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部分
附体记(河图小说) 作者:古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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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除了低哼,大气也不敢喘,须知心气一松,身体某些地方就会全
然失控。
从霍锦儿拨开的叶片间隙,能望见此际场中全真道士背倚我们窥望的这边林
子,被敌方攻势压得缩成一个半圆。解道枢弃了拂尘,改用长剑,护于半圆的弧
圈外围,只见他身形捷似灵猿,脚下轻走如烟,飞身纵东纵西,剑光所过之处,
近的贞苦士退势如潮。只是解道枢虽勇,在众贞苦士势如颠狂的攻势下,却如
抽刀断流,这边潮退,那边浪头已压上,这般豁出老命,也不过将挨打的局势多
拖延一时罢了。
看着解道枢“老骥伏枥”的样子,我别有一种躲在暗处作小人的暗爽,心道
:“哎呀,看来我不是个君子了,罪过,罪过!”又看了片刻,我才发现全真道
士这个半圆阵形,还是颇有几分道理的,众道士收缩成阵后,贞苦士所能攻击的
面便只有外缘半圈,人多也使不上力,真正接敌的贞苦士不到一半,所谓龟缩y
伏,正合静守之道。而平日并不高明的全真道士,身侧身后不须防守,只专注于
前方,抗击之力登时倍增。
此外,阵中不时发出风雷厉厉的剑啸之声,出剑者正是那擅走禹步的少年道
士,若仅凭剑气威声,似乎比解道枢那轻虚飘渺的剑势还强许多,他疾健非常,
反应迅速,一见某处阵形将溃,立时扑上补稳,直至其他道士将他替下。他与解
道枢一里一外,将个摇摇欲坠的半月阵形,维持得始终凝而未散,没被贞苦士击
成一滩流水散沙。
时候一久,我倒替怨憎会着急了,怎地没有贞苦士入林自后围击?那样一来,
解道枢纵有三头六臂,也照应不及,解道枢总不能绕着圈子使劲飞奔吧,遛也遛
死他去啊。
不过,随后我便瞧出些苗头,不是贞苦士不想从后围击,只因一旦有人靠近
半圆阵形的两侧,便被远远击飞,甚至不能支持一招半式,靠近林子的两翼,生
人勿近,竟是比其他处更强更猛!
我暗暗提息默察,登时感应到附近有股淡淡的青阳气,原来是师姐隐身林中!
那么另一侧,多半是那青袍人了,她与青袍人显然吃过怨憎会施毒的亏,此际两
人都不愿轻易现身,却藏在暗处。全真道士一方有这两大高手在暗中相助,难怪
能与怨憎会相持这么久了。
“李居怎地还未赶到?”霍锦儿并未回头,细声道:“少主,贞苦士走马换
灯似的换了一拨又一拨扑上强攻,但那‘千人魔’多半未在攻击者中,你先留意
后边从未动过的贞苦士!先熟熟眼儿。”
“不错。”我点头应道,东府众人中,霍锦儿向来也不是冲锋陷阵式人物,
情同此理,术士所长,本非以力取胜,而是隐在后方观势布局,适时给敌方出其
不意的打击。
当下打眼留意怨憎会后方,除了守着通往山谷通道者,约三成的贞苦士并未
参与攻击,这些人中有白衣僧、吴刚、罗侍卫、蓬须大汉,陆夫人几个熟面孔,
还有张宁!原来他已被怨憎会解救脱身了。一圈扫视下来,并未见到使我生出异
样感觉的人。
张宁虽是今日之战的事主,但我估计他战斗非其所长,所以留在了后方,这
并不奇怪,可是,为何白衣僧、吴刚与罗侍卫,这些留给了我深刻印象的怨憎会
实力悍将,全都按兵不动呢?
我正疑思间,白衣僧忽然踏前一步,声压当场,叫道:“诸位冤士,今日考
校已毕,暂且退下!”
“是!”前攻的怨憎会人马齐声应道,当下攻势沉寂,纷退如潮。
我心下大奇,原来,这些麻衣者并非贞苦士?不由想起纪红书曾说,要成为
贞苦士,须“历经诸多艰难考验”,那么怨增会此前的攻击,只不过是对这些
“冤士”们的考验或训练?
“解道枢,”白衣僧见冤士们已退下,其声淡淡:“我弟兄向来不与敌妥协,
为灵儿已算格外破例,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究竟作何打算?难道当真要顽抗到
底?”
解道枢执剑在手,身形劲捷,一番大战后,整个人倒显得更神采奕奕,语带
沉吟道:“此女…天赋异禀,一旦放了,你怨憎会可是如虎添翼啊…”
“你意如何?”
“一句话,要我放了那女孩,可以,但从此往后,怨憎会不得向贾府寻仇滋
事!”
“我已说过,此事绝无可能!”白衣僧举头轻叹道:“既然…数十个道士性
命换不回她一人,那也怨她命该如此…”语毕,白衣僧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放
弃了再谈的念头,举手一挥,他身畔的贞苦士纷纷亮出兵器。
罗侍卫看似早已忍耐许久,长笑一声,倏地持刀跃前,道:“解道枢!念在
你我有过一面之缘,罗某可为你指一条明路!”
“说来何妨?”
“此战之后,若你侥幸逃得性命,此去南边数里,有一院子,那本是我弟兄
勾留之处…”
“哦?”
“院内有许多棺木,”罗侍卫环看群道一眼,脸上忽现异笑:“此地共有六
十七名道士,人多棺少,颇不敷用,但我听说,全真道士禁绝女色,断袖之风却
是极盛,两三名道士同棺合葬,将就凑合着,却也尽够使了!”
“徒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解道枢缓缓抬起头,忽地,电目一闪,面现
森厉:“你亵污本教清名,且吃我一剑!”一道剑光疾如闪电霹雳!剑气锐不可
挡,竟尔跨越数丈之遥,朝罗侍卫迎面袭至!
“叮!”吴刚飞身前跃,以实剑替罗侍卫挡过的无形剑气。
罗侍卫白影一虚,闪过剑势,不退反进,长驱直前。
他一动,便如一根线头,从贞苦士人群中牵出几人,三道白影,紧随罗侍卫
之后掠出,便如在场中划了四道长长白线,分由不同方向汇集,朝全真道士阵形
左侧飞袭。
吴刚将身微晃,消去剑气震力,大声喝道:“天道沦丧!……”
“伸冤在我!”众贞苦士齐声吼道,虽仅四十馀人,气势却远胜百名冤士,
白影错乱,一个个身影s出,朝全真道士扑上!
罗侍卫四人最先掠近敌阵,远来的四道人影到得近处,身影重叠,浑如一线,
望去恰如一人。刚近阵形左侧,林中突然跃出美貌少年,长枪如毒龙出d,迎
面急刺,不给敌人以喘息馀暇!
罗侍卫四人身影一分,四柄长刀有先有后、有左有右、有上有下、有疾有缓、
有正有奇,看上去却像同时递出,只这么刀势一成,堪与罗侍卫匹敌的美貌少年
竟然进不能,避不得,无处存身,一招之间便被硬生生退入林,徒自传来极不
甘心的怒吼声。
正在此时,我们脚下的林中,忽然有一股无名气息的如潮涌动,迅疾向四方
扩散,这气息我已领教过一次,正是师姐晋入“圣女本尊”的迹象!
从林间彷佛有一阵狂风刮出,罗侍卫四人不由齐退数步。
劲风过处,地面树叶飘起、枯枝走动,随即竟连丢弃于地的残刀断剑也一一
飘起浮游,团团飞旋起来,转瞬在空中凝成一个巨大的球体。
“素手成劫!”罗侍卫身旁一名贞苦士失声叫道:“吴仙姑?”
“不!”罗侍卫灼目闪动,道:“是仙姑的弟子,却已尽得其师真传!”
罗侍卫四人遇到的是师姐,阵形的另一侧,却是吴刚对上青袍人,他时而攻
入林间不见,时而闪身退出。此时一见,才知吴刚为何被人称为“怒汉”,那完
全是沉入剑境,浑然忘我的战法。但见青钢三尺,矫若飞龙,剑势铺张之下,吴
刚披散的长发甩在脑后,随着御剑怒冲,整个人渐渐的彷佛消失不见,似乎化成
剑光的馀缀,满场但闻剑气破空声,不见使剑之人。而青袍人始终守在林中,未
露身形。
前方众贞士已与全真道士接战,这些贞苦士的功力明显比冤士们高出一大截,
然而护于阵前的解道枢却像块软皮弹,似乎敌手变强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效用,
依旧如方才一般,身形轻灵地东行西窜,所至之处,如击败草,尽皆披靡。
众贞苦士尽出后,除了左侧的众冤士,后方一空,仅馀孤零零的白衣僧一人
立于原处。
“千人魔呢?”我与霍锦儿不免悄议。
就像之前所猜,千人魔多半不参与近战,显然更不会在冤士之中,难道竟在
后方林间守住谷口的几名贞苦士内?
一时间,我与霍锦儿倒迷糊了,看来,之前的推测站不住脚,还得从人群中
细搜。
这时,白衣僧忽然动了!一步一步地朝前走来。
倘若撇开满场的激斗,他就像一个孤单的行途僧人。
他一路行来,不疾不徐,步法间保持着奇异的节奏,彷佛他能一直这样走到
头,无论前方遇到什么,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七步、八步、九步……白衣僧衣袍飘动,似乎要随时快起来,却始终约束在
原先的步速,走得从容充沛,正是在这不变的步伐中,他身上已蓄起庞大的气势。
前方正是众贞苦踪动扑击的人潮,白衣僧并未让人闪避,依旧是跨出一步,
却突然出现在两人间隙中,随后又在更前方另一处出现,人潮虽乱,于白衣僧却
如身外虚幻,不能对他有丝毫阻碍,他一次又一次出现,一次比一次离得更近,
便如惊涛骇浪中,小小孤舟始终浮在最顶端,淹没不了!
“天罗步!”霍锦儿惊声道:“这和尚竟通禅宗的天罗步!”
禅宗的天罗步?听起来却有些耳熟,我恍惚片刻,才记起棋娘曾经叫我不可
忘了“天罗八步”,当时莫名其妙,不解何意,难道指的就是白衣僧这种步法?
此际场中,白衣僧越过己方人墙,近敌阵,解道枢身处敌围,对白衣僧的
迫近似乎恍若未觉,未曾回望一眼,但当白衣僧又一次现身,到得全真道士身前
时,纵身杀敌的解道枢,突然一个转身回刺,凌厉的剑光瞬间穿透白衣僧的胸口!
我愣了一下,白衣僧远行而至,竟然这般轻易地送了命?随即才发现,那只
是眨眼间的错觉,解道枢刺中的只是r眼残留的虚影!
下一刻,白衣僧如生佛降临,突然出现在解道枢面前,抬手便是一指!
其势如禅宗的当头棒喝!
解道枢着了魔似的厉声大叫,面容扭曲间,印堂分明“吃”进白衣僧整截指
头!
负伤的解道枢挣扎后仰,惊声怒吼,黄影一跌,遁入人群不见。
白衣僧面现讥笑,也不追击,将身一晃,迳直窜入全真道士人群中,朝押着
一名小女孩的道士去,想来那小女孩便是灵儿了。
“轰!”一记惊雷在白衣僧身前炸响,爆发的气劲将他震得一晃,少年道士
的剑光随后方至。
“神霄派莫月鼎是你什么人?”白衣僧一闪,出现在少年道士身侧,冷声喝
问。
少年道士傲然道:“正是家师,且吃我一指。”少年道士禹步一迈,与白衣
僧几乎同时转动,两人竟似互相换了个身位。
白衣僧愣了一愣:“修为不弱!”扬手又是一指。
少年道士将身连晃,脚下滑动,眨眼身前已隔了数人,隐于人后。
白衣僧再不理会,再次近灵儿时,脚下忽一挫,身儿略倾,面色大变:
“鹰击剑术!好个解道枢!竟然躲到此处偷施暗算!”
“和尚误会了,那并非剑气,乃是一缕拂尘丝而已,你坏我十年修为,我让
你试试跛足的天罗步,这才公平!”解道枢咳声喘道。
“我还是小瞧你了,受我一指竟还能挺住!”白衣僧双腿微微发颤,衣袍自
上而下,贴体而流,显是在运气强行压制伤势。
解道枢甚是狡猾,猜到白衣僧意图,遁去后迅速守到灵儿身旁,不仅使得白
衣僧功亏一篑,且还让他腿上吃了一记飙出的拂丝。
“我的拂丝金贵,送出一根就少一根,若非有缘,我是不舍得相赠的,和尚,
从今往后,你就慢慢消受拂丝缠身的滋味吧!”
白衣僧眉间聚怒,咬牙喝道:“今日你我决一死战!”说话间,僧袍鼓胀,
旁边众道士被他提功所发的气劲迫得身不由己,纷纷来跄退,阵中彷佛被掏了个
大d。
而外边,失去解道枢,全真道士的阵形仅仅维持片刻,半圆阵形的外缘便歪
挤变形,终于溃败,众贞苦士从缺口攻了进来,全真道士乱成一团。
解道枢身后的贾似道大叫:“道长!敌势凶猛,咱们且退入林中。”
解道枢道:“不必着慌,咱们的援军已到!”
白衣僧大笑:“你们有援军,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我心上一凛:不错,怨憎会的盟友湖州一众此时尚未露面,莫非有什么令人
想不到的后着?
思忖间,只见白衣僧将身一闪,出现在灵儿身后,朝解道枢一指戳去,解道
枢的身子却像个幻影,一戳即没。
“你会残影逃身,难道我不会吗?”解道枢学着适才白衣僧的语气,大笑中,
手上剑出如电。
剑击处,白衣僧身影倏然霎灭。
一时间,两人快来快去,两团身影,相互追击,分不清是实是虚。
便在这时,我耳膜微微发木,听觉似乎迟钝起来,不一时,耳中震动,嘤嘤
嗡嗡,其声更噪,却是李居的大群蝙蝠与“蚊虫大阵”赶到,经由我们树下,漫
天铺地地淹向场中,转眼一片乌暗蔽空。
啊呀,瞧这声势,林中飞虫鸟雀,百般俱全,李居真是贪心!他竟然召集了
数倍于适才蚊阵的禽虫大军!
“哪来的扁毛畜生!啊!蚊虫!该死,该死!”蚊虫鸟雀不分敌我,没头没
脑,扑人脸面身上倒也罢了,入眼入鼻则不堪忍受。
底下登时响起一片“啊欠,啊欠!己的喷嚏声,夹杂许多人乱骂,不少人骂
声未毕,转眼被敌刺死,连最后的喝骂也不能发出。
全真道士首当其冲,其阵形收缩,人群簇集最密,毫无转寰馀地,纵欲出手
挥赶蚊虫也是不便,受蚊阵一扰,人群乱成一锅粥。
怨憎会一方的攻势也大为受挫,相比全真道士背朝禽虫,他们却是正向迎面
承受,头面眼目等紧要处受冲击,尤为不堪。
在满场s乱中,却是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功力修为深厚者,一有异变,护
体真气当即警然生发,蚊虫之类未必能近身,受扰较弱。惨的是功力稍弱者,猝
不及防中略一慌乱,当即被敌杀死,一时间,短短一会儿,双方均伤亡惨重。
情形太乱,已到难分敌我的地步,双方只得各自退后罢战。解道枢拂尘狂扫,
劲气激空,不一时,将己方上空的蚊虫驱散无遗。怨憎会一方中,有的脱袍狂挥,
有的扬掌击空,偕力之下,也渐渐清除了满空乱飞的物事。
待上空一净,场上人人身上落了一层厚灰般的蚊虫尸体,各自收拾不迭,甚
是狼狈。
我与霍锦儿虽高居树上,也挨了不少逃出阵外的蚊虫搔扰,一阵手忙脚乱地
驱赶。
我微运真劲,上下略挥,掌风过处,蚊虫远逃,不料耳中却传来霍锦儿瞠怪
的微哼,我一怔之后,不禁好笑,心底却麻痒丝丝的有些异样。仓促之下,我只
顾出掌驱挥,全未留意到,我掌面虽未到触到霍锦儿身子,掌风所及,却多半对
她腰臀上下,又拍又打,无所不至了。
霍锦儿的娇臀被我掌风击打时,却是什么滋味?一想之下,我忍不住又笑,
霍锦儿闻声回首,白了我一眼,面色微晕,又掉过了头去。
我心痒难搔,挨前凑近:“可瞧出什么了没?”眼皮下,那张粉晕的脸儿极
是动人。
“要死!热气喷人脸上啦!”霍锦儿微皱眉尖,没好气地瞠道,似乎还在为
适才被我无意亵体而生气,忽然,我身上酥酥一麻,暗暗叫糟!被霍锦儿这薄瞠
的情致轻轻一逗,我那一根热乎乎地有了知觉,似乎贴到了她臀上!
趁霍锦儿没留意,我急忙退后。
“不要乱动了!小心被敌发现——你往左后方瞧,那有个胖大的女子!”
我知道她有所发现,不自觉又往前贴近,凑目去寻。只见场中双方因伤亡惨
重,都各自忙碌着扶治同伴,一时并未接战,怨憎会女子较少,寻了一圈,在贞
苦士后方,靠近其身后林子之处,蹲着一名丰壮的女子,约莫便是霍锦儿所指了。
“适才那白衣和尚一见蚊阵来袭,立即退出阵外,护往那女子身旁。而蚊阵
飞至后,果然纷纷涌往那女子之处,云集不散,仗着白衣僧神功过人,方被击退。”
“这是什么缘故?”
“我猜那女子立身处,必有召唤生灵之类的术法在布置。”
我心上更奇:“这不恰好如其所愿,为何驱赶?”
“平日凿渠,为的是引水,但当洪水袭来时,你还盼着水到家门口么?”
我恍然大悟,点头道:“招财进宝,没想到漫天砸来金子!”
霍锦儿道:“没错!”我道:“那女子会不会就是千人魔?”
霍锦儿摇头道:“不是的,那女子并非男子所扮,但她既然摆布役物术,定
与那千人魔有关系,须得仔细留意她的举动。”
我点头道:“还是霍姨心细!咱们盯紧她,且看她与何人接话!”说话间,
我下t一热,竟又触实了。当然,也不能全怪我,她的p股实在太翘了,圆臀隆
起,像座小山一样,很容易被顶到。
这回霍锦儿终于察觉了,轻叫一声,粉面通红:“你…”
我忙“收势”闪避,树枝一阵轻晃。
这时,忽听得下方有个贞苦士朝这边喊道:“……躲于林中朋友!使这些魑
魅伎俩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出来亮个相,藏头露尾算什么?”
我心下一惊,这一动弹,被敌人发觉了?
' 本贴载至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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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dioaction 時間: 2009…10…11 15:13
六十五、玉石结怨
只听林中有个声音冷笑一声,道:“哼,你们怨憎会暗施毒气,又谈何光明
正大?”声音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正是那青袍人。
原来贞苦士是冲着青袍人与师姐喊话,以为禽虫是两人召来的。
白衣僧此时立于那胖大女子身旁,略一皱眉,提声道:“两位均为当世高人,
我等弟兄实不愿轻易冒犯,我有一事不解,两位一路尾随,对张宁穷追不舍,莫
是与张宁有何仇怨?必欲得之而后快?”藏于林中的师姐与青袍人均未作答。
白衣僧眉梢挑了挑,道:“嘿嘿,无仇无怨,却追索不休,想来两位均是别
有所图了?”
停了半晌,那边青袍人方哼了一声,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张家昔年
窃取本阁的玉石,在下今日非追回不可!”
白衣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乃是冲张宁的玉石而来,嘿嘿,世
间财货,真让人这般动心么?竟能劳动两位高人!”说着,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
显然对身外之物的争夺颇为不屑。
“放p!我张宁何曾偷过你什么玉石?”怨憎会人群微分,张宁怒冲冲地挤
了出来。
“当然不是你,而是你父亲!”青袍人冷冷道,说话之际,他的身影在林边
浮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父亲早被贾似道这狗贼害死,你污人身后清名,是何居心?”
青袍人尚未答话,全真道士身后的贾似道忍耐不过,怒声道:“张宁小儿!
你引人与我贾府为仇,我贾似道何惧之有?你又能奈我何?但你口口声声说张石
匠被我害死,可有何据?”
张宁一听贾似道接话,登时弃青袍人不顾,掉转头,侧头摆脑,朝贾似道左
看右看,恨极而轻蔑:“证据?嘿嘿,昔年的鼻涕儿当了点小官,果然满口不离
官腔,你道这是公堂问事么?贾似道!你当年在我眼里,不过是我一个便宜儿子,
你知不知道?”语毕,哈哈大笑,声愤而狂。
贾似道喝道:“狗奴才!傍着些邪魔外道,人形尚未修成,就敢张狂!”
“哈哈哈…”张宁狂笑道:“当年你母亲进我家门,你道她夜里脱光了是跟
谁睡觉?是侍候老子我!我瞧中你母亲白脸儿,只因那时年岁太小,才借父之名,
将被东府赶出的胡氏,使了几个小钱弄到手,夜夜搂在怀中jy,你不是我便宜
儿子又是什么?哈哈,可笑你这乖儿子还一直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哥哥地赶着叫
我!”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原来,“杀父仇”杀的是张宁之父,“夺妻恨”夺的
也是张宁之妻?!
饶是贾似道向来镇静持稳,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宁说不出话,道:“你
…你…”
张宁狞笑道:“我什么?乖儿子,你现在补叫一声爹,也还来得及啊!”随
即又狂笑道:“我将你儿子与妻妾捉来,你猜我做了什么?”
我心下一紧,几乎便欲发丸“灭口”,只是苦于伏击“千人魔”重任在肩,
浑如被绑住了手脚,心道:“这王八蛋要说出来了。”
“二十四…”吴刚严声喝阻。
张宁却狂而不顾,吃吃大笑:“我将你儿子与妻妾关在一个石屋…”
吴刚瞬即掠至张宁身后,手抓张宁肩上,紧力一收,打断张宁话头,在张宁
耳边低语了什么,张宁不由向全真道士瞄去一眼,神情顿然缓了下来。
我初时尚且纳闷,随即恍然:灵儿正在敌手,吴刚多半担心张宁过于激怒贾
似道,贾似道失去理智,会拿灵儿来泄愤。
“你这无耻小人!满口喷粪!”从气结中缓过神的贾似道,指着张宁大喝道
:“只怪我当年一念之慈,留得你父子二人狗命,致使你这狗贼为祸世间,脏口
乱咬!”
“一念之慈?”张宁冷笑道:“贾似道,你又何必太谦?嘿嘿,不是你未赶
尽杀绝,而是我张宁命大!哼,你且放心,昔日你如何对我父子,今日我都会加
倍讨还!”两方当事人正面朝相,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是盯着对方,恨
不能吃了对方。众贞苦士与冤士在两人越来越激动的情绪鼓动下,也随之缓缓拢
近,向前推进,场中气氛紧绷,情势一触即发,适才因蚊阵干扰而分开的激战,
转眼又将展开。
“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怨憎会贞苦士与
众冤士齐声念诵,脚下缓移,四面团拢,人人神情静穆,目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
此时恰有一阵秋风吹过,场中贞苦士们的白色麻衣,齐朝一个方向猎猎飘闪,瞧
上去,y气森肃,彷佛怨灵聚合,情形更添几分诡异。
“灵儿!!”双方对决在即,场中一时沉寂,忽听一个妇人焦急的喊声传来,
随即一辆马车由南边林子驶出,直驱场中。
众人惊讶间,驾车者跃下车座,打开车门,扶出一个妇人,竟是胡氏。
贾似道大吃一惊,道:“娘,你…你怎地来了?”随即怒斥道:“龚护院,
这是什么地方,你怎地将老太太带到这里?”
驾车者正是龚护院,他神色惶恐,道:“老夫人以死相胁,定要赶来,属下
万般无奈,只得遵命。”
胡氏双唇哆嗦,却不理会自己的儿子,在场中寻见张宁,未语泪已先流:
“宁儿,真的…真的是你?”原来刚才那声遥呼,她喊的不是“灵儿”,而是张
宁。
张宁也愣了片刻,随即神色冷然,恨声道:“贱人!当年我待你也算不薄,
你弃我而去,过你的富贵日子倒也罢了,如何叫那畜生反来害我父子?”
胡氏顾不得羞惭,急于辩解:“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也极是挂念你…你们
父子。”说着,面色却是一红。
众人怔怔看他两人说话,只须瞧两人情形,便知张宁所言多半是真了,贾似
道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张宁道:“你拿这话哄谁?你养下的那畜生,不仅夺我家产,对我父子百般
折辱,我父自尽,又将我沉入江底,哼,你说挂念我父子,你的挂念,不过是
担心我父子化为厉鬼,找你们索仇罢”
“不是的,不会的!”胡氏闻言,不住摇头,面色惨然,惊慌地转首望向贾
似道:“孩儿,我听到你们在厅中说话,才知宁儿父子跟你结了深仇,你跟娘说
声实话,你不是说石匠受了赠金,迁回原籍养老了,怎地…怎地…”说着,珠泪
滑下面颊,神色凄绝:“你…你若当真做下这些歹毒事,娘…娘怎么还有脸活下
去啊?”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剪子,抵于胸口,眼儿直望贾似道,满面痛切失望
之情。
贾似道又惊又急,双手乱摆,道:“娘,千万不要!你莫信他!孩儿…孩儿
只派人将他们送回原籍,并不曾…”忽然想起,朝龚护院喝道:“龚护院,你快
说,我派去处置这事,是怎生交代你的?”
龚护院嚅嗫道:“老爷旁的没说,只让我们催张家动迁…”贾似道不住点头
道:“是啊,没错!我不愿张家再来纠缠,故此让你送他们回原籍。”
张宁此际也认出龚护院,厉声道:“原来是你这狗贼!哈哈,苍天有眼!你
来得正好,今日正可一道清算!你这狗奴才!当年一路折辱我父子,不仅榨干我
父子最后的钱财,还使我父上吊自尽,将我绑起,投入江中!”
贾似道一怔,严声道:“龚护院,竟有此事?你…你胆敢如此妄为?”
龚护院神色惊慌,显然极是后悔此行,硬着头皮道:“我…我也是秉承老爷
的意思。”
贾似道怒道:“胡说!我何曾让你胡为?死他父子,于我何益?”
龚护院神情甚是委屈:“属下请示时,老爷颇是不耐,只挥了挥手说…说‘
打发他们回老家,从此不要让我再见到这两人了’,属下也不敢多问,回去后与
同伴们推测,约莫老爷不愿明言,其意自然是…”
贾似道挥袖道:“荒唐,荒唐!”又向张宁喝道:“你都听见了?”
张宁咬牙道:“自然听得一清二楚!我父子一家生命,在你贾似道却是一句
话的事!”惨笑中,其声更愤更厉!
怨憎会众贞苦士与冤士亦人人面露悲愤,齐声怒吼。
这些人大多是因仇家一方势力太大,以强凌弱,个人力单,无力复仇,才会
依托于怨憎会。贾似道看似出于无意的造孽,恰恰更显出势强者的高高在上、冷
漠无情,更加激起了这些往昔受人欺凌者的愤慨。
贾似道慌神之馀,狠狠盯着龚护院。世间做奴才的,往往比主子更狠,贾似
道自觉留有馀地,没把事做绝,却没想到手下的人,揣摩主子心意,悄声不响地
替他做了。当然,其中自然也有奴才们藉机谋私的杂念。
龚护院孤立无援,急于补救,朝张宁慌道:“你…你还好端端活着,你父之
死,更与我等无干,当时你与我一道出门,回来后,你父便自尽房中,怎…怎说
我们害死你父子?”
张宁淡淡道:“出门?你是押我去取我张家财物吧?归来后,我父不堪你们
连日折辱,这才自尽,难道不是被你们死的?”
“张父自食恶果,昔年任职玉渊阁时,窃取东家玉石,是我赐他自尽的,那
也不必栽到旁人身上!”只听远处一个傲然的声音,正是青袍人,道:“他见宝
起意,以赝换真,死也是该死!哼,老贼浑然不知天高地厚,须知这玉石关系重
大,本阁不追回玉石,又怎能罢休?”
“是你害死我父的?”张宁惊怒交集:“我父见我自幼痴爱雕琢,无意中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