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部分
替嫁:冷王的俏皮王妃 完结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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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让她跑了!”
倏然之间,四处人潮涌动,灯火通明,王府的夜晚又闹腾了起来。
南宫博冷冷地望了龙天涯一眼:“是她吧?”
“是。”龙天涯垂手低应。
“哼!”南宫博忽地迫近他的身边,抬起他的下巴,目光y冷:“晋王妃对你可谓是情深义重,拖到此刻才现身。”
“回王爷,晋王妃对朋友的确很讲义气。”龙天涯仰着头,淡淡地直视着他。
只是,他似乎不配当她的朋友。
“那么你呢?”南宫博指下用力,似乎想将他俊挺的下巴捏得粉碎。
“请王爷明示。”龙天涯吃痛,皱紧了眉峰,却倔强地不肯求饶,声音颤抖着从齿缝里迸出来。
“你会不会……”南宫博森冷的目光轻轻地拂过他高挺的鼻梁,湿滑的舌尖如蛇般舔上他性感的薄唇,猛咬一口,血y渗出,他抵住他,轻轻吮吻,低声近乎呢喃地问:“为了她,对本王有所欺瞒?”
龙天涯微微轻颤,面色瞬间变得苍白,捏着拳头默然不语。
“会不会?恩?”南宫博的手滑入他白皙光洁的胸膛。
“候爷……”青鹞闯进来,惊见这暧昧的一慕,轻蔑,嫉妒,不屑……自眼中迅速地一闪而逝,假装无事地退到门边。
“讲!”南宫博冷喝一声,勾起龙天涯的身子带入怀中,眷恋地在他的脖颈之间野蛮地啃咬。
“别。”龙天涯屈辱地偏过脸,轻声抗拒,却只惹来他越发疯狂地肆虐。
他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心,已变得麻木。
“晋王府闯到迭翠园中被擒,是否带到静怡园来?”青鹞隔着帘子遥问。
“先带到敬胜堂,我稍后再来处理。”
“是。”青鹞露了个鄙夷的笑,悄然地退了下去。
“天涯,你逃不掉的!”南宫博低叹着,凝望着他紧闭的双眸,轻吻上他轻颤的睫毛,将他推倒在地,覆上了他结实的身体……
月色如银,伴着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烁着,春末夏初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丝的微熏的暖意。空气里有淡淡的湿意,寂静的长街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出灰黑的轮廓,添上了一层神秘朦胧的美感。
凭着在城墙上对藏都全貌的了解,辩别了方位,方越一路穿街过巷,朝晋王府的方向急奔,想着南宫澈,脚下越发地快了。
晋王府那扇朱漆大门下,四个侍卫静静地立在两旁,两盏大红灯笼发出幽幽的光线。一切,在夜色中显得那么平静。远不是方越意料中的那种人仰马翻,灯火通明的场景。
太诡异了,在她失踪之后,晋王府竟还能如此平静,如此天下太平,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谁?”只在略略迟疑之间,侍卫已发觉了她的身影。
“是我。”她慢慢地从暗处踱了出来。
“你是……”她初来乍到,府里的侍卫还来不及一一认识。
“王爷睡了?”实在不习惯向人介绍自己,方越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庭院深处,委婉地暗示。
“你是……王妃?”总算有机灵的,猜出了她的身份,立刻上前见礼。
王妃一个人深夜从外面回府,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实在是很诡异。
但是,他们训练有素,谁也不肯把这种疑惑摆在脸上。
“咳,你们好好值夜吧,我先进去了。”方越随意地挥了挥手,闪身入内。
为免更多的尴尬,她竭力隐藏身形,穿廊过榭,迅速地朝玉粹轩后面那片桃林摸了过去,打算从窗户里进房,不惊动那些丫头。
一抹修长的人影斜倚在桃树下,脚边一坛酒,身旁一柄剑,散发着浓浓的孤寂。
“南宫。”方越心中微微一悸,喉间热辣。
永远傲慢无礼,霸道强势的南宫澈,突然变得消沉和落寞,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回来了?”南宫澈抬起眸,淡淡地瞄了她一眼,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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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怎么还不睡?”方越迎上去,俯身瞧了地上的酒坛一眼,见已空了一半,显见他已喝了很久了。
“睡不着。”他掀唇,露了个嘲弄的微笑。
“有心事?”方越按捺住心底的疑惑,关心地望向他。
一直以来,南宫澈的重心都放在她的身上。
他的一怒一笑因她而起,他的一言一行,围绕着她而生。
可是现在,他突如其来的冷漠,令她莫名的伤感,若有所失,若有所悟。
正文 112 你的镯子呢
“你的事情办好了?”南宫澈不答反问,冰冷的目光静静地锁住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娇颜。
她是他见过的最狠心,最冷静的女人。她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她不论他用多少诚意,花多少心思,她始终无法接受他,是吗?
她该死的理智,她考虑的永远不会是某个人的情感,思考的角度也从来不会触及到他的内心,对不对?
“我的事?”方越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她有什么事要办?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费尽心机甩开夜魅和夜影,难道不是因为怕他们妨碍你吗?”南宫澈冷然诘问。
“南宫博是这么说的?”方越渐渐了然,不由得微微气恼。
她是那种鲁莽自私,只顾自己行事,不替身边的人考虑的人吗?
如果真的不方便他人参与,她会直接跟他争取,不会让手下的人难为。
相识这么久了,他还不了解她的脾气?
“南宫博?你去见他了?”南宫澈蓦地站直了身体,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猛然到她的身前。
这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吧?真以为她是天神下凡?
竟然敢单枪匹马闯敌营,独自面对南宫博?
“不是我去见他,是他非要见我。”方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你……”南宫澈怔一下:“什么意思?”
“你慢慢想,我睡觉去了。”方越冷着脸,拂开他的手,举步朝窗下走去。
“等一下,”南宫澈闪身拦住她的去路,双目灼灼地瞪着她:“你真的不是故意甩开他们两个?”
“我有这么无聊吗?”方越斜睨着他。
“那么,你怎么会跑到定远候府?”南宫澈满心疑惑:“酒楼的人说你是自己走的,并不是被人绑架。”
而且,还派人送来纸条,说有事要查,暂时离开几天。
那张纸条,他辩认过,的确是她的字迹。
“我见到一个可疑人,”方越窒了窒,简单地解释:“追着他到一条巷子,不小心中了迷香,醒来已经在定远候府了。”
她的确是暂时支开了夜影,本打算弄清真相就行,并没想过要甩开他们俩。
“他有没有对你怎样?”南宫澈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
南宫博风流倜傥,性好渔色,且为人跋扈嚣张,行事从无顾忌,看准了的目标,从不放过,浪荡成性出了名。
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听完夜魅和夜影的报告,只顾生气,气她不告而别,气她对他隐瞒真相,却没往深想,这个行为与她体恤下人的习惯相违,也与她处事慎密的个性相悖。
一想到由于他的疏忽,让方越独陷险境,长达好几个时辰,他全身的血y在瞬间涌到了头顶。
万一方越出了事,他……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放心,我这种姿色,他还没看在眼里。”方越白了他一眼。
“他的眼睛不瞎!”南宫澈没好气地低喝。
真正的猎人绝不可能分不出山j与凤凰。
那些艳丽妖绕的庸脂俗粉,又怎么与独具魅力的方越相比?
阅人无数的南宫博,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好?
他会放过她,一定是有比得到她更巨大的利益吸引了他。
“我不是安全回来了?”而且,她还是光明正大地从定远候府走出来的。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否则,她不可能这么快出来。
方越笑了笑,警惕地瞧了瞧四周,没有说话。
“我们先进屋。”南宫澈携了她的手,再也不愿放开。
“南宫,”方越轻轻挣扎,低声抗议:“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南宫澈轻声道歉:“我气糊涂了……”
“南宫,”方越眸光闪亮,唇角含笑:“我找到爸爸了。”
“爸爸?”
“就是我爹!”方越失笑。
“你爹?”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恩,他就是我们无极老人,原来他早就到了定远候府。”
“你爹在定远候府?”南宫澈不笨,迅速理清了思路:“三叔就是用这个引你上勾?”
这么说来,龙天涯投靠的人是南宫博了?
南宫博就是从她上磨镜台的行动中,推测出她跟无极老人的关系,从而设局引她入觳?
这算不算歪打正着?
他们在磨镜台遍寻不获,想不到却由南宫博把这个消息自动送上门来?
“恩,”方越点了点头:“他的确够狡猾。”想到两人石亭拼酒,她忍俊不禁地加了一句:“不过,他酒量还不错!”
如果不取巧,她或许不是他的对手。
“你跟他一起喝酒了?”南宫澈颇不是滋味地睇了她一眼。
他与她相识这么久,她从没陪他喝过一场酒。
跟南宫博却一见如故,月下对酹?
“是啊,你不高兴?”方越笑吟吟地睇着他。
“撇开他的为人不谈,三叔的确是文采风流,冠绝京华。”南宫澈悻悻然,意有所指。
“你们长得很象,他比你多了份文人的儒雅。”方越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合,公正地给予评价:“如果你们站到一起,不象叔侄,象兄弟。”
“小越!”他瞪她。
她在暗示他显得老了?
“我不喜欢肤色太白的男人。”方越忍俊不禁,婉转释疑。
这小妮子,竟然捉弄他?
他瞪她,她瞪回去,两人相视一笑。
“他与你达成什么协议?”南宫澈有些好奇。
“晋王在京里的谋篇布局。”方越坦言相告。
“你怎么跟他联系?”南宫澈冷哧,神色y冷。
“不必我找他,他自会来找我。”方越一派淡定,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三叔与我,你打算如何取舍?”
虽然明知道此举有些孩子气,他仍然忍不住想试探她。
“我选我爹。”方越坦然望着他。
“喂!”就算只是谎言,说一句哄他,难道会死?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不用吼那么大声,我听得到。”方越搔了搔耳朵,微微一笑。
重新回到晋王府,重新与他斗嘴,重新只用轻轻一句,就逗得他跳脚的感觉,真好!
夜色幽深,只一盏烛光,映着他们。
他悄悄地踏前一步,让两条剪影亲密地交缠,重叠,投映在墙壁上。
“小越,”他握住她的手,深深地望着她:“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好吗?”
那种被人抛下的无力感,真的好难熬。
“怎么办?”方越偏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明天开始,我会很忙,可能没什么机会留在你的视线之内。”
“你又要去哪里?”南宫澈凛起容,紧张地扣住她的腕:“我陪你一起去。”
“你确定有那么多时间?”明天开始,她会奔走在京里的大街小巷,专心寻找妈妈。
“不管你做什么,等我下了朝再去。”他不容她反驳。
“你替我查查吧,”方越收起玩笑之心,正色道:“京里哪里有奇花异草,尤其是在近期内。”
“你是不是要找那个懂什么……基因,可以任意改变植物种类的人?”想起她说过的那些变异的青藤,脑中灵光一闪,他轻易猜中她的心事。
“是啊,那个人是我娘。”方越不再绕弯子:“她与我爹走失,我要找她。”
“那么,或许这个能帮上忙。”南宫澈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从桌上取了一张请柬放入她的手心。
“梅园集会?”方越掀唇,淡淡地笑了。
时值春末夏初,犹有梅花绽放,自然是要好好地拜访拜访了。
工部尚书梅东篱酷爱梅花,斥资十万两纹银,在尚书府内建了一片梅园。穷数十年之功,搜遍天下梅花种类,栽种其中。
非但如此,园中开沟引渠,架桥设亭,更是极尽工巧之能事。一座梅园拾掇得美伦美焕,犹若仙境。
每到冬末春初,梅花绽放时节,邀朋呼友,于月下寻幽,雪中赏花,自是别有一番风情。
四月二十八,梅府门前车水马龙,冠盖云集。
各路仕女贵妇纷纷打扮得花枝招展,个个富贵人,执梅花贴,驾车乘轿迤逦而来。
草草地吃过中饭,方越收拾停当,匆匆地穿过前院,直闯议事厅:“南宫,你好了没有?咱们该去梅尚书家里了。”
“急什么?冬天赏梅要衬雪景,这夏日赏梅,自然以月夜为佳。”南宫澈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见方越一脸焦灼,全不似平日的镇静,不觉莞尔。
果然是关心则乱,冷静如方越,在这种时刻,也会乱了方寸。
“你明知道我的目的不在梅花。”方越微微皱眉,冷声反驳。
明知她寻母心切,他就不能稍稍体谅,提早出发去尚书府打探消息?
“不差这两个时辰,你先坐一下,等我阅完这些公文再去也不迟。”南宫澈随意指了指房里的红木椅子示意方越先坐下,重又低头埋首公文。
展云飞从隘州传了消息过来,两万精兵已化整为零,悄然越过九江,潜入了荆川边境,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他得尽快布署。
“不了,你慢慢看,我先走了。”方越负气而出。
这些公文早一天看晚一天批,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变得这么勤政爱民了?
“小越,”南宫澈叫住她,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欲速则不达。”
方越手扶着门框,一只脚踏出门外,另一只脚停在门里。
她倔强地以背对着他,却再也没有跨出那只脚。
“想明白了?”南宫澈微微一笑,绕过书桌,走过去扶住她的肩,把她往桌旁带,端了一杯茶塞到她手里:“来,坐下来等我一会,很快的。”
“你若不愿,不必特意陪我去。”方越有些别扭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云飞要进京了。”南宫澈也不揭穿她,笑着转了话题。
“他来做什么?再说,他离开了,隘州那边怎么办?”方越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好奇地探头去瞧他桌上的文件:“这是云飞传的信?我瞧瞧,写了些什么?”
“那边都已安排妥当,短时间内应无大碍,”南宫澈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桌子,微笑:“现在是万事俱备,就等云飞进京,是时候与三叔做个了结了。”
“南宫?”方越看了密函,不觉吓了一跳,抬头望着他:“这么快?”
“快?”南宫澈挑眉:“我苦心经营了十几年,不算快了。至少得在父皇殡天之前搞定一切。”
“所以,你原本就打算进京的?”那他当初在隘州,为何装做百般不愿,还是她努力劝说才勉强同意?
还是说,他一直在跟她演戏?
不对,她迅速推翻结论。
如果这样,他又何必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
“我只是,不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看出她的疑惑,南宫澈傲然一笑。
“呃……”方越彻底无语。
反正是要进京,以什么理由不是一样?
“咦,你那只镯子呢?”南宫澈忽地拽住她的手,捋高她的袖子,拉到眼下。
那玩意,她视若性命,连洗澡都从不摘下,现在怎么突然不见了?
他试过的,掰都掰不开,根本不可能遗失。
“我送人了。”方越得意地笑了。
“送给谁了?”他俊容一沉。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可能送给南宫博。
那么,会不会是在定远候府遇到龙天涯那臭小子,送给他了?
“一个男人。”方越狡黠地一笑,继续卖着关子。
“送给你爹了?”南宫澈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的俏颜,神情一松,忽地放开了她。
“怎么猜到的?”方越撇了撇唇。
啧,现在想要引他上当,看他气得跳脚好象越来越难。
他这么快猜到实情,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呶,给你。”南宫澈笑了笑,装做很随意地拉开抽屉,摸了一只羊旨白玉的镯子塞到她手里:“手光秃秃的我看着不习惯,先戴着吧。”
方越拿着镯子在手里把玩:“这东西很容易碎吧?打坏了要不要赔?”
“小越,”南宫澈面容一肃,冷声警告:“不许弄丢,不许不戴,更不许随便送人,否则拿你抵债!”
“呀,这么多规矩,我还是不要了。”方越敬谢不敏地把镯子往桌上放。
这东西看上去就很贵的说,说不定价值连城,给她那等于浪费。
“没听到吗?不许不戴!”南宫澈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怀里,取了镯子强行套上去,环住她的腰,满意地左右端详:“不错,很漂亮。”
“呀,放我下来。”方越满面绯红,低声抗议。
这里虽是书房重地,闲人一般不敢轻至,但到底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瞧见,多不好意思?
“怕什么?”南宫澈按住她的腰,理直气壮地俯瞰着她:“你是我娘子。”
这是在晋王府,他想干什么,没人管得着!
“南宫,”方越默然片刻,狠狠心还是加了一句:“你别忘了,这个王妃是假的。”
而且,即算是假的王妃,也当不了多久了。
他起事若成,必登大宝。
而她,一家团聚就要离开。
他们,始终没有办法有交集。
“哼,假不假别人说了不算,得我说了才算。”南宫澈目光一冷,伸指托住方越的下巴:“我可是明媒正娶把你娶过门,谁敢说你假?”
方越不语,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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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与掩耳盗铃有什么分别?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套上这只镯子,你就是我南宫家的媳妇,你赖不掉了!”南宫澈搂紧她的腰,以下巴抵住她的发旋,语气温柔:“不管你是什么人,我绝不会放你走。你别想离开我,上天入地,也一定会追踪到底!”
正文 113 我不会食言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旦她找到家人,就会离他而去。
她对人对事太冷,缺乏投入感。
他原本以为这是她的性格始然。
可是,长期的相处和观察下来,他发现不是。
她可以对完全陌生的人倾尽全力地付出,去帮助他们。
她却跟身边所有的人都保持着距离,不肯流露出关心。
这说明,她很害怕彼此之间建立亲昵的感情,也说明,她随时准备离开。
所以,如果他还象以往一样尊重她,跟她保持距离,那么,他敢用脑袋打赌——方越会离他越来越远,他永远也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内心。
这也意味着,他与她之间永远没有未来。
“南宫……”实在不习惯这么亲昵的肢体语言,方越尴尬之极,开始挣扎和推拒。
“小越,世事无常,我们谁也不会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南宫澈固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所以,活着的每一天,都不要让它虚度。”
“你什么意思?”方越皱眉。
他什么时候学起哲学来了?竟然跟她讲人生的大道理?
“试着接受我,不要一味地抗拒。就算将来你离开,至少我们还有美好的回忆。”
“你,不介意我最后会离开?”方越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一个古人,居然也懂得“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南宫澈垂下眸,采哀兵政策,黯然地望着她:“可是,如果你一定要走,我有什么办法?”
当然,最后他是绝对不可能放手让她离开的。
不过,这个没必要透露给她知道。
他现在不能c之过急,只能一点一滴地渗进她的生活,让她慢慢地适应他,到最后离不开他。
“对不起。”方越低声道歉。
她不仅害怕伤害南宫澈,更害怕这份感情,会羁畔住她离开的脚步。
说穿了,她怕的其实是自己的心。
“你不必道歉,只要接受我就好。”南宫澈扬唇一笑:“我保证,你不会后悔,更不会留下遗憾。你所带走的,绝对是一份最美好的记忆。怎么样,恩?”
这个要求实在很卑微,他几乎已经把自尊都抛开了,她可千万不要再矫情了。
“呀!”方越心一动,偏头躲过他灼灼的视线:“天黑了,咱们快去梅尚书府吧!”
“好吧,你就逃避吧,我看你逃到什么时候?”南宫澈低叹着轻轻放开她,自嘲地一笑:“或许,我高估了自己?你真的对我没感觉,是吧?”
“南宫,”方越心存愧疚,不敢看他黯淡的眸光,咬了咬唇轻轻说了一句:“不是你不够好,是我的问题,真的。”
她承认,她是个胆小鬼,不敢面对感情,也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显然还不够好,”南宫澈越发意兴澜珊,拂了拂袖子,推开案头的文件率先朝书房外走:“走吧,去梅尚书府,找到你娘,你们一家团聚,就离开,是吧?”
“呃,南宫。”方越被他看穿心事,面上一红,拉住他的袖子:“我答应了在这里做你的一年的帮手,放心,我不会食言。”
时光机由载二个人改成载四个人,肯定是需要大幅改动的吧?
这段时间,她会尽心尽力替他做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计划书,把藏都的国防力量尽她最大能力地提到最高点。算是弥补她对他的伤害吧。
“反正迟早要走,一年之约也不必守了!”南宫澈本意只是试探,见她居然直承不讳,不由得愤怒得红了眼眶,摔开她的手,怒冲冲地夺门而出。
她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
如果只想留她辅国,他何必连自尊都抛弃?
“南宫,”方越追了上去,飘身拦住他的去路:“你听我说!”
“闪开!”他不看她,凛着容,沉声怒叱。
“南宫!”方越情急,从身后搂住他的腰。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要说出口,竟然是那么的艰难……
“放开我!”南宫澈轻叱。
方越不吭声,手底下的力道却加大了。
“你要干什么?”想不到她也会耍赖,南宫澈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对不起……”方越艰难地道着歉。
喜欢他是不争的事实,但要从她的口里说出来,却是那么艰难。
况且,她始终认为,离开既是必然,何必徒增伤感?
“你先放开我。”南宫澈难掩失望,语气不免有些焦躁。
方越讪讪地放开他,改而牵住了他的衣袖:“你,会陪我一起去梅尚书府吧?”
上次见爸爸时,南宫澈不在场,没有分享到她的快乐。这一次,她不想再留下遗憾。
“我什么时候说了不去?”南宫澈微微皱眉。
她在乎的始终还是找到亲人,然后早日离开吧?
“那不是出府的方向。”他当她白痴吗?
“我总得换一件衣服吧?”谁象她一样,一大早就换好了衣服,傻傻地等待?
“你这样,已经很好了。”她上下审视他一遍,淡淡地下结论。
不需要打扮得更抢眼,以免招蜂引蝶。
“不差这点时间。”他才不会邋邋遢遢地跑到梅府,使岳母大人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呢!
四月二十八的晚上,梅东篱的尚书府绝对是整个藏都最风光的。而在梅府,最惹人注目的却是掌灯时分才姗姗而来的晋王夫妻。
几乎从他们刚一踏进梅府的大门,就引来了全场所有人观注的目光。
他们男的刚毅挺拨,女的端庄大气,走在一起如若珠连璧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引来无数人的啧啧赞叹和暗暗羡慕。
方越面上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跟着南宫澈在人群里穿梭,看他不断跟人打着招呼,好象他本来就是京城的一份子,一点也看不出,他已十几年未曾踏进京师一步。
她不禁暗暗感叹人们的虚伪,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圆滑。
大秦的势力三分,已是日趋明朗的事实。
面对极有可能成为藏都新主的南宫澈,人们即要保持应有热诚,免得日后落个轻视君主的罪名;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他日晋王失事,落个得罪旧主的下场。
这其间微妙的关系和尺度,还真是值得细细推敲与玩味,更需要经验来拿捏得恰到好处。
同时,她也不得不承认,南宫澈说要晚一点来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们以这种万众瞩目的方式入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若是她再适当地就“花卉”发表一些独特的见解,相信这个消息必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梅府的各个角落。
那样比她寻遍整个梅府,平白启人疑窦要好得多。
“小越姐姐!”甜润清脆的嗓子穿过嘈杂的人丛,传入方越的耳中。
她站定身子,缓缓回头。
裴依有若r燕还巢,欢喜地越众而出,牵住她的手上下摇晃:“越姐,真是讨厌!在崔家峪干么偷偷溜走?还有啊,回了京也不来找我,可想死我了!”
方越听她一连串的抱怨着,神情娇憨,语气爽直,不觉莞尔一笑,抬手轻抚她的秀发:“那天悄然离开,算我不对好了。不过,你知我回了京,怎么不来找我?”
“哼,还说呢!”裴依偷瞥了拧着眉头的南宫澈一眼,悄悄吐了吐舌头,压低了声音:“回到京里被我爹臭骂了一顿,关在房里,看得死死的,不许我出门!”
“是吗?那你今天怎么出来了?”方越忍不住逗她。
“梅府赏梅,那是一件盛事。我缠着我娘,爹拿我也没有法子!”裴依偏头瞧着方越,眸光闪亮,指手划脚讲得眉飞色舞:“其实啊,我猜到越姐肯定会来,这才死活要跟的!果然被我猜中了,哈哈!”
“老实交待,你来梅府是来见我,还是见南宫啊?”方越轻瞟了身侧的南宫澈一眼,半是玩笑半认真地探问。
“讨厌,我不跟你说了!”裴依飞红了双颊,轻跺双足,却又舍不得离开,只拿眼偷偷去瞧南宫澈。
那神情,竟然有八分默认了方越的调侃。
南宫澈见此情景,脸色一沉,狠狠瞪了方越一眼,怫然不悦。
就算她不喜欢他,急于摆脱他,那也不必随便抓一个小姑娘就塞到他怀里吧?他南宫澈的终身岂能让她摆布?
“晋王,依儿淘气,在隘州其间给王爷添了诸多麻烦了!裴某感激不尽。”裴子远抱拳一揖,面上尽是无奈之色。然而,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在那份无奈的背后,分明藏着几分宠溺。
“裴相客气,”南宫澈回了一礼,神色之间却很冷淡:“晋军务繁忙,其实无暇他顾,感激之词,愧不敢当。”
“晋王妃,依儿回府整日把你挂在嘴边,说你是女中丈夫,巾帼英雄,胸襟广阔,气度不凡,更难得的是脾气温和,谦逊体贴,让依儿佩服得五体投地,惊为天人,大叹相见恨晚。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裴夫人在一旁抓住方越说个没完,努力套着近乎。
“裴夫人过奖了。依儿聪明活泼,心直口快,讨人喜欢。”方越淡淡一笑,投了个责备的眼神给裴依。
裴依揉了揉鼻子,假装没有看到,低着头一个劲的笑。
“小越,你们聊,我去给梅尚书打个招呼。”南宫澈见裴子远一家都上来套近乎,心知不妙,生怕被他们缠上,急忙托词开溜。
“晋王,我也刚来,没来及与东篱说上话,一起去吧。”裴子远笑眯眯地跟了过去。
“走,他们男人说话,咱们女人自个打发时间。”裴夫人不由分说,挽了方越的臂,穿花拂柳,朝凉亭走去。
“小越姐姐,给你!”才刚坐定,裴依已溜到园里,折了一枝白梅在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递到方越的手上。
方越细细一瞧,见那梅花洁白细腻,边缘隐隐镶着一圈淡绿的边,幽香扑鼻,甜腻诱人。
“越姐,我还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梅花呢!”裴依一脸的艳羡:“真漂亮!而且,这香味多好闻哪!”
方越不禁微微心疼:“让它长在树上大家欣赏多好,干嘛非得摘下来呢?”
天知道这个品种花了多少心血培育而成?
这么轻轻一折,好好的花,活不成了。
“漂亮才摘的啊。”裴依理直气壮地掐了一枝顺手c到方越的头上:“瞧,多美!”
“培育一个新品种,得花多少心思,你知道吗?”方越低叹。
“不就是浇浇水,施施肥吗?”裴依天真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错了,通常培育一个新的品种,都会采用嫁接,扦c,压条,播种等各种方法,其间定期施肥固然重要,还需控制水分,促进花芽分化,另外注意捉虫,除草,排水,灌溉……等等方方面面都需要根据品种的不同,区别对待,不能一概而论的。况且,单株梅花若要延迟,可能还不是难事,但如此一大片的梅林集体延迟,所耗费的心力不可估量……”
方越拈着这枝梅花,说得滔滔不绝,裴依听得目瞪口呆,左近路过之人,也纷纷驻足观看,啧啧称奇。
“越姐,你说得绘神绘色,莫非对栽种梅花,亦有心得?”裴依张大了眼睛,一脸崇拜。
“心得倒是没有,”方越顺势接话她的话头:“不过曾结识过这么一位在花卉培植方面的能人。今天拾人牙慧,卖弄几句,见笑了。”
“晋王妃住在深宫大院,也有机会认识能人异士?”裴夫人似有意若无心的一句话,教周围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
“我本来是没有机会,不过多亏了昭王妃,她见多识广,又常在宫里走动,一来二去,有时也跟着她女扮男装出宫游玩。”方越笑了笑,不着痕迹地解释。
“越姐说的昭王妃,是不是办逸林报的那个昭王妃?”裴依一脸惊喜。
“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昭王妃不成?”方越笑着轻敲了她一记:“怎么,你远在大秦,也听到她的名字?”
“逸林报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呢?”裴依拍手惊呼,倒反怪方越少见多怪:“女子做大事的先河是她首创,倡导新风,针砭时事,往往一针见血,敢与男子并肩,真真是女中豪杰,教人钦佩不已呢!”
方越抬眼四顾,见身边的人十个里倒有九个频频点头,似是对方萌的逸林报都有所耳闻,不禁暗暗自豪。
“是,她是我最好的好姐妹。”方越与有荣焉,笑容灿烂:“她常常有许多奇思妙想,跟她在一起,每个人都会变得很开心。”
“哦,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奇女子,哪日有幸,定要晋王妃引荐一番了。”
方越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贵妇,笑容可掬地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款款而来。
“梅夫人。”裴夫人站起身来,颌首与她见礼。
方越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边那个衣着质朴,却透着一股淡雅闲适的中年妇人身上,目中渐渐浮起星星点点的泪光。
“好教晋王妃知道,这位就是梅园的主人,工部尚书梅东篱的贤内助,诚王府的二郡主,一品诰命,梅夫人。”裴夫人见方越半天没有动静,悄悄地拉了她的衣袖一把,笑着上前为双方做介绍:“这位就不必我多说了,正是日前入京,大周远嫁而来的永安公主,晋王府的当家主母晋王妃。”
“晋王妃初来藏都,不知可还习惯?”梅夫人笑着上前见礼。
“多谢梅夫人关心,”方越回过神,敛衽微微还了一礼。
“刚才听晋王妃说得头头是道,似乎对于栽花莳草亦有独到的见解,老身斗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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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晋王妃引荐一个人。”梅夫人说着,从身后拉了吴梅英出来,一脸的得意:“好教各位知道,今日你们能在初夏赏此盛景,全要多亏了这位吴夫人。”
正文 114 母女相见
“干娘!原以为我嫁到秦都,今生已无缘再见。老天可怜,竟让我们在秦都重逢!”方越急急上前几步,将吴梅英拥入怀里。
“小越?”吴梅英一头雾水,被她一把抱住,几乎无法呼吸。
好好的,方越怎么突然变成了公主,还嫁了人?而且,自己还变成了她的干娘?
这一下变起仓促,在场的众位都傻了眼。
“干娘,自打上次分手回宫之后,我就代替妹妹永宁嫁到大秦,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老人家,没想过……”方越虽是做戏,但这母女重逢的确本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突然实现,不免悲喜交集,落下泪来。
吴梅英虽然与丈夫走散,孤单一人流落异乡。但是她性格爽朗,大而化之,为人素来洒脱,随遇而安惯了,又是是学生物遗传的,对于生老病死,分分合合看得较开,反而比方越冷静多了。
这会子见坚强如方越也落下泪来,抱住她柔声安慰:“好孩子,别哭了,这不是又见到了吗?”
这边母女相拥没多久,那边南宫澈已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向梅尚书讨了个人情,没等大伙回过神来,已把她们母女带回了晋王府。
大家惊疑不定,议论纷纷。一时间,晋王妃的干娘,流落到梅府养花的消息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回了晋王府,关上书房门,没了外人,方越不禁嗔怪地责备起吴梅英来:“妈,你明知道自己是个路痴,为什么要到处乱走?害爸爸担心,很好玩吗?”
“你遇到你爸了?”
“不遇到他,我怎么知道你来了?”
“没良心的丫头,站你老爸那边是吧?”
“妈,你讲点理好不好?”到底是谁不认路还乱跑来着?
“那能怪我吗?两个人本来一起走得好好的,老家伙突然发疯脚下象安了弹簧一样,往前直冲,我怎么喊也不听,追了一阵,心想还是回原地等好了。哪知道左等右等,太阳都落山了,他也没来,活人还能给n憋死?当然是要自谋生路的了。”吴梅英笑眯眯地拉着方越的手,左右端详。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方越没好气地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