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 1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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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玫瑰之晨 正文完结+番外 作者:肉书屋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裴迪文松了松领带,长长地吁了口气,“昨晚家里没什么事吧?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关机了。。

    舒畅咬着唇,低下眼帘,盯着地上一块方格子的大理石,仿佛对那纹路很感兴趣。

    “呃?”裴迪文从嘴里吐出一个询问的语气词。

    “裴总,有些工作上的事,我想向你请教一下。”这在报社。她不想谈私事。

    裴迪文愣了一下,英挺的眉微微蹙起,“那好吧!”他领头往主编室走去。

    莫笑站起身,看裴迪文神情挺凝重,担忧地看看舒畅。舒畅偷偷对她挤了下眼。莫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替两人把玻璃门带上。

    “坐吧!”,裴迪文指着宽大的真皮沙发说道。他没有象从前那样回到办公桌后,而是走进里面的休息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杯热可可。

    “谢谢!”舒畅双手接过杯子,裴迪文没有松开。修长的手指一板,包住她的手。

    “舒畅,别孩子气,我挺累的。”

    他拉着她一同坐到沙发上,她一直都低着头,没有看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他心里发慌。

    “宋颖家和我们家是旧识,生意上一直有些往来。我们以前一起过,但已分开很久了。现在和她联系,都是工作上的一些事,没有别的。舒畅。”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我爱的人是你呀!”

    他闭上眼,轻叹了一声,缓缓地吻上她的唇,“习惯真的太可怕,昨晚明明那么累,回到憩园,你不在,躺着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傻孩子,我知道你脑子里现在想着什么。不管我的爱是多是少,我也只想给你一个人。”

    她在想,如果她没有恰巧遇到宋颖,他会告诉她这些吗?

    她在想,她在省城售书时,昨天一个下午、大半个晚上,他都是和宋颖在一起,就只是谈工作吗?

    她在想,如果真的是已经过去的往事,有什么不能早早向她坦承呢?她在决定和他正式交往时,不是说起了杨帆,怕他误会,宁致的事也全盘交待了,他听了后,没有一点感触吗?

    她在想,他是不是心里面对她感到愧疚,才把师傅调离法治部,升她做了首席记者呢?首席记者的薪水和奖金都比以前高一倍的。

    她忽然为自己的这一堆想法感到难过,她要是向他一个个问出来,两个人势必又要吵架,不然又是冷战。一份恒久爱情的维持,就是要坚定地相信对方。

    她不是计较他以前和谁一起过

    ,人应该珍惜的是现在和将来,可是,想着这些,她真的做不到豁达和释怀。也许,她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相信自己。

    她凭什么能博得他全部的关注呢?

    “为什么要把崔记者调去社会新闻部?”她决定先忽视那些,捡重要的问。

    “哦,就是部分人员的工作重新调整下呀!”裴迪文和崔健的说法雷同。

    “师傅是法治部的权威,我再有个几年,也抵不上他。你这心偏得怎么让别人心服口服?”她急得眼眶都红了。

    裴迪文盯着她,先是抿着唇,然后摸下鼻子,嘴角抽动着,最后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

    “你还笑?”她突然来气了,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一把抱着她,“我没办法!你不知道你这样子有多可爱。”

    “是不是看着我被别人蜚短流长,你很有成就感?”她鼻子一皱,不知怎么,眼泪竟然下来了。

    裴迪文这才止住笑,忙不迭地抽了张纸巾替她拭泪,“傻孩子,你以为这事是我一人决定的?我好像不是那么独裁的总编吧!职工工作的调动和升迁,都是领导班子集体研究和民意评定的,现在可是民主社会,你别硬往我头上扣帽子。你做首席记者,是社长和几位部长看到你去年一年的表现非常好。一致提名的。我还说你需要再锻炼个几年,他们说你有这个潜能。完全可以胜任。其实我才不想让你做什么首席记者,那样,你不是采访就是出去参加这样那样的会议。忙得我们都没办法约会的,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至于崔记者。那是报社对他委以重任了。他不是去社会新闻部做记者,而是升做副部长了。就知道你是个小多心鬼。误会我了吧!快赔不是!”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啊,怎么会这样?那师傅失落什么呢?

    舒畅也不知反抗,纳闷地直眨眼。

    “我昨晚没睡好,下班我们一起出去吃个晚饭。然后早点回憩园。”他好笑地倾起嘴角,诱惑地亲亲她的眼睛。

    “我晚上要回去陪妈妈。”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昨晚我妈妈摔伤了手臂,我得照顾她。”

    “啊,严重吗?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赶过去吗?舒畅心里面黯然一叹。

    “还好,就是左臂骨折,打上石膏了。”轻描淡写。

    “那我们下班一起去你家。”认真严肃。

    舒畅看着窗外y沉的天空,淡淡一笑,“他们现在的心灵很脆弱。暂时别打扰他们吧!”

    裴迪文过去,她该怎么介绍他?报社领导?这样的领导未免对下属太细致入微了!

    男朋友?他是那种可以和她开花结果的男朋友吗?她现在还不敢确定。

    但舒畅很清楚,能带回家的男人,只能有一种结果。

    裴迪文沉冷一下,声音透出几丝自嘲,“舒畅,你对我还是有几丝戒备!”

    她主动地腾手抱了抱他。何止是他习惯了,这才几天,闻着他身上带有几丝簿荷的气息,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塞满甜腻又柔软的感觉。

    第二天,舒畅遇到谢霖,才找到崔健那么失落的原因。

    “呶,呶……”谢霖伸出五爪山,晃得舒畅眼睛都花了。

    “你干什么?”舒畅拨开她的手,皱起眉头。

    谢霖好脾气地凑过来,把手平摊了,“。看到没有?”。

    舒畅这才发现她的无名指上多了枚粉色的钻戒,““这又是什么安慰奖?””

    ““去你的,”谢霖瞪了她一眼“。唱唱,我要结婚了。”。

    哈?舒畅一时会意不过来,““你也要结婚?”

    谢霖娇唤地吸起嘴,““你这什么表情,难道我不能结婚吗?”。

    舒畅眨了眨眼,““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方便透露下你的新郎是谁吗?”,“可以呀!医学院的教授,姓林。””

    舒畅膛目结舌,觉得要对谢霖刮目相看了,她傻傻地问了一句:““他不会是个老头吧!”,谢霖讪然地坐下来,转着手里的钻戒,轻轻点了下头。““嗯。五十了。””

    ““谢霖,你干吗要这样委屈自己?””舒畅惊住了。

    ““这不是委屈,这是善终。女人和男人不一样,男人四十岁,还有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叫着嚷着要嫁,而女人四十,就只能嫁个半百的老头子了。我还算幸运,林教授没有谢顶,也没腆着个肚子,儿子在国外读博士。妻子死了两年,我和他结婚之后,什么烦忧都没有。这样的男人又会疼老婆,又省得我成天担心年轻妹妹勾引他。”,““你的高见真吓人。可是……你怎么突然想嫁人了?”。舒畅知道谢霖的私生活一向丰富,她能静得下这颗心吗?

    “我累了,不能总在外面漂,既然嫁不了喜欢的男人。就给自己找个好的归宿,林教授正好现在出现了。都结婚吧,大家皆大欢喜。唱唱,你也要趁年轻把自己给嫁了,不然就不是你挑别人,而是别人挑你了。”

    “你能把从前都忘了吗?””

    “当然,婚姻不是恋爱。恋爱可以谈几次,婚姻却要百分之百的忠诚,不然你怎么要求对方呢?呵,放心,我己彻底洗去铅华,从良做人。老林工资、津贴很高,以后,我跑广告也不那么拼命了,安分守己过日子。”。

    舒畅除了祝福,还能说什么呢?

    崔健和谢霖,在年过不惑之后,终于各自尘埃落定。可是两个人都是一幅认命的表情,反而没有拥有一个新家的欣喜,如同拼尽了全力完成一件事,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头栽倒放心睡去,就这样而已。

    婚姻,难道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值得期待?

    宁致到小院来做客了,带着他去的那个城市的特产——几大盒糖醋排骨、一大袋油面筋,几个神态憨厚的小泥人。

    这些东西,滨江也有卖得的。不过,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干吗要那么破费?”于芬看到宁致,开心得直笑,自己不方便,把个舒祖康指使得团团转,又是拿水果,又是捧花生。快过大年了,家里已开始储备各种年货。

    ““伯母,你快坐好,我自己来。”宁致扶着于芬,扭头看看楼梯,“。真是挺窄的呀!伯母,你和伯父干吗要住楼上?”。

    ““以前是为了考虑晨晨,后来也没想着搬下来。””

    ““伯母,明天我找家保洁公司把家里打扫一下,顺便帮你们和舒畅的房间换一下,好吗?”

    ““还是宁致想得周到。是呀,我这腿到了这冬天,又酸又麻。爬个楼梯直喘气。””

    于芬眯细了眼,看宁致真是越看越欢喜,“。你过年要回加拿大吗?””

    宁致在桌边拨了一堆花生,自然地递给坐在一边听他们聊天的舒畅,““加拿大没有亲戚朋友,不回去了,我就呆滨江。”

    “那来我家过年吧!””于芬热心地说道。

    ““妈……”舒畅叫了一声,感觉妈妈太唐突了。

    ““方便吗?”宁致看着舒畅问。

    于芬连连点头,““当然方便。有你在,家里还热闹些。哦,你和唱唱聊着,我去看看老舒饭做得怎么样了!””

    舒畅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在气我食言吗?”宁致挪了个位置。离舒畅近一些。

    “宁致,我妈妈她有点一激动就来事。你别听她的。家里我会带着打扫的,换房间就是把衣服换一下,不麻烦。你公司那一大摊子事,已经够让你c心的了。””

    ““舒舒,我想来你家吃年夜饭。如果你不欢迎。那我就一个人呆在公寓里。””

    ““我……也不是不欢迎……””舒畅被他说得张口结舌。

    “那是不是代表我可以来了?如果我来,总得尽点心吧!我不乱买东西,家里的重活就让我来安排吧!伯父、伯母年纪大了。你又是女孩子家。我是大男人,我不做谁做。舒舒,有好几年,除夕夜。我不是在工地。就是住在酒店。吃年夜饭是什么感觉,我都忘了。”

    舒畅要c话,又被他笑着打断。“。前几天。我接到个电话。你猜是谁?是我读高三时的实习老师赵凯,他现在做律师了。不知听谁说我现在滨江。辗转联系上我,他说他和你也熟,约了什么时候一块吃个饭。这个周六。好不好?再喊上胜男,我们四个人一块去泡温泉,吃农家菜。你升做首席记者,同时也算帮你道贺下。””

    如果宁致单独邀请舒畅,舒畅一口就拒绝了。舒畅在这个周六、周日,想全部陪着裴迪文的,可现在又是赵凯,又是胜男的。她只得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第二天,是周四,农历腊月初二。

    聚贤苑的三期工程工地上,远一点的民工已回家过年了,附近的仍留在工地放工。突然轰的一声,所有的人脚下一震。大家停下手中的活。转头寻找声音传来的地方,只见烟雾腾起处,刚灌浆两天的楼板竟然坍去半边。

    宁致出去了几天,正在会仪室里听取各个部门主管的汇报,放在一边的手机铃声执着地响着,响得他心里面烦躁。不耐地站起身。电话刚接通。就听到放工队长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宁总,出事了。刚刚工地上楼板坍了。压到两个工人,送医院去了,我看有一个是不行了。”

    宁致一听,心口一闷,厉声问道:“你这个放工队长是怎么当的?我一直关照你注意工程质量,注意施工安全,这大过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向人家家属交待?”

    放工队长在那边支支吾吾的,“灌浆工程我……一直把关很严,可能是这一阵天冷,混凝土凝固得……””

    宁致打断了他,“先别找原因了,赶快把现场处理好,去医院照顾病人,尽量不要让外界知道,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合上手机,也不听汇报了,叫上冯处长和其他几个主管。立刻往工地上赶。

    整个工地是封闭式的,严格与前两期工程划分开。入口处挂着“施工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宁致的宾士停在铁门前,保安认出他的车。把铁门打开。隔着车窗,宁致突然看到一辆奇瑞飞奔而来,保安挡住。车门一开。舒畅从里面跳了出来,向保安出示记者证,保安头摇得象个拨浪鼓,往舒畅往外直推。

    “该死的!”宁致一闭眼,低咒了一句,让司机把车停下。他叮嘱了冯处长几句,下了车,往回走。

    “她是我请来的。”宁致面色平静地对保安说道。手一挥。

    保安不好意思地对舒畅笑笑,挠挠头,把铁门再次打开。

    “舒舒,你来得好快。”宁致对着舒畅苦涩地倾了下嘴角。

    舒畅一愣,她接到电话举报,匆忙赶过来,没多想这工地原来是致远房产公司的,秀眉不禁打成了一个结。

    宁致让保安取来一顶安全帽,替舒畅戴上,对着铁门里的工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舒畅随宁致进了工地,宁致大大方方在前面领路。“舒舒。你想先去哪里看?”

    舒畅看到一批工人正在将带钢筋的碎水泥块往一辆大卡车上装。

    “这些碎水泥是楼板坍塌留下来的吧?”她扭头问宁致。

    “不是,工程师检验说不合格,我让他们拆了运工。”

    舒畅突然看到一块碎砖上有血迹。她冲过去把砖头拿在手里问:“有人受伤了?”

    宁致眼眨都不眨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工人们埋头干活,象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舒畅脸色发白,握着砖头的手一抖,砖头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块。

    “舒舒,到办公室坐下吧!”宁致把舒畅带到了工地办公室,他关上了门,给舒畅倒了杯茶。

    “上亿的工程,出一两件事故,都属于安全范围。舒舒,我不想瞒你,工地今天是出了点事,两个工人被坍塌的楼板砸伤,一个没抢教过来,另一个伤势稳定,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我知道记者是在第一时间报道最真实的事件,所以舒舒你可以如实地反映。但我有个要求,舒舒,你可不可以不要写是坍塌的楼板砸伤的,那样别人就会理解楼的质量有问题,会对我们整个公司的声誉造成很坏的影响,这三期的楼盘也没办法对外销售了,所有的投资会成打水漂的。”

    杯中的热气迷糊了舒畅的双眼,舒畅象傻了一般,嘴张了几张,又无奈地合上。她第一次在新闻事件面前,失去了镇静,她感到有一丝无措。

    “我们公司,宋思远负责北方市场,我负责南方市场。刚刚打了点基础,我不能让这一切毁于一旦。舒舒,实话和你说,是你来,我才让你看到这些的。换作别的记者,连现场都看不到。而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把这件事情对外公布。你心里面不要有任何矛盾感,事已既此,无法挽回。我会让项目经理们抓紧以后对楼房质量的监督,也会对两个工人有个好的说法。如果你坚持要那样写,我也能理解的,你有你的职业道德。”宁致耸了耸肩,肌r抽动了下,诚恳地看着舒畅,“不过,舒舒,我挺想你帮帮我的,这并没有违背什么原则,反而是拯救了我们公司,上千号的员工呀。好吗?”

    舒畅心里面象煮开的水,翻滚,她如同失去了语言功能,只有一双眼睛一会儿看宁致,一会儿看外面的工地,忙个不停。

    “宁总,我刚向安监局上报了伤亡事故报告。”冯处长推开门,正说着,扭头看到了舒畅,笑着招呼,“舒记者,你怎么来了?”

    “舒舒来采访的,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一下吧,然后带舒舒去医院看望下两个工人。”宁致替舒畅做了回答。

    “好的,唉,两个工人高空作业,没系好安全带,出了这么大的事,真可惜。我已让人去接他们的家人过来了,安排住在宾馆里。”冯处长说道,“舒记者,你要去看看事故现场吗?”

    “我还有打几个电话。舒舒,你先去吧,一会我和你一同去医院。”宁致握了握舒畅的手,用只有她听到的音量,在她耳边说道。“舒舒,谢谢!”

    工地上的风很

    大,空气中飘荡着泥浆、灰石的味道,舒畅仰头看着正在建筑中的楼群,再上面是铅灰色的天空,她突然讥诮地一笑。

    从医院看望了受伤的工人出来,回到报社写好报道,发到编辑邮箱。外面已是华灯初上。除了值班室,就法治部办公室的灯亮着。她疲惫地合上电脑,站起身。

    熄了灯出来。上电梯前,接到宁致的电话,说他在她家,等她回来吃晚饭。

    “我报道还没完。你们先吃吧!”她没多说,收线后,拨了裴迪文的电话。

    “在哪呢?下午也不接我电话?”裴迪文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这一周,两个人明明在同一个单位工作,却没见几面。

    “迪文,我好饿。”她无力地倚着墙臂。

    “来憩园吧,我给你做面。”他温柔地轻哄。

    “嗯,我要吃海鲜味的,好多好多汤。热热的。上面还要铺j蛋。多多的虾。”

    “行,二十分钟能到吗?”

    “可以。”

    电梯门开了,里面线号不好,她不舍地收线。走了进去。

    “刘洋,宁致!宁致,刘洋……”电梯下行,她伸出手指在光洁的门板上画着这两个名字,写好,抹掉。再写。再抹。

    与岁月的繁花一起,能有什么永恒不变?

    都变了,那个青涩的让她心儿怦怦直跳、叫刘洋的小男生早已远去,现在的宁致,哪怕他记得她以前的点点滴滴。在她眼中。俨然如陌生人。连往昔的一丝余温都察觉不到。

    宁致说理解她,她想她也是能理解他的。站在他的角度。要顾及的事、思考的问题,都和她不同。公司的发展。上千号员工的生计,远比一两个人的性命重要。出了事故是坏事,也是好事。这是一次警示。至少能发现问题。发现了,就能解决,解决了,就一切安宁。

    宁致其实过得很艰苦,今天的一切。他没多说,她能想象。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所以她同意帮助他,因为他曾经叫刘洋。

    帮了他之后,她感觉心里面很轻松,可又有一点发空。象一个作蹙的孩子,拿着满分试卷,站在教室里,怯怯地看着众人。多么渴望能看到一个信任的眼神。

    第十三章()

    舒畅车开得很快,一刻钟就到了憩园,她有裴迪文家的钥匙,敲了一会门,听不到应声,便自己开门进来。

    厨房的门关着,透过门玻璃,看到裴迪文穿着暗花的毛衣在灶台前忙碌,水汽腾腾,油烟机开得嗡嗡作响,难怪没有听到她敲门。

    换上软软的抱鞋。放下包,把大衣抱了,轻手轻脚地走着,嘴唇抿着笑,想给裴迪文一个惊喜。走到厨房前,她看到书房里s来一束一明一暗的光,扭过头,原来是电脑的保护屏幕发出来的。

    她暗笑这屏幕怎么弄成这样,走进去,敲了下鼠标,屏幕陡地亮了,一块翠绿的草坪映入眼帘,草坪边上有一个花圃。大概是春天时拍的。各式的花争奇斗妍,还不是普通的花,舒畅认出几种,有郁金香。有白玫瑰。有牡丹……花丛之中,有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粉嘟嘟的小脸,微卷的黄头发。穿着蓬蓬的小公主裙,只是……舒畅愣然地在小女孩脸上找到几丝舒晨的表情——弱智孩子常见的呆滞样,更惊讶的是小女孩子不是站着的。而是略缩在一张小小的轮椅上。

    “舒畅?”一道修长的身影拉了进来。

    “我……”舒畅局促地站起身,指着屏幕,“我看到……”

    裴迪文温柔地一笑,走进来,揽着她的腰,“准备和我玩捉猫描的游戏?”他亲亲她冰凉的脸颊,“怎么就长不大呢,刚刚谁嚷着饿呀饿的?”

    “是我!”话音一落,肚子也顺应着咕咕叫了两声。

    她羞涩地埋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温暖,指尖上有海鲜的味道。

    “面好了,来吃吧!”他揉揉她的头发。

    “嗯!”她抬起头,眼角的余光看到屏幕一片漆黑。裴迪文已把电脑给关了。

    “迪文,你那个电脑背景是图片,还是照片呀?”两人走到桌边。舒畅端起碗,先喝了一大口汤,哇,真鲜美啊!

    裴迪文笑了,从餐纸盒里扯出一张面巾纸,将舒畅流到下巴的汁水擦去,“有点烫,喝慢点。那个是照片,一个朋友家的孩子。”

    “哦!那孩子是不是……”舒畅指了下脑袋。

    裴迪文点点头,“是呀!你怎么到现在都没吃晚饭?”他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挪开了。

    舒畅把j蛋吃掉了,挑出一只最大的虾。递到裴迪文的嘴边。裴迪文闭了下眼,张开嘴巴咬着一半,另一半塞回了舒畅的嘴里。

    这个动作,两个成年男女做,很幼稚,可是在这冬夜却出奇的温馨。舒畅咀嚼着虾r,喝着热热的海鲜汤,这一刻,心里突如其来的踏实。被重视的感觉就像一颗糖扔进咖啡杯,杯里水面波动之后渐渐平稳,甜味慢慢溶解进来。

    “写稿写得忘记时间了。你今天忙吗?”她不想破坏这么温馨的气氛,决定不提采访的事。

    “忙,我正在把后面的事往前赶。舒畅,这个周六,我又要回香港一趟,爷爷要出院。”裴迪文内疚地看着她。“休息的时间。不能陪女朋友。作为男朋友,真的挺失责。”

    “可是你的女朋友非常宽容大度,很能替人考虑,所以就不要做出那幅表情了。”她打趣道,索性也把周六和宁致出游的事咽下了。

    裴迪文也笑了,“后面跟着是农历春节,我们这次可能真的要多分开个几天。”

    “又不是没分过,去杭州采访时,我们分开十多天呢!那时,我们在相爱了吧!”春节不比别的节日,应该和家人呆在一起。她讲道理。

    “应该说早就相爱了,只是你后知后觉。”他见她碗里的面已经见底,拉过她,把她抱坐在膝上,手摸到她吃得饱饱的小肚子,笑着按了按。“一碗面就鼓成这样,以后要是有了baby,那得有多大呀?”

    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暗示吗?

    他轻抚着她突然僵直的后背,“舒畅。我希望这个春节是最后一个我不能陪在你身边的节日,以后,每一个东西方的节日。每一个我们之间特殊的日子,我们都在一起。”

    舒畅仰起来,被裴迪文的d察力一振。这个男人。此时抿得紧紧的嘴唇带着她熟悉的弧度,她伸出摸过去,他看出她的心思了,“迪文……”

    “你可能在数我们从决定交往到现在才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这一切是不是太快了?舒畅,这些问题,在以后几十年里,你慢慢地找答案。家里现在有些事,我需要解决下,还有爷爷的身体。我另一份工作也有些难事。再给我一些时间,我想明年秋天就能全部过去的,那时。带我回去见你爸妈。好不好?”

    餐厅的臂灯光线很柔和,照在他脸上有种失真的亲切。尽管她对他还了解得不够透彻,尽管某些事对于她来说他有所隐瞒,也许那一切都是他想呵护他们这份感情。

    “好!”她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是颤抖的。

    “今晚留下来。”他闭上眼准确地吻到她的唇,缠绵的吻上她的唇角,舌尖近似膜拜地去勾画她的唇线,唇上每一道痕迹。

    “好!”她又说了一次,头枕在他的胸前。听见他的声音在胸腔里共鸣,很温暖。

    第十四章()

    周五,滨江又下了一场簿簿的雪,依然没到晚上,又融得一干二尽。雪后的天特别蓝,像童年的纯蓝墨水被稀释过,深深线线地泌在天上。顺着天的边缘缓缓滴了下来,纯粹的蓝色时而稀簿时而浓密。

    周六。还好,太阳露了一丝影子,但空气中的湿冷有增无减,这种天泡温泉吃火锅是最好不过了。

    宁致与赵凯通过电话,女生们都不开车,赵凯去接胜男,他来接舒畅。

    舒祖康和于芬现在真不拿宁致当外人看了,他一来,三人正在吃早餐,于芬立刻添了碗筷,他就坐下来,喝着粥,吃着油炸年糕。聊着家长里短。宁致说今天保洁公司有人过来打扫,伯父、伯母只要在旁边指挥就行了。其他什么都让他们干,没事的。

    于芬眉开眼笑。满意地看着宁致,“你们就别牵挂着家里,好好地玩,晚一点回来没关系的。”

    舒畅看她那样,就差双手把自己打包送给宁致了。

    “不会太晚的,伯母,这天天气冷,不能让舒舒冻着。”

    “宁致真是个体贴的孩子。”于芬眼笑得成了一条缝。

    两人上了车,宁致见舒畅脚上穿了双带跟的鞋。“既然准备放松了,那就让脚也解放下,去换双鞋,一会我们散散步。”

    舒畅看看他,犹豫了下,还是推开车门下去换了。

    宁致与赵凯约在跨江大桥的桥头碰面。宁致专注地开着车。舒畅手托着下巴,看着外面行人缩着脖子急匆匆地行走。

    ““工地上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死去工人的家属已同意火化遗体,公司给了一大笔赔偿金,还会帮着把孩子扶养到十八岁,把他父母养老送终。另一个受伤的,公司有专人护理,也给了营养费,等痊愈后再回来上班,安临局那边罚金也缴了。””宁致状似随意地说道。

    舒畅扭过头,坐正,““嗯,在晨晨那件事上,我就知道你办事挺周全的。””

    宁致飞快地瞟了她一眼,““晨晨不一样,这个事故是公司的事。而晨晨,我是当家里的事在办的。”

    舒畅笑了笑,今天没戴手套,车里虽然开着暖气。还是觉得有点冷,她搓了搓手,低下头,““宁致,我……有男朋友了。””

    ““嗯,你提过。”宁致一点都不介意,车已驶上引桥。在停车带看到了赵凯的车,他按下车窗,挥了挥手。

    赵凯回应地挥了挥手,胜男开了车门,象是准备要走过来。赵凯侧身对她讲了什么,她翻了翻眼,缩回车内。两辆车,一前一后上了大挤。

    ““你们交往没多久吧!杨帆是元旦结婚的,你们分手是在十月。离现在不过二个多月时间,你工作又很忙,你倔强的个性和遇事设防的心态,能有哪一个男人能让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全幅身心地投入呢?我想你和他,应该也只是熟悉,远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至少你到现在都没在你爸妈面前提过。所以,我想,我应该是有机会的。””

    舒畅哑然,几乎是用震惊万分的目光看着宁致。他是分析得不错,可是他哪里知道那个男人是她同样认识了三年之久的裴迪文,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占据了她的心,而且在她悄悄抵抗之时,他带她去了石镇,让两个人的关系陡地变得不同了。

    ““我有时有点高估自己了,我在你面前出镜率那么频,以为你会认出我来的,没想到,你却带着有成见的眼睛在看我。如果我在晨晨出事那时。就坦承,哪里会有一点机会给别人?舒舒,和别人相比,我们之间还有一个初恋呢!””

    ““你那时又没喜欢我?”舒畅反驳道,这人走时连再见都没说。

    ““你象只长着倒刺的小刺猬,我敢表现出喜欢你吗?我要是说了,你怕又要在我另一只胳膊上留下八针。”。宁致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只有眼眸闪动着柔和的光泽。

    他都没诚过,怎么就知道她一定会咬他呢?她又不是小狗。

    几次交面,舒畅就是知道宁致是一个做任何事先确定结果才会决定行动的人,只怕她要让他改写历史了。

    车下了大拼,又在一条两边长满大树的柏油马路上开了一会。驶进了温泉度假中心。

    滨江地处长江中下游,依水并不傍山,并没有什么温泉。所谓的温泉中心,原先是地质勘测队在这探索有没石油时,挖掘了一个小泉眼。浑浊的硫磺水流了不到两年,泉眼就枯竭了。一个浙江人到这里考察了下。把这块地给买下来了,建了一个模仿岛马尔代夫度假天堂的spa水疗中心,名字仍叫温泉度假材,生意相当地好。

    度假村里有不少风味独特的餐厅,时间差不多中午了,四人简单点了些家常菜,因为一会要泡澡,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赵凯不在法庭上,却去严肃的外衣,真的有点八卦兮兮,一再追问了舒畅与宁致重逢的经过,连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舒畅和胜男真是受不了他那样,不得不仰起头,假装观看满天花板的星星。

    宁致说完,赵凯长长地喘了口气,敲着桌子感叹道:““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舒畅差点掉了一地的疙瘩。

    “舒畅,你怎么不说话?。”听不到当事人的附合,赵凯有点失望。

    舒畅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赵老师总结得很好,不需要再补充说明。””

    胜男笑得把一口茶全喷向了正端着菜走过来的服务小姐身上。

    赵凯也跟着呵呵地笑,““你不觉得你很幸运吗?”

    ““赵老师,这个观点我很赞同。,”胜男举手发言。

    舒畅瞪了她一眼,不好当场骂她,只是淡淡一笑。

    宁致听了心情大靓,吃饭时,不住地给舒畅夹菜、倒汤。赵凯看着,一脸羡慕。

    他都三十有二了,至今还单身一人,想当年,也曾暗恋过班上某位女生。中秋节回家,在街头与女生偶遇,她已是一孩子妈,昔日苗条的身子如今发酵成一大白馒头,张口闭口都是在谈钱,他看着她,心里面那个悔呀,这真的是他魂牵梦萦多年的女子吗?

    吃完饭,四人分开泡澡。舒畅与胜男接过洁净柔软的棉质睡衣换上,然后随着一个俏丽的小姐往里走,拐了两上弯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她们便塌陷在音乐曼妙、香雾袅袅的雅致空间里了。

    泡在温水里,享受着人工流泉、鲜花花辫的亲抚,舒畅感到通体舒泰。一群小热带鱼游了过来,齐齐吻向两人的肌肤。天,它们轻率地给两人制造出了周身皆痒酥酥的快感来。

    ““唱唱,这个澡洗一次得多少钱呀?”胜男摸了下脸,小小声地问。

    整个迷茫的spa水疗世界里,偌大的水池中,只有她们两个人,俏丽的小姐立在一边只为她们服务。

    ““我哪知道?”舒畅摇摇头。水温有些烫,舒畅被水淹没的心脏““嘣咚嘣咚””地被挤压得狂跳,她在水下的四肢伸直了。

    ““裴迪文没带你来过?”胜男这话带着质疑。

    ““这里不是谁想来就来得起的!”

    ““他难道是有一穷人?”

    ““不穷也不能肆意挥霍。”舒畅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你那个肮脏的脑袋别乱想我们,我们是彼此喜欢才一起的,而不是因为别的。””

    ““唉,可怜的宁致,你看他今天都开心呀!”

    舒畅捧起玫瑰花瓣,笑了笑。她似乎嗅到了空气中有一丝丝来自西双版纳热带雨林的清新气息,她想起在进来前,看到墙壁上关于水疗的介绍,高温碳酸泉水,水滑如膛啊,养生润颜啊,理疗身心啊……宁致递给服务小姐一张卡,她瞟了下,一个人就刷去了一千二。

    她很是震撼,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宁致是做房产生意的,经常与各界人士接触,免不了有各式各样的应酬,这些地方应该常来。但是,就他们几个聚会下,花个几千块,好吗?

    说真的,她心里面还是喜欢石镇那种古朴、纯真的地方。

    等两人泡了差不多,小姐上前为两个人教上海藻泥,再清洗完,最后,把两人引进一间舒适温暖的房间里,两个戴着墨镜的中年女子过来,为两人作按摩。

    瘦瘦小小的中年女子,手上功夫可是了得。先

    是小幅度地按、摸、拉、拽、揉、捏,然后是手、脚、膝盖一并使用,不一会,就把舒畅和胜男整得瘫软在床上,只有听从摆布的份,不过,这种痛并快乐着。

    终于,什么都结束了,两个人蜷在床上,一点都动弹不了,木木地看着电视。端庄的女播音员用郑重的语气告诉观众,中国的南部迎来了五十年来的罕见寒流,今天,正遇纷纷扬扬的大雪,电压线承受不住大雪的重量,许多断裂。路面结冰、打滑,许多回家的民工和运送物资的车辆都困在路上。

    “地球这是怎么了,又是地震,又是雪灾,南不南,北不北的。”。胜男说道。

    ““世界末日要到了。胜男,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你想干什么?”。舒畅侧过身,问。

    胜男翻了个白眼,““要是人能预见到这样,你还能干吗,吃好,睡好,等死呗!”

    好煞风景的话,舒畅斜睨着她,““你就不想和安阳一起?”

    胜男脸一红,抓起床上的抱枕扔过去,““你就没一刻纯洁。”。

    舒畅大笑,看胜男这样,估计已被安阳给降服了。安阳可是心理学专家,拿下一个大大咧咧的胜男,应该不难。

    两人穿好衣服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赵凯和宁致坐在沙发上等她们。赵致一幅被蹂躏得不行的样,宁致到神清气爽。

    宁致建仪晚上就在隔壁的韩国萨拉伯尔的铁板烧烤店吃,其他三人没有意见。

    依然是宁致点菜,他熟稔地点了五花r、牛r、大虾和几样海鲜,还有蔬菜、清酒。

    四个人挑的是靠窗的一张餐桌,舒畅坐在最外面。赵凯前面辩护案子的一个当事人,现在看守所等着判刑,他和胜男坐下后就一直谈论这件事。宁致手机响了,眸光一沉,对舒畅说了声““抱歉”就到走道上接电话了。

    舒畅一个人无聊,东张西望的。这时一阵香水味道飘入鼻端,她扭过头,看到传说中割脉自尽的女主角乔桥和谢霖曾经的小男友于波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俊男靓女,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领班经理都亲自上前为两人领位。

    乔桥穿了件黑色的大衣,衬得小脸象雪一样惨白,她倔傲地巡夋了下,目光掠过舒畅这桌,微微闭了下眼。

    经理引领着两人在离舒畅隔着几张桌子的餐桌边坐定,热情地递上菜单,于波接过,一抬眼,撞上舒畅的目光,他怔了下,慌忙低下眼帘。

    乔桥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烟灰色的毛衣,脖颈修长,面白如玉,越发显得人瘦如竹,她托着下巴,心不在焉似的,于波询问她意见,““你点什么,我吃什么!”。她说道。

    ““哦,原来是个美女?”。胜男见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向一处,心生好奇,也跟了过去。

    宁致眉蹙着。从走道里端走了过来,神情淡淡地问道:“聊什么呢?”。

    舒畅发觉乔桥不着痕迹地瞟了眼他们这桌,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胜男在说乔桥呢!”赵凯接过话。

    “乔桥?谁叫乔桥?”胜男纳闷地问。

    赵凯瞪大眼,““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坐在那边的女人是滨江的美女主播乔桥?””

    胜男眼珠一转,““我应该知道吗?我知道的美女主播是中央台的李瑞英、海霞、董卿,乔桥很有名吗?””

    赵凯孩笑,““胜男,你真的很牛。”他看向舒畅,““你呢?听说过吗?””

    舒畅微微一笑,““我见过她一次。到我们报社。请我们的主编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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