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尘路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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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路 作者:肉书屋

    突然大吼一声,身体不退反进,浑然不顾快要刺入心脏的剑,他似乎已经忘了也许在下一瞬间他将会永远看不到白花花的银子,短刀的呜咽声又再一次响起,下一刻就到了那个人的喉咙。

    那个人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遗憾却又多了一丝赞赏,他果断弃剑后退,而顾平将他逼退之后,果断的拖着重伤的身体从书房的窗户中窜了出去,用完好的那条腿跳跃了几下之后,就在胡府中消失不见。

    “不错。”

    那个人点了点头:“比前几次那些没有的东西要好很多,看来皇帝手下也并不都是那些不堪一击的家伙。”

    发生了这些事,胡言却一直坐在那里,连却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刚才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仿佛书案上的血迹,只是花环里的一点嫣红。

    这个人扭头看他一眼,又摇着头:“你倒真会给我惹事。”

    这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打开,管家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里,随着书房门紧紧关上的声音,管家苦涩地笑了笑,拱手说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胡言。”

    那个人却突然摇着头,说道:“世上并没有胡言这个人,换言之,谁都可以是胡言。”他指着坐在书案前的老人,说道:“他可以。”而后又指着管家,说道:“你也可以。”

    明明这个人存在,可他却偏偏说没有,这句话也许很多人都不懂,但是管家却懂了,他又笑了笑,说道:“我不行。”

    “是的,你不可以。”

    这个人也笑了笑,有些惋惜的说道:“一个死人当然不可能成为天下首富。”

    他的一句话就已经决定了管家的命运,可是管家居然没有一点的生气,他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快死了。”

    第十六章 九号

    上好乌木制成的书案,因为顾平用力的蹬踏而出现了一丝裂纹,白玉美人也变得有些倾斜,直到此时坐在书案前的老人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白玉美人重新摆放到一个平整的位置,又直勾勾地看着她,至于书房里的两个人,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只是如同空气里的灰尘,也许能看到得,但绝对不会去在意。

    “如果他不是胡言,那么他是谁?”困扰在管家心里的问题有很多,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何去问起,他在胡府已经呆了很多年,本以为对于胡府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是他现在才发现,对于胡府他的了解简直不值一提。

    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那个人摇了摇头:“他原来的身份并不重要,当他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就只有一个身份。他将会成为天下财富的代表,他将会成为所有人的目标。”

    “同时,他也会时刻处于危险之中。”管家接着他的话说了一句。

    那个人点头同意,无论是认拥有天下大半的财富,一定会有很多人忍不住从他的身上得到一些好处,而且有时候用出的手段并不光彩,甚至比较危险。“所以才有了我。”那个人说道。

    他看着管家很久,确认管家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的威胁之后又说道:“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并不容易,首先要从天下人当中锁定几个目标,然后还要花上几年的时候去观察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一言一行,以及他们所交的朋友。而后再他们之中挑选出几个与胡言这个身份相符的,再安排他们去学习胡言的生活方式,说话习惯,最后才会从他们之中选择出一个最让我们满意的人。挑选出这样的一个人毕竟不是地里的大白菜,可以随便就能找到合适的,所以当我们选定了目标当然不能让他很容易就死了。”

    “我们?”管家重复了这个词。

    那个人点了点头,而后反问道:“你认为一个人能拥有天下大半的财富么?”

    管家摇了摇头:“人力有穷尽,哪怕是皇帝,他也做不到。世人都在猜测胡府究竟有多少的产业,可惜从来没有人能够知道,我在胡府的这么多年,虽然知道得也不多,可是就我知道的那些,已经足够买下帝国大半的土地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这样如此庞大的财富绝不是一个人所能拥有的。”

    那个人轻笑点了点头:“你很用心。我不知道当年他们是怎么挑选的人,如果当年选择了你,只怕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局面。”他扭着看着坐在书案前的那个人:“这个人曾经是我们最满意的一个,他的表现完全与我们设计出的胡言完全一样,只可惜……”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管家突然接了下去:“只可以到老时他却做出了一件蠢事。一般人难免会犯点小错误,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可惜他犯的错误实在太大,大到你们不得不放弃他。”

    “放弃?”

    那个人突然笑了,他嘲讽地的着着管家,而后说道:“我们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必须活着。”

    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摇着头,说道:“如果皇帝派来的都是那样的货色的话,他不但可以活着,而且会活得比以前更好。”

    管家也笑了,他同样摇着头说道:“陛下犯了一个错误,想不到你居然也会犯同样的错误。”

    “我知道你的意思,那个叫孟昶的被皇帝赐天下第一的杀手。对于他,我们同样做过非常细致的研究,为了他我们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研究他的行为习惯,以及出手的方式。”这个人非常自信地说道:“我们也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来对付他,就算他来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他说:“对于你,却有点让我想不通。”

    “我?”管家自嘲般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想不通,我在胡府里吃得好,睡得香,虽然没有后人,但是我比天下很多人过得都要好得多,可是当皇宫里的人找到我的时候,我却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这一点也不奇怪。”那个人说道:“你虽然没有儿子,可你却有一个在皇宫里当差的侄子,你看起来也已经很老,所以你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们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那个人接着说道:“在这之前,你已经送进来三十二个人,每一次你都会离得很远,只要你不接触到核心的秘密,你依然会是胡府的管理,可是这一次,你却让我想不通了。”

    “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已经老了。”管家感慨地说道:“所以我不愿意再等下去,我那个侄子也有点急了。”

    那个人又替他接着说了下去。“而且你认为这次一定会成功。”

    管家点了点头:“他虽然比不上孟昶,但也是个很不错的杀手,我之前也没有想过他会失败。”

    管家摇摇头,轻叹道:“我也犯了一个相同的错误。犯了错误,就要承受错误的代价。”

    犯的错误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管家说的话也许不仅仅是对自己说,可惜他却不明白,有些人犯下的错误,承担代价的却永远都是别的人。

    那个人轻轻一叹,说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这样我下手的时候心就不会太软,现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看着管家,眼睛里露出了惋惜。“你的表现一直很好,所以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就尽快问,能回答的我一定会告诉你。”

    管家对那个人拱手一礼,说道:“我很想知道我死在谁的手里。”

    这个问题让这个人始料不及,他有些惊呆在反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

    管家点了点头:“我规规矩矩地活了大半辈子,到老时却做了一件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我希望它能有个结果。”

    一柄细长的剑刺穿了管家的胸膛,在管家闭上眼睛之前听到剑的那一头传来一句话。“你可以叫我九号。”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赵家集又开始下雨。

    海边的气候比其它地方要反常的多,也许现在还是艳阳高照,眨眼之后天上就会落下豆大的雨点。

    这几天里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雨。

    每一次的雨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却很好的冲淡了夏日里躁热,因为雨水的缘故,这几天让人感觉非常的凉爽。

    这样的天气,虽然有些不方便,但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可是雨如果下得多了,就会让人感觉到一些厌烦。

    赵家集的人此时正是这样的态度。

    这场雨从中午就开始下,现在已经是晚上,却没有停止的迹象,大雨也将黑夜提前,所有人在早早的吃完晚饭后,就无所事事的爬上了床。

    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门,睡觉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此是赵家集的街道上却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着。

    舒服的天气里,很容易就会让人进入梦乡,街道两边的灯火早已经熄灭,大雨砸在屋顶上的声音又很好的掩盖这个人凌乱的脚步声,所以没人发现这个在雨夜里行走的人。

    顾平此时觉得很冷。

    身上的两道伤口,已经带走了他大部分的生机,从腰间刺进一剑虽然还没有触及他的心脏,却依旧致命,如果不是良好的身体素质,体内的真气也在第一时间封堵住了伤口,只怕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但他现在离死也已经不远了,如果他还没有找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的话,明天早上赵家集的街道上就会多了一具死尸。

    因为失血过多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思绪也变得混乱,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能走到这里只是因为身体的本能,又或者是因为某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

    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宅院,宅院里还有一丝灯光,在这个黑暗的雨夜里显得非常孤独,就如同他现在一样,但是这点微弱的灯光却让他感到非常的温暖。

    咬着牙,顾平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从院墙外翻了进去,又借着那丝微弱的灯光找到了一间干燥且温暖的房间。

    大雨很好的掩盖了他发现的声音,所以这户人家的主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似乎是一间柴房,房间里堆着几堆木块,因为这几天连续的大雨,房间里散发着发霉的味道,但是他却这对个房间显得非常的满意,摸到了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顾平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再没有一丝力气。

    可是当然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之后,他依旧挣扎着坐了起来。这间柴房暂时是安全的,至少在天亮之前绝不对有人来到这里,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要节约任何一点的时间尽可能的恢复身体。

    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可以相信的人,他却不愿意去打扰,至少在他恢复之前,绝不想去见到那个人。

    顾平努力的盘膝坐起,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房间外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

    在这场大雨里,在这个黑夜里,所有的人都应该睡在床上才对,但是他却听到了脚步声,而且脚步声的方向正是向柴房走来。顾平的脸上升起浓浓的戒备,他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奋力地爬向了向门边爬去,幸好他离门并不远,很快他藏进了门后不起眼的角落,而这个时候脚步声已经离得很近。

    从地上摸起一根相对趁手的树枝,他的短刀已经在路上丢失,树枝没办法跟铁器相比,更何况他现在是重伤的状态,这枝树落在他的手里跟拿在小孩子手中一样,并没有什么威胁,可是却能让他感到安心。

    脚步声在门外停止,顾平眼神微凝,将树枝费力的平举在面前,平时这种没有丝毫重量的树枝此时却仿佛有千斤重,只是这样平举着,就已经让他眼前发黑,手上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量。

    门被从外面推开,关扇门恰到好处的将顾平掩藏在后面。一道枯黄的灯光从门口照了进来,突然照进的灯光并不明亮,但顾平却依旧感觉有些刺眼,但是他现在连举起手挡住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所以他没有看到跟随着灯光走进来的那个人,可是他却听到了那个人的说话声。

    “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人进来的,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说话的声音,顾平并没听到几次,可是听过这个声音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比春花更香,比春雨更柔,更带着一点点的娇羞,这个声音,发现这个声音的人本应该在陪着那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人才对,可是偏偏却跑到了这里。

    说话的人很明显带着很深的疑惑,但是顾平却更加的疑惑,他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跑到这里,这是他最不想来的地方,偏偏他却来了。

    但同时这里也是最好的地方,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心的睡一觉,他现在已经很累。

    突然间的松懈,让顾平再也没办法握住手中的树枝,树枝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可是再细小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都比较清晰,说话的人当然听得很清楚。

    那个人急忙回头,就看到一个人正坐在门后地上。

    一般胆小的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大声地尖叫,这个人的胆子不算小,可以大不到哪里去,她的反应跟别人的差不多,可是当她借着枯黄的灯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时,将要发出的尖叫又被她憋回了肚子里。

    顾平用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扇挡在他面前的门轻轻地推开,这点力气很小,只是将门推开了一点点,但这点距离已经足够那个人看到他的脸,顾平也从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不解和一丝简单的羞怒。

    震惊和不解,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顾平却不知道她脸上羞怒的表情究竟从何而来,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了力气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眼睛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要告诉他。”

    第十八章 思念

    花了六十两银子让自己从熟睡中爬了起来,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照顾一个陌生的男人,对于这样的一个人,在小婢女的心里已经与她所认为的坏人划上等号,对于顾平这张可恶的脸,她已经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所以她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但是很快,小婢女就后悔了,她甚至觉得如果刚才没有认出他,而是把那声尖叫发了出来,也许现在会好很多,至于顾平倒地前说出的那句话,她完全可以当作没听到。

    在连续想要尝试移动顾平,却发现他倒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时候,小婢女的心里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这也是想法而已,按照顾平最后说出的话,小婢女并没有去惊动孟昶,而是一个人想将顾平移动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只可惜这一点她完全没办法做到。

    又尝试了几次,她终于颓然地放弃,跌坐在顾平的身边,仔细地看着他。

    对于这个人,她应该是恨的,如果不是他,她现在应该好好的睡在自己那张习惯的床上,而不是在这里陪着一个快要死的人;如果不是他,她的父母应该很关心她才对,尽管连续不断的做媒早已经让她厌烦,可至少表面的那点关心还是存在,而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他们连见她一面都不肯。

    但是对于顾平,她又有点感激,但这种感激她却说不出来,是因为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么,她不知道,在潜意识里,小婢女根本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坐了很久之后,小婢女突然感觉到一点凉意,她从思绪是醒过来时就像看顾平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停的抖着。她连忙冲出了门外,不顾瓢泼的大雨,等到她再次出现时怀里已经多了几床棉被,棉被的重量并不低,她抱着感觉非常的吃力,当她走进柴房时,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冒出了香汗,但她却没有丝毫的休息,将几床棉被盖在了顾平的身上。

    顾平的抖动却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强烈,小婢女有几次已经快要忍不住想要去叫醒孟昶,但每当她站起身时却刚好想起了顾平说的那句话,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丝毫不理解顾平的意思,可是现在却没人能够回答她,所以小婢女只能按照顾平的话,一脸担忧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不停地发抖,俏脸上显得不知所措。

    幸好到后半夜时,顾平终于停止了抖动,呼吸也变得顺畅,直到此时,小婢女才放下心来,将因为顾平抖动而已经滑落的被子重新盖好后,就再也抵抗不住浓浓的睡意,直接趴在顾平的身上沉沉的睡去。

    到中午时,雨终于变小,看样子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停了。

    孟昶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连续几天一直困扰着身上的伤势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心神,所以他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长,直到中午时他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依照惯例,他又一次检查了身体,却发现覆盖在右边断裂的那根肋骨表面的力量已经有了松动地迹象,而且那股真气似乎也比昨天要少了一点,这个发现让他隐隐有些兴奋。

    这个时候他闻到了大堂时传出的饭菜香味,小婢女也轻轻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小婢女的眼睛有些发黑,脸上也显得有些疲倦,孟昶被她扶起,也感觉左臂传过来的力量也比之前要小上许多,不由得疑惑地问道;“没睡好。”

    小婢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可是马上又镇定了下来,她点了点头,说道:“夜里雨下得太大了,所以就没睡好。”

    孟昶点了点头,身体往右倾斜了一点,这个动作扯到了右边断裂的肋骨,剧痛瞬间袭来但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轻轻地说道:“吃完饭你就可以去再补一觉,我暂时没什么事。我有一个朋友她曾经以我说话,女人想要漂亮,就一定要学会睡懒觉。”

    从手上传过来的重量突然变轻了些许,虽然变化并不大,但小婢女还是一脸感激看着孟昶,当听到孟昶的话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少女特有的笑容:“我猜,你的那个朋友一定是个女人。”

    孟昶也笑了,看着她点了点头:“这个并不难猜,也只有女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婢女笑得更甜了:“而且她跟你的关系肯定非常好,也许……她就是你的妻子。”

    “这个你也能猜得出来!”

    孟昶感到很惊讶,点头承认:“在我的心里,她就是。”

    小婢女笑着解释道:“因为你刚刚说话时的表情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

    而后她又有几分羡慕,几分落寞地说道:“不知道我能不能碰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对于小婢女的情况,孟昶已经有些了解,从小婢女到这里起,她的父母没来看过她一眼,所以孟昶也曾经疑惑地问起过。孟昶的左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肯定会遇到了一个对你很好的人。”

    “真的?”小婢女眼睛一亮,高兴地问道。

    “真的。”孟昶肯定的说道:“没人舍得对你凶,如果那个人对你不好,我就让顾平把他扔到海里去。”

    “我才不要他呢。”小婢女紧张地吐了吐舌头,看到孟昶毫不知情的样子又放下心来,她又接着说道:“你的妻子一定是哪家的小姐吧,她长得一定漂亮而且对你很好。”

    此时已经走到餐桌边,在小婢女的帮助下,孟昶坐在了椅子上,摇着头笑道:“这次你可猜错了,她长得是挺漂亮,可她绝对不哪家的小姐,而且对我一点也不好。”

    “啊?”小婢女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孟昶指着桌上比平时要多出不少的饭菜说道:“她做得菜很难吃,你只要吃第一口,绝不想会吃第二口,这一点她比你差远了,而且她还没有你温柔,也没你懂事,更没你会照顾人。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小婢女问道。

    “她只是一个小叫化。”

    孟昶的眼睛里露出了思念:“但是她喜欢我,有这一点已经足够。”

    第十九章 恢复

    一小股真气探头探脑的在断骨表面覆盖着的力量边缘转悠。

    经过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孟昶终于能够引动那股阴寒真气,而保持着他的分裂出的一线真气不会被震散,又经过很多次的努力,在一个偶然的尝试中,他的真气居然能够从那种力量中吞噬掉一丝。柳大胖曾经说过,孟昶的真气天生带有很强的包容性,而在此时他的话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被吞噬的那一丝阴寒且霸道的真气很快就被孟昶体内的真气同化,在仔细的研究模仿之后,他的真气也变得比以前凝练,所以他的真气现在才能游刃有余的在断骨的表面来来回回,而不会被震散,偶尔还可以将那个怪物留在他体内的力量吞噬掉一点点。

    温水煮青蛙,这个办法虽然很慢,但无疑是极为有效的,至少右边断开的那块肋骨的表面到今天还剩下残余的一丝。

    雨已经停了几天,天气又显得有些闷热,那个竹床又被摆放在梧桐树下,孟昶此时正躺在床上,闭目、凝神,慢慢地调整着身体的状态,他准备在今天清理掉那一丝残余的真气。

    他甚至感觉有点激动,就好像他第一次看到小叫化的身体时那种感觉,激动又带着一点慌乱。

    这点不必要的情绪被竹床下透过的凉意慢慢压制下去,孟昶这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又突然闭上。

    同时三股真气向断骨外游动。

    也许是吞噬了不少这种力量的缘故,吞噬掉的真气虽然已经被同化,但是孟昶的真气里带着一丝同源的气息。三股真气已经距离断骨很近,但是断骨的表面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孟昶没有犹豫,三股真气同时附着在了断骨的表面,但直到此时那种真气还是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同化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很多,只是短短的片刻,肋骨断裂处的异常真气就已经被完全清除。

    胜利来得如此的简单,虽然过程让孟昶很意外,但是结果却非常让人感到欣喜,散去了其它两股真气,只留下一道慢慢刺激着断骨的复合,断裂处很快传来了酥麻的感觉。

    孟昶仰望着烈日高空,无声的笑了。

    身上三处断裂的地方,一处是右边的一根肋骨,另外两处都在左腿上,此时他已经成功了一处,相信另外两处的恢复也不会用太久,他当然有理由值得高兴,任何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突然知道自己有可以行走的希望时一定都会高兴。

    连站在孟昶不远处的小婢女都能感觉到他的兴奋,连带着她都变得高兴起来。这几天孟昶见到小婢女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时间她将孟昶安置好之后,就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这一点孟昶也没有细问,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如果天天呆在家里,那才是一件问题非常严重的事。

    真气的刺激下,断骨的接合很完美,接下来的时候,他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只需要慢慢调整,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复苏。至于丁宁留给他的药丸,孟昶摇了摇头,心里完全否定了这种方法。

    在小婢女的帮助下,孟昶慢慢地从竹床上坐起,斜着身靠在梧桐树上,看着小婢女来来回回将已经做好的饭菜端到了树荫下,这个地方也许是宅子里最凉爽的地方了,在这里吃饭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小婢女的表现似乎有点不对。

    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好的时候胃口通常都会比较好,孟昶现在正是这样,他将手里的空碗递给小婢女。

    他已经吃下了比平时多一倍的米饭,可是孟昶却依旧觉得胃里空荡荡,对于食物的需求非常强烈。

    小婢女犹犹豫豫地接过孟昶的碗,只是浅浅的加了半碗就放到了孟昶的手里,这个时候孟昶才察觉到小婢女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至少在很多天以前她一直希望孟昶能多吃一点,那时她做出的饭菜却刚好够两人吃饱,而不是有一点剩余。

    这几天她做出的量,似乎多了一点,当孟昶因为伤势的原因而吃的少时,她居然表现出某种程度上的高兴。

    “饭不够?”孟昶看着碗里的半碗饭,若有所思的问道。

    小婢女羞红地点了点头,身体却不自然的将装米饭的那口铜锅挡在了身后:“我,我没想到你会吃这么多,我准备地不多,如果你没吃饱,我可以再去给你煮碗面。”

    在小婢女挡住之前,孟昶就已经看到了锅里的情况,里面的剩余似乎足够一个人的份量,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不用,我再吃这么多就饱了。这两天我的饭量可能会大一点,你记得多做一些。”

    小婢女乖巧的点了点头,低下去的脸上露出紧张之后的如释重负。

    吃完饭后,孟昶就靠在树上闭上养神,又检查一遍断骨的复合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而后他的眼睛露出一丝,恰好看到小婢女端着剩下的饭菜偷偷摸摸的走向了后院,一股笑意从他的嘴角浮现。

    顾平的伤势没有恶化,但也好不了多少,从腰间刺进去的那一剑虽然很重可是现在却已经在慢慢地恢复,而刺穿他腿骨的那一剑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依旧只能坐在柴房里,没办法移动。

    前几天下雨还好,雨停之后天气又重新变得闷热,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他只是坐在那里不动,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汗水打湿。

    小婢女正坐在他的面前,拿着一把芭蕉扇为他努力的扇着。

    看来出来,他已经很饿,又或者是小婢女做的实在是太好吃,没几口他就吃光了小婢女端过来的饭菜,而且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他在那里凉快,我在这里痛苦;他吃新鲜的,我只能吃剩下的;他睡床,我却只能睡地上。”

    他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但是他的声音还是被压得很低,转过头看着小婢女,问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第二十章 痊愈

    十天之后,孟昶将身体里最后一丝阻碍他恢复的力量清除,为此他还特定让小婢女买回了一点酒,在后院某个人恼火的抱怨里痛快的喝了下去。

    又五天之后,孟昶的伤势完全恢复,当他的双腿靠着自己的力量站在地面上时,兴奋地如同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院子里大步的跑了半天,嘴里地吹呼传到后院,又让某个人恼火的暗骂了几句。

    孟昶能够恢复这么快,小婢女有很大的一部分功劳。

    从十天前开始,他吃的饭菜里就多了几味药材,而偏偏这几味药材对治疗骨伤有很好的效果,虽然小婢女极力地想将这几味药材做出完全看不出它们真正模样的菜,但吃到嘴里的感觉却不会变。

    在疾风营,这些药材都是拿来当饭吃,虽然说出来几年他并没有受过像样的伤,这个药材他也没有再接触过,但是疾风营里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怎么会忘,这些药材的味道他也会永远记得。

    吃到嘴里时,孟昶依旧能很快的说出它们的名字,他甚至还能准确判断出小婢女的做法会对药性造成多大的破坏,但这些孟昶都没有说出来,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秘密,又何必去揭穿。

    孟昶甚至在吃这些菜时,还装模作样的向小婢女问这几道菜的名字,他问的时候显得有点傻,逗得小婢女哈哈大笑,很快将她那点忐忑的心思驱散得干干净净。

    又是深夜。

    闷热有如蒸笼一般的深夜。

    孟昶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没有一点风,仿佛那无尽的海也在夏天的炎热里陷入了死寂,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声音,除了树上一只夏蝉不甘的鸣叫。

    小婢女早已经睡去,可是她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她就要翻个身,她身下的那张凉席已经被汗水浸湿,那件小小的亵衣也被汗水打湿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露出曼妙的身材。

    柴房里的那个人依旧靠在墙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赤裸,腰间和足跟各有一个细小的伤口,看起来并不太重,但是这个人的表现却像是已经快要死了。他是快要被热死的。

    孟昶站在院子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意,从他将身体里的真气完全同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到热过,哪怕小婢女的香汗已经化为流水从脸上落下,哪怕是他在院子里兴奋的跑动,〖〗他的身上都不会出一滴汗。

    他不知道同化后的真气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坏处,但好处却是显而易见。

    体内的真气也比以前要凝练得多,相同的真气可以发挥出以前几倍的效果,这也是一件好事。

    孟昶安静地站在院中,体内的真气也安安静静地潜伏在身体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院子里忽然吹过了一阵风,很凉爽的风,风不大,却依旧将孟昶的衣角吹起,吹散了他的头发。体内的真气也在这一刻缓缓地动了起来,像一颗石子投进了一个湖泊。

    风吹之后又停歇,紧跟着是一阵狂风,狂风呼啸将孟昶的衣服鼓鼓地吹起,他的头发也在这一刻完全的散落开来,夏蝉停止了鸣叫,梧桐树叶吹来折去,最后不甘地从树上落下。

    体内的真气同样也在这一刻剧烈运转起来,像是从高山上流下来的河水,沿着固定的轨迹向着固定的方向流去,水最终流向大海,真气却在体内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狂风骤起,又骤停,体内的真气却没有停止,循环的更快也更猛,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迹象,体内的经络也慢慢地承受不住真气巨大的冲击力,而开始显露出破碎的可能,孟昶顿时大惊,连忙用尽全部心神控制着体内有如脱缰野马的真气,幸好他发现的早,在经过几次的努力之后,真气地运行终于变得平缓,而后慢慢归于平寂。

    此时孟昶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如果一切不受控制,他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一切的结果似乎都比较圆满,孟昶擦干额头上的冷汗,慢慢走回了房间。

    他此时依旧感觉到心有于悸,刚才短暂发生的事情她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此时他感到非常的累,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发出睡觉的渴望。

    当他躺到床上时,就已经睡着。

    帝国北边是一片雪原,雪原再北是一片荒凉的冰山,冰山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可以冻僵一切的严寒,只有永远都看不到光明的黑暗,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可能生存。

    冰山的中央有一座山峰,这座山峰比其它的要高很多倍,有如一把利刃刺破苍天,这座山峰也是冰山上最黑暗,最寒冷的地方,世上任何一样东西到这里都会被冻成碎片,没有一种东西能经得起这里的严寒,所以这里的冰比帝国的铁器都要坚硬得多。

    冰峰下不知道多远的地方有一个冰窟,冰窟底下有二十四座高台,大部分的高台上都是空的,而其中四座高台上却各有一座雕像,人形的冰制雕像。

    四座雕像,每一座都惟妙惟肖,身高身宽都和常人差不了多少,衣服的褶皱、脸上的轮廓、头发的分岔,一节都和真人一般无二,如果不是脸上不变的表情,眼睛里似乎可以将人的灵魂冻结眼神,每一个看到雕像的人绝对会认为这是四个真人站在这里。

    当孟昶体内的真气开始汹涌,体内经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承受不住而碎裂的时候,一座雕像却突然动了一下,而后巴掌大的冰块开始从雕像上不断的掉落,当冰块落尽之后,这座雕像从高台上走了下来,他每走出一步,身上的颜色就加深一分,当它走到那堵平滑的冰墙上时已经露出与真人没有差别的面容。

    也许这就是一个人。

    他的右手没入了冰墙内,等到他的手再抽出来时,手里已经多出了一把刀,冰制的长刀,但是冰墙上却没有丝毫的破口,他手持着长刀开始沿着那条弯曲向上的冰道慢慢地走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酒馆和酒

    清晨。

    黑暗刚去,酷日未升。

    正是一天里难得的清凉。

    后院里的顾平在艰难地忍受了一夜之后,终于疲惫的睡去,小婢女此时也睡得正香,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推开沾满露水的木门,孟昶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街道的路面同样有些湿滑,甚至还有种粘腻的感觉,薄薄的布鞋底走在上面,随时都有可能被吸住,街道两边的门还没有打开,门内的人还没有醒来,也许他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醒来。

    再往前走几步,孟昶就看到了一个小酒馆,酒馆的木质招牌已经损坏,只能看到一个“酉”字,在清晨偶尔吹过的海风里发现吱呀的声响。从招牌里看不出这家店卖的是什么,之所以确定是一间酒馆,是因为孟昶在走到近处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酒香。

    这种酒香,他从来都没闻过。

    闻起来像是劣而烈的酒,但是酒香里却夹杂着一种奇特的香味,吸进身体里就好像在海里只露出一个头,看着无穷无尽的大海的感觉,宽广和渺小同时在一个点上迸发出来。

    人因宽广而自傲,因渺小而自乐,因为奇特的酒香,孟昶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酒馆里有人,却没有客人。

    一坛酒摆放在酒馆里唯一一张完好无损的桌子上,湿漉漉的酒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个半数之龄的老人拿着一块抹布,轻轻地擦试着酒坛,他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除了他之外,酒馆里再没有一个人。孟昶忽然发现有点明白他,一个老人,一个孤独的老人,很容易会把自己的等待寄托在别的东西上,也许是一只狗,也许是一幅画。

    也许,是一坛酒。

    孟昶正是被酒坛里发现的味道吸引过来。

    推开门之后,他就站在门外,安静地看着老人安静地擦试着安静的酒坛。

    安静的小酒馆里,因为两个人而变得更加安静。

    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保持一直不变,感情也好,理想也罢,终会因为时间而化成风中的尘埃,人的一生也正是走在这条布满尘埃的路上。

    小酒馆的安静也在不久之后被打破。

    换了块抹布,将桌上的水渍擦干,老人抚着腰慢慢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看着孟昶,细小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

    “坐。”

    孟昶走进酒馆,走到老人的对面,凳子上有几滴水,这几滴水是从老人的抹布上滴落,看起来有点混浊,但孟昶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一点,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也坐到了几滴水上。

    水从他的衣服渗透进去,沾湿了他的屁股,但是孟昶也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看着老人,到现在他的眼睛也没有移开。

    老人看着孟昶,脸上的笑意更浓:“大清早就跑到酒馆里的人,不是酒鬼,就一定是输光裤子的赌鬼。”

    没等孟昶回答,他又接着说道:“但这两者,你都不是。你是个年轻人,有爱心又很有耐心的年轻人,你看起来比任何人都要健康,从你的眼睛里我也能看出你的心情很不错,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来到我的酒馆。”

    孟昶没有回答,但视线却移到了酒坛上,从老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智慧的光芒,所以孟昶相信老人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确实明白,当孟昶的视线开始移动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右手轻轻地放在酒坛上,老人的眼睛里露出喜悦的光芒,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万载难得的宝贝,它在老人的眼睛也确实是个宝贝。

    “它是我的宝贝。”老人说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似乎不应该来抢一个老人的东西。”

    “它很特别。”孟昶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却也没有要动手抢的意思。

    老人的眼睛一亮,而后又笑了:“我刚才对你的评价好像有一点错误。”

    他仔细打量着孟昶,又接着说道:“你一定是个十足的酒鬼,只有酒鬼才能闻出它的特别。”

    孟昶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虽然不是个酒鬼,但是喝过的酒却比酒鬼要多得多。

    “你是不是想喝它?”老人又问。

    孟昶点头,如果不是因为这坛酒发出的酒香,也许他现在应该在海边看日出。

    但老人却摇着头:“你不能喝它。”

    而后他又慢慢地解释道:“因为它也老了。”

    “老?”孟昶轻声地问道。

    酒当然是越陈越香,世上没有不能喝的老酒,只有难以下咽的新酒,对于老人说出的话,孟昶一点也不懂。

    老人环视了酒馆一圈后,说道:“这间酒馆是我爷爷辛苦建立,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了。”

    枯糙的手在酒坛上摩挲,老人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这坛酒也是在那时候酿出来,到现在也有几十年,比我的岁数还要大,你说老不老。”

    没有理会孟昶的反应,老人又自顾自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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