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婀传第9部分阅读
蔡婀传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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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痴狂:第四十六章 安阳公主]
空寂的山头,伫立着一抹白色身影,齐腰的长发随风缓伏着,一股怅然之情围绕周身,经久不绝。
婀儿,你到底去了哪里?这么多日来,音讯全无,你可真是狠心……
不知为何,自从婀儿离开后,他的心也变得空空荡荡的,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半分兴致来。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
她一直都像颗开心果,天真无邪的逗人怜爱,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哀伤却叫人心疼。她虽然整日嘻嘻哈哈,但似乎一直藏着满腹心事,即便她这些年来已经学会了如何使自己快乐,但他总觉得这些快乐带着些许的悲伤。
她一直都是无心的,他知道。她仿佛很喜爱所有人所有物,又似乎对任何事物都看的很淡很淡。她有时会注视着你开心的笑,但是她的笑意永远也到达不了灵魂深处……
还记得她十岁时,一个人偷偷跑去后山打兔子,结果迷了路,怎么也回不了家。他与伯叔一行人足足找了她一天一夜,等找到她抱着她时,他永远都忘不了她那时的表情。她望着他笑的很灿烂,口里安慰他道“没事的,哥哥,婀儿不会有事的”。那时候,他就看了出来,她虽然笑的很甜,可是眸是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她没有心……对他没有,对任何人都没有。她总是一个人,自得其乐的活着……活着,对于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清楚一点,就是他需要她,他喜欢望着她,喜欢她留在他身边,喜欢她胜过一切……
突然,一道兵刃交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时有“喝喝”的吼声传入他耳中。
他微微的蹙起眉头,俯首望去,只见一群持刀拿剑的蒙面大汉围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与三、四个壮年男子打斗,领头的蒙面人使一支判官笔,穿、点、挑、刺、戳招招恰到好处,逼的与之交手的男子节节后退,左支右绌。另一个高大的蒙面汉一刀砍掉了马车车顶,眼见藏在车内的两名少年儒生急急抱成一团惊叫起来,不禁微微一怔,脑中不待细想便再度挥出一刀。
眼看那一刀就要削去两个少年人的头颅,宫暮云随手摘下一把树叶,如飞鹤展翅般飘下山来,张手一挥,只听“叮叮当当”几声,一把树叶将几个蒙面汉手中的刀打的脱手而飞。
领头的蒙面人见到他,大大的愣了一下,随即撮唇一啸,众蒙面人得令后,迅速的向四面逃窜。
突然间,沙尘滚滚,铁蹄震震,千百骑兵迎面包抄上来,偌大的包围圈将众蒙面人尽数截下,无一漏网。在千名士兵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中,一名白衣款款的长发男子提着一支龙雕银枪缓缓的拍马而上,以枪尖指着领头蒙面人的咽喉淡淡的一笑,“你们武林中人最好面子,就这样以众凌寡的把你逮住,你肯定不服气。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同我较量较量。若是你败了,便给我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若是我败了,就马上放你们离去。”
“驸马……”削去盖顶的马车内,其中一名脸蛋椭圆的年轻人惊喜的娇呼。
“驸马?”领头的蒙面人愕然的跟着念了一声。
“公主,郡主,下官护驾来迟,下官罪该万死。”杭州府尹梁大人急匆匆上前见驾,那张原本黑黑的脸如今显得更焦黑了。
“还好,有这位少侠出手相助,我与安阳都没受伤。”郡主腼腆的笑着望了眼宫暮云,白净斯文的面上突然浮上两朵红云。
“多谢少侠相助,敢问少侠高姓大名。”梁大人感激的不住拱手致谢。
“区区贱名不足挂齿。”宫暮云本就无意救人,也根本不需要别人道谢,正想转身离去,却被场中的比斗吸引了目光。那驸马也不下马,单手使一支银枪,拍马而上,枪走游龙,招招毒辣致命,专挑蒙面人头、颈、胸、腹四处挑刺,数招下来,蒙面人难以招架,眼看一枪当胸刺来,唯有就地打个滚,双手举起判官笔“当”的一挡,判官笔竟由中间一断为二。
“好枪。”宫暮云不由赞叹一声。判官铁笔竟如豆腐般生生折成两截,此枪真乃利器,神物也。
蒙面人踉跄的倒在地上,抬眼望着直抵喉间的银枪,怒道,“要杀便杀,休说废话。”
宫暮云一怔,只觉得蒙面人的声音说不出的熟悉。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驸马冷笑着一枪伸过去,挑起蒙面人的黑巾。
“杀!杀!杀!杀!”数千士兵挥舞着长矛吼叫道。
“莫庄主?”宫暮云不由大为震惊。难怪觉得声音耳熟,想不到这蒙面人竟然是五湖山庄的庄主莫应人?
驸马随手一挥,将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梁大人。”
“下官在。”
“把这些贼匪先行收押大牢,容后再审,你知道该如何做了。”驸马睇了梁大人一眼。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梁大人一个劲点头,指挥众衙役将绑缚着的蒙面人尽数押走。
“驸马……”安阳公主上得前来,仰起脸瞧着他。
“梁大人。”驸马望都不望公主一眼,冷声喝道。
“下官在。”
“公主与郡主一路上舟车劳顿,请她们先去驿馆稍事歇息。”驸马淡淡的嘱咐一声。
“是。”梁府尹低着头上前,恭敬道,“公主请。”
“这位少侠,后会有期。”郡主望了宫暮云一眼,后者稍点下头,缓缓转身。
“少侠请留步。”驸马抱拳朗声道。
宫暮云停下步伐,微微偏过头。
“在下尹天恩,素来喜欢结交江湖人士,适才见少侠出手不凡,想与阁下交个朋友,不知可否?”
“在下一向闲散惯了,不敢高攀权贵,驸马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告辞。”语落,但见一抹轻烟似的白影飘飞而去。驸马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微微抿唇,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颠簸的马车内,帘子一角微微掀起。
“安阳,别望了,他没上来。”
“芊芊,你说,他是不是生气了,我这么自作主张的跟来,他一定又生气了,你没瞧见他刚才理都不理我。”
“安阳。”芊芊郡主抓着她一双素手叹道,“你不要这么掼着他啦,你是公主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干吗要委曲求全的那样作践你自己呢?再说又不是你的错,他身为驸马,还到处拈花惹草,你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个人才对。”
“芊芊。”安阳握住她的手,“我不像你,你有才识,有胆略,而我,我真是一无优点,驸马会娶我,你也不是不知道原因,他本来就是自由闲散惯的人,让他娶妻,真是难为他了。”
“安阳,谁说你没优点,你最大的优点就是直率,驸马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是他的福气,他不懂得珍惜你,将来会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安阳公主勉强露出一丝笑,“我们不谈这个了,听说杭州的西湖很美,这次难得来这里,你一定要陪我好好玩个痛快。”
芊芊郡主笑着回视公主,用力的点了个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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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痴狂:第四十七章 已成定局]
“爹……”莫欣彤哭叫着扑到牢门外凄惨的喊叫一声。
“欣彤。”蓬头散发的莫应人边咳嗽边捂着胸口爬向女儿身旁,紧紧握住她伸进木栅栏内的双手。
“爹——”莫欣彤看着满身是血的老父不禁怆然落泪。
“欣彤,别这样。”一袭锦服、容貌俊逸的杜熹半弯下腰,轻轻的将手放在莫欣彤肩上以示安慰。
“杜少侠,多谢你带欣彤来见我。”莫应人感激的望了他一眼。
“莫庄主快别这么说,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不能把你救出来,晚辈实在心中有愧。”杜熹望着莫应人,一双俊目内含着惭愧之情。
“杜少侠,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杜少侠可否答应。”
“莫庄主,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当全力以赴。”杜熹半蹲下身子握住莫应人伸出的双手。
莫应人牢牢的抓着杜熹的双手直直的盯着他不住的微点着头,“杜少侠,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快意江湖数十载,可以说,即便现在就死了,也无怨无悔,没有虚度一生。”
“爹……”莫欣彤抽泣着轻轻敲打木栅栏。
“只是老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莫应人含着老泪,“杜少侠,老夫希望你,能代我好好照顾欣彤,我这个女儿,一向娇生惯养,我只怕,我这一走,剩下她一人孤苦无依,难免会遭人欺凌……”
“爹……爹……你不会有事的爹。”莫欣彤抓着莫应人的双腕恸哭。
一直坐在莫应人身旁,不出一声的马脸老者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感到心酸异常。
“傻丫头,爹有没有事,爹心里最为清楚。”莫应人凄然的一笑,拍拍女儿的手,“以后,你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处处使小性子,刁蛮任性了,知道吗?”
“知道了爹。”莫欣彤颤缩着哭倒在地。
“欣彤。”杜熹将她轻轻搂到怀里,缓缓抚摸她的秀发柔声道,“别难过了,欣彤……”
莫应人老泪纵横的抓着二小的手,“只可惜,不能看着你二人成亲,实乃老夫生平憾事。”
“爹……你不会有事的爹……爹,你会长命百岁,看着你的孙儿出世,爹……”
“爹……爹。”一道高呼声伴随匆匆而来的马脸少年冲到莫应人身旁那名马脸老者面前,把手伸进木栅栏握着老父的双手含泪叫道,“为什么会这样?爹,为什么会这样?刑部的公文已经批下来了,要将爹与莫叔叔明日午时处斩。”
“爹……”莫欣彤哭喊着紧紧抓住莫应人的双手,“不会的爹,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救爹出来,爹……”
“欣彤。”杜熹搂着她的双肩,“欣彤,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让你爹爹安心的去吧。”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杜大哥?我们去求那个驸马爷,告诉他我爹爹是被人陷害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安阳公主和芊芊郡主,他与王叔叔只是想去捉拿尹翩然,他们根本就不是有意要冒犯公主的,杜大哥……”
“欣彤。”莫应人惨笑一声,“爹没事,以后有你杜大哥照顾你,爹走的也安心,只是很遗憾,不能看我女儿披上嫁纱,嫁作人妇。”
“爹……”莫欣彤哭着抬头唤一声“杜大哥”。
“欣彤,我们一定要想办法完成你爹的临终遗愿,让他没有遗憾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杜熹轻轻握着莫欣彤的手温柔的说道。
后者含着泪与他对望一眼,慢慢的点了点头。
檀香缭绕的厢房内,一名长发披散的华服男子一手支腭,眼望着数十名轻歌曼舞的歌妓,缓缓的举杯就饮。
其中一名长袖飞舞的妖艳歌妓慢慢舞到男子身旁回眸媚笑一下,故意装作脚步不稳,身子一软,跌到那男子身上。
男人放下酒杯,伸手抱住那歌妓,勾起唇似笑非笑的睇她一眼,“怜姬,今日怎么如此迫不及待?”
“驸马……”歌妓软倒他怀内,醉眼迷离的望着。
“真是个荡妇。”男人笑着将手滑入歌妓的褥裙内。
歌妓嘻嘻一笑,站起身嚷道,“驸马,你好坏呀……”
驸马随手一抽她的腰带,女子的衣衫尽数落在地上,赤裸裸的倒在他腿上。
“哈哈哈……”驸马爷有趣的大笑,抬手轻佻的摸一记女子的下巴,“有意思。”
“驸马。”歌妓柔媚的张臂抱住他的颈,在他脸上轻轻印上一吻。驸马勾起她的下巴,贴上她吐气如兰的娇唇,冰冷的吻着。
“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的……”
“事关人命,我们要见驸马。”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的你们……”家丁的怒叫被“碰”的一声中断,显然是被人一掌打晕了。
“碰——”厢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数十人涌了进来。
“阿弥陀佛——”老和尚高宣一声佛号。
“罪过罪过。”清华师太急忙转过身,脸涨的通红。
其余众人也同一时间的转身,只有一个方头大耳的大个子傻傻的瞧着驸马腿上赤裸裸的美女呆笑。
“同儿你还看?”矮胖子刘一飞揪着自家儿子的耳朵将他掉回头。
“啊爹,疼,爹。”刘同摸着耳朵急呼。
驸马爷似笑非笑的望着一干闯进门的江湖人士,拍拍歌妓光溜溜的臀,后者不情不愿的起身穿戴好衣物。
“在下何剑飞,代表白道武林拜访驸马爷,情急之下如有得罪,还请见谅。”
“你就是武林盟主何剑飞?”驸马爷一挥手,众歌女皆乖乖的退出了门。
众人转过身,对上驸马爷寒冷的美眸。
“你们可知,得罪本驸马,有什么样的后果?”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一名白衣男子缓缓走出人群,淡淡的说道,“听闻驸马爷乃当朝宰相之子,从小饱读圣贤书,知书达理,满腹经纶,更难能可贵的是,虽出身豪门,但却喜爱结交各路江湖朋友,三帮五寨的人无一不识,更与盐寨的花寨主乃莫逆之交。试问,一个这样有气度的朋友,又怎么会无容人雅量,为了区区小事责怪我们呢?”
驸马爷缓缓的望了那名白衣男子一眼,但见他俊容清雅,器宇轩昂,即使左脸颊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弧形伤痕,却丝毫不影响他脱俗的容貌。
“你知道的到是不少。”驸马爷淡淡的笑了笑,“请教足下高姓大名。”
“在下姓崔名静秀。”
“原来是崔少侠,不知少侠师承何处,尊师如何称呼?”驸马爷勾着唇,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家师姓傅名三笑。”
“什么?你是傅前辈的弟子?”清华师太忍不住惊叫一声。
“正是。”
“是否就是与传世神医紫玉霞、桃花仙子紫玲珑,剑神冷清平齐名的刀狂傅三笑?”昆仑派掌门廖子夫插口问道。
“不错。”
“啊,听说这个傅三笑在数十年前与冷清平一战后就失了踪,想不到崔少侠竟是傅三笑的弟子,失敬失敬。”崆峒派掌门赵大伟拱手笑道。
“那个什么刀狂很了不起吗?”廖琳儿瞄了崔少侠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
“琳儿不得无礼。”廖子夫板起脸教训女儿一声。
“确实了不得,数十年前,刀狂剑神一战可谓举世瞩目,两大高手在天山之颠比试了三天三夜,也没有分出胜负。”武当掌门三清子道长抚须轻叹。
“不过据说他们的师父更为了不起。”驸马爷笑道。
“正是正是,他二人的尊师便是天下第一神医傅云清。此人不但武功高强,医术更是一绝,只可惜不知何故,竟然英年早逝,可惜可惜。”
何剑飞见众人把话题越扯越远,不由轻咳两声,向驸马抱拳道,“驸马爷,其实我们此来,是为了……”
驸马一挥手,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是来为莫应人与王真求情的。”
“不错,王庄主与莫庄主之所以会袭击安阳公主的车队,其实是另有原因的,这里有两张字条,还请驸马过目。”何剑飞呈上两张字条,一旁的下人接过他手中的字条,放到驸马面前。
两张字条写着相同的一句话:明日午时,杭州郊外,天一宫主。
驸马拍案冷笑,“这两张字条又能说明什么?”
“明日午时,杭州郊外,天一宫主。”崔静秀淡淡的念了一遍,接口道,“说明,两位庄主在行事之前是收到消息的,他们误以为杭州郊外经过的车队,就是天一宫宫主尹翩然的马车。”
“这么牵强的说法,你们以为我会相信吗?”驸马“啪”的拍下两张字条,冷笑道,“这字条连个署名都没有,能证明什么?”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崔少侠所说句句属实,当日,两位庄主曾经与我们六大门派商议过,由于不知字条是何人所留,为保万一,两位庄主决定带人前去探个虚实,如果不敌,将会传讯给我们六大门派,以求支援……”
“大师不必说了。”驸马淡淡的望了他们一眼,“我知道各位都是白道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去的话,都有相当的分量。可是也请你们想想,你们单凭这张字条就想证明莫应人与王真是误袭安阳的车队,是不是也太牵强附会了一点?更何况,字条未经查证,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个问题,而莫应人与王真却是众目睽睽之下,千真万确想取安阳的性命,你们认为,两个谋杀皇族的逆贼,有翻供的机会吗?而且刑部的公文已经发放下来,也就是说,事情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本驸马也只是按照程序办事,你们请回吧。”
众人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纷纷拱手道,“打搅了,告辞。”
待众人离去后,驸马将两张字条揉成一团,死死的攥在手心,遂一杯接一杯灌起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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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痴狂:第四十八章 结发送别]
斗大的“喜”字贴在了牢房的墙壁上,木栅栏前,摆了一张供桌,上面燃着一双滴泪的红蜡烛。
梁府尹率领大批衙役,如临大敌的守在大牢内,虎视眈眈的看着围挤在供桌两头的白道中人。
“驸马。”两名衙役急忙让开,请驸马爷经过。
“参见驸马。”众人拱手朗声道。
“梁大人,你不必带这么多人守在这里了,出去吧。”
“可是驸马。”
“我叫你出去。”驸马冷然望了梁府尹一眼。
“是。”梁大人不敢触怒驸马,急忙带领一干人退出大牢。
“多谢驸马成全。”何剑飞感激的拱手道。
“不必谢我,我也只是希望莫庄主能够了无遗憾的走完最后一段路。”驸马望了莫应人一眼,感慨万分的说道。
“爹。”莫欣彤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含泪跪到莫应人面前伏地拜倒。
“乖……”莫应人喜极落泪,“欣彤,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不要哭啊,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欣彤,别伤心了。”一袭红衣的杜熹,搀扶起莫欣彤。
三道颀长的身影顺着阶梯慢慢走入牢房,驸马转回头,对着当先一名白衣人微微颔首。
“此人气度不凡,非富即贵,暮云,你认识?”商君烈望着驸马微微一笑。
“他是当朝大宰相之子,安阳公主的夫婿,尹天恩。”宫暮云对他微点点头,以示回礼。
“啊,很显赫的身份啊。”司马空空贼眼直瞄。
“喂喂喂,我们今天是来贺喜的,你别又打人家主意,听说这个安阳公主的驸马,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好,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你别又坏事,到时千把支箭飞过来,是会死人的。”商君烈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做过什么了吗?”司马空空哼一声。
“宫神医,商堡主,司马大侠。”众雄纷纷与之打招呼。
三人抱拳回礼,转眼对上驸马微笑的目光,再度报之一笑稍点个头。
“上次是萍水相逢,这一次应该算是有缘了吧,请恕在下孤陋寡闻,未能请教足下高姓大名。”驸马直盯着宫暮云问道。
“不敢。”宫暮云微一拱手,淡然说道,“在下怀璧山庄,宫暮云。”
驸马为之一怔,爽朗的笑道,“原来足下便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宫暮云,失敬失敬。”
“吉时到,有请两位新人。”
一双璧人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中,慢慢的走到烛台前。
“一拜天地!”
杜熹与莫欣彤各自牵着红绸的两端缓步上前,同时向外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丫头扶着莫欣彤转过身面向牢内的莫应人,二人朝着莫应人再度缓慢的鞠了一躬,一大滴泪珠子随着莫欣彤的弯腰,“嗒”一声落在鞋面上。
莫应人望着佳儿佳婿,老怀安慰的笑着点头。
“夫妻交拜!”
“以前真是错看了杜熹,还以为绝情公子是个无情无义的人,想不到竟是个如此至情至性之人。”商君烈感慨一声。
“嗯,不错,看来杜熹这个朋友,值得一交。”司马空空赞同的点头。
“是吗?”宫暮云盯望着杜熹淡淡的应了一声。
丫头再将莫欣彤转过身,与杜熹面对面,小夫妻俩相对着,慢慢的再鞠一躬。
驸马望着礼成的小夫妻二人,微微的一笑。
杜熹扶着莫欣彤一起跪到莫应人面前,双双递上一杯茶,“爹喝茶。”
“乖。”莫应人笑着接过二小手里的茶杯,吹拂着喝了一口,“熹儿,以后,欣彤,就交给你了。”
“岳父放心,杜熹一定不负所望,照顾欣彤一生一世。”杜熹转过头,脉脉含情的望了眼红头盖下已经潸然泪下的莫欣彤。
“好,好。”莫应人紧紧握着杜熹的手,喜极而泣。
翌日午时,监斩场上,梁大人正襟危坐抬眼望了望顶头的太阳。驸马连同平西王府小王爷、安阳公主、芊芊郡主、老秃子徐大人一同列坐席上。
“爹,您再吃一口,黄泉路上一路好走。”莫欣彤颤颤的捧着碗而跪,夹了一只鸡腿递到莫应人面前。
莫应人含着泪点点头,咬了一口,边吃边望向杜熹,哽咽道,“熹儿,欣彤有时候会发发小姐脾气,你千万不能同她一般见识。”
“岳父大人,你放心吧。”
另边厢,飞鹤山庄王真的家属也围着老庄主哭不成声,其子王之阳喂老父吃了一口饭。王真泪如雨下的说道,“之阳,以后爹不在,你就是山庄的庄主,要好好照顾妻儿,善待你娘,知道吗?”
“知道了爹。”
“老爷……”王老夫人大哭失声。
“公公,你放心吧,我和相公一定会好好教导仪儿,孝顺婆婆。”儿媳妇含着泪拉过站在一旁不知发生何事的三岁孩童,“仪儿,给爷爷磕头,请爷爷一路好走。”
凄惨的场面令围观者悚然,何剑飞与一众白道人士立在人群中目送两位庄主,握着拳咬牙道,“我帮不了他们,我还算什么盟主?”
“千万别这么说,该做的你都做尽了,要怪,只能怪天意如此。”静秀望了他一眼,安慰道。
“为什么……为什么好人就得死,像尹翩然这样的恶人却能逍遥法外?”何剑飞切齿直骂,“如果不是尹翩然设的局,两位庄主怎么会无辜送命?一定是尹翩然,是他,假传字条给两位庄主,实则是想送两位庄主走上绝路。”
“不错,尹翩然这个j贼,坏事做尽,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将他碎尸万断。”崆峒派掌门赵大伟应声附和。
“这j贼这么狡猾,如今他在暗,我们在明,有些事,真是防不胜防。”清华师太冷声道,“依我看,不如我们找一天杀上天一宫,逼他们将尹翩然交出来,如果那些人宁死不从的话,我们就一把火烧掉天一宫。”
“阿弥陀佛,此事还未查清楚,不能断定是否为天一宫宫主所为。”
“大师你又要妇人之仁?”周英如打断空慈方丈的话,“我同意清华师太的看法,与其让邪魔歪道处处逼迫我们,还不如我们反守为攻,一举歼灭天一宫的那些妖孽。我们白道,要是一味忍让,只会叫人骑到我们头上来。如今四大山庄中已经有三位庄主都不幸毙命,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出击?我们六大门派一定要齐心协力,消灭邪魔歪道,匡扶正道。”
“不错。”华山派掌门鼎力支持,“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我们就上天一宫,为三位庄主讨一个公道。”
“好。”众人激动的呼叫一声。
何剑飞与崔静秀对望了一眼,缓缓的将目光调回场中。
“时辰已到。”梁大人抓起两块牌子丢了出去,大喝一声,“斩!”
两名侩子手各自扬起手上的大刀,“刷”的挥下,莫欣彤只见眼前两道白光划过,便觉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欣彤。”杜熹急忙扶住她,扬首望向身首异处的莫应人。
梁大人眼见行刑顺利,不免稍有得意,抚须微微一笑,转眼望那驸马,见他直视着场中,一脸木然,心中怕他讨厌血腥味,急忙叫道,“行刑完毕。”起身赔笑的望向驸马与公主,“驸马爷,公主,小王爷、郡主,下官已命人在外面备了轿子,诸位请。”
静秀望了何剑飞一眼,缓缓的撇过头,转身挤出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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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痴狂:第四十九章 真相大白]
蔡婀顺着哭声在偏僻的厢房内找到了一边上药一边哭泣的暖暖,轻轻咬着唇偷偷望着,只见她不住的落泪,往胳膊上倒金疮药。
“我来帮你。”蔡婀忍不住跨进门来。
暖暖抬起头不领情的瞪她一眼,“不用你假好心,你顾好你自己吧。”
“你这样怎么行呢?你这样乱撒金疮药,根本就不能医治,我来帮你吧。”蔡婀坐到她身旁,拿起她的手臂帮忙点药。
暖暖瞪着她,“哼”了一声,“你别以为你帮我上药,我就会放你走。”
“我没想那么多。”蔡婀细心的替她上好药,抬头望了她一眼,“翠……凝惜她又打你了?”
“不用你管。”暖暖“通”的站了起身,“小姐是主子,我只是个小婢女,小姐要对我怎么样,我都不会有怨言的。”
“你能那样想就好了。”蔡婀扬起一丝笑容,“小……凝惜她也很可怜,你好好照顾她。其实,她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偏激的举动,你别怪她,我相信她打了你之后,心里还是很难过的。”
暖暖转过身,惊奇不定的望着她,“你不恨我们?”
“我为什么要恨你们?”蔡婀笑了笑。
“右使一直拿你试毒,你没死,是因为你命大,这样你都不恨我们?”
“我不会死的。”蔡婀幽幽的说了一声。
“你这么笃定你不会死?也对,你试了十几种天下间绝无仅有的毒,还好端端的没事,那个宫神医到底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可以让你百毒不侵?”暖暖不禁好奇的问道。
“这是你们的猜测?”
“难道不是?”
“呃,是,当然是。”蔡婀点了点头,“从小,暮云哥哥就给我吃尽了天下间的灵药,想毒死我,恐怕很难。”
“口气这么大?我看未必吧。”一道白影跨进门来。
“公子。”暖暖急忙站了起来,低头行礼。
蔡婀抬起头望了望他那张木刻般毫无表情的脸,右手慢慢的用力的握住了小拳头。
“这是以我的血为药引制出来的,天下间至毒之物,你敢不敢吃?”白衣人慢慢的伸出手掌,手心托着一颗碧绿的毒丸。
“公子。”暖暖惊呼一声。
白衣人电射过去一眼,遂叫暖暖吓的噤声俯首。
蔡婀慢慢伸出手取过他掌心的毒丸,定定的望了一眼。
“不要吃。”静秀跑了进来大叫一声,其后跟着一名锦衣华服的羽扇公子。蔡婀抬眼望了望那名华服公子木然的脸,难以遏制喜悦的微微咬着唇,淡淡一笑。
“啊,真是个奇怪的丫头,死到临头竟然还会发笑?”羽扇公子惊异的叫着。
“宫主,现在杀了她有什么好处?她死了,拿什么去要挟宫暮云?请宫主三思而行。”
“静秀你想太多了,宫主要杀一个人,何须理由?”羽扇公子冷酷的说道。
“你不敢吃?你怕死?”白衣人有趣的望了蔡婀一眼。
“我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想见的人,全都见到了,就算死,也只是去另一个地方,与爹娘团聚而已。”蔡婀一口吞下绿色毒丸。
三人有些怔愣的望了她一会儿。
“我们走。”白衣人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率先离开厢房。羽扇公子再度瞄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晃了晃头,转身跟着出去。
“你就真的不怕死?”静秀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以为,宫暮云研制的药,可以抵得住宫主的毒血吗?”
“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我死了,我也不是孤单一个人,有好多人会陪着我,真的。”蔡婀慢慢的含着泪凝视他的双眼。
静秀心中一颤,别过眼狼狈的叫道,“我没有担心你,我决不是危言耸听,信不信由你,吃了宫主的毒血,你会痛足九天,气绝身亡。而天底下只有一个人不惧宫主的毒,那个人,那个人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蔡婀抬眼望着吼完这段话,匆匆跑出门的静秀,含泪一笑。倏然,蔡婀颤动了一下,退后几步扶住了桌角,身子不住的摇晃,一抹黑血顺着口角缓缓淌了下来。
“蔡……蔡姑娘,你没事吧。”暖暖跑过来扶她坐下,急忙倒了杯茶递给她,“你……你要不要紧,先先喝口茶。”
蔡婀一手捂着胸口,勉强笑了一笑,“没……没事。”
暖暖苦着脸捶桌叫道,“你那天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嘛,你干吗还要回来啊?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最多只能活九天了,而且,一天比一天痛,一天比一天受罪,比死还不如啊。”
“暖暖,我真的没事。”蔡婀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暖暖,公子有令,所有人都去祖庙集合。”
“是。”暖暖扶着蔡婀起身,“你还能走吗?”
“嗯。”蔡婀点点头,与暖暖一同出了门,顺着廊道走进一处宽敞的庙宇。十数人立在殿堂内,仰头望着呈现在面前的供桌。从上到下共有五层,每一层都摆放着许多牌位。四周则点着千百支蜡烛,迎风轻轻晃动。
蔡婀抬眼望着最高层的三个牌位,腿一软,幸亏由暖暖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公子,人都到齐了。”青儿上前回报。
“把东西拿上来。”白衣人木刻似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是。”三名黑衣扎头巾的少年各自端着一只锦盒走上前呈放在供桌上,用力翻开盒盖,赫然是莫应人、周雄、王真的头颅。
“爹娘在上,孩儿们已经拿下三个仇人的头颅来祭拜列祖列宗。相信不用过多久,就能集齐另外七个仇人的首级。请各位祖宗保佑,让我们可以手刃仇人,为列祖列宗报仇雪恨。”白衣人一字一句的念叨着。
“爹娘,我、还有静秀、默风,我们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请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们,杀尽所有的仇人,让那些害死我们的人断子绝孙,永世不得超生,为我们万毒山庄枉死的一百二十三口报仇。”羽扇公子冷冷的接口继续道。
“爹,娘,各位叔伯,静秀别无所求,只希望各位保佑我们万毒山庄仅余之人平安无事。”
“杀光仇人,为我们的祖先报仇,弘扬我万毒山庄。”黑衣蒙面少女振臂一呼,所有人跟着齐声叫道,“杀光仇人,杀光仇人!为庄主报仇,为夫人报仇,为小姐报仇,为所有人报仇!!!”
蔡婀又险些站立不住,身子一软,暖暖急忙扶住她低声道,“蔡姑娘,是不是吓到你了?不如我先扶你回房吧。”
最上层的中间一个小牌位突然晃动了一下,连同一颗七彩透亮的珠子毫无预警的掉了下来,众人惊慌失措的冲上前,七手八脚的去接,好不容易接住了牌位,松了口气,那颗珠子却滚落到地上,“骨碌碌”一直滚到了蔡婀的脚旁。
众人以白衣人为首,皆回过头,惊愕的望向呆若木鸡的蔡婀。
暖暖急忙拣起那颗珠子,望了蔡婀一眼,讪笑道,“这……这是凝惜小姐,小时候经常玩的。”
“我的?”凝惜走上前来,拿过暖暖手里的珠子把玩个不停,“好漂亮啊。”
白衣人与静秀、羽扇公子一同走到蔡婀面前,凝神打量她,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蔡婀一手抚着胸口,“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身子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蔡姑娘……”暖暖急忙扶着她,大呼大叫。
“她中了毒?”黑衣蒙面女子移到静秀身旁,“吃了公子的毒丸?”
“嗯。”静秀似有不忍的转过头了头。
“公子,我先扶蔡姑娘去休息了。”
白衣人点点头,暖暖如蒙大赦般的扶着蔡婀转身出了庙堂。
白衣人转过身,冷冰冰的望着低头把玩珠子的凝惜,突然道,“还给我。”
“哥哥。”凝惜呆呆的望了他一眼。
“拿来。”白衣人劈手夺过她手里的珠子,紧紧的攥在手心,转回头,身子微微的颤动着。
凝惜则不解的大叫道,“哥哥,我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上面会有个牌位陪着爹跟娘?”
“你不需要知道。”羽扇公子阴冷的答道。
“不错,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其他不用你管。”黑衣蒙面女子跟着冷道。
“我做错什么了?你们都要这么对我?我记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小时候你们都很疼我,子琛哥哥和静秀哥哥帮我去很高的山壁采花还摔成重伤……为什么现在都变了?为什么你们都不疼我了?为什么?子琛哥哥……”凝惜拉着羽扇公子的衣袖不迭声的喊叫。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羽扇公子怒极甩开她的手。
“你真的想知道?”青儿突然上前大叫一声。
“姐姐。”羽扇公子一手拉住青儿,后者甩开他的手怒道,“我早说这个方法行不通,她有病啊,才会把她自己的过去忘掉,只记得囡囡的事,她有毛病,才会把自己当成囡囡啊。”
青儿一手指着凝惜的鼻子,“你啊,你以为你是凝惜吗?你不是啊,如果你是凝惜,我们也不用这么痛苦了。”
“当时,默风双目失明,病的快死了,所以权衡之下才用了这个办法,让你冒充凝惜哄他,谁知道……一哄就是三年。”黑衣蒙面女子慢慢的陈述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的,默风眼睛治好后,自然认出你不是他妹妹,所以一直对你很冷淡。”
“你在灭庄那日,头部受到重创,醒来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我们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们把你当作凝惜,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作凝惜了。后来,你就渐渐的不记得自己原来是小翠,你慢慢的,将凝惜的经历当作是你的经历,所以,你才会完全把你自己当成是她,可是你不是她,凝惜五岁的时候,就死了,化做了一堆骨,一堆烟,只留下回忆……”黑衣蒙面女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打着抖,眸中蓄积的泪按捺不住的滑落下脸庞。
“不是,你们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凝惜指着围成半圈的人悲愤的大叫。
“没有人骗你,骗你的是你自己,一直以来,你都在自欺欺人,你的愚蠢还害死了你的爷爷忠伯。”青儿怒叫一声。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骗我……你们骗我的……”凝惜神情恍惚的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哭着大叫一声,“我不相信,你们都是骗我的……”
语落,她转过身,哭叫着跑出了庙堂。
白衣人、羽扇公子直直的望着她飞奔出去,对望一眼,各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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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痴狂:第五十章 变化莫测]
“杀!!!——”当何剑飞、商君烈、司马空空率领着一大群六大门派之人蜂拥而入天一宫大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有些天一宫徒众根本就来不及拔刀反抗,便叫人一截两段,只听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