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落魄妻主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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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吹在身上很是舒爽,府里灯火半灭,仅余下廊下几盏灯笼散发着淡淡黄晕,半截月亮挂在西天,头顶银河璀璨,牛郎织女星隔河遥望,夏虫轻声低吟,远处湖塘里蛙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燥热很快退却,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然后她便觉得自己很是丢脸,莫说半个光l的身子,完整的实战经验亦有不少,此刻竟会失态到如此地步,若是给前世闺密知晓定要笑破肚子。
转念一想又觉得倒也不能全怪自己,几任男友体格虽各有千秋,但无不强壮健美,皮肤偏古铜色,肌r结实有力,而苏昕络肌肤雪白手感光滑双r粉红,视觉刺激上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坐怀不乱正人君子这戏码委实有些不好演。
从有色小说到成人动漫再转到无码大片,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直到自认能继续承受接下来的工作,便又关上大门返回屋内,换了盆干净的凉水,揉搓了一番毛巾,然后坐到床边去,抬手猛的将他下身衫裙往上一掀……
“叭嗒”,毛巾掉落地面,脑中平地惊雷突起顿时空白成一片,气息如武林高手走火入魔般失去控制,鼻腔中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心脏擂鼓般剧烈跳动着,下身猛的一紧,温润湿意传来,羞的她顿时脸如红云染红了半边天。
裙裳碧蓝如洗,长腿雪白修长,小腹平滑光洁,茅草黝黑浓密,草丛深处猛兽潜伏蓄势待发,光色莹润中泛着粉紫……她呆滞半天终是回过神来,她连忙并拢双腿,用手紧紧捂住鼻口,一边仰头阻止鼻血乱流,一边翻着白眼无语问天:“为毛这里的男人裙子下啥也不穿啊啊啊???””
第24章(含入v公告)
倒不是故意扮纯情矫情,实是事出突然始料未及,她只知中世纪欧洲女子身着阔边蓬蓬裙时会不着内k,绝想不到这女尊社会里男子亦有此习俗,脑袋里光是想想便不由得,于是鼻血喷涌更欢,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才将将止住。
握着毛巾站在床榻边踌躇良久,终是坚定之前的决心,一手抓住他左腿脚踝,一手抬起毛巾朝大腿根处擦去,就在此时安睡中的苏昕络突然醒转过来,眨着迷蒙的目光垂眸扫了下自己半敞的胸膛,又抬眼看向将头埋在自己下身处的柳瑛,新婚那夜种种不堪顿时涌上心头,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抬手便是一巴掌。
柳瑛从床头一下被扫到床尾,脑袋撞到坚硬的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眼前金光乱s,脑中轰鸣作响,见苏昕络柳眉倒竖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显是怒火即将爆发,连忙一下子扑过去,化身八爪鱼将他搂个死紧。
衣带未束,下身裙裳又被翻至腰部,温香软玉入怀,苏昕络浑身猛的一僵,手臂身子被紧紧搂住拢在怀里,动用内功必会将她重伤,只得用双手勉力推搡以图隔开两人距离。
柳瑛见状手臂将他搂的更紧,扭动着身子躲避他的双手,结果下身不期然的撞到一个硬硕的东西,她顿时停止挣扎,眼神复杂的抬起头,却发现苏昕络满脸通红表情羞怒交加,两手却是刚好搭在她胸前的柔软上……
春色满面,眸中波光盈盈,唇瓣粉嫩鲜红,胸前两粒樱桃饱满莹润,距离贴的很近呼吸间浅淡清杏香味飘荡,平静的心再次狂热起来,内心深处的躁动怎样都压抑不住,她猛的扯掉中衣腰带,将光l高耸的胸脯往前凑了凑。
触手细腻松软,苏昕络身子一阵发抖直觉便要将手往回撤,柳瑛连忙伸手按住,并示意的攥握揉捏,趁着他呆愣的空隙,深吸了口气,脑袋一歪便对着他的唇瓣亲了上去。
甘甜芳醇,如同曼陀罗剧毒般让人一触忘情,反复亲吻舔舐,又用牙齿轻咬蹂躏,同时手心抵在他后背轻轻爱抚着,于情于性皆是生涩的苏昕络哪里经得起这般挑逗,僵硬敌意的身子渐渐软倒在她怀里。
对于苏昕络,她怜惜心疼有之,可绝没有到达爱的高度,相信他那边亦是这般,本不该如此着急便同房,只是柳瑛可悲的发现,事情进展到此地步,理智已经战胜不了□。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女尊社会,她想不承认都难。
脑子里天人纠结,手上动作却丝毫未有懈怠,麻利的将他小衣脱下来丢到床脚,身子一倾便将他压在了身下,舌尖撬开他的贝齿,灵巧的钻入他嘴巴里,将他香滑小巧的舌头勾起含住,在舌尖上挑弄打圈,苏昕络猫咪一般低吟出声:“呜……”
搁在自己高耸上的双手无意识的滑下去,柳瑛将他们捡回来扶到原处,结果没过多久又脱了开去,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他无助的躺在床上任由自己揉圆搓扁的模样,实在无法与从前的强悍泼辣联系到一处,潜伏于内心深处的大女子情结瞬间得到满足。
柳瑛半撑起身子,嘴角长y交缠,他红肿的唇瓣如同被风雨夜袭后的桃花,凌乱中透着致命的破残之美,看的她心头一热又贴上去蹂躏了好长一会才作罢。俯身下探,莹雪的白上两抹粉嫩的红,仿佛已然成熟正待人采撷的樱桃,她伸手掐住一颗加深力道揉捏着,嘴唇微张的含住另外一颗,舌儿抵住那樱心一下下舔舐着。
苏昕络手抓在床单上,肌肤温度上升渐渐泛起漂亮的粉红,鼻腔急促的呼吸着,下身升腾起一种陌生奇异的感觉,只觉憋闷压抑狂躁的厉害,急切的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身子难奈不安的左右扭动着。
嘴角浮现一弯坏笑,她伸手勾住他脖子凑到耳边,将那小巧可爱的耳垂含进嘴里,牙齿轻轻啃咬着,苏昕络浑身颤了颤,手臂搭上她后背,身子紧紧贴过来,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低哑着声音哀求道:“难受……”
“乖,再忍忍。”柳瑛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嘴唇,虽是下身湿漉成一片,但并不猴急,前戏做足美食吃起来才能够味,于是又将唇移到耳垂上,逗弄一番后却是将舌伸进了他的耳窝里,麻痒在脊背升起在骨子里迅速蔓延,苏昕络脚心陡然伸直指尖微微颤抖着,脑子里有如漫天烟花绽开,璀璨闪亮的晃花了他的眼。
见时机已然合适,柳瑛坐起身子,将苏昕络从枕头上抱起来揽到怀里,让他头枕在自己颈窝,手轻柔的从胸前敏感滑过,落到他光洁平滑的小腹上,食指在肚脐周侧打起圈圈,苏昕络腹部收缩躲避着,她眯眼笑了笑,手快速下滑,一下握住了他下身的坚硬。
苏昕络微闭的双眼猛的睁圆,气息稍微一滞,便忙乱的伸手来挡,柳瑛见状将那东西往他手心一塞,然后直直的覆在他手背上,手心微微用力带动他的手指上下这么一□,他便如被烈火烫伤般飞快的将手抽出来缩到了身后。
阻碍迅速被清掉,柳瑛便将其握回手心,手指搭上去灵活的上下逗弄起来,苏昕络羞愧的别过脸,呼吸逐渐急促,手脚酸软全身无力的窝在她怀里,脑子里空白成一片,意识渐渐游离体外,只余被她窝在手心的那处还保有清明,随着她的律动一波波朝外泛着快意。
看他柔弱无骨的身子几次险些从自己怀里滑下去,于是便腾出另外只手搂住他肩膀,身子被他的滚烫灼出汗意来,柳瑛手下动作不由得加快,苏昕络感觉自己如同坠入无边云雾中,且愈攀愈高,及至山顶处一阵耀眼白光闪过,浑身猛烈抽搐抖动,所有的所有在一瞬间脱离而出,之后便软软的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被白y喷了满头满脸,抓起中衣仔细擦拭了一番,待准备再扑身上去卷土重来时,却发现苏昕络双颊绯红呼吸清浅绵长,显是陷入沉睡中。又将视线往下移去,那肿胀硕大已然干瘪下去,皱缩在一片黝黑中泛着丝丝倦意,柳瑛简直苦笑不得。
痛失至亲心力憔悴,又加纵酒买醉,现在又被自己蹂躏过一次,实在不忍再将他吵醒,柳瑛长叹了口气,浑身燥热难当,于是起床将中衣穿回身上,打开大门闪出去,从门廊处取了盏灯笼提上,行到后院湖边,将灯笼往亭子里一挂,衣服也顾不得脱,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在湖里泡了个透心凉,欲望退却心绪平静下来,便从湖里浮上来爬上岸,提着灯笼披散着头发女鬼般游荡回东厢,刚要开门却发现不远处y影里站着个人,脊背凉意直泛上心头,她打了个哆嗦,弱弱的问道:“谁在那里?”
蓝烟从y影里走出来,冲柳瑛福了福身,轻笑道:“是我,蓝烟。”
柳瑛抚了抚胸口,长出一口气,提着灯笼走上前去,打着哈哈说道:“原来是蓝烟呀,我还以为遇上了鬼呢,真是吓了一大跳。”想了想,又疑惑道:“怎地这么晚了还没歇着?”
蓝烟掩嘴打了个呵欠,别有深意的笑道:“听青竹回来那么一说,我就责骂他胡闹,想要从旁帮忙没错,可也不能这般着急胡来,若是惹怒公子,怕是将妻主大人害惨了。我左思右想终是放心不下,便过来瞧瞧,想着若是情形不妙,也能帮着劝说一番,谁知……想来是自己多虑了,便准备回房去来着,恰巧妻主突然出房来,我便又等了等。”
出门时走的太急,倒也未曾抬眼察看周围,蓝烟一番话说的云淡风轻,但背后对自己的关心体贴之意她算是听个明白,便也顾不得他的打趣,冲他作了个揖,满脸感动的说道:“蓝烟体贴善良,对柳瑛事事不忘提点惦念,实在让人感动非常。”
蓝烟笑了笑,摆手道:“妻主大人对蓝烟亦是极好,将心换心,蓝烟自是理应如此。”抬眼瞧了瞧她浑身湿漉的身子,又忙催促道:“虽已入夏夜风仍凉,这般模样仔细回头染上风寒,赶紧回房去换身衣裳吧。”
“好。”柳瑛点点头,便要转身回房,想了想,又回过身来对蓝烟严肃道:“明儿要进宫拜别年太卿,蓝烟是否同去?”
一提到年太卿,蓝烟脸上的笑容便再也挂不住,他痛苦的闭了闭眼,摇头叹气道:“早先出宫之时,我便对天发下重誓,今生今世无论生死都不会再进宫,怕是不能给君上送别了。”
本是随便扯到这个话题,没想到竟惹他伤心,连忙宽慰道:“人死如灯灭,万事皆已成空,送与不送并无太大意义。太卿他老人家想方设法将你送出宫来,便是盼着你能告别从前过上崭新的日子,自是不会希望再在宫里看到你。”
蓝烟眼眶微红,转过身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哽咽道:“君上对我恩重如山有再造之恩,他老人家临终之时我不曾在身边伺候,如今连亲自拜别都做不到,这般苟活于世,我实是有愧……”
早已习惯他那和煦如春的微笑,现下被他一哭弄的心绪烦躁,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开解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与其疾病缠身多受苦楚,倒不如早些归去……太卿他老人家万事通透走的安心,咱们这些晚辈可不能再为他添忧,让他在地下都不得安心。”
蓝烟舒展了下眉头,将脸上泪水擦干,脸上强堆起笑容,点头道:“妻主大人说的极是,君上为我c了半辈子的心,今后我要跟着公子和妻主好好过日子,才能不辜负他老人家一番努力。”
“水……青竹,给我倒杯水来……”蓝烟回房,柳瑛刚踱回去就听到苏昕络在内室嘶哑着嗓子要水,忙去耳房泡了壶浓茶,拿扇子吹凉,将他从榻上扶起来将茶碗递到他嘴边,待他喝完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咕咚咕咚”灌下去。
坐在榻边发了会呆,困意上涌便脱掉鞋子爬上去,欠起身刚想吹熄烛火歇着,便瞧见了苏昕络右臂上那颗守宫砂,暗黄烛火飘摇,雪白肌肤映衬下那砂暗红的有些发亮。
这便是男子贞洁的象征,幸好先前未能真的成事,否则明儿一早他醒来,发现守宫砂已然消失,而又因酒醉忆不起今夜种种硬将错处归在自己身上,那可就当真百口莫辩沉冤难雪了……(呃,是否当真冤屈,那又另当别论。)
暗自舒了口气,将苏昕络拢在怀里,嘴唇印到那守宫砂上,轻轻亲吻一番,这才吹熄烛火。窗外疏影横斜暗香浮动,四更更鼓在门外长街上响起,怀里苏昕络温软馨香,她在无边的黑夜里闭上了眼,只愿往后岁月如此时这般恬静淡然便好。
第26章
j叫三遍,苏昕络从沉睡中醒转过来,窗户大开着,清晨凉爽的风自窗棂缝隙间透进来,呼吸进胸腔里浑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适,从床榻上坐起身,却陡然发现自己全身光l寸缕未着,低头仔细一番察看,竟发现肩头胸前有明显可疑的红痕。
昨夜成福堂徐掌柜在醉仙楼设宴,他带着青竹前往,席间众人不免要谈起阿公故去之事,心里伤悲情绪自然有些失控,杏酒一杯接着一杯,最后竟醉的不省人事,如何离开又是如何回府脑中全无印象。
他快速的穿好衣裳,走出内室抬眼往软塌上看去,发现被褥整齐叠放边侧,榻面平整如镜全然不像曾有人安歇在此,心下疑惑更浓,一把拉开大门,朝外大声喊道:“青竹蓝烟,给本公子进来。”
青竹正两手掐腰柳眉横斜的责骂洒扫小厮不够细致,蓝烟提着竹篮穿梭于花丛间采摘露水尚存的初绽花瓣,闻言两人对视一眼,青竹冲蓝烟努了努嘴先一步进了屋,蓝烟轻抿了抿嘴角,朝湖边凉亭的方向瞥了眼,然后将竹篮放到路边石凳上,也跟了过去。
苏昕络坐在软塌上脸色y沉难辨,青竹低垂着头拿脚尖轻捻着毯面不吭声,蓝烟见状将盛满清水的脸盆端上木架,抽下搭在上面的丝帕浸湿递到苏昕络手边,轻笑道:“公子起的倒是早,先擦把脸吧,张姨听闻公子醉酒,一早便炖了参汤,回头我去替公子端来。”
苏昕络闻言哼了声,并未伸手接那丝帕,起身取下悬挂在墙壁上的软鞭,斜眼凶巴巴的瞪着青竹,青竹吓的往后缩了缩,连忙摆手辩解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儿,都是妻主大人自个的主意,是她对公子心怀不轨趁人之危,跟是我半点关系都没……”
蓝烟无语的闭了闭眼,果然此话刚一出口,苏昕络脸色便已铁青,他站起身一步步缓慢的走到青竹面前,冷笑道:“自你三岁被人牙子卖进府,这么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虽名为主仆可我待你亲如兄弟,而你便是这般回报于我?若那人不是妻主而是其他人,莫非你也会如此这般毫不犹豫的选择背叛?果真是我看错了人,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你送给陈掌柜做小才是。”
青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两手死死抱住苏昕络大腿,眼泪哗啦的哭泣道:“公子,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青竹一片赤诚之心,从未想过要背叛公子,青竹错了,公子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青竹以后再也不敢了……”
“以后?没有以后了,本公子不可能再次被你欺骗一次。”苏昕络一脚踢开他,青竹跌坐到地毯上,呆愣了一会,然后猛的站起身便朝着墙壁飞扑去,苏昕络抬手一鞭子将他扯回来,蓝烟慌忙抢上前将他拦腰抱住,转过头对苏昕络解释道:“青竹心思单纯,若不是蓝烟背后鼓动,他哪里会敢做出违背公子意愿的事情?此事全是蓝烟的主意,与青竹无关,公子若是处罚,便处罚……”
“蓝烟你别胡说……”一脸视死如归的青竹猛的打断蓝烟,刚想将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门在这时被推了开来,柳瑛左手抓着几个莲蓬,右手抱着几枝黄月季走进来,诧异的瞅了眼屋内j飞狗跳的情景,一脸无辜的问道:“发生何事?”
“你还有脸问?”青竹鄙夷的冷哼,方才那番决绝行为也不过是苦r计,公子最是心软必不会让他有事,倒不是后悔答应蓝烟帮忙,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没出息,那样便利的条件下都未能将公子收服,果真今儿起来便受了连累。
苏昕络不着痕迹的扫了柳瑛一眼,冲青竹蓝烟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顿了顿,又叮嘱道:“叫人守好门,本公子有‘要事’同妻主相商。”
“是。”青竹满眼幸灾乐祸的点头,蓝烟向柳瑛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只得抬脚向外走,走到门槛处又回转身将大门关个严实,这才叹了口气,向灶房的方向走去,想着若是当真闹起来能借参汤之名进去救场也好。
柳瑛将莲蓬搁置到方桌上,又旁若无人的提起壁柜上一个青瓷花瓶,端起脸盆倒了大半瓶水进去,然后拿起那几只黄月季,用剪刀修剪整齐根部c到瓶里去,左右摆弄一番直到全然满意后才抬头冲直直盯着自己的苏昕络扬唇一笑。
她那璀璨的笑容看在眼里颇为刺目,他连忙别开眼,方才憋在心里的怒气已是消逝大半,胸前轻微麻痒传来,思及晨起时那些暗红痕迹,昨夜些许模糊的影子浮上来,脸颊不禁微微发烧,握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嘴唇紧紧抿着,终是没能说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偏巧此时柳瑛仿佛将他心事勘破,忽而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来,拿手背掩唇轻咳一声,微垂下头,语气轻柔而又略显暧昧的说道:“昨夜、昨夜公子醉的厉害,浑身大汗淋漓,浴池显是去不成,我只得拿帕子帮着擦了遍身子……”她咬了咬嘴唇,横竖隐瞒不过,索性闭眼不怕死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柳瑛也并非是那无欲无求的修道之人,美色当前,实难把持得住,便……”见他瞳孔骤然睁大,怕是误会自己将他吃个干净,忙补充道:“只是亲吻碰触,并未真的……守宫砂仍在,公子察看一番便能明了。”
“你……”话说的这般明白,已是不能装聋作哑,面皮便再也挂不住,他羞怒的涨红了脸,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柳瑛见状连忙一把搂住他,安抚道:“事出有因形势人,我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任由你醉着不作理会……莫要生气,既是看了你的身子,我便会负责到底……”
苏昕络甩手将她推的老远,冷着脸,撇嘴不屑道:“走开,谁要你负责……”
柳瑛失笑,对他的别扭任性早已习惯,斜眼偷偷瞧过去,见他脸颊绯红双目含嗔,毫无任何威慑力,也不像真要对自己动粗,便挪过去扯过他手里的鞭子,收拢折叠整齐挂回墙壁上,然后细心的询问道:“昨个晚膳未用又灌了一肚子酒,又闹腾个半晚上,现下怕是早就饿了吧?”
苏昕络揉了揉干瘪的肚子,确有饥饿的感觉,胃里却是火辣灼烧的难受,实是毫无食欲,便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柳瑛不理会的意思,起身将手搭上门把突地打开来,毫无意外的看到蓝烟端着一陶瓷瓦罐侯在门边,她冲他笑了笑,伸手接过参汤,嘴唇轻启无声的吐了四个字出来:“无事,勿忧。”
关上门回到房里,柳瑛把汤罐放到桌上,倒出一碗端给苏昕络,哄劝道:“喝点吧,胃里会好受很多。”苏昕络坐在原地不动,她端起碗取过汤匙,站到他面前,不怀好意的轻笑道:“总不至于要我来喂吧?”
“谁稀罕你喂了……”苏昕络没好气的抢过碗,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去,方才没顾得上试下温热,若是刚出锅这般喝法非烫伤不可,吓的她连忙去夺,嘴里惊恐道:“慢点慢点,仔细烫着……”
任由她将空碗抢走,苏昕络从袖子里掏出绣帕拭了拭嘴角,参汤将内心深处的抑郁驱赶殆尽,胃里热乎乎的很受用,说不出的通畅在四肢百骸里游走,窗外朝阳初升百花绽放,奴仆下人忙碌的穿来走去,纵使阿公已然离开自己,日子却并非如想像中那般糟糕,过下去总还是让人有些希望的,他抿了抿嘴角,半是撒娇的命令道:“还要喝……”
柳瑛非常狗腿的又替他倒了一碗,拿汤匙舀起一勺放进嘴里尝了尝,蓝烟果是细心之人,温度刚好合适,于是便笑着递过去,苏昕络接过碗来刚要往嘴里送,门口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番,柳瑛站起身将门打开,蓝烟站在廊下苦笑道:“大舅爷来了,在前厅里哭的正凶呢,赶紧的叫公子过去瞧下吧。”
柳瑛挑了挑眉:“大舅母才刚从江南回来几日,这便闹上了?莫非她又纳娶夫侍了?那回头得让顾姨备份厚礼送过去才是。”
“跟大舅母并无关系,是表少爷的事儿。”蓝烟摇了摇头,走前几步,低声道:“表少爷怀了身孕……”
“啊?”她诧异的瞪大眼,那胆小如鼠又极易害羞的小表弟,竟做出未婚先孕这般惊天动地伤风败俗的事儿,实在让人大跌眼镜,柳瑛忙追问道:“知道是谁做的吗?”
“这我哪知道,怀孕这事儿还是偷偷听表少爷的大侍半夏说的。”蓝烟指了指房门,又提醒道:“叫公子过去问问便能知晓,你就勿要跟过去了,免得连带着挨骂。”
“坏事又不是我做的,骂我作甚?”柳瑛眯眼,脑子里仔细一琢磨,立马惊呼:“莫非跟谢芳尘有关?”
“谢芳尘?”不待蓝烟作答,苏昕络便从房里走出来,皱着眉心不悦道:“她又做了何事?还真是贼心不死!”
第27章
将大舅爷到访之事向苏昕络转述一番,是否与谢芳尘相关仅属个人猜测并未有切实证据,柳瑛只稍作提点,苏昕络闻言皱了皱眉头,转身折返回屋去,洗脸漱口又换了身衣裳,坐到榻边由蓝烟帮忙梳头,手翻到桌上堆积垒叠的云宣,微挑了挑眉,抽出张来打量了一番,抬眼看向柳瑛,嗤笑道:“是你所写?”
柳瑛脸色炯然,羞愧道:“才刚开始练,实在入不得眼,让公子见笑了。”
蓝烟伸出头来瞅了一眼,抿嘴轻笑道:“的确难看之极,怕是得练上个十年八年方能小有所成。”
柳瑛小脸立马扭曲成苦瓜状,苏昕络斜目瞟了她一下,无所谓的哼道:“字画清音阁里数之不尽,算帐又有帐房娘子,名帖荐书自有我来,倒也不指望你能怎样。”
青竹拎着j毛掸子懒洋洋的掸着壁柜里古董花瓶上的灰尘,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抱怨道:“本就没点女子模样,公子你又这般宠着她,便愈发的没出息了。”
“出息?谢家三小姐文采出众武功卓绝,又是太女殿下的左膀右臂,将来自是官运亨通,可谓极有出息之人,但对咱们男儿家来说,她那般博爱风流,终究算不得良人。”蓝烟将支白玉簪别入梳好的发髻中,淡笑着看了看柳瑛,又说道:“妻主大人性子温和,处事沉稳有度,依我看哪,倒是与咱家公子是顶顶相配的。”
苏昕络双颊含春眉目如画,抿嘴轻笑并不言语,青竹凑上来轻推了蓝烟一把,嗔道:“你倒是暗地里得了多少好处,事事这般向着她?”
“青竹,你这可是冤枉我了,对于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来说,即便是想贿赂那也是有心无力。”柳瑛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般随口而出的玩笑话,在苏昕络听来却极为刺耳。虽说一直与自己同吃同住,衣裳佩饰上也不曾苛刻,却从未让她接触过银两,可再怎样不济,也终究是个女儿家,怕是早已对此心存怨忿……
他猛的站起身,走到内室打开紧锁床头的百宝箱,从里边取了枚方正玉印出来,然后走到柳瑛面前将这印塞到她手里,便急匆匆的往前厅赶去了,青竹j毛掸子一丢便拔脚跟上。蓝烟凑过来,从她手里将其取过去扫了几眼又还回来,捂嘴笑道:“妻主大人好本事,仅凭一句话,便得了这么个宝贝东西。”
柳瑛诧异的将印章拿到眼前端详了一番,字体龙飞凤舞,雕工精致圆润,“苏瑛”两字清晰可辨。这身体本主叫“柳瑛”,因是入赘苏家,改称“苏瑛”自是理所当然,且这世界男子毫无社会地位,在家从母,出嫁从妻,妻死又从女,这印章怕是苏昕络平日生意往来所用,调动苏家钱财以及明暗势力亦不在话下,倒还真是个“宝贝”……
“他……”虽知他对自己有些真意,可信任到如此程度,倒让她有些坐立难安了,她无助的看向蓝烟,只见他抿嘴笑的颇为欣慰,必是期盼自己能与苏昕络举案齐眉恩爱相伴,便也不好多言,只紧紧捉牢了那枚烫手的印章。
虽被打击,但她仍是坐到桌边铺开字帖临摹起来,谢芳尘那是望尘莫及,可若拿自己做对比,提高一点便是长进一点,崇高理想伟大目标倒不曾有,只单纯的不想做文盲。一旦认真投入,时间便过的飞快,直到肚子饿得咕噜作响,才将毛笔搁到砚台里,站起身活动下手腕脖颈,刚好厨房那边派人来送饭菜。
美味佳肴十数道摆上桌,柳瑛肚子叫的更是欢快,她拿着筷子坐到饭桌前,一手托腮眼巴巴的瞅着大门口,结果日已过午都未见苏昕络回来,想是大舅爷那边很是棘手,她也不好派人去催,便悻悻然躺到软塌上眯起眼,心里不免有些怀念当初小柴房的日子,条件虽清苦些好歹三餐准时。
睡意朦胧间听得门板被“砰”的一声踹开,她连忙挺身坐起来,见苏昕络已经走进来,脸色y沉眉头紧锁显是心情极差,不待她开口问询便一巴掌向前拍去,饭桌不堪重负应声而倒,盘碗碟子哗啦作响,汤汤水水四处喷洒,将底下一块产自海外波吉的雪白长绒地毯染成五彩。
柳瑛抚额,眼睁睁看着那些美味挂掉,轻摇了摇头,穿上靴子走下榻来,踱到他面前站定,轻斥道:“好端端的怎地又发火?这些饭菜又没招惹你,先前我都没舍得吃来着……”
“天塌下来都不忘惦记着吃,怎会有你这般没心没肺的东西!”苏昕络白了她一眼,往旁边椅子里一坐,闭眼用手轻揉着额头,一副伤神的模样,柳瑛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两手搭到他太阳x上,食指轻柔捻动,嘴里痞痞的笑道:“天塌了总有公子顶着,个子长的矮小倒是有些好处。”
她手心温热细软,按压力道适中,因被大舅舅哭闹一上午而紧绷的眉头渐渐伸展开来,他身子往椅背上陷了陷,闭眼舒服的呼出一口气,撇嘴道:“倒也不是全无用处,也罢……”日后好好跟着自己过日子,莫要生些歪心思,总不会亏待她便是。
苏昕络的脾气就像六月天孩儿脸,说y就y,说晴便晴,方才怒火滔天这会又温顺如绵羊,幸好自己神经够粗大,否则一准会疯掉,她无奈的苦笑,想起先前蓝烟所提之事,便和声问道:“表弟怀孕之事,当真是谢芳尘所为?”
此话一出苏昕络便猛的睁开眼,竖起眉毛圆睁着两眼怒道:“放眼南沂,除开她这无耻y贼,还有谁有这胆子?”又扭过头瞪着柳瑛,威吓道:“你不准再同她往来,否则,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瑛默然,刚温顺一会这便又闹腾上,只是却又不能立刻答应他的要求,毕竟曾在谢芳尘面前承诺过不刻意拒绝同她来往,便摊了摊手,无所谓的笑道:“横竖我在苏家无甚地位,生意之事也全然不懂,即便同她作朋友也不会于苏家有何损失。”
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只是思及谢芳尘那风流不羁的性子,便满心浮躁不安。沈家家教甚是严格,子祺表弟又是害羞怕生的性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饶是如此都能栽在她手上,若是柳瑛整日同她玩在一处,沾染上这些坏风气……苏昕络“蹭”的一下站起身,一巴掌拍到椅背上,强硬的说道:“不准便是不准,哪来这多废话?”
柳瑛被他颐指气使的样子激上火来,纵使对他百般忍让包容也换不来相应的尊重,也抬手使劲往椅侧横梁上一拍,大声斥责道:“这也不准那也不准,你究竟讲不讲道理?我是个人不是被关起来的小狗小猫,连交个朋友的权利都没有,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横竖我既没出息又不懂讨好,配不上你这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贵公子,索性把我休掉再重新招个吧!”
休掉……连她也不想要自己了么?苏昕络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细长的眉眼里顿时盈满泪水,爹爹走了,娘也故去,祖父祖母相继离开,接着便是阿公,如今连唯一的她也嫌弃自己……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他猛的蹲到地上,双手捂脸抽泣起来,且声音越来越大,哭声哀婉凄凉,让人听了心都揪成一团。
柳瑛刚刚显露出来的小爪子立马缩回去,肩膀一跨整个人便蔫了下去,她边俯下身去拉扯他身子,边柔声道:“怎地突然就哭了呢?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统统都答应你便是……”
苏昕络根本不理会她,抖着肩膀哭个昏天暗地,她只得蹲下身去搂住他,嘴里絮絮叨叨的哄劝道:“方才都是气话,你勿要放在心里,我答应过阿公会与你同甘共苦,亦看过你身子后承诺会负责到底,又怎会真心想要被你休掉呢?都是我不好,要是你心里有气,那就抽我几鞭子解解恨,莫要再哭了,哭坏身子自个遭罪……”
“若是懒得动手,那我便自个来,横竖得让你消气不是?”柳瑛微扬了扬嘴角,送他抱住他肩膀的手,站起来便往悬挂鞭子那处墙壁走去,苏昕络一把扯住她,抽着鼻子哽咽道:“回来,谁、谁想要抽你了?”
“吆,这是……怎么了?”蓝烟满脸诧异的站在门口,柳瑛回转过身将苏昕络从地上拉起来塞回椅子上,捂着额头冲蓝烟苦笑道:“没事,就是上演了一回全武行,好在有惊无险,只是这午膳怕是要不成了,肚子正叫的欢呢,不知灶房里还有啥能吃的?”
蓝烟抬手揉了揉鼻子,嘴唇使劲抿了抿将笑意憋下去,这才说道:“我叫青竹过去看下,这里还是先清扫下为好。”
蓝烟取来扫帚簸箕将地上打扫干净,又唤来四个洒扫小厮,合力将脏污的地毯拖出去,去库房取过张新的铺上,大富之家每日膳食都有定额采买单子,残羹冷炙直接倒掉,青竹去厨房转了一圈发现未有现成饭菜,只得吩咐厨娘张姨安排人着手去做,于是又是一番人仰马翻直到未时柳瑛跟苏昕络才吃上。
年太卿尸身停留宫内已有三日,明儿便要送到京郊西陵入葬,因是皇家侧室君侍,入不得皇陵亦不行丧葬之礼,一概亲友只得在今日酉时收敛入棺之时前去拜别,两人用过膳食,便换上白色素服,披麻戴孝的乘坐马车入宫去。
第28章
马车停在延寿宫门口,柳瑛掀开车帘跳出来,然后回转过身将苏昕络扶下来,夏日傍晚夕阳余晖正浓,将灰白宫墙渡上一层耀眼金边,青绿棉瓦上懒散的蹲着几只乌鸦,偶尔啼叫几声,嘶哑中透着无限凄凉。
秦公公依旧等在门廊下,浑身缟素两眼呆滞的盯着前方,听到马车声响这才回过神来,待看清来人时,眼睛里又迸发出希望的光芒,连忙迎上来,嗫嚅道:“小殿下,您来了?”
白灯悬挂,挽纱横扯,阵阵嚎哭传来,苏昕络被强压下去的哀伤又涌上心头,他抬眼朝秦公公看去,却发现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已然全白,双眼红肿眼窝深陷满脸死灰,却又禁不住反过来安慰道:“秦公公,你也莫要太过悲伤了……”
秦公公低垂下眼,答非所问的说道:“蓝烟可好?”
苏昕络闭眼轻叹了口气,答道:“甫一听到消息便昏了过去,第二日又犯了次老毛病,我跟妻主大人反复劝导许久,应是释了心怀……只是今儿不能亲自来跟阿公拜别,面上不说心里总归是不好受。”
“唉,也真难为这孩子了。”秦公公抬袖抹了把眼泪,艰难的扯出个微笑,瞅了瞅柳瑛,又抓起苏昕络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缓声道:“他脾气虽温和却最是执拗,打小就爱钻牛角尖,老奴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最是清楚不过……也罢,好在如今有小殿下照拂着,柳小姐亦是心善之人,我便也能放心了。”
那抹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反而让人看的心都揪成一团,柳瑛最是见不得别人伤悲,尤其穿越到这女尊社会后,每每都要为此违背原则,她走前几步,宽慰道:“苏家主子少,除开我跟公子,也没谁能为难得了他,秦公公不必为此担忧。倒是您,得好好保重自个身子才是。”
秦公公感激的冲柳瑛福了福身,苏昕络抬眼看了看天,催促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这便进去吧。”说着便抬脚跨过门槛往里走去,沐浴;穿衣、覆衾是为“小敛”,入棺、加盖、行祭奠礼称为“大敛”,都是有着时辰讲究耽误不得,柳瑛连忙跟上去,刚走两步便听得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灰白南墙下,秦公公身子软软的倒下去,献血从额头碗口大的凹陷中喷涌而出,洒泼在雪白的丧衣上,猩红刺目成一片,柳瑛双腿一软,尖锐惊呼脱口而出:“秦公公……”
苏昕络怔住,接着身子一闪便将秦公公揽在怀里,嘴唇紧咬已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柳瑛走过去蹲下身,无奈叹息道:“秦公公,你这又是何苦呢?”
秦公公脸色苍白如纸,强撑着一口气,哆嗦着嘴唇艰难的说道:“老奴、老奴早该去下面陪君上,只是惦记着蓝烟,又想着再见小殿下一面,这、这才拖到今日,如今心愿已了再无牵挂,老奴这便去了。”
话刚说完呼吸逐渐急促,身子剧烈抽搐几下,便再无声响,苏昕络浑身筛糠一般颤抖着,柳瑛吓的连忙搂住他肩膀,试图将秦公公尸身从他怀里接过来,结果他双臂抱的死紧,拉扯间前厅众人听得惊叫已是赶了过来,一身素白的安平女皇冷冷瞥了一眼,便对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吩咐道:“去,把尸体拖出去扔了,路上仔细着点,弄脏父卿的寝殿,朕绝不轻饶。”
“是。”那两侍卫领了命便直奔过来,苏昕络额上青筋凸现眼看便要爆发,柳瑛连忙上前几步跪下来,恭敬的祈求道:“秦公公一生追随君上至死方休,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求皇上念他一片赤诚之心,准他尸身同入西陵,君上九泉之下也能有人相伴左右不至太过寂寞。”
安平女皇冷哼一声,不屑道:“父卿仙去自会随侍母皇左右,秦公公又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想入西陵,简直是痴人说梦。”
柳瑛还想再作努力,眼角瞥见苏昕络将秦公公尸身轻放到地上,理了理衣衫站起身,跪到柳瑛身边,淡淡的说道:“即便不惦念对阿公的这番忠心,他好歹也算是蓝烟的r公,就这般丢入乱葬岗,只怕……”
安平女皇听闻“蓝烟”两字眼神微有闪烁,摆手道:“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西陵乃历代帝王皇侍安葬之处,岂是他一个低微宫侍也能妄想的?”
女皇口气已是松动,但终究是礼不可废,秦公公这番念想已是无望,若因此惹怒女皇,便是得不偿失,不等苏昕络c言柳瑛便抢先道:“葬入西陵确是不合礼制,民女想将其带回苏家祖坟安葬,还请皇上恩准。”
安平女皇斜眼瞟了下柳瑛,沉吟半晌,轻点了下头:“准了。”
灵堂设在前厅,前来吊唁的皇亲国戚不少,满满的堆了一屋子,有两鬓斑白的年老妇人,亦有被r公抱在手上的奶娃娃,真心伤悲或者虚情假意分辨不出,每个都哭的十分卖力,柳瑛只觉气息沉闷冗杂,两耳轰鸣作响的厉害。
女皇大手一挥,哭声嘎然而止,侍书站到棺木前,清丽的俏脸上端着庄重,字正腔圆的读起讣文,用词正式复古,念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柳瑛悲哀的发现自己竟是一字都未听懂,见众人皆是一副恭敬神态,便连忙垂下头扮老僧入定。
诵完讣文,女皇跪到灵堂中间蒲团上,接过诗书递来的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