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部分
穿越之匈奴王妃 作者:肉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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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乌丝走近,杨娃娃心急道,我正要找你!
乌丝慢悠悠地说,我知道神女要找我!
你救了我和禺疆,是吗?她扬起右手,看看手腕上的骷髅链子;她记得大礼那天放在禺疆的衣服里的,怎么又回到自己的手腕上了呢?更加奇怪的是,醒来后她发现左肋下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真真不可思议,而这一切,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乌丝。
我告诉过神女,这窜骷髅链子是你的护身神器。乌丝冰冷的眼风从杨娃娃的脸上、暖暖地一扫而过,神女还是赶去看看小居次吧!她看到杨娃娃欲言又止的犹豫神情,心中了然,沉稳道,我知道神女想要救某个人,神女放心,我一定会让酋长立刻放了他!
杨娃娃看着乌丝睨了自己一眼,越过自己、飘然地走了,冰冷而又热情,很有个性的冰火交融,不由得愣了一小会儿,眨眨眼睛,才快步跟上去。
走进寝帐,迎面扑来的是瞳瞳娇脆的啼哭声,一下子撕裂了她的冷静。她冲到床前,着急道,大家不要站在这里,都散开!
禺疆坐在床沿,瞳瞳的每一声哭叫,刺痛地碾过他的心尖;他的额头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眼底是浓浓的焦虑,无助地看着她,瞳瞳一直哭,身上很烫,怎么办?
杨娃娃坐下来观察着哭闹不止的瞳瞳,脆弱的脸上已经烧得火红;她摸摸瞳瞳的脸部、额头、身体,悬得高高的一颗心,总算稍稍放心,还好,烧得不是太热。真儿,吩咐下去,把帘子打开,保持通风;准备温水和一块柔软的布,马上去,要快!
真儿应声去准备,几个婢女也跟着去了!
他的脸上惶然而又急切,哆嗦着嗓音,我应该做些什么?
她解开瞳瞳身上过多的衣服,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没你事儿,你不要坐在这边,这样会阻碍空气流通的!
乌丝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别人的心乱如麻,都是别人的,跟自己毫无关系,酋长可否听我一些话?
乌丝?你怎么会在这里?禺疆惊讶道,面色尴尬地站起身,退离几步,突然想起几天前就是乌丝救了自己和深雪的,急乱的心情顿时亮堂不少,仿佛黑暗的夜色中燃起一簇火把,瞳瞳肯定会没事的,是吧!你一定有办法的!
乌丝看着酋长,惊奇于此刻的酋长根本不像酋长,只是一个关心孩子的父亲,随而扬展开眉心的笑意,尊敬的酋长,天瞳居次是天神的女儿,是宽广的天空深邃的眼睛,闪耀在我们匈奴璀璨的星空。她是我们匈奴这片辽阔的草原最美丽的守护神,她将促使我们匈奴走向强大、统一。
真的吗?禺疆激动地问道。他的女儿,将会见证他统一草原,是吗?
然而,天瞳居次一生的守护神,现在挣扎在生死边缘。如果她的守护神从这片草原上消失,天瞳居次也就没有再留在这片草原的理由!
禺疆尖峭的眼风淡淡地扫过杨娃娃的脸,犹疑地问道,那……瞳瞳的守护神,是谁?
杨娃娃知道乌丝会帮自己,却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寓意深刻的话,什么意思呢?瞳瞳将会在匈奴统一的历史进程中起到很大的作用?瞳瞳的守护神是谁?和守护神什么关系?守护神?守护神是什么意思?
乌丝只能说这么多,酋长和阏氏慢慢体会,自会明白上天的安排。话毕,乌丝旁若无人地转身离开,萧瑟的背影决绝得发冷、神秘,好似她晦涩话语中蕴藏着的神秘感。
禺疆定然地望着杨娃娃,突然想到,乌丝是和她一起进来的,而乌丝是专门来跟自己说这些话的吗?守护神,所指的就是——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呼衍揭儿?是为了瞳瞳,还是别有目的?是乌丝自己的意思,还是——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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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须卜珑玲(1)
五月的草原,才是真正的春天。绿茵茵的草地四处延展,从牧民的眼底一直延伸到天际的无穷处;各种娇艳的鲜花吐芳绽颜,迎风摇曳,装点着蓝天白云、绿草碧水。
在万物活跃的春天里,牲口开始发情、繁衍、长膘;牧民们忙着将大批畜群从避寒的冬季营地向夏牧场转移。人们脱下了厚重的皮袍裘氅,送走了漫长的严冬,迎来了充满希望的春天,开始了一年的忙碌与收获。
以往每年,挛鞮氏部落引领的部落联盟都会在五月举行草原盛会。今年的盛会甚为特殊,要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立脱单于回归天上,联盟必须推选出新单于,而各部落首领早已蠢蠢欲动,都想当选新单于,特别是丘林基泰和须卜也刚。其实,对于禺疆毫无芥蒂地放他们回去,他们相当不解:他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呢?难道他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他吗?不怕推选单于之时阻挠他吗?他们死了,他不就可以轻易地当选单于?
当时,禺疆放他们回去的时候,他高傲地说,五月份要推选新单于,你们两个不会不来吧!如果不来呢,麻烦通知我一声,我会把你们当作是怕了我、不敢来!
他们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忐忑不安地再次来到挛鞮氏部落,竟是有点心惊胆战。
须卜也刚率领的千人队伍、于盛会的前一天上午到达,禺疆在方形广场上隆重地迎接了他们,吩咐麦圣好好招待。须卜也刚此次前来,带来了儿子须卜隆奇和女儿须卜珑玲,特别向酋长郑重地介绍了须卜氏部落最美丽的居次。
禺疆无意地扫了一眼身穿粉白绸裙的素洁女子,眼底的意味清淡无虞,淡的好似只是一缕清风,从她尖尖的下巴一扫而过。须卜也刚让人马下去休息,自己却顾不得旅途劳累,只身进帐和酋长商谈事情。禺疆心中有点怪异,却只是笑笑,使眼色让伦格尔、无敏和塞南一起进帐。
须卜珑玲目送阿爸走向议事大帐,站立在百花娇艳的春色中,盈盈孤立的身姿高而洁净,冷静的目光定格于那一抹稳健的背影上,空白的眼底慢慢的深、浓……
妹妹,十八年来,你从来没这么看过一个男子,除了我!须卜隆奇饶有意味地盯着妹妹,感慨道,禺疆酋长,确实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英雄!
须卜珑玲睨了哥哥一眼,冷淡地转身离去……
须卜也刚眼见众人坐下,站起身,右手抱肩,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尊敬的酋长,多天前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酋长的胸怀就像天空那么宽广,请原谅我一时的过错。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愿意把我最心爱的女儿嫁给我最尊贵的酋长!
在场的三个人均是一愣,完全没想到须卜也刚会提出如此出乎意料的请求;他们心中非常清楚,酋长对阏氏的深情,不可探测,再娶阏氏,恐怕……很难。无敏窃笑着看着臭小子,根本不用思考、他就可以断定,臭小子决定不会改变已经决定的想法。
须卜也刚直直地看着一言不发的禺疆,粗眉高耸,脸上的表情无限诚恳,酋长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要把最心爱的女儿嫁给酋长呢?我和呼衍揭儿两次合谋,结果都是大败而回,而酋长胸怀广大,并没有斩杀我。酋长神勇,英明威武,是天神的儿子,是我们匈奴草原在真正的雄鹰,如果酋长看得上我的女儿,就让她服侍酋长吧!
说完,他深深地鞠下胸背。
禺疆黝黑的脸孔冷得不能再冷,唇边似乎蕴藏着一溜清凉的笑意,也刚酋长,你的诚意,我心领了!我已经娶了阏氏,你是知道的。须卜氏部落最美丽的居次,应该嫁给一个真正的英雄,一个喜欢她、爱护她的草原男儿,大家说,是不是?
禺疆酋长,您对深雪阏氏的深厚情谊让人感动,草原上的每个牧民都在流传着深雪阏氏的美丽与善良,每一个海子都为你们而流泪。就让我的女儿用她的一生来服侍酋长和阏氏吧,请酋长接纳她,如果酋长登上单于大位,那也是她的荣耀,更是我的荣耀。须卜也刚沉稳地颂扬道,夸张的语言从他的嘴巴中宣扬出来,显得无比恳切,不容亵渎似的。
帐中一片静默。无敏和塞南完全可以感受到酋长心中隐忍的怒气、渐渐地飘散于冷凝的空气中。伦格尔一直观察着须卜也刚,思量着他的用意与用心,可是,竟然看不出任何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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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须卜珑玲(2)
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禺疆看不出须卜也刚的虚伪、狡诈或者y谋,又不能毫无顾忌地当场拒绝,只好按下,也刚酋长,我一定慎重考虑,这样吧,这个事也急不得,我们再慢慢商讨,你先到帐休息吧!
须卜也刚也知道禺疆和在场的几个人、一下子无法接受,也就不作多言,如果硬是劝说下去,反而惹恼禺疆,那样,就更加糟糕了。于是退出议事大帐。
无敏直视禺疆,胡子一甩一甩的,不怕死地调侃道,看来,他一定要把女儿送给你,我说呢,就收下吧,那娃儿长得干干净净的,虽比不上我的雪儿,可看起来,也是冷淡、高傲的!
禺疆嫌恶地瞪着无敏,无敏大叔,约拿大概已经回到寒漠部落了,我看,你明天是不是也应该上路了?
无敏但笑不语。伦格尔好笑地摇摇头,这一老一少的互相调侃,他可领教多次,无敏大叔心怀朗阔,好开玩笑,就像一个老小孩,时常猛戳酋长的痛处;酋长亦是针锋相对,却非常敬重他,甚为看重他的意见。
伦格尔眼见禺疆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知道再不能不说话了,虽然他实在不想c手,以我多年来的了解,须卜也刚是光明磊落的硬汉子,不会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以此获得部落的利益,而且,就他刚才所表现出来的诚恳,我看不出他在这件事上有什么y谋。
禺疆点点头,起身走下来,坚决道,即使他没有什么y谋,我也不会娶他的女儿!
塞南低头沉思了好长一会儿,脸色凝重,缓缓说道,酋长,这样……是不是不利于单于的获选?如果能获得须卜氏部落的支持……
禺疆昂身而立,暗涌的眸光直s前方,直要刺破大帐的帘子,如果当选单于,就要牺牲我和阏氏的感情,我办不到!
伦格尔亦是了解酋长的脾性,微微一笑,劝说道,也不算牺牲……只是多娶一位阏氏,况且,我们匈奴的男儿向来都是拥有多个女子的。只要酋长征得阏氏的同意,这件事就可以很好的解决!
禺疆心中一抖,下垂的指尖隐隐发颤,脸色却是静默的——是呀,该如何跟她说呢?她会同意吗?虽然她没有说过他不能娶别的女子的类似的话,然而,她的想法一直是与众不同的,而且每个女子都很在意这种事情的吧……即使她同意了,自己愿意吗?不,不愿意,他不想两人之间c进来一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子,可是,有别的解决方法吗?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一双火辣的黑眸中、透s出冷澈的芒色,定定地道,你们不要告诉阏氏,我自己跟她说!
说完,他径直出帐。后背的三个人,无奈地对望,有理解,有钦佩,也有感慨。
禺疆快步走回寝帐,却找不到心中惦记的那个女子,两个孩子的寝帐,也没有,问了真儿,真儿也不知道。于是,他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思索着如何跟她开口、提出这件事。
凝视着瞳瞳懵懂的无邪与可爱,他想起了乌丝说过的话,意思很明显,乌丝要他放了呼衍揭儿,而不管呼衍揭儿到底是不是瞳瞳的什么守护神,乌丝会这么说,显然是他心爱的女子的主意。到底,她仍是不要他死,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他最爱的女子帮着另一个男子……他的心中,酸潮滚涌,酸得他禁受不住。
他没想到,他是如此在乎她的心意和想法。
而杨娃娃和须卜珑玲一起驰马来到月亮湖。她正好走到须卜氏部落休息的营帐附近,碰到了须卜珑玲。须卜珑玲说想跟她谈谈,她爽快地答应了。
月亮湖,因形似于银钩状的月亮而得名,弯弯的弧度流畅婉约,宛若一个仪态万千的柔婉女子;明净的湖水,波澜清浅,金色的阳光流泻于湖面,镏金的波光,晃人的眼;湖岸边上是密匝匝柔嫩的芦苇丛,倒映在波光碎影里,双双的人影一般亲密;连接着芦苇丛的是散发着清香的草滩,野花摇曳,色彩斑斓,春色无边;远处是一片稀疏的桦树林,幽密而旷达。
好一处宁静、梦幻般的世界。两匹纯白的骏马低着头,咀嚼着嫩草。
须卜珑玲面向月亮湖站着,水中楚楚的影子不时地摇曳着、晃荡着,漾开一种虚幻的感觉;她的嗓音是轻柔的,阏氏和禺疆酋长的故事已经传遍了草原,珑玲很感动,也很羡慕。
是的,不只是感动和羡慕,还有惊讶。当她看到阏氏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无奈而无力地堕入黑夜的沙漠狼群之中,鲜无生还的机会——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因为,阏氏的容貌,走遍草原,也找不到第二个。她向来自傲的信心,瞬间坠落。
谢谢!杨娃娃客气地回答。她不知道须卜珑玲邀她来此的用意,却敏感地感觉到审视的意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敌意。
须卜珑玲惊讶于她的冷静,悦耳的声音中有些涩然,阏氏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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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须卜珑玲(3)
杨娃娃欣赏着湖面的金彩辉煌,我不问,你不就自动问我了吗?眉梢处凝落出清澈的笑意,和婉道,居次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知道阿爸为什么要带我来吗?须卜珑玲秀睫微眨,卷翘、浓密的细睫仿佛鸟儿的翅膀,扑棱出凝重的暗殇,幽幽地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阿爸要把我嫁给酋长,现在已经向禺疆酋长提出了吧。
哦?杨娃娃清淡地应了一声,脑中一轰,一石激起千层浪,心中顿时翻江倒海。须卜也刚要把女儿嫁给禺疆?意欲何为?难道他已经醒悟到自己拼不过禺疆、须卜氏部落只能屈服于挛鞮氏部落的统领?或者别有目的?那么,禺疆会怎么做呢?娶,还是不娶?即使他说过:在我心里,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这个“唯一”,指的是不会再娶别人,还是拥有众多女子、却只爱她?
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地想要立刻知道他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想要知道他对她的情意。即使,她早就知道,草原上漂亮的女子,他都可以拥有,而且随着部落、联盟的壮大,他可以拥有、将会越来越多。
而须卜珑玲,为什么要告诉自己呢?是否愿意嫁给禺疆?是来示威、挑战,还是……你自己怎么想?
怎么想?须卜珑玲非常清楚,旁边的女子虽是平静的沉思、淡淡的语言,心中定是百转千绕的。说真的,她很羡慕酋长和阏氏深入骨髓的爱情,让自己c足他们的两人世界,她不愿意,也心高气傲地想着: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深深爱着自己的男子。只是,今天早上第一次见到禺疆酋长的时候,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她的心,就克制不住地沉沦了。
她梦中心心念念的那种男子,就是禺疆酋长这种类型的,刚毅的脸孔,高威的身板,神勇的气概,轩昂的气度……她唯有感叹上天的作弄,如果我能自己作主,我就不会来了!阏氏,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请你坦白地回答我,好吗?见阏氏微笑着点头,她问道,你愿意和别的女子分享禺疆酋长吗?
不愿意!杨娃娃脱口而出。
须卜珑玲心头一怔,不防她会如此直接地回答,阏氏很坦诚,谢谢!
杨娃娃望着她,诚恳道,每个女子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很希望有一个很好的男子爱你,而你也会爱他。两个相爱的人,很难容得下第三个人!
须卜珑玲是一个素洁、雅致的女子,大而灵动的杏眼,一汪深潭似的冉冉流动,尖细的瓜子脸肤如玉致,柔柔的性子、却让人感受到坚强的气息。杨娃娃看得出来,她甚为明白事理,心中定然有所追求。
谢谢阏氏!珑玲能不能找到陪伴一生的人,无法预知,须卜珑玲清冷的眼风划过杨娃娃的脸庞,一抹极淡极淡的伤怀,从杏眼的末梢悄悄坠落,飘荡在璀璨的阳光中,慢慢地溶化,不过,珑玲保证,一定不会打扰阏氏和酋长。
刚刚心动的那一刻,就必须禁止情意的滋长,怎能不伤怀呢?然而,她是知道的,自己的心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痛苦的深渊,那不如在心动之初,连根拔起。
如此清雅女子,当真让人心疼!杨娃娃想着,如果自己是男子,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的吧!你让我非常敬佩!可是,部落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并不是我们女子能说的算!你阿爸那边,你怎么说呢?
阏氏放心,我自有办法。须卜珑玲不着意地保证道。
突然,不远处传来马蹄的得得声,渐至接近,也传来清脆、欢快的女子声音,哥,你说,那月亮湖真有那么美丽吗?
两人转身、看见一男一女朝这边疾驰而来,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奔至跟前,下马走过来。身姿娇小的女子一身淡色黄绿的裙装,娇俏的脸上绽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笑弯了眉睫,两位姐姐好,我叫呼衍玫儿,这是我哥哥呼衍揭儿。我哥说月亮湖很美丽,就像梦中一样,所以我来看看啦。你们也是来看月亮湖的吗?
须卜珑玲被她开心的娇憨神态所感染,微笑着点点头。转眼看见杨娃娃的脸上怔怔的,凝起眼睛看向前面站着的年轻男子,而年轻男子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大有深意的目光,蕴含了惊喜、忧伤、无助……
这个面目清朗、神态俊洒的高彻男子,就是呼衍氏部落的酋长呼衍揭儿?原来,他也是这般年轻、这般——深情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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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须卜珑玲(4)
他为什么如此深情地看着禺疆酋长的阏氏?那样的眼神,波澜不兴却又激流滚滚,竭力压抑却又情意潸潸,望着的人儿,分明就是他心中藏匿的女子。
须卜珑玲盯凝着默默相望的两人,虽是有些不可思议,却也是有所了然。阏氏与禺疆酋长深情相爱,而呼衍揭儿,恐怕是有所爱、有所恨、有所痛的吧!他会怎么样呢?放手、离开,还是纠缠、迷乱?
须卜珑玲第一次发现,原来,如此深情地望着心爱的女子的男子,会让自己的心更加迅速地沦陷,如果说对禺疆的心动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青涩情怀,那么,动容于呼衍揭儿如海般的情意,就是她的宿命与劫难。和呼衍揭儿的第一次相遇,她并不知道,在她以后的十年中,将会孜孜以求地盼望着呼衍揭儿深情的目光,最终,仍然无法盼到。最后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他所有的温柔,只是一个男子的歉疚,只是一个男人爱情的影子,并不是刻骨的爱。
哥,你怎么傻了?呼衍玫儿狐疑地嚷着,这个女子,不会就是哥哥喜欢的深雪阏氏吧,嗯,还真是漂亮,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子,难怪哥哥这么喜欢。不过,还有旁边的漂亮姐姐在呢,多不好呀,哥,你不是带我来玩的吗?
相望良久的两人俱是一愣,回过神来。杨娃娃莹白的脸上倏的飞掠起一抹红云,尴尬地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女子,轻轻笑着。呼衍揭儿也觉得失态了,干咳了两声,玫儿,你跟这位姐姐玩一会儿,我和阏氏……到那边谈一些重要的事情,待会儿就来找你们!
说完,也不理会三人惊讶的目光,径直朝着桦树林走去。杨娃娃歉意地干笑着,都不知道怎么摆放脸上的笑容了,只好硬撑着、跟上渐行渐远的清奇身影。
须卜珑玲目送他们走向桦树林,心中暗想,也许他是要跟她了断……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一起玩吧!呼衍玫儿并不担心哥哥,仍是一派天真、快乐的神情,亲切地拉着她的胳膊。
我叫须卜珑玲。她心不在焉地说着,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地瞟向那片桦树林,完全没有发现旁边的小姑娘贼贼的窃笑。
呼衍揭儿在桦树林的前面停下来,猛地转过身,定然地看着她。她低着头,心事重重地移动着脚步,思量着他要说些什么,不防他突然停下来,惊了一下,怯怯地抬眸看向他。她觉得有点好笑,从来,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这会儿竟然怕了呢?
他的眼睛是清澈的,杨娃娃在他开口之前,抢先开了口,最好呢,能主导这次谈话,你的伤……都好了吗?
差不多都好了,你还会关心我吗?呼衍揭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她再也不会和他说话,更加不会关心他,只会恨他;因为,她和禺疆差点就因为他而死,无论如何,他都不要她死的呀!可是,心中的伤,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听了这样的话,我很难过,甚至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夏心,夜天明,林咏,霓可,还有,爱宁儿,丘林野……更重要的,伤害了你。一个又一个,都因为我而改变了他们原来的样子,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的表情是多么自责,眼神是多么悲伤呀!呼衍揭儿心疼极了,不由得目光如水,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想太多。想到她因为自己的迫,而不得不自杀,以后,他都不会了,不会了……他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即使永远也得不到她;永远再也见不到她的心痛,比起得不到她的心痛,要更为沉重得多。
明天就开始草原盛会了,我是带着玫儿来玩玩的,也顺便……你们的联盟重新推选单于,如果须卜氏和丘林氏再搞出什么y谋,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听闻他突兀而起的狠戾的话,杨娃娃心中一惊,望向他冷肃的脸庞,为什么……要帮我们?
虽然,她明白他的意图:他不让她有事,却没有想到,他会转变那么快……是的,只不过几天的时间,他的脸容更加沉谙,他的眸色温和不少,却像是历尽沧桑,看破了情关,收敛了情意……这样的转变,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她胸腔里悬得高高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他转过脸,看向月亮湖,遥遥的目光,清澈而深沉,只是……不想你再受到伤害……他转回目光,谢谢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禺疆一定不会放过我!
杨娃娃想起乌丝说的话,瞳瞳的守护神,是呼衍揭儿吗?一生的守护神,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守护瞳瞳一生?瞳瞳和他,会发生某种关系?这个……其实不是我救了你,应该说,是瞳瞳和乌丝。
瞳瞳?瞳瞳怎么救我的?呼衍揭儿惊奇道。
她略略停顿,想了想,还是咽下脱口而出的话,瞳瞳生病了,女巫乌丝说瞳瞳是恶鬼缠身,禺疆相信了,就放了你。
他捕捉到她眼中快速浮现、却又迅速沉沦的光环,清楚地明了她的善意谎言与用心良苦,明白她是不想让自己有所误会,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是以前的呼衍揭儿!他艰难地、一字一句地问道,深雪……请你……我能不能最后一次……抱你?
就一次,好吗?
杨娃娃的心跳,漏掉了三拍,顿住了呼吸。或许,最后一次,是诀别,是了断,是他人生的另一个开始。那么,好吧!她的唇角漫浮起柔软的笑纹,悠娴地走向呼衍揭儿,搂住他的腰部,靠在他的右肩上……他惊喜、激动地搂住她的身子,慢慢地加大力度,好像要融为一体,好像再也不放开!
他忘情地享受着这温馨、宁静、得来不易的一刻,脑中充塞着身躯相拥的那种微妙的动情感觉,好想好想,就此不要放开;然而,他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心爱的女子抽身离去。当她从梦幻一般的月亮湖抽身离去,这个春天,就此变得荒凉,他的一生,就此变得空旷。
这个拥抱的过程,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她边走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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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草原盛会(1)
草原盛会在这片情爱萌动的春色中开展,在挛鞮氏部落辽阔的草场上激情上演。各部落的青年男女齐聚于挛鞮氏部落,喜悦、调笑、友谊、爱恋、追逐……进行各种各样的竞赛活动,赛马、角力、比武、骑s等等,高涨的热情,在草原上空燃烧、!
草原盛会的各类比赛持续三天,第一天,主要是赛马、角力比赛,第二天,主要是骑s比赛,自由活动,第三天,推选新任单于。
这天上午,训练场上早早的就聚集了雄姿英发的草原男儿和繁花似锦的娇笑女子。麦圣、洛桑和塞南负责今年的盛会,丝毫不敢马虎,里里外外、各个方面都作好万全准备。杨娃娃站在远离赛马场的地方,观看着这一草原的盛况,个个英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模样,势必要在众多的女子面前,展现出最勇猛、最神气的一面。
真儿走过来,笑意明媚,疑虑地问道,阏氏,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他们比赛呀?
杨娃娃看着她,这个女孩儿,跟着自己不到一年,清秀、单纯的脸庞仍然洋溢着阳光般绚丽的微笑,心思却成熟了不少,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有点神思恍惚,清纯的眼睛略加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定要找个机会问一问。她笑道,不会的,她们的加油、鼓励,只会让参加比赛的男儿更加卖力。
她让真儿从部落的年轻女子中挑选出十六个容貌端正者,组织一支拉拉队,为参赛者喊喊口号、加加油,教了两三天,她们总算冲破自身的心理障碍,大胆地喊出口号。真儿赞赏道,阏氏的主意真是奇特,我们匈奴女子也经常为他们加油,但只是分散的,不会一起高声呐喊。
杨娃娃只是笑笑,看见洛桑一脸凝重地快步走过来,说道,阏氏,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都仔细看过了吗?她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须卜氏和丘林氏真有那么“乖”吗?须卜也刚要把女儿嫁给禺疆,丘林基泰也带着女儿来了,不知道意欲何为;真的不为儿子报仇了?
洛桑压低眉峰,禀报说,天亮之时,在黑沙岗发现五千骑兵,应该是呼衍氏部落的骑兵!
黑沙岗距离部落只有半个多时辰的距离,呼衍揭儿此次前来,还带着五千骑兵,莫非是……杨娃娃疑问道,你确定?那应该是呼衍揭儿带来的,酋长知道吗?
我已经禀报过酋长,酋长说,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
她点点头,让他继续注意各个部落的动向。他转身离去,稳定的步伐、清朗的背影在暖暖的阳光下散发出温润而人的英豪气概。她不经意地侧过目光,讶然地看见真儿的脸颊绯红流光,娇嫩得可人,恋慕的目光尾随着离去的身影而渐行渐远……深远的情意隐匿得恰到好处,却在无意中泄露,让人顿生恻隐之心。
杨娃娃盯着毫无所觉的真儿,晶亮的眸中转过一轮诡异的光色。
突然的,赛马场那边爆发出的哄叫声,紧接着,马蹄沉重的踏响声叩击着草地,一声声地踏在心坎上,震彻心肺。真儿恍然地回过神,激动地嚷道,阏氏,赛马开始了,要不要现在就让拉拉队开始喊口号?
好,你去吧!杨娃娃知道真儿恨不得立刻跑过去看赛马,就让她去了。转眼看到不远处、禺疆和塞南、伦格尔谈话,轻松、愉悦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担心是否将会发生什么意外;不及防的,两个女子已经靠近身旁,反应过来时,她们正冷淡地看着自己。
须卜珑玲一身粉紫的轻便绸装,杏眸微张、笑盈盈地揶揄道,阏氏是在看酋长吗?
杨娃娃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地赞叹道,珑玲居次真是英姿飒爽呀!我是个女子,看了都要流口水呢,更别说草原男儿了。旁边的这位女子,身量高挑,肤色白皙,一身青白色劲装,犹显得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勇气概,这位是丘林氏部落的非澜居次吧,昨晚上休息还好吗?习惯吗?
丘林非澜的脸上像是浇了一层冰水,冷若冰霜,眉目未动,两片粉色的唇吐出冰冷迫人的话,谢谢阏氏关心,非澜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丘林基泰的女儿,丘林野的姐姐,尚未婚配,孤傲的冷艳美女!一双丹凤眼飞斜入鬓,高高的吊起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娇挺的鼻子有点冷硬,缺了点女子的柔软;稍显淳厚的嘴唇紧紧地抿着,隔绝了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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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草原盛会(2)
你们慢慢聊,我去赛马了!丘林非澜看也不看,撂下一句冷话,冷冷地跨步而去。
须卜珑玲尴尬不已,都不知道如何摆放脸颊上的笑靥了,只好赔笑道,非澜姐姐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阏氏千万不要介意。对了,阏氏,你不去看赛马吗?
杨娃娃平和的眉目之间蕴含着温润的笑意,没关系的,我不会介意!你去吧,我还有点事。
杨娃娃看着她轻笑着离开,昨天的须卜珑玲,是清高的、冷淡的,今天却完全不一样,语笑嫣然,亲切随和,是什么力量,让她变化如此迅速?是她已经说服了她的阿爸吗?奇怪的是,禺疆没有跟自己提起这件事,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她也不会亲自问他,如果是真的,她会等着他开口。
她展眸看向禺疆,正好他也看过来,挥手示意。她只是轩一轩眉,乖巧地笑着,继续四处张望。
禺疆拢高眉角,奇怪了,让她过来,她怎么不过来呢?一个人在那边干什么呢?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真不知道在看什么。
塞南观望着赛马场热火朝天的比赛,听闻那一支女子拉拉队的呐喊声,轻笑着摇摇头,收回目光,正色道,阏氏的想法真是奇特,弄了这些女子大喊大叫,那些小伙子就更加英勇了!
伦格尔想起了禺疆说过的一句话,贼贼地笑着,轻嘲道,是的呀,阏氏的这颗头颅,抵得上三千骑士。
禺疆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句话,哼哧一声,回敬道,年初,你的阏氏染病走了,什么时候,再娶一个?要不,我给你挑选一个吧!如何?
不敢劳烦酋长!伦格尔赶紧摆摆手,呵呵直笑。
塞南粗犷的脸孔隐含着静静的波澜,我会注意各个部落的行动,你们都放心吧!那些小伙子们多英勇啊,你们不去露两手吗?你们看,丘林基泰的女儿丘林非澜也参加了,我听说,这个非澜居次也不小了,有二十二了吧,还没嫁人,据说,基泰酋长给她挑选的好几个男儿,她一个都看不上,高傲,冷艳,从不服输。
伦格尔眼睛的余光扫向禺疆,嘲笑道,美丽是美丽,就是太冷了!这次,丘林基泰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会也是嫁女儿吧,哈哈哈哈……
塞南低头作沉思状,复又抬头热切地看着两人,眼睛清亮得像是发现了某种奇异的事物一般,沉稳道,如果真的娶了须卜氏、丘林氏的两个居次,就不怕两个部落不支持我们,两个女儿捏在我们手里,他们多多少少也会顾忌的,你们说呢?
禺疆微一拧眉,稍作思率,便兴奋道,这个主意很好,我完全赞同!那么,任务就分配给你们两个了,去吧,不要让我失望。伦格尔,你不会害怕那个冰冷的美人把你冻着了,而不敢去吧!
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就看我想不想了!伦格尔虽然对丘林非澜没有好感,但还是有点好奇心的,她对什么样的男子感兴趣呢?她有什么本事,看不起男子?
塞南不自觉地又把目光投向赛马场,眼底流泻的是浓浓的激赏,既然如此,那还不去?晚了,她就把我们部落的男儿都比下去了!
其实,他激赏的,并不是赛马的男儿,也不是丘林非澜,而是另外一个女子,粉紫便装的须卜珑玲。不过,他不会刻意去得到她,因为他发现,她的目光总是停留在另一个男子的身上。
伦格尔拍拍塞南的肩膀,粗放的小眼横流出自信的芒色,豪气干云,兄弟,等着我的好消息,如果我比你早一步,你的女儿就必须嫁给我的儿子。
塞南刚要说话,伦格尔已经迅速地转身跑了,这个伦格尔……哦,酋长,我到处去看看!
禺疆也刚想叫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了;赛马场传来响亮的马蹄声、尖叫声、哄叫声和女子拉拉队的加油声,一片热火朝天的情景;转头看见杨娃娃坐在草地上,抱着膝盖,姿态轻松、安详,玉雕般的侧脸在金灿灿的阳光中,有璀璨的光,迷离得晃眼。他的脑中晃出一个念头,随而从后面包抄,来到她的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坐下、搂住她的纤腰,温存地磨蹭着她的头发。
其实,杨娃娃早在他走近身边之时就听到脚步声了。熟悉的阳刚气息漫卷而来,萦绕在口鼻之间,笼罩着全副身心,让她觉得异常安心;稍会儿,淳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我让你过来,你怎么不过来呢?
呃……你让我过去了吗?我以为你们在讨论重要的事情呢!她的嗓音有点发颤抖,是的,在他温热、强健的怀中,她都会情不自禁地颤栗,总会迷乱得找不到自己。
禺疆心中一紧,怀疑她是否知道了什么,握住她的双手,柔腻地抚慰着,换了一个话题,雪,你应该没看过赛马的吧,怎么不去看看呢?
她计上心来,假装无奈地说,你不参加赛马,我还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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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 草原盛会(3)
禺疆朗朗笑开,勾过她细腻的下巴,低头罩住她的双唇,轻柔地啄触,鼻息润热,如果我去赛马,小伙子们就没有表现的机会了,而且,嗯……你不担心别的女子看上我吗?
虽然被他调戏得有点晕乎,她的脑中仍是清醒的,亦是明白他意有所指,看上与否,是别人的事;接受不接受,是你的事,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嘛!
他的心中突兀的一阵窒息,她的意思是:她要阻止,她在乎,是这样的吗?可是,她显得那么轻松、随便,如果,他真的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