知手下留情,如今她落在我手里,也教她尝尝本候的厉害……”话未说完,就被娥黄一双小手扒拉开了我们紧贴在一起的脑袋。
他已经完全习惯了安乐候爷这称呼,身边跟着的全是宫中赐下来的人,可是我却非常不习惯被娥黄叉着小腰苦口婆心的教训。
“娘娘,您答应过陛下什么?怎么就是老记不住呢?”
我忽然有种自己一手拨拉大的孩子也不能亲近的悲伤之意。就好比那些当婆婆的,好不容易辛苦养大了孩子,结果被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大喇喇闯进我家后园里摘取胜利果实,而且明目张胆据为已有的悲哀。
光是预想一下这悲伤的场景,都令我心堵。
我觉得,还是眼不见为尽。
童伯红着眼眶,抹着眼睛立在我房里,高大的身子渐渐的佝偻了下来,满头银丝,他老的比我想象之中要快许多。
我心中酸楚,去爹爹牌位前上香禀告:“……您老一撒手,将府中丢了给童伯,如今他已年老,女儿决定拜童伯为义父,颐养天年,想来爹爹您不会反对吧?”
童伯在旁连连拒绝:“小郎,这如何是好?童伯只要能守着这府里过一辈子就行了。”
我朝着牌位磕下头去:“爹爹,您要是反对女儿的自作主张,就爬起来揍我吧?!您要不来,我就当您同意了!”
牌位前青烟缭绕,耳边只有童伯的哽咽之声。
小黄在我的示意之下上了三柱线香,推金山倒玉柱跪了下来,砰砰砰连磕三个头:“爹爹——”
我低低柔柔诉说:“爹爹,您一生就想有个儿子,如今女儿给您捡个儿子回家,继承我安家香火,您可高兴?”
小黄紧跟着又道:“爹爹!”
我觉得,这声“爹爹”比他从前在皇宫里喊“父皇”要情真意切的多,心下甚为满意。于是教导他:“姐姐出嫁之后,你须听从义父的话,不许胡闹,不许仗势欺人,关起门来好生过日子……至于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随意瞟一眼侍立在旁的小道姑,“这件事也全凭你的心意,只要挑好了人,义父不反对,都可!”
他乖乖点头应下。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招来娥黄一个白眼。
第二日,百里红妆,凤朝闻赏下来的嫁妆又原封不动的被抬到了宫中,只是多了一架凤辇,还有凤辇上一个身穿后服的我。
宫中一片红色的海洋,宫人们跪的地动山摇,烟火久久不熄,祭祖祭天大宴群臣,直直折腾了三日,累的我骨头都散了,皇帝陛下瞧着倒是极为精神,凤眸弯弯,罢朝几日专陪在我身边。
第四日里,重华里终于清静了些。皇帝陛下拥着我正睡的香甜,只听得殿外一阵吵闹,隐隐夹杂着女人的争吵之声。
“田秉清——”
田秉清大约就在殿门外守着,一听到皇帝陛下的招唤,立时在外答道:“陛下,娘娘,各宫的主子前来请安。”
“让她们在殿外等候!”
凤朝闻摇了摇我:“小逸,该起身了,见过各妃嫔,按着礼仪,你我还须前去拜见太后一番。”
我转个身继续睡,小声嘟嚷:“这些妃嫔是陛下的,又不是我的,何苦让她们来见我?”
他在我腋下挠了两下,将我睡意全部打消,这才闲闲道:“皇后是在吃醋吗?”
……
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罢了。
他在我腰间掐了一把,低低调笑:“这些宫妃呢,皇后就当她们是摆在后宫里的瓶瓶罐罐金玉珠宝,喜欢了呢多瞧两眼,不喜欢了就打发回去,这有什么值得你费心思的?”
我趴起来反身压倒了他,将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他胸膛上,两眼发光:“陛下是说真的?这些宫妃就跟宫里的装饰一样?”
他点点头:“皇后莫非还嫌抄书抄的不够?又开始不相信朕了吧?”
我瞪他一眼,爬起来准备洗漱,又被他扑倒在龙床之上好一通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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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食。
赖床的皇帝陛下与本宫被田秉清与娥黄叫起,洗漱完毕,坐下来进早膳,重华殿外一干妃子沐浴着朝阳等待。
——此前她们已经来了有半个时辰了。
娥黄说,我必须自称本宫,虽然对于这称呼我确实不太喜欢。
不上朝的皇帝陛下很是悠闲,早膳进的很慢,我吞下去了三个水晶虾饺,他的一个蟹黄汤包还有个完整的模样。
我看不过眼,挟起一个虾饺送到他嘴边,皇帝陛下愣了一下,张开口咬住了虾饺轻嚼细品,模样很是惬意。
娥黄与田秉清相对而视,古怪一笑。
我觉得皇帝陛下进食的仪态优雅端庄,秀色可餐,于是我也很惬意,不忍催促皇帝陛下快点进食。
与其委屈了皇帝陛下的肠胃,损折了进膳的秀色,不如委屈殿门外那一干宫妃的双脚。
我向来里外分的很清。
早膳时间大约花去近一个时辰,因此当那些娇弱的宫妃们在德妃与玉妃的带领之下进来叩头之时,各个玉容惨白,娇喘吁吁。
等她们莺声燕啼跪下去之后,向皇帝陛下与本宫见礼,娥黄一一送上见面礼,我颇有几分兴味的打量了一番,但见皇帝陛下的宫妃环肥燕瘦,各有不同,只是这体质颇有些虚,于是向皇帝陛下热心建议:“陛下,臣妾瞧着这些宫妃们体魄不够强健,不是长寿之兆。从前臣妾在乡间的时候,见到那些农妇们都身体康健,不如打发宫妃去乡下生活一段时间,说不得都健健康康的了。”
那些宫妃听闻此言,各个面色如纸。德妃跟玉妃更是双眼喷火一般盯着我。
我的一片苦心,她们竟然不知好歹,本宫甚是遗憾呐!
皇帝陛下笑眯眯点头:“一切就依皇后所言。”底下顿时一片啼啜惊惶之声。
德妃死死盯着我,终于忍不住骂道:“——”
我还未发作,皇帝陛下已经面色乍变:“来人呐,德妃对皇后娘娘不恭,掌嘴二十!”
德妃拼死挣扎,先叫“陛下”,见皇帝陛下不为所动,又拖长了调子哀哀求告:“表哥……表哥……淑儿不是故意要冒犯皇后娘娘的……”
本宫心头甚是不悦。
百姓之家,私奔者或者结亲者,十有六七是表哥表妹之流,表哥与表妹乃是个j情高发的人群。
我朝凤座一靠,大喇喇直视地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德妃,又转头盯着皇帝陛下:“陛下,其实我觉得宫里一点都不好玩,如今弟弟也回来了,其实正是一家相聚的好时候……”
陛下您要敢给我不痛快,我肯定甩袖子不干这劳什子的皇后娘娘。
皇帝陛下的额角狠狠抽了抽,怒了:“都聋了吗?”
身后涌上来四个宫人,两个人押着德妃,两个人啪啪掌嘴,不消一刻钟,玉质楚楚的德妃面颊就肿成了个发面馒头。
我站起身直了个懒腰,忍不住抱怨:“本宫最讨厌什么表哥表妹的腻歪了!”
皇帝陛下微微一笑:“朕宫中从无表妹之流!”
这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无人能及!
德妃顿时瘫在地下哭成了一团。
接见宫妃,花去小半个时辰,因此到达太后宫中,已近隅中。
太后瞧见我与皇帝陛下联袂而来,满面喜色,一口一个“皇儿”极是亲切,又叫我上前去,拉着我的手摸了又摸,极为怜惜,假如不是知道她非凤朝闻的亲娘,我真当这是母子一家亲。
相对而言,凤朝闻就冷淡了许多,按着礼节请安完毕,坐下来不及一盏茶功夫,就道:“如今母后也上了年纪,儿臣又娶了新妇,是时候让新妇掌管后宫,母后颐养天年了。这么些年儿臣任性,不肯娶后,倒拖累了母后,真是惭愧!”
太后娘娘面上那些秀美的褶子顿时都带了些箭拨弩张的味道。
不过一瞬,她就沉下脸来,面色悲泣:“母后老了,哪里还能管得了这许多事。只是护国大将军只淑儿一个女儿,还望皇儿与皇后多多照看着些,皇儿有空也去陪陪淑儿,那孩子与皇后年龄相仿,有空也让她去重华殿多多服侍皇后。”
护国大将军正是德妃的亲爹,太后的亲弟弟。
我觉得,凤朝闻今日带我来太后宫中,分明是想将后宫的权利抓过来。可是后宫与朝堂向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凭着一个无子的太后,又能在宫中兴起多大风浪?
想来那位护国大将军定然不可小觑。
我担忧的瞧他一眼,他却朝我悄悄眨了一回眼睛,慢吞吞道:“只要德妃恪守本份,这后宫自然有她一碗安稳饭吃。”
……只要她不老实,就可以饿死算了?
皇帝陛下真狡猾,这答应也跟没答应差不多。
太后勉强一笑,就召了贴身嬷嬷来,将掌管一应事务的女官太监等人召来,当着皇帝陛下的面交割清楚。
这番交割忙乱,又花去一个时辰。
日中能够坐在重华殿进午膳,我觉得颇不容易。
凤朝闻胃口很好,速度也很快,等他搁下银头象牙箸,我还端着半碗碧丝米不肯撒手。
他兴致勃勃舀了一颗珍珠鱼丸喂过来,我就着他的手吃了,奇道:“陛下今天早膳怎么慢的离谱?”
皇帝陛下微微一笑,捏了我的鼻子一把:“真笨!”
一旁侍立的田秉清笑嘻嘻凑趣:“娘娘有所不知,陛下将这些各宫的主子晾一晾,也教她们往后知道这后宫中谁是正头主子。”
本宫心中极是受用,多吃了半碗米饭。
皇帝陛下也很受用,被我左拍马屁右拍马屁,又喂了许多珍珠鱼丸子与各色小菜,结果两个人都吃撑了,躺在重华殿的龙床上一起哼哼,一人饮下去一碗消食茶,这才好受了些。
日央,皇帝陛下召集负责后宫事务的太监女官到重华殿集合,又召集了大批禁卫军,由晏平带领,前往各宫搜查这些人的住处,宫中顿时忙乱如潮。
皇帝陛下拉着我一同坐在重华殿,按着人头册子一个个发落,除了太后宫中管事,其余各宫管事及六尚二十四司拨出萝卜带出泥,通通撤换了一遍。
趁着我喝茶偷懒的间隙,娥黄偷偷告诉我,皇帝陛下今日替换的这一批总管太监与管事女官,各司新人都是生面孔,也不知道他是几时开始准备的,才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培养了这些人,等到今日干净利落的剪去了太后的羽翼。
就算今日他不曾打动太后宫中一人,但太后宫中也如同被孤立一般,很难再向外传消息或者左右宫中事务。
娥黄这时刻瞧着我的眼神又恭敬了几分:“陛下今日亲自坐镇,替娘娘梳理这些宫人,他日娘娘掌管后宫,定然无人不服,背后再不敢有人敢下绊子使坏。”
我头皮发麻,呆呆瞧着娥黄:“这些事情本来是皇后职责?”
娥黄点点头:“陛下主理朝政,日更万机,后宫自然是娘娘主持……”
我觉得我上了凤朝闻一个恶当!
原以为当了皇后就是瞧谁不顺眼了意外了谁,除了与皇帝陛下搞好关系,和谐相处,日子就过得不错了,哪知道还有这一大摊子事务要料理。
我从前是在大陈宫待过不假,可那时候从没有机会在皇后娘娘身边见习过……
于是我觉得……我这个皇后娘娘,大约不会当的太长久吧!
皇帝陛下用了两个时辰料理清楚了后宫事务,发落了一干贪赂之辈,连带着太后娘娘的心腹,此间太后遣了贴身嬷嬷数次前来保人,都被皇帝陛下将这些宫人认罪书摆出来,怏怏而回。
听说太后娘娘今天下午动了大怒,几乎将寝殿的瓷器砸了个干净……皇帝陛下听闻,只是遣人传唤太医院太医前往太后寝殿探脉……
宫里一片兵荒马乱,太后与皇帝陛下继母继子大斗法,我夹在中间真有几分无事可做,若非被凤朝产拘在身边认各司女官太监,早跑回龙床睡觉去了。
我觉得……皇后的职责真是让人想起来就头疼,等到皇帝陛下用过了晚膳,我大着胆子提出欲辞职不干,被他虎着脸一顿训斥,诸如“没出息不长进”之类的话,简直比当年爹爹在书房训我还要离谱,就差手中拿根棍子抡下来了。
我起先还俯低作小,老实承认错误,到后来见他越训越生气,心头也是窝了一腔火,梗着脖子反驳:“陛下您倒是当爹啊还是当夫君啊?”
他气呼呼瞪着我,胸膛起伏,蹭的从御案后面站了起来,大掌伸出来一把就将我捞进了怀中,咬牙切齿:“你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我预感到大势不妙,连忙求饶:“陛下我一定发奋图强一定好好掌管后宫,再不提辞职不干之类的……”
田秉清早扯着娥黄溜的不见了影子,重华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