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部分
大宫雏菊曲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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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如意拿了几两银子给奶娘说:“你服侍十四皇子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银两拿回去,出宫后买几亩地好好生活去吧。”
奶娘一惊,欲言又止,最后只有叩拜谢恩,告辞离开。
我又威严的环视服侍十四皇子的宫人们一圈,命令道:“你们以后都好好的干活,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那些宫人们诚惶诚恐的跪倒一片,齐声应道:“是。”
下午我睡过午觉,起身正摆弄着玉玩,颛福突然冲了进来,眼圈红红的,他跪在我面前说:“母妃,奶娘为什么要走?我不想让她走…”
我看着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拉他起来,柔声的说:“奶娘也有自己的儿子呢…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自己的儿子了,她总要出宫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呀。”
颛福固执的摇头说:“可是我舍不得她啊。以前别人都欺负我时,就奶娘真心对我好…没有她,我晚上睡不着…”的5e
我轻笑起来,说:“你已经这么大了不能再依赖奶娘了啊。你晚上若睡不着,母妃哄你入睡如何?”
颛福眨了眨眼睛,抬头问我:“母妃也会讲故事给我听吗?”
“会呀。”我回答说。
晚上颛福按时上了床,我为他盖好被子,轻拍着他娓娓道来:“秦始皇统一六国…”
过了一会儿,颛福一骨碌起了身,嚷嚷道:“母妃,奶娘以前给我讲的都是木斧掉进湖里得到金斧什么的故事,你刚刚讲得都是帝王将相的故事,不好听!”
我微微一愣,问:“木斧掉进湖里得到金斧的故事?”
颛福兴奋起来,像模像样的讲道:“是呀。就是说有一个砍柴的小男孩不小心把自己的木斧掉进了湖里,他哭啊哭,突然出现了一名老人,那老人是个神仙。他先从湖中捞出一把金斧,问:‘这是你的吗?’那小男孩说不是。后来那神仙又捞出一把银斧说:‘这是你的吗?’”那小男孩依然摇了摇头。最后那神仙又捞出一把破旧的木斧,问:‘这是你的吗?’小男孩这时才高兴的点了点头。神仙很感动,最后把三把斧子都送给了他…“
我听完了偏着头问他,“那么你能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什么呢?”
颛福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得意的晃着小脑袋,回答说:“诚实呀,这则故事是说做人要诚实最终会有善报的。”
我轻笑出声,认真的说:“我看不是。这则故事是说不要对不该撒谎的人说谎。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万事做之前都要掂量好轻重,掌握好分寸,将这套功夫做好了会受益无穷,否则就将得不偿失。”
颛福眼神中有些困惑,他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母妃,我不太懂你说的话。”
我温和的笑了笑,叫他躺下,再次为他掖好被角,说:“所以以后要好好听母妃讲帝王将相的故事,听得多了,你就懂了。”
皇上晚上来到雎鸠宫,闲谈了一会儿,突然感慨的说:“朕今天见到景昭仪了,她消瘦的厉害。听说自从母后过世后,景昭仪每每哭晕过去,此忠此孝真是让人感叹万千啊。。朕打算过些时日,将她晋封为孝德妃,爱妃的意思如何?”
我心中一惊,那一刻甚至差点端不稳茶杯,但是很快镇定下来,微微笑着说:“景昭仪此份孝心的确值得后宫众妃嫔们学习,被封为德妃也是应当的,皇上自己拿主意吧。”
皇上点了点头,又品了一口茶,起身说:“你今晚早些歇息吧,朕今晚去看看景昭仪。”
大宫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68章 婷仪(1)
章节字数:3404 更新时间:07…10…20 12:18
我愤怒的将茶杯重重砸在地上。
镜明这时一向会跑来出谋划策,果然他小心的问:“小姐既然如此生气,刚刚为什么不劝阻皇上?”
我冷笑了一声,说:“皇上连封号都已经想好了,难道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
镜明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小姐以前未免太过轻敌了。小姐只知子以母贵,殊不知母也以子贵。南赢王做为皇长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况且景昭仪乃九嫔之首,服侍皇上也久,即便被晋升为妃也是让人没话说。”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景昭仪被提升为妃,那么南赢王争夺帝位的竞争力就大大提升了。”
镜明也严肃地说:“情景不容乐观啊,何况以小姐现在的身份。且不说皇上中意哪位皇子,若是皇上不幸意外崩逝,那么南赢王凭借长子身份和自己母妃的地位,就将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小姐到时成了太妃,又与新皇帝有过节,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可是现在想挽回也来不及了…”我沉重的说到。
镜明高深莫测的一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小姐当初和南赢王产生芥蒂不过就是因为一个侍女,现在做个人情再还给他一个侍女不就得了。”
我一惊,连忙拒绝说:“善?不行,当初我没答应他,现在也不会。”
镜明呵呵一笑,摇头回道:“小姐这就有些不了解男人了。说句不好听的,善善当初不过二十多岁,尚算是风华正茂;而现在已经三十出头,纵然天生好容貌,在男人眼中也不过是明日黄花了。纵然小姐想给,恐怕南赢王也看不上眼了。奴才的意思是小姐挑选一名年轻貌美且又对你忠心的侍女送给南赢王,况且在南赢王身边安c一个我们的人,以后他若有个风吹草动我们也能明了,岂不是一举两得?”
我听了冷哼一声,说:“南赢王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想不到我们是要在他身边安c内j,他不可能要的。”
镜明半眯着眼,得意的说:“所以我们不能主动给他,要等着他上门来要,然后我们就顺水推舟给他个人情…”
我了然,原来是要找人魅惑南赢王。
我在脑海中寻思着我的几个侍女,最后说:“那么就是花溅泪了。”
经过几年的调教和熏陶,花溅泪已经历炼出来了,说话办事都足够的圆滑,而且前些日子大病一场,现在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是出落得更加标致漂亮了。最重要的是,她在太后的y威下都不曾背叛我,这才是我放心让她去的真正原因。
只是,心中略有愧疚的是,她刚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却又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确是过于残忍。况且这种婚嫁大事对少女来说应该最是重要的吧,我能理解那种感受,因为我自己正承受着嫁给自己不喜欢男人的痛苦。然而我狠了狠心,将那仅有的负罪感抛之九霄云外,再次坚定的说:“让花溅泪去。”的b5
镜明没有回话,不置可否。
然而当我第二天宣布这个决定时,花溅泪竟然拒绝了。
我很意外,想不到一向唯我命是从的花溅泪竟然会违抗我的命令。
她跪在我面前噙着泪对我说:“小姐,花溅泪这条贱命都是您的,可是奴婢真不想嫁给南赢王,听说他好美色又花心…奴婢真的不想去服侍那种男人。小姐您原谅奴婢原谅我吧…”
我冷冷的看着她,不发一言,起身离开。
花溅泪恸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无比哀戚的唤了一声:“小姐…”
我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实际上心乱如麻。
下午时我再次召来了花溅泪,我看着她憔悴不堪的脸,指了指旁边朱木矮桌上一碗棕黑色浓稠的药,说:“你喝了它吧。”
我盯着她,她若是有一丝犹豫我就杀了她。
然而她神色一动,却没有踌躇,而是从容的拿起那精致的药碗放在嘴边。
她流泪了,于是那棕黑色的y面便起了几个小小的涟漪。
她仰头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了,她的神色变得舒缓多了,她再次跪拜说:“谢小姐赏赐。奴婢不怨小姐,是奴婢自己有罪。只是希望小姐以后能保重自己,花溅泪以后不能服侍您了…”
然后她起身向每个宫人鞠躬后离开。
她的背影显得无比的苍老,已经有几位侍女流下泪来。
我突然喊住了她。
“花溅泪,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你去打扫庭院去吧。”
她愣在原地,缓缓地回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小姐,您不杀我…”
我冷漠的盯着她,说:“我不原谅你。只是…我不杀你,我要你代替绿吹和吉祥接着活下去…”
花溅泪离开了,我不禁笑起来。我自嘲地说:“真可笑,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善心了…”
不,若是换作以前,即便如何痛心,我也不会饶过她。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后的事,我对绿吹吉祥愧疚了,对能死里逃生的花溅泪也手软了。
婷仪神色忧郁的看着我,半晌她看着我小声地说:“让奴婢代替花溅泪去吧。”
我愣愣的看着她,她抿了抿嘴,下定决心般再次坚定的说:“让奴婢去完成小姐的计划吧。”
我说:“婷仪,你该知道,嫁给南赢王不是去做妃子,而是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如果事情败露,那么你的命运也许不只是死那么简单…”
婷仪回答说:“即便事情败露,奴婢也决不会连累小姐…”
我心中一颤,第一次那样仔细的审视着婷仪,只见她美丽的脸庞透露出一种坚强和决绝,我第一次对她感激地说:“谢谢你,婷仪。”
婷仪听了有些诚惶诚恐,慌忙跪下说:“奴婢承受不起的。”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说。”
婷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微红着脸说:“只是奴婢怕自己说了大话。奴婢愚钝,姿色也不过平平,怕不能受宠于南赢王…”
婷仪的担心不无道理。婷仪纵然美貌机灵,然南赢王阅人无数,恐怕早就习以为常,若想得宠且长宠也未尝不是一件棘手之事。
我想了想,说:“若想吸引南赢王,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明天我带你拜访一人,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第二天,我找到了元遥。
虽然“琴棋书画”是对高贵仕女的情c要求,然而教育时则更多的是偏重于琴与书,所以也许女子中能弹得一手好琴和写一手好字的女子不在少数,然而会下棋和作画并且精于此道的则是少之又少。在这之中,南赢王对作画之痴迷则是众所周知的,因此婷仪若能略懂此道加上她本身的聪明美貌,定能在众女子中脱颖而出,获得南赢王的青睐。
而元遥之画风新颖醒目,只是他自己不知宣扬,外人所知不多,若婷仪能学到元遥之皮毛,也应该可以应付南赢王了。
他看到我亲自来访,有些惊讶,然而平日里忧郁的神色却覆上了一层明亮的颜色。
我故意不去看他的目光,而是拍了拍手叫婷仪过来说:“请你教她画画。”
婷仪给元遥施礼说:“以后仰仗大人多加提点。”
元遥没有看婷仪而是一直注视着我,说:“好。”
我心中有所动,元遥你都不问我这样做的理由就答应我吗?
我小声地说:“元遥谢谢你。”
他冲我微微的笑了,就如冬日里煦暖的阳光化开了冰寒的积雪。他轻轻地说:“对我还用说谢谢么?”
我略红了脸,却转移了话题吩咐婷仪说:“你只有大致一个月的时间。时间紧迫,希望你每日能心无旁骛,专心学习。”
大宫…雏菊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69章 婷仪(2)
章节字数:3042 更新时间:07…10…23 12:39
婷仪(2)
因为一个月后景昭仪才会被封为孝德妃,所以我才断定南赢王应该还会在宫中滞留一个月。而这段时间就成为了婷仪争分夺秒的日子,我则吩咐宫人们仔细照料她的身体和饮食。尽管依稀可以看出婷仪脸上的疲惫,但是她的精神状况却还不错,甚至晚上时也不肯休息继续练习书画,宫人们甚至打趣说:“婷仪这是迷上作画了。”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婷仪甚至还兴致勃勃地与我谈论当日的收获,可是后来她的脸色却逐渐蒙上了淡淡的忧伤,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我曾关心地问她是否遇到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她摇了摇头,几番欲言又止,但最后却只是说:“奴婢只是有些累了,小姐请不要担心。”
半个月后,我拿出一张宣纸放在婷仪面前。婷仪神色间有着不易察觉的犹豫,但最后还是吸了一口气提起了笔。过了几个时辰,婷仪将作好的画呈到我面前。我展开墨迹未干的画,仔细地审视起来。
画身背景是蒙蒙细雨,画中是一条青色的石板小路,路上一身着唐裙姿态窈窕的仕女低眉手举一把水红色宫伞,为脚下一朵红色小花遮风挡雨。那女子脸上尽是惆怅哀怨之色,描画得最是惟妙惟肖。其他景色则略显粗糙,则是美中不足。
我合上画卷,赞叹说:“画得意境很美。虽然稍有缺陷,但能在半个月内有如此进步,很了不起了。”
婷仪低下了头,微微红了脸。
我交给宫人们传看,他们都咄咄称奇,交口称赞。
如意兴奋的说:“婷仪姐画得真好。不过我见过的那些画卷都会在侧边注明画名,婷仪姐的这幅画叫什么?”
婷仪默然,过了一会儿轻声说:“叫《惜花人》。那女子怜惜花儿,其实她自己却比花儿还要可怜…”
我心中一惊,不知道婷仪何以说出这样惆怅的话来,抬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婷仪走后,镜明过来问:“婷仪果然不负众望,小姐应该很高兴自己的用意即将达到,却为什么是闷闷不乐之色?”
我叹了口气,说:“婷仪似乎有什么心事。”
镜明微微一愣,然后不以为然的说:“也许她是不舍得离开小姐吧。”
“若是那样就好了,我只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镜明正色说道:“小姐,奴才相信在您那里也许会有再一却绝对不会有再二。花溅泪已经打乱了一次咱们的计划,那么婷仪则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顺利嫁给南赢王的。小姐为了自己的长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要下这个狠心啊。”
我沉声说:“我知道。”
然而最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看着她无比恭敬的跪下我面前,深深地低下头去,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姐…奴婢不想去了…”
我僵在那里,一直盯着她冷冷的审视着她好久没有说话。
婷仪身上有些发抖,用带着哭腔的颤音说:“请小姐收回成命吧…奴婢求您了…”
“理由?”我不带一丝感情的迸出这两个字。
她跪在地上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回答却是结结巴巴的:“奴婢…”
我说:“有了心上人了?”
婷仪猛地抬头看我,红红的眼圈写满了吃惊与绝望。
我冷笑了一声,“元遥?”
婷仪震惊的神色更浓,她咬着嘴唇,最后沉重的说:“是。”
那一刻,我的心终于沉到了最底下,那种绝望不知要比她多多少倍。
婷仪我不想强迫你,那么你就要我吗?
“日久生情?婷仪你忘了你对我说的话吗?你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了吗?”我带着怒气与仇恨质问道。
婷仪脸色变得苍白,急切地解释说:“小姐,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奴婢真的是忠于小姐,当初也百般的告诫过自己…可是后来真的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奴婢就再也容不下南赢亲王了!”
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元遥是优秀的男子,婷仪会心仪于他并不奇怪。也许她不懂得爱时,她会为了某种目的心甘情愿的嫁给南赢王,可是她在这最后的一个月里懂得了爱,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我沉默了好长好长时间,而婷仪拿那种期盼的企求的可怜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最后在宽大滚金色精致花纹的袖袍下我攥紧了手心,最终还是将那句最残酷的话说了出来:“我成全你…如果你们两情相悦的话…”
婷仪如五雷轰顶般浑身震了一下,脸色顿时苍白如纸,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成串的滚落下来。她的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她最后给我跪安,哽咽着对我说了句话。
那句话虽然模糊不清,但是我依然听清了。
“小姐,我去。”
后来的事情进行得如愿以偿。
先是安排了南赢王与婷仪的偶遇,然后南赢王被婷仪的画所吸引,因为志同道合两个人有共同语言,交往渐渐多了起来。婷仪的美貌和聪明也深得南赢王之欢心,终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南赢王主动到雎鸠宫来向我讨婷仪过去,我也装出在一些不舍之下顺水推舟同意了他。
四月时,南赢王要携婷仪一同离宫了。
婷仪临走前到雎鸠宫与我道别,她身着的衣饰较宫娥时富贵华丽多了,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强颜欢笑之色。
我心中不忍,拉住她的手说:“你要不要最后见见他?”
她缓缓摇了摇头,哀楚的说:“他心中根本没有我,即便来了也不过是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罢了。婷仪虽然身为贱婢,却也是有自尊的…施舍来的爱情,我不要…”
我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轻声说:“婷仪我愧对于你。”
婷仪微微的一笑,却是我前所未见的凄美,她把我的手拉紧了些,说:“小姐,奴婢不怨您。小姐您的心地是善良的,婷仪以前这样认为,以后也依然会这样认为。”然后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坚强的说:“小姐您不要为奴婢愧疚,这是上天给奴婢的命吧。奴婢一定会努力讨南赢王的欢心的,一定不会辜负您对奴婢的委托,那就是奴婢以后一辈子的任务。”
我听着她决绝的话,心中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酸楚。女人一生的幸福最终却成为了一种任务,这又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呢?
我不知道。我自己都无法给出自己答案。
婷仪最后鞠躬向我告辞时,我最终还是喊住了她。我走到她前面,一字一顿的跟她说:“婷仪,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是不能得罪的。一种是亡命之徒,另一种是j诈小人。”
聪明的婷仪怎么会听不懂我说的话,她的神色一变,颤抖着说:“是他…”
“是,是镜明。”我肯认的告诉她。
她无法置信的抬头看我,说:“小姐,您知道,您明明知道还…”
我知道她的心现在也许在滴血,我知道我如果不告诉她也许她的心中会好受很多,但是她要走了,以后的日子生死未卜,我不想骗她,即便残酷,也要在最后告诉她真相。
“因为你不屑于镜明嘲笑于镜明得罪了他,所以这次走的不是花溅泪是你。我知道镜明的企图,他一定在背后对花溅泪说了什么严重的话,才使花溅泪如此惶恐敢违抗我的命令。但是——我不选花溅泪的原因,是因为从此可以看出她太容易受别人的怂恿,这样的她不能完成我的计划。婷仪你现在明白了吗?”
大宫…雏菊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70章 菟丝(新更)
章节字数:4222 更新时间:07…11…14 12:27
菟丝(新更)
又是新的一日。
我被外面枝头上吱喳叫嚷着的小鸟叫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服侍在旁边的如意见我醒了,起身麻利地去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牛奶温水和擦手巾。
我仔细梳洗好过后,随意对如意吩咐道:“去叫婷仪过来,我有事要她去办。”
如意一愣,继而小声地提醒说:“小姐,您忘了?婷仪姐不是已经出宫了么…”
我清醒过来,然后陷入了沉默。
我不经意地环视四周,才发现雎鸠宫竟然如此冷清萧条,死的死,走的走…
如意也伤感起来,喃喃的说:“小姐,那天我看见婷仪姐蒙着被子哭了一晚呐…”
我默然,心中却隐隐的痛了一下。
“可是,”如意的音调突然提高了几分,“小姐,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会好好服侍小姐的…”
我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淡淡一笑,说:“叫梳头姑姑进来吧。”
用早膳时善善在一旁禀报说:“小姐,宫中新来了一批宫娥和太监,待过一两个月的调教应该就会被分往各个宫中了。”
我喝下一小勺粥,淡淡地说:“终于要来新人了吗?也好,善,你暗中注意一下有没有本分又机灵的,挑几个过来吧。”
绿吹吉祥死了,婷仪走了,花溅泪被贬斥去打扫庭院,身边亲近的侍女也就剩下善善和如意了,于是我从平时疏远的侍女中提拔了一名叫楚姿的宫娥。
婷仪临走前曾向我举荐过她,她对我说:“奴婢怕自己走后小姐身边少了可心的人,而楚姿和奴婢是一个村庄里出来的,知根知底,平时与奴婢交情也好。她为人细心聪慧,忠实本分,小姐不妨试探几次,应该能为小姐所用。”
对于我不将老宫人形单提拔到身边而是提拔了平时疏远的楚姿,宫人们私底下议论纷纷,甚至对形单为什么不讨我欢喜的缘由也暗自揣度,众说纷云。
我私底下对形单说:“真是委屈你了。”
形单连忙摇头回道:“奴婢曾记得小姐说过的话‘物各有所,人尽其职’。如果形单在殿外能对小姐更有用处的话,那么形单就无怨无悔的继续为小姐打扫庭院。”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似随意的问道:“十五皇子最近怎么样了?”
形单顺口回答说:“挺好的。”然后她吃惊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小姐,您知道了…”
我淡淡地说:“不是我不相信你要派人监视你,但是一旦到达了如我现在的地位,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更甚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所以我需要对别人的行踪了如指掌,那样我才能吃得香甜睡得安稳,形单你能了解吗?”
形单诚惶诚恐的跪下说:“形单万万不敢责怪小姐,反而是奴婢未请示小姐擅自行动罪该万死。只是奴婢见安婕妤重病在身,十五皇子少人照料才在闲暇时去帮忙。”
我半眯起眼睛看她问:“你可怜他?”
形单慌忙回答说:“以奴婢的身份怎么敢用‘可怜’二字。”
我吩咐说:“以后你还是少去吧。毕竟你是雎鸠宫的人,一言一行也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况且十五皇子毕竟贵为龙脉,性命可保无忧,只是现今境遇差些罢了。”
形单的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忧虑,她问:“小姐,奴婢觉得您对十五皇子有些冷淡…其实只要您一句话,十五皇子的境遇就能…”
“我讨厌那孩子。”我打断了她,一字一顿的说。
形单有些吃惊,然后问道:“难道小姐对十五皇子真的如安婕妤所说嫌弃他的身世吗?”但她旋即否认了自己,“不…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否则也不会对我们…”
我平静的说:“我讨厌老人和孩子。老人,最容易倚老卖老,就如太后;而小孩子,则最易仗着父母的宠爱和自己的年龄骄纵任性,而我,从来就没有那样过,所以我不喜欢他们。”
“那小姐为何如此疼爱十四皇子?”
我看了形单一眼,反问道:“福儿得到过母亲的疼爱吗?没有。我们是同命相怜的,所以我疼惜他喜爱他。”
那天我正穿过长长的外廊要去探望玉昭容,却听见了附近有人小声的说话声。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见右边不远处有两名年轻女子正背对着我坐着,一名女子低头抹着眼睛正在哭泣,另一个女子正温柔的劝慰着她。
只见她们穿着红抹胸长裙,上身披着素白的对襟纱衫,头梳着简单的双角髻,约摸十三四岁的年纪,想来就是新进宫的宫娥了。
“芳儿姐姐,你相信我,花瓶真的不是我打碎的…”那女子边嘤嘤哭泣边说,很是委屈的样子。
旁边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说:“小春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张姑姑故意刁难你的,谁让咱们没钱去打点她呢…”
那个叫小春的一听哭得更加委屈了,“那张姑姑怎么还那样的理直气壮,还让我赔…那是我娘好不容易才给我攒的玉镯子…”
那位叫芳儿的女子没有再劝,只是将手搭在小春的臂上,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小春蜷身径自的哭泣会儿,然后抬头说:“芳儿姐姐还是你聪明些,先前就把你娘留给你的遗物交出去了,看现在张姑姑对你多好…我当时只是不舍,没想到最后还是…又得罪了张姑姑,早知道我也像你一样早早交出去了,也不至于今天受这样的欺负…”
芳儿平静的问:“即便再来一次,你就会舍得吗?”
小春一愣,然后艰难的摇了摇头。
芳儿略有凄楚的笑了,“宫中根本不是讲理的地方。你看我们到宫中一个月了,过得是什么日子?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让我们往东就往东,让我们往西就往西,明明挨了打还要笑着说谢主子赏赐…我们也许性命都不保了,还留恋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小春低头陷入了沉默,然后小声地说:“是啊,在这宫中只有主子的命是命,而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芳儿点了点头,说:“那些人或者貌美如花或者家族显贵,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寻常女儿是没有那样的福气啊。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们以后只能祈求自己能摊上个好主子了…”
小春眨了眨眼睛问:“依芳儿姐姐看,宫中哪些妃嫔算做好主子?”
“那我可不敢妄加论断。宫中权势综错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是你我能看得清楚的?不过皇后、孝德妃、研淑妃、殊贤妃皆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且在宫中势力根固,应该是我们最好的投宿。另外,听说董修仪、皎充媛也待人和气,若是我们能服侍她们也不失为幸运。至于其他的妃嫔们纵然不乏和善之人,但是皆受冷落,难免会让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受气…”
“姐姐为什么不说帝贵妃呢?她在宫中的权势甚至要盖过皇后,别人都在背地里说她其实才是后宫真正的主子呐…而且听说当了她的奴婢不仅赏赐丰厚,在外面也扬眉吐气,就俨然是半个主子了…再说…”小春略红了脸,“再说这样接近皇上的机会也多,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当上主子什么的…”
没想到芳儿一笑,回道:“难道妹妹以为凭帝贵妃的聪明才智会让自己的宫中出现这种差错?她若能让你侍候左右,定然有把握你不会受到皇上的宠爱,又或者她有把握让你不受皇上的注意。”
小春听完一惊,然后喃喃的说道:“即便这样,若只是当上帝贵妃的侍女也好啊,以后就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了…别的宫娥都争抢着去呢,听说蔓儿和红霞早就贿赂好了管事的公公,就要被分配到雎鸠宫呢。”
我旁边的宫人早就沉下了脸,她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后宫妃嫔早就犯了僭越犯上之罪,论宫规至少要杖打三十大板。如意刚要出口喝止,我伸出手阻止了她,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是怎么说我的。
芳儿慢慢的说:“我觉得帝贵妃就是这后宫中最高大壮丽的树,她高高在上,高傲而冷漠的俯视着后宫中其他的人。”
小春听了兴奋起来,连连点头说:“姐姐说得正是。那天我远远的望见帝贵妃从撷芳殿经过,被宫人们簇拥着,那气派那气势真让人惊叹…”
“可是,”芳儿话锋一转,“那棵树却外表雄伟,中间空d罢了。帝贵妃根本就没有任何后台势力,而且又无子嗣,她所倚仗的只有当今圣上的宠爱,而那却又最是虚无飘渺的。所以它经不起风雨,但是树大招风,所经的风雨却又必然是最多的。生前如此招摇,死时定极为惨烈。你想想一旦她死了,服侍她的下人们该受到怎样的牵连?所以可以说,服侍帝贵妃才是这宫中最最危险的归宿!”
宫人们在后面早已愤愤不平,而我神色平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我解下腰间那枚透绿的佩玉,指着那名叫芳儿的宫娥说:“拿这个去试探她吧。”
如意说:“小姐,我见那个芳儿把玉佩捡拾起来,翻看了一下,可是看到小姐的名号就又原封的放回地上了,真是奇怪。”
我冷哼了一声说:“她可以自己私藏起来,但她没有,可见她并不贪财;她也可以通过此巴结讨好我,可她也没有,可见她不想与我有所瓜葛。而我,就偏偏不想让她如愿。”
两个月的宫娥训教后,芳儿跪在了我的面前。
当她低着头跪在我面前,我没有下任何吩咐,却突然问她:“你知道菟丝吗?”
她有些奇怪,但依然镇静地回答说:“奴婢愚钝,望娘娘明示。”
我轻笑了一声,起身在她附近小转了会儿,然后不紧不慢的说:“菟丝是一种生命力很顽强的植物,但是,它却只有紧紧地依附大树才能生存下来…”
她一定是觉察出什么,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我走到她的正前方,低头看她不带语气的说:“你自以为将别人揣测得很好,那么,你猜猜你的好朋友小喜到本宫这儿说了什么如何?”
她跪着的身子一颤,当我命令她抬起头时,如愿地看到一张惊愕受伤的脸。
我笑了笑,转移话题说:“你说本宫的话也对也不对。你人很聪明敏锐,但是你还缺少磨练。就如你不该在那样的地方说些随便的话,就如你不该轻易的相信身边的人,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又如你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很容易看出你心中所想…”
我看着她的神色变了又变,依然笑着说道:“就让本宫送你个人情,将你调教好了再放你到你想服侍的主子身边如何?”
她抬头惊讶地看我,然后低下头去,恭敬的说:“以后就仰仗娘娘多加提点了。”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以后雎鸠宫就多了一名叫菟丝的侍女了。”
没想到她拒绝道:“娘娘,芳儿是我那难产的母亲临死前为我起的名字,也许毫无韵味,但是对奴婢来说却是意义重大…”
我打断她说:“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宫中就是没有人情毫不讲理的地方。本宫再说一次,你叫菟丝,只能依附着本宫这棵大树而活…”
大宫…雏菊曲 第三卷 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71章 昭娇(未完)
章节字数:11590 更新时间:07…11…24 13:45
昭娇(新更)
其实菟丝的话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我确是底气不足的。
纵观后宫妃嫔,皇后、研淑妃、殊贤妃皆出自名门,孝德妃虽然出身略有寒微,却有皇长子可以依靠。即便是位于九嫔之末的皎充媛,尚有一位正五品的父亲可以倚仗,而我真的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皇上记恨淡氏一族,而我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亲人。
但是皇上也不曾因为我娘亲的原因而对南宫氏有所提拔,甚至颇怀恨在心,以至于我在行及笄礼时两位嫡姨也不能来宫祝贺。
我知道他是因为南宫家在我娘受苦时没有把她接回家以至于我娘郁郁而终而心生埋怨。但实际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南宫家是没有任何权力擅自接女儿回去的,也许皇上也懂得这个道理,但是这么多年他依然固执的冷落南宫氏,南宫氏晋升缓慢已不再有昔日的权势。
我没有可以依仗的亲人,我深深地明白这一点。于是在封为帝贵妃后我一直暗暗观察朝中可有我可以扶持依靠的势力。
皎充媛是我引以为心腹的妃嫔,那么她的后台势力也可以为我所用;我又请了朝中知名大学士施九章教颛福读书,他的小儿子入宫伴读,借机拉拢他这一方的势力。但是他们的官职都不足够让我安稳的依靠,这是让我暗中忧心的地方,直到后来遇到了机会。
那天我正要去皇上的养心殿,却在路上碰到了奉召进宫奏事的右宰相李大人。
李大人今年五十有九,身体精瘦,皮肤黝黑,下巴留了一小缕胡子,整个人显得其貌不扬。但他的眼睛却迥然有神,依稀透露出一种精明心计来。
我连忙用香扇半掩住脸,而他则退到一侧躬身低下头去。
“微臣给娘娘请安。”
他的语气平淡,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我是皇帝宠妃而有丝毫讨好巴结之意。
这使我在走远之后又回头好奇的再看了一眼身着紫袍官服的他。
我回去后召来王姑姑将今天的事一说,然后问道:“那个右宰相是什么来历?”
王姑姑一笑,回道:“小姐也无须觉得奇怪,那右宰相素来不屑于后宫妃嫔,也从来不参与其中,以前就有不少意图拉拢他的妃嫔碰到钉子了呢…”
我听了心中一动,挑眉说道:“哦?那么这李大人还真是朝中异类,别的大臣都是费尽心思巴结皇帝宠妃以图飞黄腾达,长久富贵呢。”
“右宰相的确有一股怪脾气。不过他这也是明哲保身吧,毕竟自己无论多位高权重多荣华富贵都无法传及子孙后代。”
“这么说他是没有子嗣?”我吃惊的问道。
王姑姑摇头回答说:“他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老年得子,却是个傻子。那右宰相自己出身寒微,却偏偏心高气傲得很,非要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大户小姐,说是以正祖宗门楣。可是试想只要是景况稍好的人家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呢?于是那傻子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右宰相这不也正是要断子绝孙了吗…”
“原来是这样…”我缓缓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李大人再次进宫时,我故意安排了又一次的偶遇。
我先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冲他微微一笑,主动和他说话,“皇上连连召李大人入宫奏事,足可见对大人的器重呢。”
李大人面无表情,只是简短的回道:“娘娘谬赞了。”
我全似不介意他的态度,继续热情的说道:“李大人谦虚了。不论其他,就是大人能位居右宰相之高位,就可见非同于凡夫俗子。又况且男儿理应志向高远,自己荣华富贵暂且不说,更能恩及子孙,光耀祖宗。以李大人之才智,虎父无犬子,令郎定然也绝顶聪明,加上大人稍加扶持,自然前程远大,让人艳羡。”的a6
李大人此时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沉了下去,语气更加疏远冷淡了,他说:“那恐怕让娘娘失望了,微臣的独子是个愚儿,难道娘娘真就不曾耳闻?”
我露出惊异的表情,然后一脸歉意地回道:“呦,那本宫真是失礼了。深宫之内显少了解朝臣情况,本宫难免冒失,还望李大人谅解。也不知令郎可曾婚配?”
李大人此时涨红了脸,说:“娘娘可是故意愚弄老臣?”
我笑了笑,轻声说:“李大人可能误解本宫的好意了。既然令郎尚未婚娶,本宫这倒有一门好亲事,只是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这个意思…”
李大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但依然略带期翼的问我:“是谁?”
“昭娇帝姬。”末了我还特意加了一句,“不知道李大人可满意?”
李大人睁大了眼睛,全然没有了往常的沉着冷静,回道:“娘娘可是在说玩笑?实不相瞒,老臣的确属意为我儿娶一名大家闺秀,只是一直未能如愿。一般的小姐都不愿嫁与我那愚儿,何况昭娇帝姬之金枝玉叶…”的2a
“这李大人就无须多虑了,本宫既然能说出来,自然有办法办得到。成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