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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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爱情这么伤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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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了一个上午,两人居然什么也没买,时间尚早,本来是想去万达看电影的,还没到场次,只好去取车,孙文晋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喝咖啡。”真亏了孙文晋是土生土长的b市人,方才还是繁华现代的国贸,拐了没多久,居然又拐到一条古色古香的小巷子里,在巷子口找了个停车场,然后步行下来,走进去不远,就是一家四合院,门口上有块原木,上面写着四个字“命运之轮”,进去后居然是个咖啡馆,若是单看门口低调不起眼的装修还真看不出这是个咖啡馆。

    孙文晋携着她进去,中庭里是个天井,旁边一把藤椅上坐着个女人,见他们进来微微一笑说:“文晋,稀客稀客啊,身边这位是……”那女子笑着问孙文晋,他淡淡介绍:“她叫唐瑜。”

    她对唐瑜礼貌的点点头算是招呼,唐瑜也回礼。

    这女人穿着一袭描着红花绿叶的真丝旗袍,娇艳的盘扣,头发挽成一个髻,c了根桃木簪子,浓眉大眼,高鼻巧嘴,棱角分明,几分风情妩媚,一开口又有几分豪爽洒脱的味道,她招呼孙文晋:“上次去巴西,特意给你带了一些咖啡豆还存在那儿,你要是再不过来,我可能就叫人给你送过去了。”她微微笑着,站起来,“对了,今天要喝什么,很久没来了,倒是难得见你带人过来,我亲自给你煮……”

    孙文晋微微笑着:“你还是先坐,今天我自己来。”

    那女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知情识趣的说:“呵呵,那就去吧,咖啡豆在哪儿小莎都知道,你叫她拿给你。”

    进了室内,孙文晋解释说:“这儿的老板是我朋友,以前有空的时候就经常到她这里来喝咖啡。”

    唐瑜早听闻过专业喝咖啡的人是有讲究的,但见那个年轻小女孩给孙文晋找来一组咖啡壶还是觉得好奇,因为那咖啡壶看着简直有点像实验室里的东西,玻璃瓶,酒精,抹布,打火机,竹匙,孙文晋指着那玻璃瓶说是虹吸式咖啡壶,俗称玻璃球,坊间咖啡迷最爱的一种。

    他熟练的装水,看水的刻度,c作着负责着复杂的咖啡壶,动作熟稔利落,唐瑜坐在桌的那一头,手托着下巴痴痴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好像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是一种轻松的,却又胸有成竹,不经意便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质,叫人移不开目光,自己却浑然不觉。

    一切搞定,他抬头对她笑一下,挑挑眉毛,用纸巾擦了手,在她身边坐下来说:“稍等一会儿。”

    他们桌子的对面放着一台电视机,两人开始看电视。

    不一会儿水好了,他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壶里,轻轻搅动着,等时间掌握得差不多了,熄了火,他一手握住上壶,一手握住下壶握把,轻轻左右摇晃,将咖啡壶分开来,把咖啡倒进唐瑜面前温过的咖啡杯,顿时一阵醇香飘起来,热气冲着唐瑜的眼,她又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老式的窗户,斑驳的漆已经被风雨腐蚀得消了原来的颜色一径白着,里面的实木露出深深的纹路来,窗户上有窗花,阳光斜斜的照进来,被割裂成一块一块,花格子窗户倒影在桌子上,像花一样印在她的手上,咖啡的热气冉冉的在这阳光中跳着舞,这时孙文晋递给她一个勺子,温和的问:“要不要加糖?”

    她慌忙说:“不用,不用。”说着,端起咖啡来喝,这时电视里传来:“据报道,意大利著名女记者兼作家奥里亚娜…法拉奇因病于14日夜间在她家乡的一家私人诊所去世,终年77岁。”她一不小心手一抖,咖啡洒出一大片在她衣服上,她忙扯出几张纸巾擦拭,可是深褐色的咖啡已经渗入到她衣服里,怎么擦也擦不掉。

    她侧着脸,鼻尖微微发红,孙文晋接过她的纸巾刚要帮她擦,突然手微微一抖,连呼吸都窒了一窒,他的手背上是一滴水珠,接着她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唐瑜眼看着自己的泪水掉在他手上,脸上闪过有一丝惊慌,像是个做了坏事被当场抓获的小孩子,又惶恐又委屈,慌里慌张忙抬手去擦,可是擦也擦不掉,眼泪反而沾得满手都是,眼睛反而是越擦越红。

    她把孙文晋吓了一跳,这一整天她都是微笑着,从欢乐谷回来逛超市,逛家居,试戒指,然后跟他来喝咖啡,还打算晚上去看电影,她却毫无预警的哭了起来。她是一个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的人,所以慌忙要掩饰,却已经来不及了,孙文晋看她慌乱的擦着眼睛,眼睛被越擦越红,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头微微发酸,他捉住她的手,喉咙里毛毛的:“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等一下出去再买一件就是,擦不掉也没关系。”

    他这样一说,她的眼泪反倒止住了,等她终于要平静下来,老板娘又差人送了两杯咖啡过来,她用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咖啡缓缓说:“我只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我妈妈死的那一年我爸爸终于和他的新妻子结婚,后妈也带了个妹妹过来,比我小两岁,他们去度蜜月,因为我没有地方去只好带了我,但是我知道后妈不喜欢我,所以我经常一个人躲起来。有一天我跑到一个芦苇荡里,天黑了,我突然有点想跳到水里死了算了,正在我往河里走的时候,我那个妹妹来了,她叫我不要往河里走,说会被冲走,我根本不理她,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她来我家后我从来不搭理她。但是她冲了过来,她想拉我,你不知道她比我还小两岁,她怎么拉得动我,结果一个不小心,反而她自己掉进水里去了,我要跳下去救她,怎么也抓不住她,她已经被河水冲走了,我爸爸和后妈找来的时候,只从水里捞起了我,她漂下去了。其实她对我一直很不错,她跟着她妈妈的时候一直是私生女,被人鄙视唾弃,好像也一个朋友都没有,所以到我家来的时候突然有个爸爸和姐姐,非常高兴,她经常讨好我,很尊重我,可我对她不好,从来不理会她,她那么小,居然还想救我,可惜自己被冲下去,连个尸体都没找到。”

    “后来我舅舅移民,我爸爸不要我,只好把我送到b市的全日制寄宿学校来,头几年过年过节都不许我回去,后来我长大了也没有再回去过。小时候因为一直住在学校的宿舍里,有时候放假了就很喜欢逛家居超市,我喜欢那些东西,很温馨,要是摆在家里肯定很适合,但我没有家买了也没地方放,而且又经常要换宿舍,所以从来没买过,我今天……我今天……”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进面前的咖啡里,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

    第章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止不住,她哭起来,无声无息,只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进面前的咖啡里,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

    孙文晋心里狠狠的一痛,捉住她的手将她揽进怀里,想要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却发现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这样抱着她,咖啡那一点热气仍然在阳光里跳舞,升腾,消散,他哽咽着说:“我们等下就去买,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止住了眼泪,靠在他怀里,幽幽的光线照进古老的房子里,淡淡的咖啡香弥漫在周围,她只是看着窗外的玉兰树,声音轻轻的:“文晋,你有没有最害怕的事?”

    “有。”他想起方才电视上那个记者,缓缓说,“刚才电视上那个女记者,1980年的时候采访过邓小平,90年代初也采访过我父亲,后来我父亲死了,还有我哥哥姐姐,我妈妈。”这些事情,这些年来他在陈释面前几乎都从未有这样平静的情绪陈述完,可这一刻不知为何,他却好像忽然都放开了。

    她没说话,只是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衣摆,被染上了咖啡的地方,其实她也害怕的,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害怕被人抛弃,送来送去的结果谁也不想要她,妈妈那时候跟爸爸刚离婚,整天在家威胁她要自杀,她去找回爸爸,结果妈妈死了后爸爸也不要她,舅舅移民更是不愿意要她,人生中最害怕的时候大概就是那一年。但是,良久,良久,想说的话在喉咙里打个转,终究还是咽了回去,她轻声说:“我这件衣服恐怕再也洗不干净了。”

    他紧了紧抱着她的手,淡淡的说:“不要紧,我帮你再买一件。”

    她从他怀里起身,怔忡的望着他,她的眼睛瞳孔大大的,很黑很亮,带一点忧郁,一点不安,被眼泪浸润过的眼珠水汪汪的,像是什么东西在目光里荡漾,顿时,孙文晋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抓了下,他们都安静下来,彼此痴痴的对视着,大约半分钟之后他才反映过来,伸手握住她小小的手掌对她笑了笑。

    最后也没有去看电影,因为唐瑜突然说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想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心事没有说话,等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孙文晋回头一看,唐瑜已经睡着了,她整个人蜷在座位和车门的角落里,头歪在玻璃上,眉头轻轻蹙起,像是很不舒服,又像是一个脆弱的孩子,方才她就坚持要坐后座,他大概也猜到她有心事便由着她,这时看她这个样子,心里莫名的又是一软。他悄悄下车,开了后门坐进去,小心的将她扶过来靠在身上,她微微皱了皱眉,动了动身子,他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生怕一个粗重的呼吸会惊醒她,幸好她只是在他怀里找一个熟悉的姿势,渐渐的又睡了过去。她就这样靠在他的怀里,呼吸细细密密吹着他的颈,热热的,却让人倍感安稳。在一起以来,她几乎少有这样乖巧的时候,每次拥着她的时候他的心都担惊受怕,好像生怕会失去一样,总是担心不能长久,这一刻,心里终于产生了一点安全感,一低头,一伸手,他就可以触到她。

    大概是看车子在这里停得久了,小区的保安走过来,他弯腰下来,刚想敲窗,看见里面的孙文晋紧张的对他做手势,他望一望睡着了的唐瑜,终于走开了,孙文晋轻轻的舒了口气。

    他知道她昨天晚上没睡好,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一个下午便由着她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午顶着太阳回来时到底有点热,开着冷气,然而等到傍晚太阳下山,风一起,温度骤降再开着冷气就有点冷。他不由抱紧了她,却发现反而是她的身体要暖和一些,温暖柔软,他明知道现在应该去关掉冷气,否则两人都有感冒的危险,可他也不愿意动,好似舍不得这相拥着的温暖,好想就这样过下去,天长地久,旁的事,陈释的那些话,他的生意统统不要去管,就这样下去,没有别的人,没有别的事,该多好。想着想着心里又是微微一酸,因为他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相濡以沫,可他从前一直都觉得相濡以沫的两条鱼是那么可怜,他不想他们也这样可怜,他又拥紧了她。

    然而温度降的厉害,唐瑜终于醒过来,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晚上了,小区里灯火都次第亮起来,车内因为没有亮灯,一片黑暗,只听见冷气在乎乎的吹着,还有身上因为孙文晋而产生的温暖,她一惊:“几点了?”

    竟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两人一起下车上楼,平时钟点工一般是六点过来,他们要是在家吃就给他们做饭,估计现在钟点工也回去了,回到家,突然两人都有点不想出去吃饭。检查了一遍,冰箱里有一点剩菜,也有一些食材,索性在家做饭。

    唐瑜淘米做饭,孙文晋负责炒菜,c上电饭锅的电源,她被孙文晋赶到客厅去看电视,等到菜终于出锅的时候,孙文晋的脸色非常可疑,菜居然还用盖子盖上,唐瑜揭开一看,孙文晋脸有点红:“火太大,r好像炒焦了。”

    唐瑜看着那黑乎乎的一盘菜,根本看不出豆角炒r的影子,不过转念一想,孙文晋这些年来连家都很少住,一般都在酒店里,酒店有全套的服务,哪儿知道什么是烟火气息,能够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她于是笑笑,说:“那现在,没有办法了。”

    他看着她。

    “吃泡面吧,我会泡很好吃的泡面。”

    她经常吃泡面,冰箱里也备了很多,那都是他去非洲时候买的,她吃了将近十年的泡面,有些人越吃越厌,有些人却越吃越精,她知道什么牌子的什么味道好吃,烧开了锅,把面放进去,放调料,孙文晋就在她身后看着她,她知道他在身后,忽然记起什么,说:“对了,你以后炒r的时候,火不要太大,这样就不会烧了,放了油,在放r之前先放一点盐,这样r会嫩很多。”

    她比他小10岁,反而是她来叮嘱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总是特别容易触动,想着眼睛又有点热,他上前一步抱住她的腰,她的身子定在那儿,倒也没说话,尔后又恢复动作,手脚麻利的将面出锅。

    将面端到餐桌上,孙文晋手机突然响了,他到阳台上去接电话,接完回来发现唐瑜也没吃,只是怔怔的看着那面碗发愣,眸子在睫毛之间忽闪忽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坐下来,“怎么不吃?”

    她看着那红汪汪的油终于说话了:“文晋,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她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认真,倒好像自己在跟自己下决心一样,“我们学校,下个星期要派一批人去香港大学访问,我们系老师选了我,可能要去香港几天。”

    孙文晋想起方才陈释的电话,沉吟一下方说:“我明天也要去非洲一趟,陈释那个生意当时是我救场,现在快收尾了,有点事情叫我去一下。”

    她勉强微笑一下说:“这样也很好。”

    吃完面孙文晋开始收拾行李,因为陈释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可明天就要启程,只能连夜收拾,他在房间里七手八脚的忙,唐瑜洗完碗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他从橱柜里翻着什么,一边对她说:“你帮我去书房拿一份文件,是绿色封皮,在保险箱里,这是钥匙。”接着又说了一个三位数字的密码。

    她接过钥匙,就到书房去,她其实很少来书房,因为书房是他办公的地方,打开保险箱,一拉开里面全是文件,她在里面翻找着绿色封皮的文件,掀开一叠资料,突然一个东西映入眼帘,那是一个水晶盒,晶莹通透,里面就躺着一枚玉镯,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手镯,她呆了一下,这才拿起那水晶盒揭开,取出手镯戴在手上,这是她戴了十几年的旧物,此时心里却百感交集,翻江倒海一样。她想起有一天,她问他有没有看见她的手镯,他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可却原来在这里,他装着所有重要文件的地方。

    她害怕自己再哭出来,冷静了一会,才把文件拿出去连钥匙一起给他。

    他倒没多注意,只是一径儿检查自己的东西。第二天是陈释秘书开车来接他去机场,临走的时候,她远远的挥挥手,直到车子绝尘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慢慢回身上楼。

    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客厅,卧室,浴室里她的东西都跟他的剃须刀,洗面奶,手表放在一起,她一点一点把自己的东西拿走,心里就有点不好受,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浴室。琐琐碎碎的收拾,突然发现,她从前的行李很少,现在收拾起来却越来越多,原来不知不觉添了很多东西,还有那一屋子布娃娃,他后来还真托朋友带到b市来了,没地方放,就全放在客房里,钟点工以前看到了,惊讶过一番,两个大人居然买这么多布娃娃,现在她推开客房的门看着却很茫然。

    她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提着箱子出门的时候,特意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想了想,又回到卧室把镯子褪下来放在枕头下面,细心的用枕头盖上,却又下不了决心离开,依依不舍的摸着棉布的枕头,那枕头尚带着他的温度一点点温暖着她的手指,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指尖上,很快就在枕头上泅开了去。

    到学校办好手续,在火车站候车的时候,想给他发短信,又想起陈释那天特意约她出去说的话,她于是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手机关了。

    那天从医院出来,文晋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她心乱如麻不想接,他的电话刚停,这个时候陈释正好打进来,她接了,陈释约她出去。傍晚的时候在一个咖啡馆里见面,咖啡一上来,他就开门见山:“唐小姐,我首先说一下我的来意,我是为了文晋的事来的。”

    第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刚回来,现在马上写,一会儿要是不能更新,那么明天一早铁定有更新,后天也会有更新。

    最近因为要回家,跟寝室里很多人一起相约出去逛街,吃饭,所以就浪费了很多时间。

    我一直都是更一点,写一点,所以没有存货能够救急,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对不起大家。

    要毕业了,吃饭,喝酒,一桌子的人,很是伤感啊,好多人过年就出去工作,昨天还有个妹妹喝醉了,唉。

    我不废话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继续下去写。

    此文,估计还有一点字数吧。

    要是今天晚上写好了,就会在11点上来更,要是没写好,大家等明天吧,我用手电筒手写也会争取明天更新的。请大家谅解,真是太对不起大家了。

    还有,上一章,很感谢大家的支持,评论达到了900多条,若不是晋江删除的,可能有一千条,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同时也大大汗,居然有这么多童鞋潜水,要知道平时评论都只有两百多条的,要保持这个水平,嘎嘎嘎嘎嘎,鼓励……

    呵呵……

    对于今天没有更新十分的羞愧,马上爬下去写。

    第章

    孙文晋听完所有的广播,站起来:“我们先回去吧,”他透过玻璃看出去,外面竟然如同黑夜一样,大雨倾盆,黑黢黢的一片,“雨暂时是不会停了。”

    回家的路上,有司机开车,陈释一直都心不在焉,因为一边的孙文晋在不停的拨电话,而电话里永远是那一句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有点着急,陈释心里也着急,又心虚,车里是一种奇怪的氛围。

    先送孙文晋回家,进了小区,孙文晋急切的下车,仿佛有什么东西迫着他一样,陈释见识过他这个样子,他一旦打不通唐瑜的电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惶恐,不安,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猫,陈释忐忑的往孙文晋家的楼层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催司机把车子开出去。

    进了电梯,按了自己的楼层,电梯徐徐升起发出运行时细细的声音,然而他却有点着急,电梯里有一整面墙都是镜子,他在里面看见自己的样子,心里有委屈在膨胀,像是浸在水里的柠檬片,他跟她在一起,为什么这样没有安全感,才离开这么一瞬间,就开始害怕。

    电梯“叮”的一声响,门被徐徐开启,他快步走出来,放弃了按门铃的打算掏出钥匙,固执的不去理会心里那股不详的预兆,今天是周末,她通常都是在家里的,她很少会出去,她说明天才去香港的。

    客厅里,卧室里,其实也没什么很大的区别,简洁经典的设计,东西本来就不多,然而唯独少了她的东西,柜子里,床头的书桌上,以及浴室里,他临走的时候让她等他回来的,可是现在她的东西都不见了。她是不是去了香港,提前去了香港也不说一声,电话也关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心里有小小的抱怨,有小小的委屈,那柠檬片在他心里渐渐释放出淡淡的酸涩。他并不是一个不能冷静的人,但是危机的感觉如影随形,他猛然想起:为什么东西消失得那么彻底,他曾经负责帮她搬家,她的东西他一清二楚,现在几乎全部消失,就算去香港也不应该这样收拾东西,他想明白过来,又坐不下来了。

    从网上找出外院法语系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直没有人接电话,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法语系办公室应该不上班。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烦闷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时他突然发现了玄关旁柜子上的钥匙,那是房门钥匙,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就好像凌空挨了一g子,闷闷的疼,晕头涨脑,许久才反映过来,她……

    他径直开车去了外院,法语系办公室不上班,学生处不上班,只有门卫,他找门卫要来保卫科的电话,又找到学生处的电话,辗转到最后终于找到法语系04级辅导老师。

    老师起初心存戒备:“请问你是唐瑜同学的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句话就让孙文晋急起来,他从来没有将一句话说的这么语无伦次,“她父亲死了,她忽然不见了,打她电话也不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说参加学校活动去香港大学访问,但是我刚问过你们学校学生处处长,他说根本就没有派学生出去,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突然不见了。”

    或许是这男人苦心孤诣的寻找他们的联系方式,或许是他此刻急切慌乱的语气打动了辅导员,他叹口气:“唐瑜同学星期五下午提交了休学申请书,当时我外出开会去了,但她已经在教育处和学生处办好了一切手续。”

    “休学,为什么,她怎么了?”

    “好像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吧,她说要休学治疗。”当时她的手续是03级辅导员帮忙办的,只说病情好像很严重,所以他不在,另外一个老师也立刻准了她的休学申请,他现在想起那个女孩的样子,心里不是不叹惋的,这个女孩子上课的时候每次总坐在最角落里,系里的活动从来都不参加,很不喜欢来系办,很不喜欢麻烦人家,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小女孩,还记得他批准了她的助学贷款,她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欢天喜地,千恩万谢,像是受了他多少恩惠似的,谁知道却得了这样的病,听说以前上课还当堂吐过血,把老师吓得不轻。

    孙文静挂断电话,他终于平静下来,仔细的想了几个问题。

    还没到下午,他就已经弄清楚他范围内所能知道的一切。

    下午三点,陈释正在公司会议室主持会议。

    秘书小姐把孙文晋请进陈释的办公室里,上了咖啡,请他稍等,她马上去通知陈总。

    不一会儿,得知消息的陈释结束会议,匆匆赶来,孙文晋面前那杯咖啡纹丝不动,他盯着他,黑着一张脸,这个眼神看得他发毛,同孙文晋相识已久,知他这个人,越是沉默冷静,那么越是可怕,就像一口深井,底下再怎样暗潮汹涌,但是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又或许,他自己藏了心虚,所以现在看他这个样子,首先就狐疑起来。

    等陈释屏退了秘书,孙文晋走到门口将门关起来,陈释早已经做好等候他发落的准备,谁知道还是猝不及防,他站在那儿,孙文晋返过身就给了他一拳,力道迅猛,陈释被打得跌到真皮沙发脚下,鼻翼下面痒痒的,一摸,居然是血,陈释惊愕抬头,失声道:“孙文晋,你小子发什么疯?”

    孙文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的目光看得人心生寒意,他语气冰冷僵硬:“唐瑜呢?”

    陈释慢慢的爬起来,想找纸给自己擦拭鼻血,谁知道孙文晋一个箭步走上来,一把攥住他的手,陈释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像是有一把钢钳卡着,他视着他,声音冰冷无情:“陈释,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陈释恼火起来,用力一挣,将孙文晋甩开,一p股坐到沙发上,瓮声瓮气的说:“我哪知道。”

    孙文晋好像压根没听见他的话,盯着他不停的问:“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第章

    陈释慢慢的爬起来,想找纸给自己擦拭鼻血,谁知道孙文晋一个箭步走上来,一把攥住他的手,陈释的手被他抓得生疼,像是有一把钢钳卡着,他视着他,声音冰冷无情:“陈释,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陈释恼火起来,用力一挣,将孙文晋甩开,一p股坐到沙发上,瓮声瓮气的说:“我哪知道。”

    孙文晋好像压根没听见他的话,盯着他不停的问:“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陈释跟孙文晋兄弟一场,这么多年来,从没红过脸,孙文晋有难,陈释当仁不让,陈释生意出了问题,孙文晋千里迢迢赶到非洲去抢救,可今天为了一个女人,他这样毫不留情,陈释心里一方面恼火,然而更多的却是酸楚。

    孙文晋走上前两步,继续问:“你把她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陈释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心里像是挨了谁一鞭子,只得实话实说说:“我只是说送她出国念书,但是,我安排在机场的人并没有接到她,而且,你知道的,今天机场大部分国际航班都被取消了。”

    孙文晋并不相信,他看着他,心碎又受伤的表情,固执着:“那你告诉我,你原本要送她到哪里去?哪个国家,哪个城市,哪个大学?”

    陈释终于偏过头去:“法国,巴黎,学校是她挑的,巴黎大学。”

    怕他不相信,陈释特意打电话找来原先安排送唐瑜出境的助手前来对质,唐瑜的机票,护照,学校的地址,以及原本给她准备的那张信用卡。

    孙文晋一言不发,取了她的东西,第二天径直去了法国。

    法国,找遍了巴黎市所有的大学,没有一个叫唐瑜的中国女学生,他打算南下,陈释得知后,亲自打电话给他,苦口婆心:“那天的护照都给你看过了,她根本就没出境,你这样,你怎么找的到她,文晋,我真的没有把她弄到哪里去。”

    孙文晋并没有说话。

    第二天,沈子静打电话给陈释:“你快回来吧,文晋在家等你,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他……”

    陈释隐约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定然是没有找到唐瑜,他仓促答应着,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匆忙赶来。

    一进客厅便看见他坐在沙发上,嘴上叼着烟,大概碍于沈子静怀有身孕并没有点燃,他在等他,一听见门响,反s性的跳起来转头看着门口。

    陈释被他看的不敢抬起头来,沉闷的走过去,顾不得沈子静,从孙文晋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燃,将打火机递给孙文晋示意他可以抽烟,他却并不接打火机,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孙文晋在巴黎找了一圈,他自然是知道,只是真没想到,所以现在心情很复杂,他低估了唐瑜对他的影响,可现在唐瑜不见了他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他目光闪烁着唯独不敢看孙文晋,刚落座,听见孙文晋压抑哽咽的声音:“陈释,我跟你这么多年朋友,我有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

    陈释下意识的回答:“没有。”转头去看他。

    孙文晋已经把脸埋到手掌里,整个身子微微前倾弯曲着,半日没说话。

    半晌,他终于抬起头,话里带着强自压抑的哽咽,眼眶发红,却是一瞬不瞬的看牢他:“我现在求你一次,你告诉我,你到底把唐瑜弄到哪里去了?”

    陈释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好似浑身的血y都冲向头顶,他认真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走投无路的时候,哀怜的,伤心的,恳求的,不顾一切看着他的上帝,祈求得到怜悯,只差没有跪下来。

    孙文晋是一个硬气的人,他曾经那样豁出一切去爱孙黛影,不要父母,不要前程,但是她离开的时候他亦是没有半句挽留的话没有一丝哀恳的眼神,可现在他这个样子,把陈释的心都揪起来了,只觉得一颤一颤的疼,他不相信他,居然去法国找了之后,回来仍旧是不相信他,一瞬间陈释的喉咙好似被堵住了,他张了张嘴,艰难的发出声音:“文晋,护照和学校我都给你看过了,她真没出境,你要不相信,你再亲自去查一查。”他不是三岁小孩,既然能跑到法国找了一圈,怎么可能不查出入境的记录,只是他这个样子真让陈释心里难过。

    孙文晋仍旧是那样看着他,带着一点点执拗,表情受伤,目光破碎,像是一个被打碎的玻璃娃娃,散了一地。

    陈释被他看得的心都要碎掉了,也快要疯了,但他翻来覆去也只有那几句话:“护照,学校我都给你看过了,那天我安排去接她的人,根本没接到她,我真没有把她怎么样,文晋,你相信我!”说到最后,陈释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他好像终于能接受他的话,点点头,站起来就朝门口走去,消失得迅速无比。

    一回到家,就在书房里翻箱倒柜的找着,书架,书桌,抽屉,统统翻了个遍,这才想起那个保险箱来,他取出钥匙开了保险箱,顾不得里面的文件到底有多重要,他胡乱的将文件掀开,终于翻到那个水晶盒,可放镯子的地方空空的,就像他的心,空了一块。

    这时候手机又响起来,他用左手掏出手机,原来是唐瑜那个师姐,他一早就找过她,略有点急切的接起电话:“是孙先生吗,有唐瑜的消息了……”

    “我找她,她们系里有女学生,9月14号那天看见她体育考试的时候吐血了,她去医院检查过,你要不要再去医院问问看,也许那儿会有她的消息。”

    唐瑜不见了,他急着找她,知道陈释从中做过手脚,只想着要找回她,只想着找陈释的麻烦,居然忘记这样重要的线索,他向来心思缜密,可慌乱起来也只能这样毫无章法,这时感激的对师姐道谢,挂断电话又急忙取了车钥匙下楼来。

    有了唐瑜的名字,他轻而易举的找到科室,可老专家却说:“哎呀,那个小姑娘,那天是我们一个实习生坐诊,我刚好有点事不在,这几天正找她呢,她留下来的联系电话总也不接,又没有留其他联系方式。是这样的,我听我手下实习生转述,她应该不是先天性心脏病,倒有点像是肺隔离症,不过这事也不能怪我们的实习生,这病向来误诊率就极高。这样吧,你赶紧把她找回来,我建议她再做个加强ct确认一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管是什么样的病,都耽误不得。”

    孙文晋如坠冰窖,他结结巴巴的说:“医生,您是说,她之前曾经被诊断成先天性心脏病?”

    老专家头一低,目光越过老花镜上缘看着他,有点吃惊“怎么,你不知道?”

    “不知道,而且,她手机关机,现在连人都不见了。”孙文晋心口涌起浓烈的苦涩。

    老专家叹口气,“那实习医生没有经验,当初只凭借她父亲死于心脏病,便判断她是家族遗传,若是正式医生即使判断出病人的情况,定然不可能这样粗糙鲁莽的告诉病人手术风险大,若是不动手术,便有生命危险之类的,这样对病人情绪造成极大的压力,那实习生我们已经提前结束了他的实习期。唉,不过病人碰上这样的事,尤其是她父亲曾经死于心脏病,大受打击是肯定的,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她,重新给她做检查,她的病,应该没有这么严重的。”

    第章

    一般人生病了,会又两种反映,一种就是,想方设法搜集各种各样的方案来治病,另外一种,大约就是唐瑜这样,一个人默默的消失,这一种往往是对生命绝望了。

    然而真的很委屈。

    那天喝咖啡,天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掉了眼泪,现在想起来,她好像是听见法拉奇死亡的消息才掉的泪,因为那个记者死了,她突然就哭了,是不是也想起过自己,是不是也在为未来害怕,但她终究没有告诉他。那天,她问他,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他告诉她,他最害怕亲人的死去,可她却没有告诉他她害怕什么,她有没有想过要告诉他?

    曾经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可这个女人,跟他在一起几个月,从不要求什么,从不计较什么,安静的不可思议,那天她突然说要去逛街,要去游乐场,她说从来没有去过,因为以为生命走到了尽头,所以想要去,但是,那个时候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从咖啡店回来,她在厨房下面,一边对他叮嘱说,火不要太大,不然油容易烧,放r前要先放盐,这样r不会老,那个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要离开他,但是并不打算告诉他?

    他走之前,明明跟她说好,让她等他回来,为什么,一回来,她便消失天涯?

    她最难过的时候,她最绝望的时候,居然首先是将他推开,逃开,再也不见他。为什么会这样?他钻天打d一样的找她,她却这样对他,陈释到底对她说了什么,陈释对他说,他们之间困难重重,说他和她不嫩他长久,他根本不当一回事,可她离开得这样决绝,哪怕知道自己生病快要死掉了,她这样,到底是把他当成了什么?

    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二十多年来,生命贫瘠而卑微,可她也过来了,坚强的,隐忍的,不屈服的,她答应跟他在一起,她给过他快乐,给过他温暖,然而却从不奢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不仅如此,她自己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居然首先是离开他。她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想,自己快死了,所以不想拖累他,还是临死之前只想自己一个人面对?她这样,到底是对自己绝望,还是,从未从未,把他放进过心里。

    她这到底是伟大,还是自私。

    她知道自己生了那样严重的病,还能这样理智冷静,超然事外的离开他,到底是对自己狠心,还是太过绝情,绝情到从未想过他,因为从未付出真情,因此能走得义无反顾。

    她到底有没有心?

    他终于从老专家那儿知道一切的缘由,但他能说什么,、?

    这个女人。

    他颓然的坐在床上,手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枕头,哀怜的,心碎的,细细的用指头描摹着枕头的轮廓,想起她躺在身边的样子,想起她想要他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想起她那天在厨房说,放r之前要先放点盐,那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转眼就只剩下了这冰冷的枕头?然而到这地步,他对她仍旧是恨不起来。

    手机在床头响,他怔忡着,终于想起要去接,一起身带动身后的枕头,枕头掉在地毯上,他弯腰拾起,突然呼吸一窒,心跳好像停止了。

    他枕头下面,躺着一枚贵妃镯,温润的,紫罗兰的颜色,他记得很清楚,这枚玉镯上次被沈子橘看到,后来他便收进了保险柜里,只是今天他没有找到,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想了想,明白过来,一瞬间,气血上涌,心内大痛,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挤压着他的心脏,生疼生疼,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疼的他没有力气去拿那枚镯子。

    手机在客厅里急促的响着,他仿似没有听见。

    终于敢伸手去拿,拿枚镯子早已经是透心凉,他攥紧了,拿股凉意仿似要透过手心凉到她的骨子里去。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是陈释,他终于接起来,陈释在拿边交际的问:“文晋,又没有唐瑜的消息?你还知不知道她有什么亲戚,她是不是有个舅舅在加拿大?像她那样,身上也没有什么钱,要走也不可能走得太远,一定会找人帮忙的,她会不会去找她的舅舅了?”

    她怎么可能找她的舅舅,这个时候她连他都不相信,他心里难过起来:“她有什么亲戚,她什么亲戚都没有了,她早已经什么亲戚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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