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书伶(女尊)第23部分阅读
布衣书伶(女尊) 作者:肉书屋
使劲挣扎,奈何身量小怎么也挣不开,只好求助般地望向自己的姐姐鱼之辛。
鱼之辛无奈,却也没有再纵容她,道:“仁儿在睡觉,不要去吵他了,随你姐夫到别的地方去吧。”话刚说完,成睿便带着不情不愿撅起嘴巴的鱼之栀走到一边去了。
鱼之辛看了他们一眼,回头就朝书伶歉意地说道:“抱歉,真是打扰了。”
书伶摇了摇头,望着对方真心地回道:“无妨,这院子够冷清的,你们留下来多住几天也热闹。况且,以前多亏了你们,我才能找到爹爹。”
鱼之辛被书伶说得有些赧然,“哪呢,真要说起来,我的命还是你救的。”说到这,不由和书伶会意地交换了一眼,两人相对而笑之后,也就不再你谦我让的客气。
又聊了一些话,鱼之辛便带着始终站在身后不发一语的阿大找成睿他们去了。
这下,该走的都走了。
只余卒昔宁和书伶两人,在树下面对面地大眼瞪着小眼。
“哼。”忽然,卒昔宁从鼻子里意味不明地哼出这么一声,抬脚正要从书伶面前视若无睹地擦身而过。
书伶一愣,忙低声唤住了他:“伯父!请等一下……”
卒昔宁顿住脚步,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书伶一眼,道:“叫我何事?”
想到这一个多月来,卒昔宁是怎么帮着卒弗蒂一同照顾着他们姐弟俩人,书伶的心中除了感激,就是愧疚,丝毫没把卒昔宁对她的态度放在心上。
“他……还好吗?”话到嘴边徘徊了良久,却是出来这么一句。
卒昔宁眯眼打量着书伶的表情,故作不知地问道:“他?谁?”
书伶张了张嘴,微微睁大眼。
见书伶依然像个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卒昔宁恨恨地咬牙道:“好,好得很。所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别去烦他,他现在可经不起……”把‘重要的事’这四个字特别地加重语气,卒昔宁猛然想起儿子的请求,最后还是刹车住了口,没有道出实情地摆手道:“算了,就是这样。”
年轻人啊,就会瞎折腾,既然如此,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真解决不了的话,他再亲自推一把就是了。
他摇头叹气地转身就走,徒留下书伶一头雾水,半知半解。
眼看天还未黑,离落日还有一些时辰,书伶想了想,转身便朝里屋走去。
……
……
第一百零九章 布衣句点
灼眼的暖阳稳稳地挂在天边,翠绿绿的山腰被渡上一层金黄|色,闪闪发光。抬眼一望而去,不由让人感叹着大自然的世界总是如此奇妙而美丽。
书伶带着一些抓鱼必备的东西,走在一条弯弯的山道小路上,看着两旁熟悉逐渐倒退的景色,不免有些怅然和怀念。
自从下了山,她便很久没走过这条小路了,很久没到山溪里抓鱼了……
如今又回到了以前那般的生活,又踏上了这条熟悉的小路,心中带着一些满足,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怅惘,毕竟时日不同,心境也改变了。
当临近那条清澈带着一点点波澜的小溪时,书伶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脱开鞋袜,裸着双足一点点地踩在柔软的草地上。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耳尖地听到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
“她……会喜欢你……”
“她……不会喜欢你……”
“她……会要你……”
“她……不会要你……”
……
那边,那人恍若未觉书伶的到来,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
这边,书伶惊疑不定地听着如此之类反复的话语,很奇怪这如此熟悉的声音怎么会在这出现?难怪找了半天,也不见他半个人影……
迟疑了下,她一步一步地朝那块遮挡了少年大部□影的巨大石头走过去,□的足尖,一路踏草近乎无声。
……
“她……会接受你……”
“她……不会接受你……”
卒弗蒂低垂着头,机械般地用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嘴上更是念念有词。半响,他泄气般地停下无聊的动作,整个人往石头上一靠,翻了个白眼:“要告诉她吗?如果她不能接受,我们该怎么办呢?……宝宝。”
宝宝?书伶心中一震,如遭雷击!仿佛有种隐隐的预感,她快步走上前,紧紧地盯着面前发着呆的卒弗蒂,艰涩地出口问道:“宝宝……你说的宝宝,是什么意思?”
卒弗蒂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忙下意识地护着肚子,退无可退地用后背抵在坚硬的石头上,慌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怎么……”
“发生了什么事?”书伶疑惑地望着他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色的小脸,不放过任何一丝一毫的细节,再次犹疑地问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的事。”卒弗蒂紧张不安地抓紧掩盖着肚子的衣衫,不敢对上书伶紧迫逼人的眼神,心虚地移开眼。
他在说谎!
书伶看出来了,微微惊讶的同时,她怀疑地移下目光。当望见他紧紧揪着衣服的发白指节,那个地方……一个猜想飞快地闪过脑海,她联想起之前所有的一切,她既然都恢复了记忆,就应知道所有事情的源头。
由源头推断下来,书伶也猜得□不离十了。
几乎不敢相信地扶住卒弗蒂的肩头,书伶的眼里有惊,有喜,甚至还有几丝复杂:“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当说出这几个字时,书伶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不用说,孩子一定是她的!
“你知道了?”卒弗蒂惊讶地睁大双眼,一面在心底暗暗抱怨着难道是老爹说出去的?一面紧张无措地偷偷瞄了书伶一眼,连忙轻声地解释道:“我……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回视着对方满含不安的清亮双眸,书伶微微一叹,心中有些疼惜,却还是问道:“好,那么现在我知道了,你说该怎么办?”
蓦然,卒弗蒂唰地煞白了整张脸,不仅身子变得僵硬如石,连心都在绝望中沉没,眼眶止不住地灼痛,他颤颤地问道:“你……不想要他吗……”
闻言,书伶没有说话,只是很认真地望着他死灰绝望的神情良久,仿佛想明白了什么,走上前轻轻地拥住他,放柔了语调,轻轻地道:“不。”
“我希望今后能以你妻主的身份,以宝宝娘亲的身份,陪着你们,永远地照顾你们。只是不知,你是否愿意?”
卒弗蒂彻底呆住了,竟然没有反应。
然而,书伶又径直接着道:“也许这并不公平,我的心中也许永远都会驻着那么一个人,也许永远也无法给你你想要的全部,这样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卒弗蒂的脑中一片空白,却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她近在耳边的轻柔细语,明明不是什么煽情的话,明明不是什么深情的告白,他却不受控制地颤动着睫毛,狠狠地眨了眨,直至在不知不觉间流下了两行温热的泪水。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哭,也是唯一的一次。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终于语无伦次地回道:“你……愿意,我……”
这还需要问吗?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他伸出手紧紧地搂着书伶的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根本不打算放开。这一世,不管是责任也好,愧疚怜惜也罢。既然这一世没有了书席然,既然书席然把这一世让给了他,他便愿意代替他,和那未出世的宝宝,好好地陪在她身边,直至生命的尽头,相继老去……
有些心疼地帮他拭去泪水,书伶突然小声地嘀咕道:“你这样,好像变了一个人。说真的,我还真有点不适应啊。”
好好的气氛被打破,卒弗第猛然惊觉地一把推开她,狼狈地瞪了她一眼,别扭地撇开头去。
“咚”一个东西从他怀中掉了下来。
两人一时都有些愣住。
丛丛草绿中,一抹粉色很显目。
书伶望着地上那掉落的东西,慢慢勾起了唇角,俯身拾起了它,抬眼瞥了瞥尴尬羞赧地立在一边的卒弗蒂,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这是什么?”
听书伶如此问道,卒弗蒂才回过神来慌忙地抢过那支木簪,闪烁其词地含糊道:“没什么,男儿家用的东西……”
挑了挑眉,书伶也不再追问,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摆在两人面前,喜滋滋地问道:“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本来有些尴尬的卒弗蒂见书伶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便按捺不住好奇心转过了头。然而,待他看清她手上的东西时,不由张大了嘴:“这,这不是我藏在屋里的……”后面的话,被他及时地掩住了。
他又羞又怒地瞪着书伶,忿忿地指责道:“你偷我东西?”
书伶有些无奈,提着手上未点燃的花灯,无辜地辩解道:“怎么是偷了?我无意间看到的,而且你好好的藏这个干什么?”
卒弗蒂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一双清亮的眼眸一直瞪着书伶。
书伶笑着,轻轻问道:“你当初没有许愿放灯,是不是因为你觉得那个愿望不会实现?”
“那现在,我帮你带上这支桃木簪后,一起许愿放了它,好不好?”她问得很轻柔,像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般,问得小心翼翼。
卒弗蒂闪了闪美丽的双眸,绽放出亮丽夺人的光芒。
“好!”
……
……
为一人带上发簪,便意味着,她想和那个人携手相伴到老,于是,那一头青丝,从此便多了一支桃花正盛的木簪。
而卒弗蒂期盼许久,亦终于有人亲手为他带上了它。
他们一齐许了愿,在山溪里放走了那盏粉色的花灯,花灯上活生生地绣着一朵开得艳丽的粉白桃花,羞涩得一如少年瞬间浮上的纯然幸福的笑颜……
“不管你信不信,当初与你假扮未婚夫妻,我是想以假乱真,真心想娶你为夫的……”
少年微微一怔之后,踮上脚尖,嘴角含笑地轻轻附上她的双唇。
信,他信。
……
整个山林被夕阳染得通红,圆圆的落日中,两个相缠依偎的身影被它们拖得很长很长,似在延续着她另一世的永远……
……
……
布衣正文end
番外之爹爹
月朗星疏,暗香疏影。
薄薄的纸窗上柔和地摇曳着一盏晕黄的烛光,一切自然而然的幽静和美好。
……
突然,一个模糊的人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破坏了这片宁谧。
刚从隔帘后方沐浴而出的少年,一看到这突然闯入自己闺房的人影,顿时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他一旁的小厮已大声喝斥道:“谁?竟然敢闯入少爷的闺房!”
“嗯?”来人听到声音,缓缓地抬起头来,在烛光清晰的照映下,露出一张两人极为熟悉的脸庞,她醉态横生地盯着少年,含糊道:“然儿?然儿……”
被唤为‘然儿’的少年心上一松,终于放松了警惕,赶忙几步走去,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倒的女子在桌旁的椅子坐下,他担忧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喝那么醉?”
声音似珠玉,温柔如水般。
“然儿……”女子没有回答,显然醉得不清,只是反过来伸手紧紧地抱着少年,轻声喃喃地唤着:“是然儿……”
少年微不可查地拧起细柳一般的眉,回头就朝贴身小厮轻声地吩咐道:“秀儿,去熬些醒酒汤来。”
“是,少爷。”
秀儿领命出去之前,偷偷瞥了一眼那抱着少爷不放的女人,心里有些奇怪,夫人怎么会喝得如此之醉,以往夫人即使是去应酬赴宴也不曾醉过啊。如此在心里暗自嘀咕着,他轻轻地关了上门。
……
然而,就是这看似平静的夜晚,却什么都改变了。
“不要……不要过来……”少年紧紧地缩起身子,瑟瑟发抖,双眼恐惧地看着对面的女人烂醉如泥,似失去了理智般,一双混浊醉意的眸底竟含着浓浓的欲望和痴恋,她迷离着神情一点点地靠近他,嘴里不断唤着他的名字:“然儿……”
少年忍不住流下眼泪,无助地摇着头,心里正被深深的惧怕一点点地吞没,“不要过来……求求你……姐姐……”
不,不是姐姐!女人一改往日所熟悉的模样,立时化作一头陌生又可怕的恶魔向他扑了过来!
蓦然,少年紧紧地回缩起漆黑的瞳孔,绝望地大喊起来:“不要!”
……
“不要过来……不要!”书席然额上颇颇冒出冷汗,瞬间从黑暗的噩梦中惊惧地吓醒了。
一睁开眼,却是自己熟悉的小木屋。
他怔然空洞地望着屋顶一会,仍然心有余悸地无法从噩梦中拨出。
多久了?这个深埋心底的梦魔,有多久没出现过了?好像从伶儿出现后,这个噩梦便很少纠缠他了……
来这个山村,也有五年了。
五年了,为什么现在还会记起,为什么……
还是忘不了……
那么可怕的一切……
他想起了,也许是伶儿在昨晚提过的事,那件隐隐约约关系到仁儿身世的事,所以他才再次忆起了那些不堪的过往。
微微苦笑了下,这一晚的他注定要失眠了,不敢再次睡去,他怕他又会梦到那些可怕的噩梦,所以他独自一人坐在床上,背着一身未擦拭的冷汗,睁眼坐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头很重,全身很烫。
他甚至以为自己正置身于水深火热中,会被活活地烧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抹舒适的凉意搭在了额头上,让他忍不住想去蹭一蹭,以解炙人的热度。
后来,喉咙很干渴,他无意识地嘟哝着什么后,一股清凉便顺着两片唇瓣慢慢地渡了进来,带着一丝丝淡淡熟悉的味道……
……
……
在没发生那件事以前,在夜里的梦魔还没来纠缠他,在他的身份还是谭家少爷、谭丞相弟弟的时候,皇京城内无人不知谭丞相有个弟弟叫谭席然!
不仅容貌倾城,连性子也温柔得可以,是京内所有男儿的典范。谭府上上下下对他有礼敬重,而姐姐谭姚对他更是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他本以为,那只是单纯的姐姐对弟弟的疼爱。
然而,他终究是错了。
他终于知道,姐姐的正夫为什么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为什么每次见到自己都是一副见到仇敌的戒备神色,为什么每次下人们遇到他都是匆匆行礼而过,甚至连抬头都不敢……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谭姚。
因为谭姚那份埋藏在心底许久,与日俱增得近乎偏执的独占欲!
从那以后,他被那人关在房里禁止踏出房门,形同牢狱一般,自由被残酷地剥夺。
但,幸好,她以为他生性柔弱温顺,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抵抗的事来,于是也就只派了一个随身小厮整日照顾着他,看着他。
而他正好利用这一点,在事先准备好的那一夜,从那座生活了十几年的丞相府中逃了出来,并连夜不停地从南陀国逃到了四国交织的边界。
不知该逃到哪里去的他,一头乱窜的混乱中,竟逃到了西枝国属地的一座无名的山脚下!
也就是那时,他捡到了书伶。
当在上山的途中,从杂草丛生的小道两旁发现躺着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女孩时,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并好心地上前察看。
于是他便发现,小女孩似乎是被饿得昏过去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瘦小的身子仿佛发冷般不停地发着抖,见此,谭席然顿时心生不忍。
想到自己逃了出来,一身的狼狈,再见到这同样可怜无助的小女孩,不禁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微微思考了一会,他便决定要救她!
小女孩很瘦,背起来虽然很轻,但是走的路远了,便有点支撑不住了。
咬了咬下唇,谭席然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开始寻找着话题企图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他问着后背上仿佛还在昏迷中的小女孩,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但是,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书席然却毫不介意,他自顾自地温柔地接着道:“不如,我便叫你伶儿可好?”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本身是不是有名字,但是多取个名字总归还是好的。
模模糊糊中,他仿佛听见了一个轻轻的“嗯……”
这让谭席然不由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这算是答应了吗?
……
背着小女孩顺着无数条弯弯曲曲的山道直往上走了多个时辰后,他终于见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村。
村里的山民们很热情。见他孤身一人没有去处又带着一个昏迷的小女孩,便找了一个荒废无人住的小院落安置了他们住下。
几日过后,小女孩终于从昏睡中醒来了,却忘了之前的记忆,这是谭席然始料未及的事。
“我是谁?你又是谁?”
定定地望着小女孩茫然不安的褐色双眸,他轻柔地回道:“你叫书伶,不记得了吗?”
“那……你又是谁?”
他?轻轻一怔,他笑了,宛如盛开的雪莲般,清新而温暖。
“我叫书席然,是你的爹爹。”
……
是了,他不再是谭席然。
从今往后,他叫书席然,是伶儿的爹爹。
这一世,注定再难改变。
……
……
番外之时光流逝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当年的五岁小孩童,已然渐渐脱去稚嫩和天真,长成了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郎时。
……
鞭炮作响,红竹乱窜,噼里啪啦地震得人耳朵发麻。
然而,小院落里却是一片喜气洋洋,挤满了各式各样的人。
一张张大红‘囍’字帖贴得满处都是,红丝绸缎结成的大红花,高高地挂在礼堂正中,垂下两条长长的红缎在高台上,淡淡的青烟从点燃着两簇滴着红泪的蜡烛中,缓慢漾开……
“恭喜恭喜……”
“恭喜啊……”
耳边,尽是一道道接连不断的恭喜祝贺声。
鱼之栀站在场中,麻木地看着这一切,身边堆着一叠叠高高的贺礼,然而,那成亲娶夫的人,却不是自己……
微微一叹,她望着那在众人包围中,笑意盈盈,意气风发的红衣少女,不由愤恨地咬起牙来,一脸掩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啊!
凭什么,今儿站在这的主角是她而不是自己?凭什么,几乎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人,今儿却是自己一个人落单了呢?
然而,心中的不甘归不甘,她却只能无奈地接受。
谁让自己心仪已久的小书仁瞧上她了呢。
“之栀?”
红衣少女得空隙间,突然发现了站在一边的鱼之栀,微微惊讶了下,便微笑地招呼道,“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鱼之栀哼了哼,并不领情,道:“我今儿来,可不是来恭喜你的。”
少女微愣,犹疑地盯着她。
轻轻一咳,鱼之栀走上前,把手心捏了许久都捏出汗来的东西,一面极其郑重地放进对方的手心,一面恨恨地磨牙道:“如今我把这东西交给你了,你以后若敢对仁儿不好,我还是会抢回来的!”
少女不以为然地低下头,展开手心,手心里静静躺着的小东西她见过,仁儿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白白的小玉兔。她曾听娘说过,这小玉兔本该是一对的,俗称连结玉兔,专门祝福有情人终成眷属什么的……
这时,忙着帮忙招呼客人的卒弗蒂转过身,似笑非笑地对鱼之栀说道:“小栀,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念念吗?嗯?”别怪他偏袒,即使他是看着鱼之栀长大的,也比不上从自己身上掉的肉啊。
闻言,鱼之栀果然竖眉嚣张道“是威胁又如何。”
“哦?”红衣少女收起东西放进怀里,勾起一个和卒弗蒂十分相似的嘴角弧度,眉宇间尽是藏不住的自信飞扬,淡淡地笑道:“就算是抢,仁儿也不会是你的。不用白费力气了,别忘了,今天是谁的喜事。”
卒弗蒂眯起眼,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提醒道:“小栀,今儿是念念和小仁儿的成亲之日哦!既然来了,不妨坐下喝一杯喜酒再走吧。”
“你们……”
鱼之栀气极瞪眼。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俩父女联合起来‘欺负’她这个外人!
少女直接无视鱼之栀的愤怒目光,眼看这吉时都快到了,另一个主角却还没出现,不由顿了顿,朝卒弗蒂担忧地问道:“爹爹,仁儿……怎么还没出来呢?”
卒弗蒂瞥了外头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热闹之极,大多是村里的纯朴山民和一些结识的朋友。
“放心吧,你娘她会亲自送他出来的……”
……
……
门窗紧紧地关上,阻隔着外头纷纷闹闹的声音,屋里头反而一片静谧无声。
铜镜里,清晰地映照出一个身披红衣的少年郎,褪去青涩的精致小脸上,镶刻着两颗葡萄般晶亮的大眼……
站在少年身后的书伶,轻轻地为坐在铜镜前的少年梳着发,心中感叹万千。
仁儿长大了啊……
记忆中,那个小小粉嘟嘟的,缠着她奶声奶气地撒娇的仁儿再也不在了,转而换成的,是即将嫁为人夫的少年郎了。这,恐怕是她最后一次以姐姐的身份帮他梳发了,以后,这一切将会交给他的妻主。
她从心底真心地为他高兴,眼眶中涌动的灼热,也是感叹和欣慰的泪意……
“姐姐……”书仁仿佛从模糊的铜镜中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不由伸出手搭在肩上,覆住书伶的手,轻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闻言,书伶忙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掩饰道:“没什么,只是想到我们的仁儿要嫁人了,姐姐心里高兴嘛。”
书仁轻轻一愣,转过头来,沉默地握起书伶的双手,忽然眉眼弯弯地笑道:“姐姐,不管仁儿有没有嫁人,仁儿都是姐姐的好仁儿好弟弟啊。”
“嗯。”书伶笑了,望着他越发与爹爹相似的面容,坚定地回握起他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扶起他,半真半假地取笑道:“好了,吉时快到了,我们快出去吧。不然等太久了,念念可是会心急的哦。”
“姐姐!”书仁似羞似怒地微瞪了书伶一眼。
……
……
“哇,出来了出来了……”
“来了来了……”
耳边,起哄声彼此起伏。
书伶牵着已然和她差不多高的书仁的手,面带微笑地一步步朝礼堂走去。
“仁儿,从今后起,你是不是也要随念念一样,唤我一声娘了呢?”途中,书伶忍不住问道。
“才不呢!”书仁在红纱巾下无声地咬起红唇,轻不可闻地嘟哝道:“姐姐,永远是姐姐……”永远是那个疼他宠他的姐姐,永远是那个……他从小嚷嚷着说要嫁给她的姐姐……
稍不注意间,湿热便沾透了红纱,所见之处都是一片朦胧之色,只有模糊的人群在眼前不停地晃动着……
书伶发现了不对劲,微微顿下脚步,“怎么哭了?仁儿?”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明明刚刚还笑着安慰自己这个姐姐呢,怎么现在倒失常了?
忽然
前方热闹的人群中,一个身穿红衣的少女慢慢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书仁模糊的双眼里,渐渐清晰地浮现出那人红色的身影。
那是,他即将嫁的人。她,是姐姐的女儿。
书伶也望见了这一幕。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神采飞扬地走到他们的面前,温柔地从她手里接过仁儿的手,两人相携步入礼堂的身影……
对面,卒弗蒂正静静地望着她,等着她。
……
……
爹爹,你看到了吗?仁儿长大了,嫁人了。
嫁的,是她和弗蒂的女儿。
她的名字,是他们一同取的。
她叫
书念然。
番外完
尾声
天微亮。
刺目的白光从灰色的空中那一道裂开的痕迹里,散发了出来,恍若一簇明亮的希翼之光,缓缓,缓缓地透过飘落的窗帘,映入房里。
书桌上,一个女子静静地趴睡在那里,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安然沉睡的侧脸埋伏在细长的臂弯里,仿佛从睡梦中了结了什么事般,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
窗帘飘动,越来越多的白光,纷纷散了进来,投射在女子安静的侧脸上,渐渐地流连开来,女子仿佛有所察觉般地轻轻颤动着卷翘的睫毛,轻轻扬起。
一双狭长的褐眸,赫然浮现。
书伶,不,是饶小岂,她有点头疼地扶着脑袋,迷茫地环视了下四周,那熟悉的深蓝单人床,那熟悉的咖啡色衣柜,那熟悉的满满的言情书柜……
蓦然,一一立于眼中!
书桌上,只有一本灰色书皮的小说布衣书伶。
翻看页面,里面的内容完完整整地写着饶小岂穿越后所经历的事!
而那只随身携带的神笔,却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书完结了,一切都将归于现实,真正的现实。
她回来了?
饶小岂闭上双眼,脑中清晰地放映着所有一切,有什么东西即将漂浮而出,却又被她生生地压抑住了。待她复而睁开双眼时,那里已然变得如水洗般的呈亮清澈。
“啪啪啪”
“小岂?小岂你起来了吗?”门外,响起了老妈熟悉的声音。
饶小岂正抚摸着书皮,听到唤声不由一愣,难道她一穿进书中就是一世,而在现实中醒来,只不过才过了一个夜晚吗?
“小岂?小岂?啪啪啪”
见老妈催得急了,饶小岂忙高声回道:“哦,起了起了。”
“起了就好,可别忘了今日的相亲啊!”
“……”
……
……
一年后。
路旁,一间简雅的书店里,正缓缓地放着一首又一首淡淡的抒情歌。
一排排摆列的书架,整齐地摆放着一本又一本崭新的新书,又或是,让人回味无穷的经典旧书……
纤细的指尖缓缓划过一本本书籍,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暖暖的阳光照射在那抹指尖上,仿佛泛着荧光的魔法,点点闪烁。终于,指尖停留在一本书上,似乎找到了主人想要的书了。
欣喜之中,也就在同一秒,一双修长的手指也搭在那本书上!
饶小岂一双褐眸带着惊愕的流光,转头看去。
只是一瞬,却让她恍然于梦。
眼前的男子,身穿白色的衬衫,棉质的西装灰裤,气质一如记忆深处的那人一般,温润如玉,似曾相识,那双永远温柔如水的黑眸,此时正带着惊讶望着自己。
片刻,他率先移开手指,对饶小岂礼节性地笑了笑,便转身寻找别的书了。
饶小岂还怔愣在原地,一阵音乐却突而响起。
她慌乱地接起:“喂?”
手机里,传来老妈的声音:“小岂啊,老妈给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就在今天下午x点,xx咖啡馆。”
翻了翻白眼,饶小岂有些无奈:“老妈……您怎么还没死心啊?”
“哎,说的什么话呢?这次的相亲对象,老妈已经从照片上见过了,长得可好了……”手机里,老妈还在那吹捧着男子相貌多好家世多好,这边饶小岂已不耐地说道:“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哎,等等啊!那个人叫什么温尔然……”
盖上还在说话的手机,饶小岂撇了撇嘴,小声地嘀咕道:“温尔然?谁啊,名字那么古怪……”
这一年里,她相亲了不下十次,然而每次都是以惨败告终,她就不信今天这场相亲还能成功了?
“……你好,请问你是饶小岂小姐吗?”
温柔的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饶小岂怔怔抬眼,下意识地点头。
男子手上抱着几本书,站在她面前,一身衬衫很白很干净,温柔的笑容一如她埋藏于心底的眷恋:“我便是你口中的人,不过是叫温亦然。”
饶小岂整个呆住了。
美妙的抒情音律,伴着书香气息,在空气中缓缓荡漾……
……
亲爱的
我多么幸运
人海中能够遇见你
亲爱的
我多么盼望
就从这一刻起和你分享这新的感觉
亲爱的
我多么幸运
人海中能够遇见你
亲爱的
我多么盼望
每一天在这里永远永远有家的感觉
……
“我叫书席然,是你的爹爹。”
“伶儿……”
“下次不许再受伤了……”
“爹爹……会一直在这。”
“伶儿……”
“爹爹想回家了,回到以前那个小小的院落。”
“伶儿相信下一世吗?”。
“下一世,伶儿许爹爹下一世好吗?”
……
……
尾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