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冒牌新娘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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玠沂犹豫片刻,便连忙跟了进去。
比起眼前高大的陌生人,他更怕在黑暗中独处。自己在黑暗中摸索走了一段路,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慌乱,才会往走到有人的地方停伫,并放声地哭了出来。
只是他一时没想到,哭声会扰人安宁。唉!他总是在为别人制造麻烦。
你……天毅回身面对来人,当他看清眼前人时,顿时住了口。你不是……
傍晚时,他虽没和她正式介绍,但也相处了一小段时间,自然还记得她是天旸的新婚妻子,只是那时她着女装,而眼前的她却是男子打扮。
是你。玠沂情不自禁退了几步。我……我是男人,不是女子,而且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
天毅苦笑不已。还以为我是强盗?
对……对不起……我一时忘了。被掐住脖子的印象太深刻,让他一时忘了这人是天旸的堂兄。
这个时间,你没和天旸甜甜蜜蜜腻在一起做交颈鸳鸯,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咦?他方才似乎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你是男人?天毅大叫道。
嗯!
但天旸说,你……
我骗了他!玠沂愧疚地垂下头去。天旸他什么也不知情,才会这么说的。
那现在……
天旸知道了。
他赶你出来?
……玠沂低着头,良久才说了一句:是我罪有应得,不该骗人的。
天毅仔细瞧着玠沂,若他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一副善良纯真的模样,双眼犹因方才的放声大哭而红肿着,若说他是恶意要欺骗云家,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吧!
能不能把一切说给我听?
嗯!反正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玠沂将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包括他如何代嫁及凌霜的去向等,都全盘托了出来,只除了他和天旸最后发生的事,那永远会是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亿。
原来如此。天毅点点头。不过你家小姐既然要让人冒充,为何不派个女子,至少不会容易被拆穿。
我也不懂。玠沂无辜地摇头。我也这么告诉小姐,可她只是笑得很奇怪。
也许凌霜是故意要让云家丢脸,让人家知道云家连男女都不分,居然娶个男媳妇进门。天毅暗自猜测道!不过,幸好堂都没拜,就及时发现了错误。
你提着包袱打算上那儿去?
我不知道……玠沂对前途是一片茫然。也许回江南吧!
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天毅担心道。就算回江南,又能投靠谁?何况,你的盘缠够吗?
小姐走时,给了我一条珍珠手炼。玠沂举起手给天毅看。她说这可以给我下辈子有依靠。
天毅仔细瞧了瞧,很不忍心开了口。这……这珍珠链子恐怕值不了什么钱,你家小姐怕是骗了你。
不……不可能的……玠沂顿时失了神,不想相信,又知道天毅没有骗他的理由。
你说要走回江南,你可知此地和江南相去多远?天毅同情地说。何况,你知道……你走错方向了吗?
真的?
嗯!我这工寮是在北方,你该朝南方走才是。
我好笨!玠沂挫折地揪紧手中的包袱。
他不仅没有了原先依恃的盘缠,连方向都不会辨认,真是笨得可以,活该被人家骗。
今天是你运气好,否则平时这工寮是没有人的。也幸好白天去仓库拿东西时遇上了他,否则指望天毅这么好心帮助不认识的人,可有得等了!
我看,你就留在云家吧!
可以吗?玠沂喜悦的眼中绽出光芒,但随即黯淡下来。但……天旸不会高兴看到我。
这是一定的,天旸绝不能忍受别人背叛欺骗他。我看,你就留在我的牧场好了,比较不会碰上他。
云家的产业除了共有的云家牧场外,他们下一代的天旸、天昊和他,都各有一个牧场,目前都还在创业阶段,规模都不大。
我可以吗?玠沂惊喜地问。
当然可以。天毅友善的笑了笑。我的牧场也许没有很赚钱,不过养你一个也绰绰有余。
我会工作的。玠沂急急保证道。我很强壮的,不论是割草、喂马,或是煮饭、扫地,我都会的。
那我可就赚到了。天毅扬眉道。晚了,我们可以休息了,你也别再哭了!
玠沂脸一红,嗫嗫的道歉。
你看到了,只有一张床,既然你是男的,那就不用太拘束,和我挤一挤吧!明天我再带你回我的牧场。
不……不用了!玠沂摇着头,不知怎地,他就是觉得不该和别人同床共枕,除了天旸之外。我在地上窝着就成了。
确定?
嗯!
天毅耸耸肩,不再勉强,反正他也不习惯和男人同床共枕。
随便找了个角落,玠沂背靠着墙,一颗心这才有了点安定感。他这下可是遇上贵人了,不仅有了容身之地,还可以留在他第一眼就爱上的关外。
重要的是,他距离天旸这么近,只要他想,随时可以去偷看天旸。
想到这,玠沂满足地笑了!
【第七章】
天旸,你怎么这么久没来?林茜婀娜多姿的接近眼前不知为何发怒的人。怎么,你的新婚妻子这么无法满足你吗?
别提他!天旸忍不住拍桌,脸上仍有藏不住的怒气。只是这怒气究竟是针对沂儿还是他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唷,火气这么大?林茜难掩欣喜。人家可没有得罪你呀!
天旸后悔上林茜这儿来。若不是天色已晚,他又无处可去,他也不必上这儿来听一个女人的酸言酸语。
不知道沂儿现在如何了?在两人那样亲密后,就这么把他丢着是不太好,尤其是他还撂下那样的话来,沂儿肯定不好受。
但再留在那儿,只是徒增尴尬,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沂儿,面对自己碰了一个男人的事实。
天旸,林茜将自己贴上他。你是打算气一整晚,还是过来抱抱我?
还是女人的身子柔软多了!沂儿虽年轻,身子骨不若一般男子坚硬,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女人。
对自动送上门来的红唇,天旸并未拒绝。但不知怎地,平日早习惯的胭脂味,今日忽然令他作恶,忍不住皱眉,他轻轻推开他平日极喜爱的身子。
怎么了?林茜噘着嘴。都那么久了,你不想要我吗?
今晚我只想要个栖身之地。
林茜拉下了脸。哼!你的新婚妻子榨干你的精力啦?如果是这样,你何必来找我?
天旸没有费心指出林茜的客栈是镇上唯一客栈的事实,只是冷冷地道:没人请你来我房间!
习惯了沂儿的百依百顺,天旸忽然无法忍受她的牙尖嘴利。
你变了!林茜警觉起来。你的妻子收服了你?
别胡说,没有人能收服我!天旸心浮气躁道。
那你什么时候实现计划,把那女人赶走?林茜问道。
那不干妳的事!天旸不客气的说。
你!林茜气得直发抖。
林茜。天旸突然正色道。妳想嫁给我,是因为妳爱我吗?
不爱你,谁愿意这样受你的气。林茜娇嗔道。人家跟你那么久了,现在还问这些?
如果将来我娶了妳,妳对我们将来有何计划?
将来呀!林茜露出沉醉的笑容。我们可以住在云家牧场的大房子里。她对那幢驰名关外的豪宅可说向往已久。
然后,再将我现在的客栈扩建,变成关外地一大的旅店,等一切都上轨道后,咱们就可以住在镇上,一起经营客栈。
妳不住牧场?
偶尔住一下是很好。林茜安抚的微笑。不过要把客栈经营好,还是住在镇上的好。
如果我说,成亲之后,咱们会住在天风牧场呢?
当然也可以,只要等天风牧场的房子盖好就成。林茜承诺道。
妳不和我一起努力?天旸扬眉道。
牧场上的事,咱们女人家怎么会懂啊!林茜轻松地打发掉。
不懂,但愿意坐享其成?天旸讥诮地问。
倏地,他站起身来,一刻也不停地往外走去。
天旸,这么晚了,你上那儿去?林茜急着扬声问道。
去我该待的地方。
那是哪儿?林茜厉声问着。你不是要娶我吗?
天旸站住脚,回身面对她。
面对现实吧,林西,咱们不可能的。
怎会不可能!林茜叫道,上前勾住天扬的颈项,疯狂的索吻。瞧,你是要我的,咱们是天生的一对,除了我,没有人能满足你!
够了!天旸粗鲁地推开她。我永远不会娶妳的。
为什么?林茜怒问。为了那个女人?
她的猜测果然成真。一直觉得今晚的天旸不同以往,没想到竟是来摊牌的。
就算没有沂儿,我也不会娶妳。
我有哪里比不上那女人?
妳知道吗?天旸温柔地笑了笑。有人愿意陪我住草泥屋,和我一起脚手胝足打造我们的未来,不管屋子多破、伙食多糟,一点怨言也不曾有。是我自己笨了,竟为了他无法改变的事实责怪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茜摇头道。云家何时糟成那样了?
不懂也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好。总之,咱们是不可能的了。
我刚才的回答不好是吗?林茜后悔不已。
天旸笑了笑,不置可否。一转身,他不留恋地离开。
对于沂儿,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两人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但此刻,他真的好想立刻见到沂儿。
※※※※
黑夜中,马蹄声如雷地响着。愈接近小屋,天旸的心就愈忐忑,但也愈加急迫起来。他不懂,明明才几个时辰没见,为何突然这么热切的想见沂儿的面。
所幸,再一会儿就到小屋了!
到了小泥屋外,望着屋内的漆黑一片,天旸不禁狐疑。有几次他晚归时,沂儿总是亮起一盏登,在他推开门时,堆起灿烂的笑容欢迎他。
那时,在他心头涌起的,是一股温馨的悸动。有人等着回家的感觉真好!
天旸放轻脚步,打开门走进去,竖耳倾听房内的动静,但良久仍没有任何声响。沂儿肯定是哭累了吧!一想起离去前听到的锥心哭泣声,天旸再也按捺不住的捻燃了房内的烛火。
当他目光往床上瞧去,脸上不禁愕然一片。四周一片悄然,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沂儿睡眼惺松的笑脸迎接他。他惶然四顾,房内杳无人迹,沂儿上哪去了?
沂儿?
他心急的唤了出来,沂儿该不是生气了,和他玩捉迷藏吧?确定房间太小藏不了人,他转身奔出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四处搜寻着失踪的人儿,但一无所获。
心生不妙之感,天旸又奔回屋内,用力拉开衣柜的门。果然,他费力做的衣柜内,只剩下自己的衣物,还有沂儿的女装,沂儿那只一直不肯给他看的小包袱已然消失。
为什么?天旸乏力的坐了下来。
到底是为什么,沂儿居然一声不响地走掉了?房间内仍是整整齐齐的,白天沂儿为他准备的饭菜,并没有得到二位主人的青睐,还是原封不动的摆在桌上,什么东西都在,只是少了一个人。
一时之间,天旸有些恍惚了。也许,只要再一会儿,沂儿就会推门而入,再度对他展开笑靥。是的,沂儿那么喜欢这儿,不可能说走就走的。
两人相处了那么久,这十几日相处的时光,不可能对沂儿毫无意义,他不可能毫无眷恋的走掉。天旸不停地自我安慰着。
此时的他早已忘了,是他自己叫人离开的事。也许是下意识中不愿想起吧!他不能相信自己竟如此愚蠢,赶走了一个对自己意义重大的人。
忘了是谁告诉过他,喜欢上一个讨厌的人,才是最要命的。天旸现在已经充分体会到那种要命的感觉了,尤其他喜欢上的,不仅是一开始讨厌的人,还是个禁忌的存在,双重的致命,他哪有翻身的余地?
曾经,他对幸福嗤之以鼻,但现在,只要沂儿立刻出现在他眼前,他会立刻谦卑的臣服在沂儿脚下,只要沂儿肯留在他身边。
是的,只要沂儿出现。
但……沂儿究竟在哪里?天旸惊慌的忆起沂儿飘零的身世,失去了他这个遮风避雨的栖身之所,沂儿会往哪儿去?
天南地北,天下之大,他又该往何处去寻?
一思及此,天旸再也坐不住,冲出门跃上闪电,风驰电掣寻人去了!
※※※※
找了一整夜,结果仍是失望,天旸颓丧地回到两人共居的草泥屋,心中存了万一的指望,或许沂儿会再度出现在屋中,给他一个惊喜。
怎之回到屋前,等着他的不是期待中的人,而是一脸焦急的天昊。
大哥!一见他回来,天昊立即迎上前来。
什么事?一夜未眠加上遍寻不着人儿的担忧,让天旸憔悴了许多,口气自然也不好。
大嫂呢?天昊劈头就问。她不见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天旸直起身子,精神一振。
我怎么知道?天昊没好气道。问你呀!你不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赶走她吗?
沂儿是走了!天旸后悔莫及的说。
你知道她上哪去吗?
你知道?天旸兴奋地问。
当然知道。天昊撇撇嘴。她在咱们云家牧场,正在接受爹欢天喜地的接待。
什么?事情转变太快,天旸一时反应不过来。
总之,今早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大家面前,自称是你的妻子,因病了一场而延误了行程,我差点被她吓死,以为新娘子闹了双胞。不过现在知道你把新娘子搞丢,才知道她是新娘子没错。
沂儿去了云家牧场?
人家叫凌霜吧?天昊搞不懂大哥口口声声的沂儿是谁,忍不住纠正道。
不可能的……
天旸失神地喃语道,不愿相信沂儿竟是如此工于心计的人,自知会被他赶出门,竟干脆大胆地上云家去寻求老人家的庇护。
是这样吗?莫怪他在这附近搜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遍寻不着,原来沂儿早上云家去了……
不过,沂儿真以为这样他就能留在云家吗?不可能的,既然看透了沂儿终究也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人,他就不可能留沂儿下来了,他不会如愿的。
不可能的事往往会发生。天昊不无同情的说。
大哥肯定没想到自己的计谋居然没成功,还让大嫂登堂入室,给老爹见着了,这下要赶那女人走,恐怕要花费更大的功夫。
总之,老爹要你马上回去,准备和大嫂拜堂。
他想得美!
低咒一声,天旸掉转马头,往云家牧场的方向飞驰而去。
※※※※
云世正坐在厅堂的大椅上,等着他的长子回来。
他仔细瞧着眼前的女子,知道她绝不是冒充的。她的眉、眼、五官,像极了他的老朋友,神韵气质也颇有乃母之风,问题只在于,她为何迟了这么久,而且只带着贴身侍女抵达。
老实说,当新娘子迟了半个多月仍没来,他心里便有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他的老朋友打算悔婚,不过,现在凌霜的到来,消除了他一切疑虑。
凌霜仔细打量着四周,再一次后悔自己的鲁莽行径。原来爹真的没骗她,云家真的是关外首富,瞧瞧这价值不匪的古董花瓶,雕工细致的家具坐椅,墙上的名家画作,较之凌家并不逊色。
早之如此,她就不会干出和人私奔的傻事,也不会落得被人拋弃,人财两失的下场。那该死的萧伯谕,一把她的金银财宝骗到手后,竟转眼间便不见人影。天可怜见,她还有些贴身首饰,这才能到云家来。
更感谢的是,原本冒充她的小石子不知死哪去了,竟没人奇怪她的到来,反倒热诚的欢迎她。虽然奇怪小石子的下落,但她可不会质疑她的好运道。
现在就只等着她未曾谋面的夫婿到来,若他也像方才她见过的小叔一般俊俏,那真是老天厚待了。天晓得,光是她的小叔,就已让她心跳加速,听说她的夫婿比起小叔来,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不知好看成什么样子呢!
正沾沾自喜的想着,便听到外面的马蹄嘶声。啐!这地方虽美,但仍有美中不足之处,畜生怎能这么靠近居家呢?等她成了当家主母后,绝对要把那些畜生们隔离开来。
一个男人踏着急切的步伐进门来,一进来便焦急地游目四顾,似乎找寻着什么,身后跟着的,正是她今早曾照过面的小叔。
啊呀!她的未来夫婿果然英姿飒爽,俊美无俦,配她这江南第一美人,也不算为过,凌霜满意地露出笑容。
看见他的急切,凌霜便主动站了出来。
人呢?天旸难掩急迫的问。
这不就是了!云世正手指着凌霜。她就是你的新婚妻子,虽然在凌家已有代表帮你拜了堂,不过这毕竟是终身大事,咱们还是慎重些,挑个良辰吉日,让你们真正拜一次堂。
天旸迅速回身,瞧见屋内唯一一个打扮贵气,眉宇之间娇气洋溢的女子。是了!这才是他想象中的凌霜,这一次无庸置疑不是假祸。
问题是,她怎会出现在云家?她不是和男人私奔去了,怎么又出现了?
而沂儿呢?他上哪去了?在这里的不是沂儿,天旸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或者是两者皆有吧!一方面松了口气,知道沂儿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但另一方面,他也矛盾地希望沂儿就出现在此地,省得他揪着一颗心,不知沂儿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什么事?
凌霜被天旸凌厉的目光瞧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羞赧地垂下头来,屈身行了个礼:相公。
不敢当。天旸讥讽道。我云天旸哪有这种好福气当妳相公。
这……凌霜不知所措的望向云世正,寄望他出言相助。
天旸!云世正敛了双眉。你说的什么话,这桩婚事众所皆知,由不得你现在说不!
这媳妇是你要的,不是我。天旸不客气道。真那么喜欢她,不如自己娶了吧!
先不论沂儿的事,这女人简直就是他母亲的翻版,先跟男人私奔,现在又千里迢迢到云家想嫁他,真当他云天旸好欺吗?
不管爹想要什么,或娶她是多必要的事,他都绝不娶这种女人。
你……你想气死我吗?云世正手抚着胸,痛苦的喘着气,全身乏力似的坐到椅子上。当……当初这桩婚事也是你亲口同意,我……我可没强迫你。
这孽子,好不容易装病得他娶亲,现在新娘子都在眼前了,哪能容得他说不?
爹!天昊抢上前去,拍拍云世正的背,让他顺顺气。大哥,你就少说两句。
噢!求求你们别为我争吵!凌霜突然发声,楚楚可怜的掩着脸低泣。天旸,求求你听爹的话好吗?我在床上病了许久,就靠着和你团聚这个心愿支撑着我,才能来到这儿。天旸,这儿好美,而你就和我梦想中的丈夫一样英俊,我们可以过得很好的,我会当个很好的妻子,真的,我保证!
至于爹在信中提到的,要让这个地方变得更高雅,我也会尽力的,让这儿变得更文雅些,好让爹爹开心。
这房子不够好吗?云世正焦急的问。
没什么不好。凌霜安抚地笑笑。只是……她挑剔的看看四周。咱们该和牧场上的牲畜们有些区隔,而且,布置上……可以更高尚些。
这女人!
不许妳动这房子的任何东西。天旸吼道。
天昊亦不悦地瞪着凌霜。
好了,天旸。云世正安抚道。以后这也是霜儿的家,你应该要让她试试,这也是我当初千里迢迢到江南提亲的主因,要让云家牧场变得高雅些。
我不会娶她!天旸再一次重申。
你会,而且就在近期之内。云世正一样坚定。
天旸深吸口气,决定不和他爹做无意义的争辩。他转向凌霜问道:妳大病了一场?
是……是啊!
看不出来妳有病。
我的身子骨一向不错。
听说妳陪嫁的人中,还有一个小厮,不知那个小厮上哪去了?
凌霜本想断然否认小石子的存在,但瞧见天旸信心十足的模样,忽然懂得了他的用意。可恶,原来小石子的事他都知道,那肯定也从小石子那儿全盘了解了事情的真相,难怪坚持不肯娶她。
哼!现在他是打算揭穿她,让她无地自容吗?
云天旸,你也太天真了!她凌霜既然敢出现在云家,自然已有了因应之道,别小看一个陷入绝境之人的决心,她可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你说的人可是小石子?
小石子?天旸皱起眉。这是什么称呼,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怎么不见他?
别再提他了!凌霜突然气愤起来。那个刁奴,竟然趁着我卧病在床的机会,把我身边所有有价值的陪嫁品搜括一空,让我和菊儿陷入困境。幸亏我们还有些首饰,这才能来到关外。
竟有如此刁奴?云世正震怒不已。
爹,您不会怪我两手空空的嫁入云家吧?凌霜双目含泪问道。
傻孩子,这怎能怪妳呢?云世正慈祥道。我们会找到那名刁奴,为妳讨回公道。
凌霜唱作俱佳的演出,马上博得了云世正的同情,根本没有怀疑她的话。
天旸恨得牙痒痒的,气自己作茧自缚,如果当初不使坏心眼,接到沂儿马上回云家,今日早就真相大白,哪容得凌霜颠倒是非,将沂儿好好的一个善良纯真的人,说成十恶不赦的恶贼?
更可恨的是,他根本没有立场反驳她的话。
先不论爹知道他原先的计划会有多生气,他已失去了最有力的证人,如何揭穿她的谎言?
沂儿,沂儿,你究竟上哪去了?只要沂儿站在大家面前,那温雅浅柔的气质,不会有人质疑他的话语。
事实上,光是听沂儿说话,就会令人不自觉地陶然。
霜儿,长途跋涉妳也累了,我先让李嫂带妳去休息好吗?
谢谢爹!凌霜颔首。
转身进屋时,她的脸上带着难以察觉的得意。
天旸,挑个日子,你们就正式成亲。语毕,不再给天旸答复的机会,云世正也回房去了。
大哥。转瞬间,厅中只剩下天旸兄弟俩人。恭喜大婚了。
少来!天旸烦躁地拨开搭在他肩上的手。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天昊耸耸肩。我是不懂她为何出现在这儿,不过既然你们已经相处十几天,而她也熬过了你的试炼没有退缩,也没有回江南去,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她!
当然,如果她的个性再改改,或许会更好些。不过,我不懂她为什么要编出生病这一套来……
因为,天旸吼了出来。之前来的新娘子不是凌霜,和我相处十几天的人也不是她,这样你懂了吧?
什么?
天昊这下真的完全傻住了!
【第八章】
将一堆成捆的牧草搬进仓库,玠沂吁了口气,拭去额上的汗。待在云天毅的牧场已经好几天了,他也渐渐适应真正的牧场生活,连天毅都直夸他的韧性奇佳,与外表大相径庭。
比较起江南的日子,关外的日子并不轻松,对任何人来说,生活都是一项严苛的挑战,玠沂渐渐明白,当初天旸极力赶他走的原因了。老实的说,小姐的确不适合这种枯燥而一成不变的生活。
原本他还担心,在这儿万一碰上天旸,惹得他心烦就糟了。但在这儿一待数天,碰上的人根本没几个,他这才知道关外幅地之辽阔,要碰上天旸,机会根本没他想象中的大。
对此,玠沂也些庆幸,但更多的,则是充塞心中的莫名失望。对那激情的一夜,虽想遗忘,但愈是如此,反而更是在心中盘旋不去。正如现在,只要一得了闲,他又想起了天旸……和那失控的一夜。
隐隐约约间,玠沂也知道了,在自己的心中,天旸已占有了特殊的地位,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愿去探究到底有多特殊?
不,或者也仅是他的错觉罢了,也许是因为他的父母双亡,顿失依靠,没有地方寻求温暖呵护,他已经寂寞了太久,才会急切地寻找一份无私的关怀,一份失去已久的温暖。
一定是这样的!玠沂自我安慰地想。若不做如是想,叫他如何面对可能爱上一个男人的事实?尤其是那男人根本是处在他的欺骗下,才会对他付出温暖和关怀。
不能再想起天旸了,不能再想起他对自己的好,不能再依赖他,从他离开那天起,他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心口会感到疼,无非只是恐惧未来的孤独罢了,但他不能害怕,因为未来必定有更多的孤独寂寞伴随着他。
从今起,他必须过自己的生活。
玠沂。
云天毅骑着马由远处驰近,到玠沂面前时,俐落地翻身下马,敏捷的身手让玠沂赞叹不已。
关外的男人似乎是真的每个人都精通马术呢!玠沂暗暗下了决心,总有一天,他也会有这般好身手。
云大哥!天毅的年纪足足大他十岁,玠沂也不好直呼名证,于是便折衷的喊声大大哥。
玠沂!天毅的声音中带着急切。你老实说,关于凌霜让你代嫁的事,你有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玠沂圆睁着眼不解道。发生什么事了?
唉!天毅踱步起来。我也相信你不会骗我,可是……唉,那又是怎么回事?
究竟怎么了?
天毅停止踱步,面对玠沂说道:凌霜出现了,那个跟人私奔的凌霜出现了。
什么?玠沂震惊不已。
别不相信。天毅没好气道。不仅如此,再过三天,她和天旸就要拜堂成亲。
是……是吗?玠沂心中一痛,一片震惊的空白。
要成亲了吗?是啊!他们二人,一个是牧场的少主,有飞扬夺目的神采,一个是江南第一美人,有闭月羞花之姿,原是天生一对,他和他们的身分,原是永远也无法触及的距离。
心中一片凄痛,突然清楚的知道,他对天旸的感情,再也不是自欺欺人的依赖。但那又如何?上苍若对他仁慈些,就不该在他永远失去天旸的此时,让他知道了天旸对他的意义何在。
多少次,夜半偷偷凝视着他沉睡的样子,日里偷睨着他飞扬的神采,祈求着上苍让自己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留在他身边,如今……
那一夜的激情与缠绵,看来只能成为永恒的回忆了,因为……天旸就快成亲了!
就这样?一句是吗?天毅不满道。你不和我去阻止他们?
一时间,玠沂几乎要以为,天毅已经看透了他的心。
为……为什么要阻止?他结巴的问。
天毅奇怪地看着他。
你疯了,不阻止怎么成?你忘了凌霜可是和别人私奔过的,心中早已有了别人,谁知道身体有没有过别人?
这毫不避讳的话让玠沂的脸火辣辣的烧起来。
你在脸红个什么劲?又不是在说你。天毅啐道。不过小玠沂脸红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
小姐她……玠沂迟疑起来,不知该不该说。
若他没记错,小姐说她已经有了萧公子的骨r,他才愿意代嫁的,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小姐不仅出现,而且还要嫁天旸,一时间,他也不确定那时小姐说的事真实性如何了。
也许,怀孕的事也和珍珠手炼一样,是唬他的也不一定呢!
我看天旸也不乐意娶她,你就帮帮忙,出面去揭穿凌霜的真面目,让伯父死心吧!
这……这样不好吧?
他不想做棒打鸳鸯的人,小姐既然又回头,想必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来到她最厌恶的关外。走投无路的滋味他是最清楚的,怎好让小姐也同他一搬?
何况,真不想娶小姐,天旸该有的是办法吧!他初到时,天旸搬出的那一套,可以原封不动的用上呀!
没什么不好。天毅可没什么同情心,他心中也有他一番思量。
这一次万一天旸娶亲了,下一次被婚的人一定是他,他的年纪可比天旸远大,哪能逃得过?
现在你就跟我上云家牧场去,把一切真相向伯父说,伯父就不会天旸了。
明天好了!玠沂退了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现在天都晚了,你……你还没用饭呢!
这倒是。天毅摸摸肚子,饥肠辘辘。
当初收容玠沂时,还不知道他居然有一手好厨艺,做出来的每道菜都可口的不得了,让他每天时刻一到,就准时出现在餐桌前。
你准备好饭菜了?
看他一脸馋相,玠沂忍不住失笑。
早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
辛苦你了!
不但帮他料理家务、准备三餐,连牧场的事也努力在做,收容玠沂真是太划算了。
你不必让自己那么累,我收容你不是要让你过劳死的。
我不累。玠沂笑了笑。累一些,晚上他才好入眠,不会想些不该想的事。
不知怎地,见了玠沂的笑容,天毅忽地心有些疼起来。有些事,玠沂闷在心里,他也帮不了他呀!每次见他这么强颜欢笑,他就难过。
像玠沂心地这么善良,只想努力付出的人,该永远快乐的,偏偏上苍不做如是想。唉!如果玠沂要的快乐,他能给他就好了,但快乐是要自己追寻的,不是他人能给的呀!
※※※※
又是离开的夜晚!只是这一次运气不错,月色明亮,彷佛为他指路一般。
玠沂拎着小得可怜的包袱,再一次踏上旅程,只是这一次,他大概不会再有好运,有天毅这种好心人收留他了。玠沂摇摇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害怕。
不想做拆散人家姻缘的事,也不够坚强到亲眼目睹天旸成亲,他只能走。但要上哪去?那儿都没有温暖到令他眷恋的怀抱,只有天旸的身边最好,但那儿却不是他能留下的地方,天旸讨厌他!
关外的土地好似不用钱似的,每个牧场都大得离谱,玠沂花了一段时间,才走出了天毅的鹰扬牧场。
这一次他聪明了一点,初到鹰扬牧场时,就花时间把牧场探索了一遍,免除了迷路的危机。
问题是,鹰扬牧场和天风牧场是相邻的,玠沂发现自己的脚步正不自觉往曾居住过的草泥屋走去。
再看一眼吧!只要再看一眼,他就离去。从此江南江北,路途迢迢,此生不会再见天旸,不会再涉足有着美好回忆的草泥屋。
踏入竹篱巴围成的庭院中,玠沂怔忡地望着紧阖的门扇,虚幻间,彷佛又看见他和天旸坐在桌前,言笑晏晏的用餐情形,他最爱听天畅谈着牧场未来的远景,闪亮的黑眸炯炯有神,就好象没有做不到的事一样。
蓦地,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恍惚间,玠沂又回到住在草泥屋时的习惯,一有马蹄声,他会飞奔出门,迎接工作一天疲惫的天旸回家。玠沂面带笑容,看着出现在月光下的人。
待看清马上的人后,玠析的笑凝在脸上。
不是他,不是天旸!
天毅飞跃下马,在玠沂面前站定。
搞什么,为什么不说一句就走掉了?他劈头就是一顿骂。吓死我了,半夜找不到你的人,还以为你怎么了,还好后来才想到你有出走的前科!
我……玠沂心虚地低下头。
为什么要走?天毅以指抬起他的头来,借着月色观察他的神色。
我……我不能拆穿小姐。玠沂为难道。
为什么?
小姐……毕竟有恩于我,我不能恩将仇报。
光是你不顾男儿身为她代嫁一事,就够偿还她的大恩大德了。天毅不屑道。何况,光是她出了这么恶劣的主意,要个男人代嫁,就知道这女人心肠有多坏了。明知道被拆穿,云家的面子会去尽,她还是坚持这么做,就算要找人代嫁,也找个女人啊!也许还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可凌霜偏不。玠沂,这女人心肠坏透了!
不……也许……不是这样的……玠沂迟疑地说。小姐她……她也没什么人可找呀……
玠沂!天毅执起他的手诚恳道。你不想见天旸幸福吗?你想,他娶了凌霜会幸福吗?
我……玠沂一时无言。
他当然希望天旸幸福,可他……不知谁才能给天旸幸福?只知道给天旸幸福的人不会是他。
就在两人执手相对无言时,身后的门突地呀一声打开了。门里走出来的人,让两人都吓了一跳。
是谁……天旸询问的话凝结,双目圆瞠的看着月光下执手相对的两人。
这……这是什么情形?天毅怎么会和沂儿在一起?沂儿……天旸眉一蹙,大步跨上前,将手紧握在一起的两人拉开,将玠沂拉至他身边。
天旸深深凝视着玠沂纯净而清冽的双眸,略显忧郁的清秀面容,内心五味杂陈。不管如何,沂儿总算回到他身边,尽管方才那一幕让他相当不悦。
时间在此刻凝固静止,唯剩两人目光相对,良久无语。许久,天旸才打破沉默。
你好吗?看来是不怎么好,有些苍白、憔悴。
……还好……玠沂看着他一样灿若朗星的眸,吐出一句平淡的话来。对不起,我马上走。
天旸紧紧扯住玠沂的手臂,没有放手的打算。
你怎么会和天毅在一起?
是天毅大哥收容我。
是吗?天旸不是滋味极了。
他找遍了这附近荒郊野地,就是没想过上天毅的牧场去找。你不怕天毅了?
玠沂摇摇头。天毅大哥是好人。
那就好,我一直很担心……
你放心。玠沂急匆匆地保证。我只是经过而已,马上就走了,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天旸不禁苦涩一笑。
这是报应吗?沂儿居然急着离开他!心中翻腾着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想要沂儿留下的心意却是确定的。
天旸。天毅开口提醒两人他的存在,这两人之间的气氛还真怪,两人世界好似不容他人介入一样,他都成隐形人了。你不是快成亲了,怎么还睡在这?
天旸敏感的察知身前人儿身子一僵,心中一喜。但他只是恚怒的瞪向天毅,气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不会和任何人成亲。这话是对着玠沂说的。
玠沂心中一动。睁大眼睛望着他。
如果你说不娶就能不娶,那今日凌霜就不会还待在云家牧场了。天毅讥道。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的追回这个无情无义,要走也不说一声的臭小子了!
说着说着,他伸出手捏住玠沂的耳朵,让玠沂一阵吃痛,忍不住缩起身子,天旸见状,猛力拍掉他的手。
别对沂儿动手动脚!天旸怒道。
我可是他的恩人啊,教训教训他有何不可?天毅不甘心甩甩手。玠沂,你说是不是?
是!玠沂连忙点头。
天旸厌恶极了沂儿对别人唯命是从的模样,沂儿……沂儿只能听他的话!
以后我会照顾沂儿,不劳你费心。
可是,天毅奇道。你不是把玠沂赶出来了?
那只是一场误会。天旸急急道。
是吗?天毅脸上带着兴味。这玠沂的魅力不容小觑,连天旸都喜欢亲近他。
罢了,罢了,夜都深了,我可没闲功夫和你扯这些,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带玠沂上云家,揭穿凌霜的谎言,可以吧?天毅建议道。
你回去,沂儿留下。
玠沂?天毅询问道。
并没给玠沂回答的机会,天旸拉着他反身进屋,将门砰地一声阖上,将天毅拒于门外。
※※※※
天微亮,玠沂眨眨眼,缓缓翻身,在一双温暖坚实的臂弯中清醒。静静半撑起身子,乌黑的秀发凌乱的下垂,清澈的眸子凝睇着身旁另一半安稳沉睡的人儿。
昨晚被天旸抓进门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往床上一丢,自己也跟着上床,紧紧搂着自己,就这么一觉到天亮。
好似许久了,没再见过天旸如此安详宁讥的神情,玠沂不由露出一抹温馨笑意。不愿吵醒他,欲起身时才发现,那双手臂牢牢圈住自己,在睡梦中也没有松懈。
忍不住又笑了笑,玠沂贪恋的倚回那片宽阔厚实的胸膛,以面颊感受着他规律的心跳。
嗯!玠沂舒服的磨蹭着。好温暖呀!整个身子和心都暖和起来了。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